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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拓拔月亮 -【童養媳之一】押廂小娘子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11:05 PM     標題: 拓拔月亮 -【童養媳之一】押廂小娘子

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0-1-27 11:40 PM 編輯

人家押箱是個寶,
而他這個「押廂」小娘子卻像根草──
將她買進門是為了當他逗弄的新目標,
順便作為他「後補」的新娘,
好在他無聊時就跟她做做「夫妻間愛做的事」……
嗯……這檔子事,前戲可是很重要的……
先要她把他當馬兒來「騎一騎」讓他培養培養情緒,
稍作熱身之後再教她學學狗爬式來助興,
這麼一來,他的慾火可真的是徹底高漲了……
原本,這根草留著倒是也不礙眼啦,而且還有娛樂作用,
但她竟敢破壞他「追妻」大事!
這就不能怪他狠心將她逼到跑……
可是她一不在身邊吵,
他卻像頭羊四處尋找那根草──
找啊……找啊……卻發現……
他的那根草竟成了……別人家的寶?!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11:06 PM

本帖最後由 jenny0250 於 2009-4-26 11:08 PM 編輯

楔子

  "唉唷,哪個缺德鬼,灑了我一身鳥屎--"
  梅花鎮上專替人牽紅線的媒婆沈大娘,這日趕著幫人說媒去,未料,在經過鎮上最大戶人家!--君家大門旁一棵樹下時,卻屎從樹降,灑得她整頭部是,她愈想撥掉頭上的那堆屎,屎愈糊開來,沾得她滿手都是,她忿忿的抬頭想看清楚,到底是誰在樹上作怪,孰料,頭才仰起,又被一堆鳥屎給攻擊,惹得她哀聲喊叫著-
  "死沒良心呀,拿這鳥屎砸人--"
  沈大娘的喊叫,引來正要出遠門的君大爺,他一個箭步跨上前,走至樹下,抬頭喝斥道:"為皇,你給我下來!"
  君夫人後腳跟著來到,知道兒子又闖禍,滿臉為難。
  "你這畜牲!成日只知整人,你還會什麼--"君大爺氣得青筋暴跳,揚手就要打年已十二歲的獨子--君為皇。
  "老爺,別打呀--"
  "是啊,君大爺,沒…沒事的,我…我待會兒回家洗一洗就成了!"
  沈大娘雖然心有憤怒,但她也不好見君少爺當街挨打,再說,君少爺的媒人禮,她可是緊盯不放的,焉能得罪這小霸王呢?
  "你這性子再不改,我看,日後還有誰家姑娘敢嫁給你!"君大爺怒氣騰騰的罵著兒子,回身陪笑地和沈大娘致歉。"沈大娘,真是對不住了。"他回
  過頭同妻子說道:"夫人,拿一錠銀子給沈大娘當作賠禮!"
  "這事我會處理的!老爺,您先走吧!"君夫人怕兒子又挨駡,於是催促著君大爺快些走!
  "那我走了!"君大爺趕著到別處和人談生意,伯耽擱對方的時間,他是該早些上路的!
  君大爺一走,惹事的君少爺也跟著溜了。
  "為皇-這孩子真是的,他爹前腳剛走,他後腳就跟著溜了。"君夫人笑歎著,寵溺兒子的心,表露無遺。"沈大娘,這綻銀子給你,孩子不懂事,你就人人大量別計較了!"君夫人從袖口掏出-錠銀子給沈大娘。
  看到了銀子,沈大娘心中的怒氣瞬間消散,媒人嘴笑得闔不攏。"貪財、貪財了!"
  "唉,我也挺擔心日後好人家的女兒,不敢嫁到我們君家來。"君夫人地歎了聲。
  兒子小霸主的名號,怕是早傳遍了整個梅花鎮,這做人父母的,誰願意把自己的女兒,嫁給一個愛整人的小惡霸呢?
  擔心歸擔心,可是她對兒子捨不得罵、捨不得打…這麼下去,她這個做娘的,也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  "君夫人,我倒是有個好建議--"沈大娘腦筋動得可快了。"不知夫人可有想過幫少爺找個童養媳?"
  童養媳!?這個提議倒不錯,只是…怕日後人家的父母會來糾纏不清呀!
  這不是問題,我倒是有個好人選。咱們隔壁村有戶卿家,那卿嫂子的丈夫死了,她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可苦了,我去同她說說,她的個性柔弱,如果
  她能答應把孩子讓給君家當童養媳,日後絕不會有糾纏不清的憂慮。"
  這…好吧,那就勞煩沈大娘你走一趟了。"
  "沒問題的!"沈大娘心裏樂呵呵的,這下,鎮上最大份的媒人禮,可是教她給賺進口袋內了!
  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11:08 PM

第一章

  芙蓉如面柳如眉,
  春風拂柳弄輕柔,
  碧車如茵,仰首含笑;
  紫絹輕握,風鬟霧鬢。
  膚如凝脂,桃腮微暈;
  婉戀多姿,名喚奴兒。
  --拓拔月亮題
  "那些破衣裳還帶去幹什麼呀?到了君家,還愁沒衣裳穿嗎?行了、行了!我看,人去就好了,東西嘛,就別帶了!"
  外頭沈大娘呶呶不休的嚷著,一聲一聲催促著卿家二女兒奴兒揪擰的心。
  年僅六歲的她,對沈大娘來帶她到君家的事,尚有些懵懂。
  昨兒個夜晚,娘抱著她哭了一夜,一再囑咐她到了君家要乖、要聽話、要好好伺候君家少爺、君家少爺說一就是一,她絕對、絕對不能違背他的意思…這樣君家少爺才會喜歡她、才會愛她。
  "小弟,你高不高興?等二姐去了君家,君家的人就會送雞腿來給你吃了,還有豬肉、雞蛋和面線…"卿奴兒開心的細數著家裏餐桌上,從未出現過的食物。
  "我要吃雞腿、我要吃雞腿--"小她一歲的弟弟,一聽到有雞腿可以吃,便鬧了起來。
  "沈大娘應該是有帶來了--"卿奴兒喃喃地道。
  聞言,尚不懂事的小男孩立刻跳下了床,跑向破舊的廚房。"娘,我要吃雞腿、雞腿、雞腿,我要吃雞腿。"
  "大姐。"卿奴兒轉過身,想和最親近的大姐說話,話還沒說出口,大姐便搗著臉,哭著跑出房外。"大姐--"
  卿奴兒隨後追出,正好讓來帶她走的沈大娘捉個正著。
  "來,沈大娘瞧瞧。喲,雖然身上的衣服舊了點,可這張小臉蛋還真是漂亮,以後長大一定是個大美人!奴兒呀,以後你正式成為君家少奶奶,可別忘了沈大娘我喲!"
  沈大娘是這鄰近兩三村唯一的媒人婆,不僅幫老的、少的牽姻緣,這會兒,連小孩的姻緣也來牽成,十年後的大紅包,她這會兒就先賺進口袋了!
  卿奴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。"嗯。"
  "好了,時候下早了,君夫人還等著看奴兒呢!"沈大娘從懷裏掏出一袋銀兩,交給奴兒的娘。"卿嫂子,咱們說好的事,你可別不守信用喲!"
  沈大娘朝奴兒的娘使了個眼色,無非是要提醒她,要依照約定,不許去探望奴兒,好讓奴兒能乖乖的待在君家。
  奴兒的娘接過那一袋沉甸甸的銀兩,鼻頭泛酸、紅腫的雙眼,又淌下淚來。"我…我知道。"
  若不是奴兒的爹早死,她一個婦人要帶三個小孩,實在撐不過,常常有一餐沒一餐的餓著。
  她考慮了個把個月後,痛苦決定答應沈大娘的提議,把奴兒送給君家當童養媳。
  她想,與其讓奴兒跟著一家人受苦,還不如早早為她的將來打算。君家是鄰村的大戶人家,奴兒有幸去當君家的童養媳,以後君家少爺正式娶了奴兒後,奴兒就是君家少奶奶了--
  一想到女兒將來可以過好日子,卿嫂子的心中這才欣慰了些,不再愁淚連連…
  "走了、走了--"沈大娘催促著奴兒坐上沒有轎頂的竹輿。
  "奴兒--"
  看著轎夫抬起竹輿,要帶走奴兒,卿嫂子追出門,痛哭失聲的喊著:"奴兒--我的女兒--"卿嫂子抬起顫抖的雙手叫喚著坐在竹輿上的女兒。
  "奴兒…"
  卿奴兒回過頭,小手輕擺,淚珠兒滑下臉龐,童稚的嗓音哽咽著:
  "娘--我會乖的、我會聽話的…"
  "奴兒,娘的乖女兒--奴兒…娘不舍呀!"卿嫂子拖著病痛的身子,緩步追著。
  大女兒不忍娘親傷悲的追趕,遂拉住娘親,哭著道:"娘,別再追了,沈大娘會下高興的!奴兒是去當君家媳婦的,她…她會好命的!"
  "奴兒--"
  看著娘親和姐弟的身影愈來愈小,卿奴兒拚命的揮著手,竭盡力氣的大喊:"娘,你要來看我喔--娘我會乖的、我會很乖、很乖的!"
  坐在奴兒身旁的沈大娘,雖然對奴兒頻頻回頭和卿嫂子一路追趕的舉動深感不悅,但見奴兒還天真的期望家人能到君家去探望她--沈大娘見狀,不由地歎了聲。
  奴兒哪里會知道,今兒個一別,也許永遠都無法再和家人見面了。
  最後存在她腦海中的,該是母親含淚揮別的病弱身影、姐姐揮動的手不曾間歇,還有尚不懂事的弟弟,一邊啃著雞腿、吃得津津有味,小臉上露著滿足的笑容,揮手送著永遠都回不了家的奴兒--
  家人送別的身影,在竹輿行至轉彎處後,已不復見。
  奴兒悵然的旋身坐好,一顆小頭顱垂得低低的,頭一回離開娘的身邊,她好慌、心中泛著酸楚,她用手掌心去接住眼角落下的淚,每一滴淚,都是傷感的淚珠。
  也不知過了多久,因哭累而睡著的奴兒感覺有人正搖晃著她的身子,她睜開惺忪睡眼,用手揉了揉眼皮,納悶的看著沈大娘。
  "快點起來,到君家了!瞧你,淚水、口水塗了滿臉,髒兮兮的--"沈大娘用手絹擦著奴兒的小臉。"好了,下來吧!"
  卿奴兒仰起小頭顱,觀望著君家大門,不由得低呼:"好大喔!"
  "裏邊更大呢!"沈大娘將她抱下,殷殷囑咐著:"待會我帶你進去,你可要乖一點,我教你說什麼,你就跟著說,知道嗎?"
  奴兒乖順的點點頭。"我知道。"
  沈大娘又上下審視了奴兒一遍,拉整好奴兒的衣服後,便帶著奴兒要從大門進入。
  君為皇跨出門檻,單手掐住奴兒稚嫩的臉頰,忽左忽右的扯著。
  "嗯…好痛--"奴兒痛呼著。
  "你再叫,我就賞你一巴掌!"君為皇兇惡的喝聲道。
  卿奴兒被他惡狠狠的模樣給駭著,儘管痛得雙眉緊蹙,她也不敢再吭一聲。
  "哼,一看就知道是個蠢蛋!"君為皇不屑的冷哼了聲。
  "君少爺,她還小,還可以再訓練的。"
  "反正我正愁找不到新的目標,她來了正好。"
  君為皇手一放,就見奴兒的臉上早烙下兩道紅痕,她痛得搗著臉,驚駭地看著他,反射性地退離兩步,生怕他又來捏她。
  "那你就帶她去給我娘瞧瞧吧!"
  "好、好,我馬上帶她去。"沈大娘笑咧著嘴,沒教這惡煞惡整,她懸吊的一顆心,才鬆懈了下來。"奴兒,快進來呀!"
  沈大娘拉著驚惶的卿奴兒想走進大門,卻又教君為皇給擋下。
  "我有准許你們從這兒進入嗎?"君為皇雙手抱胸地擋在大門口處。
  "這…君少爺,你方才不是說,要我帶奴兒去給夫人看嗎?"沈大娘的心口又顫抖了起來。
  "我是這麼說了,不過,她既然是來當童養媳的,就得聽從我的話。"
  "是是是,奴兒是你以後的老婆,她當然是該聽你的話。"
  "她不能從這大門進入!"君為皇眼神冷銳的睨著驚懼仰視他的奴兒。
  "不…不從這兒進去?那…好、好,我帶她從後門進去。』這大戶人家的規矩還真多呢!
  "後門也不許!"
  "啊!?那…那還有哪個門啊?"沈大娘瞪大著眼,愣愣的問。
  "阿福,帶她們到旁邊的狗洞去!"君為皇命令站在一旁的僕人。
  "是。"僕人雖覺不妥,可也只能遵從。
  "狗洞!?"沈大娘尖拔著聲嚷著。
  "沈大娘,你有什麼其他的好提議嗎?"君為皇冷破的聲調中,充滿著不悅。
  "我…我沒有,那…奴兒去爬狗洞,我…我可以走大門吧?"
  "她是你帶來的,她爬,你當然也得跟著爬!"君為皇挑眉笑道。
  "我…我也要爬!?"沈大娘倒抽一口冷氣,在察覺到君為皇瞼上的不悅神色,她連忙陪笑道:"好、好,我爬、我去爬!"
  沈大娘拉著奴兒快快走離,暗歎自己一身老骨頭為了掙那一袋紅包錢,還得受一個小鬼的折磨--
  阿福帶領她們走至圍牆邊,牆角還真有缺一個洞。
  沈大娘看著那一個小缺口,不禁長歎了口氣,"唉,真是折騰人呀!"
  阿福也覺不妥,可身為君家的奴才,他也不好多說什麼,只能靜默一旁,監看著她們。
  "奴兒,你先爬!"沈大娘推了推奴兒,示意她先匍匐進入。
  奴兒乖乖地趴下,她還小,鑽那個小洞對她來說,算是輕而易舉的事;不過洞邊那灘爛泥,不但弄髒了她的臉,原本破舊的衣裳再沾附上爛泥巴,更顯得又髒又破。
  不過,因為她常在田裏工作,摸到爛泥巴,她並不引以為忤,反倒被君家內部的景觀、偌大的庭院,吸引住目光,忘了身上的爛泥巴。
  意料中的哭鬧沒有出現,君為皇有些憤然--他精心設計的場景,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,心中難免有一些小小的挫敗。
  沒整哭奴兒,他把所有的"期望"全寄託在沈大娘身上。
  待沈大娘那略為發福的身軀,好不容易擠過小洞進入君家內部,一堆的爛泥直直地砸上她的老臉,惹得她像殺豬般地大叫--
  "哎啃!君少爺,行了、行了,你就高抬貴手,放過我這把老骨頭吧!"沈大娘哀聲求饒著。
  "哼!"
  君為皇甩掉手中的爛泥巴,一雙髒手逕自往奴兒的衣上擦著。奴兒雖怕他,可也不敢躲,只能乖乖地任由他在她的衣服上擦拭著手。
  "君少爺,你…你把我們弄成像髒土人似的,叫我們怎麼去見夫人呢?"沈大娘揩去瞼上的一堆爛泥,哀聲歎氣著。
  "哼,那是你們的事!"君為皇睨了奴兒一眼,悻悻然地道:"哼,真無趣!"
  奴兒教他一瞪,顫抖地縮著秀肩,雖然君為皇已經走遠,但她心中對他仍是畏懼不已。
  "沈大娘,我…我要回家,我…我好怕!"奴兒拉著沈大娘的衣角,怯怯地道。
  "你說什麼傻話。"聽到奴兒說要回家,沈大娘很自然的駁斥她,但看見她小臉蛋上那驚懼的神情,她不由地歎聲道:"唉,命啊,誰教你苦命呢!只要你忍著、捱得過那惡煞的捉弄,日後你長大和他成了親,他會懂得疼你的…嗯,應該會的!"
  沈大娘也不敢保證她的話當真與否,誰知道那惡煞長大後,個性會不會變,抑或變本加厲…
  現下,她只管先安撫這小可憐。
  奴兒壓根不懂沈大娘為何要同她說那些話,她只知道沈大娘沒依她的要求帶她回家,反倒帶她一步一步走向君家內院。
  同時也一步一步地步上了她坎坷命運的開端…
  ○●○●○●○●
  君家的大廳內,君夫人端坐在檜木大椅上,仔細的盯著奴兒,上下打量著。
  "沈大娘,我讓你去帶人來,你是怎麼帶的!?這女娃兒全身髒兮兮的,今兒個還好老爺不在,要不,連我也有罵挨了!"
  君夫人那張施著厚厚一層胭脂粉的臉上,明顯露出不悅的神色。
  "夫人,我…"沈大娘一張嘴張得大大的,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。
  "姨媽,她好髒喔、髒死了!"站在君夫人身邊,一名年約十歲的女娃,鄙夷地冷嗤著。
  "玉彤,乖,別靠近她!"君夫人拍拍名喚玉彤的小女娃的手。
  "姨媽,叫她回家去嘛,她那麼髒,看了就討人厭!"玉彤厭惡地哼道。
  雖然才十歲,但她可不像一般的小女孩那麼天真,她知道這童養媳一來,她想成為皇表哥的媳婦的美夢就會破碎。
  她的父母雙亡,姨媽是她唯一的依靠,雖然姨媽視她如己出,但她還是覺得不夠。她才不想當什麼表小姐呢,她想要當的是君家少奶奶--
  "不髒、不髒,奴兒一點都不髒--等會兒我帶她去洗洗瞼,你們就會知道她長得有多可愛了!"沈大娘只差沒拍拍胸脯保證了。
  "為皇,你覺得這女娃好嗎?如果你不喜歡的話,娘另外再幫你找!"君夫人倒是看得出奴兒有幾分姿色,不過,養媳婦是為兒子挑的,還是依兒子的喜好厭惡來決定。
  反正,她找個童養媳來,最主要的目的,只是要教導媳婦對君家尊敬、對自己的夫君百依百順,只要乖乖聽話就可!
  君為皇還沒出聲,玉彤倒是先急著下結論。
  "為皇表哥,你不會要這麼髒的小媳婦,對嗎?"
  君為皇撇嘴斜笑,目光透著掠奪的惡意對上奴兒飽含慌怯的大眼-
  半晌,君為皇懶洋洋地說著:"娘,我要她了,可是,她得歸我管。"
  "你這傻孩子,她是來給你當媳婦的,當然是要給你管!娘還愁你不管媳婦呢!"
  "為皇表哥,姨娘,你們當真要這髒兮兮的小孩住進君家嗎?"王彤跺著腳,知道自己在君家主子面前,說話沒什麼分量,無力改變這一切,氣得轉身就走。
  君夫人只當玉彤在要大小姐脾氣,也未多加理會。
  "沈大娘,這一次辛苦你了。"
  "哪…哪里!"沈大娘乾笑著。
  "傅管家,把那個紅包拿給沈大娘。"君夫人同管家說道。
  "是,夫人。"
  接過了紅包袋,沈大娘這才真的笑咧了嘴,"貪財、貪財,謝謝君夫人!君夫人,你放心,所有的事,我都打點得妥妥當當,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!"
  "沈大娘--"
  看見沈大娘要走,卿奴兒的心中更加惶恐,四周的人,個個都是那麼陌生,令她心中好不安。
  "阿娟,帶她去洗個澡,洗完後,再帶到我房裏來。"君夫人喚著一名婢女。
  "是,夫人。"
  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11:12 PM

第二章

  奴兒到君夫人的房間,聽了一個時辰的訓話後,小腦袋渾渾沌沌的,直想睡覺。
  君夫人同她說的,不外乎是一些叫她要聽話、要乖、要順從之類的婆婆經。
  可奴兒才六歲,她哪聽得懂君夫人真正的用意是什麼,只能頻頻點頭,表示她有在聽。
  這會兒,君為皇拉著她走出君夫人的房間,她雖慶倖不用再聽君夫人那呶呶不休的叨念,但她更怕君為皇惡整的把戲。
  "少爺,我…我可不可以去睡覺了?"卿奴兒撐著沉重的眼皮,怯怯的問道。
  "我都還沒睡,你怎麼可以睡!?"君為皇喝斥著。
  奴兒被他怒喝的聲音,嚇退了兩步,她縮著秀肩,驚惶地看著他。
  "過來!"
  在君為皇威嚇的命令下,卿奴兒緩緩地移動著腳步,停至他面前時,還下意識的退了一小步。
  "卿奴,你很怕我吧?"君為皇兩個手掌貼住她的臉頰,將她頰上的肉往嘴邊擠。
  "嗯…沒…沒有--"卿奴兒晃著首,用力掙脫了他。"少…少爺,我叫卿奴兒,你…你可以叫我奴兒,我娘和我大姐還有我…我死去的爹都是這麼叫我的。"
  "我愛怎麼叫你,就怎麼叫你!敢情你是在指責我的不是?"君為皇那張俊俏的容顏上,滿是怒意。"你給我聽好了,以後你的名字就叫作卿奴。還有,雖然你是我娘買回來的童養媳,可那並不代表我以後會娶你--"
  奴兒聽得似懂非懂,畢竟年紀尚小的她,也不知道自己來到君家是要給君為皇當媳婦的。
  "少…少爺,我…我什麼時候可以…可以回家?"
  眼前奴兒只想問這個問題。君家雖然很大、很漂亮,可是這陌生的地方,讓她心中感到下安,而且這裏的人看起來都好凶。
  "你想回家!?你難道不知道,你是我娘用錢買回來的?你永遠都不能回你家了!"
  奴兒的頭直晃著,"不是的,君夫人不是用錢把我買回來的,她是拿雞腿去換我來的!"
  君為皇錯愕地盯著她看,半晌後,他仰頭大笑。
  這個蠢東西,原來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賣掉了。
  "你想吃雞腿嗎?"他略彎身,俊魅的男顏與她平視。
  聽到雞腿,奴兒忘了面對他那張俊顏的惶然,一心只想著那汁多肉豐的雞腿--
  印象中,她常常看到別的小孩拿著雞腿,邊吃邊玩耍,但是她總是只能羨慕地呆望。她沒吃過雞腿,也許曾咬過一口--那是去年的事,她趁著拿雞腿的小孩去玩耍時,偷拿放在石頭上的雞腿啃了一口。
  為了啃那一口肉,她被幾個同年齡的小孩丟石頭,回家還被娘打了一頓--
  "你傻了啊?我在問你話呢!"君為皇見她失神許久沒反應,有些不耐煩的怒道。
  "我…"奴兒搖著頭。
  "不要!?"
  奴兒又搖頭,"不,雞腿是要給我弟弟吃的,我不能自己吃了。"
  想到弟弟拿著雞腿,吃得津津有味的幸福模樣,奴兒不由得笑了。
  "少…少爺,夫人明天還會送雞腿去我家嗎?"奴兒一雙骨碌碌的大眼,直盯著君為皇瞧。
  這會兒,君為皇倒是教奴兒給問傻了。
  這世上,竟有這麼蠢的人,只因想吃雞腿,就把自己賣了?而且雞腿還不是要給自己吃的!
  打從一出世就衣食無缺的君為皇,壓根沒法體會窮人家的日子有多苦,哪怕只是米飯,恐怕也得隔了好幾餐,才能吃上一口,更遑論是一隻雞腿了…
  "當然會羅,只要你乖乖地聽我的話,我娘每天都會送雞腿到你家的!"
  君為皇的臉上,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。
  這蠢東西,還真對他的味!
  這方圓百里,大大小小的人都被他整過了,每天整的都是同一堆人,實在是無趣極了。
  她來,理所當然就成了他惡整的新目標!
  "真的!?每天都會嗎?"奴兒倏地瞪大眼。
  君為皇點點。他伸了伸懶腰,打了個哈欠。
  "今兒個我累了,不想說了!你也早點去睡,明天一早,我再來陪你玩。"
  "喔,好。"
  奴兒傻愣愣的回應。
  ○●○●○●○●
  雖然說奴兒是來當童養媳,日後是要當君家少奶奶,不過,為免她嬌慣成性,君夫人還是決定讓她和其他的婢女一起住在下人房。
  "過來!這麼晚了還在睡!"
  睡夢中的奴兒,聽見有人在床邊大喝著,接著,她便被人推下床去。
  摔疼的她,馬上睜開了眼。
  "阿娟姐…姐"
  奴兒還以為是伺候夫人的阿娟把她推下床的,但睜開眼一看,才發現推她的人是昨兒個站在君夫人身邊,罵她是髒兮兮小孩的那個人。
  "你…"奴兒一顆小頭顱,左右搖著,房間裏的婢女全都不在了。"阿娟姐姐呢?"
  來到君家,讓奴兒最感到親切的,就是阿娟姐姐了。阿娟姐姐的臉上,隨時隨地都掛著笑容,她還帶她洗澡,昨晚她夢見娘,想娘想得哭了,也是阿娟姐姐摟著她、哄她睡著的。
  "這會兒,全部的人都去幹活了,只有你一個人還在睡覺!"玉彤愈看她愈覺得礙眼,氣得又踢了她一腳。"你瞪什麼瞪,在為皇表哥還沒娶你之前,你只能算是個下人!"
  奴兒揉了揉被踢疼的地方,無辜地道:"我…我沒有瞪你呀!"
  "你還狡辯!"玉彤又踹了她一腳。"我可告訴你,這君家除了我姨娘、姨丈,還有為皇表哥之外,我也算是君家的少主子,我說的話,每個人都得聽。尤其是你,我說一就是一、說二就是二,你要乖乖的服從我,不許反駁,聽到了沒?"
  奴兒愣愣的點了點頭。"那…我要叫你什麼?"
  "你真笨耶,你沒聽見別人都叫我表小姐嗎?"才十歲的玉彤,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。"不知道就多看多學!"
  "喔!"
  "還杵在那兒幹什麼?你馬上去給我挑水!"玉彤儼然當自己真是君家小主子,-味地喝令著。
  等著吧,她絕對會把這討人厭的奴兒趕出君家的!
  哼!只要讓奴兒從早到晚不停的工作,奴兒若受不了了,自己會逃的。
  到時候,不就沒人和她爭做君家少奶奶了--
  玉彤心裏打著如意算盤。
  "挑水?我…我不會!"奴兒搖著頭。
  以前在家裏時,挑水的工作都是娘和大姐去做的,而她唯一的工作只是負責到別人的田裏,拾撿一些不要的農作物。
  粗重的工作,娘和大姐會去做,怎麼也輪不到她。
  "不會!?那你是來吃閒飯的嗎?"玉彤高聲嚷著,伸手揪住她衣領,將她拉起。"不會也得會,你馬上給我去做!"
  就這樣,奴兒被硬架著去工作,身子瘦小的她,哪承受得了兩擔水的重量,一路走得跌跌撞撞,好不容易捱至水桶邊,她挑來的水,也沒剩半滴了"
  玉彤氣呼呼地拿鞭子抽打她,旁人想幫奴兒,卻都讓玉彤喝住。
  因此,沒人敢幫奴兒,她從一早就開始挑水,一直到天色變黑,都沒能休息、也沒吃飯,只能猛灌著水來填飽肚子。
  "你真是笨,從早到晚,挑不到一桶水!"王彤拿著鞭子直往奴兒的手抽去,奴兒痛得打翻挑來的水,水濺上了玉彤的衣服,玉彤氣得大叫。"你是不甘心,是不是?還想報復我!?"
  奴兒驚慌的連連後退,拚命地搖著頭,"我…我沒有!"
  "你們這些奴才全給我聽好,誰都不許拿東西給她吃,否則我就叫我姨娘趕你們走!"玉彤對著廚房內正在張羅晚餐的廚工命令道。
  之俊,玉彤瞪了奴兒一眼,便悻悻然地離去。
  "瞧瞧,一個小鬼說話竟這麼大的口氣!她還真的當自己是君家的人呢!"一名廚工嗤聲道。
  "若要論吃閒飯,她才真的是吃閒飯的人呢!"
  "就是嘛,奴兒以後可是君家的少奶奶,她表小姐長大以後就嫁人了。要不是夫人可憐她沒父沒母,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,她才能在君家這麼地住下--"
  一群廚工議論紛紛,大夥兒都同情奴兒,可卻沒人敢拿東西奴兒吃。
  眾人皆怕玉彤真的會到君夫人面前告狀,到時他們的飯碗真的全都會不保!
  奴兒愣坐在大水桶邊,嚎啕大哭。
  "娘--我要回家…娘,您來帶奴兒回家--奴兒想要回家--"
  廚工們聽了於心不忍,但眾人還是只能搖頭歎氣。
  時值晚餐時刻,大夥兒忙得不可開交,沒有人有空暇去理會奴兒。
  直到阿娟來端君夫人的晚餐飯菜,聽到奴兒的哭聲,她才連忙尋聲去查看。
  "奴兒,你怎麼坐在這兒哭呢?"
  聽到阿娟柔柔的聲音,原本哭累得快要睡著的奴兒,立刻睜大了眼,一看到阿娟,便委屈地大哭了起來。
  "阿娟姐姐,我…我要回家,我要找我娘…我想回家!"
  "乖,別哭。』阿娟把奴兒的小頭顱攬在胸前輕拍著,那一聲聲啜泣,聽得她眼眶也跟著泛紅。"你怎麼會在這兒,害我找你找了老半天!"
  "表…表小姐她叫我來…"奴兒把今天一整天的事,全說給阿娟聽。
  阿娟聽完,拉著她的手察看,又檢查她身上的鞭傷。
  "這表小姐也太過分了,怎麼可以隨便打人呢?"
  阿娟雖然也替奴兒抱不平,但她畢竟也只是個下人,也沒辦法替奴兒討回公道。
  她同時也知道,就算去和君夫人稟告這件事,君夫人也不會責怪表小姐的--
  "阿娟姐姐,我好痛。。。我也好餓"
  "你乖,別哭,阿娟姐姐去拿飯給你吃。"
  阿娟進到廚房,端出自己的晚餐給奴兒。
  看著奴兒連筷子都沒拿,直接用手抓食,那狼吞虎嚥的模樣,看來是餓壞了。
  阿娟心疼之餘,有感而發。"如果你娘知道,要當君家少奶奶,會吃這些苦,她一定會寧願你只是來當婢女--"
  阿娟記得自己十歲來當婢女時,也沒受過這些不人道的苦啊!
  "阿娟姐姐,你…你方才在和我…我說話嗎?"
  奴兒真的是餓壞了,只顧著吃東西,沒聽清楚阿娟在喃喃些什麼。
  "沒…沒有,奴兒,你慢慢吃,別噎著了。我先端飯菜去給夫人吃,然後再拿藥來幫你把傷口敷上--"
  奴兒邊吃邊點著頭。
  半晌後,奴兒吃完了飯菜,阿娟正好踅回,手中還拿著藥瓶。
  "吃飽了?"奴兒笑著點頭,壓根不知自己吃的是阿娟的晚飯。
  "我來幫你擦擦藥。"阿娟蹲下身,輕輕將藥擦上傷處。"對了,少爺找了你一整天了,等會兒你趕快過去他那兒。"
  奴兒恐懼地搖搖頭,"阿娟姐姐,你今天有沒有看到我娘來找我?我要回家,我不要再待在這兒了!"
  因為心疼奴兒,阿娟也不敢把實情告訴奴兒。
  雖然夫人沒有明說,但夫人之所以這麼早就讓奴兒來到君家,除了要奴兒乖乖聽話,成為真正的君家人之外,另一方面,無非就是想讓奴兒和卿家完全斷絕關係,免得日後奴兒成為君家少奶奶,卿家人會來糾纏。
  "奴兒,你要乖,你娘有說了,這陣子她會比較忙,但只要你乖乖的,她一定會來看你的!"
  "真的!?那…如果我娘忙,我可以回去看她呀!"奴兒眨動著大眼。
  "呃…不行喔,你娘也有說,要你好好的待在君家,不可以亂跑,不然的話,她…她會生氣的!"阿娟心虛地不敢正視奴兒無邪的雙眼。
  "好,我會乖乖的,我不要娘生我的氣,我會乖的。"
  奴兒喃喃地念道。
  "奴兒,你要忍,能忍得過這些苦,將來等你成為君家少奶奶時,你就有好日子過了--"阿娟雙手按住她的肩頭,語重心長地道。
  奴兒還是似懂非懂,依舊只能愣愣的點點頭。
  ○●○●○●○●
  聽阿娟說君為皇找了她一天,奴兒銘記著阿娟的話,只要她乖、不亂跑,她娘就會來看她…
  為了見娘,她會乖的,絕下會做出讓娘生氣的事!
  她三步並作兩步,疾步走至君為皇的房門,稍喘了一口氣,她掄起小掌,輕輕地敲著門。
  "少爺、少爺--少爺,你在不在?我是奴兒,少爺--"沒聽見回應聲,她又猛敲猛喊--
  "你在我房門前,鬼吼鬼叫的做什麼?"
  一道如鬼魅般的聲音自她頭頂上方落下,她回頭一看,身子反射性地想後退,不料卻撞上了門。
  "少…少爺--"
  "你一整天都躲到哪兒去了?昨兒個我不是和你說了,我今天會找你的嗎?
  剛吃完晚飯,又整了幾名笨奴僕一頓的君為皇,正愁沒有大展身手的機會,這下子奴兒自動前來,他正好可以大整特整她一番,以彌補他今天無聊得發慌。。。。
  "我。。。是。。。,是表小姐她…她找我去--"
  "我不想聽你解釋,在這君家,我才你最大的主人,我要找你,你就得馬上來!"君為皇要著小主人的威風。
  奴兒只能乖乖地點頭。
  "我有一樣東西掉進井裏去了,你跟我來,幫我到井裏去找找!"
  "井…井裏!?"奴兒杏眼圓睜。
  她今天一整天都和那口井為伍,現下已晚,還要她去井邊!?
  雖然百般不願,但她一定要聽話,娘才會來看她--
  思及此,奴兒只好硬著頭皮,亦步亦趨地跟著君為皇,走向後院的那口井--
  ○●○●○●○●
  "少爺,你掉了什麼東西進去?"奴兒趴在井邊,踮著腳尖,往井裏猛瞧。
  "一隻玉佩!"君為皇隨口答著。
  "玉佩!?那很貴的!"奴兒瞪大了眼。
  她們那個村莊裏,幾乎沒有人家裏有玉佩,只是在大人的談話間,常聽見在別村莊的市集裏,有人在賣玉佩,但因為太貴了,沒人能買得起!
  "那當然羅!所以你要趕緊幫我找回來!"
  "可是,我要怎麼找?"
  "你坐在汲水桶裏,我放你下去,然後你用手在水裏撈一撈,看有沒有。"
  "我…我下敢,我怕--少爺,你找別人來,好下好?"奴兒一雙大眼,漾著驚惶。
  君為皇的俊容倏地露出不悅的神情。"別人都太大、太重,哪坐得進這個汲水桶?我叫你坐你就乖乖的坐進去!"
  "可是…已經開始下雨了--"
  "那就快呀!"
  君為皇的命令,縱然心中不願,奴兒也不敢不從。
  雨已經開始愈下愈大,奴兒還是在君為皇的堅持下,坐進汲水桶內,君為皇慢慢的將她放人那又黑又深的並裏。
  "記得認真找喔!"君為皇邊放下繩子,邊探向並裏說。
  "喔。"奴兒緊緊拉著綁住桶子的繩子,顫著嗓音回應。
  待桶子落至水面時,君為皇的嘴角泛著邪意的笑容。
  "卿奴,你要仔細找喔,我先回房去換衣服,等一會兒再來!"
  言訖,君為皇便把繩子綁在一旁的樹幹上,丟下街在井裏的奴兒,自己便溜掉了。
  "少爺,等一等,少爺,不要丟下奴兒,奴兒會怕…"
  儘管奴兒喊破了嗓子,也沒人聽見。
  雨勢愈來愈大,奴兒壓根忘了自己是下來找玉佩的,她嚇得緊捉著繩索,拚命的想往上爬,但力道不夠,只得放棄,雙手只能捉著繩索,然而不斷滴落並裏的雨水,讓她張不開眼睛…
  她緊閉著眼,兩手死命地捉緊繩子,哭喊著:
  "娘,快來救奴兒啊,娘…"
  滂沱的大雨加上後院沒有住人,是以奴兒那微弱的呼喊聲,壓根沒人聽見--
  她除了哭,還是哭…
  "娘,來救奴兒,奴兒好怕…娘--"
  "救命啊--少爺、少爺,你來了沒有?快拉我上去!救命啊--嗚…"
  奴兒的頭髮和衣服都讓無情的大雨給打濕了。
  想她的娘、想她的姐姐、想她愛吃雞腿的弟弟--
  "娘、娘--奴兒好想您,娘,奴兒…嗚…奴兒要回家--"
  涕泗滂沱,奴兒不斷地哭喊著。
  但她哪里會知道,這個又濕又冷又漆黑的長夜,不僅僅只有她受苦--
  雨依舊無情的狂飆;夜,仍繼續著它淡漠的漆黑。
  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11:13 PM

第三章

  十年後
  奴兒倚在窗口邊,發愣地想著十年前那個她被為皇棄置在井裏的夜晚--
  那晚風雨交加,後院一片漆黑,任憑她如何呼喊,就是沒人發現她。
  一直到早上,風雨都了,前去挑水的僕人發現她在井裏,才趕緊將她拉出來。
  淋了一整夜的雨,她病了,連續的高燒不退,致使她昏迷了三天三夜,還好老天保佑,最後她的小命是給保住了。
  沒給她有解釋的機會,君夫人便一味地斥責她貪玩,竟玩到並裏去。
  最後,她還是沒有反駁,任由君夫人訓罵。
  後來,她也才知道,其實為皇並沒有遺失玉佩,他只是在惡整她、只是覺得這樣做好玩--
  之所以還記得這件事,並不是因為記恨,而是在那一晚,她的家人全遭潰堤的洪水給沖沒了。
  她的娘親、她的姐姐、她的弟弟,在一夕之間,全都離開了人世、離開了她…永遠、永遠和她分離了--
  這是前幾年,阿娟要離開君家時,私下把這實情偷偷告訴她的。
  奴兒輕輕地揩去眼角的淚。
  難怪她覺得自己一直都有聽話、也沒敢亂跑,怎麼娘都沒來看她,原來娘早巳經。。。已經死了。
  "你在想什麼?"
  君為皇不知何時來至她身後,習慣性的摟住奴兒的柳腰。
  光陰荏苒,十年過去了,十年前那個皮膚黝黑的小女娃,轉眼間已變成嬌柔動人、亭亭玉立的美人胚子。
  君為皇將頭埋在卿奴兒的頸窩處,神情陶醉。
  奴兒天真無邪的美,連他這個縱橫情場的浪子,也免不了對她著迷…
  "為皇--"
  奴兒也已十六歲,多少知道男女之間的事。雖然她早晚都會成為為皇的妻子,但他們還未成親,她也知羞的!
  她掙扎著,想逃離他的箝制,卻反被他扳過身來,抱得更緊,而他的吻也跟著落下。
  "嗯…不…不要--"
  閃躲之餘,她的粉唇被他咬了一下,沾上鹹濕的血味,奴兒立刻用上唇含住沁著血絲的下唇。
  她的一雙大眼,幽怨的盯著他看。
  "傻卿奴,你躲我做什麼?"君為皇用指腹擦去她唇上的血絲。"你早晚該是我的人,我親你的嘴,那是理所當然的事,也代表我喜歡你啊!"
  "可是…我…我們還沒成親呢,男…男女授受不親--"
  "不親!?那指的是外人。"君為皇捧著她白皙的臉蛋,邪笑道:"我們以後是要做夫妻的,怎麼可以不親呢?你要乖,我才會疼你!"
  奴兒睜著大眼,凝望著他。
  這些年來,她雖不像小時候那般吃苦,但是,她在君家的地位,也還是不清不楚。
  下人們早當她是少奶奶看待,可是君家的幾個主子,還是和以往一般看待她、吆喝她…仿佛她是個小婢女。
  對於她和為皇的婚事,君夫人沒說、為皇也不提,君家老爺氣得不想管,倒是還未出嫁的玉彤小姐,一味地反對…
  漸漸長大後,她才知道童養媳的定義,也知道自己沒有自由可言,恐怕一輩子都得待在君家,哪兒都不能去。
  在得知娘去世後,她才意識到,自己的依靠就只剩下為皇了。
  君夫人常歎氣的訓她,要她多討好為皇,只要為皇一高興,一定會馬上點頭辦婚事的。
  可她不懂,她也鮮少惹他生氣,為什麼他一直都不提要辦婚禮的事?
  難道是她做得不夠好嗎?
  "可是我一直都很乖呀!"奴兒眨眨靈活的大眼睛。
  "是嗎?"君為皇相當的不以為然。
  奴兒怯愣愣的點著頭。
  "可我卻不這麼認為--"君為皇反手負背,背對著她,嘴角顯露一絲邪佞的笑。
  "那…我…我是不是哪兒做錯了?是不是…有惹你生氣的地方?"奴兒緊張地問。
  君為皇旋過身來,俊朗無儔的臉上,隱含著狡獪陰險的笑容。
  "你是有一些地方,做得不甚如我的意。"
  "那…你告訴我,我…我會改的!"奴兒的小臉蛋上,一臉誠懇。
  "真的。"
  奴兒直點頭。"嗯,真的!"
  君為皇挑挑眉。"其實也沒什麼,只是下回我想要親你的嘴時,你要迎合
  我,不許閃躲,聽清楚了嗎?"
  "迎…迎合。。。"奴兒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。"但是…表小姐說…說女人要矜持,不可…做出放蕩的行為。"
  "她這麼說?"
  "嗯。"
  "別聽她的,記得嗎?我才是你的主人。"君為皇扳高她的下顎,在她的粉唇上,啄吻了一下。"任何事,你只須聽我的就行了!"
  奴兒乖順的點了點頭。
  君為皇滿意地勾起嘴角,並從衣襟中掏出一封信,拉起她的手,把信放到她手中。
  "幫我送信去!"
  "又給詠月小姐的?"
  "除了她,還會給誰?"說這話時,君為皇的臉上浮現了欣喜的笑容。
  整個縣內,除了縣太爺的千金詠月小姐外,還有誰能驅動他提筆寫信?
  也唯有詠月小姐是他唯一追不到手的!
  她的冶、她的美,令他激賞--
  這或許是應驗了--得不到,總是最好的!
  他就不信,以他君家這麼財大、勢大的家世,還有他堪稱潘安再世的俊俏面容,他會摘不下那朵純淨的冰海棠!
  女人,有笨的、有聰明的…
  聰明的女人,懂得對男人使欲擒故縱之術--就如詠月小姐。
  而笨女人…
  君為皇的黑眸掃了奴兒一眼,嘴角不由勾起抹嗤笑。
  奴兒之所以笨,也怪那是她的命運!
  拿著他遞給她的那封泛著微微香氣的信箋,奴兒輕咬著下唇,眼神幽幽。
  "為皇,表小姐說…說你想要娶詠月小姐,是不是真的?"
  奴兒水漾的眼眸中,罩著一層憂鬱。
  君為皇審視她半晌,探試道:"如果我說是,你怎麼想?"
  "我…"奴兒眉間,鎖住一層憂愁。"可是…你要娶的人,不是我嗎?"
  "傻卿奴,我當然會娶你!"君為皇捏捏她白皙粉嫩的臉頰,有感而發。
  "卿奴,你真的長大了,也變得很漂亮。"
  "真…真的嗎?"
  教他這麼一稱讚,奴兒的臉上綻開笑顏。
  "當然是真的,你這麼漂亮,皮膚又白嫩,每回我看到你,都好想咬你一口呢!"
  "為什麼你要咬我,那會痛的!"奴兒眨動著大眼,臉上滿是困惑。
  "才說你傻,你還真是傻!"君為皇的大手,輕輕地搓揉著她的粉頰。
  "我想咬你,那是因為我喜歡你,喜歡得不得了,才會想咬你呀!"
  "真的是這樣?!"
  奴兒沒讀什麼書,這種邏輯從君為皇的口中說出,好像也挺對的,於是,她就這麼記下了--為皇是因為喜歡她,所以才會咬她。
  "當然羅,只有你我才想咬,別人的話,我才不咬她們呢!"
  這句,他說得倒有幾分真。
  奴兒已經十六歲,但那皮膚仿佛似嬰兒一般嬌嫩,白白淨淨的,教人捏得愛不釋手--皮膚嫩得讓人好想咬上幾口!
  聞言,奴兒開心的笑了。
  "那…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成親?"
  她猝然提出的問題,教他臉上的笑容,陡然斂住。
  "再過些時候吧!"
  君為皇精銳的黑眸,微微眯起。
  要他娶她…
  他會娶的!
  不過…
  得等詠月點頭嫁他為妻之後。
  他會娶奴兒,但奴兒不會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,頂多只能做他的小妾!
  那是奴兒的命--從她踏進君家當童養媳的那一刻起,她的命就是低賤,永遠操控在他的手中…
  她,奴兒,怨不得任何人!
  君家少奶奶的頭銜,只有縣太爺的千金配得上--唯有詠月,才是他所認定的妻子人選。
  而奴兒,只有後補的份--
  "還要再等?"奴兒的心有些悵然、有些不安。
  她在世上的依靠,只剩為皇了,如果哪天他下要她了,那叫她怎麼辦?
  "怎麼?你等不及了?"他邪佞的笑著,伸手抓向她胸前的凸挺。"夫妻之間的事,我們倒可以先做。"
  "夫妻之間的事!?』奴兒瞪著茫然的雙眼看著他,半晌後,臉上浮現明媚的笑容。"可以先做嗎?"
  她雖然不懂夫妻之間,究竟會做什麼事,但他既然想相她做夫妻之間的事,那就代表他一定會娶她的!
  想及此,奴兒不禁笑開了嘴。
  "可以、當然可以。"
  看她那個傻勁,他不由得竊笑著。
  "那…我們什麼時候做?"她一臉迫不及待。"我…我該準備些什麼?"
  "你什麼也不用準備,只需把身體洗乾淨就行了。"
  君為皇的手放在她的粉頰上摩搓著,黑眸氤氳著情意。
  這小呆瓜,都要教他給吞了,她還那麼高興!
  不過,也該是時候了--瞧她的身子,發育得還算良好,除了嬌小些,胸前那兩團,發育得還挺有模有樣的,方才他一碰,還頗富彈性。
  反正她早晚都是他的人,他等了她十年,要的不就是嘗嘗她鮮嫩的身子嗎?
  "要洗澡啊!?"奴兒蹙起眉。"可是…這麼早洗澡做什麼?"
  "急什麼?"君為皇輕聲哄著她:"你先把這信送去給詠月小姐。等晚上你洗好澡後,到我房間來,我們再來辦事。"
  "喔!"奴兒傻愣愣的點了一下頭。
  "乖,快送信去,記得要親自把信送到詠月的手中,知道嗎?"
  他之所以會叫奴兒送信,一方面是因為奴兒單純,不會不從,而且他相信,只要他的命令,她一定會拚命地完成。
  再者,這詠月似乎和奴兒挺投緣的,這縣內只有奴兒才能進她的香閨和她聊天。
  不過,他以為這是詠月高人一等的計謀,她知道奴兒是他君家的童養媳,只要接近奴兒,就能探得他的消息。
  所以,他才認為詠月使的是欲擒故縱的手法。
  只要他再下點攻勢,還怕得下到她嗎?
  "我知道,那我送信去了!"
  奴兒旋過身,頂著大太陽,幫自己未來的夫君,送信給他心儀的女子!?


奴兒香汗淋漓,一張小臉紅通通的,她三步並作兩步,走向縣太爺千金--詠月小姐的閨房。
  她才剛要跨進門檻,就差點和詠月的婢女心兒撞個正著。
  "奴兒,你嚇死我了!"心兒拍拍胸脯,順著氣。"你作啥啊?汗流浹背的,臉兒曬得紅通通的。"
  奴兒氣喘吁吁。
  她鮮少出門,若真有出門的機會,泰半也都是徒步而行,不像君夫人和表小姐出門都坐轎子。
  好像她徒步而行,是理所當然的事。
  而她也從沒想過要坐轎子、要打傘遮陽!?因此這一路行來,自然流了一身汗。
  "我…我來送信給詠月小姐的!"奴兒氣喘吁吁。"詠月小姐…在…在嗎?"
  "又是你家少爺叫你來的?"心兒鄙夷的哼了聲:"他幹啥老要纏著我家小姐不放!"
  奴兒還在喘的當頭,沒聽進心兒的話,她又重問了一遍:"詠…詠月小姐在嗎?"
  "笨奴兒,你真是笨得可以!"心兒為奴兒抱屈,可她也沒法幫奴兒,只有罵奴兒幾句,才能發洩心中的不平。"笨、笨、笨…笨死了!"
  奴兒噘著嘴、蹙著眉,不知心兒為何連連罵她好幾個笨字。
  這時,房內傳來一道柔美的嗓音。"心兒,不得罵人!讓奴兒小姐進來。"
  "喔!"心兒退後一步,讓出一條路給奴兒走。"我家小姐請你進去。"
  "謝謝你,心兒。"
  奴兒高興地走進房內,把信交給了詠月。
  詠月接過信一看,抬頭看著奴兒。"是君家少爺叫你拿來的?"
  奴兒一個勁地點著頭。
  詠月把信放在桌上,看也不看。即使沒將信拆開來看,她也知道信裏寫的是什麽…
  還不就是一些愛慕的詞語。
  "喲,這個月才過了十天,你就拿來二十多封!?這君家少爺還真是勤快呢,寫都寫不膩!"心兒嘲諷地笑著。
  "心兒,別多話!"詠月斥了聲。
  "我…我忍不住嘛!"
  心兒因為是縣太爺千金的婢女,又好正義,老百姓見了她,可也得敬畏她三分!
  "我…我家少爺他…他喜歡你呀,所以才會一直寫信給你。詠月小姐,你…你別生我家少爺的氣,如果你要生氣的話,就氣我好了!"奴兒認真的道。
  "呵,天底下最笨的人,就是奴兒了!"心兒忍不住又啐了聲:"笨奴兒!"
  詠月睨了心兒一眼,示意她別再亂罵人;看見主子不悅,心兒只好乖乖住嘴。
  "奴兒,來,坐下。"詠月親切地拉著奴兒的小手,和她面對面坐著。"以後別再幫你家少爺送信了。"
  "詠月小姐,你…你真的生氣了?"奴兒柳眉輕蹙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  詠月微笑的搖了搖頭。"我沒生氣,只是你以後是君家的少奶奶,你的身分是尊貴的,不應該是幫忙送信的--瞧你,跑得一身汗,臉蛋曬得紅通通的,你不累嗎?"
  累?奴兒思忖了半晌,搖搖頭道:"我不累!"
  只要是為皇要她做的工作,她都不會嫌累的,何況是來詠月小姐這兒。
  她喜歡和詠月小姐聊天,詠月小姐氣質好、人長得又漂亮、待人又親切,她很喜歡來這兒的!
  雖然她老搞不懂心兒為什麽常常罵她…
  詠月搖首歎笑著。
  "奴兒,你究竟知不知道,你家少爺這麽頻繁送信給我家小姐的意圖為何?"
  詠月的問題,讓奴兒的臉泛上愁色--
  "我…"奴兒黯然地垂下眼睫,"少爺他…喜歡你…"
  心兒在一旁,看奴兒吞吞吐吐的,實在看不不去了。
  "笨奴兒,你真以為事情這麽單純嗎?你家少爺其實是想要娶我家小姐。"
  奴兒猛一抬眼,對上詠月那張仙女般的容顏,又悵然地垂下頭。
  她其實是知道的,只是一直不願去面對這個事實--若真要和詠月比,她絕對比不過的,難怪為皇會喜歡詠月,所以才會一直不提和她成親的事。
  "奴兒,告訴我,你愛你家少爺嗎?"詠月拉著她蔥白玉手,輕聲問:"你真的是愛他嗎?還是因為你是君家童養媳,所以你才要嫁君少爺?"
  君少爺浪蕩的名聲,詠月早有耳聞,若奴兒真的嫁他,怕日後也只有任他欺淩的份!
  怎奈她也無從幫起,畢竟這是君家的家務事,由不得她這個外人插手。
  奴兒一雙大眼,靜靜地凝視著詠月,半晌後,緩緩吐出一句話:"我要嫁給為皇!"
  她愛為皇嗎?是,她是愛他的!
  "嫁給那種永遠不知足的人,日後你可有罪受了!"
  對於心兒的嗤笑,奴兒只是默然不語。
  她相信,只要乖乖地聽從為皇的話,為皇一定會疼她的!
  "詠月小姐,你…你會不會也想嫁給我家少爺?"奴兒期期艾艾的問道。
  "我家小姐又不是瞎了眼!"
  "心兒!"詠月又瞪了心兒一眼。她輕撫著奴兒的黑髮,柔聲道:"我不會嫁給你家少爺的,你不用擔心。"
  "真的?!"
  "嗯。"
  詠月略為頷首的動作,讓奴兒笑開了嘴。
  "可是…如果我家少爺堅持要娶你呢?"奴兒斂了笑容。
  就像奴兒說的,為皇這麽殷勤的寫信,該是有意圖的!
  表小姐不也說,為皇是想娶詠月小姐--
  "我不會嫁的!"詠月堅定的說道。
  "我家小姐才不喜歡你家少爺呢,她喜歡的人是…"
  "心兒,夠了,你的話還真多呢!"
  奴兒茫然的看著她們兩主僕.雖然不知道心兒還想說什麽,不過,確定了詠月小姐不想嫁給為皇,她就安心多了。
  原先她還擔心為皇真娶了詠月,會不要她這個傻奴兒,那她就無人可依靠了。
  不過,這會兒她像是吃了顆定心丸一般,心情寬朗了許多呢!
  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11:14 PM

第四章

  奴兒從詠月那兒回來後,心情歡喜極了!
  知道詠月不會嫁給為皇,她的心安定了許多。
  用過晚膳後,她聽從為皇早上告訴她的,要她什麽都不用準備,只需洗好澡到他房間去,就可以和他做夫妻之間做的事。
  "為皇、為皇--"
  她進到為皇的房間,喚著他的名字,房裏全找遍了,卻沒人應聲,也沒看見為皇的人影。
  說不定他也洗澡去了!
  這麽猜想著,奴兒便歡欣地端坐在床沿,乖乖的等著。
  但…一個時辰、二個時辰…
  等了又等,還是沒見到為皇的身影。
  奴兒撐著沉重的眼皮站起身,打算在府內尋找為皇,才剛走至房門口,一個頎長的身形便朝她壓來--
  鼻端嗅進一股濃重的酒味,奴兒掩著鼻,硬撐住身子,不讓魁碩物給壓倒。
  定睛一看,壓住她那身碩肩闊的男人,不就是她的為皇嗎?她才正要去找他呢!
  "為皇,你好臭喔,渾身都是酒味!"那嗆鼻的酒味,讓奴兒聞了極不舒服。
  "來、再來喝!翠兒,倒酒!"君為皇雙手揮舞著,習慣性的喝令。
  他的話,讓奴兒錯愕了好一會兒,良久,她才會意過來,原來他錯當自己還在酒樓裏。
  "翠兒--"
  "為皇,我是奴兒--"奴兒的心口酸酸地,但也無可奈何。"這裏是你的寢房,不是酒樓…"
  她幽幽地道完後,他陡地凝神瞪她。
  "奴兒?!"
  奴兒拚命的點著頭,"我是奴兒。"
  君為皇環視四周,確定他是在自己的寢房內,不禁蹙起眉頭,"這麽晚了,你在我的寢房裏做什麽?"
  他的黑眸開動著灼熱的情愫…在他迷蒙的醉眼中,她看起來更加嬌嫩甜美…
  "我?!是你叫我來的呀!"奴兒俯首,喃喃低語著。
  "我叫你過來7"君為皇盯著她粉嫩的小臉蛋,一瞬也不瞬。
  骨碌碌的雙眼,悄悄抬望看他,旋即又低垂。
  "是…是啊,你早上不是說…說要和我做夫妻之間做的事?你…你忘了嗎?"奴兒怯怯地提醒。
  "夫妻之間做的事?"君為皇饒富興味的重覆這一句話,嘴角不由得漾開一記詭譎的邪笑。
  他憶起了!
  是有這回事沒錯!
  "很…很晚了,那…那我先回房去了。"她怕惹他心煩、惹他生氣,又伯他困了想歇息,是以,決定不吵他。
  反正,要做夫妻之間做的事,也不用急於一時嘛!
  在這麽想的同時,奴兒已經移動腳步要離去--
  "等等!我准你走了嗎?"
  他低沉的嗓音中,透著不悅。
  甫跨出門檻的奴兒,倏地停下腳步,她的小頭顱緩緩轉動,寫滿懼意的雙眸,愣愣的望著他。
  "進來!"他坐在圓凳上,低喝著。
  奴兒不敢有二話,依他所言去做。
  她將踩在門檻外的雙腳,緩緩縮回門檻內。
  "把門關上!"他又命令道。
  現在他一個口令,她跟著做。
  關上門後,她愣愣的杵在門邊。
  "別像呆頭娃娃一樣,愣在那邊!"君為皇的一張俊容,稍有慍色。"過來,到我身邊來。"
  奴兒兩隻小腳兒,哆、哆、哆…哆的來到他面前,天真無邪的眨動著雙眼。
  "為皇,如…如果你困了的話,你可以去睡覺,明天再教我做夫妻間做的事。"
  她真的是怕他會累、會困!
  君為皇的黑眸閃著異彩,長臂一伸,拉奴兒坐到他的大腿上……
  天一亮,她就是為皇的妻子了!
  想到這兒,奴兒覺得痛苦的感覺似乎也淡了許多--
  ######################
  "我不要--姨娘,那沈大娘真是老糊塗了,挑一個小眼睛、小鼻子的來給我作媒!我不管啦,說什麽我也不嫁那種人!"
  玉彤腳一蹬,鼻孔噴著兩道怒氣,耍著大小姐脾氣。
  君夫人見這回說媒一事又失敗,不禁歎氣的搖搖頭:"玉彤,那張家公子挺好的呀,家境也算不錯--你都二十歲了,再挑下去,姨娘怕你會嫁不出去呢,你可別真害姨娘對你死去的母親難交代呀!"
  "姨娘,我不嫁了!"
  "你這孩子,說什麽傻話!女孩家長大了,早晚都得嫁的--你放心,等你嫁的那一天,姨娘會給你一大筆嫁妝,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!"
  向來視玉彤如己出的君夫人,自然抱著嫁女兒的心態,為玉彤籌措著。
  "姨娘,我…我不要嫁妝,我…我真的不想嫁嘛!"
  玉彤挽著君夫人的手,一再地重申。
  "你這孩子,今兒個是怎麽了?淨說這些傻話!"
  "姨娘,我…我真的打定主意不嫁了!"
  君夫人神情緊張的抓著玉彤的雙臂,憂心地問:"告訴姨娘,發生什麽事了?為什麽你口口聲聲的說不嫁?是什麽原因?"
  "我…我…"面對君夫人關心的詢問,玉彤倒認為這是坦白的好時機。"姨娘,玉彤不想再瞞您了,其實,玉彤打小就認定今生除了為皇表哥,其他人,玉彤是不願嫁的!"
  聽到這話,君夫人當場給愣住,良久才又出聲:"你…你何苦呃?你又不是不知道,你為皇表哥早有童養媳了。"
  "姨娘--"玉彤屈膝跪下,佯裝傷心哭泣著。"您要替玉彤作主呀,玉彤愛的人,確實是為皇表哥--為皇表哥至今不願娶奴兒,那表示他不喜歡奴兒…不如姨娘把奴兒嫁給張公子,姨娘不也說張公子人品不錯,既然如此,我們也算沒虧待奴兒呀!"
  玉彤心裏打著如意算盤。
  一大筆嫁妝是滿足不了她的!
  她從小就住在君家,早認定自己是君家人,如果她真笨得嫁出去,頂多只是一筆嫁妝;若是聰明的人當然會選擇住在君家,如此人財兩得,何樂不為?
  打小她就對為皇表哥有愛慕之意,若能嫁給為皇表哥,不但可以完成自己的心願,還能得到君家所有的財產。
  這等事,她怎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笨奴兒輕易地得去呢?
  "亂來!奴兒是君家的童養媳,這是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的事,哪有人在嫁媳婦的?這事別再提了,要讓你姨丈聽到了,他不氣炸才怪!"君夫人輕聲斥責著。
  "姨娘,那不然讓為皇表哥娶我當正室,奴兒就當偏房--我知道您喜歡奴兒,只是因為她乖、她聽話。玉彤也會乖的,而且玉彤一定會孝順姨娘,會好好伺候姨娘的!"
  "唉,你真是的!"君夫人煩心不已。一個奴兒就夠令她心煩了,現下玉彤又來攪和,這為皇的婚事,到底什麽時候才定得下來呀!
  "姨娘--"
  "別煩我,讓我靜一靜!你先出去吧!"君夫人揉了揉發疼的眉骨。
  玉彤噘起嘴,這回不成,她有的是時間可以和姨娘耗。
  她相信,只要自己委屈的堅持下去,依姨娘這麽疼她,早晚姨娘都會點頭答應讓她正式成為君家人。
  到時候,奴兒什麽也別想得到!
  君家的一切,全是她玉彤一個人獨有的,誰也別想和她爭!
  "姨娘,那您好好休息,我不吵您了!"
  "嗯。"
  君夫人頭連抬都沒有,只是漫應了一聲。
  雖然她疼玉彤,可是,君家的媳婦,早在十年前就已擇了人選--現下,唉,她的心頭是亂糟糟啊!
  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11:16 PM

第五章

  奴兒坐在池塘邊的楊柳樹下,櫻桃般的小嘴泛著笑意,她又圓又亮的杏眼,凝視著波光粼粼的水面,兩手握拳抵住下顎。
  前天夜晚,她和為皇成了真實的夫妻--
  為皇一再交代,這事還不能說開.因為那會壞了她的名聲。
  知道他是那麽的保護她,她心裏好高興,加上和他成了真實的夫妻…那甜蜜的感覺,在她心頭濃密的似要爆開來。
  但她不能說、絕對不能說!
  她一定會謹記著為皇的交代,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的!
  "奴兒,你坐在這兒,傻笑什麽?"
  君為皇突然出現,讓奴兒嚇了一跳,但見到是他,她臉上又重新浮現笑靨。
  "為皇,你…你什麽時候來的?"奴兒睜大兩眼直規著他,發現他似乎又比以前更俊俏迷人,讓她的眼光,久久都移不開。
  "在你想我的時候,我就來了呀!"他俯身在她緋紅的頰邊親吻了一下。
  這親昵的舉動,讓奴兒臉上的笑容更加嬌豔了。
  "我們的事,你沒告訴別人吧?"他的手在她小巧的下額上摩搓。
  奴兒晃著頭。"沒有,我誰都沒說!"
  "那就好!記著,我是為了你,才讓你守話別傳出去的!"
  嘴上雖是這麽說,但他其實是怕這事若傳了開來,二老會催促他快些和奴兒成親。
  他不是不願娶奴兒,只是…正室得先娶進門,才輪得到奴兒呀!
  君為皇又拿了一封信給奴兒。"知道給誰吧?"
  奴兒雖不錯,但身分太低賤,他總覺得他君為皇的妻子,至少要是一個身分、地位尊貴的人--
  當然,這整個縣內,恐怕也只有詠月能與他匹配成雙!
  雖然奴兒長得那麽誘人、那麽令他心動…但只怪她落地時沒選對人家。
  接過信,奴兒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。"給…給詠月小姐的?"
  君為皇帶笑的點點頭。
  "為皇--"
  她很想告訴他,詠月小姐已親口說不可能嫁他,但話到嘴邊,她又咽了回去。
  如果為皇知道詠月小姐根本就不喜歡他,而他卻這麽勤快的寫信給她,這樣一來,為皇一定會覺得很沒有面子的!
  為顧及他的自尊,她決定不說,還是一樣的幫他送信去給詠月小姐--雖然她的心頭此刻正泛著一股酸澀。
  "沒問題吧?"他挑眉問道。
  奴兒搖搖頭,並露出一抹笑容。"嗯,沒問題的,我一定會把信送到詠月小姐的手中。"
  "奴兒,我真是愈來愈愛你了!"他在她的紅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。
  奴兒暈陶陶的,伸著舌尖舔著被他吻過的唇,傻笑地愣在原地。
  "快去呀!"君為皇催促著。
  回過神後,奴兒將信放入懷中,多看了他兩眼,這才依依不捨地旋身離去。
  "傻丫頭,嘗到一點甜頭就樂呵呵的,真是傻!"
  君為皇立在楊柳樹下,凝望著奴兒嬌小的背影,嗤笑地低喃著。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走過長廊,在繞出院子之際,疾步而行的奴兒,差點就和迎面而來的玉彤撞上,還好奴兒及時停住了前進的腳步。
  "表小姐!"
  "你走得這麽急,是要去哪兒?"
  玉彤冷眼睨人。
  方才在楊柳樹下的情景,她全看見了!
  令她訝異的是,向來極為不屑奴兒的為皇表哥,竟然親了奴兒的嘴!
  雖然她知道為皇表哥最擅長的就是對奴兒示好,好讓奴兒心甘情願為他做每一件事,但…
  親嘴以示好!?這太說不過去了!
  唯一能解釋的是--為皇表哥一定對奴兒莫名的產生好感,否則他是不會隨便亂親吻人的!
  有了這層危機意識,玉彤心中打定了主意,她等不到和為皇表哥成婚後,再來教訓奴兒,她必須在為皇表哥真心喜歡上奴兒前,想辦法趕走奴兒--
  "我…我要出門一趟。"
  "去哪兒?"
  "去…去…"奴兒囁嚅不答。
  玉彤朝奴婢使了個眼色,奴婢小小便走至奴兒面前,把奴兒藏在懷中的信掏了出來。
  "啊…表小姐,那是…"
  "你緊張個什麽勁,不就是要給詠月小姐的信嗎?"玉彤扯唇一笑。"我正好要出門,這封信--就由我來代送好了!"
  "不行呀!為皇要我親自送去--"
  "你這麽說,是信不過我羅?"
  "我…我不是--"
  "不是的話,我就替你送信去羅!"玉彤把手中的信,又遞回給奴婢小小。"對了,奴兒,你可別真笨得告訴為皇表哥,信是我代你送的,說不定,他會生氣呢!"
  "對、對,為皇會生氣的,那…那我自己去送信好了!"奴兒試圖要從小小手中搶回那封信,卻教玉彤給擋住。
  "我們都是自家人,你還跟我客氣什麽?我順道去送封信,費不了什麽工夫的!"玉彤得意的笑著:"小小,我們走吧!"
  "是,表小姐!"
  看著她們主僕倆離去,奴兒的心直往深淵的穀底墜--
  她想,那封信,肯定是到不了詠月小姐的手中。
  她不知道玉彤小姐拿那封信要做什麽?
  奴兒哀怨的想著,她只能等著挨為皇的罵了--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"為皇表哥--"
  玉彤遠遠地就看君為皇的身影,她一路呼喚地奔來。
  聞聲停住腳步的君為皇,衽襟的同時,回頭看他那老嫁不出去的表妹,不禁斂起眉頭。
  "玉彤,什麽事?"
  "都快要到晚膳的時候了,你要去哪兒?"玉彤瞠道。
  "我和朋友約了談事情,我快來不及了!"君為皇說了便想走人。
  玉彤連忙擋在他面前。"表哥,你又要去喝酒!?你不怕姨丈會生氣嗎?"
  "玉彤,我的事,你可不可以別管!"君為皇不耐煩地閃過身。
  早從另一端繞過來的小小,捧著被撕碎的信紙,和疾步離去的君為皇撞個正著。
  "哎唷--"
  君為皇穩穩當當的站著,倒是小小跌坐在地上,哇哇叫著。
  "小小,你走路怎麽不長眼睛?要是把少爺撞傷了可怎麽辦?"
  玉彤斥責著自己的婢女,旋即一雙手便在君為皇寬闊的胸腔搓揉著。
  "表哥,你有沒有怎麽樣?受傷了沒有?"
  君為皇不耐地撥開她的手,這時,跌疼屁股的小小站起身來,連聲道歉:"少爺,對不起、對不起,小小走路沒長眼睛--對不起、少爺,對不起"算了、算了!"
  君為皇趕著和朋友上酒樓,反正衣服也沒弄髒,他不以為意。
  見君為皇要走了,王彤趕緊上演今晚安排的戲碼"小小,你剛剛捧這些碎紙堆來做什麽?"玉彤刻意揚高聲音問道。
  "那…那是小小見奴兒小姐鬼鬼祟祟,把這些碎紙拿到楊樹下埋了起來,我很好奇,所以把它挖出來--"
  聽到小小這麽說,君為皇登時停住腳步,旋過身,邁大步的蜇回。
  小小把散落一地的碎紙拾起,依玉彤交代她說的話,一字不漏的說著:"表小姐,你說,這會不會是別的男人寫給奴兒小姐的情書?"
  "你這丫頭,飯可以多吃、話可不要亂說!"玉彤輕斥著。
  "對不起,小小不懂事,亂說話--少爺--"
  君為皇氣憤地從小小的手中,抓了一把碎紙.小小見狀驚駭的瞠大眼,立即跪下地。
  "少爺,對不起,小小亂說話.請少爺原諒!"雖然是演戲,但小小卻真的被君為皇那俊臉上駭人的肅殺氣息給嚇得不敢抬頭。
  "是啊,表哥,小小她年紀還小,說話不分輕重,你就別怪她了!"
  君為皇攤開手掌心,碎紙上的殘字,正是他的字跡!
  果然和他預料的一樣--奴兒竟沒有送信去給詠月,反倒把信撕毀。
  她以為,將信埋在土裏就沒事了嗎?
  君為皇緩緩收緊掌心,眼神迸射出連玉彤看了心都直打顫的冷冽殺光。
  把手中的碎紙甩落,君為皇冷聲地命令:"把這些碎紙處理乾淨!"
  "是。"小小怯怯地應道。
  "為皇表哥,這信難道真的是…"
  天彤的話還未說,君為皇便拂袖,悻悻然地離去。
  見計謀得逞,玉彤撇嘴邪笑著。
  "小小,你還跪著做什麽?戲都演完了--快把地上那些碎紙收拾乾淨!"
  "表…表小姐,少爺他…他好像很生氣--"小小皺著眉頭結巴地說道。
  "你真笨!我安排這一些,就是要讓他生氣呀--快點收拾、收拾!嗟,怎麽君家老是出一些笨蛋!"
  玉彤啐著聲,扭腰擺臀地先行離去。
  小小收拾著地上的碎紙,想到方才君為皇臉上肅殺的表情,她仍心有餘悸。
  若是因為這件事,少爺因而去責罰奴兒小姐的話,那她的心中會很愧疚的,可是…誰叫她是表小姐的婢女,夫人說,她要對表小姐言聽計從。
  小小也覺得很無奈,她兩手併攏,祈求上天,保佑奴兒小姐別受責罰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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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奴兒戰戰兢兢的端著晚膳來到君為皇房前。
  她在房前站了許久,心中忐忑不安。
  為皇從不在房裏用膳,除了生病之外--可今兒個,他人好好的,也沒生病,怎會要她把晚膳給端來房裏呢?
  會不會是他知道了,她沒親自去送信,所以…所以他要好好懲罰她一頓?
  縱使心中害怕,但她還是得送飯進去。
  奴兒深吸了一口氣。橫豎都會挨駡,她還是自己先承認好了。
  可回頭又想想,如果表小姐真有送信去給詠月小姐的話,那她這莫名承認,不是在質疑表小姐的人格嗎?
  奴兒這想想、那想想,猶豫著該怎麽做的當口,突然房裏傳出一道低沉的怒喝聲:"還不把飯送進來,想餓死我嗎?"
  "喔,好--"
  奴兒駭了一跳,連忙扶穩盤子,怯怯地進入房內--
  原來,為皇早就知道她來了,那她在房外躊躇了老半天,不是更顯示她的心虛嗎?
  奴兒眼神低垂,把飯菜放到桌上後,低喃道:"為皇,你吃完了,我再來收。"
  說罷,她連看他一眼也沒有,匆匆忙忙就想走。
  "等等!你要去哪兒?"
  "我…我還要去廚房幫忙--"
  "坐下,陪我吃飯!"
  "可是…"
  "還可是什麽!?我說過,這君家,我是你唯一的主人--"君為皇冷冽的聲音,轉為譏誚。"而且,我們已有夫妻之實--自古以來,不都該以夫為天嗎?你覺得對不對?"見她仍杵在原地不動,甚至連回頭的意思部沒有,他便幫她道出她心中可能的疑惑。
  "不不不,我沒有覺得不對--"奴兒旋過身,一顆頭顱直晃著。
  事實上,他說的她都贊同,她本就以他為天,他是她的丈夫呀,是君家未來的主人,他說什麽,她都會遵從的!
  "是嗎?"君為皇的唇角浮起一抹不信任的冷笑。
  "是啊,奴兒一直都視你為天的!"奴兒眨動著美麗澄淨的雙眸。
  君為皇一時間被她天真神情和無邪的笑容給迷眩了雙瞳,一度還當她仍是小時候那個單純任由人欺負的小女娃--
  她變了…
  也許外表沒變,還是那樣甜淨的小女娃,但她的心變了--
  她變得有心機、變得會嫉妒…
  他想,她一定是怕詠月會搶走她在君家地位,所以暗地裏撕毀他命令她送去給詠月的信。
  枉費他對她心動,一直認為像她這般純真的女子世間已少有…可她卻在他背後暗中搞鬼…
  難怪,詠月一直不接受他的心意--
  他就在奇怪,一般的女子,只消捎兩三封信件去,就能逗得她們心花朵朵開。雖然詠月是特別了點,不像一般女子那麽容易追到手,但是…
  照理說,這半個月二十多封的信件,也該或多或少打動佳人芳心了,但每回他在街上巧遇詠月小姐的坐轎,上前想攀談個一兩句,總被人攔下,而詠月小姐連轎簾都未掀--難道,她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?
  不、不可能的!
  唯一能解釋這一切的不合理,就是奴兒壓根沒將信送至詠月小姐手中。
  他沒想到,奴兒竟會對他陽奉陰違,今日她撕毀了一封信,也許先前已不知撕毀過多少封了!
  她說她視他為天,可她卻膽大包天--
  他君為皇向來只有欺人、耍弄人的份,哪能容忍別人對他欺瞞、耍弄!
  尤其是一個在他眼中,身分是那麽卑微的小女娃--
  "為皇,你為什麽不吃?"
  奴兒端著盛滿飯的瓷碗,遞至他面前。
  "吃,我怎麽會不吃呢?"
  扒了兩口飯,君為皇突然睨了她一眼,奴兒立刻心虛地垂下頭。
  "為皇,我…我…"
  "你想吃飯?"
  他可不認為她會笨得向他承認她撕毀信件這事;但奴兒此刻的確是在猶豫該不該說--
  奴兒考慮的當兒,一直沒再出聲,倒是君為皇開始為難她了。
    "今晚就喝這場嗎?"
    "嗯。"
    "給我換一道魚湯來,我想喝魚湯--"
    "魚湯!?喔,好,我馬上去煮!"她記得廚娘今兒個買了好多條魚回來,應該還有剩。"
        看著她匆忙奔出的纖弱身影,他的唇邊不禁泛起魔肆的笑容--只是這樣嗎?哼,可不止呢!
  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11:16 PM

第六章

  奴兒披頭散髮,一張小臉像黑炭似的。
  她小心翼翼地端著剛煮好的魚湯,輕輕地將湯放至桌上。
  "為皇,你要喝的魚湯來了!"奴兒兩手在裙旁搓著。
  方才那熱騰騰的湯,從廚房一路端到為皇的寢房來,她因走得太急,熱湯濺出了些許.燙著了她的手--
  但她不敢稍作停歇,怕他吃完了飯,想喝湯。
  一路上她只惦記著他要魚湯,她只想快點把魚湯端給他,即使手背燙著了,她還是不管,咬著牙根,腳步未停地趕過來。
  君為皇盯著她被熏黑的臉蛋好半晌,隨後將視線落至她煮來的魚湯上。
  他用筷子在湯裏攪了一下。"我方才沒告訴你,我想喝的是鯉魚湯嗎?"
  他質問的語氣,讓她愣了一下。
  "呃…可能是我沒聽見。"她是不記得他有說過要喝鯉魚湯,不過,她還是認了錯。"是我的錯,我應該把話聽清楚的。"
  他是她的天、是她的丈夫、她的主子,他說什麽部是對的!
  "那你現在聽清楚了沒有?"他放下筷子,兩眼直盯著她瞧。
  "聽…清楚了。"奴兒在他銳利目光的注視下,怯怯地點著頭。
  "既然聽清楚了,還不快去煮!"君為皇桃眉詭笑著。"快呀!"
  "現在!?那…這湯呢?"奴兒指著她方才端來的那碗鮮美魚湯。
  她本以為他會將就著喝,明天地再煮鯉魚湯給他喝的…
  但依現在這情形看來,他和她想的。。。似乎不大相同--
  "你不會是想要把它留著給我處理吧?"君為皇擺明瞭是要刁難她。
  奴兒根本不知道君為皇是故意在為難她,她一心只想伺候好他,他想要吃什麽,一切都得順他的意--這是為人妻子該做的吧!
  思及此,奴兒不禁微微地笑著。
  他已經開始讓她學習該如何做一個好妻子了,那應該是代表,他們的婚期不遠了。
  她相信,只要地做的好,為皇就會娶她的!
  "你在笑什麽?"
  他皺起眉頭。他明明是在刁難她,她竟然還有心情笑?難道是他還不夠刁難嗎?
  "沒…沒有,我馬上去煮鯉魚湯來。"奴兒端著魚湯,又再度蜇回廚房去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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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奴兒回到廚房,正巧遇著端著空碗回廚房的小小。
  "奴…奴兒小姐。"小小和奴兒打聲招呼,便別過臉去。
  "小小…"奴兒把魚湯放下,對著小小的背喊著,想問她送信的事,可卻開不了口。
  奴兒還來不及開口,掌管廚房的李大娘就先問話了。
  "小小,表小姐今天的宵夜想吃什麽?"李大娘忙著收拾碗筷,口氣頗為不悅。
  "表小姐說,煮些有營養的東西,別…別老是煮紅豆湯、綠豆湯的,她吃膩了。"小小轉述著玉彤方才在房裏發的牢騷話。
  "這表小姐的嘴還真刁呢!煮一樣、嫌一樣的。什麽營養的東西--她沒說明白,教我怎麽煮呢?"李大娘不滿地叨叨念念著。
  "這…我也不知道,表小姐只吩咐說要吃營養的東西,沒指定要吃什麽。"小小回道。
  "她那個身子夠強壯了,還需要吃什麽營養的東西?真正該吃營養東西的人是奴兒小姐!"李大娘忿忿不平地嚷道:"這奴兒小姐好歹以後也是君家少奶奶,到現在還跟下人吃一樣的東西--"
  "我沒關係的,李大娘。"奴兒笑著說:"啊,不如把這魚湯拿給表小姐當宵夜吧!這魚湯應該也算是營養的東西吧?"
  "咦,這湯不是要給少爺喝的嗎?"李大娘看那碗魚湯又原封不動的端了回來,不禁納悶地問:"少爺不喝了?"
  "不是,少爺說,他想喝鯉魚湯。"
  "這君家人,真是一個比一個難伺候!"李大娘又開始碎碎念了。
  "不,是我自己方才沒聽清楚。"奴兒連忙為君為皇辯解。
  "可這時候,哪來的鯉魚?"李大娘兩手頂住腰際,廚房的工作,累得她半死。
  "鯉魚--我記得詠月小姐說過,古代有個叫王祥的臥冰求鯉…"說到鯉魚,奴兒便聯想到這個孝子的故事。
  "奴兒小姐,現在都初夏了,哪來的冰啊?"李大娘莞爾道:"不用麻煩了,咱們前院的池塘不是有養鯉魚嗎?我去抓一條來煮!"
  "李大娘,我看您也累了,還是我去抓吧!"奴兒看她一臉疲憊,也不敢再麻煩她。
  "可是…奴兒小姐,你還沒吃飯呢!"
  "沒關係,等鯉魚湯煮好了,我再來吃!"
  "奴兒小姐,我…我和你一起去--"小小怯怯地說道。
  小小滿心愧疚。她直覺這煮魚的事,一定是少爺誤會了奴兒小姐撕了信,所以故意整她、刁難她的。
  "可是,表小姐會不會找不到你而不高興?"
  "不會的,表小姐去找夫人聊天了,要好一會兒才會回房去!"
  "好,那就先謝謝你了。"
  聽到奴兒還說"謝謝",小小的心中更是盈滿慚愧。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"這池塘裏的魚還挺機靈的,知道我們要抓它們,一下子就溜得不見魚影。
  奴兒和小小倆來到池塘邊,奴兒趴在岸邊,把手伸進水中去撈,鯉魚群驚嚇得全遊到別處去了!
 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,能見度很低,壓根著不到鯉魚的蹤跡。
  "奴兒小姐,現在怎麽辦呢?"小小也學奴兒趴著,小手在水中撈呀撈的,可是什麽也沒撈到。
  兩個趴著的女娃對看一眼,奴兒突然想到一個辦法。
  奴兒站起身,把繡花鞋給脫掉。
  "奴兒小姐,你…你該不會是要到水中去抓吧?那很危險的,這池塘的水雖然不深,可若沒站穩,一跌跤的話,恐怕也會淹死人的!"小小驚駭地瞪圓了眼睛,憂心地勸著奴兒:"不要下去啦!"
  "我會小心的!"奴兒撩高裙擺。"小小,你還是先回去好了,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抓到魚,我怕你出來太久,待會兒回去會挨駡。"
  "不行,我會擔心你!"
  "那…你就在這兒看著,如果真的太晚,你就先回去!"
  小小點點頭。"奴兒小姐,你要小心喔!"
  "我知道。"
  奴兒自岸邊一路走向水中央,在地塘的水淹及她胸口處,她停住腳步,站在原地,然後把裙擺拉起。
  她這可是效法王徉臥冰求鯉的精神,只要她靜靜的等、耐心的等,總會等到有一條傻鯉魚遊上她的裙擺。
  到時候,她裙擺一提,就可以煮鯉魚湯了!
  她只擔心,若等太久,為皇不知會不會又發脾氣…
  站在池塘邊的小小,看見奴兒一動也不動地站著,擔心地喊著:"奴兒小姐.你沒事吧?"
  "噓,別出聲,我在等鯉魚過來!"奴兒側過頭低聲喊著。
  稀微的月光照射下,小小隱隱約約看到奴兒拉著裙擺的姿勢--
  小小暗自責駡自己沒出息,也不敢下水去幫忙抓鯉魚,不過,她一定會在原地守著、看著,免得奴兒小姐發生意外…
  就算回去晚了,挨表小姐的罵,她也認了。
  都是她害奴兒小姐讓少爺刁難的,她不能幫奴兒小姐的忙,至少也要陪著奴兒小姐,這樣她才不至於良心大不安!
  奴兒站在水中,抗著裙擺的手,愈來愈酸了,可她不敢鬆手,怕有鯉魚遊進裙擺來,她沒能接住。
  "魚兒、魚兒,快點來呀!"她喃喃低念著。
  還好現在是初夏時節,池塘的水不會結冰,否則她真的會學王徉一樣,趴在結成冰的池水上,把冰融化,好能抓鯉魚。
  只要是為皇想要吃的,她一定會想辦法煮給他吃!
  等了近半個時辰,也不知是鯉魚傻,還是老天幫忙,真有一隻鯉魚游進奴兒的裙擺,奴兒眼明手快地將裙擺收提起,樂得呵呵笑。
  "小小,我抓到了,我抓到一條鯉魚了!"
  在池塘邊等得快睡著的小小,聽到奴兒的叫喚,連忙撐開沉重的眼皮。
  "奴兒小姐,你小心點走,別摔跤了,我來旁邊接應你。"
  小小幫忙抓緊奴兒的裙擺,好讓奴兒能爬上岸邊來。
  "奴兒小姐,你全身都濕透了,這樣好了,你先去換衣服,我把鯉魚抓去廚房煮,你換好衣服再到廚房來。"
  小小看奴兒濕淋淋的模樣,內心很是愧疚。
  "不用了,我去煮就好了,你快回去,晚了,表小姐會發脾氣的!"
  奴兒一方面擔心小小會挨駡,一方面也不放心別人煮。
  為皇的膳食,一向都是由她料理的,他的口味,她最清楚,別人煮的,他可能不愛吃。
  "可是,你的衣服…"
  "不打緊的,我待會在廚房煮湯時,它自己會慢慢乾的。你快回去,我也要趕快去煮鯉魚湯了!"
  話聲甫落,奴兒便抱著好不容易抓著的鯉魚往廚房跑,連鞋子部忘了穿--
  "奴兒小姐,你的鞋呀--"
  小小拾著奴兒的繡花鞋,也跟著跑向廚房去,一直陪著奴兒煮好鯉魚湯,她才回去伺候表小姐。
  而奴兒則又端著湯,再度走向君為皇的寢房去--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當奴兒把鯉魚湯端進來時,君為皇正脫了外衣,準備就寢。
  "為…為皇,鯉魚湯來了。"
  "你可把湯煮來了,我還以為你忘了我交代你煮魚湯的這件事呢!"君為皇冷眼睨著她。
  "不,我沒有忘…只是…"
  奴兒想解釋她之所以現在才端魚湯來的原因,可想想,他一定不愛聽的,便又將話咽回肚裏去。
  "你怎麽弄得一身濕答答的?"君為皇鄙夷地睨很她。"像個笨手笨腳的小奴婢似的!"
  "我…"奴兒垂下首,心口幽幽的。"是我笨,不小心打翻了水桶裏的水,所以才會…"
  "你這樣子,也配做君家的女主人嗎?"君為皇從頭到腳打量著她,不悅地撇了撇嘴。
  他不但要刁難她,也要讓她知道,她根本就不配做女主人,能當他的妾,已經算是對她的恩賜了!
  聽到君為皇這麽說.奴兒心口緊緊揪擰。
  她不怪他,畢竟,她現在這德性,連她自己看了,也覺得夠邋遢了!
  "我…我會注意的!"
  君為皇勉強地坐到椅凳上,喝了口魚湯,又停了動作。
  "怪了,今晚我怎麽老想吃一些特別的東西。"他喃喃的道。
  "為皇,你…你想吃什麽,我馬上去煮來給你吃!"
  奴兒完全忘了自己還沒吃東西,一心只想伺候好他。
  "這魚湯太油膩了,你改煮鮮荀湯來給我喝好了!"
  "鮮荀湯!?好,我馬上煮!"
  #####################
  奴兒不假思索的點頭應聲,回到廚房後,才發現廚房根本沒有鮮荀。
  "誰在裏邊偷吃?快出來!"
  本來已經回房休息的李大娘,因為睡不著覺,所以蜇回廚房來巡視,看有無下人來偷吃東西。
  果真,她一進廚房就遇上了偷吃賊!
  "還不快出來!"
  "李大娘,是我,我是奴兒!"奴兒站起身來。
  "奴兒小姐--"李大娘訝叫了聲:"呀--我倒忘了你還沒吃晚餐呢,我給你留了飯菜在鍋子裏。"
  李大娘要去拿飯菜時,發現灶上又擺了一碗湯,疑惑地道:"咦,我記得小小把魚湯端去了呀!怎還有這一碗湯?"
  "那是我後來又煮的鯉魚湯。"
  李大娘拿舀匙攪了下。"還真的是鯉魚呢,怎麽你還沒端給少爺喝嗎?"
  "少爺他…他現在不想喝魚湯了,他說魚湯太油膩,想改喝鮮荀湯!所以我在找竹荀…"
  "少爺今兒個是怎麽了?一下子想喝這個、一下要喝那個,弄得你都還沒吃"
  "我…我還不餓!"奴兒忍著饑腸轆轆。"李大娘,今兒個沒買竹荀嗎?"
  "沒。那賣竹荀的老頭沒來,所以今兒個沒竹荀--我看,還是和少爺說明天再煮吧!"
  "不行呀,少爺他很想喝的。"
  "我看你還沒吃飯,先把這魚湯喝了,再來想想辦法。"
  "我還不想吃。李大娘,那碗鯉魚湯,您端去喝吧!我看您挺操勞的,也該補補身子!"
  李大娘雖有兒有女,可全都到外地去工作,即使年節回家,也難得說幾句真心話。
  這會兒,奴兒說出那關心她身子的話,引得她鼻頭泛酸。
  吸了吸鼻,李大娘笑咧著嘴。"那我就不客氣了!"
  "對了,李大娘,我們後院是不是有一小片竹林?"奴兒一心只掛記著君為皇想吃的東西,倒不知自己的關心話語,讓李大娘的心感動不已。
  李大娘喝了口湯,回答道:"那片竹林,早就不生竹荀了!"
  "沒關係,我有辦法。"
  奴兒說罷,疾步奔出。
  "奴兒小姐,你去哪兒--這衣裳都濕了,怎不去換起來呢?"
  李大娘喝著湯,習慣性地碎念著:"這少爺也真是的,這麽晚了,還給奴兒小姐出難題,真是…唉!奴兒小姐心地這麽好,少爺也不知還在等什麽,婚事也該張羅、張羅了吧!"
  "嗯,這魚湯還真是好喝呢!"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奴兒提著油燈,來到後院的一整排竹子前,她找了一棵看起來還算翠綠的竹子,當場就抱著竹乾哭丁起來。
  "竹子啊竹子,為皇他想吃鮮荀湯,你就行行好,生個小竹荀出來讓我煮吧!"奴兒嗚嗚咽咽地哭著。
  她會想出這個辦法來,多虧了詠月小姐曾和她說過許多孝子的故事。
  這其中,就有一個名叫孟宗的孝子,他為了要煮鮮荀給生病的母親吃,冒著大風雪去找竹筍。但天寒地凍的天氣,哪有可能長出竹筍來呢?
  他找了好久都找不到,難過地抱著竹子大哭,結果孝心感動天,冰凍的竹根下,竟然長出嫩荀來。
  所以,孟宗那晚抱的那種竹子日後生的荀,人們就稱之為"孝荀"或是"孟宗荀"。
  所以說,有讀書還是有用的,如果不是聽詠月小姐說過這故事,她也不可能想到這個好方法的。
  現在,她就要學孟宗來哭竹生荀。
  哭了近半個時辰,奴兒也哭累了,看了看四周,都沒見有荀幹長出來,心想,也許荀子埋在士裏沒冒出來。
  她拿了挖土工具,在竹根四周挖著。
  "怎麽沒有呢?"她把挖出來的土又重新理好。"看看別棵竹子有沒有長竹荀,也許我抱的這棵竹子比較冷血無情,別棵竹子說不定早被我感動得生了一堆竹荀要給我!"
  一整排,約莫有十來棵竹子,竹根部分,全讓奴兒挖過。
  "怪了,都沒有耶!"把挖的洞填平後,她又再接再厲的抱著竹子哭。
  一定是她的誠意不夠,所以竹子才不生荀!
  這回,她哭得更大聲,好讓高大的竹子能聽到她誠心誠意的哭聲。
  奴兒的哭聲,引來了滿心怒氣的君為皇。
  平常這時候,他大都還在酒樓裏喝酒,今天沒出門,這麽早,他其實也睡不著覺。
  他一直等不到奴兒端湯去,以為奴兒把他的話當耳邊風,自己跑回房去睡是以,他先去她的房間查看,又到廚房晃了一圈,遇著坐在廚房裏的李大娘,才告訴他,奴兒到後院找竹荀了。
  他信步走來,就聽見她嚎啕大哭的聲音--
  "怎麽!?我叫你煮一碗鮮荀湯,你覺得很委屈嗎?需要哭得這麽驚天地、泣鬼神嗎?"
  "為皇--"奴兒拾起頭,訝異他怎麽會來這兒,但她更急於想查看竹子有沒有生荀子!
  抹掉眼淚,她問:"真的很大聲嗎?"
  隨後,她便低頭挖著土。
  "連大街上的人都聽得見了,你說,這算不算很大聲?"他的說辭,當然是誇張了些。"你在幹什麽?"他看她低頭猛挖著,不禁凝起眉心。
  就說她沒個女主人的樣嘛!
  "怪了,怎麽沒生竹筍呢?我很盡力在哭了呀!"奴兒一臉茫然。
  "你究竟在耍什麽花樣?"他一臉冷冰冰的。
  她現在的模樣,就像是愛玩泥土的小孩,看得他一肚子氣!
  "為皇,你有沒有聽過孝子孟宗哭竹生筍的故事?"奴兒喪氣地坐在地上。"為什麽他抱著竹子哭,竹子就會生竹筍,而我哭了那麽久,竹子都不生筍呢?"
  知道她方才大哭的用意後,他的心微微地一慟,旋即又對她傻呼呼的行逕為之氣結!
  這些竹子已經好幾年都不生竹筍了,哪有可能她來抱著竹子哭一哭,就會生竹筍?
  "你呀,別老是那麽笨,腦子得轉一轉!"他氣呼呼的掉頭要走。
  "為皇,那…你還要不要喝鮮筍湯?"
  "你要真有那本事哭出竹筍來,再煮來給我喝吧!"
  君為皇悻悻然的拂袖離去。別說娶她為妻了,就算是納她為妾,他都怕她笨得給他丟臉!
  "喔!"
  奴兒沒有多想,以為他還是想喝鮮筍湯,於是她更賣力地哭著。
  直到她哭累了、睡著了,天也微微亮了…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11:17 PM

  第七章

  奴兒在竹林裏睡著,還好初夏的天氣炎熱,縱使她和著濕衣而眠,也不至於著涼,倒是白嫩嫩的臉蛋上,多了幾個蚊子的叮包。
  一早,還是來打掃落葉的園丁叫醒她的!
  "奴兒小姐、奴兒小姐--你怎麽睡在這兒?"園丁阿福上前叫她。
  奴兒揉揉惺忪睡眼,她用手撫在眼上方,擋住迎面射來的光線--
  "阿福大哥--啊?天亮了!?"奴兒反射性地又挖著竹根。
  "奴兒小姐,你在這兒挖寶嗎?"阿福看她挖得那麽急,以為裏頭是藏了什麽寶藏。
  "我在挖竹筍。怎麽還是沒有呢?"奴兒失望透了。
  "竹筍!?奴兒小姐,你真愛說笑,我在這兒掃落葉掃了兩三年了,竹葉是有一堆,竹筍可壓根沒見過半株--"
  "糟了,為皇一定很生氣!"
  "是少爺讓你來挖的嗎?"
  "不是,是我自己想效法孟宗哭竹生筍,因為少爺他想吃鮮筍湯--"
  奴兒想,阿福也是沒念過書的,他一定也很好奇孟宗的故事,她大略地和他簡述了一遍。
  "喔,原來是這樣呀,那這個叫孟什麽的…"
  "是孟宗。"
  "對,孟宗。他也挺厲害的,光用哭的就能讓竹子生竹筍。"
  "可是我還是沒哭出竹筍來--我得趕快去少爺那兒一趟,免得他生氣!"
  奴兒提著油燈,快步走離。
  阿福見奴兒走了,愣愣地看著竹子好一會兒,喃喃低語:"這光用哭的,就能生竹筍--不如我來試試看,也許是奴兒小姐聲音不夠大,所以筍子生不出來,如果我一哭生出竹筍,那以後就有阿福筍了--"
  把掃帚擱至一旁,阿福開始抱著竹子嚎啕大哭了起來。
  幾名家僕聞風而至,紛紛搶著抱竹子大哭,彷佛是在比賽誰最有辦法,可以先哭出筍來。
  頓時間,後院一片哀嚎聲,聲聲不絕,一直哭到近中午時分,也沒見到半株竹筍冒出來,大夥兒才一哄而散。
  在簡單的梳洗過後,奴兒急急忙忙地來到君為皇的房內,本以為他可能還在睡覺,但一進房才發現他早已醒來,坐在桌前,似乎又在寫信。
  "為皇,對不起,我…我找不到竹筍--如果你想喝鮮筍湯的話,我待會上街去買竹筍,中午再煮給你喝!"奴兒一臉誠心的模樣。
  "不用了,你以為隔了一晚,我還有那個興致去喝嗎?"他的俊容嵌上冰寒的神色。
  "那…今天你想吃什麽,你告訴我,我會先準備的!"
  "你以為我一整天只記得吃的事嗎?我還有別事要忙!"
  "喔!"
  "你把這封信送去給詠月小姐--"君為皇吹乾信上的墨液.小心地將信折起,交給她。
  "好,我馬上去!"
  奴兒謹慎地將信收進懷中。
  奴兒一離開,君為皇馬上起身踱步至房門口,喚來了一名僕人。
  "阿可--"
  僕人間聲,恭敬地來到他面前。"少爺,有何事吩咐阿可?"
  "去跟著奴兒小姐,看她有沒有把信送到縣太爺的家中去。"君為皇沉聲命令著。
  "是,少爺。"
  看著阿可跟上去,君為皇反手負背,姿態悠閒,神情卻異常冷冽。
  "哼,奴兒,你若乖乖送信去,我倒是不會再和你計較什麽!如果你再搞怪,今晚,你可還有苦頭吃--"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這一回,她可不敢再大意了。
  她低著頭,一路直奔向大門口,只要別遇見表小姐,今天這封信,她一定能送到詠月小姐手中。
  踏出了大門,奴兒暗暗籲了口氣,誰知一抬頭,又遇見了煞星。
  "表…表小姐--"奴兒在心中暗暗叫苦。
  怎麽表小姐好像會算命似的,這兩天她要送信,她全知道,還把她堵個正著。
  "去哪兒!?"範玉彤明知故問。
  從她和姨媽表白了想嫁為皇表哥的心意,沒得到姨媽的正面支持開始,她就明白這事靠不了別人,只有靠自己去爭取。
  眼前,她有兩個大勁敵,一個是君家人眾望所歸的奴兒,一是為皇表哥心中最想要的女人--詠月。
  只要她在這信件上下功夫,別說除掉奴兒這眼中釘,就連詠月也可以一併地摒除。
  只要信件永遠到不了詠月的手中,那詠月就不會被為皇表哥的癡心給打動--
  到時候,為皇表哥兩頭落空,那不就正是她入主君家當少奶奶的最佳時機嗎?
  所以,這兩天她盯著為皇表哥的房門盯得可緊了!
  "去…去買東西!"
  "噢…那你的手護在胸前做什麽?"
  "我…"
  "是不是偷藏了什麽東西在裏頭?"
  "沒…沒有--"
  "小小--"玉彤使了個眼色,要小小去搜奴兒的身。
  小小不敢違逆玉彤的命令,遂走至奴兒面前,伸手在奴兒身上,東摸西摸。
  "表小姐,奴兒小姐身上沒有藏東西!"小小回覆著。
  "你這個笨丫頭!"玉彤氣憤地推開小小,自己上前,親自去搜奴兒的身。
  儘管奴兒一再閃躲,也敵不過玉彤強烈的攻勢!
  玉彤兩三下的工夫,便把奴兒藏於懷中的信件給搶了過來--
  "又去送信啊?"玉彤搶過信後,得意地笑著。"我今天也要出門,我再幫你送一回好了!"
  "不行啊…"
  "嗯!?"玉彤的眼神透著厲光。
  "我…我自己送就行了,不必麻煩表小姐。"奴兒惶然不安地絞著手指。
  "不麻煩、一點都不麻煩!"玉彤頓勢把信收入袖口內,另盼咐奴兒。"今兒個我想吃鮮美的龍蝦,你去給我買一斤回來--"
  "喔。"奴兒虛應了聲:心思根本不在買東西的事上。
  "還喔什麽?快去呀!買回來時,就趕快拿去煮,別讓蝦子發臭,我可是要吃最新鮮的!"玉彤趾高氣昂地交代著,完全當自己是君家的女主人。
  奴兒不得已,只好點頭雕去。
  玉彤站在君家大門口處,等了一會,才等到她要等的人。
  "阿可,你過來!"
  神色倉皇的阿可,邊走邊四下張望。
  少爺叫他跟著奴兒小姐,誰知他才跟到前院,就突然肚子悶痛,便上茅房去蹲了一會兒。
  他心想,他的腳程快,只要上完茅廁出來加緊腳步,一定能追上奴兒小姐的,誰知表小姐又叫他--
  這下,能不能追得上奴兒小姐,還真是個問題呢!
  "表小姐。"
  "你鬼鬼祟崇的要上哪兒去?"玉彤當然也看見君為皇命令阿可跟蹤奴兒,但她這是必須佯裝不知情。"是不是偷藏了君家的東西要回家去?"
  "沒有、沒有,阿可我哪來那麽大的膽子!"當奴才的就怕被誣賴做賊偷東西。阿可連忙替自己解釋。"是少爺要我去跟著奴兒小姐的--"
  "跟著奴兒!?做什麽?"玉彤又裝作不知情。
  "是要盯著奴兒小姐,看她有沒有送信去給詠月小姐。"
  "送信啊!?"玉彤蹙起眉頭。"剛剛我出來時,看見奴兒在那棵大樹下燒著東西,我才想問她在做什麽,她卻匆忙地走了。"
  玉彤指著在君家大門口旁的一棵黃槿樹。
  方才,她在等阿可出來時,早吩咐小小到樹下去把信燒了。
  "哎呀,奴兒該不會…在燒信吧!"看阿可一愣一愣的,也沒聯想到什麽,玉彤只好給他明示了。"阿可,你還不趕快過去看看!"
  "喔、喔。"
  阿可三步並作兩步,走至黃槿樹下,地上的灰燼,還有一截沒被燒毀,他彎身拾起,看了老半天,也不知道寫的是什麽字!
  "我來看啦!你就是看到天黑,也看不出上頭寫的是什麽!"玉彤譏諷著。
  "是、是。"阿可立刻把紙張交給她。
  "天啊,這的確是給詠月小姐的信--"玉彤裝出吃驚的神情。
  事實上,她是故意撕了一截開頭處,其他的,便吩咐小小燒掉。
  "真的是給詠月小姐的信嗎?"
  "你還懷疑呀,信都被燒了,還不趕快去稟告少爺!"
  "喔!我馬上去!"
  "等等,把這截沒燒掉的拿去給少爺看!"玉彤把紙張遞給阿可。"記得說是你看到奴兒小姐燒信的,否則,少爺恐怕會責罰你偷懶,沒把他的話聽進耳,拖了這麽久才出來。"
  "我…我是肚子痛,上茅廁去了,所以…"阿可解釋著。
  "得了、得了,誰想知道你在幹什麽!"玉彤鄙夷地睨了阿可一眼。"反正你只要把奴兒燒信的事,稟告給少爺知道就行了!"
  "喔,好。"
  阿可拿著那截信紙,又蜇回君家大宅院內。
  "笨奴才!一個比一個笨!"啐罵後,玉彤忽爾笑了。"這下,不知誰會倒大楣了!"
  站在一旁的小小不安地絞著手指,雖然自己是依令行事,但她到底是又害了奴兒一回。
  愧疚令她眼上的兩道小小細眉,緊緊皺凝起--
  ####################
  奴兒在市集買了龍蝦後,心中仍掛記著信件的事,走著、走著,她竟來到了縣太爺的家門前。
  她正猶豫著該不該進去詢問信件有無送來一事的當兒,正巧詠月小姐的婢女心兒從外回來。
  "咦,奴兒!?人都來了,怎麽不進去呢?"心兒看她手上提著東西,好奇地看著。"你買龍蝦來給我們的嗎?可我家小姐不喜歡吃龍蝦!"
  "呃,這個是…是表小姐要吃的。"
  "喲,她吃這麽好啊?"
  "我…我還是回去好了--"
  "急什麽!既然來了,就進來坐坐嘛,我家小姐才念著你怎麽好多天都沒來--"
  心兒不由分說地拉著奴兒,硬是把奴兒拖進詠月的閨房。
  "奴兒,好多天不見你了,都在忙嗎?"正在看書的詠月,闔上書,笑吟吟地迎接奴兒。
  "我…"
  "這表小姐要吃的龍蝦,先擱在一旁,你陪我家小姐說說話,我去端點心來。"
  心兒把奴兒提的袋子放在桌上,旋身走出去端點心了。
  "奴兒,你是不是有事要問我?"詠月看她欲語還休的模樣,便臆測道。
  "我…其實我…"奴兒心想,既然人都來了,還是問清楚好了。"詠月小姐.這兩天,我家表小姐有沒有來找你?"
  "表小姐?我沒見到她人,待會心兒來,我再問問她。"
  詠月輕柔的聲音甫落,快步走來的心兒,便接聲問道:"小姐,你要問我什麽?"
  這詠月不喜和人談論是非,這縣內幾名千金小姐,每每聚在一塊,不是比家勢、就是比容貌、妣評湖人、高談哪家公子猛烈追求。。
  和這些千金小姐聚會幾回後,詠月便不再參加她們的聚會,所以,待在府中的時間便長了些。
  沒有千金小姐來訪:心兒就少了幾個婢女的同伴,每日間得發慌,所以,她倒很喜歡奴兒來。
  "心兒,這兩天,君家的表小姐有沒有來過?"詠月替奴兒發問。
  "沒呀,她來幹什麽?"
  所有千金小姐中,玉彤給心兒的印象是最差的。玉彤目中無人,仗著君家財大勢大,就以為自己比其他人更高貴,動不動就罵人。
  "她…她沒送信來嗎?"
  奴兒把這兩天玉彤搶著幫她送信的事,和兩主僕簡述了一遍。
  "沒有呀,她根本就沒送信來!"心兒邊倒著花茶,邊說道:"奴兒,你別傻了,她那種自侍比任何人都高貴的千金小姐,怎麽可能幫你送信呢?我看呀,她說不定是在搞怪呢!"
  "心兒,沒有實據的話,千萬別亂說!"詠月斥責著她。
  "我只是依常理推斷嘛!"
  "可是,如果讓少爺知道我沒送信來,他一定會很生氣的!"奴兒黛眉微鎖,小臉蛋上泛著淡淡的憂愁。"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躲掉表小姐--"
  "躲不掉的話,就別躲呀,反正她不送信來,我家小姐才不用理那些煩人的信件。"心兒心直口快地說。"一大疊的信件,真是煩耶!"
  "心兒,別說了,你沒看見奴兒在心煩嗎?"詠月盯著奴兒看了半晌,出聲道:"奴兒,你還是把這事告訴你家少爺,免得自己受了冤屈。"
  "可是…少爺他會責怪我沒親自送信--"
  "那總比被表小姐在背後搞怪--"心兒的話說到一半,迎視上主子斥責的目光,遂住了口。"算了,我不發表意見了!"
  "這事…我…我再想想好了!"奴兒一時間,也不知該怎麼辦。"對了,詠月小姐,我想問你一件事。"
  "好,你問。"
  "我記得你和我說過孟宗哭竹生筍的故事,可…可是我抱著竹子哭了一整晚,怎麽竹子都沒生筍呢?"奴兒到現在,仍是想不通!
  "你抱著竹子哭了一整晚!?"心兒詫異地瞠大眼,隨即捧腹大笑。"奴兒,你…你真那麽做呀…哈哈…哈…你…哈…哈哈!"
  "奴兒,你為什麽那麽做?"事出必有因,詠月相信.奴兒不會無緣無故那麽做的!
  奴兒在君家,仍在廚房幫著工作,不可能有那個閑功夫去抱著竹子哭!
  "那是因為少爺他想喝鮮筍湯…"
  奴兒把昨晚的事,大略敍述了一遍。
  "呵,這君家少爺這麽難伺候啊?"心兒替奴兒抱屈。"我看,他擺明瞭是在刁難你!"
  "不會的--"
  "奴兒,你是真的喜歡你家少爺吧?"詠月聽了奴兒所說的,真是心疼奴兒的傻!
  "我…"
  奴兒低垂著頭,兩手絞著衣服的下擺,唇角掛著笑。
  她真是有股衝動,想告訴她們,她和為皇已成了真實夫妻的事,但為皇一再交代不能說…
  克制住心頭的喜悅,奴兒最後強忍住沒說出來。
  "奴兒,你在傻笑耶,你真的喜歡你家少爺啊?不過,說的也是,你早晚會嫁給他,你喜歡他也是正常的,只是他那麽花心,恐怕啊…我沒說,什麽都沒說!"主子又在瞪她了!
  奴兒覺得好難為情,眼角瞥見桌上的書本,遂另找了一個話題。
  "詠月小姐,你可不可以再多告訴我一些故事?我覺得有讀書的人真的比較好,遇到事情,都可以想出好辦法來--""像是哭竹生筍嗎?"心兒笑著。"奴兒,人家那是孝子的孝心感動天耶!"
  "好了,心兒,你別笑奴兒了!"詠月翻著書,對著奴兒淺笑。"你愛聽,我就說給你聽。"
  "嗯。"奴兒一副豎耳恭聽的專注神情。
  "晉朝有個學問非常好的人,他的名字叫做李密,晉武帝即位後,就問眾大臣誰的學問最好,就有一位大臣推舉李密,晉武帝便下令要請李密為太子洗馬--"
  "洗馬?為什麽皇帝要學問好的人去洗馬呢?"奴兒滿心不解。
  一旁的心兒掩嘴笑著。
  詠月耐心地幫她解惑。"當時,洗馬是一種官位。太子洗馬,就是指當太子的老師。"
  "喔。"
  "這種官位,是很多人所盼望的,可是,李密接到詔書時,卻婉轉地拒絕了。""為什麽?皇帝要請他當官,他怎麽不去呢?"
  "因為啊,他要照顧臥病在床的祖母,因為李密是他的祖母扶養他長大的,祖孫相依為命。他的祖母生病了.他當然得守在床邊照顧祖母,所以,他就寫了一封信給皇上,說他不當官了!"心兒早聽過這故事,記得可清楚了。
  "沒錯,李密寫給皇上的那一封信,就是文學史上,有名的"陳情表"。"
  "這個李密還真是孝順,為了照顧生病的祖母,寧願不當官。"
  "同樣孝順的例子,還有宋朝頗富盛名的詩人,自號山谷道人的黃庭堅。黃庭堅即使當了大官,但對於母親身邊的瑣事,他都還是自己料理,就連他母親使用的便壺,也都是他自己去傾倒、清洗--"
  "我也想到一個孝子的故事--"心兒喜歡奴兒來的原因,就是可以在奴兒面前,展現她的聰穎。"是以身喂蚊的吳猛。"
  詠月點點頭:心兒也算聰明,只要她說過的:心兒大概都能記住七八分。
  "這吳猛的家很貧窮.窮到連蚊帳都買不起,夏天到的時候,滿屋子都是蚊子,常常弄得他們一家子都睡不安穩--這吳猛有天半夜醒來,看到父母睡得很不安穩,他當下脫下衣服,讓蚊子叮他,他想,只要蚊子吸飽他的血,就不會再去叮咬他的父母了…"
  心兒指天畫地,說得精采無比,奴兒露出欽幕的眼神,崇拜不已。
  對於信件未送達令她憂心一事,她暫時將它拋卻--
  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11:17 PM

第八章

  君為皇命人去傳奴兒過來他房間.他在房內等了兩個時辰,來回報的人依舊說奴兒還未回府!
  捏著阿可拿回來交給他的那半截紙,君為皇的眼中泛著厲光。
  她是逃了不成?
  都過中午了,還沒回來--
  哼,既然會怕他責罰,那她在燒信之前,就該用點腦子,好好想一想燒信的後果!
  房門被推了開來,他冷聲哼道:"你總算回來了,我還以為--"
  視線一移,才發現來者並不是他認為該來的奴兒,而是…
  "娘!?"
  "你方才說『以為』什麽?"君夫人板著一張臉。
  "沒事的,我以為是奴兒--"
  君為皇起身扶著母親,殷勤地拉張椅凳,讓母親坐著。
  君夫人揮手揚退了婢女,房內只剩他們母子時,她才幽幽地歎了口氣。
  "娘,您怎麽在歎氣呢?"
  "我怎能不歎氣?你爹老說我教出一個沒出息的兒子,君家事業放著不管,一天到晚,只知吃喝玩樂,連娶妻生子,也得讓人操心--"
  說及此,君夫人又重重地歎了口氣。
  "娘,您又要來訓話了?"君為皇倒了一杯茶。"娘,您喝茶,要訓話之前,先喝口茶,才不會口渴!"
  "你喲,我就怪自己從小寵壞了你!現在得了報應,連我的話,你也不聽了!""娘,我什麽時候沒聽您的話了?"君為皇苦笑著。
  "我讓你要奴兒,你究竟打算什麽時候娶她?"君夫人一臉肅穆。
  她也聽了下人說奴兒在後院抱竹子哭了一晚的事,心想,這個童養媳,果然是沒有白養、沒有白教--
  奴兒的一顆心,確確實實是全給了君家!
  這樁婚事,她得逼得緊些,要不,為皇這樣一日拖過一日,也不是辦法!
  而且,拖得愈久,枝節橫生,更是煩人!
  "再說吧!"君為皇顯得頗為不耐。
  "什麽再說!?為皇,你心底究竟在想什麽?"君夫人站起身,神情頗為激動。"這奴兒可是娘費心費力培養的媳婦,雖然奴兒不夠機靈,但她至少很乖、很聽諸,而且,她的心是向著咱們君家--"
  "很乖、很聽話!?"
  君為皇冷笑一聲。或許某些方面她是,但她燒毀信件,違逆他的命令這件事,他不會輕饒她的!
  他一定會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!
  "為皇,你是君家的長子,可得為我們兩老想一想。你爹成日為君家事業奔忙,他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,你早點娶妻生子,也好讓他欣慰咱們君家有後--"
  "娶妻?我當然想要,只是…時機未到!"
  "哪有什麽時機不時機的,你想娶的話,娘馬上命人去張羅佈置--"君夫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。"席開百桌,對了,要先請師傅來給你和奴兒量制衣服,還有佈置新房--"
  "娘,您先冷靜下來--"
  "我怎麽冷靜得下來?我還要想一想怎麽籌畫這場婚禮--你爹可是地方上的大人物,我們家辦喜事,可不能隨便!"
  "娘--我想娶的人不是奴兒!"
  君為皇的話才一出口,君夫人的思考全僵住了。
  她才高興地想著,自己今兒個是來對了,偶爾也是需要管管兒子的,怎麽…"你說…你不是要娶奴兒!?那你想娶誰?該…該不會是玉彤?"
  "玉彤!?我從沒想過要娶她!"
  他甚至也沒去想過玉彤到底算是君家的客人,還是君家的自己人這個問題!
  總之,玉彤的事,他根本懶得管!
  "那你想娶誰?"
  "縣太爺的千金,詠月小姐!"君為皇不矜不躁地道出。
  "縣太爺的千金!?為皇,你…那奴兒呢?"君夫人差點氣昏了過去。"你要娶詠月小姐,那奴兒怎麽辦?你真是…"
  "娘,您別急.我會娶奴兒的,不過,她只能當小妾!"君為皇毫不留情地道:"娘,您想想,我們君家財大勢大,您叫我娶一個身分卑賤的小奴婢,那我不是很沒面子嗎?"
  "奴兒她不是奴婢,她是我們君家的童養媳!"
  "可她做的工作,和婢女有什麽不同?"君為皇反駁了回去。
  "這…"君夫人被堵得啞口無言。
  都怪她!
  當初,若不是她怕奴兒日後會嬌縱難馴服,才會把她當奴婢,壓得死死的,現在才會沒個千金小姐樣,反倒讓為皇嫌棄了!
  "打算什麽時候娶詠月小姐?"
  "我和她,八字都還沒一搬呢!"君為皇聳聳肩,漫不經心地輕笑著。
  "什麽!?你…你呀,放著現成的媳婦不娶,去等那個沒回音的,我…我真是被你給氣死了!"君夫人大口喘著氣,面色微慍。"我看這樣好了,不管你要奴兒當妻或當妾,總之先娶了奴兒再說!"
  "娘,哪有有正室未娶,先娶妾的?您別急,過一陣子再說吧!"
  "你…你存心想害我被你爹罵是不是?"
  面對兒子那無所謂的態度,君夫人雖然是滿心怒氣,可也拿他沒辦法。
  君夫人喟歎了聲,悻悻然地轉身離去--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因為被心兒強留下吃飯,是以奴兒回到君家,已過了中午時分。
  一進到廚房,李大娘就告訴奴兒:"少爺找了你一上午,你人跑哪兒去了?""少爺找我!?"
  奴兒馬上把東西放下,奔回房內,把心兒送給她的刺繡品放好後,正要趕去君為皇的房間,小小卻突然出現,擋住了她的去路。
  "奴兒小姐--"
  "小小,你找我有事嗎?"奴兒喘氣吁吁地。"先等等,我先去少爺那兒,回來再說--"
  "不,奴兒小姐,我…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!"小小打從燒了信件後,成日便坐立難安,考慮了許久,她決定要把真相說給奴兒聽。
  可是,這會兒見到了奴兒,她又不知該如何啟口向奴兒承認罪過。
  "重要的事!?"奴兒也挺為難的,她急著想去見為皇,可是小小的表情,好像真的發生什麽大事了。"好吧,你說,不過,得快一點!"
  小小看了奴兒好一會兒,蠕動的唇,始終說不出話來,索性雙膝一屈,直接跪了下來。
  奴兒被小小那突如其來的舉動,嚇了一跳。"小小,發生什麽事了?你為什麽要跪下呢?"
  這時,小小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。
  "奴兒小姐,小小對不起你,小小錯了…小小真該死--"
  "小小,你別這樣,有話起來再說!"
  奴兒試圖扶起小小,但小小內心盈滿愧疚,無顏起身,面對奴兒,仍堅持跪著。
  "不,小小要跪著說…"
  "啊?"奴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  雖然她是君家未來的女主人,但從小到大,君家上下還沒有人尊敬她尊敬到跪下的…
  小小突然向她跪下,她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麽應對才好!
  既然小小不肯起來,那她索性蹲下身,聽小小要告訴她什麽重要的事。
  "好了,小小你別哭,你要告訴我什麽?"奴兒拿出手絹幫小小拭淚。
  "奴兒小姐--對不起、對不起…"小小伏在地上,猛磕著頭。
  奴兒真的是嚇壞了。"小小,你別磕頭--再磕下去,你的額頭會流血的!"
  奴兒伸出手掌,抵著地面,接住小小的額頭。
  "奴兒小姐--今早,表小姐從你那兒搶過來的信,已…已經被…被我燒了!"小小哭著承認自己做的錯事。
  "啊!?燒了?"奴兒吃驚地張嘴結舌。
  "對不起…可是我也是不得已的,是表小姐叫我燒的。"
  "表…表小姐為什麽要那樣做?"奴兒困惑不已。"她若不想送信,就別和我搶著送啊!"
  "那是因為…因為表小姐她喜歡少爺,所以她才會搶你的信…"
  小小把一切的事情全都說給奴兒聽,包括玉彤向君夫人表明想嫁少爺為妻的心願。
  奴兒聽完後,愣坐在地上,久久都不作聲。
  "奴兒小姐--奴兒小姐…你…沒事吧?"小小反被奴兒悶不吭聲的模樣給嚇壞了!
  "原來,表小姐那麽討厭我,是因為她也想嫁給為皇--"奴兒頓時恍悟,為什麽打從她一進君家門,玉彤就看她不順眼,還處處為難她,原來…
  "奴兒小姐,我知道我不該向你說這些,可是…可是我的良心一直很不安--"小小啜泣著。"我會撕信、燒信,全都是表小姐叫我做的,不是我想害你!"
  "我知道,我不會怪你的!"
  奴兒也知道小小有她的難處。
  只是,信被燒了,她又要如何向為皇交代?
  難怪為皇會找她找了一個下午,想必他一定是氣瘋了!
  "小小,別哭了,我不會怪你的!"奴兒扶著小小,兩人一同站起。"你先回去,我…我要去少爺那兒,他找我找一上午了,我得趕快去。"
  "奴兒小姐--"
  小小喊了聲,又跪了下去。
  "小小,我…我都說不怪你了,你…你不要跪了嘛!"
  "奴兒小姐,你…你可不可以別向少爺說這些事?"小小仰著小臉,拉著奴兒的衣角,哀聲懇求著。
  "…""你若說了,表小姐一定會知道是我多嘴傳出來的,她…她會打死我的!"小小的臉蛋上,淨是莫名的恐懼神情。
  看著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小,兩人命運那麽的相同,都是奴才命,但自己還比小小幸運,至少,以後她會嫁給為皇,君家是她永遠的安身之處--
  可小小呢?也許小小以後嫁人,還是過著窮苦的日子!想到這兒,奴兒的心就軟了下來。
  "好,我不會和少爺說的,你放心!"
  "奴兒小姐,謝謝你!"小小感激不已。
  奴兒蹙起秀眉,心中愁著該如何向為皇解釋這一切--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"怎麽,你在外頭玩累了,終於知道回來了?"
  君為皇坐在大椅上.臉色鐵青,兩道如利刃的銳光,直射向匆忙奔進房內的奴兒。
  "我…"奴兒肩胛瑟縮了下,腳步候地停了下來,不敢再前進。
  "你去哪兒了?"
  "我…我去詠月小姐那兒。"
  "去詠月小姐那兒?"君為皇冷情的眼眸底,湧上萬頃的怒意。
  奴兒點點頭。"因…因為詠月小姐的婢女一直留我陪她們吃午飯,所以…所以我才…啊--好痛!"
  奴兒低著頭說話,還未說完,她的胳臂便教憤怒的君為皇扭高,差點把她的胳臂扭斷,痛得她直哀喊著:"為皇,不要扭我的胳臂,好痛喔--"奴兒痛得眼淚都飆出來了。
  "在我的面前,你還敢撒謊!"君為皇怒不可遏,俊臉抽搐著。
  他等了一上午,怒氣堆積已高如山,現下她又滿口謊話,他自然氣湧如山--沒有一拳將她活活打死,算是萬幸的了!
  "我…我沒有說謊--"
  "沒有!?"甩開她的胳臂,他把那半截信紙拿出來,用力地拍放在桌上。"這信是你燒的吧!"
  他倒要看看,她要如何自圓其說!
  奴兒把被他扭疼的胳臂縮在胸前,委屈的淚水,沿著胳臀滑下指尖,再滴落地面--
  迷蒙的淚眼,望向桌面,看到那半截信紙,想起方才小小哀求她的情景她的頭頓時有如千斤重的,徐緩地點了下。
  "你承認了?你承認信是你燒的?"君為皇沉聲喝道:"我交代你去送信,你竟然不把我的話聽進耳,還膽敢燒我寫的信?"
  "我…"
  君為皇怒紅了眼,長腿一抬,狠狠地踹了奴兒一腳--
  "啊--"奴兒立刻跌在地上,咬緊牙關,不敢再喊痛。
  "你可真行呀,年紀小小,心機這麽重!"君為皇彎下腰,掐住她的下顎。"你是怕你的君家少奶奶地位不保嗎?"
  "我…我…"奴兒哽咽著,不知他為何說那些話。
  "我老實告訴你,我不會讓你如願的!"他俊容上忽地泛起一抹殘酷的冷笑。"你以為,你是君家的童養媳,我就一定會娶你嗎?"
  奴兒張著水蒙的大眼,愣視著他逼近的俊容。
  "我告訴你,我君為皇要娶的妻子,是身分、地位都要能與我相匹配的,而你在我眼中,不過是個小奴婢,如果你乖乖的,或許我還願意娶你當小妾,可是你的心地這麽壞--"他挑挑眉,冷情地道:"這輩子,你還是安分地當小奴婢吧!"
  "可…可我不是小奴婢呀!"奴兒這會兒,心已經亂得惶然不知所措。
  "你還不懂嗎?"他倒忘了,某方面來說,她是很笨的!"我的意思是,我不會娶你的,聽懂了嗎?"
  "可是…"奴兒又慌又急。"可是我們不是已有夫妻之實了?"
  "你想用這個威脅我?"君為皇的眼神冷冽,挑著濃眉,寒著聲道:"和我上過床的女人,何止你一人,若每個都要娶的諸,我君為皇不就要妾成群,多得可以開一間酒樓招攬客人了!"
  "為皇,我…"
  "給我滾出去,我不想再看到你了!給我滾!"
  君為皇用力推倒她,怒聲沉喝著。
  奴兒顫抖著身:心中的苦澀難以言喻;在君為皇無情的驅趕聲中,傷心地含淚離去…
  ##########################
  從君為皇的房間跑回來後,奴兒趴在床上哭了好久,哭著、哭著便睡著了。
  不知過多久,君夫人帶了幾名丫發進來,丫鬢把奴兒搖醒,恭敬地道:"奴兒小姐,夫人來看你了。"
  睜開惺忪睡眼,奴兒看見房裏來了好多人,君夫人也來了,她趕緊下床來。
  "夫人。"
  "唉,瞧瞧你這樣子,你還真的像奴婢呢,難怪為皇會嫌棄你--"君夫人看她眼睛紅腫,納悶地問:"你在哭什麽?"
  "我…沒…沒有啊--"
  君夫人也不追問,她來,是另有要事的。
  "你們幾個,還不快幫奴兒小姐換衣裳!"君夫人指示著幾名隨行的丫環。
  "是。"
  "夫人,為…為什麽要幫我換衣裳?"
  奴兒直立站著,任由丫鬢們扒光她的衣級,連貼身的衣物也換掉,片刻後,她身上穿的,不再是素淨的婢女服裝,而是華麗的綢緞。
  "讓我瞧瞧!"君夫人一出聲,所有的婢女全讓開。"嗯,人果然是要衣裝的,瞧瞧這張小臉怎麽哭得髒兮兮的?"
  一名伶俐的丫頭,早端來洗臉水,在一旁候著。
  "夫人,我來幫奴兒小姐擦擦臉。"
  "嗯,順便幫奴兒小姐把頭髮梳一梳!"
  "是。"
  須臾後,奴兒從頭到腳,像換了一個人似的,看到鏡中那個好像千金小姐的自己,奴兒都看傻了--
  "奴兒小姐真是漂亮!"
  "是啊,少爺看了,一定喜愛極了!"
  丫頭們連連稱讚著。
  "夫人,這…您為什麽要把我…"奴兒真的是傻住了!
  "你們幾個先出去,我有話要和奴兒。"君夫人和丫發們說道。
  "是。"
  丫鬢們走後,君夫人拉著奴兒看了好半晌。"真是漂亮!唉,我早該讓你做這裝扮了!"
  "夫人,這…"
  奴兒愣愣的看著她。
  "從現在起,你不需要再去廚房幫忙工作,我會派兩個丫環給你,你要吃什麽、想做什麽,就叫丫鬃去做,懂嗎?"
  奴兒搖搖頭。"可是…"
  "你就照我的話去做就對了!還有,你什麽都別做,唯一要做的,就是跟著為皇,他走到哪兒,你就跟到哪兒!"
  "我去跟著他?"奴兒想到之前君為皇那麽厭惡的要她滾,她的心就涼了一大截。君夫人看著奴兒搖身一變,成了美麗的千金小姐模樣,不禁歎了聲。"唉,我要是早想得通,就不會有這麽多問題了!"
  君夫人指的是兒子嫌棄奴兒老像個小婢女,以致轉移目標至縣太爺千金的身上。
  "奴兒,我能幫你的,就只有這樣了,能不能挽回為皇的心,就得看你自己了!"奴兒聽得似懂非懂,唯一知道的是,從前為皇嫌棄她和個小婢女沒什麽不同,但現在…銅鏡中反映出自己從未有過的嬌貴模樣,原來對自己和為皇婚事已絕望的她,心中又複燃起一絲絲的希望…
  她真的迫不及待想讓為皇看看她外表上的改變,也許…也許--他會再喜歡她的!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11:18 PM

第九章

  天色剛暗下來,君為皇便換好衣服,準備到酒樓找他那些酒肉朋友聚會。
  方走出君家大門,他就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他,回頭一看,一個標緻的美人兒站在他後方,由於她低垂著頭,他沒能看清楚她的面貌。
  不過,光看她那纖瘦的嬌軀,千金小姐的裝扮,就算面貌再醜,也有幾分氣質在。
  一向惜花、愛花的君為皇,哪會錯過這朵嬌花--
  君為皇走上前,饒富興致的和她攀談。
  "這位姑娘,不知你打哪兒來的?君為皇怎從未見過你?"
  她的裝扮,他確實沒有印象的!
  這等嬌媚的姿態,在這縣內,除了縣太爺的千金詠月小姐,沒有人能與之抗衡。
  但他肯定,這人絕不是詠月,詠月是個高傲的女子,她不可能會羞怯低頭,況且,雖然他沒有看見女子臉上的神情,但這女子瑟縮肩頭的模樣,似乎對他有所畏懼--
  而且他覺得她的動作好熟悉…
  "你是誰?"
  如果他猜得沒錯,應該是--奴兒。
  君家上下的人,全對他有所畏懼,但會對他畏懼到習慣反射做出縮肩動作的,應該只有奴兒!
  "為…為皇--是…是我!"
  奴兒怯怯地抬起頭,清亮的水眸中,漾著一絲絲的畏懼。
  眼前那張熟悉的小臉蛋,撲著淡淡的胭脂水粉,白裏透紅的嬌媚,讓他的心微微一動。
  她從頭到尾,煥然一新的感覺,迷眩了他的雙眼--
  這嬌媚的可人兒,是他一向鄙夷的奴兒嗎?
  如果不是她縮肩的動作、如果她沒出聲…說不定,好半晌他都認不出她來呢!
  他不得不承認,裝扮後的奴兒,其實並不輸給詠月!
  只是,他懷疑她這麽做的動機為何?
  "為皇,我…"奴兒緊張的絞著手絹,生怕他還生她的氣,要叫她滾。
  "你真行呢,弄了這一身行頭,你以為這樣別人就會當你是君家少奶奶了嗎?"他托著她小巧的下顎,冷哼著:"我才說不要你,你馬上又搞怪了!"
  "不…不是的,我…"
  奴兒想解釋,卻被他截斷了話。
  "你在跟蹤我?"
  "我…我是要跟你…"
  "你有什麽資格,管我要上哪兒?"他咬牙切齒。"真想不到,你除了心機重外,嫉妒心還很強呢!"
  奴兒猛搖著頭。"不是的…"
  無奈她一點解釋的機會部沒有,君為皇氣她到底,一逕地苛責她。
  "你是不是想跟著我.看我是不是去酒樓找女人?然後再找機會給那些勾引我的酒樓女一點教訓?"
  莫怪君為皇會這樣想,他常上酒樓,有些男人家中的醜妻就常找上酒樓,像潑婦駡街一樣,鬧得整間酒樓不安寧,甚至當場和酒樓內的女子扯起頭髮來--真是落人笑柄。
  "我沒有這麽想呀--"
  "哼,你愛跟就跟!"
  君為皇的唇角泛著一抹詭譎的笑容。
  他是絕對不娶會使心機的人為妻的,那只會令自己婚後頭痛、煩心--
  他正愁找不到藉口趕她走--如果她真到酒樓去胡鬧,那正好可以藉機打發她離開君家!
  而她這麽千算、萬算,也難抵他的絕算--
  見他的身影漸行漸遠,奴兒焦急了。
  雖然他還是那麽厭惡她,但夫人一再交代要她跟著他,這樣兩人才有機會培養感情--
  他方才不也說"愛跟就跟"嗎?
  那就代表他,並不是那麽反對她跟著他--既然這樣的話,那她…
  "為皇,等等我!"
  奴兒拉高裙擺,跑了起來,好幾次都差點跌倒,但為了能爭取到多一點時間和為皇相處培養感情,她不怕摔疼,一心只想快些跟上他…
  "等我呀,為皇--"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酒樓內,鶯燕成群,一個個濃妝豔抹,穿著的衣裳,全是一片薄紗,裏頭的肚兜,彷佛也是屬於外衣的一部分!
  奴兒只聽李大娘說過酒樓女的妖豔,可從沒親眼見過,今日一見,可讓她傻了眼。
  廳堂內,放眼所見的女子,穿著皆是薄紗,唯有她包裹得密不透風,頓時,她成了廳堂內所有人的注目焦點。
  "喲,君少爺,你是嫌我這酒花樓內的女子不夠漂亮嗎?竟還自備一個來--哎唷,真是不給童媽我面子呢!"
  酒樓的老鴇年紀一把,使媚的功夫還是無人能及的!
  "怎麽?我出門帶著婢女,礙著你了嗎?"君為皇臉上帶著笑意說道。
  "婢…婢女--"童媽一張血盆大口張得大大的。她又不是瞎了限,這女子的裝扮,分明是個千金小姐的模樣,不過,既然大爺都這麽說了,她這個等著大爺賞錢的生意人,只有點頭稱是的份。"噢,是是是,少爺出門,帶婢女是應該的!"
  "佟公子他們人來了吧?"君為皇問道。
  "佟公子他們早來了,這會兒在二樓的包廂,等著君少爺你呢!"童螞笑吟吟地:"君少爺,那今兒個你…需不需要姑娘來為你服務呢?"
  "敢情童媽不想做我君為皇的生意了?我來這酒花樓,若不要姑娘伺候,難不成,你以為我是來當和尚念經的?"
  童媽被君為皇的一席話給問得啞口無言,她張得大大的嘴,緩緩咧了一個大笑容。
  "呵…是、是--小紅、小翠,怏來給君少爺帶路呀!"童媽大喊著:"珠兒,叫荷姑娘快出來伺候君少爺。"
  "是,就來了!"
  幾個清脆響亮的應和聲後,兩名少女立刻恭請君為皇上樓,童媽瞥見奴兒還站在原地,便請示著君為皇,要怎麽安置他的"婢女"。
  這時廳堂內的一些色欲薰心的男人,眼珠看得都快凸出來了,若不是礙於君為皇在場,恐怕個個早撲向奴兒了!
  "君少爺,你的奴婢,也…也要跟著進包廂嗎?"童媽追至樓梯口處,仰首問著已步上階梯的君為皇。"還是要讓她先回去?"
  童媽見奴兒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,連自己的主子已上樓了也沒瞧見,只是怯怯的站在原地。
  她還真怕待會兒君為皇不在場,那些風流鬼會把奴兒抓去吃了--到時,那場面她這個掌管酒花樓的老鴇能不能控制.她也不敢確定!
  "走開!"
  老鴇才在擔心,那一頭便傳來奴兒的驚叫聲,一名有幾分醉意的尋芳客,見奴兒細皮嫩肉的,忍不住伸手指了她的小臉蛋,惹得奴兒尖叫。
  對四周的人感到畏懼,奴兒這時慌亂的尋找著君為皇的身影,遊移的視線搜尋到站在樓梯上的君為皇,她穿過滿廳的人群,飛奔跟著上樓去。
  "為皇,等我--"
  君為皇冷冷地看著她駭怕的模樣,和他先前料她會擺架子,教訓這些姑娘的情形,大相逕庭。
  他想,這或許又是她另一個招術。
  他倒要看看,她又要使什麽花招、搞什麽怪了!
  不理會她,他涇自走上樓,他相信,她一定會跟來的!
  奴兒在他身後,亦步亦趨的跟著。這裏的人好恐怖,好似隨時都擺著餓虎欲撲羊的姿勢,而她活生生的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--
  她下意識地覺得,自己得緊緊的跟著為皇,否則,災難馬上就會降臨她的身上--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君為皇進到包廂內後,在包廂內靜候他多時的三人,紛紛起身,恭敬相迎。
  "君少爺,你可來了,我們三人可是等了你許久呢!"
  "是啊,這會兒我們三人,都已經有些醉意了--"
  "君少爺,這兩天你沒來,今兒個你又遲了--各位大哥們,咱們是不是該罰君少爺喝酒呢!"
  三名紈絝子弟,平日無所事事,和君為皇正好志同道合,所以,每晚皆相約在酒樓裏,飲酒作樂。
  "是啊、是啊,該罰、該罰!"
  "小紅,再去拿酒來!"
  三個公子哥,開始鬧了起來。
  小紅要去拿酒時,正好奴兒閃了進來,包廂內的三名公子哥一看見奴兒,個個看得目瞪口呆,口水都流了下來。
  "君…君少爺,這妞是你帶來的嗎?"佟姓公子哥手指著奴兒,訝聲問道。
  奴兒看見三人的表情,和方才樓下那一堆人,沒什麽兩樣,駭怕的縮至君為皇身後躲著。
  "好標緻的姑娘!"另一名身材略胖的秦公子,咧嘴傻笑著。
  "瞧瞧你們,把人家姑娘嚇壞了,這會兒躲了起來,不讓咱們看了呢!"個子較高的趙公子,一副色淫淫的模樣,也好不到哪兒去!
  君為皇見他們這麽瞧著奴兒,心中竟湧起想揍歪他們嘴臉的衝動。
  他回過頭,睨了奴兒一眼,納悶地想著自己為什麽會如此--
  依他平日的作風,只要那三人猛稱讚來伺候他的姑娘,他一定會大方地把姑娘推給他們,連半點思索都不必--
  孤疑的當兒,小紅已拿酒來,那三人便開始起哄要罰他喝。
  "罰酒!?"君為皇斜撇著嘴角,冷笑道:"難不倒我的,今兒個,我可是帶了打手來--卿奴,你過來,這三杯酒,幫我喝了!"
  奴兒聞言,走上前。"可…可是,我不會喝酒,我…"
  "不會喝!?那你來做什麽!馬上滾回去!"君為皇面色立刻寒了下來。
  他當然知道她不會喝酒,那麽做,只是想刁難她罷了!
  聽到他要趕她走,奴兒想起了君夫人一再交代要她跟著他,好培養感情。
  為了能和他在一起,就算那酒味嗆鼻的教她退怯三步,她也只能硬著頭皮,端起酒杯,將酒飲入喉。
  但才喝了一口,她便將酒全數噴了出來,而且不偏不倚地噴至君為皇的臉上,自己還被酒嗆得咳聲連連。
  君為皇憤怒的拍桌而起。"我只不過叫你喝酒,你就這麽不甘願,竟然還把酒噴到我臉上--你是存心讓我難堪的,是不是?"
  君為皇一味地認定她是故意的!她竟然存心把酒噴到他臉上,害他在別的公子哥面前,丟了面子。
  向來自認自己在眾公子哥中,是龍首之人,今兒個,她這麽對他,教他的面子往哪兒擺?
  惱羞成怒的君為皇,氣得把另外兩杯酒端起.往奴兒的臉上潑去--
  不顧自己咳聲不止的奴兒,拿著手絹想幫君為皇擦臉,未料卻遭君為皇往她臉上潑酒…
  奴兒默默承受,不敢有絲毫怨言,是自己太笨,連喝酒都不會,還噴了他一臉,他當然會生氣!
  酒花樓的當家紅牌秋荷,一進到包廂,就看到君為皇怒氣騰騰地把酒潑至奴兒身上。
  "喲,咱們風流瀟灑的君少爺,今兒個怎麽發這大的火呀?"秋荷細嫩的玉手,往君為皇胸膛輕拍著。"別氣、別氣,是要喝酒吧?"
  秋荷震動的媚眼,拋向三位傻住的公子哥,向他們詢問。
  佟公子點點頭。"因…因為君少爺來晚了,所以我們罰他喝酒…"接下來的,佟公子叮不敢說了,他可從沒看過君為皇發這麽大的脾氣呢!
  秋荷見多識廣,即使佟公子沒說明,她大概也能料到是怎麽一回事了。
  "不就是要罰喝酒嗎?"秋荷熟練地倒著酒,連倒了三次酒,她一人全喝光了!"好了,坐下來嘛,來到這兒還不愉快,那這縣內,恐怕也沒別的地方好消遣了!"
  "你就是這麽得人疼!"
  君為皇挑起秋荷的下顎,用力地在她紅豔的唇上吻了一下。
  "那也是君少爺肯賞識呀!"秋荷坐在君為皇身邊,笑盈盈地搭住他寬闊的肩。"君少爺,你帶來的這位美姑娘是什麽人?"
  君為皇連看奴兒都不願看她一眼,只冷冷地回應:"她是我的婢女。"
  "喔!"秋荷也是聰明人,縱然心中仍有疑惑,但也不再質疑君為皇的話。
  只是奴兒那委屈又畏怯的模樣,讓她想起了她初被賣到酒花樓時,也是這副可憐模樣,年紀約莫也是這般--
  "那…讓她來這邊坐,可好?"秋荷看奴兒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:心生不忍。
  "不用,一個小婢女罷了,讓她在那邊站著就好!"
  就這樣,奴兒一直在後邊靜靜地站著,低垂的視線,偶爾會抬起偷瞄君為皇和他身邊那女子,有說有笑的愉悅情景…奴兒的心口緊揪著。為什麽為皇對別的女子有說有笑,萬般愛憐,隨時都會有親昵的舉動--她每回偷瞄時,他幾乎都會對身旁那女子又親又吻,還會愛憐地嗅聞那女子的粉頸--
  反觀他對她、簡直是厭惡到底了--
  難道,他真的這麽討厭她嗎?
  奴兒想著想著,眼淚不知不覺的掉了下來…
  發現眼角還蓄滿淚水,奴兒連忙低頭用手絹將淚拭去。方才,她噴他酒的事,已經害得他顏面盡失,這會兒,若是讓人發現她在流眼淚,恐怕又會害得為皇讓他的朋友取笑。
  那他一定會氣她的!
  不知又過了多久,在奴兒快睡著時,她突然聽見有人說著:"君少爺,今兒個你這麽早就要進秋荷的香閨--春心大動了喔--"
  佟公子的話,引得另兩位公子哥也跟著曖昧笑道:"秋荷的香閨,我們可是至今仍無緣一瞧呢!"
  "是啊,還是君少爺最有福氣!"
  "你們幾位爺,就別再取笑君少爺和我了--"秋荷媚眼一瞪。"待會兒君少爺的興致減了,我可要好好罰你們幾位爺,每人喝一壇酒--"
  秋荷運用當家本事,和三位公子哥笑鬧的當兒,奴兒走到君為皇的身邊,低頭問道:"為皇,你…你是不要回去了?"她還差點睡著,希望他沒發現才好!
  君為皇看了她一眼,想到方才她故意噴了他滿臉的酒,害他丟了面子,心底的怒氣又湧起。這等壞心腸的女人,他君為皇是決計不要她了!
  雖然她的模樣,看起來是那麽楚楚可憐…
  他撇過頭,不去看她,寒聲道:"我還沒要走,你--你留下來,好好伺候這三位公子!"
  君為皇的話語甫歇,原本和秋荷說說鬧鬧的三位公子哥,聽到他這麽說,頓時鴉雀無聲,良久,三人的臉上,漸漸浮現了笑容。
  "君少爺,這…怎麽好意思讓你的婢女服侍我們三個呢?"但公子說話的當兒,口水已流了下來。
  "是啊,呵…呵…"胖子秦公子,高興得直傻笑。
  "一個婢女罷了!"冷淡的口氣中,透著決裂的無情。
  "那…我們就不客氣了!"趙公子一副蠢蠹欲動的表情。
  "君少爺,這…"秋荷心中覺得不妥,眼前這三人,都醉得差不多了,君為皇又是那無關緊要的語氣!她是怕這小可憐,會被這三人給欺負了!
  "為皇,我…"奴兒一臉恐懼的神色。
  "給我待在這兒好好伺候三位公子!"君為皇淩厲的眼神,直勾勾地盯住她。
  奴兒不敢再違抗他,怕他又生氣,儘管她是那麽害怕那三位公子哥,但為皇交代她留下,她只能點頭答應。
  "秋荷,走,到你的房間去!"君為皇攬住秋荷的肩頭,大步地走出包廂。
  臨走前,秋荷和其他的姑娘,使了個凝重的眼色,示意要她們保護奴兒。
  "小姑娘,你叫什麽名字?"佟公子搓著手,堆著滿臉笑容走過來。
  奴兒退了好幾步,怯怯地道:"我…我叫奴兒!"
  "奴兒姑娘,來嘛,一起來喝酒!"秦公子伸手拉住奴兒。
  "啊--不…不,我不會喝酒!"奴兒驚叫著。
  小紅和小翠,一人拉了一個。"公子,人家小姑娘不會喝酒,你們就別強迫人家了!"
  "是啊,要喝酒,我和小紅陪你們喝!"
  "去去去,全都出去,不用你們來陪!"趙公子把屋裏的姑娘全趕出去,每天來這兒,淨是這些面孔,看都看膩了!
  "全都出去,快快快!別再來煩我們!"胖胖的秦公子把還不走的小紅和小翠給推出門外。
  小紅和小翠站在門外,對視一眼,心底都知奴兒這回是劫數難逃了,有了君少爺的默許,老鴇童媽肯定也不會插手管這事,秋荷又分身乏術--
  那個叫奴兒的姑娘,只能自求多福了!
  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11:19 PM

第十章

  "秋荷,倒酒!"
  平時,君為皇會從包廂轉移至秋荷的香閨,通常是為了尋求寧靜,但今天,他的心情似乎特別煩躁。
  等不及秋荷斟酒,他便將酒盅拿起,將酒當水灌飲起來。
  "君少爺,你這是何苦呢?"秋荷把酒搶過來,不讓他喝。
  "給我!"
  "你會害了她!"
  "你在說什麽?"
  "你明知道我指的是誰!"秋荷正色說道:"我猜,你是愛她的,可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間出了什麽事,非得讓你這麽對她--如果你不想愛她了,就讓她走吧!你讓她留在那兒,不是硬把她推進火坑嗎?"
  "我愛她!?"君為皇忽地笑了出來。"我君為皇是何等人,會去愛一個奴婢?"
  "愛也好,不愛也罷!"秋荷站起身,遙望窗外的月色。"一個女孩子,同時遭受三個男人的欺負,日後,她還有勇氣活下去嗎?"
  秋荷的話,讓君為皇的心頭蕞然一驚。
  他一心只想找個藉口趕奴兒走,並非要逼奴兒走上絕路--
  "秋荷,為什麽別的女人都不像你這般,不爭不吵?"
  他口中說的別的女人,指的其實也只有奴兒一個!
  如果奴兒是善良的,也許…也許他真會愛她也說不定呀!
  她那柔弱畏怯的模樣,又在他腦海盤旋,怯愣愣的神情.欲語還休的微啟朱唇…想來都該是令人呵護、憐惜的,只可惜…
  在柔弱的外表下,竟有一顆壞心腸!
  "你愛不爭不吵的女人,可你也沒愛我呀?"
  "我是--"
  一向流裏流氣的君為皇,倒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。
  秋荷沒提,他倒也從沒想過這個問題,他一向根秋荷為紅粉知己,可提及情愛,似乎也沒有--
  "我知道自己的身分,沒有男人會肯愛我的…"秋荷的眼底,有股愁鬱。
  "秋荷--"
  "君少爺,去救她吧,如果你真不愛她,她也有權利給別人愛的。"
  君為皇站起身,躊躇了一會兒,旋即奔出房外--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"不要--救命啊…救命啊--"
  包廂外,偶爾有人走過,但對裏邊傳出的淒厲叫聲,皆是充耳不聞。
  小紅和小翠後來還是向童媽說了這事,如她們所料,童媽也不想去管,同時也告訴其他姑娘別去理會。
  君為皇大步走來,聽到奴兒的驚叫聲,涮--的一聲,用力推開了包廂的房門。
  裏邊的三個公子哥全脫了上衣,胖子秦公子正在解褲頭,而蜷縮在角落邊的奴兒,頭髮散亂,衣服被撕扯破裂--
  驚嚇過度的奴兒,顫抖著身子,一看到君為皇來,連忙爬至他腳邊,緊緊的抱著他的腳。
  "為皇--不要把我留在這兒、不要…不要把我留在這兒!"
  "君少爺,這…這…"
  三位公子哥全愣住了,不知道君為皇為什麽又突然蜇回,如果他又反悔不讓他的奴婢伺候,那他們三個不就要倒大楣了?
  "為皇,我…我不要在這兒--我不要…"奴兒顫聲哭喊。
  君為皇垂眼盯視著緊抱著他腳的奴兒,他本想一腳將她踹開,可是,他竟做不到--
  隨後趕至的秋荷,穿過圍觀在包廂外的人群,手中拿了一件衣裳,披在奴兒身上,又將奴兒扶起推進君為皇的懷中。
  "帶她回去吧,瞧她嚇的!"
  在秋荷的催促下,君為皇扶著奴兒走出包廂。
  而在包廂內脫光上衣的三位公幹哥,愣愣的看著奴兒被帶走,而已解開褲頭的秦公子.手一松,褲子跟著滑下.裏頭竟然什麽也沒穿,渾身光溜溜地站在一堆人面前--
  一陣尖叫和哄笑聲中,秦公子恍然回神,低頭看見自己光溜溜的模樣,羞得連忙用手遮住下體。
  其他兩個人則是能避多遠,就避多遠,覺得丟臉死了!
  秋荷看著他們三個,搖頭歎笑後便轉身離去,連門也不幫他們關,讓他們任由眾人笑去--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"還哭!你想把所有人都吵醒嗎?"
  走進了君家大門,奴兒還在啜泣.君為皇心煩的喝斥。
  他一怒喝,她立即閉上嘴,不敢再哭出聲,只是肩頭仍顫動著。
  回到她的房內,他扶著她坐到床上。
  "知道我為什麽把你留在那兒嗎?"他冷眼睨她。"你還不知道嗎?那我就告訴你--因為一旦你成了人盡可夫的女人,我就有理由把你趕出君家--"
  他愈來愈理不清令他心頭煩躁的因素,看到她哭的模樣,他的心更是亂紛紛的。
  他的話,如雷擊一般擊中了她,她倏地瞪大了雙眼,不敢相信他說的話。
  不是真的、那不是真的!奴兒在心底呐喊著。
  "瞪我!?你的膽子可愈來愈大了!"他俯首,兩手用力夾住她的臉頰。"如果你不是那麽壞心,我也不會做得這麽絕了。"
  "沒…沒有,我…沒有。"
  "沒有!?你是不是也要說,你把酒往我臉上噴的事,不是存心的?"
  "我…我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--"奴兒淚眼婆娑,不知該怎麽解釋"你可別真以為和我有了夫妻之實,我就不會趕你走。"他的規線往下望去,她胸前的衣襟被扯裂,渾圓的雙乳微微露出,他手一伸,扯落她的上衣。
  "為皇--你…你要做什麽?"
  "我要讓你知道,就算我要了你幾十次,我還是會照樣趕你走的!"
  "不…不要--"
  他剝光了她身上的衣服,讓她赤裸裸的躺在床上,跟著他褪去自己的衣服,壯碩的身軀,直接壓上她--
  他的唇齒瘋狂的在她身上遊移,從她的唇時吮時舔,一路往下滑移…
  將衣服穿好後,斜睨了虛軟癱在床上的奴兒一眼,他沒說半句話,只冷哼一聲,便旋身離去。
  "為皇--"
  奴兒虛弱的呼喊著他的名字,無奈他沒聽見--但她想,縱使他聽見了,也不會搭理她的。
  闔上眼,她將臉埋進枕頭,痛哭著。
  一個時辰後,她拖著疲憊的身子下了床,拿出包巾,開始整理衣裳。
  他都說得這麽明白,要趕她走了,她若不走,豈不是讓他更厭惡。
  為了趕她走,他甚至不惜把她丟給三個酒鬼,還說…說要以"人盡可夫"這個罪名趕她走!
  心中餘悸猶存,奴兒忍不住打個寒顫。
  她不恨他那樣對她,只是,他會那麽做,不正代表,他真的厭惡她、厭惡到了極點?
  穿上了一身素淨的衣服,奴兒拎著包袱走出房外,她面向著君老爺和夫人的寢房跪下,連瞌了三次頭。
  "老爺、夫人,奴兒要走了,謝謝你們的養育之恩,只是奴兒今生無以為報,願來生做牛做馬再報答你們。是奴兒沒有福分當君家的媳婦,枉費了你們一片苦心…"奴兒邊說邊拭著淚。
  看著天色微微亮起,她不敢再停留太久,怕早起的李大娘撞見她要走。
  旋身離去之際,她又回過頭,望向君為皇的寢房。
  "為皇,我要走了--你要保重!"
  心酸的流著淚,縱使心中有萬般不舍,她也不得不走。
  黯然垂著淚,奴兒傷心的離開這個她一直以為她會一輩子住下的君家--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奴兒一走,該是稱他的心、如他的意,可是…
  君為皇發現自己非但沒有比較輕鬆快活,心情反倒更加煩躁。
  奴兒離開君家已有三日,而這三日來,他全然沒有笑容,連上酒樓也提不起興致。
  反倒是每晚臨睡前,奴兒那抹嬌弱的身影,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在他的腦海,擾得他不得安眠。
  "什麽人在外面?奴兒!?"
  聽到外頭有聲響,又看到一抹嬌小的身影閃過,君為皇下意識地沖出房外。
  "少爺,不是奴兒小姐,是我--小小。"原本想跑離的小小,未料到君為皇竟會沖出來,她只好停下腳步,旋過身來。
  "小小!?你跑到我房外做什麽?"君為皇狐疑的問。
  他和玉彤表妹的房間離得可遠了,小小再怎麽走錯路,也不可能繞到這兒來的。
  "我…我…少爺,我--"小小突然跪了下來。
  昨天她聽到君夫人要少爺去找奴兒小姐,她知道奴兒小姐守了承諾,沒把她說的話供出,可…卻害得奴兒小姐被少爺趕出君家。
  小小輾轉思索了一夜,決定要向君為皇說明這一切,誰知來到君為皇的房外,她又退卻了。
  少爺的脾氣陰晴不定,他一發火,後果如何,誰都料不到的!
  她猶豫了半晌,決定日後找機會再說,正要跑離,少爺卻追了出來,她還是招了的好。
  "你有什麽事要說?"
  君為皇見小小跪下,又一臉心虛的換樣,直覺她鐵定是有事要告訴他。
  "少爺,奴兒小姐她…她沒有做錯事--做錯事的人是小小!"
  "說下去!"君為皇寒聲說道。
  "其實…其實那些撕碎的信和焚燒的信,全…全都是…都是我做的!"
  "你做的!?這會兒奴兒都走了,你又何必來替奴兒承擔這些?"君為皇以為小小和奴兒的感情好,所以才會想幫奴兒。
  "不不不,小小不是在替奴兒小姐承擔過錯,撕信和燒信的事,全是表小姐叫我做的。"
  小小把事情的真相,全都說給君為皇聽。
  "是我太自私,只擔心自己會被罵,所以要求奴兒小姐別說出來,誰知奴兒小姐反倒--反倒因此被少爺你誤會.還被趕出了君家--"
  "玉彤!?"君為皇一臉怒氣騰騰。"表小姐現在人在哪兒?"
  "在…在大廳。"
  君為皇怒氣狂燒,邁開大步朝大廳的方向走去--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"姨媽,為什麽您還是不肯幫我?這會兒奴兒離開了,為皇表哥一點也不在乎,那就證明表哥不愛奴兒,既然這樣的話,那您何不趁這機會,撮合我和表哥?"
  玉彤在大廳內,和君夫人說了近半個時辰,話題全繞在自個兒的婚事上。
  君夫人被問煩了,索性回她道:"這會兒奴兒失蹤了,你說我哪有那心情去和為皇說這些?"
  "姨媽,您偏心,我哪一點比不上奴兒,您就非要奴兒不要我!"
  "我…唉,玉彤,你就別來煩我了,這會兒,我為了奴兒的事,擔心死了,奴兒已沒半個親人,她離開了三天,也不知往哪兒去了。"
  "是她自己要走的,幹什麽還去找她!姨媽,如果奴兒一直不回來,難道您要表哥都不娶嗎?"玉彤噘嘴質問著。
  "如果奴兒當真不回來,我就一輩子不娶!"君為皇出聲的同時,人也已到達大廳。
  "為皇表哥--"
  "玉彤,我君家待你如自己人,你竟然使心機陷害奴兒!""我…我什麽時候陷害奴兒了?"玉彤仍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。
  小小隨後出現時,顫聲道:"表小姐,我…我已經告訴少爺,信是我撕的了!"
  "你…"玉彤的表情由憤怒轉為納悶。"你撕什麽信啊?"
  "表小姐,就是少爺叫奴兒小姐送去給詠月小姐的那些信呀!"
  "那是奴兒叫你撕的羅?這奴兒也真是的,肚量這麽小!"玉彤把自己做的事,全推到奴兒身上。
  "不是的,那明明是你叫我做的呀!"
  "你這個死丫頭,竟然誣陷我!"玉彤伸手就要摑小小一巴掌。
  君為皇伸手攔住玉彤,將她的手撥掉。
  "為皇表哥,你要相信我,我沒有叫小小撕信呀!"玉彤叫屈著。
  "除了你,還有誰會指使小小這麽做?"君為皇寒著一張臉。
  "奴…奴兒呀!"
  "哼,如果奴兒真要撕信,她大可自己撕,又何必多找個人來見證她的罪行,再說,小小是你的奴婢,成日跟著你,沒有你的命令,她敢做壞事嗎?"
  君為皇的一席話,堵得玉彤啞口無言。
  "我…我…"
  "玉彤,你當真做了錯事?唉,你真是不該呀!"君夫人也知道兒子就是因為撕信、燒信的事件,誤認奴兒的心腸太壞,所以才把奴兒趕出去的。
  "姨媽,我…我這麽做,都是因為我愛為皇表哥--"玉彤哭訴著:"都是您不幫我,所以我只好自己想辦法。"
  "娘,明兒個請媒婆來家裏一趟,幫玉彤表妹找個合適的物件,把她嫁了。"君為皇冷聲道:"我們君家,無福消受這種媳婦!"
  "不,為皇表哥,我只想嫁你…"
  君為皇冷冷的瞪著玉彤。"你做了錯事,我可以不追究,如果你再不知好歹…"
  被君為皇那麽一瞪,玉彤的三魂七魄早都飛了,哪還敢反駁,只得愣愣的點頭。
  "好,我嫁、我嫁…姨媽,您得和媒婆說,我要有錢、長相又俊的男人,可…可別隨便找個窮小子給我!"
  君夫人歎道:"我會的。"
  君為皇似乎突然想到什麽,旋身飛快奔出,也沒回應君夫人的呼喊--
  "為皇,你去哪兒?"
  愣在一旁,一臉心不甘、情不願的玉彤又拉著君夫人說:"姨媽,您可要記得給我一筆嫁妝,還要叫男方那邊也要…喂,姨媽,我話還沒說完,您上哪兒去啊?"
  才一轉眼,大廳就空蕩的只剩她一個人,玉彤氣嘟著嘴,可也沒半個人理她。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君為皇一路狂奔至縣太爺的家中,在一名僕人的通報下,他見到了詠月。
  他想,奴兒除了君家之外.就只認識詠月,如果她要走,應該會來求助詠月才對。
  "詠月小姐!"
  "君少爺,呵,你膽子可真大,竟敢登堂入室,想來調戲我家小姐?"
  由於先前君為皇給她們的印象太差,是以一見到他:心兒便自然聯想到他之前的行逕。
  "我--我絕對沒那意思!"
  若不是心兒提及,君為皇倒已忘了眼前的佳人,曾是他苦苦追求不到的。
  詠月還是那麽美、那麽有氣質--只是,此刻面對她,他竟無半點的愛慕之意,一心只想得知奴兒的下落。
  是奴兒填塞了他整個思路,他再也無心思去想其他人了。
  "君某在此,為先前對詠月小姐的無禮態度致歉。"
  君為皇誠懇地頷首。
  詠月大方一笑。"君公子今日前來,有何貴事?"她看他一臉嚴肅,想必是有正事。
  "呃…不知奴兒有否來找過詠月小姐?"君為皇難掩焦慮的神色。
  "奴兒?她好多天沒來了!"心兒搶著回答。
  "你們…沒瞞我吧?"
  "喂,你這人真奇怪,我說了真話,你竟不信!"
  "心兒,不得無禮!"詠月細聲問道:"君公子,我可以冒昧的問一下,是不是奴兒出了什麽事?"
  "奴兒她…她失蹤了!"
  見詠月不像知情的模樣,那就代表奴兒沒來過!君為皇的心中,頓時有種悵然失落的感覺。
  "失蹤!?奴兒失蹤了?"心兒大叫著。"那她會去哪里?"
  "君家上下,都在找奴兒。"君為皇神色凝重。"如果詠月小姐知道奴兒下落--"
  "如果奴兒有來,我會派人到君家去通知的。"詠月微微一笑。
  "謝謝,我先走了。"
  "不送!"
  望著君為皇黯然離去的背影:心兒皺眉納悶道:"怪了,這君公子今兒個好像變了個人似的,他不是從來都不把奴兒放在眼裏的嗎?可是,我看他的模樣,好像挺著急的!"
  "人總是要到失去了才知道該珍惜--"詠月有感而發。"可這奴兒真的沒來,那她會去哪兒?"
  "是啊,奴兒沒地方去的--我真替奴兒擔心呢!"
  主僕倆憂心奴兒,遂也跟著出門幫忙尋找奴兒去--
  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¥
  十個月後"耿大哥,你到底是愛秋荷蛆多、還是愛詠月小姐比較多?"
  挺著個大肚子的奴兒,閑得發慌,又問起正在讀書的耿少翱這個她常問的老問題。
  十個月前,奴兒離開君家後,傷心地漫無目的走著,也不知是哭累了,還是體力不支,總之,愈走愈偏僻,後來她就在耿大哥的家門前倒下去。
  耿大哥知曉她的處境後,便收留了她,後來她才知道,原來耿大哥認識酒花樓的當家紅牌秋荷,也認識詠月小姐。
  原先她想躲開,但後來知道自己竟懷了為皇的孩子,詠月勸她住下,並保證不告訴為皇她的下落,秋荷亦是,所以,她便安心的在這兒住下。
  由於耿家舊宅離市鎮相當遠,也很偏僻,所以,即使為皇想找她,可能也找不到!
  詠月告訴她,為皇一直在找她,可她不敢現身。
  為皇曾經那麽厭惡她,她不敢奢望他找她,是因為擔心她--
  她答應詠月要好好考慮去見為皇的事,只是日子一天又過了一天,她的信心愈來愈弱、心中還是怕--
  耿少翻擱下書本,咧嘴一笑。
  這個原本令他心情況重的問題,在奴兒每日的詢問下,讓他每每聽見她問,不禁莞爾。
  "奴兒,你還真的是問不膩!"
  "才不是呢!我只是在想,如果我每天問,說不定,哪天你給的答案會突然變得不同!"奴兒認真地說道。
  "那又如何?"
  "那就是代表你變心了呀!"
  "唉,我還能變嗎?"耿少翱頓時歎了聲。
  "耿大哥,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!"
  "你還要聽!?"
  "嗯。"
  奴兒還真的是閑得發慌。她身價六甲,耿大哥任何事都不讓她做,成天地就在屋子和院子,走過來、走過去,耿大哥讀書時,她也不能太常去吵他。
  所以,只要能和他說說話,哪怕聽到的都是同樣的話,她還是想聽的。
  耿少認仰首望向天際,神情凝肅。
  "秋荷和我是青梅竹馬,她被賣進酒花樓,我沒能幫她,反倒是前年我娘病重,她花了不少銀子,給我娘醫病,我娘在臨終前,還殷殷囑咐,叫我不可以嫌棄秋荷,要我娶她為妻--我原本就是這樣打算了,誰知老天愛捉弄人,偏偏讓我遇上了詠月,詠月才是真正觸動我內心真情的人--"
  "耿大哥,你一定很為難吧?夾在兩人之間,選誰都不對--"奴兒好不容易說了一些成熟的話.卻補上一回令耿少翱哭笑不得的話語:"耿大哥,你已經連續十個月都想娶詠月小姐,今天你要娶的人,還是詠月小姐嗎?"
  "奴兒,別再問我了!"
  "可是,秋荷姐不是說過,她會祝福你和詠月小姐的嗎?既然你想娶的人是詠月小姐,那你就娶呀!"
  "奴兒,很多事並不是如你想像中那麽簡單的!我不能自私的只顧自己,不顧秋荷;再說,詠月的爹,也不見得會答應詠月嫁給我這個窮小子!"
  "唉,你的問題好複雜、好難懂喔!"奴兒支手托腮。"咦,下雨了耶!"
  "怎麽突然下起雨來了呢?我得趕快收衣服去!"
  耿少鄧飛快地沖出。
  "耿大哥,我來幫你!"
  "不用了,雨下得愈來愈大,你快進去--"
  "我幫忙拿衣服進去,你還得收其他的東西,不是嗎?"
  奴兒走至耿少翻身邊,接過他手中的衣服,突然聽見他喊著:"你是什麽人!?"
  奴兒仰首循著耿少翱的視線看去,看到的竟是她日夜思念的入--
  "為皇!?"他看起來憔悴了許多。見他要離去,她追了上去。"為皇,你是來找我的嗎?"
  君為皇停下腳步,緩緩回過頭,目光從她的臉上移至她凸隆的腹上。
  他等到的就是這個?
  她離開君家後,他從未放棄尋找她。一個月前,他又到街上去尋訪,忽然看見詠月的坐轎經過,漫無頭緒的他,當下便跟在詠月後頭走--
  誰知,他當真就找到了奴兒的落腳處!
  令他訝異的是,原來詠月和秋荷都知道奴兒的下落,而她們不告訴他奴兒在何處的原因,大概是因為奴兒已和別的男人同居、而且也懷了別人的孩子吧?
  可儘管他知道奴兒已和別的男人在一起,但他還是忍不住想來看她。
  這一個月來,他每隔兩天就來一次,僅是遠遠的站著,等著她到院子裏走動時,看她一眼。
  那男人對她似乎還不錯,至少,他沒看過她挺著肚子在工作,這樣就好了,他也不想打擾她的生活。
  今天因為突然下雨,他走得匆忙,卻不小心被那男人給撞見。
  "為皇--"
  "我只是剛好經過--原來你住在這兒呀!"他用淡然的語氣,掩住見到她的激昂情緒。
  "喔,我還以為你…"奴兒的表情有些失望。看來,詠月只是在安慰她,為皇根本就沒有很急切的在找她,要不,他的語氣怎還是這麽冷淡。
  "下著雨呢,進屋裏再說吧!"耿少翱和善的邀請他。
  "不用了,我還有事!"君為皇舉步欲離去。
  "為皇--啊--我的肚子…"奴兒跑了幾步,肚子突然痛了起來。
  "奴兒,你怎麽樣?"耿少翱趕忙上前扶住她。
  "我…我的肚子好痛--"奴兒緩緩蹲下,眉心糾結成一團。
  "該不會是要生了吧?"耿少翱沒處理過這種事,加上看奴兒的表情愈來愈痛苦,他顯得有些慌張。
  "快去請產婆呀!"原欲離去的君為皇蜇了回來,心中也跟著焦慮了起來。
  "這附近沒有產婆,得到鎮上去找!"
  "你明知道奴兒快生了,為什麽不帶她到鎮上去待產呢?"君為皇焦急的怒駡起來。
  耿少朗被罵得有些莫名其妙。"那現在該怎麽辦?"
  "你問我!?我怎麽知道!"
  兩個大男人,都慌了手腳。
  "可你不是孩子的爹嗎?你要想想辦法呀!"耿少翱急了,"我看,我們先把奴兒扶進屋子裏,免得她在這兒淋雨。"
  "我…我的肚…肚子好…好痛--"奴兒用手托住肚子,哀聲喊"你說--我是孩子的爹、那你…"君為皇有些糊塗了。
  "先別說那些,快扶奴兒進屋裏去!"
  兩人扶著奴兒進房間後,外頭的雨愈下愈大,君為皇焦急的在屋內踱步,屋內不時傳出奴兒的叫聲--
  "我看這雨短時間內是不會停了,你在這兒照顧奴兒,我到鎮上去請產婆來--"
  說罷,君為皇不管雨會將他淋得濕透,他冒著雨狂奔,朝著鎮上的方向行去
  ###############
  "產婆,你走好,這雨下得還真大呢--從前方巷子再拐個彎就到我家。
  一名男子撐著傘.扶著一名老婦慢慢走著。
  "七婆--等等!"
  君為皇從後方跑來,遠遠的就見到鎮上的接生婆--七婆的身影。
  "咦,這不是君家的公子嗎?怎麽淋得全身濕答答的?"七婆睜著老眼端看來人。
  "七婆,快跟我走--"
  "君公子,不行啊,阿福的老婆等著我去幫她接生呢!"
  "是啊,君公子--"
  君為皇立刻從懷中掏出一綻銀子給阿福。"你找別的產婆去吧,七婆我要了!""君公子你真是的,我七婆都這麽老了,你要我做什麽--呀,別跑這麽快,我老婆子會喘不過氣的!"
  君為皇見七婆走路緩慢,怕再拖下去,到了那兒,說不定奴兒早生了--
  索性,他蹲下身,背起七婆就跑。
  "哎呀…讓君公子背我這老婆幹,我怎麽敢當呢?"七婆樂得露出一口鋼牙。"我七婆讓你這麽背著,肯定是要發了--"
  雨一直下著,君為皇連跑過君家大門口都來未曾停歇。
  正要出門的君夫人,正好撞見兒子背著七婆跑過。
  "咦,那個背七婆的人,不是少爺嗎?少爺背著七婆要上哪兒去?"打傘的婢女頓時瞪圓了眼。
  君夫人回過神來,婢女的話,證明她方才沒有眼花。
  "轎夫,快起轎,跟著少爺走--"
  "是,夫人!"
 
作者: jenny0250    時間: 2009-4-26 11:20 PM

終曲

  "為皇,我是不是在做夢?"奴兒躺在君為皇的寢房內,愣了好半晌才出聲。"你回來了,回到君家來了。"君為皇握著她的蔥白柔荑,輕聲地道。"我…我真的回來了--"奴兒高興的眼角淌下了淚。她記得她肚子痛就快要生了,耿大哥和她說,為皇去請產婆,要她千萬忍著。
  後來,七婆來了,七婆叫她用力、再用力,在聽到嬰兒的哭聲後,她頓時覺得全身無力,接著,她便暈了過去,醒來後,她就在這房內了。
  "孩子、我的孩子呢?"
  "別急,娘和李大娘在照顧--奴兒,你真棒,生了一對龍鳳胎!"他拉起她的手親吻著。
  "真的!?"奴兒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。
  "奴兒,是我誤會你了,那些信件的事,小小全告訴我了--不過,你也知道我娘待玉彤如己出,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把她嫁掉,不讓她留在君家。"
  "玉彤嫁給誰了?"這件事:心兒倒是沒和她提過。
  "一個家境還算過得去的人家。"
  "那就好!"
  "奴兒,你還怨我嗎?當時我那麽絕情的對待你--你一定很怨我吧?"
  "我沒有怨你,真的沒有--"
  "等你坐完月子後,我們再補辦婚禮,我要正式迎娶你進門!"他拉著她的手,貼在他的胸口上,眸光溫柔似會醉人一般。
  奴兒望呆了,兩眼凝望著他,許久、許久…
  "你…不願意嗎?"君為皇見奴兒沒有反應,緊張地探問。
  "我…可是,你不會嫌棄我像個婢女嗎?不會覺得我的身分配不上你?"
  "還說你不怨我!這些事,你還牢牢記著!"他將她擁入懷中。"我就是愛你,其他的,我都不管了!"
  奴兒心頭暖烘烘的,笑容浮現在臉上。
  不一會兒,她又斂了笑。"那…詠月小姐呢?你不是喜歡她嗎?"
  "過去是我太盲目,一味追求身分平等的假像,後來,我才知道,我愛的只有你這個小傻瓜!"著。
  後來,七婆來了,七婆叫她用力、再用力,在聽到嬰兒的哭聲後,她頓時覺得全身無力,接著,她便暈了過去,醒來後,她就在這房內了。
  "孩子、我的孩子呢?"
  "別急,娘和李大娘在照顧--奴兒,你真棒,生了一對龍鳳胎!"他拉起她的手親吻著。
  "真的!?"奴兒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。
  "奴兒,是我誤會你了,那些信件的事,小小全告訴我了--不過,你也知道我娘待玉彤如己出,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把她嫁掉,不讓她留在君家。"
  "玉彤嫁給誰了?"這件事:心兒倒是沒和她提過。
  "一個家境還算過得去的人家。"
  "那就好!"
  "奴兒,你還怨我嗎?當時我那麽絕情的對待你--你一定很怨我吧?"
  "我沒有怨你,真的沒有--"
  "等你坐完月子後,我們再補辦婚禮,我要正式迎娶你進門!"他拉著她的手,貼在他的胸口上,眸光溫柔似會醉人一般。
  奴兒望呆了,兩眼凝望著他,許久、許久…
  "你…不願意嗎?"君為皇見奴兒沒有反應,緊張地探問。
  "我…可是,你不會嫌棄我像個婢女嗎?不會覺得我的身分配不上你?"
  "還說你不怨我!這些事,你還牢牢記著!"他將她擁入懷中。"我就是愛你,其他的,我都不管了!"
  奴兒心頭暖烘烘的,笑容浮現在臉上。
  不一會兒,她又斂了笑。"那…詠月小姐呢?你不是喜歡她嗎?"
  "過去是我太盲目,一味追求身分平等的假像,後來,我才知道,我愛的只有你這個小傻瓜!"
  "可是…你在耿大哥他家前,說話還是…還是那麽冷淡,我還以為,你不想要我了--"
  "那是…那是我誤以為你和他在一塊,所以…"
  "我和耿大哥?"奴兒拚命搖著頭。"不不不,他的問題已經夠複雜了,我可不想再攪局!"
  "這倒是個難題,秋荷和詠月都是好女人--"
  "不知明天耿大哥想要娶的還是不是詠月小姐,或是他改變心意,想娶秋荷姐了?"奴兒習慣的又想著這個問題。
  "你呀,這種事,你別管!"他用食指點著她的鼻尖,愛憐之情,溢於言表。
  "秋荷姐和詠月小姐,兩人都那麽好--為皇,如果讓你選,你會選哪一個?"她仰著小臉問他。
  "我呀,我兩個都不會選的!"他嚴肅的道。"為什麽?"她頗為詫異。"因為我想選現在正躺在我懷中的這個小傻瓜!"雖然又被罵小傻瓜,但奴兒的心暖暖的、暖暖的…因為為皇愛的是她!因為有愛,他喚她是小傻瓜時,她覺得好幸福、好幸福"可是…你在耿大哥他家前,說話還是…還是那麽冷淡,我還以為,你不想要我了--"
  "那是…那是我誤以為你和他在一塊,所以…"
  "我和耿大哥?"奴兒拚命搖著頭。"不不不,他的問題已經夠複雜了,我可不想再攪局!"
  "這倒是個難題,秋荷和詠月都是好女人--"
  "不知明天耿大哥想要娶的還是不是詠月小姐,或是他改變心意,想娶秋荷姐了?"奴兒習慣的又想著這個問題。
  "你呀,這種事,你別管!"他用食指點著她的鼻尖,愛憐之情,溢於言表。
  "秋荷姐和詠月小姐,兩人都那麽好--為皇,如果讓你選,你會選哪一個?"她仰著小臉問他。
  "我呀,我兩個都不會選的!"他嚴肅的道。"為什麽?"她頗為詫異。"因為我想選現在正躺在我懷中的這個小傻瓜!"雖然又被罵小傻瓜,但奴兒的心暖暖的、暖暖的…因為為皇愛的是她!因為有愛,他喚她是小傻瓜時,她覺得好幸福、好幸福
  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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