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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涵江雪 -【重生—相府嫡女】《全文完》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35 AM     標題: 涵江雪 -【重生—相府嫡女】《全文完》

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-10-11 06:52 PM 編輯

【書名】:重生—相府嫡女

【作者】:涵江雪

【內容簡介】:

  她本是相府嫡女,身份高貴。卻因為口蜜腹劍的繼母,讓她成了京都人人恥笑的下賤女子,夫家退婚。妹妹狼子野心,成了將軍夫人。好友雪上加霜,成了自己丈夫的愛妾。而自己,卻被捉姦在床,浸了豬籠。

  無意間在地獄立了大功,閻王送了判官當自己小廝,並同意讓自己回到十三歲。重生一次,她性情大變。不僅有了過目不忘的記憶,更變得睿智果斷,腹黑狡詐,冷漠無情。繼母偽善?那就碎了她的面具,讓她無所遁形。

  妹妹心系自己的未婚夫?索性斷了她的婚姻,讓她成瘋成魔。

  還想演出春宮戲,敗壞自己名譽?演就演吧,只不過換個主角,看起來也許會更盡興些。

  這一世,她不談情愛,只為復仇。但她不愛桃花,偏偏桃花卻找上了她!!!

  歐陽靖,十四歲開始征戰,名動天下。他善用陣法,殺伐果斷,在戰場上幾乎是無往不利。卻在一次交戰中受了重傷,自此便再也不出王府。性格更是變得陰晴不定,面上一片風輕雲淡,內心卻腹黑狠冽,狡詐善變。卻因為她,出了王府,求得聖旨,娶她為妻。

  容顏,從沒想過再愛人,重生一次,她只想要保護想保護的人,收拾想收拾的人。卻因為一道聖旨跟他綁在了一起,連同生命,命運,都因他而改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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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36 AM

第一章:重生了

    容顏被帶到塘邊,她滿身淤青,一動不動地躺在豬籠裏。她努力睜開眼,嘴裏念念有詞:“盡然,你相信我,信我啊。我真的沒有,沒有……”

    周圍儘是怒駡聲,嘲笑聲,指指點點地說著她如何如何的人盡可夫,如何如何的下賤。

    她看著那條小路,當初他用倒過來的八仙桌將她迎娶過門,不敢往大路走,怕被人恥笑。便挑了這條小路,路過這塘邊。卻沒想到,時隔今日,再來這裏會是這樣的光景。

    “沉塘。”

    容顏開始掙扎,她抬眼看向自己的丈夫,他正冷漠地盯著自己,身邊站了如花美眷。如花美眷是她從小到大的玩伴,如今,卻巧笑倩兮地挽著自己的丈夫,溫柔可人。腦中轟地一聲炸開…。.

    林宛月走過去蹲在容顏身前,她嘴角的弧度很大:“姐姐,原本想叫你一聲姐姐,相公已經答應將我迎娶進門了。但沒想到你竟然偷男人。哎,這聲姐姐你是沒福氣聽了。”

    “是你。”容顏記不起來自己何時得罪過她?為什麼要害她至此?

    林宛月附到容顏耳側:“沒錯,是我。不僅這一次,同樣的手段,八年前也是我。只不過當時我只是提供了個人,而她們,才是出力最多的。”

    容顏猛地抬頭,原本清淡的眸子染上厲色:“她們是誰?”八年前她名譽掃地,夫家退親。若不是那樣,她何至於到如此地步?

    林宛月掩嘴輕笑:“她們指的當然是你可愛的妹妹和溫柔的繼母了。”她頓了頓道:“容顏,你看,這世上想要你好過的人根本就沒有不是嗎?”

    容顏滿眼恨意,無力的手指狠狠地握著:“那容華,是不是也是你們?”

    林宛月起身撣了撣身上沒有灰塵的衣服:“誰叫容華是男孩子呢?若是女孩子毀了名聲嫁出去便也罷了,男孩兒的話,就不得不死了。容顏,這個道理,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?”

    “哈哈哈……哈哈哈哈,原來如此,原來如此。”容顏鬆開手指,兩隻手狠狠地抓向林宛月,卻因為束縛,再怎麼用力也只能抓到她的裙擺。嘶的一聲,林宛月的裙擺被生生地撕了下來。她看到了,看到李盡然急切溫柔地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,披在她的身上。

    看自己的眼神,卻是厭惡憎恨的。容顏徹底明白,他不是不相信,而是不願意相信。她出牆,除了面上無光外,也許還高興得很。

    “沉塘。”

    容顏被人抬起,扔到塘裏,水淹沒了她的感官,浮浮沉沉間,她看到岸上的他們,笑著,笑著看她沉入水裏。她帶著滿腔恨意失去意識。

    一黑一白兩個男子走近容顏:“跟我們走吧。”

    容顏害怕地後退,這兩個人雖然英俊,但是身上卻有逼人的寒氣。“你們是誰?我為什麼要跟你走?”

    一黑一白兩個男子同時說道:“我們是地獄的勾魂使者,你現在已經死了,不跟我們走,難道還要做孤魂野鬼不成?”

    容顏被帶到地獄,頓時花容失色:“我生前又沒犯過什麼錯,為什麼要我受這火刑?”

    黑無常頓時頭冒黑線:“女鬼,別亂說話。誰讓你受火刑了。這是地獄失火了。”

    容顏這才看清,果然是失火了。容華當年的院子便是失火,才讓容華丟了性命。想起弟弟年幼便被害死,容顏一時悲從中來,如果不是自己糊塗,華兒哪至於被人害死?一時間,容顏便開始哭了起來。

    “你哭什麼?都說了不是火刑,你怎麼還哭?”白無常叼著舌頭,口齒不清地說道。

    “我就是想哭,我就是要哭。”容顏將幾十年來的委屈通通都哭了出來。

    奇跡的是,容顏的眼淚居然沒往地上落,而是通通向上彙聚,凝結成了一顆顆銀白色的水珠。待容顏放棄哭泣時,水珠像是有生命般灑向熊熊烈火。而烈火,竟像是一下子沒了生命般,漸漸熄滅。

    黑白無常驚訝地看著這個凡間女鬼,除了生的漂亮以外,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,為什麼她的眼淚竟能將五昧真火熄滅呢?

    容顏因為立了大功,閻王召見。“此次地獄遭逢大難,若不是你出手相助,想必會有更大的損失。我可以答應你三個條件,你說說吧。”

    容顏抬起頭,直視閻王:“我想要活。”

    閻王心中驚訝,這小女子竟然敢與自己對視?閻王在腦中發出神識,開始追溯容顏的本源。竟然是瀲灩上神,難怪她的眼淚竟然能熄滅五昧真火,這上至九重天,下至十八層地獄,算來也就她一人可以吧。收回神識,閻王忙從座位上走下來:“當然可以,判官,改壽命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有些驚訝,但想了想,她又說道:“我要回到我十三歲時。”十三歲,一切都沒有發生過,容華還在,自己的名聲也還在,祖母的寵愛也在,而李盡然,也還未曾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。

    閻王站在容顏身前,微微彎著身體,英俊的臉龐上滿是謅媚的笑:“姑娘還需要什麼儘管提。”重生到十三歲?這瀲灩上神果然是不一般啊,就算是下凡曆情劫,這睚眥必報的性格還是一點沒改。

    “我一時想不到了,暫時就這樣。”容顏後退一步,秀眉微蹙,這閻王是不是不是很正常。這鼻尖都快碰到自己的臉了。容顏當然不會認為自己長得太美,美到閻王也彎腰親近。

    閻王見容顏後退了一步,才發現自己的姿勢有點曖昧,臉色一白,忙直起腰身:“現在記不起來沒關係,我這個人素來不喜歡欠別人的,我派判官在你身邊做個小廝,你有什麼需要就跟他說。”

    容顏一喜,那不是多了一個絕不會掉鏈子的保鏢嗎?這樣,能省了自己不少事兒呢。“那就多謝閻王了。”

    判官一臉興奮地走到容顏面前,清秀的臉上滿是笑意:“姑娘,我就是判官,你以後就叫我小官就好了。”

    閻王見判官一臉興奮,雖然不忍打破,但還是扭扭捏捏地拉了判官走到簾後:“你可要小心著點,儘量別忤了上神的意思,知道嗎?”

    “上神?誰是上神,你說的是那位姑娘?”判官越加激動,能與上神多相處,也許等以後曆劫的時候,人家隨手一指便可以幫上自己了。

    “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,我也是這樣想的。所以,小心伺候。”閻王囑咐道。

    “明白。”判官鄭重地點頭。

    容顏覺得自己迷迷糊糊間,被人不斷地搖晃著,耳邊還傳來一陣陣的哭聲。這個聲音,這個聲音怎麼會像極了紫雲的聲音?哦對了,自己重生了。

    紫雲一邊抹著眼淚,一邊輕晃著容顏的身體:“大小姐,您醒醒,您要是再不醒李媽媽就真的要被打死了。”

    容顏一聽紫雲的話,忙努力地睜開眼睛,卻看到床邊的紫雲梨花帶雨的樣子,好不淒慘。“別哭了,都變醜了。”容顏伸出手摸了摸紫雲的臉,這一切,都像是真的,卻又像是假的。她甚至不敢相信,上天竟會這樣眷顧於她,讓她可以回來報仇。

    紫雲見容顏從醒來後就有些奇怪,心裏更加擔憂起來。要是連大小姐都不相信李媽媽,那李媽媽就真的沒人救了。“大小姐,李媽媽從小看你長大,一定不會偷東西的,你要相信她啊。”

    容顏這才清醒過來,李媽媽當然是清白的。秦麗心只不過是想要將自己身邊的人都除掉,李媽媽不過是第一個。前世的自己,等到出嫁時,身邊便只有紫雲一人,想起來,多明顯的狼子野心,是自己蠢笨才會看不出來。再重活一次,她自然不能讓李媽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。

    “幫我梳洗一下,我們去看看。”容顏看著紫雲,前世的紫雲也是這般地求著自己,甚至將額頭都磕破了,而自己卻告訴她:紫雲,你要相信娘的話,娘那麼善良,不會隨便冤枉人的。想在想來,自己真是傻得可憐,她當然不會隨便冤枉人,她只是看准了是自己身邊的人才冤枉的。連紫雲都看出來了,偏偏自己卻還是執迷不悟。

    紫雲一聽大小姐這般輕易就答應了自己,一下子破涕而笑。忙起身麻利地將一切準備好,幫容顏梳洗。紫雲的手很巧,明明是一個簡單的髮髻,卻感覺精緻的很。配上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,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,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,外披一件大紅色的狐狸大氅,看起來清麗卻不失華貴。紫雲失神地看著容顏,總覺得今天的大小姐哪里變了,卻又說不上哪里變了。總之,更美了。

    容顏看了看紫雲失神的樣子,不禁失笑:“看什麼呢?快走吧。”一想到即將要去的地方,容顏便心下一凜,溫柔清麗的眼睛閃過一絲厲色,既然你們愛裝,那我便奉陪到底,看誰裝的過誰?

    紫雲俏臉微紅,忙低下頭:“是。”

    剛走出門口,卻差點撞上站在門中央的小廝。紫雲上前:“你是哪個院子的下人,竟也敢到顏淩閣來衝撞了大小姐。”

    容顏擺了擺手,她當然認識這個小廝,就是閻王派給她的保鏢:“紫雲,他叫小官,是我們院子新來的小廝。”容顏看了看英俊依舊的判官,淡淡道:“你也跟上吧。”

    容顏跟紫雲來到秦麗心的院子一鳴居時,李媽媽已被五花大綁,秦麗心正坐在院中的雕花紅木椅上,品著茶,笑意淺淺地看著李媽媽大呼冤枉。容顏一進院子,秦麗心便看到了,她忙起身,親熱地上前拉著容顏的手:“顏兒,身體剛受過風寒,怎麼就出來見風了?你這樣,娘可要心疼死了。”

    容顏溫柔乖巧地笑著反拉著秦麗心的手:“娘,女兒知曉。只是這李媽媽是我娘身邊的人,如今娘已經不在了,我自然不能薄待了娘的人。況且,女兒覺得,這其中興許有什麼誤會。李媽媽跟了我十三年,她的品性我了解,絕不會做那些個偷雞摸狗的事情。”

    李媽媽一聽大小姐竟然還相信她,忙掙脫身邊的人跪在容顏面前,老淚縱橫:“大小姐能這般相信老奴,老奴就算死了也沒有遺憾了。這般死了,興許還能見到九泉之下的夫人,老奴一定會告訴夫人,大小姐您已經長大了。”

    容顏忙上前扶起李媽媽:“媽媽何苦這樣說,既不是你做的,娘自然會查清楚。娘深明大義,菩薩心腸,是不會冤枉好人的。是不是娘?”容顏轉過頭笑意吟吟地看著秦麗心,一副溫柔乖巧的模樣。
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36 AM

第二章:丫鬟指證

    秦麗心總覺得今天的容顏,說話條理分明,大方乖巧,再也不像是往日那般唯唯諾諾,連走路都像是怕踩死一隻螞蟻的樣子。但隨即一想,便也覺得不可能,這應該是自己的錯覺。畢竟李媽媽是從小帶她長大,不比自己這個繼母,所以鼓足勇氣站出來也算是在情理之中。

    這般想著,秦麗心便為難地看了看李媽媽,又看了看容顏:“顏兒,娘知道李媽媽跟了你十三年,你對她信任的很。但是,知人知面不知心,她是個什麼樣的人,你又怎麼會看得清呢?再說,李媽媽偷竊一事,人證物證俱全,哪還有冤枉這一說?現在偷竊事小,但若是不制止,這偌大的相府,恐怕將來都不夠偷的呢。”

    知人知面不知心?容顏暗暗冷笑,這句話說的確實有理。前世的自己,可不就是被這句話害死的嗎?容顏微笑:“娘說的也有道理,是顏兒無理了。”

    “誰說我的大孫女無理了?”趙氏走進一鳴居,剛巧便聽到容顏的這句話,容顏可是自己最寵愛的孫女,自然不能讓人別人委屈了她。

    “祖母。”容顏忙上前福身請安,祖母對自己極好,就算前世傳出那樣的流言蜚語後,她仍然對自己寵愛有加。直到自己不顧祖母的反對,要嫁給李盡然之後,她才對自己徹底失望了。

    “快過來讓祖母看看,這幾日為何都不來看看祖母,讓祖母想念的緊。”趙氏與容顏的外祖母本就是手帕之交,感情要好的很。後為了親上加親,便死纏爛打地讓容顏的母親嫁給自己的兒子。卻不想竟累的她年紀輕輕便喪了黃泉,而這罪魁禍首便是這個女人,所以,趙氏一向不待見秦麗心兩母女。倒是對容顏百般疼愛。

    這是容顏重生後第一次見到對她百般疼愛的祖母,忍不住眼眶微紅,前世是自己不爭氣,惹得祖母這般傷心。在自己出嫁一年後,便傳來祖母去世的消息。那時的自己渾渾噩噩地到相府門口,想送祖母最後一程,卻被攔在府外,告知自己,不得進入相府半步。是啊,祖母走了,這相府可不就是秦麗心母女的了嗎?

    趙氏一見容顏紅了眼眶,忙道:“顏兒這是怎麼了?是不是誰欺負你了?告訴祖母,祖母替你做主。”趙氏在說這句話的時候,眼睛有意無意地看著秦麗心,所指明顯。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,拉著趙氏的手:“祖母,我沒事,只是覺得對不起祖母。前幾日受了風寒,不敢來韻錦堂給您請安,怕將病過給您。今日風寒剛好,便想著來給您請安,沒想到遇上了李媽媽的事情,便耽擱了。卻不想要勞祖母您受累,這般過來看我這個不孝孫。”

    趙氏一臉欣慰,拍了拍容顏的手:“顏兒長大了,懂事了啊。”轉過頭看了看秦麗心:“怎麼回事?”

    秦麗心正欲開口說話,容顏忙道:“祖母,是這樣的,我今天早晨剛起床,紫雲便哭著告訴我說李媽媽犯了偷竊,被娘帶走了。我便過來看看,娘說,如今人證物證俱在,基本已經可以確定了。”

    趙氏何許人也?一個能當上當家主母的人,又能是簡單的人?一聽到這兒,她便抓住了其中關鍵:“既然是在顏兒的院中發現李媽媽偷竊,那為何你娘卻早早地便知曉了?”

    秦麗心一聽這話已經引到自己身上,便向前站了了兩步,規規矩矩地行了禮,這才答道:“娘,事情是這樣的,發現李媽媽偷竊的那個丫鬟,見顏兒還在受著風寒,身子不舒服,便也不敢再讓她操勞。所以才會直接將這件事說到我這裏來。我畢竟是當家主母,相府內發生這樣的事情,我也難辭其咎。等這件事過了呀,我一定好好跟顏兒道個歉。”

    容顏笑意吟吟地扶著祖母的手:“祖母,顏兒扶您過去坐著。”趙氏點頭同意,容顏便將老夫人扶到剛剛秦麗心做過的椅子上,這才直起身子,笑著說道:“娘說的是什麼話,李媽媽畢竟是顏兒身邊的人,若真的犯了什麼錯,也不怪娘。娘說道歉什麼的,豈不是見外了?”

    趙氏剛坐上椅子,便有丫鬟將茶端上,容顏規矩地站在趙氏身後,臉上帶著溫暖的笑意。趙氏拿起杯子押了一口:“既然人證物證俱在,那就呈上來吧。”

    秦麗心不敢忤了趙氏的意,便吩咐身邊的媽媽,將人證物證拿了出來。人證是容顏身邊的小丫鬟,這丫鬟是一年前娘親去逝不久,秦麗心派給自己的。當初的她以為繼母當真體貼,故此對這小丫鬟也親近的很,短短幾月,便提她做了一等丫鬟。

    物證是一支珠花,一根碧玉簪子,證物一呈上,李媽媽便大呼冤枉。爬到祖母面前叩著頭:“老天有眼,這幾件首飾我連摸都沒摸過啊。”

    “這不是妙玉看管的首飾箱子嗎?怎麼這幾件會讓媽媽偷走的?”容顏輕聲說道,眼睛閃閃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妙玉:“妙玉,我將看管首飾如此重任交由你,你就是這般看管的?”

    妙玉忙趴在地上扣了個頭:“大小姐,我,我對不起您。辜負了您的期望,妙玉該死。但,但……”妙玉突然覺得自己渾渾噩噩,嘴巴不受自己控制:“但這都是妙玉迫不得已,是夫人讓奴婢這麼做的,都是夫人說的。”

    趙氏一廳,頓時怒了,她拍案而起:“秦麗心,這是怎麼回事?”

    秦麗心臉色一白,眼中閃過一絲驚慌,但很快便掩了下去。容顏淺笑著,她倒是鎮定的很。看了看判官,果然見對方向自己眨了眨眼睛,忍不住笑意加深,誰能想到,原來地獄的判官竟是這個模樣,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心性。

    容顏轉過頭,卻見秦麗心鎮定地走到趙氏面前:“娘,這些物證都是這個妙玉拿給我的,事情也是她告訴我的。我聽了便想,這還了得。竟然有奴才敢將手伸向自己的主子了。便吩咐人拿了李媽媽。卻沒想到,這妙玉竟然又換了說辭。是媳婦太過草率,想著是顏兒身邊的丫鬟,便信了幾分。沒想到,竟被有心人利用了去。”
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37 AM

第三章:容華騎馬

    秦麗心總覺得這件事懸得很,她絕沒想到妙玉竟會突然臨陣倒戈。難道她就不怕她的家人受到牽連?想到此,她又轉過頭看著妙玉,眼中閃過一絲惡毒。

    還未待趙氏說些什麼,秦麗心便先問道:“你是不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?你可要想清楚了。”秦麗心重重地說,她想要妙玉清楚,她的家人可還在自己手上。要是還敢胡亂說話的話,就讓她們一家都下地獄。

    容顏依舊是淺淺地笑,受什麼人指使?這話說得倒是很有意思。不過,容顏也沒打算就這麼一次便能玩死她,戲總要慢慢做才能做出味道來呀。“是啊妙玉,這究竟是什麼意思?娘怎麼會做那樣的事情,定是你誤會了娘的意思,是不是?”

    妙玉驚恐的搖著頭:“不是的,不是的,是夫人,夫人要對付大小姐,她要對付大小姐。”

    容顏一臉受傷地看著秦麗心,表情楚楚可憐:“娘,妙玉說的可是真的?您真的……”

    趙氏一張臉已成了黑色,她怒極地看著秦麗心:“你就是這麼當主母的?你就是這樣打理相府的?後院最忌諱的是什麼,是不是主母當久了,忘了?”

    秦麗心忙跪下,暗暗咬牙,心中將妙玉千刀萬剮了一遍,解釋道:“娘,一定是誰想要挑撥我與顏兒的關係。她們一定是見我跟顏兒情同母女,嫉妒的很,便想了這個陰招,目的就是想叫我們母女變成仇人。顏兒,你想想娘對你如何?”

    “娘對顏兒自然是極好的。”確實極好,好到讓自己身敗名裂,不得善終。讓弟弟葬身火海,死不瞑目。這樣的好,她怎麼能不好好回報呢?

    容顏冷笑,她倒是聰明的很。這麼快就能將這些事通通推到其他幾房身上,不過,這一次,也夠惹得她一身騷了。她看了看祖母的臉色,雖然還是很不好,卻也冷靜了不少。就算祖母相信,爹也不會信。秦麗心很得爹的歡心,所以,就算祖母想要動她,也得好好思量。既然如此,就由自己來給她們個臺階吧。

    容顏走上前蹲在趙氏的面前,兩隻手拉著趙氏放在腿上的手:“祖母,娘說的不錯,興許真的是有人想要離間我們。娘一直待我們姐弟都很好,應該不會動了害我們的心思,是不是娘?”容顏轉過頭笑意淺淺地問道。

    秦麗心突然覺得容顏的笑有些可怕,明明是溫婉的笑,卻覺得有些寒。但此時,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,忙也笑著道:“娘怎麼會害你們呢?娘喜歡你們都來不及呢。”

    趙氏見容顏這般天真,越加地心疼起來,卻也暗暗點了點頭,這個大孫女是越來越識大體了。不像有些人,盡幹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情:“你呀,像你娘,總是這麼善良。罷了,我也有些乏了,這妙玉就交給你處理了。”

    “是,祖母。”容顏乖巧地應道,手緊緊地攥緊。像我娘?善良?前世善良到蠢笨,這一世,就絕不做良善之人。

    “娘,您也早些歇著,顏兒就不打擾了。”容顏看著秦麗心,對方也親熱地握著她的手:“顏兒便去歇著吧,風寒剛好,可別再染了。娘一有空便去看你。”

    瞧瞧,多好的一副母慈女孝,偏偏兩人心思各異,恨不得對方死無葬身之地。容顏突然有些原諒前世的自己了,不完全是自己蠢笨,只不過,她們的演技實在太好了。

    紫雲忙上前為李媽媽松了綁,扶著一起回了顏淩閣。妙玉自然也被下人駕回了顏淩閣,只不過,她一直沒再清醒過來,嘴裏只說著夫人要害大小姐,夫人要害大小姐,不要找我,是夫人做的,不關我的事,如此反復地說著。

    正是用膳的時間,遠遠地便有清亮的聲音傳了過來:“姐姐,我回來了。”

    容顏一聽這聲音,握筆的手微微一抖,是容華回來了。前世也是這般,下了學堂便跑來這裏。想到此,容顏便忍不住眼眶微紅,幸好,幸好一切都過去了。幸好自己重新活了,這一次,她一定要護容華周全。她絕不會允許她們傷害他。

    進門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兒,粉雕玉逐的臉蛋,微胖的身體,跑進門便往容顏跑去。李媽媽見此笑著道:“小祖宗哎,你可慢著點,你要是摔了,大小姐可要心疼死了。”

    紫雲也笑,點著頭認同。卻沒多說什麼,只是逕自拿了容華愛吃的糕點端上桌:“小少爺定是餓了吧,先吃些糕點墊墊。”

    容顏只是安靜地看著容華,只是覺得這樣真好。容華在,真好。能看到他天真的笑容,聽到他甜甜地喚她姐姐。他是如此信任依靠自己,自己卻讓他這般……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髮,這種真實的觸感讓她心中微顫。

    “謝謝紫雲姐姐。”容華也不客氣,拿起糕點便往嘴巴裏塞,一邊模糊不清地說道:“姐姐,今天書院教我們騎馬,等我學會了,我也帶姐姐去騎馬,好不好姐姐?”

    容顏的手一頓:“騎馬?”

    “嗯,姐姐,騎馬可好玩兒了。夫子騎著馬就像是要飛起來一樣,自由極了。姐姐,等我學會騎馬,也一定帶姐姐去感受飛起來的感覺好嗎?”容華點點頭,一臉嚮往。

    騎馬?原來竟是這天嗎?容顏想起前世的容華也是這般喜歡騎馬,卻在騎馬時,馬卻突然發了狂,將他摔下馬,還踩斷了他一條腿。自此之後,容華便變得沉默寡言起來,漸漸地連榮華樓也不願出了。所以,在大火瞬間吞噬整個屋子時,他才會無法逃跑。而這匹馬,似乎也是秦麗心送的。前世的自己還高興的說,娘待華兒真好。

    容顏漸漸握緊袖中的手,既然這般好的話,自然是該原封不動地奉還的。容華見容顏不說話,便推了推:“姐姐,兩天后學堂放假,我能不能去狩獵場附近的馬場練習騎馬?”

    容顏回神看著容華輕笑:“自然可以,不過,到時候如果娘送你馬的話,你就一定叫上容月,知道嗎?”

    容華自小便很聽容顏的話,這次自然也不例外。雖然他很不喜歡容月,但是如果是姐姐說的話,他就不得不聽了。有些不情願地點點頭:“姐姐,我不喜歡容月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39 AM

第四章:容月邀請

    紫雲抬起頭看著容華,又看了看容顏,心中暗暗焦急。小少爺怎麼又說這些話了?明明知道大小姐不愛聽。紫雲怕大小姐說小少爺,也怕大小姐難過。其實,紫雲也不喜歡二小姐,更不喜歡夫人。

    容顏摸了摸容華柔軟的頭髮:“其實,我也不喜歡她們。”不僅不喜歡,還恨不得吃她們的肉,喝她們的血,將她們打入十八層地獄,永世不得超生。

    容華驚訝地叫了一聲:“姐姐也不喜歡秦麗心跟容月?那為什麼姐姐還總是說她們好?還跟她們這般親近?”

    容顏笑笑:“華兒,你要記住。就算不喜歡也只能在心裏不喜歡。如果表現出來了,人家只會以為你不識大體,上不得臺面。反而會覺得秦麗心溫柔仁厚,待你視如己出,你卻不識抬舉。其實,你越表現得不待見她,她就越待你如己出,心裏越開心而已。”

    容華點點頭,生在相府這樣的家,母親早喪,他自然懂事得早。容顏說的他都懂,原來,竟是這樣。“姐姐,原來,你也不喜歡她們。只是假意違和,可是……”

    “別可是了。”容顏打斷容華:“你只要過好你自己就好,其他的,交給姐姐。”

    容華眼神灼灼地看著容顏:“姐姐,我也能保護你的。我也已經長大了,一定能保護你。讓你不用去違和任何人。”

    容顏笑,將容華抱進自己懷中:“姐姐等著那一天,在那之前,姐姐護著華兒。”

    紫雲跟李媽媽在一旁欣慰地笑,原來大小姐存的是這樣的心思。以前還以為她真的覺得秦麗心母女善良呢,現在好了,她們也不必過分擔心了。只不過,大小姐小小年紀就得這般的累,還得護著小少爺周全,也難為她了。

    次日清晨,容顏早早地起床梳洗,紫雲看著鏡中的大小姐,只覺得越來越有神采了。“大小姐,今日要梳個什麼髮髻?”

    容顏拿了支鏤空蘭花朱釵:“隨意挽起就行。”

    隨意挽起的髮髻,斜斜地插著蘭花朱釵,配了件金黃色的雲煙衫繡著秀雅的蘭花,看起來淡雅卻不失高貴。紫雲拿了件白色大氅披在容顏身上:“外面越發地冷了,大小姐可當心著身子。”

    容顏轉過身拉著紫雲的手:“謝謝。”還未等紫雲反應過來,容顏便已經出了門:“看這天,快要下雪了。”

    紫雲楞過神來,笑得開心,忙跑著跟了上去。

    到了韻錦堂,趙氏見容顏掀了簾子走進來,頓時笑開:“顏兒,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?身子大好了嗎?”

    容顏走進屋子,“回祖母的話,顏兒身體已經大好,這還多虧了祖母拿過去的藥呢。”

    趙氏身邊的孫媽媽也忙上前,接過容顏脫下的白色大氅。趙氏見容顏剛進門,忙吩咐丫鬟們將屋子裏的火爐加熱些。

    容顏上前規矩地給趙氏行了個禮,趙氏慈祥地笑著拍了拍身邊的座位,示意容顏坐過去。容顏拿過紫雲手上的食盒:“祖母,早上吃到這個覺得好吃,便吩咐廚房再做了一份。想著祖母也一定喜歡,便趁熱帶了過來。”容顏將食盒打開,一陣清香撲鼻:“祖母趕緊嘗嘗,可好吃了。”

    趙氏拿了塊糕點,咬了一口:“嗯,果然好吃。清香溢口,甜而不膩。”

    孫媽媽站在一旁也笑著道:“難得大小姐有這份孝心,也不枉老夫人對您心心念念的了。”

    容顏淺淺地笑著,眼中滿是感動:“顏兒知道祖母對顏兒好,顏兒一定會好好孝敬祖母。對了,祖母,顏兒知道祖母喜歡喝茶,特意去翻閱了煮茶的書籍,自己也時常練習,正想請祖母品品呢。若是不好,祖母可要多擔待。”

    趙氏吃了一塊糕點,拿過孫媽媽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巴,一聽容顏的話,頓時眼睛一亮:“顏兒竟還懂得煮茶,剛吃了糕點,正想喝杯茶呢。”趙氏越發地滿意容顏,行為舉止皆是得體大方。對長輩也有孝心,出落得也越發的端莊了。

    孫媽媽一聽便吩咐了幾個人將茶具端了上來,容顏淨了手,便開始煮茶。一雙秀麗的手優美地起落,一壺茶便已經泡好。“祖母,我給你倒茶。”說著便拿著茶壺忽高忽低地倒茶,待拿開茶壺,茶杯裏面冒出的熱氣儼然凝成了一個形狀,漸漸清晰,竟然是一個字,一個壽字。水氣漸漸模糊向上飄去,寓意著壽高,高壽之意。

    趙氏有些驚訝于容顏小小年紀便已有如此茶藝,見了壽字更是忍不住眉開眼笑,絲毫沒了平日裏的威嚴。她端起茶杯品嘗,眼睛微微眯著:“馥鬱清香,口留餘香,香啊。想不到顏兒還有這本事,真是叫祖母開了眼了。”

    容顏笑著又為趙氏添了一杯,卻再也沒了剛才的奇景。“祖母若是喜歡,顏兒天天都來為祖母煮茶,祖母到時候別嫌顏兒煩就行了。”前世李盡然也喜歡品茶,為此容顏特意去學了茶藝。煮茶的技藝自然不差。

    趙氏一聽這話,更是滿眼慈愛:“你到時候別嫌祖母就行。”

    “祖母,祖母,月兒來看您了。”遠遠地便聽到叮叮噹當清脆的聲音由遠至近傳了過來。容顏眼神一閃,笑容越發地明媚起來,是容月來了。人未到,聲先到。容顏記得,前世容月是被封了清鈴郡主嫁出相府的。她記得,她們用自己的名聲,襯托出了她的清純善良。

    容月進了門,看到容顏微微有些詫異。“姐姐也在?”

    容顏微笑著點點頭:“是月兒來了,姐姐帶了些糕點過來給祖母嘗嘗,你也吃吃看,若是好吃,姐姐再給你送些到你那裏去。”

    容月微微詫異後,便也笑顏逐開:“謝謝姐姐,我一定好好嘗嘗。”她拿了塊糕點放進嘴裏,眼神卻看著笑意淺淺的容顏,心下納悶,這還是那個木訥的容顏嗎?

    容顏一臉寵愛地看著容月,笑容燦爛:“怎麼樣,喜歡嗎?要是喜歡姐姐便吩咐人多拿些過去。讓娘也嘗嘗。相府的事務繁多都由娘打理,一定很辛苦。”

    趙氏聽到容顏提到秦麗心,心中有些不快。但看到家庭一派和睦,心中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。容顏便越發的讓她滿意了,對繼母孝順,對妹妹寵愛。

    走出韻錦堂,容月便湊上前拉著容顏的手:“姐姐,這幾日在府中悶得很,我們去馬場騎馬吧。我聽說弟弟學堂學了騎術,可厲害了,我們什麼時候一起去騎馬吧。娘為此還特意為弟弟挑了一匹溫馴的良駒呢,我可羨慕得很。”

    容顏腳步微微一頓,嘴角微揚,來了,原來是這般心急地想要容華的命。容顏吩咐過容華,如果秦麗心送馬給他,就一定要帶上容月。但如果不送,那麼她也不會讓容華介入這些事裏。但現在,容月竟這般著急地便來邀請自己了,容顏側過頭微微一笑:“好啊,明日容華學堂放假,到時候一起去馬場吧。”
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39 AM

第五章:吃閉門羹的林宛月

    容月眼睛一亮,點點頭:“好啊,明天一起去。那容月先回娘那兒告知一聲,好讓娘早作準備。”

    容顏看著容月離開的背影,眼神變得幽深。早作準備?“紫雲,小官現在在哪里?”

    紫雲微微一愣,不明白大小姐找一個小廝做什麼,但還是如實地回答:“應該在廚房,這幾日,他都在廚房。”

    廚房?判官去廚房做什麼?

    廚房內,判官正躲在灶下,抱著一隻雞,拿著一壺酒吃的興起。突然覺得面前有個人擋住了陽光,抬起頭才看到,原來是上神。忙起身,擦了擦手:“姑娘,有什麼吩咐。”

    容顏看著他,這是神仙嗎?:“有,明天容華去馬場,我希望你能隨身保護。還有……”容顏上前走了兩步,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:“今天晚上,馬廄。”

    判官眼睛一亮,有事做了。“姑娘放心,一切包在我身上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便往廚房外走去,想了想,她回身看著正對著雞屁股一口咬下的判官,嘴角微抽:“他們沒給你送飯嗎?你要是喜歡吃什麼,直接派個人吩咐廚房便是。”

    判官咬了雞屁股含糊不清的說道:“個人愛好,呵呵。”

    有了判官的幫助容華的安全容顏便不需要擔憂了,剛回到顏淩閣,紫雲便上前:“大小姐,林小姐在門外等著您。”

    容顏心口猛地跳動了一下,林宛月,那個自己臨死前最後看到的人。笑了笑:“回了她,就說我今天很忙,沒空見她。”

    紫雲有些詫異,平日裏,大小姐跟林小姐不是很好嗎?雖然自己也覺得大小姐不適合跟林小姐太過親近,畢竟,兩家實力懸殊,林小姐也許免不了利用大小姐。但這些他們做下人的是不便多言的,現在,小姐能自己漸漸疏遠林小姐,倒也不是件壞事。想到此,紫雲便歡快地應聲退了下去。

    林宛月,前世你總口口聲聲地說我容顏假仁假義假善良,你覺得你自己是受害者。那麼這一世,我就真的假仁假義吧。容顏知道,現在的林宛月來找自己,定是為了她的親事。林宛月的父親將她許配給了自己頂頭上司的兒子,偏偏他的那個兒子是個傻子,她自然不願嫁,便想著讓自己幫忙。

    前世的自己倒真的是盡心盡力地幫她擺平這件事,硬是求了父親好幾天,才解決了這件事。並且幫她許了戶她自己稱意的人家,雖不是什麼大門大戶,但卻比她自己家的門檻卻是要高上不少的。卻沒想這戶人家因為被牽連,削去官職,而她林宛月,終究是沒嫁過去。退了兩門親事的女子,是不會有夫家上門提親的,自己見她可憐,便時常帶她上狀元府散心,卻沒想到,她能跟自己的丈夫勾搭在了一起。

    容顏冷冷一笑,這一世,她只要冷眼旁觀便足以讓她受到報應了。前世,她對幫她的自己那般。那麼這一世,她不幫。如果可以的話,還可以推波助瀾一下。

    夜,容顏的房中點著燈。紫雲在一旁伺候著,看著大小姐還在做衣服,忍不住上前:“大小姐,夜深了,早點歇著吧,可別再累著了。”

    容顏抬起頭:“再等等吧,快了。”說完便又低下頭開始做著手中的活兒,直到收尾,她才抬起頭,伸展了一下四肢,這時候,門嘎吱地開了。

    判官走進房中,“姑娘,我已經將那個下藥的人抓住了。並且將藥性轉移到了另一匹馬上。這種藥,只有待馬兒跑起來,藥性流動加速,進入血液才會發作,所以一時間是沒辦法發現的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終於將心放在肚中,前世的容華因為這一次事故毀了一生,所以,她絕不允許再發生一次。現在,她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,她們若不想著害人,自己也不至於到此地步。“辛苦了,你下去休息吧。”

    判官退下後,容顏梳洗了一下便也睡下了。閉上眼睛,卻全都是水,水淹了自己。她害怕地醒過來,久久不能入眠。她心裏告訴自己,都已經過去了,現在她有能力保護容華,也有能力保護自己了。所以,別害怕。

    清晨,瓦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霜。紫雲伺候著容顏梳洗,因為這一日要去馬場,所以便穿上了一身騎馬裝,白色的騎服外配了件紅色的裘衣,軟底的白色靴子上繡著金色的線,看上去乾淨俐落,英姿颯爽。紫雲見容顏這身裝扮,忍不住說道:“大小姐出落得越發美麗了。”

    容顏淺笑:“我看啊,是紫雲要嫁人了吧。”

    紫雲俏臉一紅,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回話。只得嘟著嘴,滿臉漲的通紅。容顏見此,笑著道:“好了好了,我們出去吧。我先給祖母去請安,再去馬場。”

    到了韻錦堂,趙氏已經早早的起床,正在吃早餐。見容顏進門,便招招手:“顏兒,陪祖母一起吃飯。”

    容顏應聲,乖巧地坐到趙氏身邊,孫媽媽馬上又拿了一副碗筷上來,容顏拿起碗筷便吃了起來。趙氏看了看容顏:“穿成這樣要去騎馬嗎?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笑著:“是啊,娘知道華兒學堂教了騎術,便說要送華兒一匹良駒。正巧今日華兒學堂放假,妹妹也說要騎馬,便定了今日去馬場。”

    趙氏點點頭,放下筷子,擦了擦嘴巴:“年輕人去玩玩也好。”

    告別了趙氏,容顏便來到馬場門口,遠遠地便看到容華正往這邊望著,看到容顏,忙笑著跑過來:“姐姐,你怎麼才來。”

    容顏理了理容華被風吹亂的頭髮,緊了緊他身上的裘衣:“冷嗎?”

    容華搖搖頭,一張小臉被風吹的通紅:“不冷,姐姐,我們過去吧。”

    這時候,容月也跑過來拉著容顏的手,嘟著嘴嬌憨地說道:“姐姐,華兒的馬到了,可漂亮了,我叫娘送給我,娘都不肯呢?非要給弟弟,娘可真偏心。”

    容顏淺淺一笑,看著容月滿臉寵愛:“妹妹若是喜歡,那匹馬姐姐就做主給妹妹騎了。華兒是男孩子,理應要讓著妹妹的,是不是華兒?”話音剛落,容顏看著對方的臉色果然白了下去,看來,道行還淺啊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40 AM

第六章:被馬踩了

    容華一直記得姐姐的話,任何事都不能表現出來。他也應該裝作孝順母親,敬重姐姐的樣子,便忙道:“那是當然,姐姐喜歡的話,我就不要了。”

    容月臉色一白,隨即展顏一笑,嬌憨道:“娘送給華兒的馬,我可不敢要,娘會罵我的。”

    容顏拉著容月的手往馬場走去:“既然妹妹這樣說,姐姐再多說倒顯得矯情。走吧,我們去看看馬。”

    馬確實是好馬,看來,秦麗心確實是花了不少心思的。容華見著自己的馬果然很開心,一匹白馬,毛髮柔順,看起來確實是一匹溫順的良駒。容華高興地對容顏說:“姐姐,我騎上去試試。”

    容顏看了看一旁的小官,對著容華點點頭:“小心點兒。”

    容月見容華已經騎上馬,想著,馬兒要跑上幾圈才能發狂,時間還早,便高興地騎上自己的馬。回頭看了一眼容顏,現在倒是高興得很,就是不知道待會兒還能不能再笑得出來。容月從小就不喜歡容顏,明明兩個人差了幾個月出生,但她卻是嫡女,而她,只能是一個庶女。所有人都只知道相府有個容顏,有個容華,那她容月去哪里了呢?

    直到容顏的娘死了以後,她的地位隨著他娘成為主母而水漲船高。她想著,娘因為容顏的娘死了而成了主母,那自己,是不是也能因為容顏的死而成為嫡女。

    不過,娘說過,容顏不是問題,對付她的法子多得是。有問題的是容華,容華是男子,若任由他發展下去,等到他成人禮一過,有爹的提攜,定能混入官場,到時候再接管相府,那她們母女就真的沒有任何地位了。所以,容華得死。

    容顏安靜地看著容月,笑意淺淺。紫雲上前問道:“大小姐,您騎馬嗎?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:“我不騎馬,我在一旁看著便是。”

    說話之際,一匹馬橫衝直撞過來,容顏抬起頭看向馬上的男子,稍顯稚嫩的臉龐,眉目間都還帶著些青澀,卻足以看出他的俊朗。他一臉開心地笑著,馬鞭揚的高高的,他看到容顏微微一愣,他以為她會被嚇到,看到的卻是過分冷靜的眼睛,幽幽的淺笑著。他一時呆愣。

    楚胥揚看著女子,正發愣之際,另一匹馬卻橫衝直撞地沖向自己,身下的馬兒被驚到,嘶鳴一聲,高高地揚起前蹄,將楚胥揚摔了下去。一落地便滾了幾個圈,一直滾到另一匹馬蹄下。

    容月一臉煞白,她拿著韁繩死死地不敢放手,馬卻像是發了狂似的,執意要將她摔下馬背。畢竟是女孩子,不一會兒,她便也被摔下了馬。她只覺得全身疼痛劇烈,本以為災難就此而過,卻沒想到馬蹄卻往自己身上才過來,她躲避不及,馬蹄硬生生地踩在了她的腿上。

    容顏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,依然是笑意淺淺。她看了看楚胥揚,卻見楚胥揚也受了傷,可能是馬兒受了驚,將他的手臂踩傷了。不一會兒,楚胥揚帶來的人就將他帶了回去。他走時看著容顏,意味深長。

    容月被踩傷了腿,在那邊大哭著,旁邊圍了不少人。容顏忙跑上去,關切地問:“妹妹,你怎麼樣了?姐姐這就帶你回家,找大夫給你醫治。”容顏知道,那樣踩下去,骨頭必然是斷了。斷了骨頭是不能移動的,那她就偏偏動上一動。前世大夫診斷,容華的腿若不是隨意移動,便也不會如此無法醫治。如今,容顏神情關切:“來人,快將二小姐帶回相府。”

    相府內,容納聽了消息便急急趕回,臉上有一絲怒火,秦麗心一見容納回來,便哭哭啼啼地上前:“老爺,怎麼辦?月兒的腿要是……那我可怎麼活啊。”

    容納拉開身上的秦麗心,滿臉惱怒:“就算是斷了腿也是她活該,女兒家騎什麼馬?自己摔了是活該,還累得老侯爺家的孫子也驚了馬,差點喪生於馬蹄之下。他最好是沒事,要是有事,我們一家就等著完蛋吧。”

    秦麗心完全懵了,她看著容納,突然大哭:“你自己的女兒也被馬蹄傷了,你不知道關心自己女兒,倒是挺緊著外人的。”

    容顏忙走上前,扶著秦麗心:“娘,你莫要生氣,爹爹也是為了我們一家著想。老侯爺自小便疼愛孫子,在他孫子剛滿月時,便傳了他候位,倒確實是寵愛的緊。現在小侯爺因為妹妹而受了傷,爹爹發火也是情有可原,所以娘,您就讓讓爹爹吧。等爹爹想出辦法解決了此事,你再道個歉,這事也就算過了。”

    秦麗心惡狠狠的盯著容顏,而容顏則是笑意淺淺外加一臉焦急地回看著秦麗心。容納聽了容顏的話,心裏越加氣憤,老侯爺從來只疼愛自家孫子。如今被自己女兒的馬踩傷了手,絕對不會善罷甘休。想到此,他更是煩躁地看著秦麗心:“你看看你還不如一個孩子懂事理,等月兒腿傷好些了跟我一起去侯王府道歉,哼。”說著便拂袖而去,根本不在意自己女兒究竟傷的如何。

    容顏淺笑著看著容納離開的背影,秦麗心該發狂了吧。“娘,妹妹一定會沒事,您要注意身體,不要太累了。”

    秦麗心一把推開容顏,容顏因慣性摔倒在地,楚楚可憐地看向秦麗心:“娘,這是為什麼?”

    趙氏一進門便看到這樣的場面,在孫媽媽的攙扶下,她急急地走到容顏身前,一臉心疼地將容顏扶起:“沒事吧,有沒有摔傷。”

    容顏低著頭搖搖頭,眼淚適當地被甩了出來,她忙抬手去擦,卻發現手上血跡斑斑,趙氏更是心疼地拉著容顏的手:“還說沒事,看看都摔成什麼樣了?”她轉身嚴厲地看著秦麗心:“顏兒從來都將你當做親娘敬重,你卻這般不識大體,這個主母,我看你是做到頭了。”

    秦麗心忙跪下:“對不起娘,我是一時太心急了,沒想到顏兒會突然上來,沒看清便隨意推了一下。如今月兒身受重傷,我實在是心急的很。顏兒,娘對不起你,娘跟你道歉。”秦麗心緊握袖中的手,她實在恨極了容顏,只待一有機會,她就一定想辦法除了她。

    容顏忙上前拉著趙氏的手:“祖母,妹妹受了傷娘心急之下推了我也正常,畢竟,都是我不好,沒照顧好妹妹,才會讓她受了傷,還衝撞了小侯爺的馬,讓小侯爺也受了傷。都怪顏兒不會騎馬,不然,就可以帶著妹妹騎了。祖母,都是顏兒沒用,你不要怪娘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41 AM

第七章:秦麗心出招

    趙氏一聽容顏的話,火氣更盛。她慈祥的看著容顏:“這些都不怪你,要怪只怪你娘死得早,讓你這般早就懂事。以後,可不要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。你雖然是姐姐,但有些事還得要她們自己自重才是。月兒要是有你一半乖巧懂事,今日也不會衝撞了小侯爺的馬。若是老侯爺在朝堂上伺機報復,那你爹爹可就要被打壓了。”

    容顏感動地看著趙氏:“祖母待顏兒真好,但請祖母也不要怪罪娘了。”

    趙氏點了點頭,她看著秦麗心:“以後多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兒,別什麼事都想著推到別人身上。”

    在祖母的堅持下,容顏去了韻錦堂包紮了傷口才回了顏淩閣。一到顏淩閣便看到容華正坐在桌邊,她上前將手搭在容華的肩上:“怎麼了?”

    容華聽到容顏的聲音,忙起身轉過頭看著容顏:“姐姐,你沒事吧,她們有沒有為難你,你為什麼不讓我跟著去呢?”

    容顏拉著容華一起坐下:“姐姐沒事。”要紫雲帶著你先回,是因為不想要你介入這些事。不過,今天倒是要謝謝這位小侯爺,若不是他突然出場,並且受了傷。等到容月的馬發狂,受了傷,回到相府,她也免不了被責駡一頓。現在,所有人都只會怪容月不懂事,傷了小侯爺,至於她自己傷不傷的,已經顯得不那麼重要了。

    容華看到容顏手上的紗布,急切地問道:“還說沒事,手都受了傷了。是不是秦麗心幹的?我找她去。”容華起身,氣憤地就想去找秦麗心。容顏拉著他的手,心中一歎,容華的性格,遲早是要吃虧的。她冷下臉,看著容華:“你忘記姐姐跟你說過什麼嗎?”

    容華見姐姐不高興了,便也老實地坐下點點頭:“記得。”

    容顏緊緊地看著容華,將他的頭抬起來看著自己的眼睛:“告訴姐姐,記得什麼?”

    容華抬起頭,眼神漸漸變得堅定:“姐姐,我一定可以保護你的。姐姐說的我都記得,三思而謀定,不管心裏想什麼,面上一定不能表現出來。想要做任何事都不要心急,要一步一步仔細思量。”

    容顏放下搭在容華肩上的手,全身無力起來,自己這樣帶著華兒進入陰謀之中,到底是好還是壞呢?“你能記住就好,姐姐有些乏了,你先回去好嗎?”

    容華點點頭,起身離去。容顏突然想起,抬起頭看著容華的背影問道:“今天給你牽馬的小廝你覺得如何?”

    容華回過頭笑得靦腆:“很好,很有意思,正想問姐姐要了他呢。”

    容顏溫柔地笑了笑:“華兒喜歡,姐姐豈有不讓之理?”

    容華道了謝便往門外走去,順便帶走了判官。有了判官在身邊,容顏自然能放心不少,畢竟,戲剛剛才開始唱,難保秦麗心母女不會狗急跳牆。

    次日清晨,早早的趙氏身邊的孫媽媽就來叫容顏,告訴她,秦麗心說定是有人想謀害二小姐,一定要仔細地知道這過程。便傳了人將容華也喚了過去。容顏一聽容華已經過去,便也急急地起床,隨意梳洗了一番,便隨著孫媽媽往韻錦堂走去。

    一進門,容顏便看到趙氏坐在軟榻上,秦麗心規矩地坐在一旁,容華則是安靜地站著,容顏進門後便規矩地叫了聲:“祖母,娘。”

    趙氏慈祥地對著容顏笑了笑:“顏兒,過來祖母身邊坐。”

    容顏笑著點頭,走了兩步,卻又突然想起什麼,停下腳步,怯怯地看了看秦麗心:“祖母,顏兒不累,站會兒沒事兒。娘,你要問什麼就問吧,顏兒一定把知道的都說出來。”

    趙氏一臉不悅,她見容顏竟然這般懼怕這個繼母,想必她不在時也沒少被欺負,心中便更加不滿起來:“這個家我還能做主,你們兩個都過來坐著。她問的是我們容家的種,讓她問就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,難道還真得像個犯人一樣站著讓她問?”

    容顏為難地看了看秦麗心,隨即便拉起容華的手,走向趙氏:“謝謝祖母。”

    秦麗心氣的胸口起伏地厲害,暗暗幾個深呼吸,才算勉強壓下。她看著容顏問道:“顏兒,告訴娘,月兒騎得是哪匹馬,何時發的狂。”

    容顏挺直腰杆,雙眼看著秦麗心,心中冷笑,這些,都不在你的設計範圍內吧:“娘,妹妹騎得是一匹棕色的馬。跑了兩圈後,突然發了狂,也不知為何。小侯爺的馬也正巧這時候進了馬場,便被妹妹的馬驚了。基本上就是這樣的過程。”

    秦麗心暗暗驚疑,這樣的程度發狂,分明應該是在那匹白色的馬上啊。她恨得暗暗咬牙,現在這些下人,連這些簡單的事情都會辦砸,害的她的月兒斷了腿。現在,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說,只是將自己關在房中,誰也不見。要不然,她也不會這般貿然地便來問她們兩個。不過幸好……“華兒,娘送給你的那匹馬如何?”

    容華規矩的點了點頭笑著道:“娘送的那匹馬,華兒喜歡的緊,想著哪天再去練習場好好練練呢。”

    秦麗心勉強地撐起笑臉笑了笑:“是嗎?那就好。”她看了看門外,問道:“那顏兒為何不騎馬?”

    容顏看著秦麗心漫不經心的樣子,心中起疑,她在等什麼?“回娘的話,顏兒不會騎馬。所以只能站在入口處看看而已,顏兒倒是對騎馬羨慕的很。但是爹爹說過,女孩子家的,不應該學這些。幸好華兒是男子,倒也替我了了這些心願。”

    秦麗心呼吸一滯,容顏還是當初怯懦的容顏嗎?現在的她話裏藏話,綿中帶刺。她的意思可不就是在責怪容月一個女孩子家騎馬也就算了,竟然還害的小侯爺的馬也被驚了,害的小侯爺受了傷,也害的老爺在朝堂上被擠壓。容顏,我看你還能笑到什麼時候?

    門口突然吵吵鬧鬧的一片,腳步聲紛遝而至。趙氏不悅地蹙眉:“是誰在外面不知道規矩地亂喊?”

    孫媽媽忙出去,進來時卻帶著幾個人進門。秦麗心身邊的何媽媽帶著幾個丫鬟,正押著平日裏跟在華兒身邊的丫鬟小廝,當然,這中間還有判官。

    趙氏不悅,口氣自然也差,她黑著臉一臉威嚴:“這是怎麼回事?”

    容顏微微的笑,秦麗心,你終究還是要出招了。只希望你這一招,不要太簡單才好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42 AM

第八章:栽贓

    何媽媽忙上前跪在地上,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才說道:“回老夫人的話,這些都是小少爺身邊的人,今日二小姐的貓不見了,便吩咐我們去找找,我們找到榮華樓附近時,便看到這幾個人正鬼鬼祟祟地在埋些什麼,我們便上前查看,沒想到竟是這個。”何媽媽說著便拿出一包藥粉,遞上去。

    秦麗心見趙氏不接,便忙伸手接了過來,看了看:“這是什麼?”

    何媽媽一臉痛心疾首地答道:“回夫人的話,這是能致使馬兒發狂的藥。”

    秦麗心盯著下面的幾個丫鬟婆子,一臉氣憤,手指顫抖的指著幾個人:“你們為何要這般做?難道是月兒得罪你們了?”

    其中一個小丫鬟嚇得跪了下來,使勁的磕頭:“對不起夫人,我們也不想這樣做的,這都是少爺吩咐我們的。少爺說您不配做他的繼母,說您代替了前夫人的位置,說二小姐快爬到大小姐頭上了。”

    其他幾人都紛紛地跪了下來,口供一致,紛紛求饒。唯獨判官依然絕世獨立地站在中間,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。本就長了張顛倒眾生的臉,這般站著,更是吸引了大家的視線。何媽媽一怒,喝道:“你為何不跪?”明明給了銀子,偏偏這時候還不合作了?

    容顏笑意微斂,判官怎麼說都是個神仙,怎麼可能給凡人下跪?她還真怕他一負氣跑了呢,忙道:“何媽媽莫怪,這小廝一直在我身邊當差,前幾日剛被華兒要了去,可能有些不懂規矩。他的腿不好,不能跪,所以,請祖母見諒。”

    趙氏拍了拍容顏的手:“即是顏兒的人,那便站在一旁吧。”

    容華一臉怒容,但終究記起姐姐的話,將滿腔怒火忍了回去,他看著平日裏跟在自己身邊的人,心一截截涼了下去。他自認,從不是個會隨便打罵下人的人,不至於是個引起公憤的主子。他看了看何媽媽,又看了看秦麗心,似乎懂了。“你們說,是我吩咐你去下藥的?”

    跪在地上的人紛紛點頭,其中一人抬起頭:“少爺,我們也不想出賣你的,但是,我們的良心實在是過意不去啊。二小姐善良可愛,待我們下人又好,您實在不該對二小姐下手啊。”

    容華怒極反笑,他看著那個人,容顏也只是在一旁看著,也許,是該讓華兒知道什麼叫做卑鄙無恥了。什麼叫做陰暗,什麼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。容華起身,站在那人身前:“那你倒說說,我是什麼時候將藥給你,又是什麼時候買了藥,還有,什麼時候讓你去下的藥。這麼隱蔽的事情,為何,整個榮華樓都會知道?”

    那小廝明顯想不到容華會問的這麼仔細,但想了想還是回答道:“少爺是在大前天將藥給我的,在大前天早晨買了藥,我是當天晚上下的藥,還有,為什麼榮華樓的人都會知道,是因為,是因為……”

    容華冷笑了一聲,一臉寒霜地看著小廝:“那你還記不記得誰去買的藥,我自己嗎?”

    小廝一愣,忙點頭:“是,是少爺自己去買的。”他正愁說不出來,來時也沒說要問的這麼仔細啊。

    容華回身對著趙氏跪了下來:“請祖母為華兒做主,這是有人想要將這盆髒水往華兒身上倒。大前天,華兒一整天都在學堂,哪有空去買藥,哪有空吩咐小廝去下藥。這個學堂的學子與夫子都可為華兒作證。”

    秦麗心哭著道:“華兒,娘知道你一直不喜歡娘,但你也不能這樣對待你姐姐啊。娘待你不薄,你姐姐更是有什麼好的便想著你,你這樣,太傷我的心了。”

    趙氏不悅地看著秦麗心:“事情還沒有定斷,你便這般哭哭啼啼,像什麼樣子?”

    容華聽著秦麗心的話,更是生氣地雙目通紅,雙手緊握著拳,他是用了多少力氣才隱忍不發的?容顏看在眼裏,疼在心裏,她想,這時候的容華應該知道什麼叫做百口莫辯了吧。她轉過頭看著秦麗心,又是一副笑意淺淺的乖巧模樣:“娘,說起大前天的馬廄,我還真的在那邊抓了個人,我以為是小偷,便想著將他關起來教訓幾日再送官便可,現在想來,可能就是那個下藥之人。”

    秦麗心心口一顫,下藥之人被她抓到了?那月兒馬上的毒也是她做的?她冷笑:“月兒的馬是你下的毒,一定是你。”

    容顏一臉委屈地看著秦麗心:“娘怎麼能這麼說?一下子說是容華,一下子又說是顏兒。娘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姐弟?所以才會這般輪番地冤枉於我們?”

    容華越加氣憤,自己被冤枉也就算了,竟還冤了姐姐。正欲發作,卻見姐姐正看著自己,眼中多有安撫,他一下子平靜了下來。現在的他,已經知道什麼該做,什麼不該做。

    趙氏也被秦麗心氣的顫抖著手指指著她,第一次說是容華不喜歡她們而下了毒也就罷了,這一次竟又想拉著容顏下水,她的如意算盤打得也太好了。當她是死人嗎?任由著她冤枉自己的孫子孫女?“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顏兒下的毒?這跪一地的人不僅能證明華兒是兇手,還能證明顏兒是幫兇嗎?”

    秦麗心一噎,她知道她是太氣憤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,她冷靜了下來:“娘,是媳婦妄言了。”

    容顏嘴角弧度加深,她道:“既如此,小官,你將那人帶上來。”

    判官正看得起勁,原來人間的陰謀竟是這樣的,聽到這件事自己還能參加,更是激動起來,忙出去將前幾日抓著的人去提了過來。

    被提上來的人身上也穿著下人的服飾,很明顯是府中的人。他披頭垢面,有氣無力地躺在中間。小官這才記起:“我都差點忘記他了,所以,不小心餓了他好幾天了。”

    容顏走上前,撥開了他額前的頭髮: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

    那人睜開眼睛,像是突然見了陽光有些不太適應,一下子又閉了起來,有氣無力道:“我叫有發,是相府喂馬的。”
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44 AM

第九章:棄車保帥

    容顏點頭,看來,不給他吃的是對的,餓得他現在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。連反抗的脾氣都不敢有:“那你還記得你是為什麼會被抓的嗎?”

    有發點點頭:“我知道我犯的是什麼罪,但請你能不能在送官前給我吃頓飽的?”

    容顏看了看秦麗心正一臉平靜地看著有發,看來,她的功力很深厚啊,這時候竟然還能面不改色:“當然可以,只要你說了,我們可以從輕發落。”

    秦麗心起身,也像容顏一樣,蹲在有發麵前,她低下頭看著有發,在所有人都看不到時,眼神淩厲兇狠,直看的有發渾身一顫:“你可要想好了,一定要說實話,否則,後果不是你能擔當得起的。”

    有發也是有脾氣的人,我為你辦事,我都快死了,你卻還只想著威脅我。反正自己爛命一條,就算死了也就死了,其他人他可以用家人威脅,自己有沒有家人,索性便狠狠地瞪了回去,瞪到後來實在是沒力氣了才閉上眼睛道:“大小姐,那天晚上,我是去下毒的,那種毒粉也是我去買的,是在西街口王老七藥鋪買的,買這種藥的人並不多,所以,只要將王老七傳來一問便可水落石出。”

    容顏沒想到有發會這麼輕易地就招了,她哪里知道,有發是被秦麗心最後的威脅給刺激到了的。狗急了還跳牆呢,更何況是人?有發現在餓了這麼幾天,還會被送官處理,自己都生命垂危了,哪里還會怕別人的威脅?

    趙氏看了看孫媽媽,孫媽媽領會其意便忙退了下去,這時候,只有趙氏的人才是最公平的。容顏當然也知道她們的意思,便又低下頭看著有發:“那是誰指使的呢?”

    有發睜開眼睛,看著何媽媽:“我不知道是誰指使的,但將銀子交給我的人是她。”有發許是真的沒力氣了,手只是虛虛地只了一下,便又放下。但何媽媽卻已經汗流滿面她忙跪下,頭磕著地面:“老奴冤枉啊。”

    容顏起身,不再繼續問,她乖巧地走到趙氏身後站著。趙氏也沒有說話,室內一片安靜。大家都在等著孫媽媽帶著王老七過來,如果王老七證實是有發,那這件事就基本可以確認。沒過一會兒,孫媽媽便帶著王老七走了進來,孫媽媽走到趙氏身後,而王老七自覺地跪在中間。

    趙氏看著跪在中間的王老七問道:“你是不是叫王老七?”

    王老七忙磕了一下頭:“回老夫人的話,小人王老七。”

    趙氏點點頭,繼續問道:“大前天,你是不是賣了藥給這個人?你可辨認仔細了。”

    王老七走到有發身前,仔細地看了又看,最後在看到有發臉上的大痣時才算確認,他重新跪回原地:“是的,大前天他在我藥店買過藥。”

    趙氏蹙眉看了看何媽媽,又問道:“那你還記不記得他在你那裏買的是什麼藥?”

    這一次王老七倒沒再想,很快便答道:“記得,買的是五石散,這種藥極少有人買,就算買也買的不多。所以,小人便多看了幾眼,便也記住了。”

    趙氏見這件事基本可以確認,便也揮手作罷,想了想又再問道:“這種藥喂馬會有什麼樣的反應?”

    王老七認真答道:“這種藥藥性很強,剛服用時是沒什麼反應的,待馬兒跑了兩圈,藥性便會隨著血液流蕩並且揮發出來,這時候馬兒就會出現癲狂,發狂的現象。”

    趙氏用手揮了揮,孫媽媽會意,將王老七帶出相府門口,並且拿了銀子打賞。王老七拿了銀子便高興地走了回去,他心裏想著,沒想到兩天以內能發這兩筆小財。兩筆,王老七在昨天便已經拿了銀子,只不過昨天那人只是叫他到時候一定要說真話,拿了銀子說真話,他當然願意。

    趙氏看著秦麗心,一臉威嚴:“現在,你還有什麼好說的?究竟是誰想謀害誰,難道還不清楚嗎?”

    秦麗心忙跪下:“娘,媳婦絕不敢做這些喪盡良心的事,更何況,我就算再狠毒也不能害自己的女兒啊。”

    趙氏點點頭心想也是,做娘的怎麼可能要害自己的女兒。容顏見此,也忙道:“祖母,我也覺得不可能是娘。定是刁奴不聽主子使喚,背著娘做了這些事情。你看,娘還送了一匹溫馴的白馬給華兒呢。所以,娘待我們還是很好的。”

    秦麗心舒了口氣,趙氏的面色也有所舒緩。有發卻又悠悠道:“小人收到錢,就是要對一匹白馬下藥。”

    這句話對秦麗心無疑是晴天霹靂,容顏微微訝異地看著秦麗心,笑意卻從眼底閃過:“娘,您,您怎麼……”

    趙氏也被氣的呼呼地喘氣:“顏兒,你就不要再為這個人說話了。”

    秦麗心卻突然起身,直直地沖到何媽媽面前甩了一巴掌:“你為什麼要背著我做這些事情?我待你不薄,你為什麼不懂得滿足?”她趁著別人不注意時,靠近她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:“你認罪,他們平安。”

    趙氏一看秦麗心像是突然瘋了一樣,更是生氣,這個人現在哪里還有一點當家主母的樣子:“你給我跪下。”

    秦麗心不敢違背,只得乖巧地跪下,眼淚婆娑:“娘,定是這刁奴自己做的事情,我平日裏待她太好,竟讓她忘記自己的本分。是誰給你的膽子,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?”

    容顏笑意加深,很好,棄車保帥了。這確實是自己認識的秦麗心,手段兇狠,不留一絲餘地。前世的自己太笨,這一世,她才能好好欣賞秦麗心這種不太美觀,甚至有些掉身份的樣子。前世,她向來都是溫柔善良,優雅動人的。誰都會誇上一句,看來,少了自己這個絆腳石,她確實能好過不少。但是,她怎麼能好過呢?自己怎麼能允許她好過呢?

    何媽媽低垂著頭,重重地磕著腦袋:“老夫人,是老奴自己想要謀害二小姐,二小姐打我罵我,我便懷恨在心,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報仇。請老夫人降罪。”

    趙氏還未說什麼。秦麗心卻重重地松了一口氣後,跳起來:“我自問待你不薄,月兒年紀小不懂事,就算衝撞了你,你也不該這般狠毒的。如今你自己認了罪倒也罷了,你若不認罪,我差點誤會了顏兒華兒,你叫我如何自處?”秦麗心話音一轉:“來人,將這刁奴拖下去亂棍打死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45 AM

第十章:失人心

    何媽媽臉色煞白,她絕沒有想到,認了罪竟然是死在秦麗心手裏。張了張嘴,卻想到自己的女兒兒子,又閉上嘴巴,被人拖了下去。院中傳來木棍拍打著皮肉的鈍聲,聽的人心驚膽戰。屋子裏跪著的丫鬟小廝一個個都瑟瑟發抖,低垂著頭,就怕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。

    容顏細細地數著,這何媽媽跟著秦麗心幹的壞事不少,但罪不至死。而且,正好讓大家看看這溫柔善良的主母是如何的心狠手辣,等到第三十聲響起,容顏開口道:“祖母,何媽媽雖然可惡,但罪不至死,就饒了她吧。”

    趙氏想了想倒也是,畢竟她在相府年月已經不短,就此將她放出府去倒也罷了。想著便點點頭,秦麗心見趙氏點頭,一下子急了,何媽媽若是不死,這件事就一定會被挖出來。畢竟,這時候何媽媽已經對自己寒心了,若是有人有心知道,想查出來便不難。“娘,顏兒,此等刁奴死不足惜。你若今日將她放了,來日,定然會做更大的錯事。”

    一屋子的丫鬟小廝看向秦麗心的眼神頓時變了,其實,活在這個地方,誰會看不出來何媽媽是在替人受過。如今大小姐心善,肯饒了何媽媽,她倒還想要了何媽媽的命。丫鬟小廝們頓時對秦麗心心寒,意決將來能不出現在秦麗心面前就不出現,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。原來傳聞不可信啊,不是說大小姐懦弱無能,二小姐聰明可愛,大夫人溫柔善良嗎?現在怎麼看怎麼不像啊。

    容顏蹙著眉,想了想上前拉著秦麗心的手:“娘,我知道何媽媽這般對你,你心裏生氣。但是何媽媽畢竟跟著你這麼多年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,就看在她年紀大了的份上,隨便打發了便是。”

    秦麗心感覺容顏冰涼的手附在自己手上,有種陰寒之氣,直顫的她渾身一顫,容顏見此,一臉關心地擔憂:“娘,您在冷嗎?為何會抖得這麼厲害?”

    秦麗心勉強地笑了笑:“娘沒事。”說著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,繼續說道:“何媽媽這樣的人死不足惜,顏兒此番心善想救了她,但是將來還指不定她會怎麼反咬你呢。她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都能這般待我,更何況是別人呢?將來讓是讓別人知道,此等刁奴竟是從相府出去的,知道的說是大小姐心善放過她,不知道還以為我們相府出的就是此等刁奴呢。他們會覺得相府可真真是沒有規矩。”

    趙氏雖然寵愛容顏,但相府的名聲她也必須得顧著,絕不能讓別人壞了相府的規矩。這件事雖然很有可能是秦麗心指使的,但是既然別人自願出來認罪,那也只能殺雞儆猴了。容顏見趙氏已經默認,便說道:“娘說的有道理,何媽媽出府確實已經不合適了,那便讓她永遠留在相府,浣衣坊那邊正缺個人,那裏幾乎與世隔絕,孫媽媽去那裏,還可以將功補過。”

    趙氏點點頭:“那便依了顏兒吧。”

    秦麗心見趙氏已經決定,便也不再多說什麼。別人不了解趙氏,她卻了解。沒有人能忤逆她的意思,除非她有心之下,否則,就算是容納,當今相爺,也是不敢仵了她的意。

    回到顏淩閣,容華低著頭不說話,容顏也不說,只是看著他,有些事是要自己想通的。靠別人,是參悟不了的。就像自己,前世李媽媽,紫雲,甚至春暖,幾次三番地跟自己說,不要與秦麗心這般親近,可自己卻從來不聽。終究害人害己。這一切,都是靠自己經歷,參透。容顏知道,這一次是容華脫變的過程,是不得不經歷的一個過程。

    許是想明白,容華抬起頭,眼神清澈卻幽深,他笑著道:“姐姐,我明白了,將來,我會保護你的。”

    容顏也笑,發自內心的笑,她知道,容華想通了,他已經長大了,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髮,一臉欣慰:“姐姐等著那一天。”

    這幾日,過得也算平靜。容顏每天上午都會去趙氏那裏請安,下午幾乎也會天天過去煮茶。趙氏每天一見到容顏都是笑得合不攏嘴,嘴上怪嗔,說她每日這般早便過去請安累得很,心裏卻是開心的,看容顏的眼神也更加慈祥了。連孫媽媽都高興得很,總說大小姐懂事了,更孝順了。

    秦麗心自那日以後便稱病養在一鳴居,足不出戶。竟然連向趙氏請安都省了,這倒讓趙氏心裏有些不高興了。這一日,容顏拿著新做好的衣服到韻錦堂時,卻意外地發現人竟然來的很齊。她掀開簾子,便上前不急不緩地請安:“祖母,爹,娘。”

    趙氏看到容顏,原本板著的臉也不自覺地緩和了下來,眼神慈祥地看著容顏:“今日怎麼來得這麼早,午膳用了嗎?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也是一臉笑意:“祖母,顏兒已經用過膳了。這幾天給祖母做了件衣服,便著急地想要祖母試試合不合身。若是不合身,顏兒再改改。”

    趙氏眼中的笑意更濃了些,她拉過容顏,讓她坐在自己身邊,歎息道:“倒是你這孩子有心了,要是她們都像你一樣懂事,我倒能省心不少。”

    容顏看了看秦麗心,卻見對方也是一臉尷尬,容顏笑意更濃:“娘,這幾日妹妹的腿怎麼樣了?我這邊也給妹妹做了一件衣服,等一會兒我去看看妹妹吧,也好讓她試試衣服,如果合身倒好,若是不合身,我也可以再改改。”

    秦麗心一臉感動:“難得顏兒還能這般惦記著月兒,但是,月兒這幾日身體不適,而且腿傷也還未好,所以一直不見任何人,我也是把這孩子寵壞了。”

    容顏還未說話,一旁的容納倒是冷哼了一聲:“你倒是知道你的女兒被你寵壞了?居然還不見人了?她自己闖的禍,難道還指望別人收拾。若不是她的馬衝撞了小侯爺的馬,害的小侯爺受傷,我至於在朝廷這般受排擠嗎?現下我叫她跟我一起上門道個歉,她倒是擺起譜來了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47 AM

第十一章:侯王府道歉

    秦麗心臉上一陣青一陣白,卻發作不得。她一臉淒婉,嬌滴欲泣:“老爺,女兒的腿成了這個樣子,哪里還有臉面出來,畢竟是女兒家,總歸是愛美的。我也不好強逼著她做什麼呀。”

    容納冷哼一聲,卻納納地不再言語,容顏見此便知道了是什麼事情,她看著容納:“爹爹,娘說的對,妹妹雖然衝撞了小侯爺的馬,但她自己卻傷的更重些,這般讓她出來,未免會傷了她的自尊心。要不,我代妹妹上侯府道歉吧。”

    容納轉過頭看著容顏,卻見對方笑意淺淺,雖然臉龐還帶著一些青澀,卻已經隱隱顯出了長大後的風姿。容納從未這般仔細地看過自己的這個大女兒,只是印象中,她似乎是有些膽怯懦弱的,說話也是細聲細氣,哪是現在這般落落大方,張弛有度的?他的眼神閃過一絲光彩:“哦?你代替?”

    容顏眨了眨眼睛,一臉理所當然:“既然是妹妹的過錯,我這個做姐姐的替她道歉也是應該的呀。再說妹妹此番受了傷,不能出門。小侯爺那邊若是拖久了怕是越加不利,還是得趁早去賠禮道歉才是。”

    趙氏倒是點點頭贊成:“顏兒說的對,這樣的事情,是不適合久拖的,還是儘早解決的好。若晚了,顯得我們沒道理不是?”

    容納一想,也對,便也同意:“那你準備準備,我們馬上出發。”

    侯王府不同於相府,這裏大氣磅礡,倒也有些像老侯爺的性子。老侯爺早年征戰,戰功赫赫,便被封了侯爺,賜了這座侯王府。

    經小廝通報,容納與容顏便被請進了侯王府。進入內庭,老侯爺泡著茶水,見到容納,只是看了一眼,也不起身相迎。容顏微微一笑,也是個隨性的老頭子。這樣的人,怎麼能在朝廷上生存呢?

    容納直起身子,笑著上前:“老侯爺好雅興啊。”

    容顏乖巧地上前,盈盈一拜:“小女容顏,見過老侯爺。”容顏見對方根本就沒有接話的意思,也不羞惱,只是繼續說著:“老侯爺,容顏知道您在氣容顏的妹妹衝撞了小侯爺的馬,讓小侯爺受了傷。但老侯爺有沒有想過,也許,若不是小侯爺的馬橫衝直撞,也許,我妹妹的馬也就不會突然發狂,導致我妹妹的腿受了重傷,也許,這輩子都醫治無望了。”

    老侯爺沒想到容顏會說這樣一番話,他不得不轉過頭仔細看了看這個女子,眉目彎彎,笑意淺淺,雖然青澀,卻依然看得出極美。“哦?你的意思是這件事還是我家胥揚的不是了?”

    容顏仔細地觀察著老侯爺的表情,見他並沒有不悅的表情,這才放下心,看來,老侯爺確實是個直爽之人。她忙搖了搖頭道:“容顏不敢,容顏只是覺得這是雙方的過錯。既然這樣,那我們就斟茶賠禮道歉。”

    老侯爺確實是個明事理的人,事情他確實也調查過,雖然是相府的馬發了狂,但卻是自己的孫兒湊上去的,怪不得別人。只是胸口仍然憋了一口氣,不吐不快,如今這般,倒也散了這口怨氣了。他轉過頭不作聲,容顏輕輕一笑,真是個倔強的老頭的呢,她起身,上前:“老侯爺愛香茗,正好容顏也懂些茶藝,就讓容顏為老侯爺泡上一壺茶。”

    容顏上前,十指纖纖,優雅動人,游走于水,壺,茶葉之間,動作流利如行雲流水。不一會兒,一壺茶便泡好了。老侯爺冷哼一聲,因為這時候,茶葉的香味應該是要散發出來的,但是,容顏泡的這壺茶,卻連一點香味都沒有。想著,這應該是閨閣女子不知天高地厚的獻醜罷了。容納被這聲冷哼也弄的頗為沒有面子,尷尬地咳了一聲便轉向一邊。

    容顏自然知道老侯爺在冷哼什麼,她卻依然自信的笑著:“容顏先給老侯爺斟茶吧。”說著茶壺便忽高忽低灑出水來,一時間,整個庭院都溢滿了茶葉的香味,老侯爺正驚奇地瞪著眼睛,想要說些什麼,卻發現從茶杯冒上來的霧氣,竟隱隱成了一副畫,隱隱約約,雖然不真切,但還是能看得到一個將軍,手拿長戟的樣子,他更是目瞪口呆。

    容顏微微笑著,拿起茶杯,遞到老侯爺面前:“老侯爺請用茶。”

    老侯爺忙接過茶杯,一飲而下:“好茶啊好茶。”他看了看容顏,又看了看容納:“相爺生了個好女兒啊。”不僅說話大膽,而且進退有度,寵辱不驚,這樣的女子將來是不可限量的啊。

    容納眼神一閃,他不知道,原來他的大女兒已經出落得這般優秀美麗。也跟著笑:“老侯爺謬贊。”

    老侯爺也不等容顏倒茶,自顧自地便倒了一杯:“茶我已經喝了,但是我原諒你沒用,得胥揚自己說。你找胥揚去吧,我跟你父親在喝會兒茶,你們年輕人的事情,年輕人自己去說。”

    容顏蹙眉,卻見父親一臉高興,暗暗歎氣,也只能隨小廝跟著下去了。心裏卻莫名其妙地想起馬場楚胥揚走時的眼神,看不懂那是什麼眼神,總之卻不是好事。

    楚胥揚只是傷了手,經過調理,早已好得差不多了。只是傷了右手,拿刀劍時間若久了,還是會有些疼。此時的楚胥揚正在拿著劍比劃,見小廝來報便停下揮舞的動作看著小廝,小廝低著頭道:“老侯爺正與相爺在談論朝中之事,只有相爺的千金正往這邊來,像是要當面道歉。”

    楚胥揚眼睛微迷,手習慣性地撫著唇角,似笑非笑:“看來,她的本事不小,竟然能過得了老爺子那關。”想了想,楚胥揚接著道:“你將她領進梅花林便可,不讓她吃吃苦頭,我怎麼對得起我的手呢?”

    小廝猶豫:“小侯爺,那梅花林尋常人進去就真的出不來了,您真的要將那姑娘領進那裏?”

    楚胥揚看了一眼小廝,小廝畏畏顫顫地領命下去。梅花林是尋常的梅花林,只不過裏面加了個陣法,就變得不太尋常。反正,等她迷路,心急,害怕一陣子,就將她放出來,要不了人命。

    小廝果然將容顏領到了梅林門口,小廝停下腳步:“小姐還是自己進去吧,不經過允許,我們是不能進入的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便起步往裏面走了進去。小廝摸了一把汗,小侯爺也真是的,要把這麼個嬌滴滴的姑娘送進梅林,這不是明擺著讓人家吃苦頭嗎?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48 AM

第十二章:梅林相遇

    歐陽靖手執黑子,專注地看著棋盤。風吹過,梅花飄落,落在他翻動的衣衫上,落在他輕揚的墨發上。容顏越往裏走卻越覺得有些不對,直到她看到這樣的畫面。她知道,她誤闖了別人的地方。剛想後退,卻不慎踩斷了一個枯枝,他抬眼,看向她,一眼。冰封萬里。

    歐陽靖沒想到有人會進入梅林,看樣子,應該是誤闖了吧。他看向女子,卻見女子眉目彎彎,笑意淺淺,雖然看上去頗有些驚訝,但臉上的笑意卻不減,臉頰上有不深不淺的梨渦,看上起頗為嬌俏。她的唇角微微勾著,讓原本薔薇色潤澤的唇上多了絲溫暖。她站在盛開在最旺盛的梅花下,就這樣微笑的看著自己,也不說話,不走近。

    容顏到此刻才明白,定是那小侯爺心中氣憤,便想要教訓教訓自己。所以才將自己引入這片詭異的梅林,心底有些好笑,這小侯爺還真是睚眥必報呢。她這才仔細地看了看不遠處的男子,眉目如畫,卻冰冷異常,臉色白皙,似有一絲病態的白。嘴唇微抿,像是在思考著什麼。她就這樣遠遠地站著,不走近。

    歐陽靖許是太久沒見生人,這一見,原本冰冷的心臟,居然有些不規則地跳動。他想問問她有什麼可以幫助的,也想讓她自己開口。他看了看棋盤,抬眼看著她:“陪我下棋,我帶你出去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詫異,一個男子的聲音,竟然是這樣的溫潤動聽。看了看棋盤,她撕下裙擺的一端,依然是笑意淺淺地道:“我自己能出去,抱歉,打擾了。”說著便蒙上雙眼,轉身往回走去。自從重生以來,她便有了過目不忘的本事,她只要蒙上眼睛,靠著記憶走回來時的路,要走出梅園應該不難。

    歐陽靖詫異地看著女子的背影,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融化。他以為她是會求他幫她的,卻不曾想,這樣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竟然讓她走出梅林。他在棋盤上下了一步不可思議的棋,嘴角微揚,揚起一個冰冷的笑。

    楚胥揚已經到了梅林入口處,他負著手往裏探了探,得意的笑著。這處梅林若是不知道生門,就絕對不會有人走得出來。他剛回身,身後卻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:“小侯爺在等容顏嗎?”

    楚胥揚猛的回身,微微張著嘴吧一臉驚訝:“你是怎麼出來的?”

    容顏笑意更深,這小侯爺根本就是個孩子,活過兩世的容顏又怎麼會跟他計較呢?她故意做出驚訝的樣子:“原來這處梅林竟然無法走出來嗎?”

    楚胥揚尷尬地咳了幾聲,乾笑:“當然不是,呵呵,當然不是。”他往裏看了看,還是那片林子啊,梅花紛飛。難道是今天沒設陣?

    容顏一臉愧疚道:“小侯爺,那日在馬場我妹妹不小心衝撞了您的馬,讓您不小心受了傷,妹妹雖然愧疚萬分,但是因為傷著腿,無法出門,我便代替妹妹給您賠不是了,請您原諒。”

    楚胥揚仔細地看著容顏,想要在她的臉上找出一絲異樣,卻無果。他若是再不原諒,倒顯得他不像男子那般大度。一個小女子都能代替妹妹道歉,一個大男人怎麼能為一點事情斤斤計較呢?他揮了揮手:“這件事就暫時算過了,以後見著我都要恭恭敬敬的,不准在我面前騎馬,知道了嗎?”

    容顏笑著點頭:“這是自然,只要是小侯爺說的,我們都會照辦的。”

    楚胥揚這才滿意,他的眼睛又往梅林裏面看了看,他實在不明白,為什麼容顏會這般容易的就能出來?他看了看容顏,揮了揮手:“你出去吧。”

    容顏福了福身,便向著外面走去。走了幾步,容顏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,一個在她腦中揮之不去的噩夢的一張臉。就是因為這張臉,她名聲盡毀,慘遭夫家退婚。她的人生,從那時起便已經脫軌了。他原來是侯王府的家丁?他就是林宛月的表哥?

    楚胥揚在容顏走了之後,便急急地走進梅林。他想到一種可能,她若能安然走出梅林,那也許他在。果然,遠遠地,他便看到梅落紛飛處,他坐著,他只能坐著,專注地看著棋盤。

    “叔叔,您真的在啊,那小丫頭是您指點著出去的吧。”楚胥揚大大咧咧的坐在歐陽靖的對面,拿起一粒白子便往棋盤上放。雖然是隨意地一放,卻解了一時的危機。

    歐陽靖手執黑子,想了許久,又放上一粒黑子。“她是自己走出去的。”

    楚胥揚驚訝,甚至忘了下棋,就這麼一瞬間,他看到歐陽靖的那步棋:“叔叔,這步棋怎麼能這麼下?若不是下了這步棋,你早該贏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放下棋子,冰冷的眼神有些走神,定定地看著那株開得最盛的梅花:“她叫什麼名字?”

    “誰?”楚胥揚一愣,便又想起,這一日恐怕叔叔也就見過容顏,便答道:“她叫容顏,是相府的嫡女。”

    正說話間,老侯爺也走了進來,他看到歐陽靖一臉慈愛:“靖兒,我剛尋了一瓶藥,見效奇快。可以舒經活絡,你拿去試試。”說著便將一瓶藥放在歐陽靖面前。

    歐陽靖接過,其實誰都知道,他的腿是因為中了毒才會這般。用這些尋常藥物是沒什麼用的,但怎麼說都是別人的一番心意,便點了點頭:“嗯。”

    老侯爺輕歎了一聲,心裏也不是滋味。他幾乎是看著他長大,也是看著他如何威風凜凜,建功立業,更是看著他如何被人陷害,渾身是毒,最後只能終生坐著輪椅,頹廢自棄。想到這些沉重的事情,老侯爺便想急急地轉移話題:“皇上又開始動作了,昨天禮部侍郎被人彈劾,想必下去是輕的了,可能會被徹底拔根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眼神一閃,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:“他還是這麼不能容人,也只有這樣的人,才能做帝王的吧。”

    老侯爺沒想到一說話又說到這裏,便也不再回避,他認識的歐陽靖,可不是這麼敏感脆弱的:“最是無情帝王家,你生在帝王家,又偏偏手握兵權,被他忌憚也在情理之中。要麼就是被殺,要麼就是殺人,你……”

    還沒等老侯爺說完,歐陽靖便開口打斷:“我累了,既然沒什麼事,我就先走了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50 AM

第十三章:林宛月上門

    容顏回到相府時,遠遠地便看到林宛月正等在門口,待馬車一停下,她便小跑了過來。“顏兒,我正想讓他們通報呢,沒想到你就回來了。”

    容顏優雅地下車,看了一眼林宛月,掩蓋住心中的戾氣,笑著道:“姐姐什麼時候來的?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,我也好準備準備。”林宛月的臉色果然如她所想,一陣白一陣紅,這不是明擺著說她不懂規矩,沒有教養嗎?

    林宛月尷尬了一陣,隨即笑開:“姐姐這也是太想妹妹了,想著來看看你,便連一刻鐘都等不了了。”

    容顏心中冷笑,確實想,恨不得想她早點死吧。她拉著林宛月的手便往裏走去:“先進去吧,在這邊站著讓人笑話。”

    到了顏淩閣,紫雲便上了茶,乖乖地靜默在一旁。林宛月喝了口茶,放下茶杯對著容顏道:“妹妹,下個月初一,我們一起去廟裏上香吧。”

    容顏放下茶杯,看著林宛月,終於來了。前世,就是在那座廟毀了自己一世的清白。她笑容燦爛:“好啊,到時候姐姐可要一定來同我一起上山。我為姐姐求段姻緣。”

    林宛月一臉受寵若驚:“那可真是要謝謝妹妹了,今天出來的時間也久了,我便先回去了,妹妹可要好好休息,到時再一起去上香。”

    容顏在林宛月走出門口時,便對一旁的紫雲說道:“去跟著她,如果是出府了就不用跟了,如果沒出府,就回來告訴我,去了哪里。”

    紫雲領命下去,容顏依舊在喝著茶。今日林宛月竟然沒提她的婚事,而只是想要自己去廟裏上香。那就說明她有更大的靠山,替她解決這件事。而解決這件事的條件便是自己。

    沒一會兒,紫雲便急急地回來了。“大小姐,林小姐並沒有出相府,而是到了一鳴居。原來林小姐跟夫人是相識的嗎?”

    果然沒錯,容顏冷冷一笑,看來前世林宛月在自己死前確實沒騙自己,沒有人想要自己好過的,她們終於要聯手了。“嗯,志同道合者,怎麼能不認識呢?”

    日子一天天過得很快,一轉眼,便到了初一,一出顏淩閣,容顏便看到了秦麗心母女正往自己這邊走來。她看了看容月的腿,有點跛,卻不是很明顯,大概是穿了特別的鞋子吧。被馬那樣傷著,絕對不止這點跛的。不過,也難為她居然還願意出門。雖然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,有些黃,還有些蒼白。

    容顏笑顏如花,上前拉著容月的手:“妹妹可算出來了,好幾次我去看你,都看不到呢。說是你要好好養傷,現在看起來,倒確實好了很多,根本就不像是傷著腿的樣子。”

    容月笑得僵硬,眼底的憎惡沒逃過容顏的眼睛,她笑得越加燦爛動人起來:“妹妹想必是沒心情說話吧,沒關係,等會兒姐姐一定幫你求支平安簽。保佑妹妹,平平安安。”受盡苦楚再去死。

    秦麗心忙上前拉過容顏的手:“顏兒是忘了娘在嗎?這般就忽略了娘。”話裏話外地說著容顏不懂規矩,容顏笑容不變:“怎麼能忘記娘呢?”這輩子就算化成灰,她都會記得她,怎麼可能這般容易地便忘記呢?

    容顏擔憂地看了看容月:“我只是見妹妹似乎有些不開心,便想多跟她說說話,好讓她早點走出殘廢的陰影。”

    容月一聽到殘廢二字便像是受了刺激一樣,轉過頭兇狠地瞪著容顏:“你也會變得跟我一樣的,你這個人盡可夫的賤女人。”

    容顏像是受了驚嚇似的愣在原地,看來道行實在還淺,這事情還沒發生,她怎麼就知道自己會變成人盡可夫的賤女人呢?容顏眼眶微紅,納納地說道:“妹妹這是怎麼了?是不是得了失心瘋?若是的話,娘,您可千萬要小心了,最好不要讓妹妹出去了,若傷著人,別人會說我們相府仗勢欺人的。”

    容月氣的牙齒咬的咯咯地響,雙拳緊握,看起來真像是瘋了的樣子。秦麗心忙上前拍了拍容月的背:“冷靜點,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?”她看了看容顏,見對方正巧笑倩兮地看著自己,忙又道:“今天是初一,上香求佛的日子,千萬要把你的這些情緒收起來,別到時候得罪了神靈。”

    容顏也上前拍著容月的背,一臉贊同:“娘說的對,千萬別被別人看到,相府的二小姐竟然是……月兒,姐姐也是為你好,雖然你跛了腳,但是,你身後有相府,要找個如意郎君是不難的。所以,別再妄自菲薄了,要好好振作,好嗎?”

    容月笑了笑:“姐姐說的是,妹妹一定好好振作。”我雖然跛了腳,但有娘在,有爹在,要找個如意郎君確實不難。但你若是失了清白,再讓整個京城的達官貴人都知道,相府大小姐在寺廟與人通姦,看誰還敢要你?

    走出府外,林宛月早已等在府外。容顏帶著紫雲逕自上了馬車,林宛月看了看容月跟秦麗心,只能尷尬地上了容顏的馬車。一進馬車,她便一臉讚歎道:“妹妹的馬車真是漂亮,讓姐姐好生羨慕啊。”

    容顏笑道:“姐姐眼光真好,這是魯大師的手筆,還是前幾日爹爹送給我的呢。”

    林宛月一臉羨豔:“是嗎?難怪如此精美。馬車外看起來平淡無奇,沒想到是這內裏有乾坤。托了妹妹的福,以前姐姐可連見都沒見過呢,沒想到今次還能坐上一坐。”

    容顏笑得更加燦爛,她一直是這樣,將自己的身份放低,然後抬高別人。為什麼前世的自己,就偏偏將這種謅媚看成是可憐呢?“那姐姐就好好感受吧,妹妹先閉會兒眼,有些累了。”

    林宛月的笑容僵在臉上,心中氣憤。有什麼了不起,不就投了個好胎嗎?不就是身世比自己好點兒嗎?她林宛月有哪點比不上她容顏?憑什麼她可以這樣高高在上,而她卻只能匍匐在地上,仰望她們?其實,她又哪里想過,誰要她匍匐在地上的?還不是她自己?誰讓她變得低賤的?還不是她自己?

    容顏突然睜開眼睛,看著林宛月,微微一笑。直嚇得林宛月一身冷汗,她的眼神,好像能穿透自己的身體,看到自己的心,好像能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。她扯開嘴角笑道:“妹妹這般看著姐姐做什麼?”

    容顏溫婉的笑:“我在想姐姐是不是餓了,紫雲,拿些糕點出來。姐姐,想必來時沒好好吃飯吧,來用些糕點吧。”

    林宛月舒了一口氣,看著盤中精美的糕點,便拿起一塊:“那就謝謝妹妹了,姐姐可就不客氣了。”

    容顏又閉上眼睛,嘴角微揚,一定好好好享用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51 AM

第十四章:容顏將計就計

    到了山下,容顏等人便下了馬車,一行人往著青古寺走去。青古寺不同於一般的寺廟,這裏的寺廟大多數都是達官貴人來得多,青古寺的主持青燈大師,更是得道高僧。除非他自己願意給你批命,否則,就連皇帝來了,他也恕難從命。

    一路上,遇見的果然都是達官顯貴,偶爾遇上些夫人太太的,便結伴而行,男人跟男人打交道,道的是官場之事,女人跟女人打交道,道的是家長里短。秦麗心畢竟是相府的夫人,身份高貴,巴結的人自然也多的是。容顏只是帶著紫雲走在一旁,笑而不語。

    到了寺廟,秦麗心轉過頭看著容顏,溫柔道:“顏兒,累了嗎?如果累了的話就先去廟中的客房休息,我去求平安。”

    身邊的陳太太一臉讚歎:“夫人果然溫柔善良,看來傳聞還真不假,對待繼女能像自己親生女兒一樣,真是賢良淑德啊。”

    容顏心中冷笑,秦麗心永遠都是這樣,在外面永遠一副溫柔賢德的樣子,心裏卻骯髒惡毒。面上卻也是一臉感動,情真意切:“娘,顏兒不累,倒是妹妹,這般傷了腳,還走了這麼長的路,定是累了。要不,先讓妹妹去休息,我代妹妹求籤。娘是長輩,顏兒怎麼能讓娘累著呢?”

    眾人又是一陣讚歎,大家都是侯門深院出來的人。自然能明白陰謀這回事,能做到主母這個位置,沒點聰明的腦袋,早就不知道被葬在哪個旮旯裏了。所以,秦麗心的話,帶著幾分真幾分假她們還是知道的。但是容顏的年紀畢竟還小,再見她一臉笑意吟吟,滿臉真誠,倒有些替她擔心起來。

    容月臉色一白,忙搖搖頭:“我不累,我才不要去休息,要去你自己去。”容月一急之下也沒注意口氣,說出來的話好像是她很不識好歹一樣。其實,只是她知道,在休息的那裏,會發生什麼事。她當然是不願意去的。

    容月知道,秦麗心知道,林宛月也知道,甚至,連容顏也知道這其中的貓膩。但是旁人卻並不知道,她們只道是容月說話沒大沒小,對長姐不尊,這樣的兒媳婦,是誰也不想要的。這種人,根本就上不了臺面,一股子小家子氣,這麼一看,倒是容顏的落落大方,笑意淺淺更得人心。

    於是一行人便又去求籤,她們將生辰八字寫在紙上,放在蒲團下,再求平安簽。容顏蹙著眉想,以往,可沒有要將生辰八字寫在紙上,放在蒲團下的規矩啊。但也只是不動聲色,想著注意點便是。做完這一切,一行人便去了寺廟專門宴客的地方休息,那裏可供茶水,素齋。秦麗心體貼地拿了一杯茶給容顏:“顏兒,渴了吧,趕緊喝杯水。”

    容顏接過茶水,放在桌上,看著秦麗心明明著急卻不敢表現出來的樣子,暗暗冷笑。反而親熱地拉著秦麗心的手:“娘,您餓不餓,我叫紫雲帶了糕點,您吃點吧。”隨即轉過頭吩咐紫雲將糕點端了出來。

    此時,桌子上只有林宛月,秦麗心,容月,容顏她們四人,容月因為傷了腳這幾天心情不好,便一直沒有好好吃飯。現在爬了山,又知道容顏即將要經歷的事,心情好了,肚子也確實有了饑餓感,便拿了糕點吃了起來。林宛月早就吃過這種糕點,覺得味道很特別,便又吃了幾塊。

    這些糕點其實是判官做的,他來人間這幾天,也許是真的無聊透了,便做了糕點。這種糕點很特別,吃了容易發情。當然,這容易發情的物件,自然只能是未經人事的姑娘。既然前世是這樣被人辱了清白,這一次,便將計就計,讓她們也嘗嘗這種有口難言的滋味。

    秦麗心見容顏還不喝茶,心下更是急了起來。正當她要說什麼的時候,容顏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,隨即便用帕子擦了擦嘴。秦麗心這才放下心來,覺得,這時候應該要將紫雲支開了。便驚訝地說道:“糟了,我剛剛忘記將生辰八字忘記拿回來了。”

    容顏蹙了蹙眉,隨便便有笑意吟吟:“娘,我陪您去拿回來吧。就讓妹妹好好休息休息,她也累了。”

    秦麗心心疼地看著容顏:“顏兒一定也累了吧,這樣好了,讓紫雲幫著去拿回來吧,也省的你再陪我跑一趟了。”

    容顏有些猶豫地點點頭:“這樣也好。”說著容顏便轉過頭對紫雲道:“紫雲,快些回來,知道嗎?”

    紫雲剛走,容顏算了算時間也差不多了,便撫了撫額:“娘,顏兒有些累了,就先去歇著了。”

    秦麗心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,面上卻一臉關懷:“既然累了便趕緊歇著去吧。”

    容顏點頭起身,卻一個踉蹌:“不行了,怎麼突然感覺頭暈得厲害?妹妹,姐姐,要麻煩你們幫我扶著去客房了。”

    容月坐著,心中不滿不願起身,她有什麼資格要求自己去扶著她?她以為她是誰?但想著能看到接下來的好戲,便也不情不願地起身,笑得可愛:“姐姐小心著點。”

    到了客房,容顏正想著怎麼把客房中林宛月的表哥給解決。因為怕秦麗心對容華不利,便一直將判官放在容華身邊,這會兒,倒有點想要他在身邊了。

    客房出離宴客廳較遠,這邊清淨異常,歐陽靖坐在輪椅上想著剛剛方丈說的那番話,不自覺地便出了神。小黑在歐陽靖身後,靜靜地也不出聲。直到看到容顏半昏半迷地被扶著走進客房,想著王爺特意叫自己去調查過這位小姐,想必是不一樣的。卻又不敢出聲,擾了王爺的清淨。正當他欲言又止的時候,歐陽靖卻出了聲:“什麼事?”

    小黑忙低下頭:“上次爺吩咐屬下調查的那位姑娘,被人扶進客房了。看樣子,像是快要昏迷的樣子。”

    歐陽靖這才轉過頭,原本就冰冷的眸子,此刻更是像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,直逼的小黑彎下膝蓋,跪在歐陽靖面前,在這個寒風冷冽的冬天,額上竟然生生地被這種氣場壓出了一層細汗:“屬下該死,不該擾了王爺的清淨。”

    歐陽靖掩了身上的戾氣,只要聽到她的事情,情緒便像是不受控制般。深吸了一口氣,又變成了原本的歐陽靖,冷靜,冰冷,似乎便是山壓下來也不為所動的樣子,他靜靜的開口,聲音冰冷卻又溫潤:“帶她過來,她如果傷了,你就殺了那些傷了她的人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53 AM

第十五章:娘,您找我?

    小黑心底舒了口氣,想著幸好說了這件事,若是等到那位小姐出了事,他再知情不報,到時候脫層皮都算是輕的。想到此,腳下更是生了風似的,步伐越加地快了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看向自己的腿,第一次痛恨,自己怎麼能是個殘廢?便是想護她安危,也只能用這種方式。也許,如果那樣的話,他也許就真的能護得她一生了。但那並不是自己想要的,自從那日梅林相遇後,她便在他腦中生了根般,揮之不去。

    歐陽靖閉了閉眼睛,但她畢竟是別人的人,他調查過,她自小便與將軍府南宮信定過親事。自古,婚姻大事需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而且南宮信此人,雖然驕傲自負,但卻也有驕傲的資本。他幾乎是老侯爺之後最強悍的將領了。

    容顏被帶到房間,便暗暗握緊了手中的迷藥,來之前她早已做了準備。只要將林宛月的表哥迷暈,這之後的事情便水到渠成了。但她還沒打開藥瓶,對面這個長得稍有些猥瑣的男人便已經躺了下去。轉過頭,看著房中多出來的人:“你殺了他?”

    小黑搖搖頭,見她眼中一片清明,哪有半點快要昏迷的樣子。“你沒事,他就不用死。”

    容顏哪會真的昏迷,她在喝了那口茶之後,便迅速地用帕子擦了擦嘴巴,順便將茶吐在了帕子上,並沒有喝進去。重活了一世,若還栽在同一件事上,那她真的直接去死算了。“沒死就好,你幫我個忙,幫我將他的衣服脫光,扔到床上。”

    小黑沒有異議,沒有吭聲,只是拿著劍刷刷地劃了幾下,便將那人的衣服劃了個乾淨,再一腳將他踢到床上。容顏見他幹這種事如此乾淨俐落,便又指了指一旁的林宛月跟容月:“那就將她們的也脫了吧,順便也踢到床上去。”

    此時的容月跟林宛月已經開始發作,喘著氣,臉色通紅,扯著自己的衣服。小黑臉色一紅,轉過頭,閉著眼睛用劍劃開她們的衣服,再一人一腳將她們送到床上。做完這些事,忙轉過身便向著外面走去,還未踏出一步,便覺得自己的袖子被拉住,看向容顏正笑意淺淺地看著自己,更覺得窘迫:“還有什麼事?”

    容顏指了指床上的三人:“你弄醒他,不然這戲也唱不下去啊。”

    小黑看著床上一絲不掛的三人,原本冰冷的臉差點破功。額上已經滲出一層細汗,急急地走了過去,在男子身上一點,便忙轉身:“王爺說要見你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雖然還不知道他所說的王爺是哪一位,但怎麼說人家都幫了自己。不然,如果是自己的話,估計還得費些力氣。看著房中的碎布,想來是因為戰況太過激烈的緣故吧。她滿意地笑了笑:“那就走吧。”

    小黑突然覺得這個還算不上是女人的女孩兒,怎麼看怎麼滲得慌。想著還是儘快將她帶到王爺那裏吧,他聽到房中的尖叫聲,腳步一頓,心中一寒,人都說,最毒婦人心,果然不假。以後,她若將來真的成了王妃,他一定不能得罪她。

    小黑將容顏帶到一處靜謐的地方,容顏攏了攏身上的白色狐狸氅,遠遠望去,便看到坐在輪椅上的歐陽靖:“原來是你。”

    歐陽靖轉過身看到安然無恙的容顏時,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氣,低低的道:“嗯。”

    容顏看著歐陽靖,原來他就是當今王爺,就是那個只活在傳說中的那位戰神。但為何戰神是坐著輪椅的呢?想了想,也許,這就是為什麼他只能是傳說中的戰神,而從不出府的緣由了吧。她笑道:“你就是那個不敗戰神,聽說你從不出府,我卻能見到你兩次,想來我的運氣還真是不差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眼眸微斂,遮住眼中流光,她覺得,能見到他是種運氣?他面上仍是一片冰冷,心裏卻在迅速地融化,聲音也變得柔軟起來:“是嗎?”

    容顏心裏只想著快點回去看看那出好戲,畢竟是她自己親手導演,怎麼能錯過開幕的那一瞬間呢?她笑得越加燦爛:“當然,我還正要感謝你呢。”

    歐陽靖向後靠了靠,抬眼看向容顏,細細地看著。天突然開始下雪,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,飄飄灑灑地落在她跟她的身上。他看著她,只覺得女子像是有什麼地方吸引著他,讓他不自覺地便想起她,甚至想要靠近她。所以他細細地看著,像是想要看出來這個女子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。“你覺得南宮信此人如何?”

    容顏覺得男子的眼神過於冷淡,幾近審視,讓她有些不自在。卻仍然壓住心底的那些不舒服,淺淺的笑著。但卻在他問南宮信怎麼樣時,心中忽的一寒,聲音也不自覺的冷了冷:“這個人,我不喜歡。”

    容顏重生之後,便極少說真話,但這一次,她卻說了真話。前世,南宮信退婚她知道不怪他。畢竟,沒有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妻子未嫁便已經給他帶了綠帽子。但是這樣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,她同樣的也是不喜歡的。

    歐陽靖沒再問為什麼,看她的神情不像做假,心裏微微定了定。她是個聰慧的女子,能保護的了自己。但他卻依然想護著她,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,轉瞬即逝:“剛好,我也不喜歡他”

    容顏有些奇怪自己怎麼會站在這個地方,跟一個算得上是陌生的男人,談論是否喜歡另一個男人的問題?她算了算時間,想著應該差不多了,便笑道:“有些晚了,我怕家人會擔心。”會擔心自己是不是已經中計。

    歐陽靖點點頭,容顏便轉身離開。小黑又在適當的時候出現,推著歐陽靖離開。

    客房處,秦麗心帶著一大群貴太太夫人們,在焦急的敲著門,門內出現一陣陣尖叫呻吟,刺激著眾人的感官。秦麗心暗喜,看來計畫是成功了。手上越加用力地拍著門:“顏兒,快開門啊,顏兒,你沒事吧?”

    眾人早已是一陣鄙夷,都叫成這樣了,還問有沒有事?卻沒想到相府大小姐竟是這種德行,初見時還真以為她是個懂分寸識大體的女孩兒呢。

    容顏笑意淺淺地走上來,溫柔地看著焦急的秦麗心:“娘,您找我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53 AM

第十六章:東窗事發

    秦麗心一愣,看著容顏笑顏如花,心中疑惑是不是中計了?但見對方滿臉真誠,不似作假,再加上她畢竟只是個十三歲的少女,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心機,卻還是忍不住問道:“你怎麼會在這裏?”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對,忙又道:“顏兒,你沒事就好,娘以為你出了什麼事,正著急呢。”

    容顏感動的拉著秦麗心的手,卻發現對方的手心滿是汗,心中冷笑,現在知道怕了?言語卻是一片懇切:“娘,謝謝您對顏兒這麼好,顏兒,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。”一定把你對我的‘好’,都一一報答奉還給你。

    秦麗心突然覺得容顏的笑有些可怕,額上已冒出了層層細汗,卻還是強笑道:“這是為娘應該做的,顏兒這麼說可就見外了。”

    容顏一臉笑意越加燦爛:“娘,您真好。不過娘,這麼多人怎麼會都在這裏的?想必也是關心顏兒吧。”容顏轉過身,對著眾人盈盈福身:“謝謝各位姨娘們關心,顏兒沒事。”

    眾人這才回過味來,感情這秦氏是故意將她們引到這裏來,讓她的繼女出醜的?但她怎麼知道她的繼女一定會出醜的?看來秦麗心也並不是那種大度能容之人。雖然結果是繼女好好地站在外面,但其中的內幕絕對是不簡單的。眾人更是好奇,既然容顏在門外,那門內的是誰?

    秦麗心暗暗咬牙,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:“既然顏兒沒事,娘就放心了,那我們就繼續去前廳喝茶吧。”

    容顏拉住想要轉身離去的秦麗心,甜甜地道:“娘,您等等,我先將妹妹跟林姐姐叫起來。她們剛剛說有點累,想要休息休息,叫我先出去轉轉,我現在都轉回來好久了,也該將她們叫起來了。不然睡過頭趕不上晚飯,晚上就會餓肚子了。”

    容顏故作天真的話,讓圍在門外的眾人一瞬間明白了過來。原來是少女懷春,不甘寂寞了。但是,兩個人一起未免有些靡亂了些。嘖嘖,真沒想到,這相府的二小姐還是這般不要臉之人。起初只是認為她年紀小不懂事,現在看來,哪里是不懂事?分明就是該懂事的早就懂事了。庶女就是庶女,終究是擺不上臺面的。

    秦麗心暗暗咬牙,有些憎恨的看著容顏:“顏兒,你確定裏面真的是月兒跟林小姐嗎?你可想清楚了再說。”

    容顏眨了眨眼睛,不明所以:“娘,該是還是該不是?”

    秦麗心火氣更大,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?在房間裏的怎麼會是月兒呢?這個容顏究竟使了什麼詭計?她明明親眼看著她喝下那杯茶的呀。看著容顏一副天真的樣子,心中更是憎恨:“顏兒是糊塗了吧,在還是不在你不是知道嗎?怎麼還問娘?剛剛娘還在前廳看到月兒了呢?你說,還會在房間裏嗎?”

    容顏驚訝地撤開秦麗心的手:“娘在前廳看到妹妹了?那在房間的妹妹肯定是別人冒充的,趁著人多,娘,我們趕緊將賊人抓住,省的這賊人迫害了妹妹。”說著便一把將門推開,卻只是呆呆地站在門口,不走進也不退後。她忙轉過頭,臉色煞白地看著眾人,又看了看秦麗心:“娘,妹妹她……”

    有好幾個眼尖的夫人早就看到了裏面究竟是什麼,此時,裏面還傳出陣陣呻吟。她們一臉鄙夷,沒想到裏面竟然是三個赤果果的身子,兩個女人,一個男人。

    容顏看到她們的臉色,覺得火候差不多了。像是想起什麼似的,又急急地回身將房門關了起來,強笑道:“娘說的對,妹妹也許真的在前廳,我們……我們去前廳看看?”

    秦麗心的臉色已經綠了,她站在這邊都看的一清二楚,更何況是對著正門的那些人?容顏心中暗笑,她故意將開門的幅度拉大,一開就將整扇門都敞開,好讓大家都飽飽眼福。看著眾人的臉色,有幸災樂禍的,有鄙夷的,更有指手畫腳輕聲辱駡的。她垂眸掩了眼中的戾氣,前世的自己,也是這般被指指點點,到惡名昭彰的吧。

    秦麗心知道,這一次是真的完了。她聽到容顏這般說,也想順著坡走,畢竟,誰也看的不真切,沒有真憑實據,就算謠言,也只能是謠言。她點點頭道:“顏兒說的對,月兒應該在前廳,我們快些去找她吧。”

    劉氏卻一把將門推了進去,一邊目中無人地道:“我倒覺得剛剛遠遠一瞥,挺像令千金的。既然大家都不確定,何不確認一番?”劉氏的相公跟容納向來不對付,這一次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能讓相府出醜,她當然要好好利用一番。明日回府,老爺一定會誇獎她的。

    劉氏領先進門,眾人隨後,室內一陣靡靡之音,滿地都是戰果的呈現。此時容月跟林宛月的藥性也差不多過了,人雖然還有些迷迷糊糊,卻已經有些清醒過來。秦麗心見此事已經無法隱瞞,狠著心一巴掌打在容月臉上:“你怎麼能這麼不小心,被人害了都不知道。”

    容月驚醒,看著這麼多人,又看了看自己身無遮物,忙往被子裏躲去。看起來那樣子就好像是想要找那男子當依靠般。秦麗心看了更是氣的渾身發抖。她指著那男子:“你竟然敢迷姦相府小姐,來人,將這個賊人拖出去亂棍打死。”

    男子掙扎大叫著:“誰說我迷姦,這都是自願的,你不信自己問問她們,究竟是不是迷姦。”他見她們真的還將他往外拉去,更是叫的大聲:“我真沒有迷姦,都是她們自願的。冤枉啊,小人冤枉。”

    林宛月跟容月已經驚呆了,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原本躺在床上的不應該是容顏嗎?怎麼變成她們兩個了?容月想了想,想來想去也想不到究竟是哪里出了錯。她憤怒地指著容顏:“一定是你害我的,一定是你。你害的我斷了腿,還害得我失了清譽。”

    容顏看著容月,她上前抱著容月:“妹妹,姐姐怎麼會害你呢?肯定是那賊子強迫你的,是不是?”

    容月一把推開容顏:“你滾出去,用不著你在這裏假惺惺,你們都給我滾。”

    眾人出去後,只留下秦麗心,林宛月,容月三人。林宛月跟容月還在嚶嚶的哭著,一個女子失了清白便像是失了半條命一樣重要。但大家都知道你失了清白,那就無異於失了生命了。

    秦麗心一臉陰鬱:“哭什麼?都給我住嘴。”她看了看容月跟林宛月,頓時一陣頭痛:“趕緊將衣服穿起來,別再丟人現眼了。”

    待兩人穿了衣服,秦麗心鄭重地道:“你們沒了清白這回事已經發生,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。所以,你們要一口咬定是被強迫的,知道嗎?別再連累了相府的名聲了,否則,你爹真會打死你的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54 AM

第十七章:南宮信

    林宛月心裏已經後悔,原本巴結秦麗心母女就是為了能嫁的更好。卻沒想到反而讓自己失了清白,女子失了清白,誰還願意娶。現在別說是別人,就是那個傻子也肯定不願意娶自己。到時候,又沒了清白,又被夫家退親,她這輩子豈不是完了嗎?

    容顏安靜地站在門外,林宛月,你現在一定也在感受我當初的感受吧。那種惶恐至極,害怕至極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。

    紫雲一身狼狽地走了進來,身後還跟著一個男子,男子豐神俊朗,眉宇間頗有些傲然,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得很。他跟紫雲站在一起,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容顏遠遠地便看到了紫雲這個狼狽的模樣,心中一顫,忙上前問道:“紫雲,你怎麼了?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?”

    紫雲笑了笑,扯了臉上的傷口,痛得皺眉,但還是強笑道:“大小姐不必擔憂,就是遇上幾個流氓,幸虧這位公子相救,否則,否則可能就真的回不來了。”

    容顏看到紫雲脖子上的紅色小點,眼神一沉,袖中的雙手緊緊握起。看來,她們這一次不僅僅是想害自己,還想連紫雲都害了,甚至想殺了她。要讓自己身邊無人,先是李媽媽,未果,現在又是紫雲,依然沒有得逞,想來,是自己太過仁善了?

    容顏看著紫雲強笑的臉,因痛而有些扭曲,忍不住鼻子一酸,紫雲,不管是前世今生,對她都是一樣的好。她紅著眼睛道:“別笑了,很醜。”她的手撫上紫雲的臉:“一定很疼吧,再忍忍,我幫你上藥。”我會替你記住這些傷,待來日,一點點地替你還回去。

    紫雲見容顏這個樣子,忙不再笑了,她知道大小姐心疼自己,忙安慰道:“大小姐,不疼的,這種傷看著重,沒幾天就好了。”

    容顏點頭,這才注意到紫雲身後的男子,身材挺拔,豐神俊朗,負著手站著,給人一種驕傲的感覺。容顏知道,這是個驕傲的男子。南宮信果然如傳言中那般,驕傲自負。“多謝公子救了紫雲,現下多有不便,還請公子先請回,來日再登門道謝。”

    南宮信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容顏,有這麼不思回報,還直接把恩人往外趕的嗎?除非……他的眼睛往內院看去,果然隱隱聽到有人在叫著救命。他回過頭:“登門道謝就不必了,還是先請在下喝杯茶水吧。”

    容顏為難的看了看南宮信,又看了看院內一臉猶豫:“下次吧,這一次真的不方便,公子還是請回。”

    容顏這麼一說,南宮信更加篤定了院中有蹊蹺,二話不說便向著內院走去。容顏嘴角勾起一抹笑,南宮信,驕傲自負,別人說一,他就一定會說二。若自己直接道出裏面發生了什麼事,他也許還不願意進去呢。畢竟他是男子,不習慣管閒事的。

    容顏拉著紫雲的手往內院走進去,紫雲,先為你討些利息。容月,不知道讓你的心上人看到你現在這個模樣,你會不會難過,不堪呢?

    南宮信一進院子就先將林宛月的表哥解救了下來,蹙著眉:“發生什麼事?”

    林宛月的表哥叫方鵬,方鵬此時早已被打的沒了脾氣,見有人替他做主,忙忍著身上的劇痛,跪在南宮信面前:“小人真的是冤枉的啊,小人一醒來,那兩個女人就使勁往小人身上爬,那樣子就是想……但怎麼醒過來就反咬一口,硬是說小人迷姦了那兩位,小人冤枉啊。”

    南宮信一聽是這樣的事情便沒了興致,無非是家事,誰陷害誰的問題。他本想一走了之,這時候房門突然開了,他看到秦麗心,劍眉微蹙,這不是相府的夫人嗎?她為何也在此,再看了看她身邊的兩名女子,難道是相府的小姐出了事?如果是這樣的話,他還真的走不了了。

    秦麗心也看到了南宮信,暗道不好,本想將容月嫁入南宮府,替了容顏的位置,現在這事一出,想必是難了。除非,除非這世上沒有容顏這個人,興許還能行。想到此,她忙上前:“南宮公子為何在此?”

    南宮信抱了抱拳,態度有些冷淡:“偶然經過此處,沒想到還能看到這一出。”

    秦麗心自然知道南宮信指的是什麼,訕訕地笑了笑:“小人作祟,居然……哎!”

    容顏吩咐紫雲先休息,紫雲不依,非要跟在容顏身邊。容顏無奈,只得隨她。她向著容月走了過去,笑問道:“妹妹餓了嗎?姐姐帶了糕點,要不要先吃點?”

    容月恨恨的瞪了一眼容顏,卻見對方笑意盈盈,像是有什麼喜事。容月指著容顏:“是你,一定是你,糕點,一定是糕點。”她說著跑到秦麗心身邊,拉著秦麗心的袖子:“娘,一定是容顏,一點是她,她的糕點有問題。”

    秦麗心暗歎女兒不爭氣,這時候事情實在不易鬧大,替罪羊已經在了,不管任何事情,都可以在私下裏解決,為什麼要讓大家都看著呢?尤其是在南宮信的面前,怎麼可以這般不識大體。現在做任何事情,都只會給相府丟臉。秦麗心沉著臉:“月兒,你可想清楚了再說。”

    容月卻未覺,她看著南宮信,她只見過他一次,當初在府中,他來過,她偷偷地看著他,想著,將來能嫁給他就好了。但他要娶的卻是相府的嫡女,她這個庶女是無人問津的。那時起,她就開始心心念念這個男子,也是從那時起,她開始恨起了容顏為什麼是個嫡女,而自己卻只能是庶女?

    她眼中藏著恨意,說道:“就是容顏的糕點,為什麼我跟林宛月吃了都會變成那樣?那裏面一定有迷藥,我們才會讓小人有機可趁。”

    容顏這時候已經緩緩走了過來,剛好聽到這樣一句話,眼眸微閃,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。她一臉委屈的看著容月:“妹妹怎麼可以這麼說,我自己也吃了糕點,紫雲也吃了,為什麼我們沒事,偏偏你們有事了呢?再說,你可是我妹妹,宛月姐姐是我最好的朋友,我怎麼會害你們呢?”她看了看秦麗心,忙怯怯的低下頭道:“但如果這樣說能讓妹妹好過一點,妹妹就儘管這樣說吧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55 AM

第十八章:南宮信吃癟

    南宮信眯著眼看著容顏,原來這就是容顏,他的未婚妻。看起來不錯,至少比容月看起來要乖巧不少。南宮信是個霸道的男子,他喜歡溫柔體貼,乖巧懂事的女子。前世的容月就是以這樣的形象騙了他的眼睛,讓他拋棄了自己這個人盡可夫的女人。

    秦麗心暗暗著急,比起他的未婚妻容顏,難道這丫頭會以為南宮信會站在她那邊嗎?她忙笑道:“顏兒別生氣,月兒是昏了頭,亂說話。你別介意就行。”

    容顏忙抬起頭,看著秦麗心一臉感動,笑道:“謝謝娘能相信顏兒。”她轉過頭,看著容月:“妹妹,你就算不相信姐姐,也應該相信娘啊。你看,連娘都說信我的,你也別跟姐姐慪氣了好嗎?”

    容月一聽連秦麗心都不站在她這邊,越加委屈起來:“我都說了是你,就一定是你。你別給我在這裏假惺惺的,我看了噁心。有本事你就讓我查,你把糕點拿出來,讓大夫看看裏面是不是有藥就知道了。”

    容顏不說話,眾人卻指指點點,無非是相府二小姐當真是不懂事。這時候再把事情鬧大,不就是在打相府的臉嗎?容月畢竟是女孩子,臉皮薄,本想退縮,容顏卻開口道:“月兒,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,好嗎?”

    容月冷笑,見容顏這般說,只以為她是怕了,頭抬的高高的道:“你是不是怕了,不敢了,是不是?”

    容顏搖搖頭:“我不是怕了,只不過……算了,既然妹妹堅持,那便查吧。紫雲,將糕點拿出來,再找個大夫過來,徹查。”

    容月這才滿意地笑了,林宛月依然站在遠處,她不敢見人,她從小便沒有良好的家世,自然比容月懂得多。她知道,這時候,容月鬧得越大越好,這樣,別人就會知道相府二小姐,而不會注意到她。但容顏哪里會讓她得逞?她轉過身看到林宛月,微微一笑:“姐姐也過來吧,說說都吃過哪些東西,都讓紫雲一併拿過來,也好查的清楚些。”

    林宛月心中恨恨地罵了容顏幾句,卻也只得踩著眾人鄙夷的目光,一步步走了過去。將她之前吃過的所有東西都說了出來。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,低著頭,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害羞似的。看向南宮信的眼神更是含羞帶燥,飽含深情。容顏暗暗冷笑,原來林宛月的性格是這時候就養成了。不僅僅是對李盡然,對誰都是這般。

    紫雲很快便找了大夫進門,又將裝有糕點的包袱拿了出來,還非常仔細的將下午喝過的茶,也一併帶了回來。“大小姐,東西全都在這裏了。”

    秦麗心扶著容月站在一旁,她並不擔心什麼,下午容顏喝過的茶水她早已讓人清理乾淨了。這會兒紫雲拿過來的,肯定不是她們下午喝的茶。

    容顏點點頭,暗贊紫雲辦事有力,淺笑地對著大夫說道:“大夫,麻煩您了,可以開始了。”

    大夫點點頭,拿了糕點便開始細細地聞了起來,還拿了點嘗了嘗,再用銀針試了試。相繼的在其他茶水裏面查看了起來,最後才起身,指著一杯茶道:“這杯茶是誰喝過的?”

    紫雲上前道:“這是大小姐的茶杯。”

    大夫點點頭:“不知大小姐可否讓老夫為大小姐把把脈?”

    容顏淺淺一笑,伸出手:“當然可以,勞煩大夫了。”

    大夫把完脈以後,便說道:“糕點內並沒有什麼毒藥,迷藥之類的藥物,倒是大小姐喝的這杯茶水內,有一種極強的強歡藥,我剛剛為大小姐把了脈,證實這種藥還有些餘留在大小姐體內。”

    秦麗心一驚,忙看向容顏,卻見對方依舊是溫柔的笑著。明明已經清理乾淨了呀,怎麼又會被拿出來呢?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難道她早就知道她們的陰謀,故意一步步地等著她們跳入陷阱。也就是說,月兒也是她害的?秦麗心兇狠的光芒一閃而過,容顏,容顏,我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。

    南宮信寒芒一閃,冰冷地開口:“強歡藥是什麼藥?”

    大夫忙恭敬地對著南宮信鞠了一躬:“回公子的話,強歡藥也就是春藥,有極強的藥效,吃了以後會全身燥熱,想要發洩。是一種極其惡毒的藥。”

    容顏皺著眉,小臉慘白:“難怪我覺得渾身發熱,不過,今天下午,肚子很不舒服,喝了茶以後就覺得頭暈得厲害,姐姐跟妹妹將我扶到客房後,我肚子不舒服就吐了一陣,吐了以後還真的好了不少。就去吹吹風,清醒清醒。”

    南宮信這才舒展了眉頭,看來是有人存心要害容顏了。這茶裏面竟然放了這種藥,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秦麗心,這裏面,能有這樣心機的,也只有這個人了。

    大夫正欲說話,卻被一個人沖過來勒著脖子:“你說糕點沒毒,這怎麼可能,怎麼可能?”

    容顏上前拉開了容月的手,語重心長:“妹妹,別鬧了,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,你這樣,成何體統?”她轉過身對大夫道:“大夫,對不起,我妹妹年紀小不懂事,你多擔待。今天的事情也謝謝你。紫雲,送大夫出去吧。”

    秦麗心也忙對其他人說道:“各位,今天多有失禮還請大家見諒,我們來日再聚。”眾人一聽,也知道這出戲算是落幕了,便也怯怯地走了出去。

    南宮信暗暗的點頭,對誰都這般有禮,家教著實不錯。進退有度,落落大方,確實非常適合作為妻子的人選。他幽幽地上前:“既然如此,我便先告辭了。顏兒。”

    容顏驚訝地看著南宮信,眼中頗有些不可置信:“顏兒?南宮公子不應該叫一個女子的閨名吧。”

    南宮信見容顏竟是這個反應,有些好笑。沒想到她還能有這般嬌俏可愛的表情,正了正臉色:“以後有任何事情都可以來找我,我是你的未婚夫,理應護著你。”說著便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:“這玉佩是我的信物,你拿著,便可以找得到我。”

    容顏淺淺一笑,將玉佩放回到南宮信手中:“不必了,多謝南宮公子的心意。”說著便帶著紫雲進了房間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56 AM

第十九章:秦麗心有喜

    進了房間,容顏便為紫雲上了藥,問道:“那些茶水是誰給你的,大夫也不是你找的吧。”

    紫雲先是一臉你怎麼知道的表情,後又點點頭:“茶水是一個男子給的,他冰冰冷冷的,沒有表情。大夫也是他給找的,我本來不想相信他的,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信了。”

    容顏輕輕的給紫雲上藥,偶爾輕輕吹幾下,看來是有人在暗中幫助自己啊。會是誰呢?會不會是那個王爺?他雖然看起來冰冰冷冷的,倒沒想到還是個熱心的人。若還能有緣再見,一定要謝謝他。

    歐陽靖食指扣著桌面,一扣一扣非常有節奏。小黑站在一側彙報著:“王爺,具體的便是這樣。”

    歐陽靖手握成拳,蒼白的唇微微抿著:“你說,南宮信叫她顏兒?”

    小黑點頭:“是。”

    顏兒?連他都還沒這般叫過她呢?他竟然叫了。南宮信向來高傲不羈,沒想到也會對她上心。看來,她長大了,已經藏不住了。就算冒險,自己也該向皇兄求一道聖旨了。只是,不知她是否願意嫁給自己?她既然不喜歡南宮信,應該會嫁給自己吧。畢竟,嫁誰不是嫁?她應該不會拒絕吧。

    幾輛馬車來時興沖沖,去時卻萎靡不振。就像馬車裏的人,秦麗心一路忐忑,更多的卻是擔憂。擔憂女兒將來該怎麼辦,擔憂相爺是否會一如從前寵愛自己跟女兒。還擔憂該怎麼除掉容顏跟容華,這一切,都壓的秦麗心整個人難受起來,居然忍不住開始吐了起來。

    幾輛馬車停了下來,容顏掀開簾子問道:“怎麼了?出了什麼事了?”

    小廝恭敬地答道:“回大小姐,是夫人不舒服,一直嘔吐。”

    容顏側著頭想了想,隨即下了馬車,走到前面秦麗心的馬車前:“娘,您不舒服嗎?如果不舒服的話就找個大夫過來。”

    秦麗心停止嘔吐,暗暗咬牙,沒想到她一直被容顏給騙了。本以為她懦弱無知,膽小無能,還可以多留她些時日,卻沒想到是這樣。早知道,她娘一死,她就該也將她一併送走的。但此時卻是後悔也用,她穩了穩心緒:“哦,是顏兒啊,娘沒事,可能是進了點風,有點感冒了,沒事,回去調調就沒事了。外面冷,你趕緊回馬車吧。”

    容顏一聽便道:“也好,那娘好好休息。”

    容顏回到馬車上,馬車又開始搖搖晃晃地走了起來,下午便到了相府。一進相府,容顏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,進了廳才知道,原來爹爹正一臉怒容地坐在主位上,冷冷的看著進門後的容月跟秦麗心,他怒喝道:“還不跪下?”

    秦麗心忙上前拉著容納的胳膊:“老爺別生氣,月兒也是被人陷害了呀。你以為她不傷心,一個姑娘家沒了清譽,將來可怎麼辦啊。”

    容月一聽,頓時悲從中來,忍不住開始嚶嚶的哭了起來。容納雙眼一瞪,一把推開秦麗心,指著容月的鼻子罵道:“哭?你還有臉哭?誰陷害你?還不是你自己巴巴的貼上去?還跟林家那個女人一起,你們也真夠不要臉的。”

    秦麗心被容納一推,頓時跌倒在地,肚中傳來的劇痛讓她臉色蒼白:“老爺,救我,我肚子疼。”

    容納一見秦麗心臉色蒼白,不斷地冒冷汗的樣子不像做假,頓時心疼起來。他雖然娶了不少妻子,但是獨獨對秦麗心確實百寵不衰的,所以對容月也是格外的偏愛。有時甚至會忘記容顏這個嫡女,也是最近容顏的出色,讓他又開始盤算起來。他見秦麗心這個樣子,哪還有心情責駡容月,忙對著外面叫道:“來人,快請大夫。”

    大夫很快就被請了過來,一行人匆匆去了內室,容顏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廳內,靜默。前世,自己失去清白的時候是什麼樣的?被打,被關,若不是祖母,也許他們會關自己一輩子吧。但現在,換一個人,結果竟也是這般的不同。娘,你臨死也念著的人,就是這樣的人。容顏深吸了一口氣,將恨意掩藏在眼底,幽幽地進了內室。紫雲總覺得有那麼一瞬間,她似乎覺得周圍像是要焚燒起來一樣,心裏慌慌的。幸好,只有一瞬間。難道是傷還沒好,出現幻覺了?

    大夫細細地為秦麗心把脈,最後起身:“恭喜相爺,尊夫人又喜了。只是胎兒此時還不穩定,容易受到動盪,所以才會出現剛剛的情況。我給夫人開幾副安神安胎的藥便可。”

    秦麗心一聽,頓時興奮不已,自從有了容月至今已經有十三年。一直想再要個孩子,卻不知道為何,總是懷不上。為此,她可吃了不少的偏方,卻沒想到,現在卻懷上了。

    容顏笑意淺淺地上前,眉目彎彎,溫柔地道:“恭喜娘,既然有了小弟弟,娘可要好好休息,可別累著了。顏兒不打擾娘了,娘好好休息。”

    秦麗心抬頭看著容顏,卻見對方一臉真誠,她心中一驚,原來容顏真的出落得越發美麗了。真的留不得了啊,她掛起習慣的溫柔:“顏兒也辛苦了,趕緊去歇著吧,可別累壞了讓娘心疼。”

    容顏向容納告退後便出了大廳,直奔榮華閣,一日未見,不知道容華在做什麼?還未到榮華閣,容華的聲音便悠悠揚揚的傳了過來:“姐姐,我聽他們說你們回來了,就過來找你來了。”容顏笑駡:“都大人了,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。”

    判官懶懶地跟在容華的身後,雖然穿著小廝的衣服,但還是擋不住他的玉樹臨風。她從來不知道,原來,地獄的判官竟是這個樣子。

    容華正欲說話,天空卻突然打雷,晴天白日之下,太陽依舊在,雲朵依舊白,就這樣打起了旱天雷。足足連續打了很久以後。判官突然拉著容顏的手到了一側:“姑娘,我得回去了,這個是信號,興許上頭派人來查崗了,我若是不再被抓到,會被降職的。這樣,你不是有三個要求可以提嗎?第一個你已經說了,是重生。第二個呢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57 AM

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-10-4 08:58 AM 編輯

第二十章:我要高明的醫術

    容顏側過頭想了想,不知道自己還需要什麼。從某種意義上來講,容顏是喜歡自己努力得來的東西,而不是平白多出來的。但是,如果能有一身醫術的話,就算報了仇離開容府,她依舊可以用醫術養活自己跟容華,還可以救人。她抬起頭看著判官:“我想要一身醫術,要高明的醫術。”

    判官手指一動,五彩流光便轉入容顏的身體,判官拍了拍手道:“好了,這是目前世上最高明的醫術,任何疑難雜症我都已經植入你的腦中。還有一個要求,你想要什麼?”

    容顏仔細的想了想,還是想不出。判官見對方一臉糾結,便道:“既然你想不出,我便留一道神識在容華身上,如果有危險,我的神識會保護他的,如果有事,你只要叫三聲我就會出現。”

    還不待容顏說話,判官便已經不在。容顏笑了笑,這樣挺好的。接下來,她只要將腦中的醫術慢慢消化便好。容華一臉著急地跑過來:“姐姐,你剛剛去哪里了呀?急死我了,你怎麼突然不見了。”

    容顏想著,應該是判官設了屏障之類的東西吧。便摸了摸他的頭髮道:“剛剛小官說家裏有急事,要趕緊回家。姐姐便送他到了門口,他畢竟照顧了你這麼久。”

    容華點點頭,一臉不滿:“他怎麼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?真不把人當朋友。”隨即便又笑道:“姐姐,我已經學會騎馬了,連夫子都誇我呢。”

    容顏淺笑:“是嗎?”

    接下來,日子又回歸平靜。容顏除了每天在家練字繡花外,還要消化腦中的醫術,並且實踐。每日也像往常那般,到祖母那裏下棋喝茶,祖孫的關係越來越好。

    這一天,容納回了府便匆匆來到韻錦堂,容顏跟趙氏正在下棋,見容納一臉興匆匆的樣子,都忍不住停下棋盤上的廝殺,看著他。容顏忙起身行禮,規矩地叫了聲:“爹爹。”

    容納應道,越看這個女兒越是高興。連神色都變得慈愛起來,他招了招手道:“來,顏兒,到爹爹這邊來。”

    容顏秀眉微蹙,隨即便又笑開,開心的到容納身邊,心中有些不解。爹爹向來與自己不親近,此番又是為何?容顏心中總是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。“爹爹何事這般開心?”

    容納見容顏乖巧,心中更是滿意。他摸了摸容顏的頭:“皇上一個月後生辰,已經說了百官參宴,還可以帶上家屬。”

    容顏心中咯噔一下,這句話不言而喻,這分明就是變相的選秀。看上的直接納入後宮,看不上的也叫培養君臣關係。她看著容納,知道他定然還有話要說。容納見容顏臉上並無喜色,又道:“到時你準備準備,我打算帶著你跟你娘去參加宮宴,你準備個拿手的表演,定要技壓群芳。”

    果然,若不是這層關係,想必你還真的想不起還有我這個女兒吧。容顏暗暗冷笑,面上卻扯出一個完美的笑容:“爹爹何不讓妹妹去呢?”

    容納一臉怒色,不提起還好,一提起,現在滿朝文武哪個不是在暗地裏笑話他?“她還能有什麼用?”

    容顏看向祖母,趙氏見容顏在看著自己,也笑著道:“既然如此,顏兒就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吧。”

    容顏心底一寸寸冷了下去,原來最親的人,也抵不過榮華富貴的誘惑。為了高官,他們當真是能統統豁出去的。“祖母,爹爹,那顏兒先行告退。”

    待容顏一走,趙氏便看著容納道:“顏兒與南宮家有婚約,你不會不知道吧。”

    容納上前坐在容顏做過的位置上,對趙氏恭敬的說道:“娘,如今朝中局勢不穩,靖王爺隱隱好像有些動作,南宮家跟老侯爺走得近,老侯爺素來與皇上唱反調,若是把顏兒嫁過去,我怕是要背上逆賊的名號,再把容家統統搭上啊。”

    趙氏暗暗點頭,自己兒子的話她素來覺得有道理,他雖然花心了點,但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。而他的才智確實是不少的,不然憑他三十多歲的人,怎麼能穩坐宰相之位呢?“既然如此,你看著安排吧。只是,別委屈了那孩子。”

    容納笑道:“怎麼能委屈的了?若是被皇上看上,入宮做了妃子,那才是真正的尊貴之軀呢。娘就放心吧,委屈不了您的寶貝疙瘩。”

    又談了一會兒,容納便起身告辭。一旁的孫媽媽幫趙氏添了杯茶,便聽趙氏悠悠道:“也不知道這樣是對還是錯。看那丫頭的樣子是不願的。這裏,我也是存了份私心。也是希望顏兒能幫我們容家穩住現在的地位,畢竟,現在的局勢,也確實有些動盪。再加上,前些日子月兒的那些事兒,怕是已經給容家造成影響了。”

    孫媽媽跟在趙氏身邊已經三十餘年,有時候主子們說話時也能說上幾句。此番聽趙氏這般說話,便知道趙氏已經決定這件事,只是心裏有些不舒服,便安慰道:“大小姐孝順乖巧,況且,老夫人這般做也是為了她好。老奴想,大小姐應該能明白老夫人的苦心的。”

    趙氏輕歎:“也難為她了,小小年紀便要這般累。雖然在我這裏免不了有些討好,倒也參了幾分真心,就憑著幾分真心,我也該護著她呀。可如今,定然是沒辦法了,他才會這般決定的。畢竟,他以前一直都說要穩中求勝,如今這般著急便定了位置,定是有人拿著前幾日的事情在說話。”

    孫媽媽也明白前幾日寺廟中給相府帶來的困擾有些大,便也只能安慰道:“老夫人放心,大小姐一定能理解你的。”

    趙氏的臉色這才有些好看起來,微微點了點頭,如果是容府跟容顏兩個,孰輕孰重她自然分得清。

    容顏一回到顏淩閣便將自己關在房中,她冷冷的看著鏡中的自己。煩惱不已,若是這樣,她寧願嫁入南宮家也決不能入宮為妃。煩惱的不止是容顏一個,另一邊,容月幾乎像是瘋了的摔著房中的東西,對著一干丫鬟婆子打著罵著:“你們都給我滾,都去死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58 AM

第二十一章:又一計

    有幾個機靈點兒的丫鬟見容月幾近癲狂,忙去請了秦麗心過來,秦麗心踩著一地的瓷片走到容月面前,一個巴掌便拍了下去:“若不是你不爭氣,至於到今天的地步嗎?到了現在,你還是這般的沉不住氣?”

    容月紅著眼睛,看著秦麗心,眼淚簌簌地往下落,秦麗心見此也是心疼地很,攬過容月,輕聲地安慰:“月兒放心,娘一定會讓她消失在你眼前的。但現在,你一定要沉住氣,知道嗎?”

    容月吸了吸鼻子,看著秦麗心:“娘說的是真的?我討厭那個人,我要殺了她,要不是她,我也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。要不是她在,該入宮的那個人是我啊,該是我才對啊。”

    秦麗心安撫地輕拍著她的背:“好好,只要月兒想要的,娘什麼時候沒幫你辦到過?這一次,當然也不例外。”

    第二天,容納便為容顏請來了頂級的琴師與舞娘,想要讓容顏在宮宴上豔壓群芳。容顏知道躲不過,便安靜地開始忙碌起來。如此過了幾十天,這一天,容月進了顏淩閣,嬌俏地笑著道:“姐姐真是越發美麗了,若是姐姐真的進了宮,是不是就忘記妹妹了?”

    容顏微微蹙了蹙眉,她來這裏,絕不會單純地來告訴自己這幾句話吧。面上卻不動聲色,笑意吟吟的走到容月身邊:“妹妹說的什麼話,姐姐怎麼會忘記妹妹呢?”

    容月聽容顏這般說,眼中閃過一絲厭惡,但很快便被明媚的笑容掩蓋了下去,俏皮地挽著容顏的手:“姐姐這般說,那就陪妹妹去逛逛後花園吧,這幾日呆在府中,沒了姐姐作陪,月兒真是寂寞無聊死了。”

    容顏點頭,她當然沒有看漏她眼中的厭惡憎恨,躲是躲不掉了,就算躲了這一次,怕是也躲不過下一次。想到此,便也露出淺淺的笑意:“妹妹邀請,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能有拒絕的道理呢?”

    容月拉著容顏進了後花園,一路上倒沒說什麼話,只是緩緩的走著。許是腳有些跛,走得便也慢了些。容顏倒也不著急,仔細的觀察著周邊的環境。紫雲在身後也是小心翼翼的,生怕二小姐有意謀害大小姐。直到走到假山旁,容月突然蹲下身子,用手摸著腳:“姐姐,月兒的腳好痛啊。”

    容顏還未反應,假山上便潑下來一盆涼水,只冷的容顏瑟瑟發抖。紫雲一見,忙將身上的衣服脫下披在容顏身上,罵道:“哪個不長眼的在那裏?”

    容月像是受了驚嚇似的,拉著容顏的手哭哭啼啼地道:“都怪月兒不好,非要來逛花園。”

    紫雲扶著容顏,著急地說道:“這大冷天的,再不換衣服怕是要受風寒,得趕緊回顏淩閣才好。”

    容顏點頭,嘴唇早已凍紫,想著難道容月將自己約出來就是為了澆這一盆水嗎?果然,容顏還未轉身,容月就拉著容顏道:“姐姐,顏淩閣離這邊太遠了,等走過去怕是已經染上風寒了。這裏離陳姨娘那裏最近,要不先去她那裏換身衣服。”

    紫雲一想也對,忙點頭:“那就趕緊走吧。”容顏也只是任她們拉著,到陳姨娘哪里會有什麼?她也是好奇得很。

    到了陳姨娘的沉香閣,陳姨娘雖然微微有些驚訝,倒是熱情的很。容顏又有些不明白了,難道陳姨娘沒有跟容月串通?容月真的沒有任何目的,真的只是巧合?容顏搖了搖頭,很快將這些結論推翻,絕對不可能。但是,直到容顏換完衣服,喝了姜湯,安然走出沉香閣,還是沒有一點動靜,這倒讓容顏的心裏隱隱有些不安起來。

    夜,天空又開始下雪,這是今年的第二場雪。容顏起身將蠟燭撥的更亮了些,紫雲抱著暖爐走了進來:“大小姐,暖爐您抱著,今天剛受了涼,可別再染風寒了。”

    容顏接過暖爐,朝外面看了看,燈火通明,看上去像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在發生。“外面這麼熱鬧,發生什麼事了?”

    紫雲不以為意,語氣有些不滿道:“聽下人說,夫人從晚飯起,便說肚子痛的厲害,請了大夫卻也查不出病從何來。到了晚飯過,相爺實在沒辦法了,才去請了一位據說能捉妖魔鬼怪的法師過來。”

    容顏心中咯噔一下,越發覺得像是要出事。果然,還沒等坐下,顏淩閣的院門便被推開,孫媽媽略先走了進來,恭敬地道:“大小姐,老夫人有請。”

    容顏知道事情是躲不過了,只得隨著孫媽媽一起到了一鳴居。到一鳴居時,人已經坐齊,唯獨陳姨娘跪在地上,像是有哭過的痕跡。容顏規矩地行禮,淺笑著問道:“祖母,這麼晚了叫孫媽媽找顏兒所為何事?”

    趙氏見容顏一臉坦蕩,沒有半點虛偽害怕,心也漸漸的放了下來。還未說話,容月卻氣憤地站起身,指著容顏:“你真的不知道嗎?真沒想到你會這麼狠毒,竟用這種辦法害我娘跟我弟弟。”

    容顏側過頭看著容月,眨了眨眼睛:“妹妹怎麼會這般確定是我害了娘?娘待我好,我自然也不會狼心狗肺地做出傷害娘的事情。妹妹這般說,實在是傷了姐姐的心。再說,害了娘我能有什麼好處?”

    容納雖然寵愛秦麗心跟容月,但容顏畢竟半個月後便要參加宮宴,將來的命運誰也說不準。自然不能太過得罪容顏,但是容月是她女兒,他一貫寵慣了,自然也不能委屈了她。他的眼神掃向陳姨娘,眼神幽暗,就她了。

    秦麗心被扶了出來,她整個人靠在容納身上,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。她看向容顏,情緒頗有些激動:“顏兒,娘待你不薄,為何要這樣?”說完之後便喘著氣,嚶嚶的哭了起來。

    紫雲不明所以,大小姐怎麼害人了?怎麼問都沒問清楚就這般確定?她剛想說話,卻看見大小姐正用眼神制止。自己說話到沒事,畢竟有祖母在,對於容納來說,自己也有利用價值,不會無端懲罰自己。但若是紫雲說話的話,便會給她們借題發揮的機會。她就這般站在原地,看著秦麗心哭,她不接話,讓她們唱獨角戲。

    秦麗心哭了一陣,許是哭的沒意思,便停下哭聲,楚楚動人地看了看容納。容月見事情還不往下發展,頓時心急起來。她將一個插滿了銀針的布娃娃扔到容顏面前,氣憤的道:“你還想矢口否認嗎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8:59 AM

第二十二章:見招拆招

    容顏彎腰將布娃娃撿了起來,看了一陣子,抬眼看向容月:“光憑一個布娃娃,你怎麼就能認定是我呢?”

    容月抬著下巴,指著容顏的鼻尖:“就是你,我就說,當日在寺廟,你為何要讓紫雲將我們的生辰八字去拿回來,原來存的就是這樣的心。除了你,還有誰知道我娘的生辰八字?難道是我嗎?還是我爹?”

    容顏暗暗冷笑,原來存的是這樣的心。就算自己失了名聲,她們也不打算就此放過自己。如果換了是自己丟了名聲,失了清白,又發生這樣的事情,爹爹會恨不得掐死自己吧。容顏拿開容月的手,眼神有些冰冷起來:“紫雲當日並沒有拿到蒲團底下的生辰八字,而且,打聽個生辰八字應該不難吧。”

    秦麗心悠悠的走了過來,她看著容顏:“顏兒若不喜歡娘,害了倒也害了,但為何要將這種事陷害給陳姨娘呢?她這般幫了你,你卻……”

    原來是秦麗心突然覺得肚子疼,容納請來的法師,憑著一股邪氣查到了陳姨娘的房間,找出了布娃娃。陳姨娘卻矢口否認,說二小姐跟大小姐曾到過內閣換衣服,一心急之下,便說是大小姐做的。容顏暗暗點頭,秦立心這一招不得不說高明的很,因為她自己懷了孕,容納對陳姨娘寵愛的緊,這一箭雙雕的計策,果然不同凡響。

    容顏看著秦麗心一臉受傷:“娘怎麼能這麼說,顏兒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?今日妹妹一定要拉著顏兒去後花園散步,卻不知道被哪里來的奴才淋濕了一身,妹妹體貼,說到陳姨娘那兒近些,怕是走遠了來不及換衣服會染上風寒。顏兒便跟著妹妹去了,這一切,顏兒都是在被動地進行,又怎麼會放布娃娃在陳姨娘那裏呢?再說,害了陳姨娘,對我根本就沒好處啊。”

    趙氏眼神冰冷地看著秦麗心,在相府,害了陳姨娘能得到好處的,也只有她一個了。這幾日她懷孕,自然是碰不得,趙氏知道,他多是去了陳姨娘那兒。所以便遭來記恨了。“顏兒確實沒有害人的動機,這只不過是女人只見爭風吃醋的場面,既然布娃娃是在陳姨娘哪里找到的,那便將陳姨娘看押起來。這麼處理,可好?”趙氏看向坐在一旁的容納。

    容納自然是甚合心意,他原本便是想這麼做的。聽到趙氏這般安排,忙恭敬地道:“全憑娘做主。”

    陳姨娘絕對沒想到,到最後她竟然成了替罪羊,她紅著眼睛,跪在容納身前:“老爺,不是我,真的不是我,我沒有做這些事情。”就算到如此地步,有些事她還是不敢說出來。她知道這件事是秦麗心做的,她的手段,她早就清楚。但若不是她這樣軟弱的性格,或許她早就像嫣紅,碧芸等人一樣,成了一撮黃土了。

    陳姨娘見容納絲毫沒有理會她的樣子,就仿佛她就像是一個陌路人。她渾身像是沒了力氣是的,跪坐在地上。她回頭看著秦麗心的肚子,在相府,只有有孩子才能站穩腳跟。但是她的孩子早就被秦麗心扼殺在搖籃中了啊。她低下頭,鋪天蓋地的恨意卷席全身。她從無害人之心,卻要被傷害至此,冤枉至此。

    容顏安靜地站著,看著陳姨娘微微一笑。秦麗心,又多了一個敵人。陳姨娘活著的時候便能有這種大徹大悟的恨意,至少比自己強。自己要等到死了一次才明白,有些人,是要狠狠懲罰的。她上前了兩步,問陳姨娘:“陳姨娘,你入府的這幾年,娘有沒有送你布料之類的東西?”

    陳姨娘不明所以,她看著容顏搖了搖頭:“沒有,一般的布料首飾都是按月供發的,其他幾個姨娘都有。並沒有單獨送過些什麼。”她恨不得自己死的不夠俐落呢,哪還會送自己這些布料?

    秦麗心想害自己,就算害不著,也非得搭上個陳姨娘。但自己怎麼能讓她們的如意算盤打得這般響呢?她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撫過布娃娃的布料,微微蹙著眉不解道:“祖母,我摸著這布料像是很少出現在相府了。這是雲南雲坊的布料,我們相府現在用的都是蘇州雲坊,兩者布料頗有些不同。我記得當時祖母將最後的三匹布送給娘跟我各,還有一匹則留著給自己做個紀念。當時,陳姨娘還未進府,所以,這些布料她手上是沒有的。”

    趙氏起身拿起布娃娃看了一眼,果然是雲南的雲坊,顏兒當日根本不喜歡這匹布,所以壓根沒拿,那就只有秦麗心一人有嫌疑了。她不悅地看了看秦麗心:“你若閑著無聊就關起門來找樂子,別把大家都當傻子。既然你的腦袋已經變得這般糊塗,連布偶是自己做的都忘記了,我想,這偌大的相府,想是你也管不了了。”說著便氣匆匆地出了一鳴居。

    秦麗心哪能想到事情會成了這個樣子,她忙回身拉著容納的袖子:“老爺……”

    容納拂袖彎腰扶起陳姨娘,飽含深情:“你受委屈了。”

    陳姨娘雙眼含淚,搖搖頭:“不委屈,有老爺在,虹兒便不委屈。”說著便趴在容納的胸膛嚶嚶的哭了起來。容納扶著她走出一鳴居,臨走前,她看了一眼容顏,容顏則報以微笑。

    秦麗心有些失神地坐在椅子上,拿起茶喝了一口,再看向容顏時,眼神已經恢復平常:“你很不錯,希望你能一直這樣僥倖下去。”

    終於不再演戲了,容顏故作驚訝:“娘說的是什麼話?顏兒並無害人之心,所以老天有眼。而且,我娘親可是在天上保佑著我的呢。”保佑我報仇雪恨。

    秦麗心冷笑:“希望你娘在天上已經變得不那麼懦弱無知了,否則,可保佑不了你。”

    容顏袖中的手緊緊攥起,指甲陷進肉裏卻不自知,她面上含笑:“該是變了的,不然,又怎會有我呢?”她生下自己,可不就是為了今日嗎?為了今日那般,讓你眾叛親離,讓你失去丈夫的寵愛,手中的權力。

    秦麗心搖搖頭,輕歎:“她是不會變的,我跟她從小一起長大,她的為人我又怎麼會不知道?倒是你這般的性格,確實不像你娘。”

    容顏冷笑,像我娘,被朋友趁著自己懷孕時搶了丈夫,還得親自操辦這些齷蹉事。像我娘最後含恨而終時,他還呆在美人窩流連忘返?她怎麼能像娘呢?她淺笑嫣然:“夜深了,女兒先告退了。娘懷著弟弟,可要緊著些肚中孩子啊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00 AM

第二十三章:絕不與人共侍一夫

    容顏走出一鳴居時,雪已經鋪了薄薄的一層,紫雲忙上前扶著容顏:“大小姐慢些走,這會兒地面可滑的很。”

    容月見容顏竟然這般安然地就出了一鳴居,頓時看向秦麗心:“娘,您說過的,您說過您會讓她消失的。您看她還是這般囂張。”

    秦麗心無奈,她只得拉著容月的手坐在椅子上,耐心地道:“月兒,現在她就要去參加宮宴了,我們暫時動她不得。無論怎麼樣,等娘將弟弟生出來後再說好嗎?現在,先不要輕舉妄動。”

    容月恨得牙癢癢,其實容月也不喜歡參加宮宴,畢竟她心儀的人是南宮信,但是,在宮宴上,也一定可以見到南宮信的啊。所以她也一定要參加宮宴,她拉著秦麗心的手:“娘,我也要參加宮宴,我也一定要參加。”

    秦麗心暗暗思量,她看了看她希翼的眼神,頓時不忍拒絕。只能強笑著道:“好,我去找你爹說說去。”

    另一邊,在同樣的天空下,歐陽靖坐著輪椅在雪地中,手中緊緊地握著那張紙。紙上隱約能看到容顏二字。他開口:“她也要去?”

    小黑依然挺拔如山地站在歐陽靖身後,在聽到這句話後便回道:“是,千真萬確。”

    歐陽靖合了合眼睛,他沒想到她也會去參加宮宴,宮宴是什麼樣的形式他自然知道,無非就是想要進宮為妃,攀上高枝。但是她這般寵辱不驚的性子,不像是要攀龍附鳳的女子啊。“我也太久沒有出現在眾人視線中了,也許該是時候出去走走了。”

    小黑身軀一震,這幾年,王爺被皇上壓迫的幾乎是要隱居,從不與朝中高官接觸。就是想要皇上放下戒心,但皇上卻絲毫沒有因此放下戒心,而是越發地開始謀奪兵權,迅速建立自己的勢力,將王爺逼到官場之外。但沒想到,王爺在這時候竟然說要出去,出去對他來說或許只是出去,但對皇上來說,那絕對是威脅。到時後,怕是又一場腥風血雨。

    “一切但憑王爺做主。”小黑從從軍開始便一直跟著歐陽靖,多年沒有打仗,如今卻因為歐陽靖的一句話熱血沸騰,戰意盎然。

    同時,南宮信也得到了這個消息,他素來驕傲,如今居然連當今皇上都來覬覦自己的未婚妻,這讓他非常不滿。當他這個未婚夫是個擺設嗎?他在窗前看著雪越下越厚,沒有一點睡意。好不容易,天隱隱有些亮了,他忙出門去了相府。

    容納一聽是南宮信來了相府,下意識的便決定不見。卻沒想到容月早就將他請進府內,笑顏相對。南宮信有些不習慣容月的熱情,正了正身子道:“二小姐,顏兒在嗎?”

    容月笑容一滯,眼中閃過一絲惡毒。又是容顏,所有人都提容顏,所有人忘記有她這個相府二小姐了。容顏,你若不死,我容月還真沒有能出頭的那一日了。她看著南宮信:“信哥哥,姐姐她有事天沒亮就出去了,看樣子急急忙忙的,興許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吧。”

    南宮信蹙眉,這個二小姐還真是沒有教養。對長姐不敬倒也罷了,沒想到當自己的面詆毀他的顏兒?他起身,不耐地看了一眼容月:“既然如此,那在下先告辭。”

    顏淩閣中,容顏早早的起身便在研究各種草藥,紫雲恨鐵不成鋼地道:“南宮公子被二小姐纏著,你卻還在這里弄這些花花草草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一笑:“他若是真的能被容月勾了魂,我倒是能省心不少。”

    “哦?是嗎?原來南宮信在容顏心裏竟這般地一文不值?”南宮信從圍牆上一躍而下,看著容顏,似笑非笑。

    容顏倒是笑得心安理得,笑得溫婉:“南宮公子何必這般妄自菲薄?公子若是一文不值,容顏的妹妹容月又怎麼能對公子心心念念呢?”

    南宮信冷笑,他貼近容顏,見女子的眼神依然是平淡無波,似乎絲毫不畏懼自己的靠近,他若有所思地笑道:“顏兒想要入宮為妃?”

    容顏搖頭,轉過身繼續研究她的花花草草,聲音卻有些悠然:“容顏此生,絕不與人共侍一夫。”

    南宮信震驚地看著忙碌的女子,絕不與人共侍一夫?就算連公主都要與別人共侍一夫,何況她一個相府嫡女呢?更何況,男子三妻四妾實屬平常,更何況是像他們這樣的人呢?有時候娶進門的不一定是自己喜歡的,卻不得不娶的,他道:“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實屬平常,你憑什麼認為你能讓我只娶你一個?”

    容顏抬起頭看著南宮信:“你不願意娶便不娶,我容顏雖不是傾國傾城,才華橫溢,卻也從不愁嫁。公子請回,你這般私闖女子閨閣,傳出去了名聲不好。”

    南宮信冷冷的看著容顏,冷哼一聲,拂袖離去。居然想退親,他又怎麼會如他所願。她不想跟別人共侍一夫,那他偏偏娶了她再娶很多個女子。

    容顏笑看著南宮信氣衝衝地離開,對呀,像他這樣驕傲的男子,又怎麼會允許別人的拒絕呢?但她偏偏就愛刺激他,前世,他可是退親退的很果斷呢。那這一次,是不是也該讓她也過過癮呢?“紫雲,我們出去走走。”

    紫雲不明所以,平日裏大小姐可從來不喜歡出去走的,今日怎麼就不一樣了?出了顏淩閣沒多久,就遠遠的看到容月往這邊走來。容顏笑了笑:“南宮信也真是的,隨隨便便的怎麼就能來相府呢?來相府倒也罷了,偏偏這般著急地就走了。”

    容月聽到容顏的話,便想起南宮信來時的神情。身邊的丫鬟正欲說話,容月一瞪眼,示意她閉嘴,然後便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。紫雲一聽容顏居然主動提起南宮信,便也說道:“看樣子,二小姐倒是對南宮公子挺上心的。否則也不會騙人說您不在啊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:“倒也是的,若是妹妹真的有意,我便退出。”

    紫雲卻不屑道:“就算大小姐您願意退出,恐怕南宮公子也看不上我們二小姐。畢竟,二小姐這種失去清白的女子,誰願意要?還沒有嫁呢,便先給人帶了綠帽子?哪個男能忍受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01 AM

第二十四章:容月受罰

    容月聽到這話,頓時像是瘋了一般沖出去,在一鳴居,丫鬟媽媽們甚至連清白二字都不敢隨意提及,就是怕她會發瘋。在容月心裏,這已經成了她的創傷,誰若是敢說,她就將誰殺了解氣。她拔下頭上的朱釵,直往容顏身上刺去,她想著,只要容顏不在了,那她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了。

    紫雲首先反應過來。她回頭一看,竟然看到容月竟像是瘋了一樣朝大小姐撲去,頓時上前將容顏攔在身後,一把抓住容月拿著朱釵的手。“二小姐,你瘋了嗎?”

    容月一聽這話,心中的火越加大了起來。一個用力,將朱釵從紫雲手中拔出,尖銳的朱釵瞬間劃開了紫雲手心的皮膚,血瞬間流滿整只手掌。容月見此越加瘋狂起來,她拿著朱釵又往容顏臉上刺去。容顏抓住她的手腕,小心地控制著力度。像是力氣不及般,在白皙的臉上留下一道看上去滲人的傷痕。

    這時候,容納跟陳姨娘剛好出現在花園,見此情景,忙大聲喝道:“你們都給我住手。”

    容月呆呆地看向容納,手上的朱釵一松掉落在地。容顏回過頭,頓時哭了出來:“爹爹,快找大夫,妹妹像是瘋了,快找大夫給她看看。”

    容納沒想到容顏竟然會這般說,自己受了傷,想到的居然還是容月。頓時對這個女兒越加滿意起來。但是看著容顏臉上的刀痕時,忙吩咐道:“快請大夫。”

    容月臉色蒼白,頭髮散亂的站在原地,聽到容顏這般說,頓時死死地瞪著容顏:“你才是瘋子,容顏,你這個醜八怪,我看你還怎麼去參加宮宴,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   容納氣急,參加宮宴的事情何其重要?以前怎麼會覺得二女兒雖為庶女,但是,卻比嫡女要乖巧懂事的多。現在才發現,在朝為官多年,他竟然也有看錯的時候。“月兒,你今日的事情做的太錯了。平常小打小鬧我便不管了,但現在你竟然蓄意傷你的姐姐,對長姐不恭,我便罰你在祠堂面壁一月。”

    秦麗心匆匆趕來,見容顏的臉上竟然有一條血痕,又見自己的女兒似乎沒受什麼傷,頓時放下心來。忙跑到容顏身前:“顏兒,這是怎麼了?怎麼會傷成這樣,找大夫了沒有?”

    容顏笑著搖搖頭:“娘,不礙事的。妹妹年紀小不懂事,我不怪她。”她看向容納,眼神帶著哀求:“爹爹,請你別罰妹妹了。這件事其實不怪妹妹,我看妹妹對南宮信有心,便想著退出讓讓妹妹。沒想到妹妹會這般介意。”說著便低下頭,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。

    秦麗心眼睛一亮,她不是沒想過要將容月嫁入南宮府。但是自從上次寺廟之事後,便再也起不了這樣的念頭了。畢竟,南宮信可是知道容月的清白已經是沒了的。況且,那時候看來,南宮信對容顏的似乎更感興趣一點。“顏兒真的願意將南宮信讓出,讓月兒嫁入南宮府嗎?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:“自然是願意的,但是妹妹不領情,我也不好勉強。娘,你還是求求爹爹,要爹不要罰妹妹,她現在身子骨不好,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可就不好了。”

    秦麗心這才看向容納,卻看到容納身邊的陳姨娘春風得意地笑著,她冷笑,有什麼好得意的?只要生不出孩子,看她能受寵多久?“老爺,月兒身體不好,你就別跟孩子計較了,再說,這也是孩子們自己鬧著玩的。”

    容納指著容顏臉上的血痕:“你覺得這還是孩子們自己玩鬧的?她怎麼不在自己臉上玩鬧著劃上幾刀?必須給我去祠堂面壁思過,你若是再敢求情,你也一起去吧。”

    大夫很快就背著藥箱跑了過來,小心翼翼地將容顏的傷口洗淨,再敷上藥,起身對容納鞠了一躬道:“相爺,大小姐這傷口不深,不會留疤。”

    容納一喜:“不會留疤就好。半月後的宮宴還能參加嗎?”

    大夫忙又道:“這傷口最起碼得要一月才能完全癒合,若想要將臉上的疤完全退乾淨,則需兩月。”

    容納揮揮手,示意大夫下去。他看著容顏,心中一陣可惜,面上卻是慈眉善目:“顏兒好好休息,爹爹有時間便來看你。”

    容顏乖巧地點點頭,看著容納出去。這個傷,若是自己調理的話,不出半月便能痊癒。但她要的就是現在這個結局。不用參加宮宴,不用遊走權貴之間笑臉相迎,她淡淡的笑了。但是笑容卻又凝結,容月居然懷孕了,剛才在抓住她的手腕的那一瞬間,她便知道她懷孕了。若是她沒懷孕,她原本是為她準備著她新研製的藥粉的。

    宮宴如期而至,容納是架不住秦麗心的溫柔攻略,最終答應讓容月參加宮宴。容月穿著一件火紅的廣袖流仙霓裳,外面披著一件紫色的裘衣,看上去嬌俏可愛,連展現出來的氣質都帶著清純的味道,卻總有點做作的感覺。

    歐陽靖來到宮門外,抬頭看著十裏城牆,原本想著再也不進的,卻還是被命運捉弄,不得不再次踏足。小黑推著歐陽靖步伐穩定,一步一步不急不緩,臉上面無表情,只是冷靜地注意著周圍的一切。宮門外的守衛關看到歐陽靖,激動之下竟然忘記通報,只是紅著眼睛單膝跪下:“靖王殿下。”

    歐陽靖原本冰冷的眼睛漸漸融化,想起當初金戈鐵馬的日子,頓時豪情萬丈起來。“你為何會在此?以你的戰績,做個御林軍統領理當不在話下。”

    燕丘苦笑著搖搖頭:“自靖王殿下隱逸後,所有以前靖王殿下的親衛軍便都被降到各處不起眼的地方,有的兄弟受不了這樣的鳥氣,直接就卸甲歸田去了。還有些兄弟一直在等著靖王殿下重新站起來的那天,再跟著您打江山。”

    歐陽靖拍了拍燕丘的肩膀:“趕緊起來吧,幫我通報,我要參加宮宴。而且,現在這樣挺好的。”

    燕丘苦笑,靖王還是這般的淡泊名利。他若是會稍稍拼一拼,也許現在天下的局勢都會不一樣。歎了一口氣,他起身通報,城門很快便被打開,小黑繼續面無表情地將歐陽靖推進宮門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04 AM

第二十五章:誓要娶她為妻

    歐陽靖進入御花園時,宴會已經舉行了大半天,小黑直接推著歐陽靖往著去前面走去。歐陽靖看著歐陽明冰冷的開口:“臣弟祝皇上福如東海,壽比南山。”

    歐陽明很好的掩飾了眼中的詫異震驚,以及濃濃的殺意。他忙起身笑著走到歐陽靖身前:“皇弟,你可總算願意見皇兄了。這些年,你受苦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並沒有因為歐陽明的善意而感動,他知道,這只是表面的。事實上,他恨不得他死。他扯了扯嘴角:“皇上,臣弟此番前來,便是想要問您討個人情。臣弟想娶相府大小姐容顏,還望皇上成全。”

    “容顏?”歐陽明蹙著眉若有所思,眼睛看向南宮信,不明白容顏是個什麼樣的女子,南宮信驕傲,歐陽靖清冷,能讓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喜歡,那便能說明女子的不凡。但如今,卻是這兩人同時喜歡了一個人,有代表了什麼?代表了要不就是女子的不凡,要不就是歐陽靖真的不甘如此,打算結交丞相,結交朝中大臣,以謀大事。他不悅地道:“我倒要看看容顏究竟是長了什麼樣,能讓朕的臣弟跟南宮信都如此偏愛。”

    歐陽靖詫異,皇上還不知道容顏?明明聽到是相府的小姐在臺上表演,又怎麼會不知道。歐陽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,忙轉頭往臺上看去,女子一身霓裳美豔動人,紅紅的臉蛋更添了幾分嬌俏可愛。但這絕對不是容顏,容顏的美不像她這般直接,她溫婉,婉約,細雨潤無聲般,初時並不覺得有什麼,卻能讓他在心裏越發惦記。

    南宮信有些不悅,這歐陽家的兩兄弟怎麼都惦記著自己的未婚妻?他便是怕容顏參加宮宴,一下子便被選中,入宮為妃。才會先下手為強,先告知自己跟容顏的關係,在說明自己對容顏的有意,如此一來,他想也只能想想了。

    世人總說,女人如衣服,男人如衣服。但南宮信卻覺得,女人如衣服,男人如手足,誰拿我衣服,我斷誰手足。他起身對著歐陽靖道:“謝謝靖王殿下對末將的未婚妻這般關懷,以後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。末將自己的妻子自己能寵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並未轉身,依舊對著歐陽明,手放在膝上,食指輕輕扣著,他的聲音冰冷徹骨:“本王沒記錯的話,南宮公子還未與容顏成親吧,既然還未成親便是男未娶,女未嫁,又何來妻子這一說?”

    歐陽明越發的感興趣,容顏到底是何許人也,他倒是非看看不可了。“容丞相,容顏為何沒來參加宮宴?”

    容納忙起身,恭敬地回話:“回皇上,小女貪玩,不小心傷了臉,所以才沒辦法參加宮宴。為此,小女也惋惜的很啊。”

    歐陽明揮了揮手,示意容納住嘴。叫了一旁的太監:“你去相府將容大小姐請來,歌舞繼續。”

    南宮信坐回座位,心中暗暗惱怒,他沒想到容顏竟會沒來參加宴會,早知道就不該向皇上提及此事。如今,連皇上都對她有了興趣,這可如何是好?

    歐陽靖坐在輪椅上若有所思,他沒想到容顏竟會用這種偏激的方法拒絕參加宮宴。女子素以容貌為重,女為悅己者容,卻沒想到,她能自傷臉頰。而自己,卻自以為是地害了她。這一次,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再讓下去了。容顏不是江山,她比江山美,比江山有血有肉,所以,這一次他堅決不退。他誓要娶她為妻。

    容月在臺上已經被冷落,她聽到是因為容顏,心中氣憤不已。她比起容顏,除了嫡女的身份,那點也不差。為什麼所有人都喜歡容顏?聽到歌舞繼續時,她只得繼續。但由於沒有調節好,竟一下子便摔倒在地上。她捂著肚子叫著:“肚子好痛,肚子痛,爹爹……”

    容納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燒著,別人家的女兒個個都展示了舞蹈相安無事,偏偏是自己的女兒怎麼就出了事。容納戰戰兢兢地看著歐陽明,歐陽明叫太監傳了太醫。容納感激地道:“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
    太醫很快便被傳上來,他細細地為容月把脈,再看了看她裙子底下滲出的血,忙跪在皇上面前:“皇上,這位小姐是因為已懷有身孕,卻因為動作太大,導致滑胎,並無生命安全。”

    容納的臉真是丟盡了,他現在恨不得有個地洞能鑽進去。在皇上面前失儀倒也罷了,現在竟然當著滿朝文武的面,被太醫診斷出滑胎了?他轉過頭惡狠狠地看著秦麗心:“看看你教得好女兒,不來宮宴倒也罷了,偏偏還死求活求,現在倒好,你讓我這臉往哪兒擱?”

    秦麗心抹著淚,將容月扶起來,跪在皇上面前。“請皇上恕罪,小女,小女年紀小,不懂事。”

    歐陽明似笑非笑地看著秦麗心:“不小了,都能做母親了。若是累了便下去,朕諒你剛剛喪孫,心中哀痛,下去吧。”

    秦麗心忙磕頭謝恩,扶著容月便往御花園外走去。容月還未從震驚中緩過來,她蒼白著臉色,肚中絞痛不已。心中恨著容顏,若不是當時想著容顏,也不會摔倒,也不會出如此大的醜。容顏,總有一天,我一定要你消失在我眼前。

    “姑娘,趕緊走吧。”一旁的執事太監輕聲催促,容顏這才抬腳往裏走去。從容顏摔倒,到眾人議論,她都安靜地看著,這樣的結局,本該是她該承擔的。只是無辜連累了孩子。容顏理了理心緒,淺笑安然地上前面聖。她規矩地下跪:“臣女容顏拜見皇上。”

    歐陽明細細的看著女子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,他任她跪著,以為女子會惶恐或者不滿。卻見女子眉目彎彎,似是在笑著。她的背挺得很直,像是驕傲不可侵犯。不驕不躁,寵辱不驚。只是掀了面紗不知是什麼樣子?“揭開面紗讓朕看看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05 AM

第二十六章:狡辯過關

    容顏微微蹙眉,手卻很俐落地將臉上的面紗揭開。嘴角微揚,笑意淺淺,她果然是在笑著的,歐陽明如是想到。“嗯,起身吧。”

    容顏謝恩起身,站在中間,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地盯著她。所有人都想知道,這女子身上到底有什麼吸引著南宮信與歐陽靖?世人皆知,歐陽靖從不出府,而此次出府竟是為了娶這名女子。世人皆知南宮信驕傲自負,一般女子他看不上。而容顏,又是哪個地方讓他上了心的呢?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顏臉上的傷疤,雙手緊緊握成拳。以後,他絕不會允許別人再傷害她,包括她自己也不能。他要保護這個女子,這是他從梅林初見她開始便愈演愈烈的決心,每見一次,他便多心疼她一次。從梅林的拒絕,到寺廟的鎮定,再到現在臉上的疤痕,他從未見過她微笑以外的表情,他心疼她小小年紀便活在陰謀中,心疼她沒有守望相助的朋友。既然如此,只要她願意,他便能拼死護她一生。

    歐陽明也有些詫異與女子的鎮定,他甚至想,如果他現在就下旨殺了她,她會不會還是這樣一副表情?他思考著,想要打破她的微笑,當然不能殺了她,為什麼?不知道,許是因為她有個南宮信這樣的未婚夫,還有容納這個父親,更有歐陽靖這個愛慕者。他摸了摸下巴:“容顏,果然人如其名,容顏傾城。朕發現,朕好像也有點喜歡上你了。不如,你就自己選一個吧。”

    文武百官都震驚的看著容顏,沒想到皇上能說出這樣的話。堂堂天子,竟然讓一個女子去選擇。除了長得漂亮些,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啊。

    容顏垂下眼眸,遮住眼中的震驚與厭惡。這是朝堂之上的陰謀,沒想到一個皇上,竟然會將這些陰謀用在自己身上。她知道,不論她選的是誰,都是他想除掉的人。除非自己選擇皇上,以示他的天威。但宮廷內院的生活,絕不是自己想要的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顏,他知道這樣的問題讓她為難了。但是,自己這時候是不適合走出去的。畢竟,若想要保護容顏,首先便是將自己的命留著。歐陽明想殺自己並非一朝一夕了,這時候他更加不能讓他抓住把柄。

    南宮信雙眼冒著火看著歐陽明,這分明就是拿皇權在壓人。這時候,容顏只能選歐陽明,只要選他們中的任何一個,都必死無疑。他起身微微帶著不悅:“皇上何必為難這樣一個小女子呢?”

    容顏深吸了一口氣,笑意淺淺地抬起頭看向歐陽明,紅紅的臉蛋加上些嬌俏的笑容,看起來還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:“多謝皇上厚愛,但是容顏現在還未及笄,無法挑選夫婿。要不,等容顏長大了再說吧。娘臨終前對我說,夫君是將來能跟我風雨同舟,同舟共濟之人,一定要仔細著點。”

    歐陽明呼吸一滯,他沒想到她竟然誰都不挑。不挑也就罷了,他可以逼她。但她卻偏偏做出一副小女孩的天真模樣。讓他如果再逼問下去,反而會顯得他不明事理。畢竟,人家還未及笄,就逼著她挑選夫君,這像話嗎?他拿了一塊通行的權杖遞給容顏:“那朕就依你,你想等到及笄再說,那朕便等著你。這是入宮的通行令,在你未及笄前。可以隨時入宮跟朕培養感情。”

    容顏接過通行權杖,這個燙手山芋是不得不接了。“謝皇上。”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氣,她知道,今晚,他們都安全了。“皇上,若沒事,容顏便先告退了。”

    歐陽明揮了揮手表示准奏,也沒了繼續壽宴的興趣,便宣佈自己身體不適,回了後宮。一到無人的地方,他臉上便開始陰沉了起來。容顏那樣選擇,分明就是偏向於那二人。難道自己一個天子,還比不上一個殘廢嗎?歐陽靖,你怎麼還不死?那麼毒的毒藥都毒不死你,你可真的命大。

    出了宮,容顏走在前面,小黑推著歐陽靖並行於南宮信。一路無言,直到出了宮,她回身,看著他們兩個人。一個是前世退了親,這一世依舊不改驕傲本色的南宮信。一個是幾次幫助於她,整天冷著臉的神秘王爺。但為什麼偏偏這兩個都要要糾纏於她呢?“南宮信,我已經說了,我容顏絕不會跟別的女人共侍一夫的。我若是沒記錯的話,你應該已經已經娶了側夫人了吧。”

    南宮信上前走了兩步,看著容顏。她上一次說,他只覺得嗤之以鼻。她這一次說,他覺得也許她是認真的。清了清喉,他道:“我可以休了她們。”

    容顏一臉嫌惡地後退了兩步:“你真的很愛我嗎?”

    南宮信不滿於容顏的動作,弄得自己好像瘟疫似的,不願意靠近自己。又聽到她的問話,偏過頭想了想,要說愛,還真沒什麼感覺。只是想將她娶回家,她本來就是自己的。他自然不喜歡別人覬覦著自己的東西。他搖了搖頭,如實地回答:“談不上愛不愛的,男子漢大丈夫,哪能一天到晚的談情說愛?你本就是我的未婚妻,理當要跟我在一起。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,淺笑:“南宮信,你覺得你的側妃們愛你嗎?”

    南宮信又想了想,從來沒有人問過自己這些問題。所以他免不了要想想,他想著,她們倒是經常對自己說我愛你的這些話,那應該便是愛的。他理所當然地點點頭:“自然是愛的,本將軍的女人,不愛本將軍還能愛誰?”

    容顏失笑,多麼理所當然的話,多麼驕傲自負的性格。她的神情突然有些嚴肅起來,眼睛緊緊地盯著南宮信堅毅卻絕美的臉:“你不愛我,卻可以因為我這個你不愛的女人,休了愛你的女人。南宮信,你太薄情了。是不是將來,你真的愛上其他女人的時候,她要你殺了我,你便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?”

    南宮信這才知道從一開始自己就被下了套,但是,他心裏隱隱知道,他是絕對不會殺了容顏的。但這時候,他已不想再說這些話,他只是蹙著眉問道:“容顏,我們以前是不是有過過節?從第一次見面開始,你就對我有很大的抵觸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怔住,臉上帶著盈盈笑意:“我想,是前世的夙願吧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08 AM

第二十七章:我不治了

    南宮信笑,他從不相信前世今生。他不再說話,他南宮信還不至於要彎腰去討一個女人的歡心。她不喜歡自己是她的事,說實在的,愛不愛的,他還真不在意。他挺直著腰杆拂袖離去,他永遠都是這樣一副驕傲的樣子。

    歐陽靖的眼睛帶著笑意,他放鬆地靠在椅背上,好整以暇的看著容顏,心裏卻是緊張的。在拒絕了南宮信之後,他想她也許也會拒絕自己吧。還未等容顏開口,他便先說道:“我至今還未娶,身邊也沒有任何小妾。你若嫁我,便只會是我歐陽靖唯一的女人。”

    容顏詫異冰冷的歐陽靖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,她只是看了看他的腿,想著也許能報答他的,也只有將他的雙腿治好。但以自己的醫術,不知是否可行。雖然腦中有不少醫理,但終歸沒有實踐過。

    歐陽靖的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,他怎麼忘記了自己是個殘廢的事實呢?她一個妙齡花季的少女,憑什麼嫁給他一個殘廢?皇兄既為一國之主,又是個健全之人,豈不是比自己更適合她?看著她眼中的懷疑,躊躇,他眼中的神采也一點點地覆滅。看著眼前的絕美女子,他甚至有些空氣稀薄的感覺。

    歐陽靖呼吸有些不穩,卻極力控制著,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如往常一般:“姑娘是在考慮如何拒絕在下嗎?若是如此的話,姑娘不必費心了,歐陽靖有自知之明。”

    容顏有些疑惑歐陽靖的話,他是什麼意思?突然想起她似乎一直盯著他的腿,這才明白歐陽靖的話。臉上帶著歉意:“你誤會了,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腿還能不能治癒。你幫過我,我理當也盡一份綿薄之力。不知道你有沒有清靜一點的地方,我可以細細地為你看看。”

    歐陽靖沒想到容顏竟會這樣說,他心中有些欣喜,並不是因為他的腿有希望,而是因為她並沒有因為他的雙腿而拒絕他。但常年處於冷靜甚至冰冷的他,這般高興,卻也只是扯了扯嘴角:“有勞姑娘費心了。小黑,去別院。”

    他想著,沒想到她竟然還懂醫術。他知道,她絕不是個會口出妄語之人,她說懂,便一定是精通,像他們這樣的人,是不會說一句沒有把握的話的,因為輸不起,也不願輸。她竟隱藏的這樣深,當初小黑也並沒有查出這件事。小黑的能力他是知道的。

    小黑略先推著輪椅向前走去,步伐不快,也許是怕容顏跟不住吧。別院的週邊是一片竹林,進入竹林,有一間竹屋,這裏果然很安靜,而且清雅。推門進入,還能聞到一股股飄著的竹的清香味。容顏由衷讚歎:“這裏很好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顏帶著滿足的笑容,心裏也跟著滿足起來。以前並不覺得這裏跟其他地方有什麼不同,但今天卻覺得,這裏似乎真的挺好的。他也笑,他不常笑,所以笑起來分外的賞心悅目,幾乎閃了容顏的眼。見她眼中的驚異,他的笑容更加擴大:“你若是喜歡,便送給你了。”卻不知道他說的究竟是自己的笑,還是竹屋。

    容顏並沒有在意歐陽靖的話,無功不受祿。她指了指一旁的桌子道:“你將手放在上面,我來為你把脈。”

    歐陽靖點頭,小黑將歐陽靖推至用竹子做成的桌子旁,心中有些激動。若是她真的能讓王爺重新站起來,那他小黑一定會一輩子記得她的恩情。

    歐陽靖將手放在桌子上,容顏伸出手為他把脈。她的手白皙秀氣,沁涼的手指放在他的腕間,竟讓他微微一顫。容顏黛眉微蹙:“是花神淚,沒想到,中了花神淚你竟然還活著。”

    歐陽靖震驚地看著容顏,沒想到她竟能通過脈絡便知曉自己身中何毒?“你竟然真的能查出來。”

    容顏點頭,有了判官的醫理,若是連個病因都查不出來,那她豈不是要去撞牆了?她收回手,躊躇著,紅了紅臉:“可否讓我看看你的腿?”

    歐陽靖有些猶豫,不是他矯情,實在是因為他的腿不好看,怕是會嚇著她。別說是她,就連自己也時常被自己的腿給嚇著。“你真的要看?”

    容顏理所當然道:“自然是要看的,雖然曾經有人為你醫治過一次,但是,他只是將你全身的毒都逼到你的腿上。我不知道你的腿已經到什麼程度,這一切,我都要看了你的腿才能確診下藥。”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這般坦然,心中不免有愧。便也果斷的將腿上的毯子拿開,將褲腿撩了起來。容顏見他的褲腿漸漸撩高,也不免心驚起來。腿是墨綠色的,顏色已經接近黑色,腿上的筋卻是紅色的,裏面遊動的似乎是一條條的小蛇。容顏用手指碰了碰:“疼嗎?”

    歐陽靖道:“不疼,只是有時候突然就會疼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花神淚之毒隱藏極深,毒性極高。世人都只知道此毒無藥可醫,但判官給自己的醫理中,卻有花神淚的解毒方法。她又再次在腦中確認了一遍,才微微一笑道:“你腿上的毒已經有些年份,不過,也並不是無藥可醫。”

    小黑神情激動,從來沒有人說花神淚有藥可醫,每個大夫,甚至被稱為神醫的人,只要看了王爺的腿皆是搖頭。尤其是那些庸醫,直接便說出了早些準備後事此類的話。他單膝跪下:“姑娘若是真的能治好王爺,小黑一定以性命相報。”

    容顏被嚇了一跳,忙將小黑扶了起來:“我既已答應要幫助王爺解毒,自然不會食言,你這又是何必?”

    歐陽靖顯然比小黑淡定不少,他目光灼灼,幽深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容顏:“我的腿若是治好了,我可否……”他頓住,不再說話。他的腿若是治好了,只怕他的命是不保了。歐陽明怎麼會容許一個健全的歐陽靖活在世上?若是被他查出,醫治自己的是容顏,只怕也是凶多吉少。他的神情冷了下來,食指隨著心臟的跳動慢慢地扣著。“我不治了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10 AM

第二十八章:容月瘋了?

    容顏跟小黑皆是不明所以,他們看著歐陽靖,只見男子神色冷然,顯然已經下了決心。容顏心中不解,卻不再說什麼,她轉過頭對小黑說道:“給我筆墨,我寫一張藥方,只要每天浸泡便可以抑制毒性。不會使毒性增長,也不會再有痛感。”

    小黑點頭,很快便拿來筆墨。他也安靜的沒有再問緣由,若是歐陽靖不想治了,便一定有不能治的緣由。他素來謹遵歐陽靖的命令,他說什麼便是什麼。

    將藥方寫下,容顏便起身告辭。歐陽靖命小黑護送,容顏沒有拒絕。到了門口,容顏輕聲歎息,頓足,轉身看著歐陽靖:“你若是因為我不想醫治的話,那大可不必。我希望你能站起來,你若不站起來,我就真的只能嫁給歐陽明了。之所以為你醫治,我也有私心,我不想被人拿著我的婚姻大事來要脅。我想,我們也許該站在一條線上。”

    歐陽靖震驚於女子的的直白,也詫異于女子的聰慧。她竟能一眼便看出自己的目的,並且大膽地想跟自己一起謀反?“你確定要這般做?入宮為妃的話,至少,你能活得很好。”

    容顏冷笑:“活得很好?深宮內院,又有哪個地方的人,能真的活得很好?更何況,我早就說過,我絕不與人共侍一夫。”

    歐陽靖終於看到女子除了微笑以外的神情,那是一種徹骨的冷意,她依然在笑,笑卻是那種輕蔑不屑的笑,仿佛對世界充滿了不滿。她眼底有戾氣,那種像是能將身邊的人都焚燒殆盡的戾氣。他終於知道,她的心中有恨。“那就有勞了。”連一個女子都可以這般毫無顧忌,他又還能失去什麼呢?

    容顏又恢復原先的笑容,笑意淺淺,眉目彎彎,看起來像是溫婉的笑,卻偏偏有些嬌俏。她回身向外走去:“這幾日便先用這副藥泡腳,將藥渣搗碎塗抹於腿上。如此過十天,我再用針灸治療。到時候再到相府來接我便可以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她離開的背影,心中想著,等到那一天,他是不是就不用再看著這樣的背影離去?想到此,他目光越加幽深,對著空氣說道:“去請老侯爺。”

    容顏回到相府時,相府燈火通明。她提著裙子走上階梯,想著,這會兒秦麗心應該正忙著呢。紫雲正等在門口,見容顏回來忙上前查看:“小姐,你怎麼樣?有沒有受傷?”

    容顏抓住紫雲的手,阻止她在自己身上亂摸,笑著道:“我沒事,容月怎麼樣了?”

    紫雲這才放下心來:“二小姐滑胎了,大夫正在給她止血呢。老爺大怒,差點要打死二小姐。要不是夫人攔著,這會兒,興許真被打死了。不過,老爺說了,等容月病一好就去祠堂面壁思過。”

    容顏略先進門,作為姐姐的自己,怎麼能不去看看妹妹究竟傷的怎麼樣呢?她若是不去落井下石,要重生做什麼?一進一鳴居,容顏便看到一房的丫鬟婆子都戰戰兢兢地站著,容顏逕自走到內室,見容月正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。

    “妹妹怎麼樣了?身體可有好些?”容顏坐在床邊,拿起容月的手握著,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。還未等容月說什麼,容顏又道:“妹妹也真是的,怎麼能這麼不懂事,既然有了身孕,怎麼能再入宮表演呢?如今爹爹的臉面往哪兒擱啊?”

    容月一下子激動起來,她從床上站起來便要撲過去,容顏身子微微一動,容月便因為撲空而摔在地上。冷硬的地面讓她的四肢百骸都痛了起來,容顏只是冷冷的看著,前世的自己豈非比她更加可憐?前世的容華豈非比她更加冤枉?他不過身為男兒身,就註定了必死無疑的命運?

    容顏緩緩走到容月身前,蹲下,這才看清對方的臉上竟還有一個巴掌印。想來,是父親做的吧。他雖然寵愛秦麗心,寵愛容月,但比起相府的名聲,這一切便也顯得微不足道了。容顏相信,若不是秦麗心攔著,她也許真的會被打死。

    容月死死地盯著容顏,眼中的恨意似要將她吞噬,她只是笑著,溫婉的笑著。“妹妹可要好好養身子,雖然掉了一個孩子,但總歸還能生不是?爹爹雖然現在恨不得打死你,但畢竟這件事你做的也確實不對,丟了相府的臉,難怪爹爹會生氣。等爹爹氣消了,一定會給你找戶好人家的。你現在就安心養病吧。”

    容月氣得渾身發抖,手指指著容顏:“我一定會殺了你的,這一切都是你害的,我一定會殺了你的。”

    容顏起身,冷笑:“妹妹這說的是哪兒的話?怎麼成了是姐姐害的呢?姐姐叫你去跟別人上床睡覺了?姐姐叫你懷了孕還入宮表演了嗎?妹妹,你都長大了,該自己承擔些責任了,別一出事就想著往別人身上推,我能忍你,你以後的夫君可忍不了的。尤其是你現在既沒了清白,又是殘廢,你要控制著點自己的脾氣。”

    容顏說話句句帶刺,專往容月傷口上戳,直氣的容月忍著痛起身,將能砸的東西統統往容顏的方向砸了過去。容顏讓了讓,便向著門外退去:“快來人啊,二小姐瘋了,快來人啊,妹妹她發瘋了。”

    容月只覺得扔了東西還不解氣,拿起剪刀就沖了過去,這時候門外的丫鬟婆子剛好沖進門,將容月制住,按在床上,忙又去請了大夫,又請了秦麗心過來。

    秦麗心心疼地摸了摸容月的額頭,將她額前散落的頭髮撥開,露出一雙兇狠卻無神的眼睛。容顏站在秦麗心身後,略帶膽怯地道:“娘,妹妹是不是瘋了?”

    秦麗心猛地轉過頭,看著容顏:“是你?一定是你,我走的時候月兒還好好的,怎麼你一來她就變成這個樣子?”

    容顏一臉無辜,像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:“娘怎麼能這樣說顏兒呢?顏兒見妹妹不開心,便想來開導開導她,沒想到,妹妹竟然突然發起瘋來,拿著剪刀就想殺我。娘,你也勸勸妹妹,雖然女子清白最重要,但沒了也一樣能活下去的。就算妹妹沒了清白又是個殘廢,但畢竟身後有相府在,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活的太差的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11 AM

第二十九章:撿個妹妹

    容月一聽到容顏的話又開始發起瘋來,非但大吼大叫,還極力掙扎起來,幾個丫鬟婆子都差點沒壓住她。大夫到時,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,他果斷的吩咐:“用繩子將她綁起來。”

    秦麗心一急:“大夫,一定要綁起來嗎?這樣會傷到她的。”

    大夫卻前所未有的堅定:“必須綁起來,二小姐現在心緒不穩定,隨時都會做出自傷或者傷人的事情,我在給她開服安神鎮定的藥,趕緊喂她喝下。”

    秦麗心只得點頭同意,傷了別人倒也罷了,若是傷著月兒自己可就不好了。喝了藥,容月到開始安靜下來。秦麗心這會兒才發現容顏竟然還在房中,臉色沉了下來:“你回去吧,這時候也沒別人在,你也不必惺惺作態。”

    容顏見所有丫鬟婆子都走了出去,也斂了笑意:“娘,我可沒有惺惺作態,我只是想要看得清楚些,妹妹究竟能瘋到什麼程度。畢竟,她可是我的妹妹呀。”

    秦麗心咬牙,眼神更是惡毒地盯著容顏:“你終於不裝了?都是你害的吧,月兒的清白,她的腿,她流產,都是你一個人造成的吧。”

    容顏掩嘴輕笑,眼中盛滿不可思議,她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,明明自己把一切都做絕了。偏偏還能這般理直氣壯的指責別人。“要不是你居心叵測,想要害華兒,妹妹也不會反受其害。要不是你在我茶裏下毒,想毀我清白,我也不會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。至於妹妹滑胎這件事,娘可真的冤枉我了。若不是娘極力在爹那裏說合,妹妹也沒機會進宮出這等風頭啊。”

    秦麗心起身一巴掌便向容顏打去,還從來沒有人能這般對她說話。更何況,她現在懷了孕,誰敢說她半句不是?便是打死了,大不了也是一頓責罰。她眼中殺過殺意,她母親都能死在她的手裏,何況她?“你去死吧。”

    容顏反手將秦麗心的手抓住,一把將她推到在床上:“娘可不要輕舉妄動,這會兒您的身份可不同了。您若犯點錯可真要被趕出相府了。到時候,妹妹的身體又是這樣,難不成娘真的要帶著妹妹去要飯不成?還是,再嫁一次?”

    秦麗心臉色一白,不可置信地看著容顏道:“你……你什麼意思?”

    容顏溫婉地笑:“什麼意思娘您不懂嗎?真不知道爹怎麼被您騙過去的,竟還對您這般寵愛。”

    秦麗心聲音有些顫抖,她指著容顏,眼中有驚慌:“你是怎麼知道的?你想做什麼?”

    容顏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,沒想到看到她們這般驚慌的模樣,竟是如此有意思,如此解恨:“怎麼知道的我就不便告訴你了,想做些什麼,我想娘您以後慢慢會知道的。娘好生休息吧,女兒就不打擾了。”

    秦麗心忙上前拉著容顏,強行擠出一絲微笑:“顏兒,娘這幾年待你不薄。更何況,你娘生前也跟我情同姐妹,看在你娘的份上,就將這事就此揭過,可好?”

    容顏回身,眼神漸漸冷淡下來:“情同姐妹?容月小我三個月,我娘懷我的時候,你趁機跟姐夫滾上床,有了身孕還去求我娘成全?你這種姐妹,我娘交了,是她識人不清,所以她也付出代價了。”識人不清,總要付出代價的,就像前世的自己。錯信了秦麗心,錯信了容月,錯信了丈夫,錯信了朋友。所以她死了。

    秦麗心漸漸放開容顏的袖子,眼神變得冰冷惡毒起來,知道別人秘密的人,是活不長的。她又恢復了原先的溫柔慈祥,端莊高貴。“我同老爺一見鍾情,若不是中間插著姐姐,我們早就雙宿雙棲了。”

    容顏暗歎秦麗心調整心態的速度,一聽她這般說,忍不住笑出聲:“爹跟陳姨娘也是一見鍾情,若不是娘您現在攔著,恐怕爹早就跟陳姨娘雙宿雙棲了。”容顏走到門口,回頭看了一眼秦麗心,果然見對方的臉青白交加。

    這幾日,又開始了像往日一般的平靜日子,秦麗心總算消停一些時日不再有動作,而容月一直在養病中,便也沒出過一鳴居。容顏除了去趙氏那裏喝茶聊天陪她解悶外,也時常去一鳴居看看。卻發現,陳姨娘倒是跟秦麗心走得很近。親熱的像是姐妹,就是不知道哪只是豺狼,哪只又是虎豹?

    一晃七日,這一天,容顏正在院中曬草藥,小黑便已經悄然無聲地立於院牆下。遠遠地,不驚擾,也不催促,只是這般靜靜地等著。直到容顏回身才看到,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藥草,還差一味藥。

    這一次隨行的還有紫雲,小黑駕著馬車,長鞭一揮,馬車便跑了起來。路過集市時,前面卻有人爭執,攔住了路。好奇之下,容顏便下了車上前一探究竟。

    路中間跪著一個餓得皮包骨頭的小女孩兒,看上去只有三四歲大小,她眼淚汪汪的抓著中年男子的衣擺不肯放開,哭著道:“爹爹餓,爹爹不要丟下夕兒,嗚嗚……”

    圍觀的人指指點點地指責著中年男子,做父親的怎麼能丟棄自己的女兒呢?中年男子羞愧地低下頭,就差鑽地洞了。他看了看自己的女兒,也心疼,但想起她那胃口大的幾乎像是妖怪,卻再也不敢耽誤,拂開女孩兒的手便跨步走出人群。

    小女孩兒蹲在地上大哭:“爹爹,餓餓……”

    容顏上前,在小女孩身前蹲下,小女孩兒抬起頭眨了眨眼睛一臉疑惑,她的眼睛極大,許是人太瘦的緣故,更顯得她的眼睛大,她脆生生地開口:“姐姐,餓餓……”

    “跟姐姐回家,姐姐給你好多好吃的好嗎?”容顏伸出手擦掉小女孩兒的眼淚,將她扶起。

    小女孩兒點點頭,她現在很餓很餓,只要有吃的,她哪里都願意去。說著便將手放在容顏手裏,一大一小進了馬車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12 AM

第三十章:流著血不方便

    小黑見容顏將一個陌生的的小女孩兒帶上馬車,欲言又止,最後還是一如往常地冷著臉駕著馬車,往竹屋駕去。一進馬車,紫雲便將馬車中的糕點拿了出來,放在小女孩兒面前:“趕緊吃吧,不是餓了嗎?”

    小女孩果然沒客氣,她絲毫沒有為父親拋棄她而難過,她只是餓了。就一會兒,她像是將糕點直接往嘴裏送去,就像是直接倒進去一樣,很快便吃完。她舔了舔嘴唇:“姐姐,我還是餓。”

    紫雲一臉目瞪口呆:“小姐,這也太誇張了,難怪他家人會養不起。尋常人家,尚能裹腹便已經很不錯,哪經得起這般吃?”

    容顏更加確定了心中所想,笑著道:“乖,姐姐到家了就給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,好嗎?”

    小女孩兒乖巧的點點頭,舔了舔手上的屑沫,看起來就像是餓了很久的樣子,楚楚可憐,容顏摸了摸女孩兒的頭髮:“告訴姐姐,你叫什麼名字?”

    小女孩兒抬起頭,看著容顏:“我叫晚夕,爹娘都叫我夕兒。”

    紫雲也自動忽略了夕兒怪胎般的胃口,一直逗弄著她玩。夕兒除了瘦點,長得是極為可愛的,不難看出她長大後的美人樣子。

   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,紫雲首先下車,將夕兒抱下車,又將容顏扶了下來。一行人一起進了竹林,歐陽靖推著輪椅坐在竹屋外,他明知道她會來,卻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。

    小黑上前推著歐陽靖的輪椅進了竹屋,容顏牽著夕兒的手走進竹屋,將夕兒抱上椅子,蹲在她面前:“夕兒,先睡一會兒好嗎?”

    夕兒不明所以,卻還是點點頭,一下子見這麼多生人,她確實有些害怕。她怯生生地閉上眼睛,容顏見她閉上眼睛,拿出一根銀針,紮在她的昏睡穴上。夕兒這才徹底睡了過去。

    容顏轉過頭對著小黑道:“給我一隻碗,一把刀。”

    小黑默不作聲地進入內室,不一會兒,就拿了一隻碗跟一把刀交到容顏手上。站在一旁,不明所以地看著她。

    容顏接過碗和刀,直接用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劃了一刀滴在夕兒腕上。歐陽靖微微蹙眉,雖然不知道她在做什麼,但還是不滿了起來。“小黑,去哪紗布,藥膏。”

    小黑很快便去哪了藥膏紗布遞給歐陽靖,歐陽靖對容顏招了招手,冷著臉霸道地說:“過來。”

    容顏起身,走到歐陽靖面前,見到男子的不悅有些摸不著頭腦。難道是自己忽略他了?一進門便將心思放在夕兒身上他不高興了?便開口道:“王爺,我稍後便為你醫治。但現在,有一味藥還在夕兒身上,有了那味藥,您的毒就可以解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自然明白容顏的意思,他知道他誤會了他的意思,也沒解釋。直接霸道拿起她的手,細細地為她抹上藥膏,後又為她包上紗布,神情專注,一語不發。做完一切,他才放開她的手,抬起頭,卻發現女子的眼神有些疑惑,他臉色暗紅,有些彆扭地道:“流著血不方便做事。”

    容顏總覺得氣氛有些怪異,不明所以的點點頭:“哦。”

    收回手,容顏又走到夕兒面前,只見夕兒腕上,有一條青色若隱若現。直到那條青色的東西到容顏滴的那滴血上,終於現出了原形。一條肥大的青色蟲子,長得像蠶又像蛇。一屋子的人都驚異的看著這一幕,沒想到一個小女孩的身上,竟會有這般噁心的東西。

    容顏用碗將青蟲裝了起來,放在桌上。“紫雲,你幫夕兒去洗澡,一定要用燙一點的水,將這蟲子在留在她體內的毒素都排出來,知道嗎?”

    紫雲點點頭,卻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洗澡,一時犯了難。歐陽靖吩咐小黑:“你帶她去。”

    待紫雲跟小黑都出了門,容顏才將桌上的青蟲拿著,心裏也覺得慎得慌。“我先青蟲將你腿上的毒吸乾淨,再用針灸草藥輔助,我想,你的腿很快就能站起來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沒說話,只是看著容顏,他一直想問她,若是他能站起來了,是否便願意嫁給他?但他始終不敢問,他隱隱覺得,她說的不與別人共侍一夫,只是為了找一個不嫁的理由。他覺得,她似乎是在拒絕這些情愛。

    容顏見歐陽靖不說話,便抬起頭看了一眼,卻見男子也正在看著自己,便微微一笑道:“可能會有點痛,忍著點。”

    歐陽靖點點頭,容顏將青蟲放在歐陽靖的腳背上,用刀刺破了一點皮膚,青蟲聞到血的味道,慢悠悠地爬到傷口處,吸附在傷口處便開始吸氣血來。肥胖的身子也變得越來越大,原本的青色漸漸變成暗紅。而歐陽靖的腿的顏色,看起來卻變得正常不少。

    容顏抓起青蟲,將它放回碗裏。青蟲懶懶地躺在碗裏一動不動,看樣子是吃撐了。她為他止了血,便開始用針灸,打通他的奇經八脈。“我們去床上吧。”話一說完,容顏便覺得這話中有些歧義,便又忙道:“腿上的經脈跟身上的連在一起,所謂一通百通,必須要一起用針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眼中閃過笑意,冰冷的臉看上去也柔和不少。他點點頭:“床在內室。”

    容顏臉有些微紅,她上前推著輪椅,往內室走去。有些躊躇,卻又在心底暗罵自己,已經活了一世的人,怎麼還這麼彆彆扭扭?她深吸了一口氣,再睜眼,已又是那個帶著淺淡笑容的容顏了。她道:“王爺,勞煩您將衣服脫掉,我為您扎針。”

    歐陽靖聽容顏的聲音,平靜無波。想著便開始寬衣解帶,臉色有些暗紅,畢竟,在一個女子面前脫衣,實屬不妥。待只留下一條褻褲,他轉過頭看著容顏:“好了。”

    容顏應了一聲,又指了指床:“你能自己上床嗎?”她不敢去看他的身體,會覺得有傷風化。一個未出嫁的女子,怎麼能看一個男子的身體?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13 AM

第三十一章:解毒

    歐陽靖自然明白容顏的意思,她怕他傷了腿無法上床,但如果自己連這都做不了,那不成了廢人了?他剛想運功躍過去,卻又聽女子的聲音悠悠揚揚地傳了過來:“不能用內功,剛剛吸了毒,毒雖然清除不少,但是毒性卻已經散開,一運功怕是你全身都會中毒。”

    容顏終於正視了歐陽靖,她知道她有些為難他了。既不能用內功,又不會走路,難道叫人家爬過去?輕歎了一聲,她上前扶著歐陽靖,將他身上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。吃力地將扶了起來,卻發現男子很高,這般站著,她竟只道他的胸膛。兩人靠的極近,她的臉,幾乎貼在他的胸膛上。炙熱的皮膚,熨的她的臉也跟著燙了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感覺到身下女子的柔軟,她的呼吸因為自己的重量有些沉重,而這些沉重的呼吸卻偏偏噴灑在他的身上,讓他越加地渾身炙熱起來。連帶著呼吸也變得不穩起來,他暗罵自己不爭氣,這般的便把持不住了。

    她將他扶在床上躺下,微微蹙眉。原本,褻褲也是要脫掉的,因為盲針她還沒有完全把握。但是去了褻褲,他們男女有別,確實有所不便。想了想,待會兒就仔細這點便好。

    歐陽靖深吸了幾口氣後,勉強將體內的燥熱壓了下去。他閉了閉眼睛,卻突然感覺身上一陣清涼,這種與他極度反差的溫度讓他渾身輕輕一顫,忍不住一聲舒適的歎息。他的身上極燙,而她的手卻有些冰涼,讓他想要的更多。

    容顏下針極快,極穩。很快,歐陽靖的上身便紮滿了銀針,她有些犯難地看著他的下身。她首先用手確認穴位,再用銀針刺下去,從下往上,她將他的腿微微分開,找到在大腿根部的穴位。用手探索,再用銀針刺下。等到下完針,她起身擦了擦汗。盲針是她從未試過的,這一次,還算成功吧。

    她看向歐陽靖,卻發現男子額上已有密密麻麻的細汗,她不解,難道他也知道自己是第一次用盲針,也跟著緊張了?她上前為他擦了擦汗:“沒關係,已經好了。雖然是第一次,但還是很不錯的。”

    容顏笑著便又向下看了看她的勞動成果,卻發現,男子的下身已經高高地挺起。已經活了一世的她,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什麼。她臉一紅,微微有些窘迫,便忙找了個蹩腳的理由:“那個,我去看看夕兒。”說著便匆匆的離開房間。

    歐陽靖苦笑,看著自己的下身,還真是不爭氣。現在好了,把人家姑娘嚇跑了。其實,也難怪歐陽靖會這般沉不住氣,實在是他早已到了那個年紀。二十歲以前,他一直在軍營,一心想著保家衛國。二十歲以後,他一直坐著輪椅,哪有心思想那檔子事?連他自己都一度懷疑,自己是否不舉了?直到遇到她,她只需要無意間的一顰一笑,便能將他的火徹底撩了起來。

    容顏走出房間,臉上的潮紅已然褪去。她漫步于竹林之中,雖已入冬,但竹葉卻還是鬱鬱蔥蔥。她似乎隱隱有些明白了歐陽靖似乎不是在跟她開玩笑,他是認真的。但是,容顏不喜歡這樣的認真,重生起,她就再也沒想過要碰感情這個東西。它有太多未知,讓人感到可怕。所以,容顏拒絕。

    紫雲懷裏抱著夕兒,見到容顏獨自站在竹林之中,便忙上前:“小姐,你為何一人在此?”

    容顏轉過身,見到熟睡的夕兒,忍不住上前逗弄。排了毒的夕兒雖然依然很瘦,但臉色卻好看了很多。紅撲撲的臉蛋,像是個粉粉的蘋果,可愛極了。“趕緊進屋吧,剛泡了澡,進不得風寒,否則,會留下後遺症的。”

    紫雲點頭,抱著夕兒便進入竹屋,忙又給她加了件大氅披上,神情溫柔,看樣子是喜歡極了這女孩兒。容顏見時間也差不多了,便又進了內室,見歐陽靖正皺著眉閉著眼睛。容顏忙上前問道:“王爺,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?”

    歐陽靖睜開眼睛,見女子一臉著急的神色,忙搖了搖頭:“我沒事。”

    容顏舒了口氣,歐陽靖是自己嚴格意義上的第一個病人,她可不想第一個就出了什麼問題。“時間差不多了,我現在為你拔針。以後每天用我上次寫的藥方,外敷內用三天便可。記住,一天一次便可,三天后你就能站起來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詫異,心中多有不舍。他喃喃道:“沒想到這麼快?”確實沒想到,折磨了他五年的毒,竟然能被她這般輕易地破解。她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?他想走近她,她卻似乎一直以過分尊敬的態度在疏離他。

    容顏點頭:“若是沒有青蟲,興許得要一個月,如今有了青蟲輔助,自然能快些。王爺,既然沒事了,容顏就先行告辭。”

    歐陽靖坐起來,又恢復了往常的冷淡。他看了看容顏,眼中始終藏著一絲溫暖。本想要說些什麼,但看到女子雖然笑意淺淺的眼睛,卻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,又不知從何說起,他張了張嘴,最後化作一聲歎息:“謝謝。”

    容顏福身:“王爺客氣了。”

    小黑將容顏跟紫雲送回了相府,一回顏淩閣,便見孫媽媽已經在房內等候。容顏忙上前:“勞煩孫媽媽在此等候多時了。是不是祖母找顏兒?”

    孫媽媽見容顏這般有禮,便也笑的和善:“老夫人見快過年了,最近府裏發生的事情也多,便想著將這個年過得熱鬧些。便讓老奴來叫上大小姐,一起去商量商量,熱熱鬧鬧地過個年。”

    容顏也贊同的點點頭:“是該熱鬧熱鬧了,那有勞孫媽媽跑這一趟,我換了衣服便過去。”

    孫媽媽微微福身道:“那老奴先告退。”

    容顏忙叫了紫雲送送孫媽媽,紫雲會意,到了門口,便拿出一錠銀子賞給孫媽媽:“孫媽媽辛苦了。”
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14 AM

第三十二章:麝香

    容顏換了身衣服便跟紫雲一起往韻錦堂走去,半路上碰到陳姨娘,才知祖母還叫了陳姨娘。便結伴一同到了韻錦堂。趙氏看到容顏慈祥笑著,拍了拍身邊的座位:“顏兒,快過來,到這邊坐。”

    “謝祖母。”容顏福了福身,便坐在趙氏身邊。陳姨娘規規矩矩地請安行禮,趙氏只是不冷不淡地點了點頭,便賜了做。

    趙氏歎了口氣:“人老了有些事情還是得你們年輕人去辦了,我這把老骨頭是不中用了。最近發生的事情也多,一鳴居的那兩個人是徹底給相府丟了臉,想在相府名聲一落千丈。我便想著,趁著這過年的熱鬧勁兒,將今年的壞事兒都沖掉。所以,今年這個年,我想啊,辦的熱鬧些,你們說可好?”

    容顏贊同地點頭,祖母老了,兩鬢間又多了不少白髮。“祖母辛苦了,這府裏的事兒本不該您操心,現如今卻還要讓您勞累。顏兒慚愧。”

    趙氏滿意地看著容顏,神情越發地慈祥:“顏兒可別自責,這事兒不怪你。就是別人惹的禍,若不是顏兒,那兩個人能不能安然回來都不知道呢。現在整日這般瘋瘋癲癲的不讓人省心,仗著肚中有我們容家的骨肉,對我這個老太婆也越發的沒上沒下了。”

    容顏忙順了順趙氏的背,一邊幫她順著氣,一邊道:“祖母也說了,娘肚中懷著的始終的容家的骨肉,爹爹娶妻不少,子嗣卻凋零,若是娘能再幫我們容府添個弟弟,那可就熱鬧不少呢。”

    趙氏暗歎容顏天真,始終是還沒長大,卻也是心地善良。若是秦麗心生個兒子,還有她的日子過?但臉色卻是好了不少,秦麗心的肚子若真能爭氣點,為容家添個孫子,那她倒也高興的很。如容顏所說,這幾年容納娶得女人不少,但子嗣卻不多。這香火是否旺盛,就代表了家族的興旺了。她自然著急得很。“就你最懂事。”

    容顏笑了笑,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陳姨娘,她身上的味道有些怪異,卻又說不出是哪里怪異。

    趙氏又接著說道:“這一次容月出了這種事,又有些瘋癲。秦氏懷了孕又要照顧容月,這些瑣碎事兒是顧及不到了。所以便想著將這件事交給你去辦,讓陳姨娘從旁協助你,可好?”

    容顏暗道果然如此,她低著頭:“祖母,顏兒恐難勝任。祖母在的話,就讓顏兒跟陳姨娘一起協助祖母便可以。”

    趙氏哈哈大笑,看起來愉悅的很:“就你這丫頭偷懶,既然你這般說,我若是再躲避這些責任,怕是被說成不負責任了。那就按照你說的辦,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儘管來問祖母,知道嗎?”

    容顏知道祖母雖然疼愛自己,卻也喜歡權力。秦麗心當家這麼多年,祖母還是將權力抓在自己手裏,讓秦麗心服服帖帖的。這些權利想收回便收回。自己若是不這麼說,怕是會引的她不高興。原本容顏便不想要什麼權力,她只想好好跟容華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,只要容華平安長大,娶妻生子便是圓滿。

    “顏兒知道了,謝謝祖母。”容顏乖巧地應道。

    陳姨娘忙也起身道:“老夫人放心,我一定好好配合大小姐。”

    “嗯。”趙氏點點頭,撫了撫額,容顏見狀便也起身道:“祖母累了的話便好好休息吧,顏兒跟陳姨娘一起去商量商量過節的事。”

    趙氏揮了揮手,容顏等人便出了韻錦堂。陳姨娘上前友善地對容顏道:“上次的事還沒謝謝大小姐呢,要不是大小姐,我現在可能已經被葬在哪個不知名的地方了。”

    容顏笑得溫軟:“姨娘何必見外,上次的事情顏兒只是實話實說。對了,姨娘身上的香倒是很特別,不過沒想到姨娘會用。”

    陳姨娘紅了紅臉,有些不好意思開口。總不能告訴她,前幾日差點被秦麗心害了,現在又跟人家走得這般親近?她斟酌著道:“這種香是我父親托人帶給我的,大小姐若是喜歡,過些日子,我再讓我父親給我帶些來”

    容顏忙搖了搖頭,她絕不相信這真的是她父親送的。看來秦麗心是真的容不得人,就算爹爹寵愛了陳姨娘,也覺不容許她有任何子嗣,她看著陳姨娘緩緩道:“陳姨娘,你誤會了。我早年學過配製香料,你這種香,雖然好聞,但不適合我。”說著便轉身便要走。

    陳姨娘心中一驚,忙上前拉著容顏,笑道:“大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?為何這香您不適合用?”

    容顏故作詫異的看著陳姨娘:“姨娘不知道?這香雖然好聞,但是內裏含有麝香,不適合女子使用,若是不曾生育,長期使用,會造成不能生育。若是已懷有身孕,便會造成滑胎。顏兒記得姨娘並無子嗣,為何要用這種香?”

    陳姨娘臉色變得蒼白,雙手緊緊握著。秦麗心你好狠的心,你竟然想讓我永世不能生育?有這種香在,我就是喝再多的藥又有何用?還不是不能生?她看向容顏,強笑道:“大小姐,我突然有些不舒服,過節的事宜我們改日再商量好嗎?”

    容顏一臉擔憂:“姨娘安心去休息吧,祖母那裏我會去說的。不過,姨娘若是很不舒服,還是請個大夫瞧瞧,可別拖成大病。”

    陳姨娘聽容顏這般關心自己,臉色緩和了一些,紅著眼眶:“多謝大小姐關心,我會的。”

    容顏回到顏淩閣時,夕兒已經醒了。怯生生的坐在床上,低著頭也不說話。沒有饑餓的支撐,她變得靦腆膽怯。容顏上前坐在床邊:“夕兒,是不是想家了?”

    夕兒抬起頭,一見是容顏總算不再那般害怕,她點點頭:“姐姐,我想回家。”

    容顏摸了摸她的頭髮,見天色還早,便想著出去一趟。反正她體內的青蟲已經引出,以後再也不會喂不飽,總說餓了。但青蟲又為什麼會在夕兒體內呢?她小小年紀,為什麼要有人在她體內種蠱呢?

    紫雲想起早上那一幕,忍不住開口問道:“小姐怎麼會知道夕兒體內有青蟲的?而且,那條蟲又大又醜,怎麼會鑽進夕兒體內的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15 AM

第三十三章:離開

    容顏看了看夕兒有些變得紅潤的臉蛋,臉色有點凝重:“夕兒的父親離開的時候,面帶不舍,若不是情非得已,誰又會拋棄自己的女兒?而夕兒作為一個三歲的孩子,已經是記事的年紀,卻對父親的離開無動於衷,只是哭著說餓。說明她真的很餓,我剛開始只是單純地想要收養她而已。直到馬車上,她一下子就吃完了所有糕點,卻還是嚷著餓,我便猜想,是否有這種可能。”

    紫雲點點頭,沒想到小姐竟能觀察得這般仔細。她看了看夕兒,有些為難道:“那小姐打算將夕兒留在府中,還是送回家?”

    夕兒聽到這話,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,一臉期待地看著容顏。容顏被這麼一看,更加疼愛起這個小丫頭:“自然是要送她回家的,既然她的蠱已經去除,她家裏應該能養得起她了。再不然,相府接濟個普通家庭還是沒問題的。”

    容顏跟紫雲一起帶著夕兒走在大街上,一路上打聽宋晚夕的父親宋福成的家在哪里?也憑著夕兒的記憶,她們來到了城郊,在家的附近裏,夕兒已經是認識自己的家了。她邁著兩條小短腿噔噔噔地開始跑了起來,容顏跟紫雲忙緊緊跟上。

    夕兒在一座廢墟前停了下來,雙眼無助,滿是不可置信,她指著廢墟:“姐姐,我的家不見了。”

    容顏上前走了兩步,用手摸了摸烏黑的碳木,竟還有些熱,這房子應該是燒完沒多久的。夕兒的蠱,是否與這件事情有關?幸好那條青蟲活得好好的,她將它引出來,並沒有驚動下蠱之人。

    青蟲是一種蠱,下在人體會讓人永遠都處於饑餓的狀態,怎麼吃也吃不飽。其實,這種引蠱的方法極其簡單,只要將處子之血滴在手腕上,它自然就會聞著處子血的味道出來。因為處子血是青蟲最愛的食物。這種方法雖然簡單,但是又有幾個人會想到蠱呢?

    紫雲也是紅著眼睛問道:“夕兒,你確定,你能確定這是你家嗎?會不會記錯了?”

    夕兒搖搖頭,一邊哭一邊擦著鼻涕:“我家不見了,爹爹娘親哥哥弟弟都不要我了,我以後再也不貪吃了,不要丟下我,嗚嗚嗚……”

    容顏歎息了一聲,蹲在夕兒身前,拿出絲帕,幫她擦去眼淚,溫柔的道:“夕兒乖,爹爹娘親不是不要你了,只是他們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。他們特別交代了姐姐,要照顧你的。所以,夕兒的家不是不見了,只是換了個地方,懂嗎?”

    夕兒眨了眨眼睛,一滴淚又從眼眶掉落。她對容顏說的話似懂非懂,眼中充滿疑惑:“姐姐說的是真的?爹爹娘親只是出遠門了?沒有不要夕兒?”

    容顏笑了笑道:“當然了,姐姐怎麼會騙夕兒呢?先跟姐姐回家好嗎。”

    夕兒點點頭,依依不捨地看了看廢墟,便牽著紫雲跟容顏的手,又走了來時的路。紫雲一路上都沉默無言,眼眶始終是紅紅的。容顏也不說話,想是夕兒的事讓她想起她自己小時候了吧。

    回到府中,容顏便開始忙碌起過年的事情。既然事情已經交給她,她自然不能辦的太差,也不能辦的太好。凡是都要先請教趙氏,這一番下來,也是累得很,忙碌的很。

    過年的前五天,天空又開始下雪。屋簷上早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,容顏穿著一件素色錦衣,衣服上繡著寒梅,一直從領口到下擺,傲然的風姿盡顯無疑。外面披著一件白色的狐裘,看起來柔軟溫暖,就像是容顏的笑容。她踩在雪地上,每踩一步,雪就會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音,頗為動聽。

    歐陽靖約了她竹林相見,容顏想了想還是去了。他的腿應該是早已好了,卻不知道因為他的腿好,會引來什麼樣的腥風血雨。

    歐陽靖一直佇立在竹林外看著她來時的路,他看到她了,一個白色的身影,正低著頭認真安靜地走著路。風雪中,她像是一株寒梅堅韌傲然。她抬眼看向他,卻發現她的眼睛竟像是春風吹動的柳枝,溫柔卻奇異的明亮。若細看,便能發現她眼底的淡漠疏離。

    容顏走進,抬頭看著歐陽靖,他很高大,兩個人站在一起,她必須要抬起頭才能看得到他的眼睛。他的眼睛深邃卻明亮,似流光溢彩,似陽光下的水面,波光粼粼。

    容顏從來沒有認真地看過他,今日卻突然來興致。他一身玄衣,風采俊逸。他的臉似臘月寒冰,讓人不寒而慄。但他的眼睛卻溫柔多情。她不知道的是,他的溫柔多情,也只是對她一人而已。

    歐陽靖見女子一直盯著自己細細地看,微微挑眉:“可滿意本王的樣貌?若是滿意了,本王便下嫁相府,給你當上門女婿去。”

    容顏俏臉微紅,微微低下頭調整了情緒,抬頭又是一個溫柔疏離的微笑:“王爺說的哪里的話,此番叫容顏過來,不會是只講這些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眼神一黯,她對他還是這般疏離,疏離的恨不得跟他完全不認識。他嘴巴微微苦澀,舔了舔乾澀的唇:“皇兄已經對我下了通殺令,趁著年前我便要混出城去。時間越久,便越走不了了。走之前,我想跟你說一聲,你及笄之前,我一定回來。絕不會讓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情。”

    容顏沒想到歐陽靖竟是要對她說這件事情,不知是哪個地方,微微一動,讓她有些微喘,像是悶悶的。“一路平安。”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,只能低低地說了這麼一句。

    歐陽靖只覺得女子的情緒太過安然,心中不免有些悶。他突然上前,一隻手臂環上她的腰,另一隻手霸道卻又溫柔地固定她的後腦,蒼白乾澀的唇就這樣吻上了她殷紅柔軟的唇。他原本只是想嚇嚇她,打破她平淡無波的笑容,卻未曾想到,她的味道竟如此甘甜,讓他欲罷不能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17 AM

第三十四章:一吻定情?

    容顏一時沒反應過來,沒想到男子竟這般大膽,竟然敢就這樣吻了上來。待她反應過來,忙不停的掙扎,卻發現對方只要稍稍用力,兩條手臂便像是鐵臂似的,讓她動彈不得。她緊緊閉著嘴巴,不讓他有機可趁。誰知道男子竟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咬,她輕呼,他趁機長驅直入。吻上她,纏著她。

    歐陽靖只覺得渾身像是觸電般輕輕顫著,這一吻便再也不想停下來,只想著這般到死也甘之如飴。漸漸地,他發現女子竟然不再反抗,睜開眼,卻發現女子眼睛睜的大大的,眼神冰冷,就這樣冷冷地看著。就好像被輕薄的並不是她自己。她只是個路過看戲的。

    容顏的眼神讓歐陽靖心中一顫,忙放開她,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,卻什麼都沒說,只是看著她。容顏紅腫的唇微微翹起,眼神淡漠疏離,眉目彎彎,淺笑嫣然,竟多了絲媚入骨髓之感。她輕輕地拿出絲帕擦了擦唇:“親夠了嗎?”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這番表現,越加心疼,他上前,女子卻迅速地後退了一步。他只能停下。悔恨自己為何這般著急。“顏兒,待我凱旋歸來,你就是我的妻子。一吻定情,這是印記。你這個人,我要了。你以後要好好保護自己不可以讓別人在你心裏留下印記,記住了嗎?”

    容顏沒想到歐陽靖竟這般厚顏無恥,輕薄了自己,還能這般振振有詞,她溫柔的笑:“王爺有心了,這個世界上,想要我的男人有很多,就算排隊,也輪不到你不是嗎?”

    歐陽靖一改之前冰冷的面貌,邪魅無恥地看著容顏,一步步的走向容顏,而容顏則是一步步的後腿,他的氣場很大,這一刻,容顏似乎能感覺到男子似乎有些生氣。但她還是無畏地揚著下巴,驕傲內斂。他勾起她的下巴,似笑非笑:“既然排隊輪不到,那我就插隊,娶了你。再者,誰敢排著隊要你,我就殺了誰。”

    容顏心中一驚,怒目相對,隨即巧笑嫣然:“聽王爺話中之意,是非容顏不可了?”

    歐陽靖細細琢磨著容顏話中之意,想著她雖然一直笑著,卻對感情拒之門外。若自己承認,怕是會嚇跑了她,便說道:“你多想了,本王只是覺得我們合適。我需要一個妻子,你需要一個丈夫。我需要相府的支援,你需要一方安靜的天地。不過,我會答應你,娶了你,便不會再娶別人。”

    容顏看了看男子的臉,想辨認其中的話有幾分真偽。但細細想來也是有幾分道理,畢竟,自己只有十三歲,便是再漂亮也只是個還未成熟的青果,還不至於讓一個王爺這般神魂顛倒,非自己不可。既然如此合作的話,倒還可以考慮考慮。

    她仰起頭,笑著道:“王爺這般說的話,倒還可以考慮。不過,前提是你得活著回來,你若死了,我會為你燒紙念經,另尋他人。”

    歐陽靖輕笑,拇指摩挲著容顏細嫩的皮膚,有些粗糙的手指劃在臉上,不覺得疼痛,只覺得一陣陣細細的觸感讓她內心無風卻起了漣漪。他不舍地看著她,但這種情緒卻被他掩飾得很好,他的聲音似是溫柔:“等你長大了,本王就來娶你過門,我的小妻子。”

    小黑騎著馬從遠處過來,身上有些許狼狽,像是經歷過幾次戰鬥。他一下馬便對著歐陽靖抱拳彎腰:“王爺,時間不多了,兄弟們堅持不了多久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點頭,看著容顏,眼底有深情與不舍被冰冷掩飾。他抬手又垂下,只是輕輕地說了句:“保重。”

    容顏目送歐陽靖越走越遠,撣了撣竹葉上落在身上的雪,也往來時的路走回。過年了,在這個團圓的時節,沒想到,堂堂靖王爺,曾保家衛國,名動一時的戰神,竟被親哥哥逼得背井離鄉,生死一線。而自己,總算還有容華在自己身邊,總算錦衣玉食,生活安定,總算,比他好了不少。

    大紅燈籠高掛,所有下人主子都換上了新衣,一派迎新年的熱鬧氣氛。大年三十這天,大家齊聚岩堂,開始吃年夜飯。容月雖然臉色依然蒼白,眼睛底下隱隱藏著一圈青色,但是情緒卻好了不少,人也變得安靜不少。

    秦麗心的肚子也已經凸顯出來,整個人瘦了不少,也只有肚子大了。陳姨娘頗得容納歡心,竟也上了餐桌。一上來就跟容納卿卿我我,布菜喂菜,殷勤的很。容顏跟容華上桌時,帶了夕兒,陳姨娘忙站起來:“大小姐來了,這小姑娘是誰?真可愛。”

    夕兒經過一些時日的調理,胖了不少,臉蛋紅紅的,確實可愛漂亮。只是性子依然靦腆膽怯,見陳姨娘這般看著自己,忙向容顏身後躲了躲,只露出撲閃撲閃的大眼睛,好奇的看著陳姨娘。容顏見狀笑著道:“這是我新認的妹妹,宋晚夕。來,晚夕,叫姨娘。”

    夕兒怯怯地叫了聲:“姨娘。”

    陳姨娘像是很高興,哎的應了一聲,便拿出一個紅包遞給夕兒:“拿著,姨娘給的紅包。”

    容顏規規矩矩帶著夕兒地給眾人行了禮,到秦麗心這邊時,容顏的笑越加明顯:“娘,懷了弟弟辛苦您了,這幾月,看您清瘦了不少。可要好好注意身體啊,您要是病了,顏兒可要心疼死了。”這是秦麗心前世最喜歡對容顏說的一句話,如今顛倒,不知道她心裏會有什麼樣的感想?

    秦麗心握了握袖中的手,面上不動聲色的笑:“顏兒真懂事,娘有你這個女兒當真是福氣啊。”她看了看夕兒:“這孩子倒是跟你有幾分像,應該是極其投緣,才會將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帶進相府吧。”

    容顏秀眉微蹙,這秦麗心倒也特別。她這話的意思恐怕是再說這是自己生的孩子吧,但問題是,夕兒三周歲,自己十三歲,再過一夜十四歲,也得生得出來啊。有誰見過十歲生孩子的?她笑了笑:“自然是投緣的,不過,娘這話倒是有些歧義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20 AM

第三十五章:污蔑

    容華恨恨的看著秦麗心,若不是姐姐說過要沉住氣,他早就沖上去狠狠地揍上一頓了。

    趙氏也聽出了秦麗心言語中的意思,更覺得此人惡毒的很。會用這種話去辱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子,越加的感覺不喜秦麗心。她威嚴地看著秦麗心:“說話注意這點,這好歹是相府,還容不得你在這嚼這些爛舌根。”

    秦麗心低眉順眼,嘴角弧度微勾:“娘教訓的是,媳婦知錯了。”

    容納見一家人又像是要吵起來,心中歎了口氣,這就是他不喜歡回家的原因,整日不給他安靜。就知道吵吵鬧鬧,邊忙說道:“吃飯吧。”

    容顏看到秦麗心的笑頓時警惕起來,看來是安分了幾個月,又要開始不規矩了。容顏耐心地為夕兒夾了塊魚肉,將魚刺剔掉,放到夕兒碗裏:“想吃什麼便告訴姐姐,姐姐幫你夾。”

    容月吃著菜,眼神呆滯無神,只有在看到容顏時,才會表現出一點點嫉恨的目光。秦麗心看了看自家女兒,忍不住為其心疼起來。她本想等到孩子出世以後再對付容顏,但當她每晚聽到女兒從噩夢中驚醒,一次次地在夢魘中叫著容顏,我要殺了你這句話時,她終於決定不再等了。

    她曾經問過大夫,只有幫她除去心魔,她的病才會好起來。從不能等到孩子出生,到那時,要是月兒的病更加嚴重了怎麼辦?事有輕重緩急,秦麗心終於決定,除去容顏。她現在是皇上預定的女人,雖然惹人嫉妒,但是只要放出去一點點風聲,她就會死無葬生之地。

    年夜飯吃到一半,突然有小廝來報:“老爺,老夫人,夫人,門外有一人求見,說是……說是……”

    容納一臉不悅,相府還真是什麼人都能進了?這個連說話都說不清的人,竟然也能進入相府,他不悅道:“說什麼?”

    小廝一激靈,忙跪在地上,戰戰兢兢地道:“說是來找娘子孩子的。”

    容納將筷子重重的放在桌上,起身:“混賬,來相府找娘子孩子?虧他想的出來?把他趕走。”

    小廝忙領命下去,但沒過多久,卻又跑了上來:“老爺,那個人說,她找的是大小姐。他說大小姐是她的娘子,還生了個女兒。他一定要進來,老爺,是不是要將他帶進來?”

    容華丟了筷子,一把抓起小廝的領口:“你說什麼?我姐姐的相公,放的什麼屁,我倒要看看連我姐姐自己都不知道的相公究竟是什麼樣子。”

    秦麗心忙起身道:“老爺,讓一個男人在門外叫著也不好聽,若是被別人聽見了,還真以為相府大小姐是多少不要臉,小小年紀就帶著孩子滿街走了。若是讓皇上聽到了也不好,畢竟,皇上現在對我們家顏兒有些意思。”

    容納一想也對,畢竟相府名聲比較重要:“華兒,坐下,你去把人帶上來。”

    來人長得還算相貌堂堂,一上來就對著容顏跪了下去,大哭了起來:“娘子,我從來不求你什麼,即便你是相府之女,我也從來沒要求你為我做些什麼。但是你既然早就不要我跟夕兒了,為什麼還要將夕兒帶走?夕兒雖然是你生的,但是,卻是我一手帶大。你不能一高興了就將夕兒帶走,不高興了又丟了她,她也是人,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她?”

    容華一聽這男人竟然一上來就污蔑自己的姐姐,氣得一腳就踢上那人的胸口,連續的踢著打著。最後被容納制止,才算停了下來。卻還是紅著眼睛瞪著那個男人,他看著姐姐百口莫辯的樣子,看著秦麗心幸災樂禍的惡毒樣,看著爹爹懷疑的目光,看著祖母疑惑的神情,容華暗暗發誓,一定一定要變得強大。他一定不能再讓姐姐受到這樣的對待。

    容顏見容華竟這樣為自己出頭,雖然衝動了些,但畢竟是為了自己。心中感動,忍不住眼眶微紅。她理了理情緒道:“華兒,不得無禮。”

    容顏看向男子,說話條理分明,樣子看起來確實悲戚,竟連自己都覺得他不像是裝的。她起身走到男子面前,笑意淺淺: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

    男子抬起頭看了一眼容顏,忙又低下頭。“娘子,你裝作不認識我沒關係。此番前來,我也不是為了要跟你重歸於好,主要是想帶回夕兒,夕兒是我的命根子,沒了她,我真的活不下去了。”

    容顏抬手向夕兒招了招手,溫柔地問道:“夕兒,告訴姐姐,你認識這個人嗎?”

    夕兒搖搖頭,看向容顏:“不認識。”

    男子哭得越加大聲:“不認識我,夕兒,你怎麼能不認識爹爹呢?爹爹撫養了你三年,你竟然不認識爹爹了。”

    容華一聽又急不可耐地上前,夕兒的身世可憐,這個人竟然敢來冒充夕兒的爹爹。他上前便想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人,容顏卻先一步攔住容華:“華兒,忘記姐姐說過什麼嗎?別衝動。”

    容華自小便最聽容顏的話,容顏叫他別衝動,他的氣焰便一下子消了下去。只是緊緊的盯著那人,只要他稍稍有一點點不軌的動作,他就能讓他死的很淒慘。

    趙氏坐在座位上,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,又看了看容顏。顏兒的性子她自是明白,乖巧懂事,懂得分寸。定然不會做出這種喪了家門的事情,她看向男子:“你說你是大小姐的相公,可有憑證?”

    男子立刻從懷中拿出一件女兒家的紅色肚兜,這件肚兜很小,看上去像是只有十來歲的女孩兒穿的那種。他揮了揮手中的肚兜,一臉得意:“自然是有信物為證,這是大小姐十歲時的肚兜,我難道還能騙人不成?”

    趙氏揮了揮手,孫媽媽忙走到男子面前將肚兜拿了交給趙氏。趙氏拿起肚兜,粗略地看了一眼:“就憑這個你認為我們會相信你嗎?肚兜滿大街多得是,你隨便買一件說是誰就是誰,你以為,我們相府的人都是白癡不成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21 AM

第三十六章:搬石頭砸自己的腳

    男子指著肚兜忙道:“那上面有字,有一個顏字。這是大小姐的肚兜,我可以對天發誓。不僅如此,我還知道大小姐的後背有一顆痔,以往,我與她歡愛時,總是會誇讚她這顆美人痣的。”

    容納終於是坐不住了,他拍桌而起,指著跪在地上的男子:“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,我就將你亂棍打死丟到山上,讓你死無全屍。”

    容顏知道容納是因為自己的名聲會帶給他什麼樣的困擾,所以才這般維護自己。哪怕自己真的做了什麼,他也只會百般為自己遮掩。但是,卻因為這樣的遮掩,這樣的不管信不信任的雷霆之怒,容顏心裏卻有說不出的感動。

    她走上前,對趙氏福了福身:“祖母,能否將肚兜交給顏兒看一眼?”

    趙氏點頭,將肚兜給了容顏:“顏兒,祖母信你,你是什麼樣的人,以前祖母興許對你了解的不夠深,但現在祖母是知道的。所以,顏兒不必害怕,有祖母在,這些小人還蹦躂不了多高。”

    容顏眼眶微紅,抽了抽鼻子:“謝祖母,有祖母在,顏兒不怕。”她接過肚兜,看了看,在衣擺處,果然繡著一個小小的顏字。她笑了笑:“雖然還是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,不過看你的長相跟演技,應該跟戲班子不遠了。”

    容顏不理會臉色驚變的男子,逕自提起肚兜,扔在男子臉上:“這塊肚兜很新,一塊保存了三年的肚兜還能這麼新?而且,我還可以再告訴你,我從來不喜歡在肚兜上繡字。至於背後的痣,我想問,你怎麼會知道?知道這件事的人,三年前應該跟我走得很近,但三年後,卻不夠了解。”

    男子額上的汗滴滴滑落,他顧不上擦,只是看著容顏:“不,不是的。我將肚兜保存的很好,所以……所以才會這般像是新的一樣。”

    容顏看著秦麗心微微變色的臉,笑得明媚:“爹爹,您覺得他說的可信嗎?”

    容納恍然大悟,心下越加氣憤,當是相府沒人?隨隨便便就能污蔑相府的女兒?“來人,將這居心不良的賊子拖出去亂棍打死。再丟到後山喂狼狗,讓他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
    男子終於面帶驚恐,他恐慌地看著秦麗心,希望她能救救自己。卻看到秦麗心轉過頭,不看自己。心知若不自救便真的要落得個死無全屍之命了。容顏笑意淺淺地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,覺得火候應該差不多了,便上前說道:“你若是想活,我問什麼,你便答什麼,知道嗎?”

    男子忙不迭失地點頭:“大小姐,您問,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。”

    容顏站在男子身邊,低頭看著他:“你叫什麼名字,與我有何冤仇?”

    男子將頭伏的更低,顫抖著說道:“小人呂懷,與大小姐往日無冤近日無仇。”

    秦麗心一見這般定是要將自己供出去了,心下一急,忙起身扇了呂懷一個耳光:“好你個呂懷,既與顏兒無冤無仇,為何要迫害於她?你可知名聲對姑娘家的是多重要嗎?簡直就是命啊。”

    呂懷一時懵了,還未等反應過來,那邊坐著的容月卻先發起瘋來。她大叫著情緒極為不穩定,秦麗心一時兩面難以兼顧。怕自己一走,呂懷會亂說話。不走卻又放心不下容月。在這兩難之際,容顏開口說道:“謝謝娘這般關心顏兒,既然妹妹身體欠佳,娘便先去照顧妹妹吧?”

    容顏這般一說,秦麗心是更不願意走開了。她吩咐一邊的丫鬟:“小環,你將二小姐扶下去休息,吩咐人將廚房的藥端來喂她喝下,仔細伺候著。”

    小環應聲,忙將容月扶了下去。陳姨娘幸災樂禍地看著秦麗心,自己惡毒,總歸是要付出代價。“哎,月兒這失心瘋的病可怎麼辦啊,真不知道還治不治的好?”

    秦麗心一怒,一個姨娘,竟還敢再自己這個主母面前唧唧歪歪這些話?她上前,隨手就甩了陳姨娘兩個耳光:“你一個姨娘,能讓你上桌就已經算是看得起你,是老爺,是娘對你的厚恩。你卻還在這邊嚼這些舌根,看來是缺了管教。你爹娘將你送進相府時,忘記調教了是嗎?”

    陳姨娘捂著臉,靠在容納胸前,嚶嚶的哭著:“姐姐莫怪,妹妹一時失了分寸,實在是無心之過。只是妹妹是真的關心月兒,妹妹也想讓月兒好起來。老爺,嗚嗚……對不起。”

    容納見陳姨娘這般柔弱,也是心疼得很:“好了好了,鬧什麼?”

    秦麗心依舊恨恨的看著陳姨娘,心裏想著怎麼將現下的事情蒙混過去。但是既然老爺都開了口,自己若是再抓著不放,怕是會將老爺推得越來越遠。容顏似乎一點也不著急,帶大家都安靜下來,才緩緩道:“祖母,爹爹,娘,我現在可以繼續問了嗎?”

    趙氏暗歎容顏的寵辱不驚,這般被人辱了清白。換做是一般人,早已迫不及待地便要問個清楚。她竟然能這般沉住氣,直到這邊的事情解決了才問。心下對自家的孫女越加滿意起來:“顏兒儘管問,祖母在呢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一笑,又低頭問道:“你與我既無冤仇,又為何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毀我清白?”

    呂懷早已從秦麗心的一巴掌中緩過神來,像他們這樣的人,其實是被打慣了的。但是像現在這種情況,他還真沒遇到過。要麼自己死,要麼別人死。正常一點的人都會選擇別人死的,呂懷自然也不例外,他手指顫抖地指向秦麗心:“是她指使我的,她給了我一百兩銀子,還說能保證讓我當上相府的女婿,娶一個貌美如花的妻子。”

    眾人看向秦麗心,秦麗心臉色一白:“來人,將這個狗奴才拖出去亂棍打死。我看你是見我打了你一巴掌懷恨在心了,死到臨頭還敢胡亂攀咬。顏兒,這樣的人可不能姑息。娘知道你善良,下不了手,娘幫你處置了這個狗奴才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22 AM

第三十七章:遇險

    容顏看了看趙氏,又看了看容納,她知道他們都懂。事到如今,若是還看不明白這其中的陰謀詭計,那他們肯定早八百年前就已經死的透透的了。既然大家心裏都已經清楚明白,容顏自然就不做這個壞人了。更何況,秦麗心懷著孕,他們能拿她怎麼樣?

    這般想著,容顏便笑意淺淺的看著秦麗心:“既然娘這麼說,那此事就交由娘吧。”

    容納起身扶著陳姨娘,又看了看秦麗心,眼中厭惡情緒一閃而過:“既然如此,那你們自己看著辦吧,我還有事。”

    趙氏撫了撫額,又有些頭痛,便也起身:“我也累了,先回了。”走到一半,頓足,看向秦麗心:“平日若是沒事就多抄抄佛經,為你未出世的孩子積點德。”

    秦麗心咬了咬牙,露出一個得體的笑:“是,娘。”

    容顏知道趙氏有頭痛的毛病,自從有了醫理之後,便一直在調一種香料,昨天剛剛做成,便一直帶在身上。如今見趙氏的頭痛又犯了,忙上前兩步:“祖母,這是我特意制的香包,經常帶在身上,可以緩解頭痛,頭脹,您可以定要經常呆在身上哦。”

    趙氏笑著點頭:“難為你一片苦心了。”

    容顏目送趙氏離開,意味不明地看了看秦麗心,看剛剛爹爹的眼神,已經是對秦麗心徹底失望了。看來,秦麗心就算生個兒子,也是極難再受寵了。

    容月被小環扶著回到一鳴居,一到房內,容月便坐在床上,臉上猙獰惡毒,哪還見瘋瘋癲癲的模樣?她雙手緊緊握著,恨恨地想到:“總是這招,娘也不嫌累?敗壞她名聲做什麼?直接殺了不是省事嗎?”

    容月出事當天確實有點神志不清,但睡一晚上也就清明了。她故意裝瘋,就是為了讓秦麗心別只顧著肚子裏的弟弟,也顧顧自己。自從她懷了孕,整天掛在嘴邊的便只有一句話,什麼事都等弟弟出生以後再說。等弟弟出生了,她還能顧得上自己嗎?

    既然別人顧不上,那她就只能自己想辦法。裝瘋,似乎是唯一的出路。但如今看來,娘對容顏也是黔驢技窮,無可奈何了。既然如此,那自己就直接毒死她。

    容顏回到顏淩閣時,時間還早,原本大年三十是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坐在一起,看戲,聊天,守歲。但因為秦麗心鬧的這一出,大家也都沒了興致。守歲……歐陽靖不知道是否平安,他們是否也能吃上年夜飯,分到壓歲錢,穿上新衣服?

    容顏雙手合十,默默祈禱,平安歸來。不為別的,只為自己不願意嫁給那個萬人之上的歐陽明,也不願嫁曾經棄自己於不顧的南宮信。比起他們,歐陽靖似乎更討喜些。

    歐陽靖等二十幾人正背靠著背,休息在一片叢林中。夜晚漆黑,寒風冷冽,他們卻不曾點火。因為點火會引來敵人,他們只能這麼冷著,餓著。人數越來越少,從原本的一百多人變成現在的二十幾人。歐陽靖坐在一側,仰著頭,雪停了幾日,今天的天格外的明亮,讓他不由得想起了她。

    一定要活著,活著回去娶她,愛她,保護她。想到這裏,歐陽靖精神一怔,幾次命懸一線,若不是有她支持著自己,恐怕早已魂歸夢裏,只能與她來世再見。但他怎麼能甘心?他望向遠處的一座座山,翻過這些山,到了淩關,一切便能重新開始。

    次日清晨,容顏起床後拿了青蟲便細細地琢磨了起來。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將這背後的下蠱之人引出來呢?這下蠱之人,一定與宋家滅門有關。夕兒既然是自己的妹妹,那自己理應為她討回公道。容顏不曾研究過蠱,不過有傳聞說,只要將蠱放在地上,它自然能循著主人的氣味找到主人。

    容顏站起身,想著要不要用這個方法。手卻不小心將裝有青蟲的瓶子撞翻在地,瓶子應聲破裂。

    肥胖的青蟲從碎瓷中爬了出來。身子雖然胖,動作卻是不慢,它快速地往門外爬去。容顏見狀,忙拿起一旁的狐裘,戴了帽子,圍了紗巾匆匆跟了上去。即是天意,那她便去探個究竟。

    大年初一,路上行人還極少。路上仍然鋪著一層厚厚的雪,風呼嘯,樹葉飄零。容顏緊了緊披在身上的狐裘,繼續跟著青蟲一路向西。直到來到一個貧民窟,青蟲才微微一停頓,腦袋一晃,換了方向繼續爬行。

    居然是在貧民窟,怎麼會在這裏?容顏提著裙擺一步步跟了上去,直到一個草房前停了下來。躊躇了一下,容顏忙上前將青蟲收了起來,推門而入。

    推開門,一股子臭氣迎面而來,入眼的是一個滿臉長著爛瘡的老太婆,她滿頭黑白交加的青絲白髮散落在肩,身穿灰色長袍,但凡露在外面的皮膚,皆是長滿了瘡,有的甚至已經開始流膿。

    容顏走近蠱婆,一股皮膚潰爛的惡臭迎面襲來,她微微蹙眉,卻看到蠱婆已經睜開眼睛看著自己,臉上帶著詭異的笑:“倒是一張好看的面皮,若是剝下來,應該能用用。”

    容顏一驚,忙一邊後退,一邊將早已藏於袖中的藥粉灑向蠱婆。蠱婆卻只是用寬大的袖子微微一檔,便一瞬間來到容顏身前。依舊帶著詭異的笑,手輕輕地撫摸著容顏的臉:“既然來了,就留下這張貌美如花的面皮給我這個老太婆用吧。”

    容顏強忍著作嘔,蹙著眉,想要遠離蠱婆,卻發現已經動彈不得。她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:“明明是二八年華的韶華青春,卻為何活的像是古稀的老人?”

    蠱婆游走于容顏臉上的手一頓,微微用力,指甲劃傷了容顏的臉,血順著臉頰滑了下來。她的眼神變得兇狠惡毒:“韶華青春?我過不了,你也別過了。把你變成我這樣好不好?”

    容顏忍著臉上傳來的刺痛,嘴角微勾:“你在不甘。”

    蠱婆渾身發抖,眼神變得迷離,無神。她記起他對她說,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。他對她說,今生不離不棄。但他也說,你成了如今這個樣子,叫我怎麼能忍受跟你過一輩子?只要自己能變回以前的容貌,再也不練蠱,就依然能跟他相守相知。

    她顫抖著手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,幫容顏擦了臉上的血,又上了藥。容顏能聞得出來,這是上好的金瘡藥。“這張面皮可不能這般的就破壞掉,已經試了這麼多個,這一個一定能行了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24 AM

第三十八章:萬死不辭的要求

    容顏蹙眉,她的意思是要將自己的皮生生剝下來嗎?想到此,容顏輕輕顫了顫,後背像是出了一身冷汗。她穩了穩心緒:“你若想變成原來的樣子,我可以幫你。”

    蠱婆大笑,露出尖銳的牙齒,聲音帶著幽深:“自然是要你幫我的,只要將你全身上下的皮,完整地剝下來,我就可以變得漂亮了。到時候,你千萬別掙扎的太厲害,要是沒剝好,可就麻煩了”

    容顏指尖微微顫抖,額上有細細的汗冒出。不能死啊,自己若是死了,容華怎麼辦?現在自己跟秦麗心幾乎等於是勢同水火,若是自己死了,容華怎麼保護自己?她閉了閉眼睛,深吸一口氣:“就算是我的面皮罩在你的身上,你的皮膚依然在潰爛,在發臭。誰願意接近你?誰願意跟你過一輩子?”

    蠱婆神色大驚,看向容顏:“你說的是真的嗎?我真的很臭嗎?那怎麼辦,那該怎麼辦?他不要我,我該怎麼辦?”

    容顏暗歎,又是一個為情所傷的女子。情之一字如此傷人,又何必再碰呢?誰都知道情傷人,但誰又能把持得住呢?但是,容顏暗暗發誓,一定不能動情,動情,就一定會死。

    她集中心力,緩緩道:“我是大夫,我能醫治你身上的潰爛毒瘡。”

    蠱婆一巴掌打在容顏臉上,原本止住的血又開始流了下來。蠱婆卻像是發瘋一樣:“你騙我,你在騙我。我這張臉是沒辦法醫治的,你想讓我放了你,你好走是吧。你做夢,我不會放過你的,你別妄想了。”

    容顏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,暗罵了一聲,眼神堅定地看著蠱婆:“你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行?你害怕了,你在害怕,害怕你那種醜惡的皮膚暴露在人前。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,你還拿什麼去見他。”

    蠱婆呆愣了一陣,又詭異地笑了起來。她理了理胸前黑白交加的頭髮,吃吃的笑:“差點被你騙了,我不需要治,我只需要你的臉就可以了。不過,看在你陪我聊了這麼多話的份上,我可以先殺了,再剝皮。本來,新鮮的人皮才是最好的。”

    容顏張了張嘴不再說話,她知道,有那麼一瞬間,她有些心動了。但現在,她已經下定決心要殺了自己了。她見到蠱婆拿著刀往自己的頭頂刺來,閉上眼睛,華兒,保護好自己。

    等了許久,也沒感覺到疼痛,反而是頭頂像是有液體流下。忙睜開眼睛,看到南宮信站在自己身前,手拿著原本該刺向自己的刀,手心的血不斷地流著。他用手替自己擋著一刀,這是救命的恩情,自己該怎麼報啊。

    南宮信接到密報,殺害多名女子的兇手已經找到。便匆匆趕了過來,卻沒想到見到的是這一幕。他的後背如今還是一片冷汗,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緊張,卻也慶倖早來了一步。當他看到她臉上的掌印與傷口時,眼底閃過一片嗜殺。他拿出軟劍,微微一抖,寒氣逼人。

    蠱婆也頗為緊張,她從沒見過這般凜冽的殺氣,頓時心中警惕起來。卻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,突然感覺脖子一涼,便這樣,睜著眼睛倒了下去,身子跟頭徹底分離。

    容顏身子微微一抖,南宮信看見她這般反應,微微一頓,繼續上前幫她解開穴位。薄涼的唇緊緊地抿著,不悅的看著容顏:“你怎麼會來這裏?”

    容顏只覺得渾身一痛,便能動了。她看向南宮信的手,還在流著血,忙拿出金創藥倒了上去,再拿了隨身攜帶的絲帕為他包紮了起來。

    南宮信看著女子低著頭,認真地為自己包紮,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,臉上紅腫一片,讓他不由得產生了一股憐惜之意。原本不悅的眼神微微緩和,他本想訓斥她,來這種地方也就罷了,為何不多帶些人?只有他自己知道,在看到刀離她這麼近的時候,他的心臟幾乎停止。他竟然感覺到了害怕,這種情緒是他這麼多年來,從未有過的。

    容顏將絲帕紮了一個精緻的蝴蝶結,微微一笑,溫暖疏離:“多謝南宮公子救命之恩,將來,若有任何差遣的地方,容顏一定萬死不辭。”

    南宮信原本有些緩和的眼神又變得高傲莫測起來,他看著容顏,細細的看著:“萬死不辭?”

    容顏點頭,一條命都是人家救的,自然是要報答。若不是他,自己也許已經在跟閻王聊天了。那時候,容華該有多麼傷心啊。她理所當然地道:“當然,你救了我一命。”

    南宮信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:“那你可記好了,欠我一個萬死不辭的要求。”

    容顏鄭重的點頭,看著屍體分離的蠱婆,微微蹙眉:“南宮公子為何會出現在此地?”

    南宮信有些不悅于容顏的稱呼,卻驕傲的不想去糾正。他看了看蠱婆:“最近城外發生多宗少女失蹤案,屍體會在第三日出現,每具屍體都會變得面目全非,血肉模糊。今日得到密報,此處藏匿兇手,就來到此處捉拿兇手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雖然蠱婆可憐,但是她卻將這些可憐,理所當然的施加在別人身上,這樣的人,只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。

    南宮信不解的看著容顏,她一個本該在閨閣的女子,怎麼會出現在這裏?

    “你又為何會出現在此處?”

    容顏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,打開瓷瓶,青蟲肥胖的身體咕嚕一下便摔在地上。緩緩地爬向蠱婆,在蠱婆的周圍轉來轉去。南宮信不解的看著容顏,容顏回神忙道:“我是跟著這條蠱蟲到這裏來的。”

    南宮信看了看蠱蟲,又看了看容顏:“你怎麼會有這條蠱蟲?你的意思是這個兇手是一個蠱婆?你知道她為何要殘害多名少女?”

    容顏上前想要將蠱蟲收回瓷瓶,蠱蟲卻突然奇異的變成了黑色,癱在地上一動不動。容顏的手頓了頓,原來主人死了,你也活不了了。她起身,將瓷瓶收回衣袖。

    “兇手就是蠱婆,聽她的話裏行間,似乎為情所傷。而且,我看得出,她的實際年齡絕不會超過二十。應該是練了某種毒蟲才會致使身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。”

    南宮信不可思議地又看了看蠱婆,二十?看起來兩百歲都不會少說。“你怎麼知道她是為情所傷?”

    容顏安靜地看著南宮信:“因為她想要變美,你知道為什麼女屍會血肉模糊,面目全非嗎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26 AM

第三十九章:入宮

    南宮信搖頭表示不知道,容顏繼續說道:“因為她想要變美,她要將少女全身上下的皮絲毫無損地剝下來,用在自己身上,再去找她的心上人。”她笑了笑繼續說道:“如果僅僅是因為容貌而喜歡一個人,那這樣的愛,未免太廉價了些。”

    “那你手上為何有蠱蟲的?難道?難道她對你下了蠱?”南宮信不懂愛,更不懂廉價的愛跟傾城的愛有何不同。只覺得,女子要的愛,似乎是有些重的。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:“不是對我,是對我新認的妹妹下了蠱。不僅如此,僅僅一日,她的家便已經是一片灰燼。”

    南宮信見容顏蹙著眉,忍不住心疼起來:“需要我幫忙嗎?”

    容顏抬眼看著南宮信微微一笑,神態卻有些疏離:“多謝南宮公子美意,容顏已經欠了南宮公子天大的恩情,不敢再勞煩。時間不早了,容顏先告辭。”

    南宮信有些鬱結,他都放下驕傲,主動想要幫助她了。她居然拒絕的如此乾脆?連一點餘地都不留。她就沒想過,也許,自己真的能有些用呢?他攥了攥手,血又一次地浸濕絲帕,滴落在地面。南宮信卻仿若未聞,只是緊緊地盯著容顏離開的方向,抿著嘴。你不讓我插手,我便偏要插手。

    容顏回到顏淩閣時,容華,紫雲,李媽媽等人已經急瘋了。他們一見到容顏出現,一個個激動的哭了出來。“姐姐,你怎麼傷成這樣了?是誰做的,我找他去。”

    容顏笑著摸了摸容華的腦袋,幸好,幸好啊,自己活著回來了。“姐姐沒事,早上出去了一趟,遇上幾個人橫行霸道,便上去攔了攔,沒想到就被錯手打了。”

    容華還是不信,卻不再爭執。既然姐姐不想說,那便不說。他扶著她坐在榻上,紫雲忙去打了水來,李媽媽急急忙忙地拿了各種治傷的藥。邊道:“小姐如今傷成這樣,還怎麼去宮中?”

    容顏抓著容華的手頓時一顫,面色有些蒼白了下去:“去宮中?什麼時候?”

    李媽媽拍了拍自己的腦袋:“瞧我這腦子,小姐,是這樣,老爺剛剛過來過。說是皇上的聖旨,叫小姐三日後進宮賞梅。”

    容華看著姐姐,她的手白淨修長,纖細柔軟,此時卻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手腕,指尖發白。姐姐在害怕,這是容華第一個生出的念頭。他看向她的臉,面色蒼白,卻還是微微笑著。容華第一次,真正的覺得自己應該長大了,應該要保護姐姐了。

    容顏理了理心緒,她雖然害怕歐陽明會不顧諾言,直接將自己納入後宮。但還是很快便冷靜了下來,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竟然一直抓著容華的手腕,忙鬆開:“華兒,對不起,姐姐弄痛你了吧。”說著忙將容華的袖子拉了起來,果然看到紅紅的一圈。

    容華將袖子放下,拉著容顏的手:“姐姐,不痛的。”

    容顏覺得,容華好像長大了。不再是那個帶著稚嫩卻豪氣的聲音,姐姐,我會保護你的。姐姐,你不用再對她們逢迎。他只是說,安靜的說,姐姐,不痛的。這般穩重,這般堅定。“姐姐的華兒,好像真的長大了。”

    自那日之後,容華便極少再來顏淩閣。以往的過年,他幾乎是住在顏淩閣。但這一次,他卻極少來。最多早上的時候,一起吃早餐。聽爹爹說,華兒自覺地向他找了幾位夫子。有教練武的,有教學習兵法的。總之,極為用功。

    三日之期很快便到,容顏坐在銅鏡前,看著紫雲細細的為自己打扮著。十四歲,若是成親的早,十四歲的年紀也是可以為人妻的。容顏摸著自己的臉,臉上的傷早已好了,只留下淡粉的新肉。

    “小姐,這樣可以嗎?”紫雲將最後一隻步搖插在髮髻上,輕聲地問道。

    容顏回神,看著鏡中的自己,已經褪去青澀稚嫩。輕聲歎息,她將紫雲最後插的步搖取了下來:“這樣就可以。”

    馬車早已停在府外,容顏穿著一件素色錦衣,衣服的領口袖口衣擺處,繡著精緻的梅花,怒放著。外面披著一件火紅的大氅,整個人看上去嬌俏可愛,甜美動人。

    馬車啟動往皇宮的方向駛去,相府的門後,容華走了出來。他雙手握拳,紅著眼睛,緊緊地盯著容顏離開的方向:“姐姐,等華兒變強了,你就再也不用這般辛苦。到那時,你不需要再笑,不需要再隱藏情緒,不喜歡的人,你連看都不用看。”

    馬車很快便到了宮門處,容顏由紫雲扶著,下了馬車。拿出權杖,便往宮內走去。還未走幾步,便迎面跑來一個太監,太監笑著恭敬地問道:“請問,可是相府大小姐?”

    容顏點頭,笑著回道:“正是。”

    小太監沒想到容顏竟還會這般有禮地回答,神情言語越加真切起來:“姑娘這邊請,皇上以及各位嬪妃娘娘,早已在御花園賞梅,就差您一位了。”

    容顏心中咯噔了一下,這一次,竟沒有請其他名媛小姐嗎?跟嬪妃娘娘們一起賞梅?面上卻還是笑得異常溫柔甜美:“有勞公公了。”

    進了御花園,遠遠地便聽到了歡聲笑語。容顏不急不緩地走了進去,笑意淺淺,一一行了禮。歐陽明見著容顏,心中竟有些滿足。自從那晚之後,這小丫頭竟時不時地竄進他的腦海。

    歐陽明起身,快步走到容顏身前,笑著道:“嗯,長高了不少,也漂亮了不少。”

    容顏忙福了福身:“皇上謬贊,容顏只是淺薄之姿,哪及得上這御花園的娘娘們萬分之一。”

    歐陽明臉色一沉,霸道威嚴地道:“朕說你漂亮你就漂亮,朕說你長大了了,你就長大了。”

    容顏滿臉尊崇,甜甜地笑著道:“皇上真真厲害,金口玉言,想怎麼說就怎麼說,說什麼便是什麼。”言下之意,你說什麼便是什麼。卻也改變不了自己還未及笄的事實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27 AM

第四十章:入宮危機

    歐陽明正欲發火,卻見容顏一臉的天真。真的像是少女的崇拜,看著自己。頓時再也發不出火,索性將容顏的手一拉,往位置上走去。原本坐在歐陽明旁邊的妃子,笑著大度地起身,將座位讓給了容顏。

    容顏有苦難言,看了看那位貌美如花的妃子,微微一笑。而對方也報以一笑,離開。絕不能進宮啊,這還沒入宮,便先得罪人了。光對付一個秦麗心便已經覺得累了,若是與整個後宮的人鬥智鬥勇鬥陰謀,那她還能周旋的過來嗎?

    歐陽明的興致卻不錯,帶著一行人游走于御花園,偶爾吟詩作對。各位嬪妃娘娘也是跟著附和,一起作著關於梅的詩句。誰也不讓誰,一個個都只想讓歐陽明多看自己一眼。

    容顏突然覺得女子的悲哀,後宮佳麗三千,而皇上卻還在不斷地充填後宮。卻不知有多少女子,甚至連一輩子都見不到皇上一次。就算能見到,盛寵不衰的又能有幾個?現在,只為了一個眼神,她們爭相鬥豔。為了多寵倖自己一次,她們能以命相博。

    甚至,她們為了討歐陽明開心,一個個的都一口一個妹妹地叫著自己。妹妹?想必,她們也叫得不舒坦的吧。容顏笑著,她只能笑,只能安靜地走在歐陽明身側。

    歐陽明轉過頭看著容顏:“顏兒,朕的愛妃們都作了關於梅的詩句,你何不也試試?”

    容顏忙低下頭,斂眉:“回皇上,容顏天資愚鈍,自小對書畫不精,不會作詩。甚至連書上的都記不住,夫子都被氣走好幾個了。”

    歐陽明哈哈大笑,伸出手想摸摸女子的頭髮,卻見女子微微一側,躲過了他的觸碰。手一僵,面帶不悅:“看來,有些事,朕應該親自教你了。”

    容顏暗暗責駡自己,怎麼就下意識的就躲避了過去呢?聽著歐陽明帶著不悅的話語,容顏清淺地笑:“容顏天資愚鈍,皇上若想親自教,不嫌累就行。”

    歐陽明看到女子溫軟的笑容,面色微微緩和,卻也沒了吟詩作對的興致。正欲轉身離開,卻突然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飛了過來,想必是想撲到歐陽明的懷裏,卻偏了位置,將容顏一下子撲的飛進禦花池。

    容顏只覺得自己被撞了一下,被一下子掉進池裏,身上還掛著一個小小的身體。這讓容顏一下子慌了起來,這種情景,像極了自己前世被浸豬籠時的情景,石頭掛在身上,像豬一樣,狼狽地被關在豬籠裏。越想,容顏便覺得空氣越加稀薄,整個人就這樣沉了下去。

    再次醒來,容顏正躺在一張床上。床很大,足以躺下七八個人。她盯著紗帳,全身無力。卻見天已經暗了下來,忙起身,若是天黑前不回家,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。

    門被打開,容顏抬頭,只見歐陽明走了進來。心底一慌,忙福了福身。歐陽明拉起容顏,言語中帶著一些責怪:“怎麼起來了?身體還沒好呢。”

    容顏抽出自己的手,後退了一步,溫軟疏離地道:“謝謝皇上關心,容顏已經好了。”

    歐陽明欺身走近容顏,他幾乎能聞到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味,越加迷戀。“好不好,朕親自檢查檢查。”

    容顏心中一顫,臉色發白,連連後退,直到退無可退,身子被歐陽明抵在牆上,動彈不得。她低頭斂眉,遮掩了眼中厭惡的情緒。理了理心緒,抬眼,微笑:“皇上可是答應過容顏的,等容顏及笄之後再做選擇。現在,皇上這般又是為何?”

    歐陽明動作微微頓了頓,捏了她的下巴:“朕想要做什麼,還輪不到你一個女子來指手畫腳。想要爬上朕的龍床的人不少,朕要你,是看得起你。”

    頓了頓,他眼中晦暗不定,神色幽深,嘴角揚起,微微諷刺,繼續說道:“更何況,你覺得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嗎?難道,你寧願選擇死人?”

    容顏腦中轟地一聲炸開,臉色越加蒼白,她看向歐陽明,眼中滿是不可思議。歐陽靖,死了?那個說好要來娶自己的男子,竟然就這樣悄然無息的死了?她突然有些責怪自己,若不是自己多事,治好了他的腿,興許,現在,他還是那個冰冷的王爺。雖然坐著輪椅,卻能安然地活著。

    歐陽明見容顏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,像是被這個消息嚇傻了一般。他從她眼中看到了驚疑,後悔,甚至還有不舍。歐陽明氣的捏著容顏下巴的手越加用力起來:“怎麼?聽說他死了,捨不得了。”

    容顏這才回神,感覺到下巴傳來的疼痛,微微蹙眉:“皇上說的他死了,是誰死了?”

    歐陽明看著女子的唇瓣一上一下的極具誘惑,他不知道她說了什麼,只覺得喉嚨有些發澀,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。眼神也越發的炙熱滾燙起來,身體的某處也像是被火點燃一樣,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。

    容顏看到歐陽明這般緊緊地盯著自己,心中忍不住緊張起來:“皇上,你……”

    容顏話未說完,歐陽靖便吻上了容顏的唇,輕輕舔著,吸著。容顏瞪大眼睛,一股噁心的感覺從腳底一直延伸到頭皮,直至胃裏。她一把推開歐陽明,蹲下身子便吐了起來。

    歐陽明看著女子吐得天翻地覆,眼中醞釀著一場狂風暴雨,雙手緊緊地握著,怒火從胸膛升起。他竟讓她覺得噁心了?他一把拽住容顏,一路拖到床邊,直接抓起扔在床上,絲毫沒有憐香惜玉。身子直接覆在容顏身上,固定著她的身體,嘴胡亂地在她唇上撕咬著。

    容顏不斷的掙扎,絕不能,絕不能啊。她不知道她心底究竟存了什麼樣的情緒,只覺得,絕不能這般給了歐陽明。她竟想到了死,但,也不能死啊。她死了,誰來護著容華?她的容華,上輩子她沒能護著他,這輩子,怎麼還能這般的棄他不顧?

    歐陽明像是一頭野獸,紅著眼睛,撕扯著她的衣服,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。他的眼神越加幽暗,張著嘴便咬了下去。雙手也豪不停歇地遊走在她的身上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28 AM

第四十一章:夜闖宮闈

    容顏絕望地閉上眼睛,就算重生一次,她也改變不了皇權不可侵犯。改變不了世界原本存在的男尊女卑。在皇權面前,她如此渺小,如此卑微,如此的,只能任人宰割。她不再掙扎,整個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,天地也跟著安靜了下來。耳邊只有歐陽明粗重的呼吸聲,甚至覺得,連心臟都像是停止跳動了。

    歐陽明感覺到了女子的順從,動作也變得溫柔起來。他吻著她的眼睛,鼻子,早已紅腫不堪卻徒增魅惑的粉唇…。.

    南宮信在三天之內竭盡所能地調查了宋晚夕的事情,卻發現,這條線隨著蠱婆的死,徹底斷了線。但他依舊調查,卻查到了皇宮內院之中。他蹙著眉,孤傲的眸子看著燈火一明一暗的顏淩閣,這些,是否該告訴她呢?

    他走進顏淩閣,想著,到了此處,看一眼總歸是可以的。連他自己都不甚明白,為何會不斷地想起這個對自己不冷不熱的女子?

    不在?已經睡了?南宮信狐疑地再次看了看,還是不在。看來,只能明天再來了。

    “少爺,天色不早了,您趕緊回屋休息吧。”南宮信剛想越牆離開,卻突然聽到這樣的聲音。

    容華站在顏淩閣門口,挺直著後背,眼睛緊緊地盯著院門外。想著,下一刻,也許下一刻姐姐就回來了。他看也沒看李媽媽,便回道:“我等姐姐回來,再休息。”

    南宮信止步,回頭。回來?容顏不在家?

    李媽媽拿了一件狐裘披在容華身上:“小姐去了皇宮,這麼晚了還沒回來,興許是被哪位娘娘留下來過夜了。您要是受了風寒,小姐可要心疼死。”

    容華冷笑,娘娘恨不得姐姐早些回家才是。能留下姐姐的,也只有他一個了。容華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,很多事情,想的透徹。越透徹,越冷,冷得徹骨。他忍不住發抖,姐姐早知道會這樣吧。她昨天,是那樣害怕。

    南宮信心中一寒,匆匆出了院門,直奔皇宮內院而去。沒想到,歐陽明竟會如此迫不及待。但是,他南宮信怎麼能行允許呢?

    歐陽明有些顫抖地扯著她的褻衣,隔著這樣薄薄的一層,他似乎已經能感覺到她的誘惑,她的柔軟。他並不是那種初嘗人事的毛頭小子,但在她面前,他依然激動,興奮,甚至緊張。

    容顏還是忍不住流了淚,她本來不想哭的。但她卻還是隱藏不了心中的屈辱,不甘,憤怒,她只能咬著唇,無聲地流淚。

    門外太監的聲音突然響起:“皇上,南宮將軍求見。”

    歐陽明低啞著聲音,充滿怒氣地低吼:“滾。”

    太監噤了聲,不敢再說話。南宮信聽到歐陽明的聲音,同為男人的他,自然明白意味著什麼。心中越加焦急起來,他拉著執事太監問道:“你確定裏面是相府的大小姐嗎?”

    太監恭敬地回道:“回南宮將軍的話,是的。”

    南宮信雙手緊緊地握著,青筋微微凸起。他心中充滿著嫉妒,不甘。更多的卻是心疼,擔憂。他上前,抱拳道:“末將,南宮信有要事求見皇上。”

    歐陽明閉了閉眼睛,粗喘著道:“有什麼事明日再說。”

    南宮信心下越加著急起來,忙說道:“皇上,此事,末將一定要馬上通秉,晚了怕是來不及了。”

    歐陽明不再理會,他只是想著今夜一定要得到她,非得到她不可。手下動作越加快了起來,直接褪去自己的衣衫,再次覆上她的身體。

    容顏聽到南宮信的聲音,心底不免又升起一絲希望。她開始掙扎,胡亂的掙扎,幸好褻衣褻褲還在,不至於讓她太過狼狽。她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服,不再讓歐陽明有進一步的動作。

    南宮信聽到裏面沒人回應,心下一急,直接推門而入。他知道他這一推門的後果是什麼,但他卻還是做了。甚至,在推門而入的那一刻,竟有了松了一口氣的感覺。不免的,他為自己的舉動感到震驚。他南宮信,什麼時候起,竟也成了這般愛管閒事?

    可,這是閒事嗎?她是他的未婚妻啊。

    歐陽明回頭看著南宮信,熊熊怒火燃燒。容顏抱著被子躲在床的裏側,微微低著頭,面色蒼白,身子不斷的顫抖,像是被驚著的小鹿,楚楚可憐,淒美動人。

    南宮信驕傲的身軀跪在地上,看著容顏。幸好,幸好還沒釀成大錯。歐陽明見南宮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容顏,不悅的蹙眉:“南宮信,你若是不給朕一個理由,就想著怎麼承擔夜闖皇宮的後果吧。”

    容顏睫毛微微顫動,抬眼看著南宮信,心中有些擔憂。卻見南宮信依然無畏地看著歐陽明,明明男子是跪在地上的,卻不見絲毫卑微,也只有他這樣的人,從骨子裏驕傲自負的人,才能將驕傲詮釋的這般完美吧。

    南宮信給了容顏一個安心的眼神,孤傲的唇角微勾:“末將只是聽說,末將的未婚妻進宮至今未歸,不免有些擔憂,便進宮看看。但剛入宮,便聽到有人在抓刺客,心中擔心皇上安危,特前來保護。”

    歐陽明自知理虧,人家已經搬出未婚妻,又搬出忠義,自己還怎麼追究?但體內的燥火卻依然在肆意的上竄,心中不免火氣大了些。“夜闖宮闈,你可知罪?”

    南宮信早已做好準備,在闖進宮門的那一刻起,他就知道這頓罰是免不了了。他毫不猶豫地道:“末將知罪。”

    歐陽靖冷哼一聲,眼中一片陰鶩,南宮家,是越來越放肆了。他冷著聲道:“來人,將南宮信帶下去杖責一百。”

    容顏身子微顫,南宮信,是為了她才受罰的。她看向他,神色淡定,驕傲依舊。他的手,依舊包著她的絲帕。他救了她兩次,一次是命,一次勝似生命。這個原本討厭想要遠離的男子,她卻這般的欠了他。

    南宮信看向容顏,卻看到女子也正在看著自己。眼神中有愧疚,有感激,卻偏偏不摻任何感情。他的心微微一沉,眼神暗了暗。轉過頭對著歐陽明道:“皇上,末將要將未婚妻帶回。這般夜不歸宿,對名聲不好。”

    歐陽明看了看女子,雖然遺憾,雖然不舍,卻還是點了點頭,逕自走出房間。往其他嬪妃處走去,他急於熄滅這團火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32 AM

第四十二章:南宮信受刑

    南宮信走向院子,抬手將自己身上的狐裘解開,丟在一邊。院中已經備好了板凳,兩個侍衛已經等在那裏。

    南宮信看了看板凳,沒有乖乖地趴上去。他直直地站在原地,傲然的挺直身軀,聲線乾淨不帶一絲浮動:“動手吧。”

    兩名侍衛互相看了一眼,拿起棍子就往南宮信背上打去。其實,誰都知道,背上比屁股上不知痛了多少倍,而且,背上容易打出內傷。如果有的選,沒有人願意在背上杖刑的。但南宮信是什麼人?他驕傲,他自負,人盡皆知。他的自尊,怎麼會允許在那處受刑?

    容顏見所有人都出了房間,忙起身找了衣服穿上。門外傳來棍子打在身上的沉悶聲,容顏的手一頓,顫抖地拿起衣服胡亂地往身上套去。越急越亂,平日裏閉著眼睛都能穿上的衣服,今日卻怎麼也穿不好。

    她擦了眼淚,走出房間。月光下,男子挺直著後背,紋絲不動。額上已經冒著細細薄汗,後背的衣服早已被血水浸透。他雙手緊緊握著,連悶哼都不曾發出。

    南宮信聽到門被打開,轉頭看過去。卻見女子哭過的眼睛格外明亮,他看見她蹙著眉,貝齒咬著蒼白的唇,像是在壓抑著什麼。他知道她內疚,扯了一絲微笑,示意安心。眉心卻忍不住蹙起,還是有點疼的。

    他受著刑,看著她,一聲不吭。

    她看著他為她受刑,安靜地看著,不哭不鬧。

    終於杖畢,兩名侍衛舒了一口氣,擦了擦滿頭的汗。拿了凳子便忙退下,開玩笑,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人,被打成這樣,竟然連一聲都不吭,他們倒是累了個半死。

    容顏見他們人一走,忙撿了南宮信扔在一旁的狐裘,為他披上。她扶著他,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擔憂。連聲音,也帶著微微顫抖:“還能走嗎?”

    南宮信點點頭:“不礙事,打的是背,又不是腿。”

    容顏緊緊扶著南宮信,一步步向著外面走去。眼淚不自覺的便滑了下來,他被打的時候,她也只是安靜地看著,不哭不鬧。但這會兒,她卻哭了出來。只是因為他輕輕的一句,打的是背,又不是腿。這時候,她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。

    南宮信見容顏這般默默地哭著,雖然心疼,但眼神卻格外明亮。有時候,若能有一個自己上心的女子為你擔憂,為你哭泣,那便是一種幸福。

    到了城門口,南宮信終於不再忍耐,將胸口的鬱結吐了出來,果然舒服了不少。他這一吐,可把容顏嚇得不輕。忙執起南宮信的手,為他把脈。還好,只是受了輕微內傷。

    南宮信眼神微閃,她還會把脈?“你懂醫術?”

    容顏對南宮信再也生不出隱瞞之心,便輕輕點頭:“略懂一二。”

    南宮信若有所思,卻不再追問。有些事,不必問,心中便已明瞭。沒一會兒,南宮家的馬車便急急趕來,容顏小心翼翼地扶著南宮信上了馬車,一路無言。

    南宮信執意先將容顏送到相府,看著她安然進入相府,才放下心,回了將軍府。看著她的背影,他蹙眉,今天一定嚇壞她了吧。畢竟,她才十四歲啊。

    容顏一離開,南宮信便蹙著眉,側身靠在榻上,馬車的搖晃讓他的身體變得越加疼痛。她在,他只能隱忍後背傳來的痛。她會內疚,會不安,會自責。他怎麼忍心?

    容顏進入相府,便先到祖母跟爹爹那裏說了一聲,這才回到顏淩閣。遠遠地便看到院子門口有一個小小的聲影,佇立在門邊。

    容華一見遠遠地姐姐回來了,忙跑上前著急地問道:“姐姐,你怎麼樣?沒事吧。”

    容顏碰到容華的手,卻發現對方的手涼的像冰,忙拉著他進入內室。李媽媽跟紫雲也一直等在院外,一見容顏回來,忙準備了姜湯,將房間裏的炭燒的更旺些。

    容顏看到紫雲,見對方並沒有什麼事,這才放下心來。出來的著急,根本沒顧得上紫雲,心中不免內疚:“你沒事就好。”

    紫雲聽容顏這般說,哭著跪在容顏面前:“都怪奴婢沒用,保護不了小姐。小姐掉入禦花池後,奴婢就被帶回了相府,奴婢沒用。”

    容顏將紫雲扶了起來,擦了擦她的眼淚:“別哭了,誰能鬥得過皇權?”那個本以為鬥得過的人,已經死了。

    容華乖巧地起身:“姐姐,你回來就好。早點休息吧,華兒先告退。”

    容顏若有所思地看著容華離開的背影,回頭說道:“準備浴湯,我要沐浴。”

    容顏將整個人浸在浴桶中,覺得全身上下難受的很。皮膚仍然忍不住起著雞皮疙瘩,胃裏又開始翻滾。洗了澡,容顏便上了床,這一天,讓她精疲力盡,沒時間擔憂,沒時間悲傷。只想著睡過去吧,睡了,就忘了。

    歐陽明臉色暗沉坐在禦書房內,從一個時辰前,手中便拿著這本奏摺,到現在還是心不在焉。一旁的執事太監上前輕聲說道:“皇上,夜深了,早些歇息吧。”

    歐陽明回神,看著老太監搖了搖頭:“朕不困,你先退下吧。”

    “是”

    歐陽明在想容顏,她的笑,安然自若。她的淚,讓他心疼。她的驚慌失措,她的蒼白絕望。甚至,她的柔軟,她的體香,她的一切,歐陽明明顯感覺自己身體的某處,又開始火熱了起來。

    今日,他本想去瑜妃那裏泄泄火,卻不曾想,因為不是她,他卻再也提不起興致。只能藉故有要事要辦,躲到禦書房。

    但是她,只要是想起她,他便會有種衝動。明明她長得也不是傾國傾城,美雖美,卻也絕不是那種沉魚落雁之姿,為何就會對她念念不忘呢?

    歐陽明閉了閉眼睛,他現在要想的,不應該是女人,而應該是歐陽靖啊。如今,他已到了淩關。想要他的命已是極難。沒想到,就一百多人,竟還能讓他安然走出這京都城。

    “查,查歐陽靖的腿是何人醫治。除了那一百多個護衛,是否還有餘黨留在京都。嚴密監視侯王府,還有,將軍府也要嚴密監視。”歐陽明放下手中的奏摺,對著空氣說道。

    “是。”一陣風聲飄過,禦書房回歸平靜。

    相府後花園,秦麗心早早地起床散步,她懷孕已有五月,肚子已經有些大。她的面色有些憔悴,老爺已經五個月沒到她那裏去了,摸了摸自己的臉頰,難道自己真的已經人老珠黃了嗎?

    記得自己懷著容月時,老爺還說跟孕婦做,有別樣的滋味兒呢。但現在,但現在他怕是已經忘了自己了吧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33 AM

第四十三章:容華出走

    “陳姨娘又要制香料了嗎?”

    “是呀,陳姨娘說呀,老爺最喜歡聞她這種香味兒呢。這不,前幾個月的剛剛用完,今兒又要開始制。這種香料,必須得用清晨的葉上的雪才是最好的,我們多采些,好讓姨娘多做些。過了早春,可就沒這種雪了。”

    “嗯,好的。”

    秦麗心若有所思地看著兩個丫鬟的背影,原來陳虹是用了特別的香料,才勾的老爺流連忘返的。就說嘛,老爺也不是那種長情之人,誰的花樣多,就到誰那兒去。如今,竟能獨寵她陳虹一人至今?

    秦麗心轉了身,便往沉香閣的方向走去。

    陳虹一見秦麗心到來,暗暗冷笑,面上一片受寵若驚之態,急急起身:“姐姐怎麼來了,若有什麼差遣,姐姐知會一聲便是,怎麼勞您親自跑一趟?”

    秦麗心對陳虹的態度頗為滿意,點點頭,笑得溫婉:“妹妹說的什麼話?姐姐來這裏就是看看你。沒別的事。我們姐妹兩也許久沒有走動了,怕是生疏了不好啊。”

    陳虹忙點頭,一臉惶恐:“姐姐說的是,姐姐,外面冷,我們進屋說話吧。”

    秦麗心若有所思的跟著陳虹進了屋,突聞一陣淡淡奇香,不由的讚歎:“這是什麼香?氣味竟如此淡雅清香,像是聞不夠呢。難怪老爺要為這院子取名叫‘沉香閣’呢。”

    陳虹俏臉微紅,低著頭有些局促:“姐姐莫要取笑妹妹了。”

    秦麗心親熱地拉起陳虹的手,嫺熟溫柔地道:“姐姐怎麼會取笑妹妹,妹妹這裏啊,當得起‘沉香閣’三字。”

    話說到一半,秦麗心突然歎了口氣。陳虹見狀,忙問道:“姐姐何事憂心?”

    秦麗心低了低頭,又歎息了一聲:“姐姐跟妹妹情同姐妹,共侍一夫。老爺喜歡妹妹,我這個做姐姐的也高興,但是……”秦麗心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,強笑道:“瞧我這說的是什麼話,妹妹莫要見怪了。”

    陳虹也替秦麗心難過了起來,著急又傷心地問道:“老爺去哪里,妹妹實在不敢插嘴。但將來,只要姐姐差遣,妹妹能做到的一定盡力幫忙。”

    秦麗心暗暗冷笑,幫忙?幫著將老爺拉得離自己越來越遠吧。“妹妹真好,不過,妹妹這是什麼香,很好聞呢。”

    陳虹忙起身,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原本味道沒這麼濃,只是放在香薰內,不細聞是聞不到的,但前幾日路滑,出去時不小心摔了一下,後來結了痂便留下一個疤痕,難看的很。便拿了這種香料做成的藥膏擦了幾日,才會是屋裏的味道較重。”

    秦麗心忙問道:“這種香料還能治癒傷疤?”

    陳虹點頭,拿出自己的手,手腕上果然還留有粉粉的新肉,卻不見半點疤痕:“這邊原本這麼長的疤,像蜈蚣似的橫在上面,難看得很,現在好了。”

    秦麗心想到自己肚子上,由於懷孕,小腹上出現一條褐色的紋,便問道:“不滿妹妹說,姐姐因著懷孕的原因,這小腹上有條褐色的紋,也是難看的很,不知擦這個是否有用?”

    陳虹蹙了蹙眉,有些支支吾吾地道:“姐姐,這個妹妹也不知道,姐姐還是去問大夫吧。而且,這種香製作起來較難,給少了,怕是姐姐會說妹妹小氣,給多了,妹妹自己可就沒有了。”

    秦麗心笑著指了指陳虹的腦袋:“你呀,姐姐也不要多,就擦幾天試試。”

    陳虹一臉猶豫不舍,最後看了看秦麗心,還是笑著道:“既然姐姐都開口了,妹妹豈有不舍之理?”說著便起身,拿了一小盒遞給秦麗心:“姐姐可省著點用,擦在傷疤處便可。”

    秦麗心拿了便打開一聞,果然是奇香,讓人心曠神怡,心情放鬆。也難怪老爺會對這裏流連忘返了。沒一會兒,秦麗心便起身告辭,陳虹送到門口,看著秦麗心的背影,一直看著,看著…。.

    一早起來,容顏便覺得有些慌神,洗臉不小心被自己打翻洗臉水,吃早餐又打碎了餐具。她突然想到,容華今天沒過來,便抬眼問紫雲:“華兒今日為何沒過來?”

    紫雲搖了搖頭,重新盛了一碗粥放到容顏面前:“奴婢不知。”

    容顏看了看桌上的小菜香粥,卻再也沒了胃口。起身道:“我想去看看容華。”

    這個世界上,容華是她的唯一,她也是容華的唯一。自從母親去世,爹爹從來未曾管過他們。祖母雖然疼愛自己,但是,卻也是在不傷害相府利益的情況下。有時為了相府的利益,她甚至願意毫不猶豫地做出選擇。

    只有容華,將自己放在心裏最重要的位置。沒有自己,他會傷心,很傷心。而自己,重活一世。可不就是為了容華嗎?雖然,她想要復仇,想要將曾經傷害過自己跟容華的人,通通踩在腳下。但是,這一切,比起容華,真的也就不重要了。

    進了榮華閣,容顏便直接往主屋走去。她顧不上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,顧不上面帶微笑,戴上假面。只是,直直地往裏走去。

    一室的寂寞與寒冷,直冷的容顏渾身一顫。沒有人,桌上卻有一封信。信上寫著,姐姐親啟。

    容顏雙手有些顫抖,怎麼也拆不開信。紫雲見狀,輕輕地將信拿過來,拆開,鋪平,放到容顏手中。容顏安靜地看,看了許久。

    容華走了,他說他要變強,要保護姐姐。但是,但是容華你知道嗎?姐姐就是為容華重活一世的啊。現在,連你也離開姐姐了。那這個世界,還有什麼可留戀呢?

    歐陽明步步緊逼,秦麗心陰謀詭計層出不窮,容月裝瘋賣傻,林宛月銷聲匿跡,容納精於算計。這一切,容顏都不怕,因為有容華在啊。

    容顏安靜地坐在容華的床上,靜靜地看著窗外。她的容華才十一歲啊,一個人在外面如何生活?幸好有判官的神識,容顏才稍稍安了心。

    所以,只要在相府等待,容華一定會回來。也許,到時,他已經長大,已經不需要在自己的庇護,這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嗎?

    所以,就安靜地等待吧。容顏起身,將這消息告知容納。引來一陣子的雞飛狗跳,無果之後,也只能等待。秦麗心眉眼都是笑意,想必是真的高興吧。

    轉眼春去秋來,到了秦麗心臨盆的日子。也到了容顏將要及笄的日子。這一日,紫雲匆匆來報,說秦麗心要生了。想了想,便起身到了一鳴居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34 AM

第四十四章:生了?

    到一鳴居時,容納跟祖母已經等在屋外,屋內傳來撕心裂肺的叫聲。趙氏見到容顏,緊皺的眉微微舒展:“顏兒也過來了。”

    容顏一一行禮,站在趙氏身旁,扶著她:“祖母怎麼不坐著,這般站著,怕是會累壞身體。”

    趙氏笑著搖頭:“不礙事,自從吃你了給的藥方,身體倒是一日日地健朗起來。現在,頭也不痛了,眼睛了不花了,就像是年輕了二十歲。”

    容顏嗤嗤的笑出聲:“祖母說是年輕了二十歲,豈不是跟顏兒一般大了?”

    趙氏笑著點了點容顏的額頭:“就你這丫頭會說話,盡說些好聽的話給祖母聽。”

    屋內的叫喊聲越發的大起來,容納急的在院中來回踱步。趙氏見容納這般焦急,忍不住開口安慰:“女人生孩子大抵如此,你就安心些吧。”

    容納皺著眉點點頭,依舊不停地踱步。容顏暗暗冷笑,若不是大夫說過,這是個男孩兒,怕是也沒這麼著急吧。秦麗心於容納,早已是厭棄的。

    就像當初對自己的母親,也是這般。甚至在她臨盆之際,還在與秦麗心親親我我。就像現在跟陳姨娘,恨不得一分鐘都不分開。

    屋內秦麗心的聲音停止,接生婆的聲音卻傳了出來:“啊,妖怪啊。”

    容納等人一聽到,忙急匆匆地便走了進去。秦麗心已經暈了過去,接生婆跪在地上渾身顫抖。手指著床上叫著:“妖怪,妖怪……。”

    容納上前,抱過剛剛臨盆的小孩兒,頓時面色發白,眼中閃過驚恐。趙氏上前想看,容納忙避開趙氏,將孩子遞給陳姨娘叫她抱著:“娘,這孩子,您還是別看了。再點回去歇著吧。”

    趙氏不明所以,但看了看接生婆跟容納的臉色,便也不再強求著看。在孫媽媽的攙扶下,回了韻錦堂。容顏見陳姨娘眼中滿是驚恐,害怕,便上前看了看。

    陳姨娘一見是容顏,手一抖,差點將孩子摔了下來。容顏眼疾手快,將孩子接了過來。微微頓住,這哪是個孩子,分明就是一個長著腦袋的血球啊。

    容顏看著懷中的孩子,沒有手,沒有腳。腦袋跟身子一樣大,眼睛長得很小,沒有眼白,只有一片赤紅。嘴巴非常大,一直張著,嘴裏還含著一個血塊,看起來,就像是嗜血的魔嬰。

    秦麗心悠悠轉醒,見容顏正抱著孩子,所有人臉上都驚疑不定。心下一慌,拼盡全力起了身跑到容顏身邊,奪過孩子:“容顏,你別想傷害我的孩子。”

    容顏一臉擔憂地看著秦麗心:“娘,別看孩子。”

    秦麗心哪會聽容顏的話,滿臉慈愛地低下頭看向自己懷胎十月的孩子,臉上的表情一寸寸凍結,僵硬。這哪是她的孩子,這是妖怪。她一把摔了孩子,搖著頭,眼神呆滯驚恐:“我的孩子去哪里了,誰把我的孩子抱走了。”

    孩子被秦麗心一摔,還未來得及出聲,便已經死了過去。容納看向陳姨娘:“你將孩子抱出去,找個安靜地地方埋了,切記,不可讓其他人看見。”

    接生婆還跪在地上,容納將她叫了出去。房內只剩下秦麗心與容顏二人,容顏首先出了聲:“娘,節哀順變啊。”

    秦麗心茫然地看著容顏:“孩子,孩子,是個男孩兒。容顏,容顏你去死。你要跟你娘一樣去死。都去死,通通都去死。”

    容顏秀眉微蹙,上前兩步,抓起秦麗心的手腕,開始把脈。竟然真的瘋了?她看著秦麗心癲狂的臉,突然有些想笑,這般勾心鬥角地過了這麼些年,最後居然落得失心瘋的下場?又是為了哪般?

    秦麗心甩開容顏的手,惡狠狠地盯著。卻突然眼睛一閉暈了過去。容顏將她扶到床上,蓋上被子,輕聲歎息。“這樣也好,有些事做了,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。只是,只是無辜了孩子。”

    容顏起身離開,正欲出門,卻聞到一陣奇香。剛進門到現在,一直處於精神緊繃狀態,沒有注意。但現在,卻很容易便能聞到。她回頭,細細地查視一圈,見到銅鏡前放著一個盒子。越走近,香味越濃。

    容顏拿起脂粉盒,細細地聞了聞,又拿了一點摸了摸。秀眉越加緊蹙,這是麝香。難道孩子成了這個樣子,根本就不是先天不足,而是有人刻意為之?

    她看向床上安然入睡的秦麗心,你也沒想到吧,這一輩子都在害人,卻被自己的手段反給害了。麝香,麝香,真是害人的東西。她放下手中的脂粉盒,走出房間。

    秦麗心清醒的時候,犯下的過錯罪無可恕。現在她瘋了,她也沒必要為她伸冤辯白。容顏雖不是十惡不赦,卻也不是善男信女。這一切都是天理昭彰,自食惡果罷了。

    容月一瘸一拐地走進一鳴居,卻見秦麗心睡在床上,便上前搖了搖:“娘,娘你醒醒,弟弟呢?”

    秦麗心悠悠轉醒,嘟著嘴看著容月:“我餓啦,我要吃飯,我要吃飯。”

    容月被嚇了一跳,她仔細地看著秦麗心:“娘,您怎麼了?您可別嚇我。您醒醒啊。”

    秦麗心被容月搖的頗為不滿,她拍開容月的手,連褲子都沒穿就下了床,向著外面走去:“我餓了,餓了。”

    容月跌坐在地上,臉色蒼白。雙手緊緊地抓著衣袖,才不至於讓自己抖得厲害。娘瘋了,那自己怎麼辦?她一個人怎麼鬥得過容顏?這時候,她想的竟然不是找大夫,也沒想到她沒見過的弟弟,只是想,她一個人,怎麼鬥得過容顏?

    容顏剛坐下,拾起筷子就想吃飯,但想起孩子的面目,再也沒了胃口。又放下筷子,是她吧。她是恨她入骨的。現在,她應該更不好過的。

    紫雲見容顏放下筷子,以為她又想容華了。忙上前布菜,添了幾樣容顏平日裏比較愛吃的菜說道:“小姐又在想少爺了吧,少爺若是知道,肯定不會高興。不過,小姐及笄禮就快到了,到那時,少爺應該是會回來的吧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36 AM

第四十五章:及笄

    容顏指尖微微一顫,是啊,一入秋,自己也就快及笄了。到了該選擇的時候了,其實,誰都知道,根本就沒有選擇這個詞。

    南宮信對自己倒是好得很,而自己也確實欠了他的。比起歐陽明,她寧願嫁給南宮信。但是,就算自己願意嫁,南宮家,怕是不敢娶啊。為了一個女人而得罪掌握生殺大權的皇上,想必,只要不是傻子,怕是都做不出來。

    歐陽靖,這個冰冷如霜,霸道溫柔的男子,也只有他,會口口聲聲地,理直氣壯地要娶自己吧。容顏搖了搖頭,這時候,怎麼能想已經不存在的人呢?

    容顏想過一走了之,卻又怕牽連相府。怕容華回來,連家都不見了。更怕自己離開相府,容華回來會找不到自己。

    容華的家,她得替他守著啊。

    歐陽靖跨坐在馬上,日落西沉,落葉紛飛,風吹過,已帶著一絲寒冷。他面上一片冰冷,眼中卻有一絲溫暖。他定定地看著遠處,那裏,是京都的方向,有她。

    已入深秋,就快到她的及笄之日了。歐陽靖緊緊蹙著眉,等著我,顏兒。就快了,等等就好了,再等等。

    大紅燈籠高掛,今年,容顏的及笄禮辦的超乎尋常的大。也許是剛剛有了秦麗心的事情,所以也想趁著這次機會掃掃晦氣。

    容顏坐在銅鏡前任由紫雲打扮著,思緒紛擾。她的及笄禮,被提前了一個月。為什麼?為什麼要提前?

    紫雲推了推容顏:“小姐,您在想什麼,叫了好幾次都沒聽到。好了,你看看怎麼樣?”

    容顏回神,笑了笑:“紫雲的手這麼巧,如果沒有你,我可怎麼辦?都捨不得把你嫁出去了呢。”

    紫雲紅了紅臉,有些局促:“小姐說的什麼話,紫雲一輩子跟著小姐,才不嫁人。”

    容顏笑得有些牽強,眼中儘是憂愁。以前可以說自己還小,等過了及笄禮再說。那現在呢?現在可怎麼辦?自那次以後,歐陽明也多次宣自己進宮,雖然不再做越矩的行為,卻始終叫容顏心中頗為不安。

    歐陽明早已坐在主位上,眼神幽深,神情陰暗不明。他絕沒想到,歐陽靖到了如此地步,竟還能這般翻身,威脅到自己。他知道歐陽靖喜歡容顏,那他就先將容顏納入後宮。只要是他歐陽靖看上的東西,歐陽明都會下意識地爭奪一番。

    他故意吩咐容納,提前舉行及笄禮。按時間,按如今靖王勢不可擋的軍隊,最多一月,便能來到京都。如果,他聽到他喜歡的那個女子,已經是自己的女人,不知道會有什麼樣表情。他捨得讓他的女人,跟著自己陪葬嗎?

    容顏出來時,滿堂文武已經齊聚一堂。這哪像是她的及笄之禮啊,分明就是朝堂上趨炎附勢,明爭暗鬥之所啊。她一一行了禮,溫軟規矩,帶著疏離。

    容月一同坐在陳姨娘身邊,自從秦麗心發了瘋之後,陳姨娘便擔當起了當家主母的責任。只是久久未被扶正。容月看著容顏,如今的容顏越加的風光,越加美麗。區區及笄禮,竟來了滿朝文武,連皇上都親自前來。恐怕,連公主郡主也不過如此了吧。

    容顏坐在位置上,再次不死心的繼續看了一遍。都來了,唯獨少了南宮家。容顏苦澀地笑了笑,自己怎麼能這麼貪心,明明不喜歡南宮信,偏偏又指望著人家來解救她。他憑什麼?憑什麼要拿著整個南宮家,拿著自己的命來救自己?

    南宮信怒目瞪著站在他眼前的父親,紅著眼睛,下頜緊繃:“她是我的未婚妻。”

    南宮禮歎息:“就算是未婚妻,那又如何。皇上看上的女人,你難道還要去爭上一爭不成?你難道要拿著整個南宮家去跟皇上爭女人嗎?”

    南宮信錯愕地看著自己的父親,閉了閉眼睛,高傲的眸子閃動著不可一世的光芒:“不,不會的。爹,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,就請恕兒子不孝。不能拖累整個家族,但也不能對顏兒坐視不理,她,她不喜歡他的。”

    南宮禮頓時警惕,他緊緊地看著曾經讓他無數次引以為傲的兒子:“你要做什麼?”

    南宮信搖搖頭:“爹,從此以後,我南宮信就再也不是南宮家的人。做任何事情,都不再代表南宮家。我是生是死,都與南宮家無關。”

    南宮信的聲音低沉,暗啞。雙手緊緊地握拳,青筋突起。他面色蒼白,低垂著頭。要他摒棄南宮家,無異於讓他死。但是,丟了容顏,他會生不如死。而且,而且她不喜歡。

    他知道,容顏同樣也不喜歡自己。但是,這一年來,是她教會他什麼叫思念,什麼叫愛。她若是喜歡歐陽明,他也不會攔著。雖然心痛,但還是會送上祝福。

    愛是擁有,是成全,是放手,同樣也是保護。

    所以現在,他要保護她。南宮家沒有自己,依然是南宮家。但她沒有自己,就什麼都沒有了。相府的人巴不得她嫁入皇家,誰又會顧顧她的感受?

    南宮禮哈哈大笑,他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,要跟他斷絕關係。好,真是好啊。“既然你意已絕,我再說也是枉然。”南宮禮大手一揮:“來人,拿兩杯茶。”

    他看著南宮信:“以茶代酒,喝了之後就恩斷義絕。”

    南宮信微微一顫,深吸了一口氣,聲音嘶啞:“好。”

    茶水很快便被端上來,他們一人一碗拿在手上,仰頭便喝。南宮信放下碗便往門外走去,一陣暈眩襲來,他回頭看著南宮禮:“你……”

    歐陽明起身走到容顏身前,見到她笑顏如花,心中頓時覺得滿足。自那次他嘗了她的味道,雖然最後一步沒做,但至今,他卻對別的女人再也提不起興趣。剛開始,確實因為她是歐陽靖喜歡的女人,他才會有心爭奪。但現在,他似乎非她不可了。

    “今日是你的及笄禮,也到了你該選擇的時候了是不是?”

    容顏抬起頭看著歐陽明,嘴角的笑微微斂了斂。袖中的手緊緊攥著,神情帶著一抹諷刺:“事到如今,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40 AM

第四十六章:再次入宮

    歐陽明修長的手指抬起容顏的下巴,語調溫柔,神色狠冽:“從一開始,你就沒有選擇的餘地。”

    容顏被迫仰著頭,視線停留在歐陽明的臉上。其實,他跟歐陽靖是有幾分相似的。她抬手拿開歐陽明的手,淡然若素,微微抬頭:“既然如此,你還叫我選什麼?”

    歐陽明直起身子,回頭看了看跟著來的太監,太監見狀忙上前,微微彎著腰等候吩咐,歐陽明看著容顏:“宣旨吧。”

    太監領旨走到階梯之上開始宣旨,原本吃著喝著的大臣們忙跪在地上聽旨。

    “容納,容顏接旨。”

    容納忙跪在太監身前:“臣接旨。”

    容顏起身,緩緩走到容納身側,跪下,低頭:“容顏接旨。”

    “奉天承運,皇帝詔曰:丞相之女容顏,乖巧溫柔,德才兼備,朕心甚喜。不日便以貴妃之禮迎娶。丞相教女有方,勞苦功高,特賜免死金牌一枚。欽此。”

    “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容納雙手高舉,接過聖旨。滿臉抑制不住的激動,免死金牌,那可是人人都想要得到的。

    歐陽明就這麼絕世獨立在眾人中間,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容顏,只見對方面色平靜無波,絲毫不見起伏。難道自己以貴妃之禮對待,她還不高興嗎?這可是多大的榮耀啊。

    容顏低垂著頭,面色蒼白,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。她躲過了前世受過的陰謀詭計,卻躲不過命運的安排。這真的是命嗎?她緊緊的攥著手,指甲陷進掌中,猩紅滴滴落下。她努力抑制著顫抖,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。

    她起身,歐陽明便上前立於她身前,低頭細細地看著女子。“既然已經是朕的貴妃了,那今日便跟朕回宮吧。”

    容顏未答,站在容顏身邊的容納忙道:“一切謹遵皇上之命。”

    歐陽明滿意地點點頭,也顧不上有多少人看著,直接拉起容顏的手便向著外面走去。容顏一碰到歐陽明,整個人又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。

    歐陽明感覺到女子的顫抖,頓了頓,繼而越加快速地往外面走去。直到走出眾人視線,容顏停下腳步,看著歐陽明冷靜疏離:“放開我。”

    歐陽明轉過頭看著容顏,安靜仔細地看著,月光下,女子臉色有些蒼白,眼神安靜疏離。纖細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一條斜斜的影子。他的心稍稍有些溫軟下來,抓著女子手腕的手,也輕輕放了放,卻還是拉著:“什麼事?”

    容顏感覺到手腕處的力道松了松,卻還是拉著自己的手腕,頓時蹙了蹙眉:“放開我,我難受。”

    歐陽明蹙眉,眸子變得冰冷起來,他貼近容顏,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,溫熱的氣息噴向她的臉:“難受?哪里難受?嗯?”

    容顏轉過頭,顧不上下巴上傳來的疼痛,眼底閃過一抹厭惡的情緒,溫軟地笑道:“女兒家的信事,皇上也要管嗎?”

    歐陽明有一瞬間的呆愣,他最喜歡她這般明媚的笑,會讓他不自覺地沉溺其中。他看著她,言語中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:“無礙,只是先進宮學習些禮儀,到時候太后那裏不至於失了禮數。三日後我會正式迎娶你。”

    容顏知道這次是真的難逃此劫,順從的點頭。

    “王爺,再有五日便可到京都城外,行軍多日,將士們都有些疲了。何不先讓他們稍事休息,否則,怕是到了京都城,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。”燕丘不明白王爺為何要沒日沒夜地趕往京都,這樣的行軍速度對他們是大大的不利的。

    歐陽靖也知道燕丘說的,但是,她在京都,他不放心啊。“五日太長了,我先行一步,你們緊隨其後,不必進城,駐紮在城外便可。”

    燕丘心中一驚,忙勸解:“王爺,您這樣做太冒險了。”

    冒險?歐陽靖笑了笑,他不常笑,所以這一笑,讓身為男人的燕丘也呆愣了一瞬。他搖了搖頭暗罵自己沒出息,回了神,卻聽到男子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溫柔:“她會擔憂,會害怕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知道,離她的及笄之日越近,她就會越加擔憂,越加害怕。現在的她,是否夜不能寐,食難下嚥。是否憂心忡忡,怕進宮為妃。怕整日生活在陰謀詭計中,不得安生。她這樣怕,他冒些險又算得了什麼呢?

    容顏站在窗前,細數星空。有那麼一瞬間,她總會覺得歐陽靖還在的。一直在,在努力地兌現當初的諾言。

    她只是想要安靜地生活,不求有多幸福,多美滿。只是想要安靜地,平淡地這樣活著。護著容華平安長大,看著他娶妻生子,僅此而已。

    但是,但是啊,儘管如此渴望,她還是進了宮。註定要活在陰謀中,周旋於詭計間。其實,想想都已經覺得精疲力盡。但是,既然已經退無可退,那便不退了。

    歐陽明將手中的紙緊緊地攥緊,最後碾成粉末,順著指尖滑下。歐陽靖的腿,竟然是她治好的?沒想到,他終究是小看了她。他起身,帶著一股怒氣走出房間。

    “在想什麼?”歐陽明靠近容顏,黑的夜,窗前的她竟是如此動人。白衣墨發,單是一個背影,便已經讓他心顫不已。其實,她真的不是絕美的,偏偏這世上,只有一個她,能如此的魅惑人心。

    容顏身子僵硬,不敢亂動。歐陽明離她太近,讓她覺得整個人被危險包圍,一動便粉身碎骨。她的聲音依然溫軟中帶著笑意:“皇上為何會出現在這裏?”

    歐陽明感覺到女子的僵硬,眼神沉了沉,聲音也變得冰冷起來:“整個天下都是朕的,這皇宮朕想去哪里便去哪里。更何況,你可是朕新納的妃,難道不該寵倖於你?”

    容顏轉過身,雙手抵著歐陽明的胸膛,似是欲拒還迎,半推半就,嘴角揚著一抹魅惑眾生的笑:“皇上說的對,天下都是皇上的,那容顏理應也是皇上的。但如果……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51 AM

第四十七章:成親

    容顏斂了笑意,放下抵在歐陽明胸膛的手:“但如果皇上死了,天下可不會跟著皇上一起滅亡的。”

    歐陽明突然感覺自己的胸膛像是被堵住,五臟六腑都像是移位般。但只是在一瞬間,他又恢復正常,就好像剛剛的痛不欲生只是一場夢。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容顏,難怪她會突然主動碰自己,原來只是為了下毒。他的神情冷靜,後退了兩步,坐下,看著她:“說吧,想要什麼。”

    容顏淡然若素,依舊站在窗前,看著歐陽明:“別碰我。”

    歐陽明看著容顏,眼底醞釀著狂風暴雨,聲音也跟著冷卻下來:“我讓你噁心了?”他頓了頓,平息了胸膛中的怒火,言語中卻有說不出的陰沉:“還是說,你想為誰守身如玉?”

    容顏無視歐陽明的怒火,在她抬起手的那一刻,便已經做好承擔一切的後果。她的神情越加冷淡了下來,嘴角卻習慣性地勾著:“沒錯,你讓我噁心了。”

    歐陽明有瞬間的錯愕,隨之而來的熊熊的怒火。他雙手緊緊地握著拳,看著容顏,突然笑了:“你以為,這樣就能牽制我,為所欲為了?”

    他起身到她面前,一手攬著她的腰,卻發現女子的腰纖細柔軟的超乎想像。儘管在這樣的狀態下,歐陽明還是發現,自己的呼吸開始有些紊亂起來。他掐著她的下巴,將她的頭抬高,聲音低沉暗啞:“你能確定他們會像你一樣勇敢堅強嗎?”

    容顏指尖微顫,眼睛被迫對上他的眼睛,眉目彎彎,依然笑意淺淺:“你能確定你要跟著我們陪葬嗎?”

    歐陽明突然發現,他竟然也有看錯人的時候。初見她,以為她溫柔乖巧,雖然有些小聰明,卻還是柔軟可人。再見,他發現她的美好,甜美。她的倔強,蒼白,楚楚動人。現在,歐陽明覺得,這個女人的膽子真的不小。他從未見過這樣不畏生死,笑談生死的女子。

    但是,又如何?他低下頭靠近她的唇,容顏睜著眼睛看著歐陽明,就在她以為他真的要吻下來的時候,卻頓住:“恐怕我還沒死透,容華,宋晚夕,趙氏,容納,南宮信,所有南宮家以及相府,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經死在你面前了。就算是這樣,你還要我死嗎?”

    容顏泄了氣,其他人她可以不管不顧,無所謂,但是容華,她怎麼可以不顧。她整個人軟了下來,看向歐陽明:“你贏了。”

    歐陽明笑著低下頭,像是在懲戒著容顏,狠狠地吻上她柔嫩的粉唇,像是要將她吞噬了一般,啃著,咬著,直到腥甜充斥著口腔。他還是不滿足,狠狠地撬開她的貝齒,深深地吻了上去。帶著她的舌,掀起一陣陣的狂風暴雨。

    一吻罷,歐陽明睜開眼,動情的眼對上的是清澈明亮的眼,眼底閃過一絲黯然,動情的,始終只有他一個啊。他抬手,指腹摩挲著她微腫的唇,抑制住體內的衝動:“我們來做個交易,如何?”

    容顏向後靠了靠,他的火熱抵著她的小腹有些難受。她厭棄地想要推開他,卻還是忍了下來:“什麼交易?”

    歐陽明放開容顏,倒了杯水喝下,漸漸平息了這股衝動,才開口道:“歐陽靖快回來了,用你能換她的兵符。但是,那些兵符肯定只是明面上的兵,父皇曾留下一批暗衛,個個以一敵百,驍勇善戰,且精通各類暗殺。我想要這些人。暗衛素來認權杖不認人,我需要那塊權杖。還有他跟朝中哪些官員走得近,我都要知道。”

    容顏心裏微微一動,歐陽靖竟然沒死?她細細地聽著歐陽明的話,抬眼問道:“你的意思讓我去歐陽靖身邊做奸細?”

    歐陽明點點頭,這是最好的打算。他不需要費一兵一卒便可以得到兵符,費得不過是個女人罷了。女人他多的是,不可否認的是,她比較特別。但是再特別的女人,也無法與江山比美,不是嗎?

    “你會嫁給他,拿到權杖跟名單之前,容華我會替你代為照顧。”歐陽明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,放到容顏手中,隨即轉身離去。

    歐陽明終究是一代帝王,權術,狠冽都非一般人能擬。在得到歐陽靖的腿是容顏醫治的消息時,他便開始著手準備了這一切。他知道她最在乎的是誰,所以,他註定是贏家。

    容顏握緊手中的玉佩,若說剛剛她還有些疑惑,為什麼容華會在歐陽明手中。那現在,她卻完全相信了。這塊玉佩,本是一對,自己一塊,容華一塊,他們都自小隨身攜帶,從不離身。這會兒,容華的一塊,卻輾轉到了自己的手中。意味著什麼,她不是不懂。

    三日之期很快便到,這一日,細雨濛濛,天氣已漸漸轉涼。容顏一身大紅的嫁衣坐在銅鏡前,伺候的卻不是紫雲,而是歐陽明派給她的一個丫鬟。

    天公雖然不作美,喜慶的紅色卻依然掛滿了整個京都。十裏紅妝,從街頭一直到街尾。禁衛軍保駕護航,湊熱鬧的跟了長長一排,看上去氣勢非凡。

    待一切打理妥當,容顏便被扶出房間。廳中,容納,趙氏,陳姨娘,容月等人都穿著喜慶的衣服,神情各有不同。

    容顏首先走到趙氏身前行禮,趙氏忙起身,將容顏扶了起來。喜悅中透露著濃濃的不舍:“常回家看看我這個老太婆。”

    容顏點頭,應聲。又接著給容納行禮,容納點點頭虛扶了一下,容顏起身。陳姨娘是小妾,在這種日子原本是不能出廳堂的,但現在她代表著相府的當家主母,所以,也坐在主位的一側。但容顏並不需要向她行禮。

    容月,容顏看著容月。自從秦麗心瘋了以後,她便極少走出一鳴居。就算偶爾幾次遇到,也只是遠遠地走開。她瘦了不少,眼睛下總是有一圈青色的影子,看起來像是長期睡不好。容顏想,就這樣吧,前世到今生的恩恩怨怨,就這樣結束吧。

    深吸了一口氣,容顏轉身,由丫鬟扶著走出家門,進了花轎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53 AM

第四十八章:歐陽靖到來

    一路吹吹打打,進了宮門。宮中繁文縟節較多。但對於成親的容顏來說,卻比較省事。不管是什麼妃子,始終還是個妾,並不需要拜天地。容顏的花轎直接被抬進水榭閣,閣樓裏到處貼了喜字,掛了大紅燈籠。容顏坐到床邊,心裏卻開始不安靜起來。

    歐陽明說,歐陽靖今天就會到京都。他會來嗎?會為了自己這個並不算熟悉的人交出兵權嗎?如果會,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在他身邊做細作,幫歐陽明偷權杖?

    歐陽靖策馬趕到京都,入眼的卻都是一片片的紅色。他心中一寒,忙下馬隨便攔了個人問道:“京都有什麼喜事嗎?為何掛滿紅色綢布?”

    路人喜盈盈地道:“你不知道嗎?皇上納妃,相府大小姐被封為貴妃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呼吸一滯,心隱隱作痛。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嗎?顏兒一定不高興的,她說過,她不喜歡入宮為妃。她甚至不喜歡男子三妻四妾,更何況後宮有佳麗三千。

    歐陽靖匆匆上馬,神色堅定。無論如何,他都無法眼看著顏兒嫁給別人,不管嫁給誰,他都要去將她搶過來。

    進了宮門,天已經漸漸轉黑。歐陽靖直直地往禦書房走去,推門而入,歐陽明正負著手,背對著門站立著。聽到動靜,他轉身,看到歐陽靖似乎並不驚訝,只是笑著道:“臣弟這般急匆匆地回宮是為了祝賀皇兄成親之喜嗎?”

    歐陽靖滿臉寒霜,眼神更是一片冰冷,他雙手握拳,隱忍著怒氣:“你不能娶她。”

    歐陽明挑眉看著歐陽靖,笑意越加深切起來:“哦?這是為何?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歐陽明的笑,心中越加憤怒。但他知道他是為了什麼,穩了穩心緒,冷冷地問道:“說吧,你要什麼?”

    歐陽明走上階梯,坐在龍椅上,頭靠在椅背上,微微閉上眼:“這一次,你差點就成功了。如果沒有這個女人,是不是,你真的會將朕取而代之?”

    歐陽靖眼神微閃,若不是為了這個女人,他才不會想要這江山。他只是想要活著,給她一片安靜的天地,讓她可以活的隨性些。他搖了搖頭:“不會。”

    歐陽明意外地看著歐陽靖,他知道他從來不屑說謊。“交出兵權,朕可以將朕的顏貴妃賞賜給你。反正,女人朕多得是。不過,顏貴妃的滋味,確實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眼神變得幽深,眼底醞釀著滔天怒火。他竟然動了她,他怎麼敢?怎麼能?歐陽靖抽出腰上軟劍,直直地刺向歐陽明。

    在歐陽靖抽出軟劍時,幾個黑影便憑空而下,與歐陽靖打鬥。歐陽靖十四歲便開始征戰沙場,本領之高,一般人無法比擬。黑衣人武功雖高,但終究不及歐陽靖,漸漸地開始落敗。

    歐陽靖連日趕路,早已疲憊不堪,這會兒又與五個人打鬥,早已是強弩之弓,勉強撐著。但想到容顏,他實在不願意就這樣死去。強撐這一口氣,他再次運氣,突然發力,一劍劃過幾個人的咽喉,五人倒地,一劍斃命。

    歐陽明的臉色一變,笑容凝結。歐陽靖提劍走向歐陽靖,還是那招,一劍穿喉,刺向歐陽明…。.

    容顏跟在小太監身後,亦步亦趨地走著。禦書房幾個字映入眼簾,容顏蹙眉,這時候帶自己來禦書房做什麼?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小太監,卻見小太監恭敬地道:“娘娘,皇上說過,您自己進去就可以了。”

    容顏推開門,卻發現歐陽靖正拿著劍刺向歐陽明。容顏的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,不知是哪里來的力量,她沖上前,在劍離歐陽明的咽喉只差毫釐時,一把握住劍尖,任由掌中的血順著劍落在地上。

    歐陽靖呆愣,隨即沉痛。其實,在禦書房的門被打開時。聽著腳步身,他便知道是她。有一瞬間的停頓,但是,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將劍刺下去。

    他絕沒想到,她會這樣來阻攔他,用這樣的方式,不顧自己生死來阻攔他。一年的時間,她終究還是沒能守住自己的心,愛上他了嗎?

    容顏面色蒼白,只覺得一陣陣後怕,她渾身輕輕顫著。幸好,幸好還來得及,幸好還活著。她驚魂未定地看向歐陽靖,雙手像是不知道疼似的,緊緊抓著劍尖:“你不能殺他。”他要是死了,容華怎麼辦?也許,她會一輩子都見不到容華的。

    歐陽明想要的便是這樣的效果,他雖然無奈地只能放了容顏,但是,他要他歐陽靖就算得到了也不舒心。但看到她雙手染著血的樣子,心裏卻莫名其妙地感覺一陣鈍鈍的疼。

    歐陽靖面色蒼白,細細地看著容顏,從什麼時候起,口口聲聲說著絕不為妃的你,竟然這般輕易地就愛上了他?我終究是真的晚了一步嗎?

    歐陽靖歎息,扔了軟劍,拿起容顏的手,撕下自己的衣擺替她包紮。他整張臉冰冷,眼睛赤紅,胸膛怒火橫生,起起伏伏。手下的動作自然也不輕,卻在看到她緊緊蹙起的眉時,動作忍不住輕緩了下去。怒氣也在他一呼一吸間,生生地壓了下去。

    待包紮完畢,歐陽靖自懷中拿出兵符,放到書桌上:“你說的我同意,以後,我做我的靖王,你做你的皇上,井水不犯河水。不過,別妄想來動靖王府,那裏很深。”

    歐陽明拿起兵符,笑了笑:“多謝你這一年來替朕練兵,想必現在這些兵今時不同往日了。你的好意,朕就收下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雙手抱拳:“臣弟告退。”說著便拉著容顏的手往禦書房外走去。

    容顏被歐陽靖的手拉著,有些疼。男子似乎有些生氣,整個人都散發著冷冷的寒氣。容顏未敢多言,只是安靜的跟著,男子卻突然停了下來,容顏急急地停下腳步,卻還是撞在他堅硬的背上。紅了紅臉,容顏疑惑的抬頭,唇瓣卻突然被吻住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56 AM

第四十九章:洞房花燭夜

    歐陽靖承認,他嫉妒了,吃醋了。他發怒是因為她竟然為了別人傷害自己,連他都捨不得傷她,她怎麼忍心傷了自己?他生生地壓下怒火,怕傷害她。但是他卻還是嫉妒的快要發狂。

    他的唇有些涼,像是冰雪覆在她的唇上,瞬間融化,轉而變得炙熱起來。他的吻,又急又有些霸道,她瞬間被他的氣勢驚擾,雙手下意識地去推拒。男子感覺到她的拒絕,動作越加霸道起來。在她的唇上,輾轉廝磨,急欲找個出口。

    她雙手垂下,不再拒絕,這時候她已經無法拒絕了。男子感覺到女子的溫軟,瞬間也變得溫柔起來。他溫柔地撬開她的唇齒,越加深入地吻著她。當他的舌碰到她的香舌時,一陣電流般的觸感傳遍他的身子,他微微一顫,呼吸開始急促起來,整個人都變得炙熱起來。

    他微微退開,看著她嘴角的銀絲,整個人又是一片火熱。靠近她,低下頭,舔去了她嘴角的甘甜。他的手揉著她柔軟的髮絲,微微情動。

    容顏只覺得整個人有些發軟,絲毫提不起力氣,只能軟軟地靠在他的胸膛。他的胸膛堅硬卻很溫暖,會讓人覺安心。這幾日下來,她實在是累了。這般想著,她竟然就真的軟軟地倚在他的胸膛,睡了過去。

    歐陽靖只覺得懷中的女子似乎變得更加柔軟起來,甚至整個人都埋在自己的胸膛。低頭一看,卻發現女子雙目緊閉,呼吸均勻,明顯是睡了過去。

    歐陽靖失笑,看著她毫不設防的睡在自己懷裏,心中一片柔軟。他輕柔地將她橫抱而起,步伐穩定地向著宮外走去。

    容顏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,這一覺,她睡得很踏實,也很久。睜開眼,便看到歐陽靖正倚在床邊看著自己。這才想起,歐陽靖回來了,她的任務也要開始了。頓時覺得心中愧疚,轉過頭不敢看著歐陽靖。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竟然一看到自己就轉了頭,眼底一黯,臉色微微沉了沉。坐到床邊,聲音低沉:“顏兒,先吃些東西再休息吧。”

    容顏轉過頭看著歐陽靖,肚子突然開始咕咕地響了起來,紅了紅臉,有些不知所措起來。歐陽靖低低的笑了笑:“來,我喂你。”

    容顏忙起身,手撐在床上,一陣疼痛自手上傳來,蹙了蹙眉,卻還是咬著牙起身:“我自己來就好。”

    歐陽靖側過頭看著容顏,拿著粥,用勺子輕輕地拌著,坐在床邊:“你的手受傷了,我來喂你。”說著便細細地用勺子舀起,輕輕地吹了吹,放到她嘴邊:“乖,張嘴。”

    容顏著實有些餓了,兩隻手也因為昨天的英勇負了傷。便也不再矯情,張了嘴便將粥咽了下去。吃罷飯,他又細細地為她擦了嘴角。起身拿了藥箱,替她重新包紮了傷口。

    他抓著她的手,原本柔嫩的掌心多了幾道猙獰的傷,他細細地擦著藥膏,摩挲著:“疼嗎?”

    容顏忙搖了搖頭,她看得出昨天他是生氣了的。若不是她,也許今天就該宣佈他做皇帝了吧。她阻了他的皇帝路,他是該生氣的吧。

    歐陽靖不知道容顏心裏想的是什麼,不過,也幸好不知道,若是知道,指不定現在能被氣得吐血。待包紮完畢,收了藥箱,他看著她:“還記得我臨走前說過什麼嗎?”

    容顏不明所以地看著歐陽靖,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。歐陽靖無奈地笑了笑,果然是忘記了嗎?他深吸了一口氣:“我說過,回來後會娶你為妻。現在,我要娶你。你,你願意嫁嗎?”

    歐陽靖忐忑地看著容顏,卻見女子無動於衷地看著自己,心一寸寸地冷了下去,臉色也漸漸暗沉。容顏只是沒想到這麼快,從始至終,她都在欺騙他,這樣,對他未免太不公平。

    她雖然重活過一世,為了容華,她也確實什麼都願意做。但是,但是以愛之名傷害別人,這樣未免太自私。

    思緒間,歐陽靖的聲音再次響起:“如果你想拒絕,那就別想了。我也並不是非你不可,但相府嫡女只有你一個,所以,就算你嫁過一次,我也只能娶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緊緊地握著拳,天知道他說出這樣的話,心有多疼。但不這樣,他怕她會拒絕。所以,就算她誤會也好,不愛也好,不願也罷。他也一定要將她留在身邊。因為,再也沒有什麼,比失去她更痛苦的了。

    容顏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下去,她早該想到的,就算她跟歐陽明並沒有發生什麼。但是,她終究嫁過他。沒有一個男人會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曾經嫁過,更何況,這個人是歐陽靖。而她嫁的那個人,還是他的哥哥,那個一度想要殺了他的男子。

    她點點頭,笑意淺淺地看著歐陽靖,溫軟疏離地道:“記起來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心中鈍鈍地疼,她這樣的神情,帶著淡漠疏離的神情,他原本發誓不讓她再這樣笑的,他想讓她開心自在的。“嗯?記起什麼?”

    容顏眉目彎彎:“你說過,要娶我,是因為想要得到我父親的支持。那時候,你是說過會娶我。”頓了頓,她繼續說道:“雖然我嫁了一回,但是,始終是我父親的女兒。所以,你既然故事重提,那我就應了吧。”

    雖然對不起,但是容華的命不能不顧。大不了,嫁了你以後,生死相依。容顏知道,如果歐陽靖最後一張王牌都沒有的話,肯定是必死無疑的。所以,她陪著他死。容顏承認她自私了,為了容華,罔顧了別人的性命。

    歐陽靖呆愣的看著容顏,腦中細細地分辨著容顏剛剛的話。她答應了?竟然真的答應了?他心中狂喜,嘴角抑制不住地揚起一抹笑。他努力壓制著內心激動的情緒,眼中一片柔情。

    他多想說,顏兒,我不要你父親的支持,那樣說,只是怕讓你知道我愛的有多深,你嫌棄了,不要這些負擔。我更不要皇位,就算要皇位,也只是因為想要保護你。但現在,你願意嫁了,我便什麼都不要了,我只要你。

    歐陽靖起身,匆匆走向門口,拉開門就要出去。頓了頓,他轉身:“你好好休息,等你手上的傷好了,我們就成親。”

    容顏坐在床上,看著他消失的背影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暗衛的權杖,會在哪里?

    敲門聲響起,容顏蹙眉,抬頭,輕聲道:“進來。”

    進門的是一個丫鬟,這個丫鬟容顏是認識的。這是歐陽明,派來監視自己的吧。她不顧丫鬟在房中,又躺了回去,舉著手細細的看著,傷口上的紗布包得很細緻,沒想到他看上去霸道冰冷,卻也細緻的很。

    丫鬟見容顏不理會自己,也不生氣,微微福了福身:“小姐,奴婢痕兒。”

    容顏側過頭看了看痕兒:“若沒事的話,就下去吧。”

    痕兒張了張嘴,想說些什麼,卻還是恭敬地福了福身,便退了下去。

    容顏手上的傷好得很快,原本就不是什麼大傷。再用了自己調製的藥膏,居然連一點疤都沒有留。容顏再次看著自己完好的手掌,歐陽靖卻不再提起成親的事。

    歐陽靖沉著臉坐在書房,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。但是心中依然不安,那麼多兄弟跟著自己出生入死,而自己卻一句話,說不要他們,就不要他們了。

    但是,交出兵權,他卻絲毫不後悔。畢竟,這一切,比起他的顏兒,根本是無足輕重的。

    敲門聲響起,歐陽靖抬頭:“進來。”

    燕丘進門,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,歸屬到軍隊。雖然王爺的做法也確實令他失望,但是,跟著他卻是他一生的理想。這個在戰場上像神一樣的男子,就算離開戰場,他也決心跟著他。

    “王爺,一切事宜都已安排就緒。”

    歐陽靖點頭,眼底柔軟異常,嘴角微微勾起:“其他事情先放放,明天,我要迎娶相府大小姐。”

    燕丘微微一愣,現在娶妻是非常不明智的,將士們心緒還不穩定,始終覺得王爺棄了他們。而且,娶的人還是皇上的貴妃。這讓他們不得不懷疑,王爺這般起事,難道就是為了一個女人?

    “王爺,這恐怕不妥。您這番舉動,會讓其他兄弟誤會您,誤會您是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眼睛微微眯起,冷冷地看向燕丘:“誤會什麼?誤會我是因為一個女人起事的?”歐陽靖笑了笑,本就氣勢非凡,這般的似笑非笑,更讓書房的氣壓低了下來:“我就是因為女人起事的,又怎麼樣?”

    若是知道離別一年,她會成為別人的妻,他當初,應該更加拼命地早日來到她的身邊。一想到她曾經是別人的人,做過別人的妻子,他就會忍不住嫉妒,發狂。恨不得殺了他。

    燕丘顧不上擦額前的細汗,抱拳恭敬地道:“是王爺,屬下遵命。”

    出了書房,燕丘靠在牆上喘氣,太可怕了。王爺的氣勢越發的逼人了。小黑站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著燕丘:“又惹王爺不開心了?”

    燕丘白了小黑一眼:“我哪里敢?不過這相府大小姐我倒是挺好奇的,先做了皇上的貴妃,現在又要做王爺的王妃,不容小覷啊。”

    小黑絕沒想到燕丘會說這樣一句話,嚇得忙看了看四周,見沒人才放下心來。王爺對相府大小姐是什麼樣的感情,他一直是看著的,也知道的。“這話你今天說了也就算了,作為朋友,我奉勸你一句,再也不要再說類似的話。尤其是在王爺面前。”

    小黑轉身便要離去,想了想,又轉過身:“王爺的腿,是相府大小姐治好的。”

    燕丘震驚,難怪王爺會對相府大小姐這般上心。且不論旁的,便是這點,他也是欠了一她雙腿啊。

    容顏回了相府,等著歐陽靖來迎娶自己。剛進了門,容納便已經冷著臉等在廳中。容顏乖巧地上前福了福身:“爹爹,祖母,姨娘。”

    容納看著容顏:“你看看你幹的什麼好事,作為女子,竟然在幾天之內嫁兩回。你這是敗壞家門,辱沒門風。”

    容顏看了看祖母,見對方也是滿臉失望。笑了笑:“爹爹,皇上說要將我送給誰,我能違抗嗎?我若是違抗了,豈不是拿著整個相府的生死在玩鬧嗎?”

    容納哼了一聲,轉身坐在椅子上,喝了杯水,怒氣未消:“你倒是有理了,那靖王為何誰都不挑,偏偏挑了你?難道不是你不知檢點,勾引了靖王爺?我就說,當初皇上壽宴,靖王爺就要娶你。當初你們就已經勾搭在一起了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斂了笑意,不管是前世今生,她都不為他所疼愛。就算是假的關心,她都能高興許久。原來在骨子裏,她還是在期待的。期待親情,期待父愛。但是現在,容顏看了看容納,現在是該看清了。

    “爹,爹的意思是女兒應該以死明志嗎?”容顏笑了笑,繼續說道:“怕是女兒一死,相府也就跟著完了。爹爹身為當朝宰相,那日宮中發生了什麼事不會不知道吧。”

    容納果然不再說話,只是哼了一聲便進了內堂。容顏看了看趙氏:“祖母,顏兒有些累了,先休息去了。”

    趙氏點點頭,也起身:“注意著點身子,無論如何,也畢竟是相府的嫡女。華兒至今外出未歸,月兒又是那樣,你可要爭氣點啊。”

    容顏眼眶酸澀,努力睜大眼睛,逕自向著顏淩閣走去。她是貴妃娘娘,便是相府的嫡女。她是靖王的王妃,便辱了家門。難怪前世,她是一無所有的李盡然的妻子,便不再是相府的女兒了。

    勾唇,冷笑。所以,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,有些東西是永遠改變不了的。

    次日清晨,天還未亮,卻能看得出這是個好天氣。痕兒如上次那般,為她打扮上妝。又是一身大紅嫁衣,短短十天之內,她竟然就真的嫁了兩次。

    出了門,上了花轎。全城都是敲鑼打鼓的聲音,歐陽靖跨坐在馬上,晨曦聚集在他的身上,似是發著光。他本就長得風華絕代,只是整個人散發的寒氣逼退了不少人。但今日,他常年冰霜的臉上,竟隱隱帶著笑意,整個人竟然有說不出的柔情似水。

    相府與王府並不遠,歐陽靖便命令迎親隊伍繞著城走了一圈。聲勢竟然比十天前的還要浩大。到了王府門口,容顏見到有一隻腳踢了一下轎門,隨後,整個身子便進入了一個堅硬溫暖的懷抱。

    入眼的是花,整片整片的花海,鋪在地上。踩上去,軟軟的,像是在雲海中。歐陽靖低沉溫柔的聲音在耳側響起:“喜歡嗎?”

    容顏抬眼看向歐陽靖,四目相對,隔著一層薄薄的蓋頭,她似乎是能感覺到男子的眼睛是溫柔的。她點點頭:“喜歡。”

    迎親隊伍雖然聲勢浩大,但參加喜宴的人卻並沒有幾個。這沒有幾個當中,卻有南宮信,楚胥揚。還有一個她連死都不會想到的人,林宛月。

    容顏強忍著揭開蓋頭的衝動,安然地與歐陽靖拜了天地,被送入洞房。她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床沿,心竟然有些不平靜起來。

    與跟歐陽明成親不同,那次的心是一片漠然的,而這次,這次竟是有些微微跳動的。容顏眼睛看著自己的掌心,應該是對歐陽靖愧疚的原因吧。他若是知道了自己嫁他的目的,怕是會氣瘋的吧,甚至,會恨不得,殺了她。

    畢竟,她嫁他的原因不純。雖然,他也是有目的的,但是,至少他的目的是告訴她的。而她的目的,卻是瞞著他的,是不可告人的。

    沒多久,房門打開。歐陽靖走進房內,一步一步。容顏的心跳動的越加快,他一步步的,像是踩在她的心上,有些沉,有些悶,像是什麼東西填滿了心,卻無處發洩,她只能深深地呼吸。

    歐陽靖到現在還像是在夢中,他簡直不敢相信,他真的娶了她。自從梅林相遇,娶她,便成了他的理想。立時兩年,他終於娶到了她。說不激動是假的,甚至連指尖,都是微微顫著的。

    他上前,溫柔地掀開紅色的蓋頭,她的臉微微垂著,長長的睫毛擋著她清澈的眼睛,整個房間的紅色,映的她的臉也微微的紅。看到這一幕,歐陽靖的呼吸陡然一窒,眼底柔成了一片。連整張臉上,都帶著小心翼翼的柔情。

    他撫上她的臉,輕輕地,溫柔地,指尖帶來的觸感讓他整個人微微一顫。她抬眼看向他,男子俊美如畫的臉上,竟滿是柔軟的溫情,他的眼睛像是深海一般,讓她看不透徹。卻隱隱覺得,是溫柔的。

    他蹲下,蹲在床前,看著她。身子矮了她一截,看的卻更加真切。女子眉目如畫,唇色如櫻花般淡雅動人。他一時看呆了去,人越加地貼近了她,勾了她的脖子吻了上去。

    味道一如想像中那般甜美,他舒服地歎息,她的味道,他時時刻刻都在想著。真希望能這樣吻下去,一直吻到天荒地老也好。

    她微微低著頭任他汲取,他的舌溫柔霸道地竄入她的口中,他的吻越加深入熱情起來。容顏有些不可思議,歐陽靖明明看上去是這樣冰冷淡定的人,為什麼這吻卻如此熱烈,就好像能燃燒了彼此的生命那般。

    他吸著她的舌不放開,手也開始四處遊移。他站起身,將她壓倒在床上,手撐著身子,確定不會壓壞了她,卻又跟她緊緊地貼在一起。

    他的吻開始四處游離,到臉頰,到眼睛,到耳朵,到脖子,容顏閉上眼,聞著他身上清淺的味道,心臟微微跳著。

    他的呼吸越加炙熱起來,見女子臉頰微紅,眼眸含著一層水氣,如此的魅惑。整個人越加火熱起來。他吻著她,像是怎麼也吻不夠。這一刻,他想了足足兩年,步步為營。

    她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年,只覺得自己處於水深火熱之中。直到身上微微一涼,她才驚覺,不知不覺間,他們已經坦誠相見了。她突然有些慌亂起來,這般做了,就要一輩子在一起的。她就是他的人了,那她要是再騙他,就會天理不容了。

    容顏雖然活過一世,但自己只能給能一輩子在一起的人,這樣的想法已是根深蒂固。她的想法很簡單,兩個人如果在一起了,就一定是愛了。不愛是不會做的。愛了,就不能再有欺騙,但她卻還在騙著他。

    想到此,她的面色突然蒼白了下來,眼神有些慌亂,推拒著他,搖著頭:“不行,不行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感覺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胸膛劃過,眼神越加灼熱起來。聽到她的話,他微微一愣,眼神有些冷淡了下去,心底涼成一片。還是放不下他嗎?

    容顏見歐陽靖這般冷靜的看著自己,心微微一動,回神才想起他看著的是自己一絲不掛的身子。想也不想地便要放開,拉過一旁的被子,臉越加地紅了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這般紅著臉,局促無措,嬌俏可愛的樣子,眼神漸漸地溫軟了起來。他清淺地吻了吻她,將她抱在懷中,拉過被子細細地為她蓋上,漸漸地穩著自己的呼吸。

    容顏看著他,這樣的他,真的不像是平日裏的歐陽靖啊,平日裏,他冰冷如寒霜。這會兒,卻魅惑熱烈的像是岩漿,燙紅了她的身子。這樣難受,他卻依舊這般地抱著她。若不是身下抵著的感覺,她真的會以為,在情事上,他也是能這般的收放自如。

    容顏只得紅著臉,這樣至少還是有餘地的。這樣不愛他,就不怕他也不愛自己了。反正,他本就是為她的身份才娶的她。所以,暫時就先這樣。不能愛的,愛了就完了。

    想到這裏,容顏的眼神漸漸的淡了下來,除了眉目間染著情,整個人又變成以往的溫軟。歐陽靖眼眸微垂,眼底藏著淡淡的傷,身體難受,但是哪里及得上心裏的痛?

    她放不下他,光是這一點,他歐陽靖便已經陷入無邊的深淵了。她為他守著身子,為他守著心,他看著她守,成全著她。為了愛她,他幾乎已經低到了塵埃。

    容顏動了動,找了個舒適的位置便睡了過去。今天淩晨就開始折騰,她實在是有些累壞了。歐陽靖僵著身子不敢動,全身又開始滾燙起來。這般赤果地抱著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,滿足幸福,卻也自食其果。

    是啊,自食其果。他歐陽靖就是犯了賤,明知道她不愛他,卻偏偏要娶了來折磨自己。但他實在沒有理由不娶她,沒有理由不愛她。她是他的理想啊。

    有人說,一見鍾情這樣的感情來得快,去得也快。歐陽靖卻覺得不對。他相信一見鍾情,自從梅林相見,他就已經中了她的毒。但這樣的感情,卻不是來得快,去得也快。而是愈演愈烈,直到毒入骨髓,無法自拔。

    他細細地看著她,像是怎麼看怎麼看也看不夠。一想到將來的日子能看著她的睡顏睡去,清晨起來,就能感覺到懷中柔軟的她,幸福之感就溢滿整個胸膛。就算不愛也沒關係,只要在身邊就好。只要能讓他愛著就好。

    容顏睜開眼睛,便看到歐陽靖正溫柔地看著自己,一下子便紅了臉。她忙翻身背對著他,一想到昨晚上的情景,臉更是不可抑制地紅了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整個人僵了僵,看著她光潔如玉的後背,眼神一下子變得火熱,他實在是想的很,卻努力抑制著。他神情一黯,掀開被子起身。

    他不敢再逗留,不然還真怕自己的意志力不夠,直接要了她。畢竟,她那樣美好,又是他所深愛,對她,他是毫無自製力可言的。

    但是現在她還不願意,他自然捨不得強迫。娶了她,本就是為了她一世輕安,只做她喜歡的願意的事。在這裏,誰都強迫不了她,他自己也不行。

    他起身穿衣,轉身看著雙目緊閉的女子,低低地笑:“摸都摸了,這會兒還怕看了?”

    容顏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下去,她那樣,他是不是覺得她下賤了?她睜開眼睛,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,最終閉上眼睛,溫軟地笑著:“不一樣。”

    歐陽靖穿戴完畢,看著女子的容顏,心底一陣陣的柔軟。他笑了笑:“不一樣?跟誰的不一樣?”

    話一出口,歐陽靖就後悔了。這句話對別人說沒事,但是對於她嫁過一次的人來說,就帶著歧義了。他擔憂地看向女子,果然見對方面色蒼白,眼神帶著不知所措。他暗罵自己:“顏兒,我……”

    容顏深吸了一口氣,還是會被在意的不是嗎?幸好,決定了不愛的。理了理情緒,巧笑嫣然地看著歐陽靖:“跟誰的不一樣,你不是知道嗎?唔,確實不一樣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顏,看了許久。心底一寸寸的冰冷了下去,面色蒼白了一片,眼底湧動著無奈疼痛與滔天怒火,被他生生地壓著。她竟然,能這般無所謂地說出這樣一句話。

    他知道,他痛恨,他嫉妒。他匆匆走出房間,他怕他再待下去,會忍不住傷害她。他怎麼捨得?

    容顏起身,開始穿戴,心裏悶悶的像是是不開心。她側著頭想了想,應該是權杖沒有頭緒,所以才會難受的。她的容華還不知道過得好不好呢,歐陽明應該不敢虐待他吧。

    打開門,痕兒已經守在門口。洗漱了一番,她便到了廳堂。卻見廳堂熱鬧非凡,楚胥揚,南宮信等人都在用著早餐。她進門,看到歐陽靖,他的身邊正坐著林宛月,小鳥依人,楚楚動人。

    容顏笑得越加溫軟,原來不只是李盡然,只要是自己的相公,林宛月就註定會來插上一腳的。看來,有些路沒變,只是走得人變了而已。

    她上前,坐在歐陽靖身側,熟稔地跟南宮信打著招呼:“信,沒想到你能來。”

    南宮信藏了苦澀,笑著:“你成親我怎麼能不來?”顏兒,如果從歐陽明手中救你出來的人是我,你是不是也會嫁給我?

    楚胥揚在一旁哇哇大叫:“喂喂,容顏,你是不是忘記看到我了。還是,你不會忘記我了?”

    容顏眉目彎彎,帶著淺淺的笑意:“你以前那麼欺負我,我怎麼能忘記你呢?”

    楚胥揚哈哈大笑,上躥下跳地走到容顏身邊,將南宮信擠到一邊:“我也沒欺負到你呀,你不是安然地走了出來嗎?不過,我到現在也特別好奇,你是怎麼從梅林走出來的?”

    想到梅林,歐陽靖的眼底頓時柔軟了起來。她的性子是那樣倔,寧願蒙了眼睛,也不願讓他幫忙。他拿起筷子夾了菜放到容顏碗中,眼神冷側地看向楚胥揚:“叫嬸嬸。”

    楚胥揚一下子乖了,安靜了。從小到大,他無父無母,只有爺爺。爺爺對他寵愛的緊,只有歐陽靖,對他嚴厲異常,有幾年,甚至帶了還未滿十歲的他上戰場,說是歷練。他耷拉著身子坐回座位,輕聲地叫了聲:“嬸嬸”

    容顏側過頭看著楚胥揚,笑得越加明媚,甜甜的應了聲:“哎,真乖。”

    南宮信扯了扯嘴角,覺得現在的容顏更有人氣了。那時的她,溫柔,笑容淺淡,美不勝收,就像是畫中的人,美則美矣,卻沒什麼人氣。但現在,她會笑會皮,笑得明媚,皮的嬌俏。這樣的她,越加的吸引了他。

    楚胥揚咬著牙,瞪著容顏,無聲地道:“你別得意。”

    容顏回瞪:“就得意,有本事你過來啊。”她看了看歐陽靖,又轉過頭:“只要你不怕你叔叔。”

    楚胥揚被氣得,直接灌著碗裏的稀飯,動過粗魯。容顏看向林宛月,頓時又笑:“靖。”

    歐陽靖渾身一顫,不可思議地轉過頭看著容顏,她叫他靖?她從未這般溫柔,帶著親溺地稱呼過他。這樣的她,讓他想起昨晚上的旖旎,雖然最後一步沒做,但她的美好卻依然讓他想念。他頓時覺得整個人火熱了起來,聲音低沉溫柔,甚至帶著點點旖旎:“嗯?”

    容顏放下心來,她還怕他不高興呢。她看了看林宛月:“不知道林小姐怎麼會來王府的?看樣子,好像跟你很熟呢。”

    歐陽靖心中有些激動,她這樣難道是在吃醋?想到有這個可能,歐陽靖的神情越加帶著寵溺:“不熟,只是回京都時路上遇上的,正被人追捕,就順手救了回來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若有所思地看著林宛月,笑著:“姐姐怎麼會一個人跑到城外去呢?”

    林宛月臉色有點尷尬,低著頭,咬了咬唇:“爹爹要將我嫁給宋府做十六房小妾,我不想,便逃了出去。沒想到王爺的王妃竟然是妹妹你,恭喜妹妹。”

    容顏看著林宛月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,心底一陣厭惡:“謝謝。”

    南宮信看了看林宛月,記起她便是那次寺廟的女子,心中鄙夷。像她這種不貞的女子,別說是十六房,能嫁出去便已是不容易了,還好意思逃婚,真是可笑。他冷哼道:“自古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姑娘這般顧自己逃了,已是不孝了。”

    林宛月臉色蒼白,她抓著歐陽靖的衣袖,顫抖著:“不,不是的。我……”林宛月一下子跪在歐陽靖身前:“求王爺收留宛月,宛月願做牛做馬報答王爺。哪怕,哪怕端茶遞水,洗衣疊被宛月都願意做,求王爺收留。”

    歐陽靖只是看著容顏,對林宛月的話置之未理。他眼底藏著一抹深情:“家裏的事都是由顏兒說了算的,所以,她願意你留下,你就留下。她如果不願意,你就走。”

    林宛月聽到此,臉色頓時蒼白了下去。沒有一個女人會願意在自己相公身邊放女人的吧,容顏雖然傻,雖然笨,但是終歸還是個女人。尤其是,自己剛剛的暗指已經非常明顯了,她是想給他暖被窩的。

    容顏側過頭看著歐陽靖,她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?他想要留下嗎?還是,想借著自己的手將人打發。她細細地看著他的眼睛,卻發現男子的眼眸深邃如海,她看不懂,只得放棄。

    林宛月見容顏猶豫,便以為有戲。忙跪在原地叩頭:“求王妃收留我吧,我真的是無處可去了,只求您高抬貴手,留下我。哪怕燒火添柴也好。”只要留在王府,總算還是有希望的。但回家的話,就要被嫁了。她林宛月,不應該是這樣的命運的。

    容顏看向跪在地上的林宛月,笑了笑道:“好啊,既然姐姐您都這麼說了,我要是再不答應,就顯得不近人情了。”

    林宛月隨即笑開,忙起身上前,拉著容顏的手,高興地道:“謝謝妹妹願意看著往日的情分上收留姐姐,姐姐一定會銘記在心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蹙眉,臉色有些陰沉了下去。又是他自作多情了,他以為她會吃醋,會有點在乎他。現在看來,他不是多想了,是想太多了。她又不喜歡他,怎麼會為著他吃醋呢?

    容顏任由林宛月拉著自己的手,依舊笑意淺淺,紅唇輕啟:“姐姐客氣了,姐姐屈就王府的廚房當燒火丫頭,妹妹還怕姐姐不開心呢。現在看來,姐姐還是很高興的。這樣的話,妹妹就放心了。”

    林宛月的表情瞬間凍結,她說要她做燒火丫頭?林宛月第一次覺得自己怎麼嘴賤?說什麼燒火丫頭?現在好了,她還真的要自己做燒火丫頭,不見天日。但她又不敢拒絕,畢竟,這是自己說的啊。她只能強撐起笑容,僵硬地笑道:“怎麼會嫌棄,姐姐感激還來不及呢。”

    容顏眨了眨眼睛,放開林宛月的手:“那姐姐就趕緊去廚房吧,從今天起開始上任。要是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,姐姐儘管跟妹妹說,妹妹能幫的一定幫。”

    林宛月僵硬地直起身子,走也不是,站也不是。看著歐陽靖,眼眸水波蕩漾,楚楚可憐。對方卻無動於衷,容顏轉過頭,看著她:“還有什麼事?”

    林宛月僵硬地搖搖頭,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廳堂。

    容顏看了看歐陽靖,這樣處理應該是對的吧。她不喜歡林宛月,卻不知道他喜不喜歡。所以先將她留在王府,但是,就算留在王府,她也絕不能讓她好過。她咬了咬唇,側過頭:“這樣好嗎?”

    歐陽靖也側過頭,看著容顏,眼神一下子變得幽深。她這般的咬著唇,樣子要多魅惑,便有多魅惑。他忍不住地便想吻了過去。但想到還有旁人,便強行抑制了這種衝動,轉過頭,不敢再去看她,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:“嗯。”

    嗯?

    嗯?

    嗯!他就這樣回答了?那究竟是滿意還是不滿意?容顏頓時有些苦惱起來,心裏卻隱隱有些高興。他應該是不喜歡林宛月的,不然怎麼捨得她去廚房當燒火丫頭呢?

    而且,他可是答應過自己的,若是娶了自己,他便不會娶別人。等等,容顏蹙著眉暗罵自己,這是什麼意思?自己嫁給他不過是為了權杖,他娶不娶別人,自己是沒資格過問的。畢竟,是她先對不起他的。

    想到這些,容顏便有些無精打采起來。她匆匆用了早餐,便起身告辭。權杖會在哪里呢?歐陽靖會將權杖放在哪里?書房?還是其他地方?

    歐陽靖每天下午都會在書房度過,這一日,容顏在廚房做了些點心,沏了杯茶,便向著書房走去。她一定得早些拿到權杖才行啊,不然,不然她都不知道容華現在過得怎麼樣?一定會害怕吧,他還那麼小。

    到了門口,容顏深吸了一口氣,臉上掛了得體的笑,敲門。房內低沉略帶冰冷的聲音響起:“進來。”

    容顏推開門,端著點心便走了進去。“我做了些點心,你嘗嘗。”

    歐陽靖原本冰冷的眼神漸漸染上了喜色,他起身接過點心,將容顏抱起坐在自己腿上,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邊:“今日怎麼沒午睡?”

    容顏微微地側了臉,這幾日,雖然他們依然沒有做最後一步,但他總會帶著自己做些曖昧的舉動。就像此時,他溫熱的呼吸在她耳邊,讓她有些癢癢麻麻,瞬間便紅了臉:“嗯,昨天晚上睡得好,今天沒什麼睡意,閑來無事,便……嗯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舔舐著她小巧的耳垂,他知道他最好是不要碰她,因為到最後難受的還是自己。但是柔軟的身體在懷中,他又控制不了,只得解解饞。他的聲音越加低沉暗啞起來:“嗯?”

    容顏咬了咬唇,微微避開,心裏想著怎麼樣才能找到權杖。語氣越加的溫婉起來:“便在廚房做了些點心,你……你嘗嘗。”

    說著便拿起一塊糕點,放到歐陽靖唇邊,臉微微紅著,氣微微喘著。歐陽靖一時看的呆了,呆呆地張了嘴,將她的手指也一併含在嘴裏,輕輕地舔了舔,又咬了咬。

    容顏只覺得指尖像是有電流似的,傳遍整個身子。她紅著臉,整個人都變得無力起來,軟軟的倚在他的懷中。他總有這種本事,三言兩語的就讓她成了這般。明明看上去那般堅毅冰冷的人,此時卻是這般柔軟,她不由得有些癡了。

    歐陽靖其實是不喜歡吃甜點的,但這會兒卻吃得格外香甜。只要是她給的,怕是連毒藥,他都會甘之如飴的吧。舔了舔唇角,他眸子含情地望向他:“味道不錯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58 AM

第五十章:你要的,我有的,都給!

    味道不錯?

    容顏瞬間紅了臉,這句話實在有些歧義。這味道究竟是指點心的味道,還是手指的味道?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紅著臉,眼底瞬間柔軟了起來。他就是愛慘了她這樣,兩個人雖然常常做些曖昧的舉動,但是她卻依然會嬌羞,會紅著臉躲進自己的胸膛。

    他看著她的唇,像是櫻花般淡雅的唇色,小嘴一張一合間,無一不是在誘惑著他。他貼向她,吻上她。甜的,比糕點還甜。柔軟的觸感讓他的呼吸變得濃重起來。

    容顏覺得自己最近反常的很,只要一碰到歐陽靖,就會沒有一點免疫力。她越來越害怕跟他這樣的親熱,會讓她覺得失了方寸。

    她微微有些喘息,她知道,如果再不推開他,就真的要成一團漿糊了。她直起已然無力的身子,雙手輕輕地推開了他。

    歐陽靖抬眼看著她,這會兒,竟然連自己的親近都要拒絕了嗎?歐陽靖覺得自己的心,像是被狠狠地攥著,讓他瞬間窒息,疼痛蔓延整個人。他垂眸,遮住了眼底的冰冷與怒火。他還是怕嚇壞了她。

    他不是討厭她的拒絕,他只是討厭她對他的拒絕,是因為別人。他本以為只要不做最後一步,他替她一起守著身子,漸漸地培養感情,她總會對自己上心的。但現在看來,他是在癡人說夢。她甚至,已經拒絕他的觸碰。

    容顏知道歐陽靖是會不開心的,但像現在這般沉默無語的,卻是她沒想到的。她站起身,有些不知所措。她是找權杖的,但現在,她該怎麼樣在他的眼皮底下,正大光明地找?

    歐陽靖只覺得懷中一空,那個柔軟的身子已經離開。他的心也像是空了一下,難受的很。他突然想到,她若是想離開自己怎麼辦?就像現在這般,離開自己的懷中,離開自己的身邊。

    他暗暗地罵著自己,她不願意自己碰就一定要克制住,不然嚇壞了她,直接逃離自己身邊,到那時可真的後悔都晚了。他罵著自己混蛋,如果站在她的角度上,明明有深愛的人,卻還要跟別人親熱,若是自己,也會受不了的吧。

    歐陽靖這般想著,雙手握拳,生生地將胸膛內的怒火壓了下去。看向容顏,卻見女子的衣衫微微有些亂,便起身細細地為她整理。他的手中修長有力,指節分明,好看的佷。這般的為她理著領口,碰到她光潔柔軟的皮膚,惹得她輕輕一顫,退開了一步。

    歐陽靖的指尖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,酥酥麻麻的讓他欲罷不能。突然感覺手一空,見女子防備地退開一步。他雙手垂下,握拳,胸膛起起伏伏,看著容顏,有一股逼人的氣勢。他真的有這麼讓她難以忍受,在他面前,她連敷衍都不願了嗎?

    容顏覺得男子身上有一股氣壓直直地逼著自己,她突然有些懊惱,怎麼就這樣退開了呢?其實,容顏只是怕自己失了方寸,會淪陷。她必須防備著她自己,別動了心。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的臉上閃過懊悔,驚了心,他這是怎麼了?他差點就對她發了火?坐回椅子上,歐陽靖閉了閉眼睛,將怒氣壓下。整個人又變成冰冷無波。

    容顏站在原地,進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就這樣站著,有些尷尬了起來。她看了看周圍,不由得感歎:“好多書啊。”

    歐陽靖側過頭看著容顏,只覺得女子臉上的笑是這般美好,眼底的冰冷再一次一寸寸的化開,變成滿滿的柔情。他的聲音低沉清淺,聲線柔和:“你喜歡?”

    容顏眼睛一亮,笑開:“當然喜歡。”

    歐陽靖食指敲著桌沿,一下,一下,等敲到第四下的時候,出了聲:“你若是喜歡,隨時都可以來書房看書。”

    容顏驚喜地轉過身,看著歐陽靖。她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大方,直接就給了自己這樣的權利。她的眼睛頓時變得彎彎的,好看極了:“真的嗎?那我現在可以看嗎?”

    歐陽靖嘴角微微揚起,只覺得這個決定實在對極了。能換得她這般的高興,別說看,便是送了她也不在話下。他點點頭,只覺得女子的笑實在晃了他的眼:“當然可以,顏兒,我早就說過,你是王府的女主人,只要是王府的東西,你都可以自己做決定。”

    容顏眨了眨眼睛,覺得男子說的話,有些動人心魄。他不是只是為了她的身份才娶的她嗎?怎麼會對她這般縱容?她轉過身,隨手從架子上拿了一本書,開始細細地翻閱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女子的側臉,長長的睫毛微微垂著,視線停留在手中的書上,櫻唇微微抿著,整個人看上去認真的很。他一時看呆了,只是細細地看著她,挪不開眼。

    一個下午,靜悄悄地度過。一整個下午,容顏看著書,而歐陽靖卻在看著容顏。

    容顏放下書本,動了動身子,卻發現整個人僵硬的很。站的時間太久,腳已經麻了。她用手撐著自己的身子,慢慢地走到書架前,靠著。視線停留在歐陽靖身上,他的五官長的很細緻,很少有男子的五官能長得這樣細緻。他的側臉堅毅明豔,若不是整個人冰冷的很,他的樣貌該是有很多人垂涎的吧。

    歐陽靖其實心裏緊張得很,他垂著頭不敢去看容顏。剛剛偷看入了迷,差一點就被發現。他的唇緊緊地抿著,看起來像是非常嚴肅地在想著事情。其實,他不過是在裝著樣子罷了。

    容顏覺得腳不那麼麻了,便用手撐著書架,直起身子。手所過之處,有一卷畫。容顏側過頭看著那卷畫,又看了看歐陽靖,他看起來還在忙,反正沒事,便看看吧。

    這般想著,容顏便拿起了畫,解開繩子,一點點地攤開。入眼的是一雙腳,腳上穿著的是一雙白色繡鞋。畫很細緻,連鞋上的梅花都畫的很清楚。

    再上,是一片梅花林,梅花開得旺盛,還有許多飄落的梅花。點點地落在畫中女子的衣服上。容顏將畫展開,卻突然手上一空,抬頭,看到歐陽靖正一臉緊張地將畫重新卷好。

    容顏詫異,她絕沒想到,歐陽靖這樣冰冷霸道,對一切掌控有度的人,竟會有這樣緊張的表情。而這個表情,還是因為一幅畫?她突然更加好奇了,這幅畫裏究竟畫了誰?只差一點就能看到了啊。

    “這畫中女子一定是你心上人吧,瞧你緊張的,我不過就是想看一眼。”

    歐陽靖拿著畫,只覺得心還在砰砰地跳著。如果她看到畫中的就是她自己,會怎麼樣?她不愛自己,應該會逃避自己吧。到那時,可能,連現在這樣的關係都會失去平衡。她要是嫌棄自己給她的壓力,嫌棄自己給她的負擔,是不是就會離開自己?

    想到這裏,歐陽靖頓時一陣後怕,幸好沒看到。他思緒間,卻聽到容顏的問話。這畫中女子,是你的心上人嗎?他眼底頓時一片柔軟,他看向容顏:“你覺得呢?”

    容顏沒想到歐陽靖會這樣反問,是就是,不是就不是。但看到他對著畫中女子這般情深意淺,柔情似水的樣子,該是了吧。她撇了撇嘴:“肯定是的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沒想到,能從容顏口中聽到這句肯定的話。心中雀躍,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傾城傾國的弧度:“你說是就是。”

    你說是,那肯定就是了。歐陽靖轉身,拿著畫的手微微顫著。好像是將心裏話對著她說了出來,這一天的怒氣都徹底消散。

    不知道怎的,看著歐陽靖這般笑,容顏心裏竟有些堵。他喜歡的女子,肯定是傾國傾城的吧。容顏側著頭想了想,但是,為什麼她沒在他身邊呢?這般想著,她便問道:“那那個女子為何沒在你身邊呢?”

    歐陽靖抬眼,眼中流光溢彩,他細細地看著容顏,涼薄的唇輕啟:“她在。”

    什麼?

    她在?

    她在他身邊?

    容顏更猜不透這個人是誰了,她看著歐陽靖,卻見男子眼底的光芒攝人,讓她想要回避,卻又忍不住繼續看了下去。不知道怎麼了,她整個人,在他的視線下,竟微微有些局促起來,甚至,連臉都有些紅了起來。她咳了一聲,消減了些尷尬,繼續問道:

    “她在你身邊,你還娶了我,這樣,她豈不是會吃醋?會不高興?”容顏低了低頭,繼續說道:“雖然你娶我是因為我的身份,但是我終究是占了王妃這個位子,這樣的話,她是會生氣的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眼神變得幽深,唇微微抿著。是啊,他可不就是這樣告訴她的?娶她只是為她的身份。該死的狗屁身份,他歐陽靖要她的身份做什麼用?

    他心裏不高興著,語氣自然也冰冷了下來。“她不會生氣,她已經有自己喜歡的人了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詫異,歐陽靖,他竟然愛上了愛著別人的女人?太震驚了。這樣的話,他應該愛的很辛苦吧。“那她知道你愛她嗎?你爭取過嗎?”

    歐陽靖手指摩挲著畫卷,搖了搖頭:“她不知道,她知道了,我怕連現在的關係都難以持衡下去。”他轉過頭看著容顏,眼底滿是無奈:“現在這樣挺好的。”確實挺好的,她不愛他,卻終究在自己身邊。他可以護著她,無憂無慮,一世輕安。

    容顏低垂著頭不再說話,這樣的話,他應該是愛慘了那個女子吧。暗戀,是這世上最殤的詞。痛苦也好,快樂也好,總是只能默默地自己感覺。容顏死都不敢相信,像歐陽靖這樣如神一般的男子,竟會選擇最卑微的暗戀。

    暗戀,是所有愛情中做卑微,最心痛,也最浪漫的一種。原來,在愛情面前,誰都不能倖免。

    出了書房,容顏想著今天也不算白來。總算,歐陽靖給了她一個權利,隨意出入書房的權利。這樣的話,下次來,應該會容易些。

    但是,既然書房能這般地讓她出入自由,是不是就說明,權杖不再書房。如果是重要的地方,他應該不會讓自己進吧。容顏又開始憂愁起來,權杖究竟會在哪里呢?

    三日回門,天越發地冷了起來。歐陽靖與容顏早早地便起身,拿了些禮物,準備回門。

    到了相府,歐陽靖略先下了馬車,將手伸出,欲將容顏扶下馬車。容顏躊躇了一下,隨即安然地將手放在他的手中。他的手溫暖乾燥,包裹著她的小手。

    歐陽靖感覺著手心傳來的柔軟,女子的手柔軟的很,像是沒有骨頭似的,讓他頓時小心翼翼了起來,不敢用力,怕折了她。

    進入相府,大家開始客客氣氣地寒暄。容顏溫婉地笑著,應付著。心中疑惑,為何相府看起來像是要辦喜事的樣子?整個房子都是掛著紅色的綢布,大紅的燈籠。

    “姨娘,相府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啊?”

    陳姨娘點點頭:“是啊,你還不知道吧。你嫁出去的第二天,皇上就來了聖旨,說是要納相府二小姐容月為妃,明日就要過門了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歐陽明還真是……他怕因為自己嫁給歐陽靖,因此整個相府的勢力,因為自己而轉給歐陽靖。所以,儘管容月曾經一度的鬧出過離譜的事,他也要娶。想來,為了權利,娶個女人放在自己身邊,哪怕丟人也罷了。

    但是,歐陽靖娶自己,可不就是為了相府的勢力?現在歐陽明這般做明顯給歐陽靖造成了麻煩。容顏忙轉過頭,看向歐陽靖。卻見男子眉目安靜,臉色冰冷,拿著茶輕輕地喝著。他不在乎?還是喜怒不形於色?

    容顏頓時有些忐忑,這樣的話,那自己於他,是不是就沒用了?但是歐陽明說的那個權杖還沒到手,她不能離開王府啊。她垂眸靜靜的想著。

    吃飯時,趙氏對容顏倒還算親熱,時不時地聊上幾句。卻總覺得疏遠了不少。倒是容月,整個人看上去氣色好了不少,容納跟趙氏看上去也對她寵溺的很。就連陳姨娘,也偶爾掛著討巧的笑。

    容月微微抬著下巴,看上去高傲的很。容顏低著頭,吃著飯,嘴角揚著笑,溫軟疏離。很明顯,相府已經定位。歐陽靖跟歐陽明的對峙,容納知道,並且已經做出選擇。他選擇歐陽明,自然會對容月親近,對自己疏遠。

    他是怕到時候自己會連累了他吧,若是歐陽靖倒下,被叛個謀逆之罪,因為自己這個相府嫡女的關係,相府也會受到牽連。所以現在,他們巴不得跟自己撇清關係,甚至,恨不得不認識自己吧。

    容月看著容顏,面上得意張揚,看著容顏的眼神,就像是在看卑賤的螻蟻。就真的已經是將自己當做貴妃娘娘一般。

    容顏不知道為什麼,看到容月這樣的表情,竟有些憐憫她。她不再看她,低頭吃著飯。歐陽靖時不時的便會夾了菜放到容顏碗中,神情冰冷,眼底卻溫柔成了一片。

    容月見不得歐陽靖這般的對容顏體貼,笑得頗為天真:“姐姐,我還不知道後宮是什麼樣呢?你嫁過皇上,應該知道吧,我好想知道。皇上溫柔,還是王爺溫柔?”

    歐陽靖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,整個人安靜的很,就像是沒聽到容月的話一般,繼續給容顏夾了菜。面上卻越加冰冷起來,眼底的傷被冰冷掩蓋。其實,他再溫柔又如何?她的心,始終是沒在自己身上的。

    容顏抬了頭笑意淺淺地看著容月,手上的筷子輕輕地捏著,筷子的頭輕輕抵著柔軟的櫻唇上。微微嘟著唇,像是真的在思考容月的問題。

    歐陽靖一下子緊張起來,心裏明明是知道答案的,但是,還是會忍不住的希望。希望在她心裏,其實,自己還是有些位置的。他的手緊緊的攥著,拿著筷子的手也握的很緊,指節微微發白,像是要將筷子生生折斷了般。面上卻還是一片冰冷淡漠。

    容顏笑起來素來溫軟好看,此番這舉動更是增添了不少的魅惑。她眉眼彎彎地笑著說道:“妹妹的問題,是不是說明妹妹還想嫁一次給靖,好知道究竟是誰溫柔?”

    容月絕沒想到容顏會這般回答,她忙搖了搖頭,笑得有些勉強:“姐姐這說的是什麼話?能嫁給皇上,我便已經滿足,哪會想著再嫁。倒是姐姐,嫁了皇上,再嫁王爺,這也不過短短十天。真是叫人不解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舒了口氣:“那就好,我以為你嫁了皇上,還想著要嫁我們家靖。那我可不同意,靖也答應過我,除了我誰也不能娶的。但是,既然如此,妹妹你為什麼好奇靖比較溫柔,還是皇上比較溫柔?”

    歐陽靖嘴角揚起一抹笑,他本就不常笑,如今這般魅惑眾生的笑,直直地讓周圍的人傻了眼。他眼底溫軟一片,儘管知道她是故意這般說,但心底卻還是因為她柔軟的唇中吐出的靖字,讓他心中喜悅幸福。

   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髮絲,寵溺之情不言語表:“就算別人要嫁,我也不娶,我有你便夠了。”

    容顏心底一顫,她沒想到他會這般配合著她。畢竟,現在看來,她於他似乎是沒什麼作用了。她有些感激,能讓她在他們面前,不至於太狼狽。他們是選擇了丟棄自己了,只是因為嫁了他,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排除在外。

    容月心裏雖然嫉妒,畢竟,這世上,還沒有女子不羨慕自己的丈夫只要自己一個的女子呢。但面上卻嗤之以鼻:“姐姐說的是什麼話,皇上是九五之尊,是這天下女子都趨之若鶩,想要嫁的男子。有了他,旁人未免顯得太過微不足道。”

    容顏看了看歐陽靖,見他面色如常,這才放下心來。畢竟,他的帝皇路,可是被她生生折斷的呢。她不再言語,如果可以的話,她甚至想要馬上就起身走人。這個相府,沒有容華,真的不是家了,不溫暖了。容華,容華……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臉色有些蒼白,便起身:“回門也算回了,我們回家吧。”

    家?容顏抬頭看著歐陽靖,現在他才發現,他真的很高,平日裏,她怎麼都沒發現呢?每次他們站在一起說話,她都不覺得看他的臉會有種仰視的感覺。她點點頭,眼睛清澈透亮,似是泛著水光。家啊,真是個溫暖的詞眼啊。

    現在竟然從歐陽靖的口中說出家,而這個家,註定是要被自己摧毀的。她有些痛恨自己,怎麼能這麼壞?她起身,將手放在他的手裏,任由他將她帶走。

    上了馬車,容顏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。歐陽靖看了不禁有些心疼,將她摟在自己懷中,容顏順從地將頭貼在他的胸膛,小小的腦袋蹭了蹭,找了個舒服的位置,安然地靠著他。

    歐陽靖被容顏這一蹭,弄的整個人又開始火熱起來。他不敢動,自從書房她拒絕他的觸碰之後,他便極少再去碰她。怕嚇壞她,嫌棄了他,反感了他,最後逃離了他。

    所以如今就算他看到她的櫻唇再想吻,也會強行忍著。他不敢再隨意碰她,怕自己把持不住,也怕她拒絕。被拒絕,真的是會很心痛啊。

    容顏閉著眼睛,躊躇著該怎麼樣問出暗衛的權杖。她的手捏著袖子,糾結著。風吹過,車簾掀起,窗外一片秋風蕭瑟的景象,秋天了,容華的生日就快到了。

    她直起身子,坐在一旁,看著窗外的景色,似是漫不經心地道:“王爺,你為什麼要將兵權交出去?”

    歐陽靖呼吸一滯,她知道了什麼?其實,當日他完全可以殺了歐陽明,這樣的話,不管是容顏還是天下,都會是自己的。但是她阻止了他。既然不能坐擁天下,拿著兵權,其實反而會惹來殺身之禍。所以,他才將兵權交了出去,換了她。

    他神色冷然,聲音清淺:“要兵權沒什麼用,本就是為了自保而已,既然已經安全了,那將兵權留著也沒什麼用。”

    容顏低下頭,面色蒼白。他本就是為了自保,原本握了兵權,因為她交了出去。現在,她還要拿他最後一個保障,暗衛的權杖。他只是想要自保,就這麼難嗎?歐陽明,為何要逼他至此?

   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,眼神帶著決然,語氣卻溫軟的很:“那你這般交出兵權,難道不會有危險嗎?畢竟,在他看來,你可是最大的障礙呢。”

    歐陽靖這才側過頭,細細的看著容顏,一直看著。女子的側臉白皙動人,線條柔軟。他的唇微微抿著,帶著一抹嚴肅的氣勢,他的聲線越發的冰冷清淺:“他暫時不敢動我,除了明面上的兵,我還有一批暗衛。暗衛以一敵百,驍勇善戰。你大可放心,不必為安全擔憂。”

    容顏只覺得眼睛酸澀的厲害,這般田地,他竟然叫她不必擔憂。她勉強地撐起一抹笑:“有你護著,我自然不會擔憂。”

   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,歐陽靖牽了容顏的手,下了馬車。柔軟的手在他的手心,讓他的心也跟著柔軟了起來。她低下頭:“王爺,我有些累了,先下去休息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抿著唇點點頭,看著她的背影,眼神變得幽深。轉身便到了書房,小黑已經等在書房,見歐陽靖進門,便抱拳跪下:“王爺,皇上已經開始行動。”

    歐陽靖點點頭,神色冰冷異常,整個書房因著他的怒意,冰冷異常,卻讓人冷汗直流。小黑知道王爺定然是在不高興,所以也不敢吭聲,就這樣保持的原來的姿勢跪著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小黑,咬著牙:“說。”

    小黑頓時松了口氣,一一如實稟報。到最後,他有些躊躇,偷偷地看了看王爺的神色,依然是冰冷異常,頓時不敢開口了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小黑,臉色越加沉了下去,整個人像是醞釀著滔天怒火。“說。”

    小黑不敢拖延,想著王爺怎麼知道自己還沒說完?忙恭敬地道:“還有一個人,有些可疑。王妃身邊的丫鬟,名叫痕兒。她是王妃嫁給歐陽明之後的丫鬟,王妃自己的丫鬟卻不見了。其他人都已經解決,只有這個痕兒,因為是王妃身邊的人,所以,屬下特來請王爺明示。”

    歐陽靖神色冰冷,蹙著眉道:“先放著別動,靜觀其變,嚴密監視。下去吧。”

    小黑暗暗舒了口氣,退下,關門。

    歐陽靖頓時雙手緊緊地握成拳,整個人微微發顫。臉色蒼白的可怕,涼薄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。也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唇抿得太緊,傷了唇,還是怒極攻心,傷了心。他的唇邊,緩緩地流下嫣紅的血。

    他閉著眼睛,安靜地坐在椅子上,將頭靠在椅背上,整個人像是絲毫沒力氣似的,這般靠著。顏兒,他的顏兒,他該拿他怎麼辦才好。

    她就這般地愛他?愛到,願意到她不愛的人身邊,潛伏著。糟蹋自己,作踐自己,只是為了他嗎?歐陽靖寧願容顏是因為恨他,所以,才會想著辦法欺負他。

    而不是因為別人。

    痕兒出現在容顏房中,看著容顏:“我已經查探過整個王府,只有書房我進不去。還請小姐出手拿到權杖。”

    容顏雖然不想傷害歐陽靖,但還是想要快點拿到權杖,救出容華。現在權杖有了眉目,容顏自然是高興的,她忙問道:“你能確定權杖在書房嗎?”

    痕兒搖了搖頭:“兩個地方,一個是書房,還有一個是在歐陽靖身上。這兩個地方,只有你能接近的了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垂眸思考,書房自己是可以自由出入的。但是,歐陽靖身上的話,就有些難了。他的身上,她該怎麼拿?

    痕兒見容顏不說話,便接著道:“王府內的其他人都已經不見了,應該是歐陽靖的人做的,這幾天要小心點。別做什麼大的動作。”

    容顏嗯了一聲,便脫了鞋襪上了床。閉上眼睛,竟又是歐陽靖的臉。搖了搖頭,容顏便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
    再睜眼,看到的卻是坐在床邊的歐陽靖。容顏嚇了一跳,忙起身,臉微微紅了紅,他是從什麼時候在的?“王爺,您什麼時候過來的?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顏,看到的她的笑容,她微微紅著的臉,眼底一片酸澀。她現在這般笑,只是為了他在假意地奉承自己嗎?想到這裏,他簡直覺得自己快要嫉妒的發瘋了。他貼近她,手扯著她的領子,便吻了上去。

    容顏睜大眼睛,詫異地看著歐陽靖,不知道男子突然間在發什麼瘋。只覺得他這般的弄得她很難受,她推著他:“王爺,你……”接下來的話,盡數的被他吞進嘴裏。

    他狠狠地吸著她的舌,她的唇,他吻著她的唇,每一寸地方都不肯放過。甚至,舌越發地向著她頂去,頂到喉嚨深處,深深地吻著他。

    他紅了眼,撕扯著她的衣衫,沒一會兒,她的衣服便被盡數撕碎。他在她身上啃著,咬著,舔著,最後,滿腔怒火,化作了深深的疼愛。只是想要著她,將她占為己有。

    他吻著她的胸前,那裏是心臟的地方,他多希望,她的這裏能裝著他。哪怕一點點。直到那裏成了青紫一片,他才放過她,遊移著找著另外的出口。

    容顏呆呆地看著紗帳,不知道歐陽靖這又是為的哪般?只是覺得害怕,男子的動作實在粗魯,到哪里,那裏便是疼。她有些害怕地發顫,依舊推著她:“放開我。”

    歐陽靖頓了頓,越加發狠地吻著她。似是不夠,他又吻向早已紅腫的櫻唇。起身將自己的衣衫盡數褪去,再次欺身而上,吻著她的唇,狠狠地吻著。

    容顏真的害怕了,他總是跟她曖昧著,卻從來沒有這般的惡狠狠,以前,就算是一個,她也總是整個人軟了下來。但現在,她頓時心裏開始慌了。整個人也都顫抖了起來:“歐陽靖,你走開,走開。”

    歐陽靖只覺得怒火加欲火橫生,抵著她,就死死地不放手。這般的強橫,霸道,惹得容顏的越加慌亂起來:“歐陽靖,你出去,你出去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被她擠著,進度困難,急的額上出一層細細的汗。他始終是不願硬生生地強迫她,怕弄疼了她,卻也不想退出,唇毫不停歇地吻向她的唇,濕的?苦的?涼的。他抬眼,看向她,眼淚婆娑,楚楚動人。

    他整個人微微一怔,喘著粗氣,這般退出,是會死人的。他真的,有些停不下來了。但看到她這般的看著自己,卻再也不忍心再往裏進去。深吸了一口氣,他一下子將自己的抽出,臉色通紅。再也沒了初來時的怒氣。

    他爬上她的床,從背後抱著她,深深地喘著氣,整張臉埋在她的背上。他差點強迫了她,他不是說好了不會強迫她的嗎?不是想好了,嫁給他會讓她一世輕安嗎?怎麼這會兒,自己竟這般地逼迫了她呢?

    他的聲音暗啞低沉,依然帶著旖旎的味道:“顏兒,對不起…。”

    對不起,歐陽靖這般孤傲清高之人,竟低頭對她說了對不起。他真的,為了愛她,失去了自己。

    容顏微微喘息,她還沒從剛才的慌亂中緩過神來。其實,說真的,歐陽靖若真的要自己,容顏也是無法拒絕的。但是,像他剛剛這般惡狠狠地,粗魯的樣子,真的嚇壞了她。她回過神,便聽到了一句,對不起。

    對不起?

    這句對不起也該是她說才對啊。

    容顏是重生過一次的人,她知道能讓男人這般硬生生的停下來,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。而歐陽靖,卻兩次為自己,這般停了下來。還對著自己說,對不起。

    容顏只覺得自己真的對不起他,她翻過身子,在他懷裏細細的哭著。整個身子微微顫著,對不起,歐陽靖,真的,對不起。

    歐陽靖輕輕地拍著拍的後背,她滾燙的淚水滴在他的胸口,灼傷了他的心。顏兒,再不會了。再不會這般傷害你了。既然你想要,便給你吧。你要的,我有的,都給。但是,但是啊,顏兒,別離開好嗎?就算得到了你所要的,也別離開。

    閉著眼睛,歐陽靖只覺得自己像是快要瘋了。這般的給,她要是拿了,走了怎麼辦?這層紙要是破了,她怕是會離開自己的吧。歐陽靖頓時覺得一陣後怕,這樣的話,他怎麼能給?

    容顏哭了一陣,便漸漸地停歇了下來,打著嗝。一副委屈到了極點的樣子。她抬頭看向歐陽靖,卻見對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,蹙著眉,像是有什麼難解的問題。

    她伸出手,想要將他蹙著的眉撫平。還未到她的眉心,卻被他的大手抓住。她頓時一陣臉紅,忙低下頭,埋進他的胸前。細細的,熱熱的呼吸打在他的胸前,讓他一陣陣微微顫著。像是電流,傳遍全身。

    真好啊,還能這般抱著她,細細地感覺著她給他帶來的這種感覺。他實在有些難受了,動了動身子,擦到了她的小腹,卻覺得,這樣好像舒服了些。

    容顏紅著臉不敢亂動,只是覺得男子的身體越發的炙熱滾燙起來。燙的她的肌膚也開始變成了粉色,有些難受,有些害羞。她緊緊閉著眼睛,裝睡。

    歐陽靖低低地笑,眼中有著無奈傷痛,還有一絲害怕,盡數地被掩蓋了下去。他緊緊地抱著她,再也沒有別的動作,就這樣抱著,深深地呼吸,聞著她身上清淺的香。聞著聞著,怕是再也聞不到一般。

    容顏閉著眼睛,經過了剛剛的事情,心情大起大落了一番。著實有些累了。這般閉著眼睛,閉著閉著,就真的睡了過去。

    歐陽靖睜開眼睛,看著容顏。蹙著眉,緊緊地蹙著。該怎麼辦,他該拿她怎麼辦。寵著她,就該將她想要的給了她。但是,給了她,她走了怎麼辦。他是如此害怕失去她。沒得到時只是想得緊,得到了,又失去,他會瘋的。

    他細細地看著她安靜的眉眼,她似乎是睡得不夠安穩,秀眉微微蹙著,神情像是在害怕著什麼。他理著她的髮絲,聲音憂傷低沉:“顏兒,你在怕我嗎?顏兒,若是拿到了,你也不會離開我,該多好啊。那些,比起你,我真的不在乎。我只是在乎,到時候,我不能好好地護著你了。”

    他輕輕的歎息著,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抱著容顏。好像下一刻,她就會消失不見了一般。

    容顏幽幽地轉醒,身邊依然沒了歐陽靖。微微有些失落,她起身,全身酸軟疼痛的很。蹙著眉起身,門打開,歐陽靖走了進來。見到容顏這般赤果著身子,雙眼又是一片火熱。

    他壓了壓身體翻滾的情緒,拿著粥上前,底底沉沉地笑:“你可真能睡,晚飯都沒吃,就能睡到今天早上。難道不會餓嗎?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顏的肚子,蓋著被子看不到。但他記得,平坦光潔的小腹,明明那麼小,竟然能這麼久不吃飯?

    歐陽靖不說倒還好,一說,她還真餓了。肚子也開始咕咕地叫著,她紅了紅臉,低下頭。小手緊緊的抓著被子,被子裏的她,是一絲不掛的。想想,便覺得紅了臉。

    歐陽靖像是看出了容顏的窘迫,上前,坐在床沿,滿足地看著容顏:“我喂你,你好好護著被子,要是被我看到了,難保我能把持得住。”

    容顏嗤嗤地笑,笑容明媚,眉目流轉,似是含著幾分情意。歐陽靖一時看呆了,她的情,要是給他的,就好了。他掩了眼底的失落,拿著勺子,小心翼翼地吹了吹,放到她嘴邊:“張嘴,吃吧。”

    容顏心中感動,這是他第二次喂她喝粥。明明看上去這般的霸道,冰冷。但做出來的事情卻這般細緻,溫柔。

    歐陽靖,等拿到權杖,我是真正的我的時候,我也許真的會不小心愛上你的。但是,但是啊,你卻心有所屬。你對我這般好,讓我誤會怎麼辦?這般誤會,是會愛上的,愛上了,會死人的。歐陽靖。

    ……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09:59 AM

五十一章:顏兒,真想吻你到死!

    自從歐陽靖那一次像是發了瘋似的,欺負了容顏,心中便懊悔的很。之後的日子裏,千方百計地對她好,寵著她。只要她要的,他便給。除了權杖,他怕他給了,她便走了,離開他了。

    這一日,痕兒走進容顏房中,低著頭:“小姐,公子有請。”

    公子?

    容顏側過頭想了想,這才想起,痕兒口中的公子,可不就是逼迫著自己,傷害著容華,欺負著歐陽靖的歐陽明嗎?她現在很討厭這個人,非常討厭。

    她坐著,不動聲色,抬眼看著痕兒:“什麼時候?去哪里?”

    這時候,她雖然討厭他,但是卻不得不見這個人。畢竟,他的手上,還有容華在的。

    痕兒依舊低著頭,答道:“今天下午,景江茶樓。”

    容顏揮了揮手,有些不耐: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   看著痕兒走出房間,容顏頓時有些糾結起來。該怎麼甩了歐陽靖去景江茶樓呢?這些日子,不知道怎麼回事,歐陽靖對自己,粘的很,恨不得時時刻刻在一起。

    有時候,被他鬧得煩了,她也會鬧些小脾氣。他都會一一包容,親吻她發怒的眼,唇,臉。有時候也會不要臉地拿起自己的手指吃,還故意吸出聲響,極具旖旎地低笑,低低沉沉地說上一句:顏兒,你可真好吃。又香,又軟,又甜。

    想到這兒,容顏的臉又開始紅了起來。心底有些害怕,最近,怎麼總是想起他?這是不應該的啊,想起了,想的久了,是會出事的。容顏頓時暗暗地警告自己,千萬不能再想了。難道,前世的事情,還不夠告誡自己的嗎?

    這般想著,容顏的神情又開始冷卻下來。起身,向著廳堂走去。歐陽靖坐在廳堂,剛剛上了菜,看到容顏,眼底一片溫軟,原本冰冷的臉,也帶著柔柔的笑:“剛好可以吃飯,正想過來找你呢。”

    容顏上前坐在歐陽靖身側,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。卻因為心裏有事,吃進去的都不知道是些什麼。只覺得嘴裏一陣辣辣的,忙吐了出來,蹙著眉,竟是一塊生薑。她最討厭吃生薑。

    歐陽靖伸出手,修長的手指替她細細地擦著嘴角的殘漬,溫柔細膩,眼底卻有些幽深。他看著她嗤嗤的笑:“多大的人了,吃飯還這麼不走心?說吧,什麼事?”

    容顏微微一顫,他的手指溫暖有力,帶給她細細的酥麻的感覺。她心驚於他的觀察力,垂眸,斂了情緒,溫軟地笑道:“沒什麼事,就是總是呆在家,有些煩了,就想出去走走。”

    歐陽靖垂手,拿了筷子,夾了她愛吃的菜放到她的碗中,贊同地點點頭:“也是,該出去走走的。想去哪里?吃了飯,我陪你。”

    容顏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,咬著筷子,側過頭看著他:“不用了,就是想去買些女兒家的東西,你跟著不方便的。”

    她的聲音,溫溫軟軟的,煞是好聽。每次,歐陽靖便是聽著她說話,都會感覺自己的心底,柔軟成了一片。但這會兒,他的臉色,卻有些冰冷了起來。

    容顏見歐陽靖不說話,眨了眨眼睛,看著他。不知道為什麼,心底是有些慌得。他一直對著她都是言聽計從的,為什麼,只是想要出去,卻似乎有些不開心起來了呢?她推了推他:“你怎麼了?你要是不高興,那我就不去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心底一軟,她如此溫軟地對著他說,你要是不高興,那我就不去了。這般的委屈了自己,只是因為自己不高興。哪怕,就算,明明知道她這般說,只是在欺騙他,只是在他面前演戲,但不自覺的,還是讓他的心微微地疼了一下。他心疼她,這般的委屈求全。

    他頓時捉了推著他的小手,柔情似水,神情帶著獨有的寵溺與縱容:“沒有,沒有不高興,你想出去就出去,路上小心些,身邊多帶個人。”

    容顏這才松了口氣,又覺得對不起男子。眼底有些愧疚,卻被濃濃的溫軟的笑意掩蓋:“嗯,知道了。就是隨便逛逛,很快就回來了。”

    下午,容顏看著歐陽靖走進書房,才起身帶著痕兒出了王府。歐陽靖在書房,看著那卷畫。畫中的女子的儼然就是容顏。畫的的是他們初次相識的梅林中。他深深地看著,伸手摩挲著畫中女子的臉龐,眼中帶著濃濃的情。

    其實,他又怎麼會不知道,她要去的是什麼地方。痕兒早已被監視起來,一舉一動他都清楚得很。他本想拒絕,讓她見不到他。但是,她會不高興的。他怕她會不高興,便再也不敢攔著了。

    他的心裏,嫉妒地快要發瘋。明明知道,她去見得的是其他男子,卻不敢攔著。這世上,有比他更沒用的男人嗎?他只是怕,怕極了她會離開,也怕極了她會不開心。

    歐陽明負手站在窗前,頗有耐心地等著。突然,他的臉揚起了一抹奇異的笑。他看著街角出現的她,心情突然有些高興起來。他回身,坐到椅子上,靜靜地品著茶。

    容顏心中有些忐忑,她還沒拿到權杖,他找她做什麼?難道是華兒出了什麼事?想到此,容顏的腳步變得急促起來,匆匆地便來到他們指定的房間,敲門。

    歐陽明嘴角揚起一個弧度,聲音隱隱帶著帝王的威嚴:“進來。”

    容顏走進房中,痕兒自覺地留在門外,守著門。

    容顏一走進房中,便忙行禮:“容顏見過皇上。”

    歐陽明看著容顏,心底像是有什麼打翻,滿滿地溢出來。他才知道,原來,他竟是這般地想見她?他的聲音依然威嚴,心裏卻強行壓制著激動:“起身吧,坐。”

    容顏按照歐陽明的吩咐,坐到他的對面,規規矩矩地低垂著頭:“皇上,不知皇上此番召見容顏有何吩咐?”

    歐陽明見容顏這般低眉順眼,越發的滿意,他喝了一口茶,放下:“我交代的事,完成的怎麼樣?”

    容顏詫異的看向歐陽明,他不知道嗎?痕兒沒有向他稟告過嗎?雖然疑惑,容顏卻還是一五一十地回道:“回皇上,權杖之事暫時沒有進展。書房已經可以排除,還有就是歐陽靖身上,容顏正在努力中。”

    歐陽明一聽容顏竟然要在歐陽靖身上那權杖,頓時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滋味,作為一個男人,他太清楚用什麼辦法可以拿走他貼身的東西。但這個辦法,他似乎是不願意讓她去做的。他頓時整個人有些冰冷起來,只是冷冷地看著容顏:“嗯。”

    容顏蹙眉,又是嗯。歐陽靖也總是喜歡嗯,想起歐陽靖,容顏的眼神軟了軟,他現在應該是在書房吧。歐陽明一直在盯著眼前的女子,看著她眉目彎彎,神情柔軟的不知道在想著誰,他頓時更加冒火。在他面前,竟然還想著別人。

    他手指轉動著茶杯,眼神冷冽卻又帶著笑意:“秋天了,你家容華的生日快到了。他最近,鬧得挺厲害的。”

    容顏嚇了一跳,看向歐陽明,整個人明明是有些不知所措的,卻依然強行地鎮定下來:“皇上,您要的權杖我一定儘快幫您拿到。請您一定要善待容華,我會儘快的。”

    歐陽明點點頭,似乎滿意這樣的效果。他起身,走到容顏面前:“容顏,我突然之間想要吻你了。”

    其實,不是突然之間想吻,而是時時刻刻,一直在想著。歐陽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,明明這個女人,是因為能牽制歐陽靖而娶的,甚至當天就拿她換了兵權,實在是物有所值。但是,卻總是心心念念地想著她柔軟的身子,柔軟的唇。

    容顏整個人僵硬,她下意識地便想拒絕,但想起容華,卻說不出半句話。她只能坐在椅子上,不敢動彈。危險的氣息臨近,歐陽明抓起容顏的手腕,一隻手扣著她的腰,緊緊貼合,吻了上去。

    容顏只覺得整個人都變的冰冷,胃部突然又開始翻滾,像是有什麼要吐了出來。她一把推開歐陽明,開始吐,吐得只剩下酸水,卻還是吐。她覺得,自己很髒,像是妓女,誰都可能碰自己。

    歐陽明黑著臉,一把拎起容顏,往著她的脖子便啃了下去。容顏吃痛,整個人微微有些顫抖。眼底出現一抹堅決,手搭上歐陽明的背,整個人的臉色蒼白的厲害。

    男子感覺到女子的順從,頓時有些滿意起來,動作也跟著放緩了不少。容顏仰著臉,神情已經冷靜了下來,開口:“皇上,此番前來,難道不是為了拿解藥嗎?”

    歐陽明動作一頓,放開她,看著她:“你要是不給,朕也不會逼迫於你,畢竟,有人陪著一起死的話,也算是不會孤單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一笑,理了理胸前的髮絲:“皇上這般說,是以為容顏有多在乎活著嗎?以前是因為皇上的命不如容華的命值錢,所以便甘願受你的差遣。現在……”

    歐陽明只覺得女子這般淡然若素地笑著,實在是美極了。想著,女子又會怎麼樣反擊?頓時也不著急,緩緩的問道:“現在又如何?”

    容顏笑得明媚,眼底卻開始一寸寸地冰冷起來。“現在,皇上若是與我們同歸於盡了,也算是有價值了。歐陽靖能當皇帝,江山由他來坐,這般的話,我也算死得其所。”

    歐陽明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,她突然之間不受他的要脅,只是因為,她想要歐陽靖做皇帝?他雙手緊緊握成拳:“你就這麼願意為他死?甚至還要搭上你的弟弟?”

    容顏蒼白了臉色,笑了笑:“你逼我至此,事到如今,我還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?歐陽明,你若想殺了容華,便殺吧。我也在這裏等著你,殺了我。到那時,你也就死了。你的江山,想必也會易主。”她頓了頓繼續說道:“別僥倖的想要找其他太醫或者神醫解毒,我想,你應該試過的。這個毒,能解的只有我一個人。”

    歐陽明看著女子,似乎是真的看到了女子的堅決。深知,也許真的是自己逼迫的太緊。頓時笑了笑:“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,若是放棄豈不冤枉。既然如此,那便照我們原先說好的來辦。拿到權杖,我就放了容華等人。”

    容顏松了口氣,整個人因為剛剛吐了,又因為受到驚嚇,無力的很。卻還是努力地挺直腰杆,笑道:“既然皇上這樣說,容顏若還是不答應,未免顯得太不知好歹。就這麼定了吧。”

    怕是再逼下去,誰也得不到好處。狗急了還跳牆呢,更何況是個人呢?

    歐陽明點點頭,看著容顏微微有些紅腫的粉唇,吞了吞口水,眼神變得炙熱起來。強迫自己轉了頭,他突然有些後悔,將容顏換了兵權的這個決定。

    他問道:“你已經愛上歐陽靖了嗎?畢竟,你都願意為他去死了。”

    容顏搖搖頭,又點點頭,神情有些茫然:“愛上了,但如果能活著相守,我是想要活著的。我若是死了,他就只有一個人了。”

    歐陽明呆愣,感覺像是什麼在破碎。他沒想到,她的回答,竟讓他有些心痛了。他站在窗前,想著,難道當初那樣的決定真的錯了嗎?如果,現在她依然是自己的貴妃。是不是,她會愛上自己?

    屋內安靜了許久,容顏起身:“皇上,若沒什麼事,容顏便先告退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揮了揮手,不敢再去看她一眼。他怕一不小心,就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。只要,拿到權杖,到時候殺了歐陽靖,依舊可以得到她。再忍忍,馬上就好。

    容顏走出房間,痕兒便緊隨其後。兩人在街上買了些布料,跟一些針線便回了王府。走進房間,卻見歐陽靖正在房中,看到容顏回來,隨即冰冷的面色變得柔軟:“你回來了。”

    容顏放下東西,點點頭,突然覺得歐陽靖格外親切,上前靠在他的胸前,悶悶道:“好累。”

    歐陽靖將容顏緊緊地抱在懷中,雖然知道,沒拿到權杖,她會回來的。但依舊擔心,怕她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。心裏還有些後怕,動作自然有些霸道。

    容顏閉著眼睛,只覺得男子的手臂緊緊地抱著自己,像是要將她嵌進他的身體裏,卻又不會弄疼了她。既霸道,又溫柔。

    突然覺得腳下一空,她驚呼,更加緊緊地抱著他。歐陽靖輕笑,喜歡被她這樣依賴著。他大步走向大床,溫柔的將她放了上去:“累的話,就休息吧。”

    說著,又如往常般,理了理她的髮絲。卻在看到她潔白的脖子上那點紅梅時,眼神瞬間變得幽深。心底也一寸寸地結成了冰。他看向她略微紅腫的唇,雙手緊緊地握成拳,胸膛起起伏伏,卻在一呼一吸間,生生地壓著怒火。

    他真怕自己失去理智,會像上次那樣傷害她。更何況,在她心裏,也許,他歐陽靖才是那個插足者,那個橫刀奪愛之人。她原本,是已經做了他的貴妃了,卻被自己生生地奪了過來。

    他低頭吻向她櫻紅柔軟的唇,不喜歡她身上留著別人的印記。剛開始壓著怒火,吻得還算溫柔。卻在碰到她柔軟的唇時,一下子失了理智,動作霸道了起來。真的想,將你占為己有。

    容顏承受著他的吻,他的吻不討厭。她能感覺到剛開始他的技術並不好,只是純粹的在憑著感覺吻著,卻能一次次地在她心中掀起驚濤駭浪。她的手,不知道何時,已經挽上他的脖子。在她在歐陽明面前說出,她愛上歐陽靖這句話後,心裏,像是有什麼開始復蘇。

    歐陽靖滿意地看著女子的唇,因為自己變得越加魅惑,紅腫。他轉移陣地,將唇吻上他的頸,依舊是柔軟異常,讓他的呼吸,一次比一次濃重,急促。

    直到她身上的印記,全部被他的所掩蓋,他才停了下來。其實,是很想繼續的,這般停下,他很難受的。甚至有時候,他都覺得他差點就停不下來了。但現在,還不是時候。他怕太心急了,反而惹得她反感,嫌棄。

    他替她掩了被子,摸了摸她的毛茸茸的頭髮:“睡會兒,等下吃飯再叫你。”

    容顏點頭,乖順地閉上眼睛,直到他離開,才又睜開眼睛。手撫著歐陽靖吻過的地方,熱熱的,燙燙的,燙的她整個人都跟著熱了起來。她紅了臉,閉上眼睛,睡了過去。

    歐陽靖來到書房,小黑緊隨其後。歐陽靖坐在案幾前,食指輕輕地扣著桌面,神色冰冷,眉目間帶著濃濃的殺氣。他抬眼,整個人因為這怒火的殺氣,讓人無法直視。

    “查出歐陽明的據點,查到幾個,滅幾個。記住,用暗衛的力量。一定要讓他傷筋動骨才行。”他的聲音冰冷,卻很冷靜。冷靜中卻又帶著難掩的殺氣。既然你想要暗衛,那我就用暗衛的力量好好地跟你玩一玩。

    小黑領命退出,心中雀躍,終於可以舒活舒活筋骨了。

    禦書房內,歐陽明整個人氣的微微發顫。歐陽靖,歐陽靖你真是好樣的。那希望你也別後悔,千萬別後悔。

    容顏依舊像是往常這般過,這一日,陪著歐陽靖在書房度過一下午,便習慣性的去後花園走走。歐陽靖起身陪同,兩人便一起散步。

    容顏側過頭看著歐陽靖,他最近似乎心情不錯。總會時不時地就看著自己笑,就像此時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顏,嘴角含笑,面部神情雖然依然冰冷,卻因為嘴角揚起的一抹笑,整個人像是看起來溫柔的很。容顏不解:“王爺似乎興致不錯呢。”

    歐陽靖微微彎下腰,貼著容顏的唇:“美人在懷,興致自然高漲。”

    說著便將唇壓了上去,舌頭撬開她的唇齒,深深地吻遍她口腔內的所有地方,每一寸都不放過。他吻著她,將她的頭微微抬高,吸著她的舌,輾轉廝磨。兩個人唇齒間的深吻,發出一陣陣旖旎的聲音。瞬間讓兩個人都紅了紅臉。

    容顏全身無力,靠在歐陽靖胸膛,直到呼吸變得急促,炙熱,嚴重缺氧,歐陽靖才放開了她。攬著她的腰,兩個人貼合的毫無縫隙。

    她的臉變得越加的紅,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歐陽靖,整個人眉目間像是含著情。有些不舒服的動了動,蹙著眉,眉目間魅惑而美好,有些無辜地道:“我難受。”

    歐陽靖臉色暗紅,本就燥熱難當。此番被她這般一磨,又用這樣無辜的看著自己,說難受。那樣的表情,任何人都能被她魅惑的死去活來。更何況是這般深愛的他呢?呼吸越加急促,看著她櫻色的粉唇,二話不說的就再次吻了上去,深深的吻著,像是感情的釋放,狠狠地吻著。

    歐陽靖最近心情確實不錯,因為,他試探地吻了她幾次,居然沒再拒絕。他當然高興得很。是不是說明,她心底,已經不是那麼討厭他了。已經不是那麼反感他的觸碰了。這個認知,讓他整個人微微有些激動,整個人開始振奮起來。

    他規規矩矩地吻著,不敢越過防線。直到吻得舌根有些發痛,呼吸有些難忍才停了下來。看著她,不自覺地,又想吻了上去。

    他理著她的髮絲,他的臉暗紅,聲音旖旎地勾人心魄:“顏兒,真想吻著你到死。”

    容顏的臉紅了紅,低垂著頭,兩隻手環著他的腰,眉眼安靜而美好。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,微微有些快:“若是能這樣抱著到死,真想,就這樣死呢,歐陽靖。”

    歐陽靖整個人微微一顫,她說什麼?她說,願意這樣抱著自己到死?她說,如果能這樣抱著,真想,就這樣死?是不是,她真的,對自己有些上心了?

    他整個人因為她這樣一句話,臉上表情變得越加生動起來。他也喜歡被她這般抱著,像是,被需要的感覺。他的聲線依然帶著旖旎,卻越加柔和起來:“顏兒,就像現在這樣過,你能跟我過一輩子的,是嗎?”他想說,就這樣,別離開好嗎?

    但是話到嘴邊,他卻還是改了。他還是捨不得這般逼著她,只是想對她好,讓她的心,也跟著安靜下來。

    容顏從他的懷中離開,退開一步,看著他:“嗯。”

    嗯,就這樣一個字。歐陽靖激動地整個人都在細細得顫抖著,他抓住女子的肩,似乎也感覺著女子,也是在細細的顫抖。他情不自禁地又想吻了上去,卻聽到一個由遠至近的腳步聲。他細細地為她整理衣衫,動作細緻溫柔。

    管家拿著一張請柬,彎腰:“王爺,新科狀元李盡然發了一張喜帖,他祖父八十大壽,邀請王爺您過去,不知怎麼回復?”

    容顏整個人僵硬,隨即臉色蒼白,緊緊地抓著歐陽靖的袖子,來尋求些安全感。李盡然,就算是只是這般想起,她都感覺到了嚴寒的徹骨,湖水淹沒了她的感官,她喘不過氣,她就像快要渴死的魚,呼吸著,努力的呼吸著。

    歐陽靖感覺到了女子在自己懷中的異樣,他抱緊了她,神情緊張:“顏兒,你怎麼了,哪里不舒服,告訴我。”

    容顏整個人混混沌沌的腦中,一片茫然。卻突然聽到一個清淺的聲音,透過迷霧撞進她的腦中,她瞬間安靜了下來。她看向歐陽靖,眨了眨眼睛:“沒事,我沒什麼事,我就是有些累了,王爺,我想休息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聽到她這樣軟軟的聲音,心也跟著柔軟下來,帶著寵溺地點點頭:“那就好好休息。”

    容顏扯著他的袖子,軟綿綿地說道:“我不想走了,你抱著我,好不好。我現在,不想走路了。”她現在確實整個人軟綿綿的,若不是靠在歐陽靖的懷裏,她怕是早就摔在地上了。

    李盡然,就算是重活了一世,你還是能給我這般大的影響。容顏至今都忘不了,他是怎麼樣冷靜地看著她去死的。又是怎麼樣,讓自己成了人人口中的蕩婦的。那一世的屈辱,只終結再他的手裏的。

    其實,容顏明白的。他只是不愛罷了,只是不愛的話,其實,根本不是什麼大的罪過。但是不愛了,原本就是一種傷害,他卻還要用這樣的方式,再狠狠地傷害她。

    真的,只是不愛,不怪的。

    但是,不該那樣的,不該讓她蒙受那種屈辱的罪名去死的。

    她閉上眸子,靜靜地想著,身子輕輕地顫著。歐陽靖看著懷中柔弱蒼白的她,頓時心疼了起來。他將她抱起,不緊不慢地邁開步子,儘量的安靜,不吵著她。

    他似乎是能感覺到,女子是在難受的。

    管家識相地退開,只是細細地想著王妃究竟有什麼樣的過人之處,竟然從不近女色的王爺,寵她至此?

    容顏躺在床上,拉了歐陽靖的袖子,不肯放開。整個人像是被丟進湖中,凍得兩唇瓣都在微微顫著。她輕輕柔柔地拉著他:“我冷,你別走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眼神變得幽深,想了想,脫了鞋襪便和衣抱著她。聞著她髮絲的清香,身體的清香,整個人不由得有些沉醉了下去。他喜歡抱著她,卻也害怕靠近她,他中毒了,他知道,很深很深的毒。

    次日,容顏起床,像是想起了什麼,頓時開始高興了起來。她怎麼忘了判官?判官說過,如果有事,是可以叫他的。

    但是,怎麼叫?

    就這樣叫嗎?

    容顏想了想,便早早地跑到後花園,選了處空曠的地方,開始叫。

    “判官,你出來。判官,你能聽得到嗎?”

    地獄的判官,突然睜開眼睛,他的腦中有個神識,是在傳喚他。他頓時起身,便往閻羅殿走去。

    “閻王,瀲灩大神在凡間曆劫的凡身在傳喚我,我去去就來。”

    閻王忙拉著判官的領子,將他拉了回來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:“你怎麼不先看看什麼事?”

    判官一臉茫然:“我答應過她的,要是有什麼事直接叫我,我會出現的。現在這般不出現,會壞了我的信譽的。”

    閻王重重的歎了口氣:“自從上次替瀲灩大神重生後,就產生了蝴蝶效應,改變了不少人的命格。這其中,還有九天跟重王。”

    判官一驚,九天跟重王?怎麼會帶上這兩個冤家?他頓時著急了起來:“那怎麼辦,如果他們曆完劫回來,會不會找我啊。”

    閻王拍了拍判官的腦袋:“九天跟重王生生世世地鬥,經歷了三十三世,依然鬥個不停。原本這一世,他們是井水不犯河水,卻因為改了命格,所以,還得鬥。”

    他看了看臉色發白的判官,安慰道:“不過,你也不用太過擔憂,其實,冥冥中,一切自有定數。你只要穩住就行,讓他們鬥去,我們不用管了。更何況,人間的常人,我們或許可以管,但是,人間的帝王,我們是動不了的。帝王,乃是天之驕子,不是我們地府的人能管得。所以,你還是歇著去吧。”

    判官點點頭,一臉崇拜地看著閻王:“閻王,你怎麼這麼厲害?什麼都知道?”

    閻王對判官的奉承非常受用,抬了抬下巴:“那是自然,我要是什麼都不知道,怎麼管理地府?”

    容顏在後花園喊了大半個時辰,直到喉嚨都變得嘶啞,叫不出聲,才跌坐在地上。原本以為找了條出路,可以不用害歐陽靖。也能將容華安然救出。但現在,一切還是奢望。

    歐陽靖拿著清粥小菜到房間,卻發現床上空空。被窩早已變涼,他蹙眉,現在這會兒,她能去哪里?想著,便放下粥,坐在桌子旁,開始安靜地等了起來。

    容顏呆呆地坐了一會兒之後,便起身,既然別人指望不了,那就還得靠自己。她拖著沉重的身子回了房間,卻看到歐陽靖坐在桌子旁,安靜地坐著,似乎像是很有耐心的樣子。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回了房間,起身,走近她身邊。抓起她的手,卻發現女子的手冰涼的很,他抿著唇,臉色沉了沉,眼底閃過一絲不悅。動作強橫地將她抱了放到床上:“你就那麼愛作踐自己的身體?”

    容顏顫了顫,看向男子,發現他似乎真的有些生氣。怎麼辦?要是沒有希望,便不會像現在這般絕望了。本以為,是可以解決的,但現在,卻還是要走那樣的一條路。而他,對她這般好。

    她突然有些討厭了他這樣的好,她神色冷淡了下來,拿開他的手:“我就是喜歡作踐我自己的身體,但是,王爺,那又怎麼樣?我的身體,我愛作踐就作踐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微微一頓,整個人都開始冰冷起來。就像初次相識,梅林中,柔和的風景,柔和的髮絲,偏偏整個人卻散發著冷冷的寒氣。他的眼底滿是寒霜,還有一絲隱忍的怒火。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些,不會嚇到她:“顏兒,乖,先喝粥,然後睡一覺就好了,嗯?”

    容顏抿著唇,最後還是要傷害,那就別讓她感覺這些溫暖了。她怕到時候她會捨不得,捨不得放手。但是,在那般的傷害之後,她又有什麼資格站在他身邊?

    她翻了身,要自己背對著他。誰也別對她好,她本來就什麼都沒有的。原本以為祖母是真的愛她,卻發現,她還及不上一個身份。爹爹?就更不用說了,他現在恨不得沒自己這個女兒吧。容華,只有容華,她也只要容華。

    其他的人,她都不要。就像是前世,李盡然對她這般溫柔,在她對他那般依賴,那般需要的時候,他卻能毫不猶豫地丟了自己。

    歐陽靖站在床邊,雙手握緊了鬆開,鬆開了又握緊,如此反復著,直到將胸膛的怒火完全的壓了下去,才說道:“顏兒,你怎麼了?是不是有誰惹得你不高興了?你告訴我,有我在,誰也欺負不了你的。嗯?”他說著,便坐在床沿,抱著她,腦袋蹭著她的後腦,癢癢的,帶著寵溺的味道。

    容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,理智告訴自己,這時候,根本不應該這般地對著他發火,畢竟,她還要從他手中那權杖呢。但她卻忍不住地,想要他討厭了她,然後休了自己,這樣,自己就不用傷害她了。也不用糾結了,他不要她了,她就不用再傷害他了。

    這般想著,她的聲音便又冰冷略帶著嘶啞地傳出:“你出去了,別在我的視線內,我就高興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整個人微微顫抖,僵硬,不可思議地看著容顏的後背。她說,她不想看到他了?這一天,他知道總會來的。但是,他以為會在拿到權杖之後。卻沒想到,連這樣演戲,她都懶得演下去了嗎?

    他臉色蒼白異常,整個人,就真的如她所說,離開了她的視線。也許,他該給她了。因為,這似乎是他最後能為她做的事情了。

    有了權杖,他應該是能善待她的吧。一想到,她承歡在別人的身下,他整個人就忍不住怒氣橫生。恨不得,帶著她一起下地獄。

    他走出房間,便開始嘔吐,整個人不斷的吐著。像是想要將心了吐出來了一般,將心吐出來,他也許就不會痛了。吐了以後,他又開始咳,不斷地咳著,不知道這是為什麼。只是覺得突然之間,整個人難受的很。

    喉中腥甜,他一下子咳了出來。臉色越加地蒼白了起來,要離開了,終究還是要離開了。本以為,前幾日那般的和睦相處,能讓她有些眷戀。原來,至始至終,入戲的,始終只有自己而已。

    自那一日起,歐陽靖便真的就再也沒出現在她的視線中。她卻還是一樣,下午便來到書房,拿著書看。卻再也沒有在書房中看到過他。以前的他,幾乎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書房的。

    心裏越發的有些難受,空空的,好像缺了一塊。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嗎?這樣,才不會虧欠的太多啊。容顏自嘲的笑,她覺得她的世界真的蕭瑟蒼涼成了一片了。連唯一的溫暖,都在她的世界抽身而退了。

    容顏拿起書房上的請柬,這是李盡然的祖父,八十大壽。她眨了眨眼睛,想起那個猥瑣的老頭,曾幾次三番地調戲於自己,最後還冤枉自己勾引他。這一次,是不是該給他送份禮物呢?

    這般想著,容顏便差了下人,去買了一口鐘。在鐘上系了一條紅色的絲帶,代表著喜慶。還在鐘上規矩地寫上,壽辰快樂,特來送終。

    滿意地笑了笑,容顏便叫人送了過去。要是能一下子將那人氣死就好了,也算是報了前世忍氣吞聲的仇。

    歐陽靖在自己的房中設立了一個書房,他知道,她喜歡去書房。便將書房讓了出來,讓她看。而自己,卻始終不敢再出現在她的面前。就怕她會跟他提出離開的事情。這樣,她至少還在王府,他還能每天知道她做了些什麼。

    小黑站在書桌前:“王爺,一切暗衛的事宜都已經安排妥當。”

    歐陽靖點點頭,想著既然她想要權杖便給她。反正,他也並不是完完全全靠著暗衛才走到今天的。但是歐陽明利用了顏兒,這筆賬卻是要跟他好好算算的。這世上,只有他允許才能欺騙,他不允許,誰也騙不了他。他縱容她,但他卻不會縱容他歐陽明。

    “嗯,下去吧。”

    小黑剛剛退下,管家卻急匆匆的走了進來。面帶驚慌,忙急急地下跪行禮。

    歐陽靖蹙眉,什麼時候起,王府的管家都變得這般不沉穩了?

    管家沒注意歐陽靖的不悅,忙道:“王爺,不好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一臉淡漠冰冷,頭也沒抬地繼續做著自己的事。這世上,最不好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,還能有什麼更壞的事情。他聲音一貫的冰冷:“什麼事?”

    “是王妃,狀元郎李大人的祖父八十高壽,王妃帶了一口鐘去賀壽,直把人氣的當場吐了血。”管家皺著臉急切地說道。

    歐陽靖在管家說到王妃時便抬起了頭,眼底一片柔軟。他抿著唇想了想道:“你吩咐人,再送口棺材上狀元府,就說是我送的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03 AM

第五十二章:換個人

    李盡然坐在府中,原本喜氣的廳堂,一下子變得冷淡下來。他看著廳堂中,正門口擺著一口鐘,跟一口棺材,眉心蹙起。一個是王妃送的,還有一個是王爺送的。他究竟是什麼時候的罪過他們?

    新科狀元李盡然的祖父八十大壽之日,靖王爺送棺材,靖王妃送終的這件事,已經傳遍大街小巷。皇上聽了勃然大怒,卻又無可奈何。百官都在暗地裏笑話著李盡然。

    容顏聽到這件事時,頓時有些詫異,想了想,難道李盡然跟歐陽靖真的有仇?還是,歐陽靖這樣做,只是為了自己?容顏被自己這樣的想法給嚇到了,如果真的是這樣,那自己豈不是又虧欠了他?

    痕兒出現在房中,低下頭道:“小姐,管家求見。”

    容顏轉身,點點頭:“有請。”

    管家進門,雙手奉上一張帖子。是李盡然想要宴請自己跟歐陽靖。容顏放下請柬,看向管家:“王爺怎麼說?”

    管家恭敬地彎身低頭:“回王妃,王爺說,一切由王妃做主。”

    容顏想要拒絕,李盡然的宴請,無非就是和解的。但自己跟他,是只要活著,就絕不會和解的。那這晚宴也就沒什麼必要了。但是,話出口,容顏卻連自己都沒想到:“好啊,到時候怕是要麻煩王爺陪同了。”

    管家忙接過請柬,匆匆告退。容顏坐在椅子上,還是有些想不明白,為什麼自己要去參加李盡然的晚宴。心中,隱隱覺得,是因為歐陽靖。

    她想見他了,好像很久沒見了。參加晚宴的話,是能見到他的。

    歐陽靖拿著請柬微微激動著,說實在的,他還真有些感激李盡然了。因為他,他才有機會正大光明地再見到她,跟她站在一起。

    次日,容顏細細地打扮了一番,出了王府。門口已經有馬車等著,掀開車簾,歐陽靖已經坐在裏面。她見到歐陽靖,心中竟覺得有什麼轟然倒塌,她原來,竟是如此地念著他。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站在原地,不上車,以為她嫌棄跟她一輛車。心中一痛,他怎麼忘記她是討厭他的。想到此,歐陽靖便冷著臉下車,越過她,走到前面,直接飛身跨坐在馬上。

    容顏被歐陽靖的動作弄的,整個人呼吸一滯,心像是被手攥住,狠狠地攥住,疼的很,也悶的很。她的臉色微微地蒼白了下去,她看向他,只能看到一個背影,堅硬寬闊的後背,陽光下,挺直著。

    歐陽靖緊緊地捏著韁繩,唇緊緊地抿著。下頜繃得很緊,看上去,像是嚴肅極了,又冰冷極了的樣子。其實,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退的有多狼狽。看她站在馬車前不動的時候,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神,怕看到厭棄,嫌惡的眼神。他只有悶頭便下,他不敢再看她一眼。

    容顏眨了眨眼睛,上了馬車。這樣也好的,她要的本來就是這樣的效果。他現在終於討厭自己了,那她再做出些傷害他的事情,他最多只會覺得氣憤,而不會傷心。

    但是,但是容顏,難道你真的,就這麼討厭嗎?難道你真的,就這麼的看起來讓人煩嗎?為什麼,所有人都不喜歡你了呢?接下裏,你還剩什麼?

    容顏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,什麼時候起,她竟然這麼依賴歐陽靖了?她竟然,幾乎將歐陽靖當做自己的全部了?她整個人輕輕顫著,她怕將歐陽靖當做全部,因為這個全部,正在漸漸退出自己的世界。他如果退出了,那自己還剩什麼?

    馬車漸漸停止,容顏回神,掀開車簾下了馬車。她看到遠遠站著的歐陽靖,咬了咬唇,上前,走到他身邊。還未走到,歐陽靖便逕自向著狀元府走進去。

    容顏整個人微微一僵,眼底閃過一絲受傷,還真是,被嫌棄的徹底。若是以往,他會溫柔地攬著自己的肩,就算神色依然冰冷,但眼底的笑意卻是那樣明顯。

    而今,他的神情,眼神,都是冰冷的。甚至連唇,都抿著一絲不悅的弧度。她心中鈍鈍地疼。

    李盡然一見歐陽靖進門,忙熱情地招呼著,也臨近晚飯時,便安排人開始上菜。飯桌上,歐陽靖始終冷著臉,連斜眼都不曾去看李盡然。

    容顏也一直低著頭,不管李盡然說什麼,都是一副不愛搭理的模樣。她整個人,因為歐陽靖的關係,煩躁的很。連她自己都忽略了一件事,一個曾經那般傷害過她的仇人,就站在她的面前,她卻忘了恨他。一心,只放在歐陽靖身上。

    李盡然只覺得自己的笑容都快僵硬了,這夫妻到底是怎麼回事?既然接受請柬,不就是想和解嗎?怎麼這會兒,連點動靜都不給呢?

    他拿起酒杯,笑容滿面:“王爺,王妃,不知盡然什麼時候得罪過二位,不管如何得罪,盡然都在這裏賠不是了。兩位拿起酒杯喝一口,我們就算是恩怨一筆勾銷。好嗎?”

    歐陽靖看了看容顏,不知道女子在想些什麼,垂著眸,似乎有些憂傷。白皙精緻的側臉,在燈光下,有些紅暈。歐陽靖一時又有些癡了,他穩了穩心緒,強迫著自己轉過頭,不再看她。

    容顏壓根沒聽到李盡然在想些什麼,只是低著頭,顧自己想著歐陽靖。她側過頭,看著他,還是這樣一幅冰冷異常的模樣,嘟了嘟唇,有些委屈。

    明明以前好像是不討厭的,怎麼一下子,就變得討厭的連看一眼都不肯了呢?是不是,男人變心都變得這麼快?

    她抬眼,看向李盡然,他也是這樣的。前世,多少海誓山盟,多少甜言蜜語,最後還不是冷眼旁觀,就差助威吶喊地看著自己浸豬籠。她眼底閃過一絲恨意,起身看著歐陽靖:“我想回家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心裏一直在想著她,從初見到現在,她的一切。她的唇,她的身子,她的柔軟,不禁的想得有些入了迷。根本沒聽到容顏在對著他說些什麼。

    容顏見歐陽靖不理會自己,心底一涼。卻還是上前推了推他:“王爺,我想回家了,您一起嗎?”

    歐陽靖轉頭,抬眼看著她。頓了頓,點頭。起身,甚至連招呼都沒跟李盡然打,就這麼出了狀元府。

    李盡然捏了捏手中的酒杯,這靖王爺還真是高傲的可以。一晚上,居然能一句話都不跟自己說。他覺得自己像個跳樑小丑,人家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裏。

    回了靖王府,天已經漸漸變黑。容顏躊躇地下了車,卻見歐陽靖已經進了王府。她泄了口氣,暗自嘲笑。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?

    回了房間,無眠。索性拿出針線開始做衣服,衣服已經做了一半,她就著燈光開始縫製,直到眼睛發澀才睡了過去。

    次日清晨,一大早便聽到有人在敲著門,容顏起身開門,痕兒進門,低著頭:“小姐,月貴妃請小姐到相府一聚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詫異,容月?她找自己有什麼事?在相府一聚?這般地細細想著,容顏終究是點了點頭。打扮了一番,便出了王府。

    一到相府,容顏便到了一鳴居。遠遠地看到容月正坐在涼亭處,品著茶。這般看過去,容月錦衣華服,倒真的有幾分身為貴妃的氣質。

    容月看到容顏,放下茶杯,笑意盈盈地向著容顏走了過來:“姐姐,進來可好?”

    容顏點頭,也笑的溫婉:“托妹妹的福,很好。”

    容月拉著容顏的手,將她帶到涼亭處,坐下,細細的看著容顏,笑著。容顏見容月這樣笑,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,笑著道:“妹妹此番叫姐姐來,所為何事?”

    容月轉了頭,不再看容顏:“自然是有事的,皇上吩咐了,既然你下不了手,辦事不力,便換個人做這件事。”

    容顏一驚,她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容月,她沒想到,她竟然也知道這件事?她聲音微微顫著,雙手不自覺的握緊:“換個人?”

    容月點點頭,不以為意:“我見王爺對你倒也好,想必你是捨不得下手的吧。既然如此,就換個人。你只需要將這個放進酒裏,給他喝下。然後,再將林宛月帶到他的房中,一切便水到渠成了。”

    容顏結果藥粉,聞了聞,幻影。幻影是春藥的一種,卻比春藥還要難以抵擋藥性,服用了這種,在他眼裏,那個女人就會是他心裏最想要的那個女人。這樣的藥,從沒有人能夠拒絕。她的臉色,頓時一點點地蒼白了下去。

    容月看著容顏,人生第一次,真的覺得自己勝過了容顏。看著她難受,她心裏舒心。從小到大,她一直跟她攀比。她一直輸,而她一直贏。只有這一次,她嫁了皇上,而她嫁了王爺。只有這一次,看上去,她贏了。

    但是,真的贏了嗎?只有她自己知道,這一次,她輸的最慘。

    但是看到容顏這樣,容月似乎又有些平衡了。說到底,她們都得不到夫君的愛。

    容顏努力壓制著身體的顫抖,林宛月,竟然是林宛月。那她入王府,是不是也是早就安排好了的。難怪,她竟然真的能做燒火丫頭。

    容顏已經忘了她是怎麼回到王府的,她手心始終攥著幻影,她知道她拒絕不了歐陽明派的任務。但是,卻也不想歐陽靖娶別的女人。

    一想到,他跟別的女人在床上翻雲覆雨,她就一陣陣的寒冷,顫抖。

    她跌跌撞撞地走進房間,卻看到歐陽靖在書桌前看著什麼。容顏回神,原來,在不知不覺間,她竟然走錯了房間。她茫然的看了看,轉身,又向著門口走去。

    歐陽靖見推門而入的她,頓時起身。眼底竄過喜悅之情,他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來找他。卻又見她茫然地看了一眼,又走出房間。他這時才覺得有些不對勁,忙上前攥住她:“顏兒?”

    容顏覺得自己的手被抓住,頓時有些委屈起來。抱著歐陽靖的腰身,將臉貼在她的胸膛上。昏昏沉沉的,便想死在他的懷裏。

    歐陽靖整個人僵硬,他絕沒想到,她竟然能主動地抱著自己,她的身體,就這樣軟軟地靠在他的懷裏,整個人,在他的懷裏蹭著。

    容顏突然覺得腳下一輕,整個人被他抱了起來。他溫柔地將她放在床上,替她掩了被子,眼底一片溫軟。只要她這般地軟軟地進入他的懷中,他便再也沒有任何抵抗力。只想著要對她好,很好很好。

    容顏看著歐陽靖,覺得男子此時似乎是溫柔的。她開始有些迷戀,不想讓這些溫柔再消失不見。絕不能將林宛月放到他身邊,只要拿到權杖,就可以了。做的這一切,不就是因為權杖嗎?

    “歐陽靖,你把權杖給我,好不好?”有了權杖,她就可以不用將林宛月送到他床上了。

    歐陽靖眼底的柔情結成寒冰,甚至,連原本緩和的臉上,都一片冰冷,嘴角微微勾起一個諷刺的笑:“你來這裏,只是為了這句話嗎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03 AM

第五十三章:歐陽靖,別恨我

    容顏被自己說出來的話嚇了一跳,明明,歐陽靖是不知道自己要拿權杖的,他是不知道自己在他身邊,只是為了幫歐陽明拿到權杖。

    但是,聽他話中之意,是知道的嗎?

    到底,是知道,還是不知道?

    容顏垂眸糾結,整張臉,糾結在一起,看起來生動的很,也可愛的很。一下子,讓歐陽靖瞬間柔軟下去。其實,本來就打算給的,只是剛開始聽到,難免會有些生氣的。

    但現在,看到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,只會對著他淡漠疏離的笑的時候,心底還是會有些暖暖的。至少,至少,她在他面前,是有所改變的。

    其實,若非你對她來說重要,她又憑什麼,對著你改變些什麼呢?所以,歐陽靖固執地認為,對她來說,他歐陽靖肯定是有所不同的。

    現在,她這般無助地對著他說,歐陽靖,你把權杖給我,好不好?

    好不好?

    怎麼會不好?

    原本,他就是想了要給的。

    雖然心裏還是會覺得一陣陣的疼,但是,他還是不想對著她發火。他坐在床沿,看著她:“好啊。”

    容顏原本垂著的眸子,一下子睜開,看著歐陽靖。這一刻,她幾乎是有些確定。他們說的,應該不是同一個權杖。這個權杖,拿出來後,是會要命的。

    她心中一驚,對啊,是會要命的。

    要命的話,她怎麼能拿?

    但是,來這裏,本就是為權杖來的啊。從什麼時候開始,她竟然,有些不喜歡這般地從他手拿走權杖了。

    但是,但是容華怎麼辦?難道,真的要將林宛月送到他身邊?那時候,他是會生氣的吧。

    容顏想,生氣,也總比沒命強吧。先穩住他們,再自己想辦法救人吧。或者,或者……

    想到此,容顏便笑了笑,對著歐陽靖道:“月貴妃約我明天去宮中敘敘,但是,進宮的權杖,卻不知道去了哪里。兩年前皇上給了,便一直沒用過,這會兒,又找不到了。所以,王爺,你將你的權杖給我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一頓,不可思議地看著容顏,她,又不要了?這是為了什麼?明明剛剛的語氣,是要暗衛權杖的呀。怎麼一下子,又不要了呢?

    他看著容顏,神色認真而又安靜,一字一句地問道:“顏兒,你是確定的嗎?”

    容顏微微蹙眉,確定的嗎?難道,他知道自己所說的權杖,其實就是暗衛權杖?但應該不會啊,沒有人,能在交出象徵著自己生命的東西時,卻還是一片笑意淺淺的樣子。

    至少,應該是憤怒的吧。

    所以,他應該是不知道的。

    她笑了笑:“當然是確認的,還是,王爺你,不捨得進宮的權杖?”

    歐陽靖又好氣又好笑,他在她眼裏,就這麼小氣的?他揉了揉她的頭髮:“你要的,我怎麼會捨不得。”

    容顏這幾日都沒休息好,跟歐陽靖接近於冷戰,她其實一直都睡不好。現在這樣,似乎又回到,他對她好對她無比縱容的那段日子。心不自覺的便安靜下來,閉上眼睛,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
    歐陽靖一度地以為,她會說出來了。但是,還是改口了。其實,這樣改口,他心裏還是有些高興的。畢竟,他是不想她回到歐陽明身邊去的。

    日子,似乎又像是真的回到從前了。歐陽靖將房間的書房狠狠地拆了,又厚著臉皮地跑到書房,看著容顏看書,一看,就是一下午。

    真的,愛一個人,就真的再也不會膩了她,煩了她。就算她再無理取鬧,在情人眼裏,反倒是可愛的很。當然,容顏是絕不可能擺出一副無理取鬧的樣子。

    她總是很懂事,很乖,甚至,很安靜。但就是這樣的容顏,讓他這般的,愛的死去活來。

    若不是因為愛,像歐陽靖這樣驕傲的男子,怎麼會因為她算不上服軟的話一說,他就能將他的尊嚴盡數地拋開,在她面前,圍著她轉。

    這一日,容顏拿了兩件衣服到了歐陽靖的房中。這是那一天,她去見歐陽明時,買回來的兩塊布料。一直是隨手做的,但是,等到做完,才發現,這竟然是歐陽靖的尺寸。

    她明明,沒想到要給歐陽靖做衣服的。但為什麼,做著做著,就做了他的?拿著有些發燙的衣服,想想,做都做了,總不能浪費吧。

    歐陽靖剛起床,穿著褻衣褻褲,見容顏進門微微有些詫異。“還很早,你過來有事?怎麼不多睡會兒?”

    容顏見歐陽靖穿著褻衣褻褲,忍不住一陣臉紅,將手中的衣服,塞在他的懷裏,細聲細氣地講了句:“給你的。”便忙出了房間。

    歐陽靖不明就裏,只覺得女子這般含羞帶怯的模樣,讓他看了一陣歡喜。忍不住地會想要將她狠狠地帶入懷中,溫柔地親吻對待。

    拿起手中的東西,他頓時眼睛一亮,眼底滿滿的都是驚喜與感動。歐陽靖略帶著些迫不及待地穿了上去。很合身,做工也精細的很。原來,他的女人,這麼能幹。

    其實,身為女子,繡活兒,縫製,是都會的。但是,歐陽靖就是覺得,他的女人是特別能幹的。衣服並不是很厚,但是穿在身上,卻滿滿的都是溫暖。

    歐陽靖走出房間,現在,他真的很想吻她。他覺得幸福極了,他們的關係,就真的像是夫妻。妻子給夫君做衣服,夫君就會溫柔地吻上,說一句,我愛你。

    容顏看到歐陽靖走進廳堂,他穿上了她做的衣服,很合身。素色的錦衣,襯得他整個人修長挺拔。他是笑著的,容顏頓時有些晃神,一個男子,怎麼能笑得這般的傾國傾城呢?

    他的笑,她雖然見過,卻還是免疫不了。看到了,還是會晃神,會變得癡癡的。還未回過神,她便進入了一個堅硬溫暖的胸膛,唇被含住。

    歐陽靖這時候就是想吻著她,他低下頭,含住她的唇。火熱的舌帶著兇猛之勢,竄進她的口中,唇齒相碰,不知磕破了誰的唇,腥甜的味道回蕩在兩個人的口中。

    她有些迷迷糊糊地,伸手抱了她的腰。整個人,完全無力地靠在他的懷裏,使不出一點力氣。甚至連呼吸都像是不夠用,有些急促起來,整張臉憋得通紅。

    就在她以為他就要這樣窒息而亡的時候,男子終於放開了他。他的指尖帶著一絲戰慄,在她臉上掃過,生出一絲絲的電流,傳遍兩個人的身體。

    歐陽靖抱著她,微微彎腰,側過頭,嘴巴在她的耳邊,細細的呼吸,聲音像是刻意地緩慢:“顏兒,衣服很舒服,以後,我只穿你做的衣服了。”

    容顏只覺得耳側溫熱的呼吸,一陣一陣的灑在在自己的耳邊,癢癢的,麻麻的,讓她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。她突然聽到他說,以後,只穿你做的衣服。頓時一陣感動,就像是約定,以後,我們是要相守一輩子的。

    她細細地應道:“嗯。”

    歐陽靖,等過了這件事,我是真的想要跟你相守一輩子的。

    她想起,梅林中,他手執黑子,神色冰冷,明明是如畫的風景,偏偏卻坐著格格不入的冰冷的他。他看著她,告訴她,你陪我下棋,我帶你出去。

    她想起,寺廟中,他遣了小黑説明她打暈林宛月的表哥,上演了一場活春宮。

    她想起,宮中壽宴,他為了娶她為妻,進了五年不曾走進的宮中,想要求得聖旨。

    她想起,為了不讓自己受無妄之災,他拒絕治療雙腿,寧願一輩子站不起來。

    她想起,臨走前,她說,你等著,等我回來,娶你為妻。

    他還說,顏兒,以後,你就是我的妻子了。顏兒,真想吻你到死。顏兒,你真香,真好吃。

    他還會為了她,一次次地忍著欲望,只因為她不願意。

    她想起,他對她的縱容,對她一次次的好。

    她是想真的跟他好好過的,如果可以,如果可以,真的想幸福地在他身邊。

    歐陽靖見女子微紅的臉,細細地說了一聲,嗯。頓時激動地輕輕一顫,低下頭,含住她小巧的耳垂,吸著,允著,輕輕咬著。明顯感覺女子在自己懷裏輕輕顫著,頓時越加深情的吻著。

    “嗯……”她感覺著他帶給她的一陣陣顫慄,忍不住地叫出細細碎碎的聲音。卻因為害羞,強行地閉上嘴,不敢再出聲。憋得小臉通紅。

   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,微微笑著、用力地抱著她,細細地喘息著。直到呼吸變得平穩下來,他才放開她。

    兩人甜蜜地吃著早餐,管家上前通報:“月貴妃駕到。”

    容顏頓時臉色一白,轉過頭看到歐陽靖正往自己看來,忙扯了一個笑容:“本想進宮看看她的,沒想到,這就上門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,起身。容月眾星捧月般的進了王府,見到容顏,甜甜的叫了聲:“姐姐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也笑,笑得有些蒼白,有些疏離。“妹妹倒是挺急的,原本還想著去看看妹妹呢,沒想到,妹妹倒先來看姐姐了。”

    容月倒是笑得很甜:“誰看誰不都是一樣嗎?還是姐姐,其實不想看到妹妹?”說完,還一副哀怨的眼神看著容顏。

    容顏眉目彎彎,笑意淺淺,整個人看起來溫軟的很:“怎麼會?姐姐對妹妹也是想念的緊的。妹妹在宮中怎麼樣,還習慣嗎?”

    容月點點頭,但眼神卻有些落寞,她笑著道:“挺好的,只是會突然想家,想娘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一直在旁陪著,聽著她們聊著家常。甚至到後來,整個人,只是慵懶地靠在椅子上,一手托著頭,像是要睡過去了一樣。但心裏,卻是有些擔憂的。

    容顏跟容月兩姐妹的關係不好,他不是不知道。但現在,卻這般熟絡,又是為了什麼?為什麼容月為突然上王府,只是真的像她所說,只是為了敍舊嗎?

    容顏見歐陽靖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,起身,推了推:“王爺,外面涼,你若是累的話,就回房睡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,眼底的關懷是這般的溫暖與明亮。他垂眸,其實,應該要相信她的。到現在為止,他還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。

    若是只為權杖,其實她大可不必如此的。而他,又在懷疑什麼呢?想到此,歐陽靖對著容顏點點頭:“也好,那你們聊吧,我去書房。”

    說著便起身,拉著容顏的手,細細地為她理了理額前掉落的髮絲。動作輕柔,整個人,看起來都像是柔軟的很。“別太累,嗯?”

    “嗯。”容顏紅著臉點頭,他怎麼能當著外人的面,這般的對她親熱?

    歐陽靖輕笑,看著她害羞的臉,頓時覺得世界一片春暖花開。

    容顏看著歐陽靖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,轉身,看著容月,一臉的淡漠疏離:“如果沒事的話,你也回去吧。你要說的,我都知道。”

    容月的眼神還在看著歐陽靖消失的地方,有些羨慕。為什麼容顏總是能這般的得到男人的青睞,歐陽靖也好,南宮信也好,她有什麼地方,吸引了他們?

    若是,歐陽明能這般的對待自己,該多好啊。

    她聽到容顏的話,頓時也冷了臉。人都走了,她們自然也就不願意演戲了。“我只是來提醒你,不要忘了該做的事。畢竟,你本來,就是因為這個來到王府的,不是嗎?容顏,你可別忘了,你來王府的初衷呢。”

    容顏的臉色有些蒼白,但是,她還是笑著。“是不是,林宛月嫁給歐陽靖,你們就能將容華還給我了?”

    容月點頭,其實,她也不知道,歐陽明將容華關在了哪里。但是,確實是這樣交換的。“是,只要他們成親,容華就安全了。”

    容顏心裏有些堵,一想到,歐陽靖會娶別的女人,她就會一陣陣地堵。但是,只要容華安全了,她可以再跟歐陽靖解釋。到那時候,他們也許,就真的能在一起了。他們之間,就再也沒有障礙了。

    “好,我知道了。我會儘快的,而且,容月,我也不會忘記我進王府的初衷。也明白,究竟該怎麼做。所以,別隨便出現引人懷疑。只要是,稍稍打聽一下,就能知道,我們的關係,其實並不好的。”

    容月卻一臉無所謂:“只要你早些將事情辦好了,那麼,我也就懶得跑這一趟了。”她起身,頓了頓:“對了,帶我去看看林宛月吧。這件事,她可是個關鍵人物。”

    容顏想了想,也好,到時候,也確實還得她配合著。不過,依著自己對林宛月的了解,她想必是迫不及待的吧。“也好。”

    林宛月果然變成了燒火丫鬟,原本細嫩的皮膚變得微微有些黑,穿的丫鬟的粗布麻衣,將她曾經的風采都掩了下去。容月上前,叫道:“林宛月。”

    林宛月抬頭,看著容月,頓時一陣驚喜:“貴妃娘娘,您終於來了。”

    容月點頭,看了看容顏:“你們兩個配合著吧。其他沒事的話,我就先走了。這裏,有些臭的。”

    容顏上前,看著林宛月,依舊是笑意淺淺的樣子,林宛月,其實這一切,比起你對我做的,真的太少了。“想必,事情你應該是已經知道了。這幾天,注意著點,我會派人來叫你的。”

    林宛月頓時笑開,屈就在這裏當著燒火丫鬟,等得,可不就是這一天。若是能嫁給歐陽靖,哪怕是個妾室,也好的。到時候,再慢慢地向著上面走。

    容顏轉身,不再看林宛月。她的笑,讓她有些討厭。

    一片浪靜風平,容顏天天都在忐忑中過著。好幾次都想下手,卻一次次地又收回手。她明白,這樣做了的話,歐陽靖也許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了。

    容顏拿著一壺酒,發呆,躊躇,猶豫。她的眼睛很紅,那是連著四天沒睡的原因。她每天都在猶豫,每天都在自責。她真的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了。

    風吹過,吹起她的髮絲。手中的幻影竟一時沒拿穩,被風吹入壺中。容顏一著急,便忙將紙拿了出來,幻影卻已經融化在酒裏。她下意識地便想將酒倒掉,動作卻突然頓住。自己究竟在逃避什麼?逃避有用嗎?

    面對吧,容顏。該來的,始終是要來的。所以,不能再逃避了。拖久了,對誰都不好的。

    想到此,她便拿了酒,到了廚房,準備了滿滿的一桌子菜。

    歐陽靖在書房,聽到門開的聲音,便知道是容顏來了。這裏,只有她能這般的不經過他的同意,隨意出入。他抬眼,看著她,寵溺地笑著:“今天可是偷懶了,沒來看書。”

    容顏緩緩上前,笑得溫軟:“哪是偷懶了,我可是做了很多好吃的。你若這樣說的話,我以後,可就再也不做了。省的我不讀書,被你嫌棄了,不要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拉過容顏,將她放在自己腿上,親熱著。“好好,是我的錯,你就算真的不願意看書,我也不會嫌棄了你。只要你要我,我就要你。”

    容顏被歐陽靖弄的有些癢,笑出聲:“別鬧了,癢得很。趕緊吃飯吧,再不吃,怕是要涼了。”

    容顏笑著,心底卻疼成了一片,歐陽靖,你別恨我。千萬,別恨我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06 AM

第五十四章:我真的再也不要你了

    餐桌上,歐陽靖看著,竟然都是自己愛吃的菜。原來,她對自己,不是不上心的。不然,她怎麼能知道,自己的喜好呢?

    想到此,他整個人越加柔情起來,看著容顏的眼神,都是帶著些激動的神情的。“顏兒,這些都是你可以為我準備的,是嗎?”

    容顏不敢去看他的眼睛,他的眼睛很好看,清澈與幽深並存,這時候,他的眼底,分明是蕩漾著一抹名叫感激的情緒的。

    感激?

    感激什麼?

    若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,他會生氣的吧。會氣到,恨不得殺了她的吧。他素來便有冰冷狠冽之名的,這樣的他,如果做了那樣的事情,應該是會殺了她的吧。

    她轉了頭,不敢再去看他。逕自地拉開了椅子,坐了下去:“嗯,是為你準備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聽到女子的肯定,心一下子就雀躍了起來。他走到她的身前,蹲下,看著她。“顏兒,謝謝你。真的謝謝你。你讓我覺得,你是對我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頓住,他怎麼,差一點就說出來了呢?他現在,不應該給她壓力的。他現在,只要對著她好,讓她慢慢地接受自己,就行了。哪怕,不是愛,而是對他對她的好的依賴,習慣,也好的。

    容顏低下頭,眼神對上他的,他的眼睛流光溢彩,褶褶生輝。裏面似乎是有千言萬語的,卻都化作濃濃的深情。

    深情?

    女子被自己的想法嚇到,她怎麼會想到深情二字。她配嗎?

    歐陽靖看著女子的眼睛,細細地看著,她的眼睛很美,清澈如水,瞳仁很黑,沉澱著一抹淡雅如霜,卻又像春風吹動的柳枝,靈動柔軟。他一下子深陷進去,整個人,帶著癡迷的美。他修長有力的手,撫上她的面,柔軟的觸感,讓他微微一顫。

    “顏兒……”他喚著她的名字,像是低喃,低聲的呢喃,性感旖旎。一下子,溫熱了室內,溫熱了女子的臉。

    容顏聽著他的低喃,從來也不知道,原來,她的名字,竟還能這般叫,這般好聽。就像是一下子,就能進入她的心底。讓她心底,一下子柔軟了下來。讓她整個人,輕輕地顫著。

    時間過了很久,他們誰也不願意打破這平靜。歐陽靖喜歡這樣跟她在一起,就像是心的交流。會讓他覺得,她跟她,其實是很近的。

    容顏也不願意打破這平靜,她珍惜著現在的時光。怕是,發生了那件事以後,他會不理她的吧。到時候,她該怎麼辦?走,還是留?

    一時間,容顏微微地有些走神。知道肚子咕咕叫的聲音,讓她回了神。歐陽靖嗤嗤地笑,溫暖的大掌摸上容顏的肚子:“瞧它,都迫不及待了。”

    容顏頓時臉紅,只覺得腹部處傳來一陣陣的溫暖,以及酥麻。她有些惱怒地看著歐陽靖,微微嘟了唇:“你……歐陽靖,你在笑話我。”

    歐陽靖哪見過這般的容顏,臉微紅,唇微嘟,看上去,誘人的很。他咽了咽口水,壓下心中衝動。起身,坐在容顏身側:“吃吧,本來就瘦,不知道的以為,你容顏嫁了我王府,虧待了你呢。”

    這般說著,便夾了一塊容顏愛吃的菜,放到她的碗裏。整個人的神情,都是帶著細細的溫柔的。

    容顏拿起酒壺,為歐陽靖添了杯酒。心裏確實忐忑的很的,她拼命地壓下緊張,面上,依舊是一片笑意淺淺的樣子,看起來,溫軟地很。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的心,是在顫著的。

    她似乎,真的,離幸福越來越遠了。

    其實,真的想要幸福地活著的。就算前世這般的被傷害,其實,還是渴望被愛著。就算整個世界,只剩下痛苦與淚水,黑暗與冰冷,但是,心卻依然沒有絕望。只是想要幸福……

    歐陽靖心中激動,正想用酒來宣洩。他拿起酒杯,就想要喝了下去。容顏一急,攔著他,臉色微微地蒼白了下去。

    歐陽靖側過頭看著容顏,笑了笑:“怎麼了?”

    容顏頓時一陣慌亂,穩了穩情緒,帶著笑意:“先吃點菜,吃了菜再吃。你這般空肚喝酒,對身體不好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點點頭,嘴角弧度加深,整個人越加地傾國傾城。他的聲音低沉魅惑:“顏兒,你今天,究竟有多少驚喜等著我。今天,我真的很開心的。顏兒,在你心裏,竟然開始關心我了。”

    容顏轉了頭,不敢去看歐陽靖炙熱的眼神。她逕自夾了些菜,放進歐陽靖碗中。她強迫著自己不去看他,她怕她會忍不住地打翻酒杯,她會阻止。

    歐陽靖自然不會浪費了容顏的一片心意,夾了菜便開始吃。他的動作,不急不緩,一口口慢慢地吃著。誰能想到,戰場上的神話,吃飯的動作,竟是這般的優雅。

    容顏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看著歐陽靖,看到他吃菜,動作天然而成的高貴。他拿起酒杯,仰頭喝了下去。她想阻止,卻已經來不及。一下子的,她頓在原地,像是被點穴了一般,臉色瞬間蒼白了下去,臉唇色也變得毫無色彩,微微顫著。

    “歐陽靖,你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只覺得一陣睡意襲來,整個人便趴在了餐桌上,睡了過去。

    容顏知道,是藥效來了。她安靜地看了他一陣子,起身,叫來痕兒,兩個人有些吃力地將他扶回房間。

    “你去叫林宛月過來吧。”容顏對著痕兒說道。

    痕兒點點頭,退了出去。沒一會兒,林宛月便款款而來。見到容顏,頓時笑開,想說些什麼的時候,容顏卻對著她說:“準備吧,他馬上就會醒過來的。”

    林宛月雀躍,見容顏出了房間,便忙關了門。開始一件件地褪去身上的衣衫。床上的男子,就算是閉著眼睛,看上去,卻依然這般的讓人心動。緊閉的眼,斂去了一身的冰冷,看上去,真的傾國傾城。

    用傾國傾城形容一個男子,其實是不對的。但是,林宛月卻偏偏,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詞。就是覺得,傾國傾城用他,最合適。

    這般看著,林宛月已經覺得自己的呼吸已經有些急促起來。她紅著臉,赤果地躺在他的身側。一下子便來了感覺,細細地喘息著。

    容顏做完這一切,整個人,就像是被抽光了力氣,無力地躺在床上。看著紗帳,浮現的,竟是歐陽靖的臉。她狠狠地閉上雙眼,不要想,不能想。

    歐陽靖漸漸轉醒,只覺得整個人火熱的很。他起身,感覺著懷中的柔軟,睜開眼,竟然是他的顏兒。此時正一絲不掛地在他懷中,乖順柔軟。

    他低下頭,吻向她。微微蹙眉,感覺,感覺有些什麼地方是不一樣的。但是,這分明就是他的顏兒,想到此,他又低下頭吻向女子身體,似乎因為這個吻,微微的舒服了些。不自覺地,他想要的更多。

    林宛月感受著男子的吻,伸出手臂,勾上男子的脖子,細細地呻吟。歐陽靖感覺女子的主動,激動著,他的顏兒,是第一次,這般地對著他主動。他的呼吸越加的濃重起來,手也開始動作起來。

    室內,一片旖旎。一切,水到渠成。歐陽靖對著她,蓄勢待發。兩個人,似乎都到了情到濃時。林宛月扭動著身子,覺得身體空蕩蕩的有些難受:“王爺,嗯……給我。”

    歐陽靖頓下動作,她在那時候,都是叫他歐陽靖的。軟軟的聲音,連名帶姓地叫,卻偏偏總是讓他心底一片柔軟。他努力的眨了眨眼睛,看向女子,似是一團迷霧,看不清楚。不甘心的,他再一次用力地看。

    “林宛月?”不是他的顏兒。歐陽靖頓時起身,整個人一片冰冷。伸出手,掐著林宛月的脖子,眼底一片冰冷,聲音帶著猶如地獄而來的修羅:“怎麼回事?”

    林宛月被掐著脖子,喘不過氣。她整張臉通紅,搖著頭。

    歐陽靖突然收了手,起身離開,像是避著瘟疫般,遠遠地離開林宛月。走進後堂,將整個人浸入水池中。刺骨的寒冷,讓他微微清醒。

    他整個人,憤怒的很。其實,就算林宛月不說,他也能想得到。他想起她吃飯時的反常,冷冷地笑。她就這般煩著他,煩到要將他送到別的女人身邊。他歐陽靖,什麼時候起,竟變得這般廉價?這般被人嫌棄?

    他原本以為,她是對他上了心,才會為他準備了一桌子的菜。

    他甚至想,哪怕,不是愛,而是對他對她的好的依賴,習慣,也好的。

    他將自己低到了塵埃裏,她卻狠狠地踩了上來。現在想來,他曾經的想法,是這般的可笑。他怎麼能這般可笑,這般天真。

    真的,愛可以妥協,可以寵愛,可以放下身段。但是,不能失去自我,去犯賤。犯賤的愛,不值錢的。不僅不值錢,還會被嫌棄。

    他確實賤了,他承認。他犯賤地愛著他,所以,這是他犯賤的下場。

    他起身,穿衣。他倒要看看,將他送了人,少了他這個犯賤的人在她身邊,她活的有多自在,有多快活?

    歐陽靖,真的怒了,真的憤怒了。他恨不得掐死那個女人,讓她陪著他一起下了地獄,他才甘心。

    容顏還是剛剛那個姿勢,躺著。他們現在,應該是在翻雲覆雨吧。心裏是有些嫉妒的,有些不甘的。憑什麼,歐陽明能這樣掌握著她的命運。憑什麼,他能這般的為所欲為。讓別人痛苦?

    突然,門被狠狠踢開。容顏嚇了一跳,坐起,看著憤怒進門的歐陽靖,腦袋,有一瞬間的空白。

    張了張嘴,她呆愣地看著歐陽靖:“歐陽靖,你不是在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冷笑,走近容顏,神情冰冷,滿臉寒霜。“不是在做什麼?不是應該跟林宛月在一起?翻雲覆雨?容顏,你什麼時候,竟然成了老鴇了?做了老鴇的行當?喜歡給別人搭橋牽線了?說實在的容顏,你真的太讓我意外了。”

    他的胸膛起起伏伏,怒氣橫生。他跨步上前一手抓起她的領子,另一隻手狠狠地扯了她的頭髮,讓她與他對視著,他滿眼鄙夷,厭惡。“容顏,其實,你不用這樣做的,你不喜歡,跟我說就是。我歐陽靖就是再犯賤,也不會腆著點地粘著你。我不是非逼著你跟我在一起的。還是你真的以為,我歐陽靖這輩子,就真的非你不可了?”

    容顏頭皮發麻,臉仰著,被迫與他對視著。看到他這樣,她是有些害怕的。她從沒見過歐陽靖這個樣子。像是發了瘋似的,整個人對著她滿是厭惡的神情。讓她的心刺痛了起來,她不斷的呼吸,像是要窒息了一樣。

    “歐陽靖,對不起,對不起,但是,我也沒辦法的。我真的沒辦法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冷冷一笑,心底一片荒涼。沒辦法?他歐陽靖什麼時候,竟逼她至此了?她竟然對著他說,她沒辦法?他憤怒著,將她丟在床上,狠狠地壓了上去。

    動作不溫柔,甚至是帶著暴戾的。他咬著她的唇,她的身體,所過之處,一片青紫。他撕碎了她的衣服,神情冰冷,眼神卻有壓抑的炙熱。

    他就這是這般犯賤,到了這時候,他竟對著她還有情意。他越加憤怒,越加粗暴。他氣自己,也氣她。

    他死死地壓著,狠狠的要著她。似乎是要將胸膛的怒氣發洩出來,他整個人都是輕輕地顫著的,他的表情,卻只剩下冰冷與厭惡。他只有這樣,才能徹底地讓自己不再去想著她。

    他毫不留情地開口,語氣冰冷:“既然是你自己下的藥,那麼容顏,就由你自己來替我解決吧。其實,你剩下的,也只有這點用處了。”

    容顏睜著眼睛,整個人是有些屈辱的。他像是個帝王般,冰冷地俯視著她,他衣衫完整,她卻以這樣的姿態。她睜大眼睛,不敢閉上,她怕一眨眼,眼淚就會下來了。

    她痛得痙攣,雙手緊緊沒地方支撐,她胡亂地抓上他的肩膀,卻被他狠狠地壓下,冷著聲:“別碰我,容顏,說實在,我現在嫌棄你噁心了。你碰我,我會噁心。”

    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會心軟的,他不允許自己再犯賤了。

    歐陽靖冷冷地看著容顏,眼底閃過一絲沉痛,他閉上眼。他知道她疼,他這樣,她自然是疼得很的。他也疼,撕心裂肺地疼,就這樣疼著吧。她疼,他也疼,現在,他們總算是在感受著同樣的感覺。其實,疼也挺好的。身體疼了,心就不是那麼疼了。

    容顏承受著他帶給她的疼痛,整個人昏昏沉沉了起來。她想到過他會生氣,甚至會殺了她。但她絕沒有想到,他會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她。這般屈辱的方式,讓她整個人委屈了起來。

    容顏面色幾近透明起來,她整個人昏了過去。又在男子的動作中,醒了過來。這般來回,她覺得下身似乎不那麼痛了。隱隱覺得像是有液體流了出來,緩解了些疼痛。

    歐陽靖依舊是冷著結束了自己,看著身下的女子,此時像是沒有生氣的水晶娃娃,碎了一地。心裏,不是不疼的。只是,再也不會這麼犯賤地,想要對著她好了。

   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態,將林宛月送上自己的床的。他只知道,她踐踏了他對她的好。他整理了自己的衣服,轉身,向著門外走去。

    腳步頓住,他回頭:“容顏,在我眼裏,其實,你跟妓女是沒什麼區別的。我跟別的嫖客,也沒什麼區別。睡了一次,便沒什麼興趣再睡第二次了。以後,我再也不會要你了。而你,也不用整天的想著法子,怕我纏著你了。”

    他神色冰冷,聲音清淺:“你看,容顏,你這般地在我面前脫光了,躺在我面前,我都提不起興致了。”

    容顏只覺得身上一陣陣地寒冷,他說,在他眼裏,她跟妓女沒什麼區別的?原來,他竟是這般地看她的。她想起了前世,臨死前,所有人都對著她指指點點,說她是妓女,是人盡可夫的妓女。她整個人細細地顫抖著,臉色蒼白地可怕,甚至帶著一絲死灰色。

    怎麼可以這樣說她?她不是妓女,她其實,比誰都想找個愛的人,幸福地生活。

    他說,他以後,再也不要她了?他以前,是會為了她隱忍著欲望的。他以前看上去,這般地想要她。他現在說,不要她了。這一切,都是自己親手摧毀的。

    其實,她確實跟妓女,沒什麼區別了。如果人人都指著你,說你是妓女的話,那麼,也許,你真的該相信,你可能,真的是妓女。只不過,別人首先看到了你的本質。只有你自己,還在苦苦掙扎,急急解釋。

    解釋?

    解釋什麼?

    容顏低低地哭著笑著,她的眼神空洞異常,冷漠異常。整個人因為眼睛失去光彩,而變得支離破碎。“歐陽靖,你是不是,真的不要我了?”

    “你說的,是不是真的,你真的,不要我了?”

    歐陽靖頓住,他從來沒聽她這樣地對自己說話。柔軟的,卻又帶著妥協的,小心翼翼的問著自己,你是不是,真的不要我了?

    他自己也問著自己,他是不是,就此,真的放下她了。

    她是他,歷時兩年的理想。

    她是他,想要一生對著她好的女子。是他認定了的女子啊!

    但現在……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07 AM

第五十五章:容顏病了

    但現在,還有必要再牽扯下去嗎?

    她討厭他。

    他現在也恨上了她。

    為什麼偏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,她還要這般的問他,還要不要她?若是以往,他歐陽靖能因為這句話,高興的發瘋吧。

    但現在,既然已經清醒,何苦再強求入夢?

    他轉身,看著女子滿身狼狽,心微微動搖。但他,絕不再允許,對著她心軟了。他的神情冰冷帶著厭惡,嘴角微揚,帶著一抹諷刺的笑:“容顏,你覺得,我歐陽靖還會不會要你?”

    容顏緊緊地閉上眼睛,渾身細細的顫抖。聽到歐陽靖的聲音,刺骨的寒冷。她的睫毛微微顫抖,睜開眼睛,原本清澈靈動的眼睛,此時像是蒙上了一層死灰。她不想再聽他的話了,傷人的很。傷的她,整個人五臟六腑都開始疼痛起來。

    她淡漠地道:“歐陽靖,你不要我了,就不要了。我早就說過,這世上,要我的男人多得是。所以,無所謂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狠狠地看著女子,卻發現,女子身上狼狽,面上卻一片淡漠。就好像,真的無所謂了一樣。他雙手緊緊地握著,指節發白,因為用力,手的關節發出咯咯的聲音。

    他隱忍著怒氣,冷笑:“沒想到,還沒被我王府休棄出門,就已經想好退路了。容顏,現在我才知道,你真的讓我驚訝。而我,竟然曾經愛過你?”

    曾經愛過你。

    到如今,雖然恨著,卻掩飾不了深入骨髓的,濃濃的愛。

    曾經?愛過?所以,歐陽靖現在已經不愛了嗎?為什麼偏偏是她覺得心動了,他卻這般地抽身而退了?她眼角的淚滑落,埋入髮絲,消失無蹤。如果是這樣的話……

    如果是這樣的話,容顏雙眼無神地看著紗帳:“歐陽靖,如果是這樣的話,我真的,後悔認識過你的。要是我們從來都沒認識過,該多好?”

    漫漫人生路,難道,我要獨自忍受寂寞與黑暗嗎?說不愛,你就能不愛,這樣,寧願從未愛過!

    歐陽靖整個人微微一顫,她竟然說,她後悔認識了他?她一句話,就否決了他做的一切?是啊,她從來就是不愛的,當然恨不得從來不認識自己。

    他整個人失落的很,就像是被抽光力氣,她現在還怕什麼?他不會纏著她了,再也不會了。

    “那你就當做從來都不認識我吧,容顏,你要是還怕我纏著你,那你大可放心,不會的,絕不會再纏著你。我跟林宛月,雖然最後一步沒做,但是,也只剩下最後一步沒做。我自己會對著她負責的。也好了了你的心願,娶了她。這事應該合了你的心意了吧。”

    容顏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,動一動,都讓她疼得很。很累了,真的很累了,想要睡一覺。他跟林宛月成親,容華就能回來了。一切,回到原點。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不再說話,便看向了她。她縮著身子,整個人,小小的一團。讓他忍不住心疼,咬了咬牙,他逼著自己不去看她,走出房門,門狠狠地關上。

    容顏聽著門的碰撞聲,微微一顫。結束了,終於結束了。

    容顏實在累極了,前幾日,一直糾結著下不下藥的事情,幾晚上都無眠。現在又這般的折騰,整個人自然是累得很。她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,若不細看,會覺得像是沒了呼吸。

    再次醒來,已經是兩天后。容顏起身,下身又有液體留下,低頭一看,竟然是血。難怪,那次像是有什麼流了出來,緩解了疼痛。原來是血。掀開被子,容顏被嚇了一跳,竟然都是血,整張床上,都染著亂七八糟的血跡。

    容顏終於回過神,忙為自己把脈。第一次,這般的粗暴,已經嚴重的損害了自己的身體。她的臉色,一下子蒼白了下來。這樣的損害,是會影響到生育的。

    “痕兒……”

    痕兒進門,一貫地低著頭:“小姐。”

    容顏穩了穩呼吸,淡漠地道:“準備一下,我要去後堂溫泉。”

    溫泉的水是流動的,以她現在的狀況,若是在浴桶沐浴,不知道得換幾桶水呢。痕兒很快便又回來,將一切都準備好。便扶著容顏去了溫泉處。

    容顏將自己泡在水裏,整個人微微地舒服了些。下身還是痛的厲害,連走路都不敢跨大步。聽到腳步聲,容顏的眼睛仍然閉著,說道:“痕兒,去外面守著便好。”

    歐陽靖沒想到一進來能看到這樣的場面,溫泉到了女子的渾圓處,浮浮沉沉,裸露在外的皮膚青青紫紫的,充滿著誘惑。他看不到她的臉,卻記得,最後一眼看到,她的臉的蒼白透明的。

    容顏聽到身後突然沒了聲音,微微蹙眉,轉過頭,卻見歐陽靖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。才想起,因為自己的動作,她幾乎全裸在了她的面前。

    她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下去,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是故意的?故意誘惑他?她一著急,忙將整個身子往水裏沉了沉,背對著他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女子的動作,眼神一黯,忍不住地冷笑:“又不是沒見過,現在再這般地遮遮掩掩,不嫌矯情了點?再說,你難道這真的,不想再跟我發生些什麼?”

    容顏一聽歐陽靖這般說,心頓時沉了下去。她就知道會這樣,在他眼裏,她已經成了人盡可夫的女人了。“王爺怕是誤會了,若容顏想與王爺發生些什麼,恐怕只要我想,早就發生了。我只是不想,你不是知道嗎?”

    歐陽靖的臉徹底地黑了下去,他冷著聲:“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?容顏。我早就說過,就算你脫光了躺在我身下,我都不會對你有任何的想法,因為你,說實在的,你真的讓我難以下嚥的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一笑,隨手拿了件輕紗披在身上。她的皮膚潔白如玉,身上帶著青青紫紫的痕跡,更加充滿魅惑,旖旎。她的雙腿緊致修長,平坦的小腹,渾圓的胸,高雅的頸,一張淡漠的臉。這樣的女人,是沒有一個男人能拒絕的了的。

    尤其是,她現在半遮半掩,美豔絕倫。歐陽靖自然也起了反應,他看著女子緩緩地向著自己走近,輕盈的體態,貼在他的胸膛。踮起腳尖,吻上他的唇。

    她的唇柔軟甜美,一如想像中的美好。他一下子呆愣在原地,大腦一片空白,她第一次主動地深吻他。吻技並不純熟,帶了些磕磕絆絆,卻格外地撩人心弦。

    歐陽靖突然間拖住她的後腦,化被動為主動,狠狠地吻了上去。容顏嘴角微揚,小手抓了他的,微微一動。

    歐陽靖不可思議地看著容顏,滿臉通紅,伴著陣陣低吟。容顏學著以前歐陽靖拉著自己的手,替他解決的時候的樣子,動作著。

    (……接下來,大家懂得,和諧,和諧,明白意思就行……)

    伴隨著一陣低吼,歐陽靖抱著容顏,深深地呼吸。手開始動了起來,女子卻突然離開她的懷抱,依舊是一臉淡漠。“王爺不是說,就算是容顏脫光了躺在你身下,也絕不會有任何感覺嗎?那這是什麼呢?”容顏舉起手,白皙的手上,又一陣黏黏的物體。

    歐陽靖整張臉都黑了下來,這個女人,真的欠教訓。他大步上前,想抓了她的手。容顏急急地後退兩步,繼續說道:“所以,以後還是請王爺您別大言不慚,您說的那些話,真的沒意思的。”

    她頓了頓,又道:“你看,我不過是用手,您都能這麼激動,我要是用身子跟嘴,是不是您會發瘋?”

    歐陽靖覺得自己真的快氣瘋了,他冷冷的看著容顏:“真沒想到,容顏,你竟然能下賤至此。你只是為了試探我,就能用上自己的身子,跟手。看來,你真的比我想像中的還賤呢。”

    容顏蒼白了臉色,嘴角卻還是驕傲的揚著,微微抬著下巴,看著歐陽靖:“我下賤,你早就知道的,不是嗎?”

    歐陽靖看到容顏蒼白的臉色,心裏卻奇跡地好受了一點。他看著容顏:“其實,你有過的男人也不止一個兩個,也應該知道,男人被女人主動勾引,有反應是正常的。不是因為你是容顏,所以有了反應,而是因為,你是個女人。而且還是個無下限的女人。其實,這樣的女人,是最容易勾起男人欲望的。”

    容顏的臉色越加蒼白,連身子都止不住地有些顫抖。她拿了衣物便要離開,歐陽靖這個人,沒想到說話這麼難聽。每一句,都能讓她疼上半天。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就要離開,拉了她的手。才兩天沒見,她似乎瘦了,連手腕都變得越加纖細起來。他的眉眼忍不住地開始柔軟起來。他自然不會知道,容顏是足足地昏迷了兩天。

    容顏感覺男子溫熱的大掌拉住她,微微一顫,忙甩開。她絕不能再感覺到溫暖,又失去。那樣,她真的會瘋的。她的神情淡漠疏離,甚至有些防備地看著歐陽靖。

    歐陽靖見女子這般,怒意橫生,冷冷的道:“別誤會,我就是想跟你說句話。三日後,我跟宛兒成親。”

    宛兒?他竟然這般親熱地叫著別的女人了。也是啊,她們是快成親的了。所以,林宛月,你總是有本事踩在我的頭上的。前世也好,今生也罷。

    容顏的神情越加淡漠,整個人看上去,像是沒有絲毫情緒:“是嗎?那恭喜你了,王爺。”

    是他吧,曾經說過,這輩子,只要她一個的。他說過,這輩子,娶了她,就不會再娶別人的。現在,現在都忘了吧。

    其實,容顏不怪歐陽靖。他以前對她的好,她都是看在眼裏的。只不過是她自己,毀了這一切。真的,誰都不能怪。

    歐陽靖想要從女子臉上看到一點情緒,他這麼生氣,這麼憤怒,而她怎麼能這麼淡定,淡定到無動於衷呢?

    他冷冷的道:“我曾經告訴過你,娶了你,就不會再娶別的女人。我歐陽靖,素來說話算話。所以,三日之後,我成親時,我會給你休書的。至少,娶了你,我不會再娶別人。”

    話一出口,歐陽靖便覺得自己是有些隱隱的後悔的。他不想休了她,不想將他們最後的一點聯繫也斷開。他希望女子能拒絕,畢竟,生在這樣的年代,被丈夫休離,是會被人笑話的。

    休書?

    容顏大腦一陣茫然,她沒想到,原來,那句讓她一度沉淪下去的話,像是情話一樣美麗的話語,竟然還可以這樣來解釋。不過,正妻上位,她自然是要讓位的。回神,微笑:“我知道了,那一天,我一定早到。”轉身,離開。

    歐陽靖沒想到容顏竟能這樣淡漠,心中冷笑,她也許就是巴不得吧。她是不是早就想這樣了呢?見容顏要走,又忍不住拉著她的手。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,難道她就沒什麼要對他說的嗎?“這樣最好。”

    容顏臉甩開他的手的力氣都沒有了,只是用另一隻手,撥開了他的手。離開,真快啊。沒想到,嫁過來幾月,就要被休了。

    走進房間,容顏就叫來了痕兒:“我要見歐陽明。”

    痕兒低著頭,頓了頓,像是思慮了一會,隨即點頭,向著門外走去。手拉開門,頓住,回身:“小姐,您現在不適合見公子,我能感覺得到,我已經被人盯上了。”

    容顏抬頭,看著痕兒。她第一次聽到痕兒說這麼多話,忍不住地便多瞧了幾眼。又低下頭:“小心點,我一定要見他。或者,你幫我傳達,就說,歐陽靖三日後成親。”

    痕兒點點頭,出了門。容顏覺得整個人累得很,躺在床上,又開始睡了過去。她開始發燒,整個人像是被火燒起來一樣,燙的皮膚都開始微微犯了紅。

    直到晚上,痕兒再一次走進房中。看著沉睡容顏,靜靜地站在一邊開始等著。等了很久,也不見女子有任何轉醒的跡象。她忍不住上前,推了推,卻發現女子整個人像是被火燒一樣。

    容顏本就睡得極不安穩,被痕兒一推,就馬上醒了過來。整個人因為發著燒,看上去臉色好了不少。臉原本蒼白的唇色,也變得嫣紅起來。她看向痕兒:“怎麼樣了?”

    痕兒退開幾步,低下頭,掩了眼中的擔憂,規矩的說道:“公子說,見面,馬上。”

    容顏蹙了蹙眉,轉過頭看著窗外的夜色,現在見面,行嗎?如果,歐陽靖知道的話……容顏晃了晃腦袋,這時候,還怕歐陽靖知道幹什麼?

    在他心裏,自己本來就是人盡可夫的妓女。就算是半夜出去,他應該也不會有多少意外吧。況且,他都要休了自己了,還在乎什麼?這時候,容華才是最重要的啊。

    想到此,容顏點了點頭:“我整理一下,馬上過去。”

    痕兒張了張嘴,還欲說些什麼,卻乖乖的閉上嘴巴,退了出去。

    容顏快速地整理了一下,便匆匆地跟著痕兒出了王府。

    另一邊,小黑站在書房前,有些忐忑。推門而入,單膝跪下:“王爺,王妃跟痕兒已經出了王府。”

    歐陽靖狠狠地攥起了手中的書,她還真的是急不可耐。下午自己才跟他說,要休了她。晚上就馬上要找其他男人了?他的唇狠狠地抿著,透著涼薄的意味。整個人,有種壓抑的怒氣。

    “嚴密監視,回來了通報。”

    “是。”小黑退下,舒了口氣。也不明白這王妃究竟是哪根筋不對,王爺對她這般寵,這般好,就是偏偏這般不識好歹。

    容顏到了景江茶樓,便熟門熟路地找上上次見面的房間,推門而入。歐陽明已經等在裏面,喝著茶。見到容顏,他放下茶杯:“坐。”

    容顏點頭坐下,依然是歐陽明的對面,她的神色的淡漠,連敷衍的笑容也不曾有:“皇上,王爺已經定了在三日後成親,你可以將容華放了吧。”

    歐陽明拿起水,為她倒上一杯茶,聽到她的話,手微微一顫,滾燙的茶水,濺在他的手背上,他放下茶壺,將茶放到她面前:“喝吧,上好的雨前龍井。”

    收回手,細細地擦著手背上的水漬,面帶微笑:“容顏,我們的約定是,他成親那一日。就是在那一日。你知道的,我本來是叫你拿暗衛的權杖的,但是,你拿不到。我只能換個人,相對來說,簡單了不少吧。”

    只有歐陽明知道,一想到,她整天想盡辦法地要那他貼身的權杖,心裏就濃濃的嫉妒。他就是故意讓林宛月嫁給歐陽靖,依著歐陽靖的性子,發生這樣的事情,一定會衝動的休了她的。到那時候,她就是自己的了。

    至於暗衛權杖,說實在的,他太了解歐陽靖,憑她林宛月,還是沒本事拿到手的。容顏之所以有機會,不過是因為,仗著歐陽靖愛她而已。

    從他進宮,想要求的賜婚的聖旨開始,他就知道,容顏,就是歐陽靖命中的剋星。因為他明白,歐陽靖也明白,那次進宮,意味著什麼。意味著兩個人的戰爭,正式開始。

    所以,他才讓容顏嫁給他。這世上,只有愛情中的人,才會是不清醒的。他甚至有把握,容顏能做到。但事情都快成功的時候,他卻突然想要收手了。

    歐陽明太了解歐陽靖,光是權杖被容顏拿走,他會原諒她,他們會在一起。但如果是將他送到別人床上,依著他驕傲的性格,一定會發瘋的。不出所料,他瘋了,瘋到要休了容顏。他可以保證,歐陽靖會後悔的。

    所以,他在今夜,再添上一把火。她只要背著他出來見自己,他就會徹底瘋狂了。

    容顏腦袋昏昏沉沉的,聽到歐陽明這樣的語氣,更是有些氣憤起來。她冰冷地說道:“歐陽明,你知道的,我的耐心已經快用盡了。如果你在騙我的話,歐陽靖,你的毒,很快就會發作的。其實,死真的不可怕,容華也好,我也好,應該都沒有你那樣的價值吧。”

    歐陽明失笑,看著面前臉色緋紅的容顏,竟感覺到了一些生氣。她竟然會生氣,他還沒見過她這般生氣的模樣呢。“容華是不可能放的,不過,你的丫鬟,還有那小孩兒,跟你的奶媽,這些人,倒是可以提前讓你見見她們。但是,是不可能放走的。”

    容顏一聽可以見到紫雲,晚夕她們,心裏還是有些高興的。但聽到歐陽明的後半句話,頓時蹙眉:“為什麼不能放?”

    歐陽明看著容顏:“容顏,我覺得,一直以來,你都有些低估歐陽靖了。你這大半夜的出來,回去帶這些人,確定他不會懷疑什麼嗎?還是,你覺得,讓他知道,讓他查,跟我對上,幫你出氣?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,她不是低估了歐陽靖,而是低估了他歐陽明。他說的,都對。她確實是這樣想的,心裏,她還是不想要歐陽靖誤會自己的。“那就走吧。”

    歐陽明坐在位子上,氣定神閑:“去哪里?”

    容顏轉過頭,壓下了眼底的厭惡:“去看紫雲,晚夕,李媽媽。你不是說過嗎?難道,打算說話不算話?”

    歐陽明放下茶杯,心中是有些難過的。她眼底的厭惡與不耐煩,他不是看不到。作為帝王,別的不敢說,權謀心術,是絕對差不了的。他笑了笑:“不用了,在這裏就能看。”

    容顏站著,看著歐陽明不明所以。歐陽明起身,到了一副畫卷前,推開,裏面露出一扇類似於窗戶的小門,打開:“看吧。”

    容顏上前,朝裏面看了進去。果然是晚夕,紫雲,李媽媽。幾日不見,她們都好像瘦了一大圈。再忍忍,很快就好了。容華一定也很害怕吧,一個人在黑暗的地方,他也會無助的哭泣吧。

    歐陽明見容顏退了兩步,便將窗戶關上。他看見女子眼眶微紅,有那麼一瞬間,他以為她會哭的。卻沒想到,女子只是吸了吸鼻子,硬生生地將眼淚壓了下去。

    其實,堅強的女人,真的一點也不討喜的。男人,都喜歡柔弱一點的女子。會讓男人很有存在感,滿足了男人的虛榮心。但是容顏,她堅強卻也柔弱,她是他這輩子,唯一一個想抱在懷中安慰的女子。

    容顏抿著唇,垂了眼眸:“既然如此,那我們三日後再見。”

    說著,也不等歐陽明在說些什麼,便匆匆的離開。不然,她真的怕自己會哭了出來。

    一個人受了委屈,在外人面前,是不會哭的。但是一看到自己的親人,便會忍不住地覺得委屈。容顏雖然並不覺得自己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,但是,親人就在眼前,卻說不上一句話,這樣的感覺讓她惶恐。就好像,浮浮沉沉的,只剩下她一個人。

    她心中擔憂,擔憂容華過得是否安然。擔憂三日後,會出現怎麼樣的變故。會擔心,歐陽明,還會不會拿著容華,逼迫她做其他她不願意的事情。

    容顏的心裏,惶恐極了。她無處發洩,無處擔憂。只覺得,在這樣下去,她真的會瘋的。

    “砰……”容顏急急地走著,撞上了一個人,抬眼看去,竟然是容月。“你怎麼會在這裏?”

    容月看了看痕兒,拉著容顏走到一側:“容顏,容華沒再歐陽明手中,你可以不用聽他使喚了。”

    容月說出了自己無意間聽到的話,才知道,原來容華根本沒在他手上。但他卻根本不在乎的,甚至,容顏不好過,她還高興得很的。但是,她聽到後面的話,才知道,原來,之所以用了林宛月,只是因為,歐陽明還想得到容顏。

    這個認知讓她整個人徹底冷靜下來,她知道,她不喜歡容顏在歐陽明身邊。她愛上了歐陽明,自然不能讓他在意的人出現。但她不敢殺了容顏,容顏在她心裏,是一直都有陰影的。所以,不到萬不得已,她儘量不會去招惹她。

   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,那就是,她若是真的殺了容顏,恐怕,歐陽明這輩子都不會放過自己了。

    所以,她只能選擇幫助容顏。她看得出來,容顏對歐陽靖是有感情。因為,她們從小一張大,她的性子還是有些了解的。

    容顏整個人一怔,不可思議的看著容月,眨了眨眼睛,還是不敢相信:“你說什麼?”

    容月知道容顏不信自己,便細細地說道:“我知道,容顏,你是不是以為我又在打什麼主意?覺得我沒這麼好心?你放心,我這麼做,不是為了你。而是為了我自己。我知道,歐陽明將林宛月送到歐陽靖身邊,就是為了讓歐陽靖休了你,他好再娶了你。”

    “但是,容顏,我怎麼能允許?容華確實沒有被抓,他們去抓過,但是沒有抓到。只留下一塊玉佩。人被救走了。”

    容顏有些相信了容月的話,暗自低頭,開始細細地思索。就算容華沒再歐陽明手中,但是,紫雲她們也在啊。“我明白了。”

    說著,轉身便要走。容月以及,拉住了容顏的手,卻感覺到女子,整個人燙的像岩漿。忙又撒了手:“容顏,你在發燒。”

    容顏回過頭,看著容月:“容月,這一次,謝謝你。你放心,我絕不會嫁給歐陽明的。就算是死了,也不會嫁給他的。”

    容顏看了看痕兒,怎麼才能甩開痕兒呢?怎麼樣才能想辦法,救出紫雲她們?這般思索著,容顏便回到了王府,卻還是在不斷地想著。

    也許,可以對著歐陽靖坦白。讓他幫自己救人,他應該會出手相助的吧。

    想到此,容顏便匆匆的往歐陽靖的房間走去。這時候,他應該是在自己房間的。

    抬手,敲門,容顏說道:“王爺,我是容顏,我有事找你。”

    房內一片寂靜,突然,燈亮起,有細細碎碎的聲音響起:“王爺,快點,嗯……王爺,您真厲害。嗯,王爺,宛兒快死了。王爺,宛兒愛您。王爺……啊。”

    容顏的手頓住,喉嚨乾澀,連眼眶都是酸澀的。她的心鈍鈍地疼,像是被車輪碾過。疼得厲害。她忍不住捂著自己的心口處,蹙著眉。轉身,離開。

    看來,他是真的要娶林宛月了。原來,男人的感情,是能變得這麼快的。

    她還想著,等誤會解開,讓他不要娶林宛月呢。現在想來,真的是不可能了。

    歐陽靖得知容顏回了王府,忍不住地便去了她的房間。走到門口,卻又不知道進去了該說些什麼?他本來就快要休棄她了啊。但是整個人,卻還是壓不下體內翻滾的怒氣。

    他推開門,走到她的床前,卻見女子面色緋紅,櫻唇也特別的嫣紅。不過就是跟別人見了一面,臉色怎麼就能變得這麼好?

    容顏感覺到自己床前的聲響,忍不住睜開眼睛,卻見歐陽靖正怒目瞪著自己。面色微微一白,隨即恢復淡然:“王爺,你怎麼會過來?”

    這時候,不是正跟林宛月忙著的嗎?難道是聽到自己的聲音?炫耀來了?

    炫耀著,看,容顏,我都已經能放得開了。你就別想著糾纏著我了。

    歐陽靖看到容顏的臉色,特別不爽。什麼意思?看到他臉色就成了這個樣子?不自覺地,他說的話也變得難聽了起來:“我怎麼過來了,你不知道嗎?容顏,以前,我怎麼就沒發現,你骨子裏的淫賤?你就這麼迫不及待?”

    話出口,看著她微微變色的臉,心裏似乎是好受了一點。他這麼難受,她憑什麼能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。這麼安然若素地過著自己的日子?

    容顏緊緊地攥著手,指甲掐進手心,儘量讓自己淡然些。她不想跟他吵,原本想著,如果,能順利救出紫雲她們,她可以對著他解釋一切的。到那時,他若是還要她,那她就真的安下心,好好地跟他在一起。

    但現在,似乎,一直都是自己再多想。歐陽靖的感情,早已經盡數收回了。

    只有她,還傻傻的站在原地,留戀著。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低著頭,悶不吭聲的樣子,火氣越加地大了起來。他素來冰冷淡定慣了,不高興了,直接殺了便完事。但對著她,他怎麼下的了手?

    “怎麼?沒話說了?連你自己都是這麼覺得的吧。”

    容顏抬了眸子,冷靜的看著歐陽靖:“王爺,你別忘了,我們就快沒什麼關係了。過了今晚,就只有兩天了,你就要成親了,而我,也很快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。就算有關係,那也是一個王爺的下堂婦的名頭。所以,王爺你又何必這麼在意,在意我晚上出去了,不守婦道了?”

    更何況,他現在怎麼還能有精力,管著自己?林宛月,不是還等著被他寵倖嗎?

    歐陽靖整個人散發著冷冷地寒霜,整個房間,因為歐陽靖的怒氣,氣溫急速下降了幾個度。甚至,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。讓容顏有些喘不過氣來,連心臟都像是能突然停止了跳動般。

    他上前,捏了她的下巴,抬起。覺得女子的體溫出奇的高,但是因為怒氣,直接地忽略了過去:“容顏,現在,你還是我歐陽靖的妻子,你就最好給我規矩點,檢點些。”

    他看著她過分嫣紅的唇,突然來了欲望,他邪魅笑著:“既然你也知道,還有兩天一夜,你還是我歐陽靖的妻子,那是不是,也該履行做妻子的職責?”

    容顏向後退了退,她現在,不能跟他做的。她現在的情況,下面已經嚴重損害,如果再做的話,難免再次損傷,到時候,也許真的就再也不能生育。那時候,就算一切誤會都解開了,她還能理直氣壯地站在他身邊嗎?還能心安理得地在他身邊嗎?

    連一個女人,最基本的事情,她都做不到的話,連一個完整的家,她都無法給的話,她怎麼站在他身邊。

    她嚇了一跳,原來,在意識裏,她竟然還是能渴望著能跟他重歸於好?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,人最可怕的,不是過不了別人的關。而是,過不了自己那一關。

    她細細地拒絕:“歐陽靖,你別這樣,好嗎?”

    歐陽靖?

    她又叫了他歐陽靖,細細軟軟的聲音,帶著一絲乞求。甚至,低三下四地妥協。他的心,猛地一痛。他要,她不要,他偏偏就要。

    他冷冷的笑:“容顏,你覺得,你有資格說不要嗎?我歐陽靖愛你時候,你說什麼,就是什麼。現在,我不愛你了,你就什麼都不是了。你覺得,我又憑什麼遷就你?你現在,還有能讓我遷就你的資格嗎?”

    容顏整個人猛地一怔,不愛了?

    他說,他不愛了。

    是啊,不是早就知道的嗎?

    他說過的呀,他說,容顏,我真的再也不要你了。

    她閉了閉眼睛,眼神帶著一些恍然:“歐陽靖,別逼我,好不好。別逼著我,恨你,好不好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一下子吻上女子的唇,不想再從她嘴裏,聽到任何拒絕的話。憑什麼歐陽明可以,他歐陽靖就不可以?

    他伸出手,揉上了她的柔軟,欲罷不能。

    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,他就是拼了命地想念她的身體。就算那一次,並不愉快,他整個人,都疼得很。但是他還是喜歡,想念。

    她的唇,有些燙,有些魅惑。讓他不自覺地,沉淪下去。

    容顏整個人,昏昏沉沉的,就覺得自己的呼吸被掠奪。她整個人,有些窒息。一下子,暈了過去。

    歐陽靖覺得女子柔軟地躺在自己懷裏,低頭一看,竟已經暈了過去。他這是才發現,女子整個人都有些燙的異常。

    他心裏一急,也顧不上其他,忙吩咐小黑去找大夫。而自己,則在一旁守著她。往下看,卻發現女子的裙子染著血,一大片的血漬。

    歐陽靖再也淡定不了,怎麼流血了?怎麼能流這麼多的血?她生病了。他第一次發現,原來她這般脆弱。他若是抓不住她,她可能,就會徹底地離開自己了。

    她是不是早就在難受?卻還要聽著自己的那些傷人的話?她難受,她為什麼不對著他說出來?

    大夫很快便來,是王府裏的專用大夫,雲影。

    歐陽靖忙起身,拉過雲影:“雲影,你看她,整個人都在發燒,而且,而且……”歐陽靖掀開被子:“而且她流了很多血,你快看看。”

    雲影有些詫異,歐陽靖素來冷靜冰冷,什麼時候,竟會這般著急了?他不禁看向女子,有些好奇。什麼樣的女子,竟然歐陽靖變得,都不像是他自己?

    “靖,你冷靜些。”雲影的聲音魅惑柔軟,竟然聽起來,比女人的聲音,還要柔軟。

    歐陽靖聽到雲影的話,終於冷靜了下來。雲影跟他一樣,從小一起長大,接受各種訓練。而他,是專攻醫術。曾經為了自己的腿,他沒少費工夫。但卻還是一籌莫展。

    雲影看向女子,眉目安靜,微微蹙著,像是有什麼煩惱。她的唇嫣紅,有些紅腫。他笑了笑,風情萬種:“靖,你太不節制了。”

    他的手,就要搭上女子的手腕。卻被歐陽靖攔了下來:“你不是擅長懸脈的嗎?”

    雲影聳了聳肩,拿出細細的絲線,微微一抖,絲線像是有生命一樣,纏上女子的手腕。他開始細細地把脈,卻因為旁邊的男子,走來走去,有些心煩意亂:“靖,你能不能安靜點?”

    歐陽靖只得停下腳步,認真地看著容顏。“她怎麼樣?”

    雲影收了絲線,又是一個風情萬種的笑,整個人,上上下下浮動著名叫情欲的東西,性感旖旎。“靖,你真的要節制些了。你老實告訴我,你對她做過什麼?”

    歐陽靖整個人冰冷起來,卻又有些頹廢,有些洩氣:“我強暴了她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09 AM

第五十六章:顏兒,我該拿你怎麼辦?

    雲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,旖旎的桃花眼微微一挑:“你差點做死了她。說實在的,靖。女人,再怎麼不好,也不應該用這樣的方式對待的。只差一點,她就再也不能生育了。”

    頓了頓,他繼續說道,聲線多情輕和:“我記得,你說過的,她為你治好過雙腿。她自己也是醫術高明的大夫,不會不明白自己的狀況。但她卻沒有自治,想必,是因為被你傷害慘了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頓住,隨即整個人不可思議地看著雲影:“你說,她差點不能生育了?她差點,活生生地被我做死了?”

    他只覺得,整個人冰冷的很,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。他心底,一陣陣的害怕,他真的,差點害死了她?差點讓她一輩子無法生育?

    他突然想起,她那句,歐陽靖,別逼我,恨你。當時的他,究竟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情,說出這樣的話的。她當時,一定很害怕吧。

    雲影點頭,柔軟的髮絲落在耳側,竟有說不出的風華。他微微蹙眉,口氣有些不悅:“再說了,靖,你這樣硬生生地進,會很疼的。女人,是用來疼的。卻不能讓女人疼。”

    他歎了口氣,微微有些失落:“就算是,以愛之名,靖,你也不能傷害一個,你愛著的女人。因為,到頭來,疼的不過是你自己罷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整張臉的神情,是冰冷到極致的。但眼底,卻藏著濃濃的苦澀。甚至,整個人,都散發著莫名的不知所措。他抓著她的手,緊緊地抓著,像是,任何力量,都不能再將他們分開。

    他苦笑:“影,你不明白的。她……她要離開我,將我送給了別的女人。我當時,腦子裏就真的沒有別的想法,只是想要佔有她,狠狠地占著她。”

    雲影整個人怔住了,這個男子,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,意氣風發,對任何東西,只要想要的,都是志在必得的。在戰場上,更是無往不利,殺人不眨眼。

    所有人都說他是冰冷無情的,但是,雲影知道,又有什麼人配得上他的溫柔呢?他這般的堅強,孤傲。甚至,在得知自己的腿,再也不能站起來時,他都沒有透露出過多的悲傷。因為,不僅僅是他的溫柔,就連他的悲傷,他都不願拿出來跟別人一起分擔。

    但是如今,這般驕傲的男子,竟然在不知所措地害怕著。但眉宇間,偏偏又含著滿滿的情意。雲影再一次看向容顏,他實在不明白,她究竟是哪里吸引了歐陽靖,讓他這般地為她?

    一時之間,雲影再也說不出責怪的話。因為這樣一個孤傲深情的男子,傷了她,恐怕傷得最重的還是他自己吧。

    雲影覺得,愛是千姿百態的,而歐陽靖的愛,是深愛,深深地愛,深深地痛。卻偏偏,痛了以後,也無法放手。怎麼放?那是愛啊。

    他低著頭,認真地看著安靜的女子。現在的她,不會跟他頂嘴,不會讓他生氣,卻莫名的讓他心疼。他抬眼,看向雲影:“她怎麼樣?嚴重嗎?”

    雲影拿了筆在紙上寫藥方,聽到歐陽靖的問話,筆尖微微一頓:“沒什麼事,多休息就成。一個月之內,忌房事。”說著又開始寫,寫完後,吩咐人出門抓了藥。

    他拍了拍歐陽靖的肩:“靖,等下喂她喝藥就好。唔,你現在,最好幫她洗洗,然後幫她擦上這個。”雲影從醫箱中拿出一瓶藥,放在桌子上。

    歐陽靖眼神依然看著女子,款款深情。聽到雲影的話,不禁問道:“這個,擦在哪里?”

    雲影眨了眨眼睛,細細地看著歐陽靖,嘴角揚起一抹淺笑:“傷哪兒,擦哪兒。”

    歐陽靖臉色微紅,尷尬地咳了一聲,正色道:“嗯,我知道了。沒事的話,你先回去吧。”

    雲影像是知道歐陽靖的尷尬,止不住地笑,看著歐陽靖:“靖,以前怎麼不知道,你竟然這麼容易害羞。看來,她把你調教的很好哦。”

    說著不顧歐陽靖的怒氣,逕自走出房門。

    歐陽靖坐在床沿,伸出手,將她額前微亂的髮絲理了理,又撫上他的臉,絲綢般柔軟的觸感,讓他微微一顫。掀了被子,歐陽靖抱起容顏,向著後堂的溫泉處走去。

    他脫了她的衣服,指尖微微顫著。他細細幫她洗著,神情認真專注,像是在做著什麼神聖的事情。連眉眼,都是流淌著沉靜卻又濃濃的深情。

    容顏嚶嚀一聲,動了動身子,毛茸茸的腦袋更是往歐陽靖身上靠去。見她如此依靠著自己的樣子,歐陽靖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:“顏兒,你叫我拿你怎麼辦?我是真的捨不得不要你。我後悔了,想收回那句話了。你願意原諒我嗎?顏兒。”

    歐陽靖認真地將容顏,裏裏外外,洗的乾乾淨淨。然後起身,走出浴池。吩咐人換了全新的床單被套,將她放在床上。拿出雲影給的藥膏,躊躇著。

    歐陽靖起身,關了門。原本就剛剛洗了身子,下半身根本沒穿。只是幫她蓋了件衣服,現在要擦藥膏,倒也省的再脫。

    低下頭,歐陽靖拿了藥膏,細細地為她擦著。裏裏外外,仔細地擦著,一寸不漏。剛擦好,他便忙為她蓋好了被子,深深地呼吸著。

    女子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,但是眉眼安靜而美好,皮膚過分的白皙,原本櫻花般粉嫩的唇,此時也是蒼白的很。但是,這樣的五官,拼湊起來的臉,卻讓歐陽靖,一度的沉淪了下去。

    剛做完一切,門外敲門聲想起。歐陽靖看了看容顏,起身開門。門外痕兒拿著藥,就要進門。被歐陽靖攔了下來:“給我吧,我來喂。”

    痕兒點頭,將藥遞給歐陽靖。

    歐陽靖拿著藥,將容顏扶了起來,半躺在自己身上。溫柔地拿著勺子,舀了一勺,喂了進去。但容顏卻只是蹙了蹙眉,盡數地將藥都吐了出來。歐陽靖蹙著眉,看著容顏糾結的小臉,頓時失笑。她竟然,不喜歡吃藥?

    他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,將藥拿過,往自己嘴裏灌。接著又將自己的唇對上他的,將口中的藥,盡數地往她的嘴裏渡去,吻著她的唇,讓她完全沒機會再將藥吐出來。接著一次又一次,滿滿一碗藥,竟很快便見了底。

    他將她扶著躺下,唇卻依然沒有離開她的。依舊深深淺淺地吻著,為什麼,她的嘴,就算喝了藥,也還是這麼甜,這麼軟?這麼的,讓他欲罷不能。呼吸開始沉重起來,他起身,拿了條涼毛巾,將它附在她的額頭。

    一直就這樣守著她,坐在一旁,牽著她的手。她的手柔若無骨,看起來柔軟的很。讓歐陽靖一時間,竟然捨不得用力。只敢這般輕輕地握著。一整晚,歐陽靖都守在容顏身邊,時不時地便用手摸著女子的額頭。直到破曉,女子的燒才算退了下去。歐陽靖輕輕地松了口氣,看了看窗外,天快亮了。

    她是不是快要醒了?見到他,她會怎麼樣?會生氣?還是,淡漠地無視自己,對自己無動於衷?歐陽靖發現,不論是哪一樣,他心底都會疼。

    歐陽靖見女子扇形的睫毛微微地顫著,豆燈下,折射出無與倫比的美。他突然呼吸一滯,心裏竟緊張了起來。他忙起身,走了出去。他不敢見她了,昨夜,他對著她說的那些話,連自己都覺得禽獸的很。如果僅僅是不愛,就要遭受這樣的疼痛,那未免對她太不公平。

    也許,也許是被自己逼急了,她才會這般地慌不擇路,選擇了將自己給別人,一了百了。歐陽靖暗暗的下定決心,無論如何,他也絕不會斷了跟她的最後一點聯繫。

    他當時,真的是被氣糊塗了,才會說出那樣的話。他不要尊嚴,不要面子,他就是反悔了。

    到了書房,歐陽靖吩咐小黑,小黑領命退下,歐陽靖親自去了暗七部。

    曾經,先皇確實留下了一批暗衛。但是卻不是最厲害的,最厲害的是歐陽靖的師傅親自調教出來的暗七部。

    暗衛,分成七個部,其中,以暗七為首。

    歐陽靖之所以能從歐陽明幾萬大軍手中逃脫,自然,也是靠了暗七部。也是那一次,暗衛元氣大傷。

    其實,容顏要拿的權杖,不過是一,二部,三部的權杖。這些人,只看權杖辦事。而再以上,他們便是認人不認物。

    歐陽靖暗暗地籌謀了一個計畫,嘴角冷冷地笑。是不是仁慈太久,別人忘記自己是歐陽靖了?既然如此,那就好好地替他們提提醒。

    容顏幽幽地轉醒,看著紗帳,眨了眨眼睛。看了看身邊,沒有人。有些失望,她以為歐陽靖在的。明明昨夜,她感覺他是在的。她的手,一直被一隻溫溫熱熱的手包圍著的。甚至,甚至,她還感覺的,身體……

    容顏低下頭,雙手緊緊地攥著。原來,是自己在做夢。連夢裏,都是這種旖旎的畫面。是不是歐陽靖真的說對了?其實骨子裏,她就是下賤的?

    手卻不自覺的又開始握緊,總覺得,手心的溫暖,分明是他的溫度。自嘲的笑了笑,容顏,你還在癡心妄想什麼?難道,他的話,說的還不夠明顯嗎?

    不要你了,就是不要了。你還在想什麼?嗯?

    坐起身,感覺下身不是那麼疼了。暗暗舒了口氣,她起身穿衣,既然歐陽靖已經不指望了,那就只能找別人幫忙了。這般想著,容顏便匆匆地洗漱了一番,便出了府。

    她能想到的,只有一個人能幫她。南宮信,那個孤傲清冷的男子。到了將軍府,容顏敲門。有家僕開門詢問,容顏答道:“麻煩通報一聲,容顏有事要見少將軍。”

    家僕見容顏雖然單薄,一身的淡漠高貴卻不容的小覷,忙恭敬地道:“好的,您稍等。”

    南宮信正在後院練劍,他每天早晨,都有練劍的習慣。而且,在練劍的過程中,是不喜歡被人打擾的。家僕自然不敢貿然上前,後果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。

    南宮信練完劍,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。家僕只覺得腿都快站得麻了,一見南宮信練完劍,正在擦著汗,忙上前:“少將軍,門外有女子求見,說是叫容顏。”

    南宮信動作一頓,看向家僕,神情激動,一隻手抓著家僕的肩膀問道:“你說什麼?”

    家僕不明所以,忙又說了一遍:“門外有位名叫容顏的女子,求見少將軍。”

    南宮信一激動,忙匆匆往門外走去:“你怎麼不早說?等了有多久了?”

    家僕被南宮信一責怪,嚇出一身冷汗:“將軍練劍時不讓近身,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。您沒吩咐,小的也不敢隨便將人請進門。”

    南宮信冷冷一哼,竟然讓顏兒在門外等了一個時辰?不知道還在不在門外,最近總是想去看看她,卻找不出理由。畢竟,他跟歐陽靖並不熟悉。貿然上門,怕是會給她造成負擔。

    沒想到,她竟然先來了。想到此,南宮信的腳步,又加快了起來。到了門口,空蕩蕩的一片,哪還有人。南宮信忍不住有些失望,也許等得太久了吧。

    剛想回身,另外一個家僕忙上前問道:“少將軍是否在找剛剛那位姑娘?”

    南宮信轉過頭,看著家僕:“你知道?”

    家僕點頭,微微彎著身子:“將軍跟夫人回來,見到人,就將她帶走了。”

    南宮信臉一黑,忙向著住屋走去。爹娘怕是早就對顏兒有意見了,那次她及笄,他差點就跟家裏斷絕關係。這一次,容顏上門,不知道會不會受什麼委屈。

    南宮信的父母坐在一側,看著容顏。早就想知道,能讓兒子神魂顛倒,讓皇上娶了,又讓靖王爺娶了一次的女人,是個什麼樣子。

    南宮信的母親南宮夫人首先開口,帶著淡淡的笑道:“姑娘就是相府大小姐,容顏吧。”

    容顏笑意淺淺,笑容得體端莊,點頭道:“是。”

    南宮夫人點點頭,再仔細的端詳,女子明眸皓齒,舉止得體,便也暗暗的點頭,也難怪能讓信兒這般癡迷:“你跟我們家信兒很熟?”

    容顏低下頭想了想,南宮信救過她兩次,但是自己對他卻不是很了解。這樣算熟,還是不算?她只能搖頭:“不算熟,不過,我們說好了,做朋友的。”

    南宮將軍詫異,他沒想到,她會這樣回答:“哦?不算熟,但又是朋友?”

    南宮夫人冷哼,雖然容顏不討厭,但她卻太複雜,不適合信兒。她必須早早地為他掃除這些,會為他帶來麻煩的人,想到此,聲音便不自覺的冷了下來:“靖王爺今日怎麼沒陪著你一起過來?”

    容顏臉色微微一白,他們是怕自己勾引他們的兒子。也難怪,畢竟,自己嫁過兩次。跟自己有關聯的,他們肯定不願意接觸。他們要是知道,自己快被歐陽靖休掉的話,應該會越加鄙夷的吧。

    “嗯,他今天很忙,沒時間一起過來。”

    南宮夫人實在是有點恨容顏的,她差一點就搶了他的兒子。搶了也就搶了,但問題是,要他兒子跟皇上搶女人,不是找死嗎?現在倒好,她說,不是很熟?自己兒子都差點為她拼上命了,她竟然跟他不是很熟?

    不是很熟,當初就進了次宮,怎麼就傷痕累累的回來了?南宮夫人深深地覺得,這個女人就是掃把星,自己兒子只要跟她沾上邊,那絕對是倒楣。這幾個月,不是平安無事嗎?怎麼就找上門來了呢?

    “你家相公忙,就能找別的男人了嗎?”

    容顏臉色一白,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。她甚至有錯覺,是不是她前世的事情,他們都知道了?所以,他們一個個才會透露出這樣的意思?容顏神色微微淡漠了下去,客氣的回道:“不是因為相公忙才來找信的,只是……”

    容顏低了低頭,微微一笑:“其實,也沒什麼事情。既然他沒空的話,就算了。將軍,夫人,容顏先告退了。”

    南宮夫人自然也知道,女人被指著這樣說,確實不好。她自己也是女人,自然明白的。但是愛子心切,她不得不說:“姑娘,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們家信兒對你的感情?”

    容顏側過頭想了想,感情?不是朋友的感情嗎?頓時便點點頭:“我知道。”她頓了頓,又繼續說道:“其實,我也將他當做朋友來看的。”

    南宮夫人微微蹙眉:“只是朋友嗎?”

    容顏不明所以,卻還是點頭:“當然,不然還能是什麼?信也跟我說過的,他將我當做朋友的。”

    南宮將軍微微歎息,看女子的的眼神清澈,神情坦蕩。看來,只是自家兒子一頭熱。人家根本就沒那意思。“姑娘若有什麼難處,儘管直說。”

    容顏心裏是有些感動的,能在知道了利弊之後,還跟自己說出這樣的話,實在是不容易的。容顏笑著,笑容明媚:“多謝南宮將軍,其實,也沒什麼事。那容顏便先告辭了。”

    南宮夫人雖然也漸漸覺得女子似乎不那麼討厭了,卻也終究喜歡不起來,便說道:“若是沒什麼事,還希望姑娘,能與信兒保持些距離。畢竟,你現在是皇家的人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笑了笑:“謝南宮夫人教誨,容顏明白。”

    說著便轉身,離開。後背驕傲地挺直,整個人都散發著寧折不彎的驕傲。

    南宮禮摟著自家夫人:“這女子,倒是跟信兒有些像。”

    南宮夫人點點頭,看著寵辱不驚的女子:“若不是她與信兒有這層瓜葛,我倒是挺喜歡她的。”

    容顏走出主屋,便向著門外走去。剛剛碰上急急趕來的南宮信,南宮信一樣就看到了容顏,上前:“他們說,你來找我了。我剛剛在練武,所以,不知道你來。”他看了看主屋的方向,有些忐忑:“顏兒,我爹娘沒有為難你吧。”

    容顏笑了笑道:“怎麼會為難我呢?你就把你爹娘想的這麼不堪?”

    其實,真的羨慕死了南宮信。他的父母,對她雖然不算友善,但是,這一切,都是一個父母對自己兒子的愛。容顏的母親去得早,父親對她從來都是不管不顧的,所以,她是真的羨慕南宮信。

    “南宮信,說真的,我還挺羨慕你的。看得出,你有一個愛你的父親和母親。”

    南宮信笑開,看著容顏:“你要是喜歡,就將他們當做你自己的父母親。”

    容顏整個人微微一僵,她似乎,有些明白,為什麼南宮信的父母會對自己排斥了。也許,就是因為南宮信對自己的態度,過於的曖昧了吧。

    “南宮信,時間有些晚了,我該回去了。”容顏整個人是有些急促的,她不想再招惹不該招惹的人。

    南宮信有些失望,他看著容顏,微微地蹙眉:“你就不打算告訴我,你今天來的目的了嗎?容顏,我們雖然相處的並不久,但我還是清楚地明白,沒事的話,你應該不會這般地找上我的吧。”

    容顏有些心驚,面上卻還是笑意淺淺地模樣:“原來,在你心裏,我竟然是這樣的人?真的沒事,只不過路過,邊想著進來看看你。”

    南宮信自然不信,他緊緊地鎖著女子的眼睛,問道:“哦?路過?這大清早的,不知道顏兒你去了哪里?”

    容顏頓了頓,笑開:“唔,就是前街張家鋪子的油條跟包子,靖很喜歡吃。我就特意趕早,想替他買了去。路過這裏,就順道走進來看看。沒想到,沒見到你,到有幸見了你的父母。”

    南宮信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猛地一痛,看來,他們的感情真的很好。她竟然親自為她趕早買早餐?南宮信有些自嘲,他南宮信能做到的事情,歐陽靖自然也不在話下。

    “這樣啊,那,那你趕緊去吧。張家鋪子的油條燒餅,生意可好的很,你要是去晚了,就買不到了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: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
    看來,找南宮信也是不可能的了。也確實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,連累了人家啊。他有家人,有朋友,有重視的人。而自己,又憑什麼去連累了他?只是因為自己小小的私心。

    容顏不得不承認,她確實是私心。現在,已經知道容華沒在歐陽明手中,她其實根本不用這般著急了。聰明如歐陽明,他應該知道,如果自己已經知道,容華沒在他手上,光憑著幾個丫鬟婆子,他憑什麼覺得能還能控制著自己?

    只不過,容顏想在歐陽靖成親前,救出紫雲她們。然後,再跟歐陽靖坦白。問問他,因為這些原因犯下的錯,是不是肯原諒她?是不是還能要了自己?

    但是,一切,似乎都不是那麼盡如人意啊。容顏望瞭望天,就真的走到了張家鋪子,買了油條燒餅,對自己好一點吧。就算要被歐陽靖休了,人生,又不是會就此終結。還是得活下去的啊。

    回府的時候,容顏見到了林宛月。林宛月自然也見到了容顏,大概是知道了歐陽靖會休了自己,娶了她的緣故吧,她看上去,整個人都神采奕奕的很。

    前幾日,廚房裏的她,黑了瘦了。但現在的她,才沒幾日,竟又養回了往日的風采,甚至,更甚。

    林宛月見到容顏,眼中的嫉妒一閃而過,她揚起了笑,走向容顏:“妹妹,幾日不見,妹妹的起色,似乎不見好呢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一笑,說實在的,林宛月這般,只會讓她替歐陽靖不值。她配不上歐陽靖,並不是覺得容顏覺得自己有多好,而是,容顏覺得林宛月不夠好。在她心裏,如天神般的男子,他的姓,怎麼能冠了這樣的女人的名呢?

    “多謝姐姐關心,妹妹只是偶感風寒,休息幾日便好。若是沒什麼事,妹妹就不打擾姐姐雅興了。”

    林宛月見到容顏手上的早餐,忙上前,攔著容顏的去路:“妹妹這大清早的就去買了早餐?正好有些餓了,妹妹可不能太小氣哦。”

    容顏側過頭,看著比自己矮上一些的林宛月,覺得歲月靜好,卻偏偏多了幾隻蒼蠅。忍不住地歎息,繞過林宛月:“姐姐若是想吃,便隨便差個人去買便是。君子不奪人所好,姐姐應該聽說過的吧。”

    林宛月氣憤,看了看身邊的兩個丫鬟:“你們是死人嗎?難道沒看到我想要什麼嗎?”

    兩個丫鬟看了看容顏,又看了看林宛月。一個是曾經,整個王府上下,都明白不能得罪的人。連剪花的人都知道,王爺寵王妃,已經到了沒天理的地步。一個是新得寵的姑娘,王爺吩咐過,儘量滿足她的所有要求。這樣兩個分量都頗重的人,讓她們一時間,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。

    容顏笑了笑,又繼續往前走去。林宛月,還希望你不要給自己找不痛快啊。

    林宛月見此情景,頓時怒氣橫生,指著兩個丫鬟罵道:“你們兩個,難道忘了王爺出門前,怎麼交代的嗎?”

    兩個丫鬟忙跪了下來,磕頭:“回姑娘,記得的。”

    林宛月得意地看了看容顏,上前幾步,又一次地攔了容顏的路,眼睛看著容顏,卻問著兩個丫鬟:“是什麼?說。”

    林宛月從來都是不喜歡容顏的,覺得她得天獨厚,從生下來開始,就什麼都有。而她,什麼都要靠自己,什麼都沒有。偏偏,她們兩個,成了朋友。

    丫鬟磕頭道:“姑娘的要求,都要盡力滿足。”

    林宛月的聲音變得淩厲起來,她看向丫鬟:“那你們覺得,我想要吃頓早餐,過分嗎?”

    丫鬟忙搖了搖頭,看向容顏,眼神忐忑,聲音顫抖:“王妃……”

    林宛月緊緊地攥起手,王妃?她容顏很快就不是了。

    容顏終是轉了身,看著丫鬟,又看了看林宛月:“姐姐覺得,如今得了王爺的寵,便可以無法無天了?還是,姐姐你就這麼著急地想要將我這個王妃擠下去了?”

   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:“姐姐,我現在尊稱你一聲姐姐,不是承認了你是王爺的妾。其實,現在,你確實連妾都不是的,對嗎?而且,姐姐別忘了,到現在為止,我還是著王府的女主人。你覺得我治不了你,可以任你放肆?”

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12 AM

第五十七章:拿休書

    林宛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看了容顏好半響,才又笑著說道:“妹妹真的是說笑了,姐姐不過是想吃油條燒餅,犯得著妹妹妹妹這般認真嗎?”

    容顏的神情依然冷靜淡漠,她的眼睛黑亮清澈,眼神卻有些茫然空洞。她看著林宛月:“是什麼就是什麼,我的東西,並不是誰都能搶,能覬覦的。”

    林宛月勾了一抹諷刺的笑:“還有什麼是不能搶的?連王爺都已經不要你了,被我搶了,你現在,還有什麼是別人不能搶走的?”

    容顏的臉色,一下子變得蒼白一顫,整個人都細細得發顫。都知道,竟然都知道?想必,歐陽靖已經給過她承諾了吧。怎麼說的?一定說,宛兒放心,等你過門,我就會休了容顏。

    她雙手握拳,努力壓抑了滿身的悲涼,笑著道:“能搶走的,就不是我的。只有搶不走的,才是我的。所以王爺,你要,你就拿走。”

    歐陽靖站在梧桐樹的背後,身子靠著樹幹,臉微微仰著,神情冰冷,眼底卻滿滿的都是無奈與疼痛。他原本是想幫她治治林宛月這個不懂事的潑婦的,但在聽到她說,她是王府的女主人時,心中怎麼也壓抑不了的激動。

    她是王府的女主人,而他是王府的男主人。在這時候,他們的名字,是這般理所當然地擺在一起的。但是,她後面的話,卻像是讓他陷入地獄。

    她說,所以王爺,你要就拿走。

    原來在她眼中,他歐陽靖竟然比不上她手中的燒餅?

    歐陽靖深深地呼吸,壓抑著滿腔的怒火。他告訴自己,不能發火,不能對著顏兒發火,會嚇著她的。這般想著,他竟真的,生生的壓下滿腔的怒火。只是整個人看起來,越加的陰沉起來。

    容顏安靜的看了看林宛月,抬腳就要離開。卻突然看到一個心心念念的人,走了過來。她突然怔住,真的,以為前世對李盡然的愛,被這般糟蹋了以後,就不會再愛了。但沒想到,她還可以更愛的。她儘量地藏了對他的感情,裝作淡漠的看了他一眼,便轉了頭。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這般淡漠的神情,雙手在袖中,緊緊地攥著。眼睛緊緊地盯著容顏,安靜地看著。

    天地跟著安靜下來,一個絕美的男子,眼底壓抑著深情,看著女子。而女子,淡漠的低垂著頭,看著剛從樹上凋落的樹葉。秋末的風,帶著一些寒冷。又是在清晨,自然會更加冷一些。

    容顏原本就身子虛弱,早早地,便又在南宮家門口站了一個時辰,早已有些精疲力盡。現在風吹得越發的疾,容顏忍不住搓了搓手臂:“王爺,沒什麼事的話,容顏就先行告退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站在原地,見她臉色蒼白,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,心底一陣陣地疼著。他上前了兩步,卻突然被橫過來的人,拉住了手臂。林宛月拉著歐陽靖的手臂:“王爺,您可算來了,你要是再不來,妹妹都要欺負死人家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停下腳步,厭惡地看了一眼林宛月:“哦?是嗎?那說說她是怎麼欺負你的?”

    容顏頓了頓腳步,又繼續向前走著。無所謂的,自己在他心裏,早已經是個無下限的下賤女人。還怕她林宛月誹謗嗎?

    林宛月聽到歐陽靖這般說著,便真的開始認認真真,添油加醋地說著。歐陽靖見容顏走遠,便拂開林宛月的手:“我還有事,你自己聽吧。”

    林宛月想伸手拉住歐陽靖的手,卻只拉住一陣空氣,頓時恨恨地跺了跺腳。死死地咬著下唇,容顏,總有一天,我會將你踩在腳下的。

    婚期將至,又是一個無眠夜。容顏索性披了件衣服起身,站在窗前。明天就是他們的婚期,也就是自己跟他徹底分道揚鑣的日子。紫雲,晚夕,李媽媽也能回來了。想想,其實是不錯的。

    王府已經從昨天開始,便已經是一片大喜臨門的景象。只有容顏自己知道,她的心裏究竟是怎麼蒼涼成一片的。剛開始,還是會有幻想,想著這個婚禮,會辦不成。不管是什麼原因,但是,過了這個夜,他就要娶別人了。

    容顏眨了眨眼睛,細細地數著天上的星星,腦袋從來也沒有這麼清醒過。從前世開始,容顏的身體就算不得好,雖然不至於弱不禁風,但是,倒也不至於好到現在這樣。竟然能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不睡,而身體,竟然沒有任何不適。

    不知道數到哪里,知道星辰漸漸淡下,破曉的光,掩蓋了黑暗世界的一切。容顏動了動早已僵硬的身體,轉過身,開始洗漱,穿戴。

    今天是他的大婚之喜,應該是很忙的。讓他省心些,早點拿了休書,就走吧,離開吧。容顏垂眸,掩飾了眼中的情緒。嘴角微微揚起,如此反復,終於練就了一個頗為得體的笑。

    出門,踩著夜的黑,白的光交匯。容顏來到歐陽靖的房門口,抬手,敲門。

    不一會兒,歐陽靖便開了門,穿著一件大紅色的喜服。刺痛了容顏的眼睛。她轉過頭不再看他。低低地道:“我來拿休書,你……方便嗎?”

    歐陽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低頭看著容顏略顯消瘦的側臉:“天還沒亮呢。”

    他有些傷神,眼底沉沉的痛著。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跟我撇清關係嗎?就這麼迫不及待地,想離開我了嗎?他冰冷的面色越發地陰沉了下去。

    容顏點點頭:“嗯,知道你今天要成親,會很忙。便早些過來,省的給你添麻煩。”

    歐陽靖似笑非笑,不給我添麻煩?是你自己想要走了吧。他諷刺地笑著道:“你倒是挺有經驗的。”

    容顏臉色一下子蒼白了下來,就算是今天就要休了自己,他還是介意著,介意著自己曾經嫁過一回。她摸了摸耳邊細碎的髮絲,隱藏了深入骨髓的痛感。抬眸,笑了笑:“是啊,下次再遇著這樣的事情,就駕輕就熟了。”

   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:“王爺有這時間跟我說這些無關緊要的,還不如早些將休書給了我,然後男婚女嫁,各不相干。”

    歐陽靖忍不住又是一陣憤怒,他上前,捏了她的下巴,冷冷的說道:“怎麼?還沒被我休掉,就已經想著嫁人了?你要嫁給誰?南宮信?還是回到歐陽明身邊去?嗯?”

    容顏被迫與他對視著,發現男子的眼睛帶著怒氣,突然有些好笑,拿開他的手,就真的笑了出來:“歐陽靖,你不覺得你有些可笑嗎?現在,成親的人是你。說了要休了我的人,也是你。你又憑著什麼,在這邊指責我?”

    歐陽靖呼吸一滯,整個人無力起來。他轉身,走進房間,坐在桌邊,食指敲著桌面,一下一下,等到第五下的時候,他看向容顏,微微一笑:“我餓了,你餓不餓?”

    不顧容顏的回答,他逕自喚了人,吩咐人準備了一桌子的早餐:“餓了就沒力氣,沒力氣就寫不了休書。所以,你再等等吧。要不,一起用?”

    容顏怔楞,沒想到男子竟然也能有這麼無賴的時候,他的表情無奈,委屈。怎麼看,怎麼也不能出現在堂堂王爺的臉上。容顏的眼底,忍不住地出現了一絲溫柔,很快的,便被淡漠掩蓋。

    她淡淡地道:“不用,我已經吃過了,王爺自己用就可以。”

    容顏低著頭,坐在另一旁的凳子上。歐陽靖嗤嗤地喝著粥,香味彌漫。容顏卻緊蹙著眉,壓抑著難掩的噁心。最近,總是這樣,總是見到食物就會有種想吐的噁心感。她努力地避開視線,不想去看飯桌上的食物。

    歐陽靖見女子低著頭,眼眸微微垂著,睫毛上下顫動著。一時竟看呆了去。忍不住側過身子,低下頭,吻向她略帶著蒼白,卻該死的性感的柔唇,汲取她口中的芬芳。

    容顏突然唇上被溫熱覆蓋,隨即,滑膩的舌頭,竄進了她的口腔。他的口中,帶著淡淡的粥香,卻讓容顏的胃,一陣陣的翻滾。她的額上冒出了細細的薄汗,雙手緊緊地攥著。知道最後,再也收不了地一把推開歐陽靖,蹲在地上便開始吐了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冰冷地看著容顏,冷笑:“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

    他吻她,吻得她吐了?他歐陽靖,還真是……可憐。竟然被一個深愛的女子,嫌棄到噁心了?她竟然,真的這麼的嫌棄了他?
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14 AM

第五十八章:成親了

    容顏擦了擦唇角的殘漬,根本沒吃什麼東西,即便是吐,也只是吐著清水。她抬頭,下意識地便想解釋。但是,解釋了又怎麼樣?她淡漠地看著他:“什麼意思,難道你沒看到?”

    歐陽靖緊緊地握緊袖中的手,鬆開,握緊,又鬆開。生生地將怒氣壓了下去。但一股悲涼之意,卻由心底升起。他站起身,看著容顏,想生氣,想對著她發怒,甚至,想掐著女子的脖子,掐死她。死了,一了百了。

    但是,他更想狠狠地吻著她。但他卻不敢邁出一步,甚至,整個人不敢有任何動作。他怕,一不小心,就真的做出那些事。看著她異常蒼白的臉色,心底又忍不住地為她心疼,他怎麼捨得傷害她?

    雲影說過,這般的傷害,到最後,最痛的還是自己!他也深覺如此,哪一次,狠狠的傷害她之後,不是自己痛的死去活來?

    這般安靜地過了許久,門外的鞭炮聲響徹天空。容顏抬眼,原來,天已經大亮了。這時候,歐陽靖是要出門迎接新娘去了。

    門外的熱鬧,卻並沒有渲染了室內的沉靜。歐陽靖依舊是緊緊地看著容顏,認真地看著,盯著。直到門外有人敲門,歐陽靖才動了動僵硬的身子,轉過頭,看向門口。

    容顏見歐陽靖沒有任何聲響,忍不住地抬了頭,想要提醒他,寫休書的事情。卻見男子眼神幽深,唇瓣緊緊地抿著,整個人看上去既冰冷,又嚴肅。

    她張了張口,又低了頭,想了想,還是抬頭對著歐陽靖道:“王爺,您還是將休書寫了給我吧,門外已經有人在催了,不要耽誤了吉時。”

    歐陽靖還是站著,不動聲色地笑了笑:“看來,顏兒你也看出來了,我今天確實很忙。所以,休書的事情,只怕是得要延後了。我想,顏兒你,應該也不急於一時的吧。”

    容顏的心微微一動,顏兒?他叫自己叫顏兒?

    自從自己將林宛月送上他的床以後,他便再也沒有這麼,這麼熟稔,溫柔地叫過自己了。原來,原來在不知不覺間,她竟是這般的想念。

    說不上對歐陽靖的話是怎樣的心情,既高興,有失落,也有些忐忑。

    高興,還能跟他以夫妻的關係維持著。這是他們之間,唯一的關聯。斷了,就真的沒有了。

    失落,是因為,他的理由是因為,他要忙著娶他的新婚妻子。所以,根本沒空寫所謂的休書。

    忐忑,心中不斷地告訴自己,別再留戀,該斷則斷。但是,但是啊,心卻還是會不受控制地,跟著他走。

    如果真的分開了,她的心,是不是也會不見?如果沒了心,是不是會很疼,很疼?

    她點點頭,卻又搖搖頭:“王爺,其實,也不在乎一點時間的,不是嗎?一封休書的時間,耽誤不了你迎娶新娘的時間的。”

   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:“難道王爺忘記,當初我們成親,你答應過容顏什麼嗎?你答應過容顏,娶了容顏,便不會再要別的女人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顏,神情冰冷,他多想說,顏兒,除了你,我真的誰都不要。所以,顏兒,別離開好不好。但這些話,他卻不能說。因為,到現在為止,他都不知道,究竟,她跟歐陽明的關係是什麼?前夫?還是愛人。甚至,他們只等著他休了她,再續前緣?

    不管是哪一樣,不管是這些關係中的哪一樣,歐陽靖都嫉妒的發瘋。但不管是哪一樣,她容顏,這輩子都休想離開他身邊。想了幾個晚上,歐陽靖總算想明白,無論如何,他都不會放了她。

    那一天,她發燒昏迷,好像要離開他一樣。他才發現,原來,離開她,沒了她,竟是這般可怕的事情。他無法承受,也不能承受。

    “我記得我答應過你什麼,但現在,你覺得是寫休書的時候嗎?哪個男人,會在大婚之日寫休書的?這不吉利的,顏兒。所以,再等等。反正,你也不急著嫁不是?”

    他看著容顏一臉淡漠,無動於衷的樣子,又繼續說道:“還是顏兒你,痛恨我,想要刻意讓我不吉利。早些跟林宛月感情破碎?”

    容顏猛地抬起頭,不可思議地看著歐陽靖:“原來,在你的心裏,我容顏,就是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?”

    她笑了笑,笑容卻再也沒了往日的明媚風采。卻又像是曇花般,美得驚豔,卻片刻便消逝。她忍下心中的苦澀,咬了咬唇道:“何況,歐陽靖,你又憑什麼認定,我就不急著嫁呢?你都娶了,我怎麼能不好好地想想呢?唔,你說,是南宮信呢?還是歐陽明?”

    像是真的為選不好嫁誰而苦惱,容顏的唇微微地嘟著:“歐陽靖,你覺得,是嫁給歐陽明好,還是南宮信好?你說呢?歐陽靖?”

    該死的,歐陽靖整個肺都像是要炸開。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,一定不能再說了。不然,他真的,非被這個小女人氣死不可。他紅著眼,跨步上前,一下子拖住容顏的腦袋,狠狠的吻了上去。卻在碰上她的唇時,卻奇異的溫柔了起來。

    他舔著她的唇,她的唇柔軟的很,也甜美的很。讓他時時刻刻地想念著,幾次午夜夢回,他都沉淪在她的柔軟中,一次,又一次。這一次,他誓要嘗個夠,吃個夠。

    但是,歐陽靖卻知道,她的味道,他是一輩子都嘗不夠的了。她像是罌粟,讓他上了癮,心甘情願地上癮。不想戒,不能戒。戒了她,他會死的。

    容顏從剛開始的推拒,到後來的沉淪。愛上一個人,就無法拒絕他的一切。他的吻,炙熱霸道,溫柔深沉。容顏的手,不自覺地便圈住了他的腰身,承受著,他給她的一切。

    直到兩個人都有些喘不過氣,才停了下來。互相看著,見到對方都是一副臉紅氣喘的樣子,不禁越加地紅了臉。容顏覺得,歐陽靖這般微微喘息的樣子,竟然有說不出的性感。不自覺地,她的臉,越加的紅了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這般嬌羞的模樣,整個人,全身都開始發熱。尤其是喉嚨,更是乾澀地快要冒煙。忍不住地,他舔了舔自己的唇,咽了咽口水。再一次地想拉過容顏,吻了上去。

    敲門聲響起,歐陽靖整個人陰沉了下去。是哪個人,這般的沒有眼力見?罵雖然罵著,但卻還是怯怯地收了手。霸道地說道:“容顏,在我歐陽靖沒有休了你之前,你就休想找別人。”

    說著便狠狠的開了門,冰冷的看著門外的管家。聲音冰冷低沉,有一股冰凍三尺之勢:“你最好是有什麼事,如果沒什麼事,那麼,岳管家,你應該不會想到,你有什麼樣的後果。”

    管家整個人顫抖地跪在歐陽靖面前:“王爺請恕罪,王爺,林小姐不停地在鬧,屬下實在是沒辦法,才,才來打擾王爺您的。”

    容顏唇角微微勾起,什麼時候起,歐陽靖竟然也會恐嚇人了。他一直都是看不順眼,就直接殺了了事的。這會兒,竟然會恐嚇了。而且,看起來,效果不錯。

    歐陽靖在聽到管家說林小姐時,眼底便出現了濃濃的厭惡。聲音卻變了變,道:“你下去吧,我這就過來。還有,從明天開始,給我到雲影那裏去鍛煉幾天。”

    管家眼睛一翻,整個人差點沒暈了過去。臉色變得蒼白,連額上都以不可思議的速度,快速的流著汗。他跪下:“王爺,請你饒了屬下吧,屬下以後再也不敢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森森然地笑了笑:“我只是為了放你記憶罷了,所以,岳管家,你一定要記住,你今天犯得兩個錯誤。”

    管家擦了擦汗,起身,認命地退下。直到離開歐陽靖的視線,他還是不明白,他犯的究竟是那兩個錯誤?

    第一個,他犯的必然是打擾了王爺清淨,也許,還壞了他的好事。那第二個,是什麼呢?

    其實,他犯的兩個錯誤,第一是,打擾他跟顏兒的親近。第二是,他讓他少了一次吻顏兒的機會。罪不可恕,罪無可恕,罪惡滔天。這樣罰,還算輕的。

    歐陽靖打發了管家,便轉身對著容顏說道:“今日你回院子,別出門。等我辦完事,自然會找你的。那你先回吧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便出了門,到了門口,她頓了頓,側身,看著他:“歐陽靖,我好像還沒恭喜呢。真的,歐陽靖,恭喜你成親。”

    但那個人,如果不是林宛月就好了。林宛月這個人,先不說,她是歐陽明的人,就她本身,就不是個值得他愛的人。他的愛,林宛月不配。

    不等歐陽靖有任何反應,容顏便出了房門。歐陽靖陰沉著臉,看著容顏離開的背影。這個女人,真的想把她毒啞算了。為什麼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,總是這麼讓他生氣?

    去他的恭喜,恭喜什麼?恭喜他歐陽靖有自虐傾向?

    林宛月被喜婆牽著出了房門,走到大廳。沒有花轎,沒有大張旗鼓。只是簡單地拜堂成親。但她不介意,只要能成為王府的女主人,被冠上王妃的稱號,這一切,她便通通都可以忽略。

    但當她見到廳堂的那一幕,她差點,沒活生生地被氣死過去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為什麼跟她拜堂成親的,竟然是……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17 AM

第五十九章:歐陽靖受傷

    府外倒是敲鑼打鼓的很熱鬧,府內,下人們照常忙碌。前廳只有小黑,冷著臉,守著一隻被綁上大紅花的公雞。

    林宛月婀娜多姿地從內室走出,嘴角掛著得意的笑。過了今天,她就是王妃了。她站在廳堂中央,等著歐陽靖。

    小黑冷著臉,常年受著歐陽靖的冰冷,不知不覺間,小黑也漸漸地形成了一張冰霜臉。他看了看林宛月:“吉時已到,拜堂。”

    林宛月詫異的看了看,忙道:“你這個狗奴才,一點眼力見都沒有,王爺都還沒來,你著什麼急。難道你要我跟你拜堂?癡心妄想。”

    小黑冷冷地一笑:“姑娘放心,屬下不會跟姑娘拜堂的。”嫌丟人,這根本就是個潑婦嘛。還是王妃好,看上去溫柔多了。小黑暗暗的想到。

    頓了頓,小黑繼續說道:“王爺遇刺,沒辦法前來拜堂成親,但也不敢讓姑娘久等,錯過吉時,還請姑娘原諒。”

    林宛月一驚,歐陽明已經開始行動了嗎?為什麼偏偏要等到自己成親的時候?但聽到歐陽靖受了傷,竟還是這般的溫柔,不自覺地連聲音都開始嗲了起來:“王爺對人家真是太好了,那既不能錯過時辰,王爺又不能親自來,我跟誰拜堂?不會真的是你吧?”

    小黑忙搖頭,我才不要跟你拜堂嘞。小黑心中不屑,面上一片恭敬:“姑娘放心,不是屬下,是它。”

    小黑指向被綁在蒲團上的大公雞,大公雞也像是知道,別人在關注著它,便心不在焉地叫了幾聲。只叫的林宛月,心肝都顫了一顫。

    林宛月氣得發抖,為什麼,跟她拜堂的竟然是只大公雞?她上前,一下子扯了頭上的紅蓋頭:“我要見王爺。”

    小黑點點頭,叫了管家:“吩咐廚房,將這只雞燉了,好好地給林小姐補一補。”

    管家拎了雞,退下,整個人面無表情。

    小黑想了想,岳林怎麼了?怎麼看上去,像是面癱了?

    他看向林宛月:“隨我來。”

    兩個人一起來到房間,推門而入。歐陽靖蒼白著臉色,躺在床上。氣息微弱,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模樣。讓林宛月一下子便撲了過去:“王爺,王爺,您醒醒啊,我是宛兒,宛兒來看你來了。王爺……”

    小黑嘴角微抽,哭得這麼淒慘,不知道的以為奔喪呢。搖了搖頭,歎息。苦了王爺了。

    消息很快便傳遍整個王府,容顏自然也知道,歐陽靖遇刺,生死不明。她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,茫然的很。生死不明,到底是什麼樣的概念?心底巨大的恐懼將她卷席,她像是要沉溺在這種無邊的恐懼中,無法自拔。

    連容顏都不知道,什麼時候,她竟然已經來到歐陽靖的房中。他臉色蒼白,氣息微弱。整個人看上去像是隨時會消失不見。第一次發現,這個冰冷霸道的男子,竟是這般的脆弱。

    容顏呆呆地看著,直到被一陣哭喊聲,拉了回神。原來是林宛月,正趴在歐陽靖的身上,拼命的哭喊著。蹙了蹙眉,容顏冷冷的道:“林宛月,他現在需要休息,你不要這般打擾他。”

    林宛月恨恨地瞪著容顏:“你給我閉嘴,你現在有什麼權利,站在這邊指手畫腳?你以為,你還是王府的王妃嗎?識相的,趁早滾。省的我再趕你走。”

    容顏溫柔地笑了笑,看著林宛月:“你說的還真沒錯,歐陽靖一天沒休了我,我一天便是王爺的正妻。怎麼也輪不到你一個,外人來指手畫腳。”

    林宛月怒瞪容顏,整個人氣的瑟瑟發抖:“你說我是外人?你別忘了,今天,是我跟王爺成親的好日子。”

    容顏心中鈍鈍地疼,面上卻還是淡然若素的模樣,一片風輕雲淡地說道:“但是我怎麼記得,你們,好像是,沒有拜過堂吧。”

    林宛月握緊了手,頓時笑開:“誰說我沒有跟王爺本人拜過堂,但王爺體貼,怕耽誤了吉時,便挑選了一隻大公雞跟我拜堂。這樣,也不算嗎?”

    容顏側過頭,看著小黑。以她對林宛月的了解,如果是只公雞的話,應該不願意拜堂的啊。小黑收到容顏的眼神,冰冷的開口:“回王妃,林小姐沒跟公雞拜堂。”

    容顏頓時笑意淺淺地看著林宛月:“你看,聽到了嗎?沒拜過堂吧,林姑娘。”

    林宛月咬著牙,憤憤道:“那我現在就去拜堂。”

    小黑站在原地不動:“公雞已經拿進廚房燉湯了,而且,吉時已過。”

    容顏看了看歐陽靖,想上前摸摸他的臉。卻礙于林宛月在,她只得站在一旁。雲影進門,意味深長地看著容顏。轉過頭,看著林宛月:“請你們回避,我要換藥了。”

    眾人回避,容顏戀戀不捨地看了看歐陽靖,走出房門。直直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。她的手握的緊緊的,牙齒咬的咯咯作響。歐陽明,你竟然這樣欺負歐陽靖。

    容顏紅著眼眶,一想到,歐陽靖這般安靜地躺在床上,她就止不住心疼。她現在滿腦子,只知道一件事,歐陽靖他,被人欺負了。

    所有人一出門,歐陽靖就睜開眼睛。他剛剛聽到她的聲音時,就差點忍不住睜開眼睛。雲影看著歐陽靖一副丟了魂的樣子,笑了笑:“你的女人,醒著的時候,比睡著的時候好看多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冷汗,醒著?睡著?不知道的以為,他雲影跟他的顏兒是有多熟呢。就連他知道真相的人,聽到這樣的話,也有種寶貝被人窺探的感覺。他驕傲地抬了抬下巴,滿臉寵溺:“那是自然,我的顏兒,可是天底下最溫柔美麗的人呢。”

    雲影想起女子的眼睛,分明是淡漠的,卻又藏了濃濃的擔憂關懷,嘴角微揚,眼眶卻紅著。她的眼睛啊,唔,清澈明亮,像冰山上的雪花,冰冷漠然。又像是春風吹過的柳樹,溫柔靈動。世界上,竟然能有這樣的眼睛。

    歐陽靖見雲影沉思,便冰冷地看著他:“影,她可不是你能肖想的。”

    雲影一下子氣樂了:“靖,我發現,你真是越來越……唔,愛吃醋了。你明明知道我……”雲影一下子緘默,過了許久,他才又笑道:“不過,我看得出來,你家那位,對你應該是有情意的。那樣的眼神,是裝不出來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一聽,眼睛頓時亮了,他看著雲影:“真的?她真的……”歐陽靖也閉上了嘴,真的不能再胡亂地給自己希望了,就怕到時候失望了,會對她怨恨。

    他冷靜了下來,指尖微動,手上便多了一個權杖。交給雲影:“這幾天我都會在床上養傷,這個,你看個合宜的時機,便讓林宛月拿到。”

    歐陽靖頓了頓繼續說道:“唔,這個女人的腦子不大好使,你一定要做的縝密,但不能太難找的地方。”

    雲影笑了笑,這個人還真是睚眥必報。不就是剛剛,他的女人跟林宛月頂了幾句嘴,這會兒,就變著法兒地說人家了。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   容顏站在窗前,細細地想著。許久,她轉過頭,對著門外叫道:“痕兒。”

    痕兒像是隨時都在,只要容顏一叫,她就一定會出現。就像此時,她一叫,她便出現在容顏面前,低著頭:“小姐。”

    容顏背對著痕兒,看著窗外的景色,落葉被風吹起,又返回地面。“我要見歐陽明。”

    痕兒低著頭回道:“是。”

    細細的打扮了一番,容顏便隨著痕兒一起到了景江茶樓。這一次,倒是容顏先到了。她到了房間,首先便去畫卷處,打開畫卷,裏面卻依然是牆壁,容顏來回摸了摸,還是堅固的牆。有些失望,歐陽明果然心思縝密,這麼快,這個地方就已經成了原樣。

    歐陽明一進門,便看到容顏再畫卷處來回摸著,看到她失望的表情,微微有些心疼。他笑著上前:“那個地方,你一走,我就已經吩咐人埋了。”

    容顏聽到歐陽明的聲音,轉過身:“皇上,這一次,您該守約了。”

    歐陽明就知道,容顏找了他,必定是為了這件事。但是,就算再怎麼忙,只要是她,他還是想要來看看。“當然,其實,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?”

    容顏微微怔楞,隨即便問道:“她怎麼樣?”

    歐陽明詫異,她們姐妹的關係,不是素來不和嗎?“我以為你會問她們。其實,我也忐忑,怕光幾個丫鬟婆子,約制不了你。卻沒想到,就算知道容華沒在我手上,你也沒有行動。我其實,一直在等你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蹙眉,歐陽明的話,太過曖昧。她很不喜歡,尤其是歐陽明,她更討厭。“容月怎麼樣?”

    歐陽明冷哼:“這個賤女人,原本娶了她供著也就算了,她竟然還敢跟你告密。我自然不能放過她。現在,她也太高估了自己,她以為,她做的那些小動作,我會不知道?”

    容顏笑了笑,抬手理了理胸前的發梢:“所以,你的意思是?”她頓了頓,不等歐陽明回答,又繼續說道:“你也知道的,歐陽明,有些事情,我已經知道。之所以依然沒有做出選擇,是因為她們同樣重要。”

    “但是,她們,沒辦法跟容華比。既然容華沒在你手上,你就真的沒什麼資本來談判了。交人吧。”容顏微微有些清冷的聲音,傳到歐陽明耳中。

    歐陽明忍不住地心底微微一顫,是啊,現在,他確實,已經失去了約制她的資本。“人我自然會交,我素來說話算話。不過,月貴妃說了,這幾個人,也算是相府的人,她看上了,想要留在宮中。唔,你要是不介意的話,就隨我回宮。你不是想知道,月貴妃怎麼樣嗎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19 AM

第六十章:中毒了

    容顏側過頭,看了看歐陽明。心底冷冷地笑,自然是要去的,他這般地欺負了歐陽靖,怎麼能,不為他討回些什麼呢?

    “好啊,既然這樣的話,我自然是要去的。畢竟,你這樣的人,是不會守信的。我現在,實在是很難相信你了。”

    歐陽明眼底閃過一絲陰沉,隨即笑著對容顏道:“顏兒,你這說的是什麼話?我就是想要不守信用,那也得考慮,你手中的解藥啊。要知道,我的命可還在你的手上呢?你說,我怎麼敢呢?”

    容顏笑意淺淺,明媚地眼睛,眨了眨:“原來你還記得啊,你放心,進了宮,我就為你配置解藥。”

    歐陽明詫異:“你的解藥,是現成配置的?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帶了些理所當然:“自然是要現成配置,以防某些人,為了解藥不擇手段啊。”

    歐陽明苦笑,原來在你心裏,我竟然是這樣卑鄙無恥的人?“走吧。”

    到了宮中,容顏首先被帶到了水榭閣。故地重遊,容顏心中自然是有些感慨的。本以為,容華在這深宮之中,所以,總是會不自覺地,便想要進宮來看看。

    但現在,容華不在宮中,不在歐陽明手上。不管自己做什麼,都換不回容華。容月說過,容華被人救走了,是誰救了容華呢?為什麼,他還不回家。是不是,他真的下定了決心,一定要變強,才肯回家?

    容月見了容顏,遠遠的走過來,身邊還有歐陽明。心中一寒,忙出了門迎接:“妾身恭迎皇上。”

    歐陽明冷冷的看著容月:“起身吧。”

    “謝皇上。”

    容月起身,走到容顏面前,巧笑嫣然:“姐姐怎麼有空過來?這幾日,妹妹可要想死姐姐了。”

    容顏也同樣地笑道:“進宮接紫雲,晚夕,李媽媽回家。雖說是相府的人,但畢竟從小就跟在我身邊,自然還是要進宮來領了他們回家的。”

    頓了頓,容顏看了看歐陽明:“說起來,這幾日,還要感謝妹妹費心了。”

    容月微微放了心,只要容顏無意于歐陽明,那麼一切,都沒問題。容月以前覺得,自己是喜歡南宮信的。但她現在才明白,那根本就不是愛。那只是心裏,對容顏的嫉妒。不甘心南宮信竟然是容顏的未婚夫,所以,心裏才會隱隱地對著南宮信,有了一種執念。

    但現在,她明白,什麼是愛。雖然,剛開始,還是跟對南宮信的愛一樣,是出於對容顏的嫉妒。但漸漸的,她發現,她的眼神,始終都會不自覺地在他身上。像是怎麼看也看不夠,她才發現,這就是愛了。

    容月心中是知道的,也許是女人的一種直覺吧。她能感覺到,歐陽明對容顏是不一樣的。直到幾天前,她才證實,原來,他為了她,竟然能放棄這麼多。她的心裏,才開始真正地慌了起來。

    “姐姐何必跟妹妹這般客氣,進來吧,我帶你去看看。”容月轉了身,挽著歐陽明的手:“皇上許久沒來水榭閣了,月兒很想皇上了。”

    歐陽明邪魅的笑了笑,他摟著容月的纖腰,一手撫過她的臉:“哦?是嗎?”

    歐陽明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,他竟然,想利用容月來看看容顏的反應。他的手,在她的身上。但眼神,卻在容顏身上。卻見女子依舊的淡然,臉上的笑意依舊明顯。他苦笑:“顏兒,看了之後,便隨我去太醫院吧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:“順便一起去吧,一起去了太醫院,直接就可以回家了。省的再跑一躺,麻煩妹妹,也麻煩皇上。”

    歐陽明點頭,便一起進了水榭閣。水榭閣內,紫雲,晚夕,李媽媽正站在門口,遠遠地見到容顏過來,便忍不住激動地跑上前:“小姐……”

    晚夕邁著小短腿,見大家都不理她,一癟嘴,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。“姐姐,抱抱,姐姐,夕兒要抱抱。”

    容顏眼眶一紅,蹲下身,將晚夕抱了起來:“夕兒,夕兒,姐姐想你了。夕兒有沒有想姐姐?”

    晚夕點點頭,豆大的眼淚,一顆一顆地掉了下來:“想,夕兒很想姐姐的。”

    紫雲跟李媽媽兩個人都紅了眼眶,默默地垂著淚。這幾月,心裏害怕,恐懼,甚至不知道會不會死。讓她們覺得,心裏委屈極了。如今,小姐終於來接她們了,心裏自然是高興得很的。

    容顏摸了摸晚夕的頭髮,對著容月說道:“妹妹,紫雲她們也已經在宮中住了些時日了,想必是不願再待下去了。這樣的話,我還是早些回去。就不打擾妹妹了。”

    紫雲巴不得早點回去,宮中實在太可怕了。不,應該是眼前的人,實在太可怕了。直到三天前,她才知道,原來關了她們的密室,竟然就是在宮中。一夜之間,她醒來,就在那個密室。惶恐,害怕。讓她,一刻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再待下去。

    容月笑著點頭:“姐姐說話算話,一定要記得來看妹妹啊。”

    到了太醫院,容顏就將自己關進百草房,開始調配解藥。其實,根本沒有所謂的解藥。歐陽明根本就沒有中毒,當時的那種疼痛,只是暫時性的,痛了一次之後,便再也不會復發。

    所以,這一次所謂的解藥,才是真正的毒藥。她原本就無心置他於死地,只是嚇嚇他。但他讓歐陽靖受了傷,她就再也不能容忍下去。

    一想到那個蒼白男子,躺在床上,像是隨時要離開自己一樣。容顏心中便疼著,恨著。不過,就算這樣,容顏也沒想過,要殺了歐陽明。

    突然,容顏眼神一冷,將所有藥材都扔進火盆中,走了出去。歐陽明正倚在門邊,等著容顏。見容顏出門,便看著她:“這麼快?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拿出一顆褐色的藥丸,交給歐陽明:“吞下去吧。”

    歐陽明將藥丸拿在手中,微微有些遲疑,看著容顏:“這就是解藥?”

    容顏的臉色越發的冷了下去,連眼神都含了不化的寒冰:“不然,你以為呢?歐陽明,你也知道的,這時候,我還能騙你嗎?你死了,我也就要死了。所以,你放心吧。”

    歐陽明臉色一白,震驚的看著容顏:“你,你知道了?”

    容顏冷冷一笑:“歐陽明,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。你知道我對晚夕毫不設防,便在她的身上動了手腳。但是,就算這樣,你以為,你就能勝利了?其實,這種藥,你不應該用在我身上的,我實在沒多大利用效果。”

    歐陽明上前了一步,急急地抓住容顏的手,臉上也有些焦急:“顏兒,我不是為了利用你的,我只是不想我們最後一點聯繫都斷開。你為我解了毒,我放了人。我們就真的再也沒有聯繫了。所以,我才會……”

    容顏後退了一步,將自己的手,從歐陽明手中撤出:“所以,你才對我下毒?”

    她冷冷一笑:“歐陽明,你的愛未免也太自私了。”

    歐陽明整個人怔住,他看著容顏,失望得很。他這般的愛他,而她竟然指責他,指責他的愛太過自私。他搖了搖頭:“不,容顏,不是我的愛太自私,而是,我愛的人,她不愛我。”

    容顏輕輕地搖了搖頭,拿出一把精緻的短刀。歐陽明一看,頓時嚇了一跳,就要上前奪刀,容顏避過,臉色一寒:“別過來。”

    歐陽明不敢再上前,眼睛卻緊緊地盯著容顏手中的刀。容顏卻沒去看歐陽明,逕自地將刀鞘拿開,輕輕地在手上劃了一刀。看向歐陽明:“你看,你這樣的,還不叫自私。歐陽明,說實在的,被你愛上的人,真的很倒楣。”

    歐陽明的臉色一白,他知道她的意思。但當時他真的沒有多想,他只是想著,不想跟她斷了最後的關聯。便用了這種藥。“顏兒,我……”

    容顏上前,不顧自己手腕上的傷痕,拿了歐陽明的手,便在他的手上劃了一刀。笑道:“果然呢,歐陽明。”

    在歐陽明手上的傷口,竟然在容顏身上,也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傷痕。雪白的手腕上,多了兩條傷口,血滴答滴答地往著大理石上滴著,甚至,還能聽到聲音。

    連心毒,這種毒會讓兩個人的身體,徹底的連在一起。不管兩個人身處何方,這種毒卻始終將他們的血脈連在一起。但下毒之人,卻不會有任何害處,就算被下毒之人死了,他也不會有任何不適。但如果,下毒之人死了,那麼被下毒之人,也必死無疑。

    容顏笑了笑,隨手拿出一瓶藥,塗了上去,血很快便止住。她拿出自己隨身帶著的絲帕,將自己包紮了一番,看了看歐陽明:“現在,應該相信了吧,藥丸可以吃了。反正如果是毒藥,你死了,我也死了。”

    歐陽明蒼白了臉色,張了張嘴。將藥丸吞了下去,他剛開始,真的不是這個意思,他只是想跟她連在一起。但是,有那麼一瞬間,他還是自私了。他確實,想用她來牽制歐陽靖的。但現在,他看著她手腕上的傷,便有些後悔了。

    “對不起,顏兒。我是太愛你了,真的。”

    容顏不再說話,只是靜靜地站著。過了許久,她才開口說道:“歐陽明,你的愛,太變態了。但是,我又怎麼可以坐以待斃?”

    她看著歐陽明微變的臉色,笑了笑:“你放心,你用的毒,很厲害。可以說,無藥可解。至少在我的醫理中,還不足以拿出解藥。但是……”

    容顏頓了頓,拿了還未入鞘的短刀,又在自己的手腕上,狠狠地割了一刀。這一刀,不比之前兩刀,只是淺淺地劃開。這一次,她劃得很用力,傷口很深。

    歐陽明微微蹙眉,看向自己的手腕,竟然也多了一條很深的刀痕,血潺潺流下。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容顏:“你剛剛給我吃的,不是解藥。”

    容顏滿意地笑了,拿了藥止血,臉色蒼白地幾乎像是透明了一般。“所以,歐陽明,現在,我要是死了,你也活不成了。別再逼我了,你的命,還是挺值錢的。至於解藥,呵呵,你覺得,你還配得到解藥嗎?不過,你放心,我不會讓毒發作的。”

    歐陽明眨了眨眼睛,雖然拿著自己的命在開玩笑。但是,如果能跟她,同年同月同日死,也算是得償所願了。他拉著容顏的手:“顏兒,現在,我們是真的連在一起了。”

    容顏抽回自己的手:“是嗎?還真是不幸呢,歐陽明。”她笑了笑:“若是沒事的話,我就先告辭了。”

    容顏福了福身,便到了廳堂,帶著紫雲晚夕等人,離開了皇宮。如歐陽明所說,這般的將紫雲等人帶進王府,怕是有些不妥。但若是不帶進去,又能到哪里去呢?

    算了,還是進王府吧。李媽媽卻彆彆扭扭的紅著臉:“小姐,我,我還是回相府吧。我,能在小姐身邊伺候始終福氣,但是……”

    容顏笑了笑,頓時了然。李媽媽的兒子跟女兒都在相府,她自然是捨不得離開的。忙道:“李媽媽何必見外,既然要去相府,便去吧。”

    李媽媽磕了個頭,便匆匆往相府走去。容顏側著臉,想了想,便帶著紫雲,晚夕,往王府的方向走去。

    歐陽靖等了許久,也不見容顏來看自己。打發了林宛月,便一直在房間踱步。她怎麼不來看自己?雲影不是說,她看上去挺傷心的嗎?應該馬上就來了,再等等。

    等到晚上,歐陽靖也不見容顏其人,頓時有些喪氣。“來人,拿酒來,我要喝酒。”

    小黑進門,看著自家王爺,歎了口氣:“王爺,您現在不能喝酒。”

    不能喝酒?為什麼不能喝酒?他偏要喝。他坐在桌邊,冷冷的看著小黑,又轉過頭。

    小黑被歐陽靖這一看,渾身一顫,忙轉身出門拿酒。王爺的命令,果然是不能違抗的。

    歐陽靖將自己關在房中,喝了一壇又一壇。他本來真的不想問的,他想好了是不去限制她的自由的,但他絕沒想到,她竟然會進宮。她進宮做什麼?還是跟歐陽明一起進的宮?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21 AM

第六十一章:醉後

    容顏回了自己的院子,剛坐下,卻又起身。再坐下,又起身。如此來來回回地走著,坐著,整個人,浮躁的很。

    紫雲畢竟從小便跟在容顏身邊,對她的脾性自然了解的很。知道是自家小姐心裏有事,正猶豫著。便笑著道:“小姐,你這樣轉來轉去的,要轉到什麼時候去?”

    容顏紅了紅臉,索性便坐了下來。但心裏又有些緊張歐陽靖,想起白天時,他這般蒼白柔弱地躺在床上,便覺得心疼的很。不知道,他現在怎麼樣了?想到此,容顏頓時起身,向著門外走去。

    頓住,這會兒,林宛月應該在他身邊照顧的吧。就算是沒拜過堂,但畢竟,歐陽靖也是承認了她的。自己這樣貿然地去,肯定是不合適的。想了想,容顏又轉身,坐了回去。

    紫雲笑了笑:“小姐,您是不是要去看姑爺?”

    容顏側過頭,看著紫雲一副想笑,有憋著笑的樣子,頓時又生氣,又好笑。“我這個樣子,很有趣?”

    紫雲忙搖了搖頭:“不好笑,一點也不好笑。”

    容顏輕聲歎息,想必,紫雲一定是認為,自己跟歐陽靖的感情,好得很吧。所以才會這樣開心,開心自己心裏惦記著另一個人。

    她如果知道,歐陽靖娶了林宛月,而且,就在今天,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表情。“算了,不去看了。”

    紫雲有些生氣地擺正容顏的身子,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:“小姐,你瞧你,哪點比她林宛月差了?哪兒哪兒也不差啊。你就是太不爭了,做人,本來是要爭取自己喜歡的東西啊。不管是人,還是衣服。沒爭取過,你怎麼就知道,你不如人家呢?”

    容顏整個人微微一怔,眼底閃過莫名的情緒,她抬眼看著紫雲,有些詫異:“你都知道?”

    紫雲依舊彎著腰,對視著容顏,緩緩的點了點頭:“知道,這幾日在二小姐,不,月貴妃的寢宮中,聽她講的。我也覺得小姐你,應該要將姑爺搶過來的。”

    容顏抿了抿春,她明白紫雲的意思。也知道容月是因為怕自己,搶了歐陽明,才告訴紫雲,讓紫雲好好的來勸勸自己。但她們不知道,不知道,爭奪是要資本的。並不是一張臉蛋,一副身體,而是,你爭奪的那個人,他是不是在乎你。

    如果在乎的話,根本就不需要爭奪。是你的,就是你的。不是你的,強求了也沒用。

    容顏輕輕的搖了搖頭:“紫雲,你不明白的。”

    紫雲真的有些生氣了,她看著容顏:“你不說,我怎麼會明白的?但是,再怎麼不明白,我至少也懂得,將話說出來。你說不說是你的事,人家聽不聽是人家的事。總不能,你還沒說,就覺得人家一定不會聽。”

    她頓了頓,繼續說道:“小姐,你不是姑爺,你怎麼知道,姑爺就一定不喜歡你?”

    容顏整個人怔住,許久,她才回過神來。看著紫雲,眼神沒有焦距,清澈黑亮的眸子裏,沒有任何情緒。就這樣呆呆地看著,發著呆。

    紫雲一見容顏這般的失魂落魄,整個人有些急了,忙晃著容顏的肩膀:“小姐,你怎麼了?快醒醒啊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一顫,看著紫雲的臉,眼神有著一抹,讓人難以直視的光芒。她不是他,所以,他愛不愛,她是不知道。所以,要去問嗎?但是,但是他都快要休了她了。

    她看著紫雲,張了張口,最後卻只是抿著唇,細細地想著。其實,她是想問。如果一個男人,介意著你曾經嫁過一回,你還要愛嗎?從心底,他是看不起自己的。就算是這樣,她還要去問嗎,要去爭取嗎?

    紫雲見容顏又開始發呆,頓時氣急:“小姐,你怎麼就……”

    還未等紫雲說完,容顏便起身,向著門外走去。就偷偷地看一眼,如果林宛月沒在的話,就多看幾眼。至於爭取,還是先試探著看吧。他如果不介意以前的事,那,那就再爭取。

    想到此,容顏加快了腳步,向著歐陽靖的院子走去。

    燈還亮著,容顏蹙眉,難道是林宛月還在?上前走了兩步,向著裏面看去,看不到任何東西,卻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。

    是誰在裏面喝酒?容顏疑惑著推開門,卻見歐陽靖正抱著酒壇,整個人癱在地上,蹙著眉,像是有什麼難言的心事,折磨著他。

    容顏怔怔地上前,關上門,走近他,蹲下。白皙柔軟的手微微顫著,撫向歐陽靖的臉。酒精的作用下,他的臉微微紅著,雙眼緊閉,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著。他的唇性感薄涼,只需微微一抿,便能帶著一股子驚人的氣勢。

    你究竟是為誰在喝醉?為誰蹙眉?為誰痛苦,痛苦到,只能借酒消愁?容顏的臉色一下子黯淡了下去,她想起,書房的那幅畫。那幅,就算自己看一眼,他也能緊張的畫。應該是很愛很愛,才會連一幅畫,都顯得這般珍貴吧。

    她起身,彎腰,想將他扶起來。卻被歐陽靖一下子攬在懷裏,緊緊的抱著。

    容顏著急,死死地掙扎著:“歐陽靖,你放開。”

    歐陽靖感覺懷中的女子異常柔軟,就像顏兒的身子,柔軟好聞。感覺到懷中的女子並不安分,他蹙了蹙眉,抱得越加的緊。但整個人,卻開始發熱,甚至,連額頭都出了一層細細的汗。

    容顏感覺男子的兩隻手,像是鐵箍似的,抱得她的腰,都像是要折斷了一般。心底升起一絲恐懼。一時間,掙扎的越加的厲害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因為懷中的女子,動的這般厲害,口乾舌燥的很。頓時不悅的睜開眼睛。看了看,又看了看:“你,你別動,我渴了,等著,讓我喝口水。”

    說著便身子一動,將容顏壓在他的身下,一口咬了下去。

    容顏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,便被壓在男子炙熱堅硬的身下。心裏一下子慌了起來,推了推,整個人,還沒怎麼動,男子的嘴巴,便一口咬了上來:“唔……好痛。”

    容顏的眼眶微微潮濕,歐陽靖的牙齒,太利了。尤其是,他一下子,就咬在了自己的鼻子上,痛得很。還讓她呼吸不暢,一張小臉憋得通紅。

    她雙手推著她的胸膛:“歐陽靖,你走開,疼死了。歐陽靖,你這個醉鬼,快從我身上走開。”

    歐陽靖咬著比較立體的物體,又舔了舔,覺得有些不對勁,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:“弄錯地方了,這裏沒有水的。”

    說著便往下移了移,炙熱的唇,對上容顏的,開始吸允,舔舐。蹙起的眉放鬆了下來,這個地方,真的能解渴。有了這個認知,歐陽靖更是迷迷糊糊地開始樂此不疲,狠狠地吸著嘴裏的甘甜。

    像是不夠,他開始不滿足。伸出舌,鑽進她的口中。掃過她口中的每一寸地方,攪得她天翻地覆,毫不停歇。舌頭像是要深深吻進她的深喉,翻雲覆雨。

    容顏的鼻子還在疼著,嘴又突然被封住。感覺到自己的唇,一陣陣的顫著,酥麻著。這種感覺,從唇上,散發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。眼神漸漸地變的茫然起來,這種感覺,並不討厭。說句不怕可恥的話,容顏,竟然覺得這種感覺,她是喜歡的。

    深吻。

    容顏想到的是這樣一個詞。

    活了兩輩子,容顏是比較遲鈍,保守的女子。這般火熱的吻,容顏從來沒有過。這種吻,像是僅僅一個吻,便能讓如癡如狂。能讓她,成風成魔,不顧一切。

    她開始不再掙扎,靜靜地躺在男子的身下,感受著他為她帶來的戰慄,心動。雙手,勾了男子的脖子,開始小心翼翼地回應。

    至少,這時候,歐陽靖,你心裏應該是有我的吧。

    室內,一片旖旎。兩個人,徹底的瘋狂了起來,從地上,到床上。不斷的宣洩著彼此的感情。沉溺著,誰也不願醒來。就這樣,徹底地沉淪下去。哪怕,沉淪下去,見到的是地獄,也甘之如飴。

    清晨,天大亮。歐陽靖首先醒了過來,睜開眼,像是不適應亮度,又閉上眼。許久,才又緩緩睜開。他做夢了,夢見他跟她的顏兒做了。

    其實,他不止一次地做過這樣的夢,卻從來也沒有像這一次這般,這般的真實。

    容顏枕在歐陽靖的胸膛上,微微的動了動。歐陽靖這才感覺到,懷中的柔軟。低頭,看向懷中。卻見自己日日夜夜想念的女子,正安然地睡在自己的懷中。他一瞬間,開始呆愣。

    這是怎麼回事?顏兒,怎麼會在在自己的床上?昨天,他在喝酒,然後,然後很渴。他就找了水喝。歐陽靖頓時整個人怔住,零零碎碎的片段,出現在腦中。

    她說:“歐陽靖,你走開,疼死了。歐陽靖,你這個醉鬼,快從我身上走開。”

    而他卻好像是便迷迷糊糊地回了句:“弄錯地方了,這裏沒有水的。”

    他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起來,他又強迫她了?他頓時坐起身,看著女子身上密密麻麻的痕跡,心跟著一寸寸的冷了下去。他習慣性地抿了唇,看著容顏。她應該會很生氣,很傷心吧。怎麼就又幹出這種事情?

    容顏緊緊地閉著眼睛,扇形的睫毛,因為緊張而微微顫著。他醒了?他會怎麼看自己?會不會又罵自己下賤?趁著他喝醉,故意爬上他的床?

    想到有這種可能,容顏整個人越發的緊張了起來。越加地不敢睜開眼睛,手開始不自覺地握緊。

    歐陽靖認真而專注地看著女子,他知道女子已經醒了,只是不願意睜開眼見到他而已。他的神色緊張的很,眼底也出現一抹帶著希望的沉痛。他多希望,她能睜開眼,生氣也沒關係,只希望,千萬別逃避他。

    他等了許久,許久,她都只是輕輕地顫著睫毛,像是下一秒,就會睜開了眼一般,卻又偏偏,一直閉著眼。他終於有些絕望地閉上眼,又睜開,起身,穿衣。

    容顏感覺男子離開,隨即便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聲音。她的臉色,徹底地蒼白了下去。唇瓣微微地顫著,連帶著,整個人,都開始輕輕地顫抖。冷,冷的有些絕望。

    她的眼角,淚滑落。暗罵自己不爭氣,她緊緊地閉上眼,阻止著眼淚落下。深深地吸氣,呼氣。

    歐陽靖靈動修長的手指,細細地穿著衣服。他多希望她能睜了眼,哪怕罵也好,怎麼也好,總好過這般的沉默著。

    他穿戴好一切,轉過身,卻見到她眼角的淚。整個人一怔,突然開始疼了起來。說不上哪里疼,只覺得,哪里都疼。

    他伸出手,手指修長有力,指節分明,卻帶著一些緊張,擦拭著她眼角的淚。眼底,柔軟成了一片,卻也絕望成了一片。他動了動唇,低沉暗啞的聲音輕輕柔柔,壓抑著痛苦與內疚:“對不起。”

    男子的手微涼,碰在容顏的臉上,讓她微微的顫了顫。下意識地便要避開,動了動,知道再也演不下去,卻又怕看到他嫌惡厭棄的表情,掙扎著。聽到男子的話,許久,她才睜開眼睛,看向男子。

    男子的臉色微沉,唇緊緊的抿著,下頜緊繃。這樣的角度看過去,帶著一股子窒息的美。容顏眨了眨眼睛,暗歎,這樣的男子,誰能理直氣壯地站在他身邊?

    容顏的心裏是寒冷的,歐陽靖的表情告訴她,他在生氣。他也許是氣自己,不經過他的同意,就上了他的床吧。

    她想了想,便道:“歐陽靖,沒關係的,你不必為了這一次,而改變一些決定。我也不會因為這一次,而纏著你,不讓你休了我。所以,你不用覺得為難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原本溫柔地擦拭她眼淚的手,頓時緊緊握緊。眼底出現一抹悲涼,自嘲。終究,還是敗在她的手裏了。她就這般地怕自己,纏著她嗎?所以,就算,這一次被自己欺負了,她卻還要安慰著自己,告訴自己,沒關係的,不用為了這一次,而改變一些決定?

    她這樣,也不怕,委屈了自己?他的神情,終於是有些怒了。“容顏,你覺得,我會為難嗎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26 AM

第六十二章:為什麼不吃飯?

    容顏整個人緊繃著,她的表情淡漠如霜。她儘量的讓自己,不至於丟了最後的尊嚴。她笑了笑,看上去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:“自然不會為難的。”

    頓了頓,她又繼續說道:“反正,也不是第一次了,昨晚,就當做是大家都需要好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容顏,她真的,就這般的不在乎?一點都不在乎?原來,是自己在自作多情,深怕傷害了她,讓她討厭了他。

    他冷冷的笑:“看來,容顏,你真的比我想的還要透徹。也是,男歡女愛,本屬正常。再說,也不是第一次了。所以,真的不用放在心的。”

    他收回停頓在她耳側的手,諷刺地笑道:“再說了,男人跟女人,發生了這檔子事,始終是女人吃虧的。現在,連你也不介意,那我就更沒有必要介意了。如果,你再有需要,我隨時恭候。”

    容顏的笑,僵在臉上。她看著歐陽靖臉上的笑,覺得刺眼的很。忙垂了頭,不願意再看。

    歐陽靖在容顏垂下頭的那一刻,也收起起了臉上的笑,這時候,他哪里笑得出來?他看著女子的側臉,白皙如玉的肌膚,睫毛長長的忽上忽下,柔軟的唇,細細的抿著。不算是傾國傾城的臉,卻偏偏,讓歐陽靖,恨不得為了她,傾國傾城。

    歐陽靖從她臉上收回視線,強行的往別處看去。卻看到,床單上竟滿是血。他一下子嚇了一跳,神色緊張地抓了容顏的肩膀:“你流血了?是不是還沒好?”

    容顏側過頭看著歐陽靖,臉上有些忙,原本清澈黑亮的眼眸,此時無神地看著歐陽靖。她眨了眨眼睛,眼神漸漸地變得有焦距起來,見到歐陽靖臉上焦急的神態:“你說什麼?”

    歐陽靖紅了臉,但見到床上的血,咬咬牙說道:“上一次,我太粗魯,傷了你。是不是,上一次的傷還沒好,這一次,又被我弄傷了?”

    容顏這才緩過神來,看了看床上的血漬。下身雖然酸痛,卻不至於流血。哦,對了,應該是去宮裏時,劃的那幾刀。

    尤其是最後一刀,有些深,像昨天那樣,自然的傷口就崩開了。她搖了搖頭:“沒事的,上次的傷,已經好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自然不信,他疑惑的看著容顏:“那這些血?”

    容顏拿出手,白璧無瑕的手上,果然有深深淺淺的幾道傷痕。“是這裏流的血,所以,你不必自責,不管你的事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抓了容顏的手腕,血已經止住了,翻飛的傷口,卻昭示著昨天,他又弄疼了她。頓時心疼得很,拿了藥箱,小心翼翼地拿了她的手,細細地為她包紮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記得,這是他,第二次為她這般包紮傷口。第一次,是為了歐陽明受的傷,而下手的人,是他。那第二次呢?還是因為歐陽明嗎?他躊躇著,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這個傷,是怎麼回事?”

    容顏知道歐陽靖跟歐陽明的關係,自然不敢說真話,低下頭:“嗯,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的手指,微微地用力。看到秀眉微蹙的女子,忙又放鬆了下來。神色卻越加的冰冷起來。“哦?是嗎?自己不小心,連續劃開了三刀?”

    容顏的臉色頓時蒼白了下來,她知道,他最不喜歡別人欺騙他。偏偏自己,從嫁給他以來,便一直是滿口的謊言。她的神情有些沮喪起來,難怪,他會討厭自己。“嗯。”

    她的眼神。緊緊地盯著男子的手。他的手指修長有力,靈動溫柔。這般地為她消毒,擦藥,包紮,真的一點也不疼。她的眼神,漸漸地癡迷了下去,直到感覺有人搖了搖她的肩膀,她才回過神來。

    裸露的肩膀,在他溫熱的大掌中,讓她微微的一顫。她紅了臉,向後退了退:“我,我沒有衣服。”

    歐陽靖見女子向後退了退,便忙收回手。聽到女子的話,歐陽靖紅了臉,看著地上零散的碎布,心不自覺地便開始砰砰地跳了起來。他匆匆地應了一聲:“嗯,我吩咐人拿過來。”

    說著便出了房門,再也不作一點停留。容顏見男子匆匆離開的背影,整個人,無力地躺回床上。抬了手,看著他為她包紮的傷口,細緻的很。

    丫鬟很快便拿著衣服走了進來,見到容顏,行了禮便道:“王妃,這是王爺吩咐奴婢拿過來的。”

    容顏點了點頭,神情變得一貫的淡漠,伸手接過衣服:“有勞了,你先出去吧,有吩咐的話,我會叫你的。”

    丫鬟卻還是站在原地:“王妃,王爺吩咐過,您的手不方便自己穿衣,特別交待過,一定幫您穿好了衣服才能出去。”

    容顏不習慣別人盯著自己的身體看,連紫雲都不曾這般貼身伺候過,自然是不習慣的很。雖然,歐陽靖的吩咐,讓她心裏甜了甜,卻還是搖搖頭:“不必了,這些問題,我自己能解決。”

    丫鬟福了福身,便出了房門。容顏將被子掀開,便下了床,開始穿戴。說實在的,傷了手,確實很不方便。甚至,連昨天都不覺得痛,只是到了今天,才覺得痛了。

    歐陽靖進了房間,見女子剛穿了褻衣,外面的衣服,頗為繁瑣,正不知道從哪里下手。他上前,拿了素白的衣服,開始為她穿戴。卻見女子像是呆住了,沒有任何動作,便不悅地道:“手。”

    容顏被嚇了一跳,突然之間,從後面拿了她的衣服,開始替她穿戴。她看著歐陽靖,覺得男子今天像是有什麼不同的地方。她看著歐陽靖,呆呆地問道:“歐陽靖,你不生氣了嗎?”

    歐陽靖抿著唇沒說話,他生氣,他當然生氣。半天不見,就將自己弄的傷痕累累的,他能不生氣嗎?一生氣,就會容易嚇著她,所以,他只能抿著唇,不說話。

    容顏低下頭,任由歐陽靖擺佈著。果然啊,還是生氣的。他為她披上最後的輕紗,才停了手,看著她。女子穿著一身素色錦衣,上面繡了朵朵紅梅,從領口一直延伸到裙擺。外面罩了一件紅色的輕紗,與梅花點點映襯,整個人看上去,有說不出的驚豔。

    容顏見歐陽靖已經為自己穿戴完畢,便福了福身:“王爺,沒事的話,容顏就先告退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沒反應,容顏便繞過歐陽靖,逕自向著門口走去。他們擦身而過,歐陽靖能清楚的聞到,她身上清淺的香味。他伸出手,拉著她的手:“顏兒,我……”

    容顏屏住呼吸,有些期待著,他能對著自己說些什麼?她勉強地壓著心裏的激動,認真專注地看著男子,等待著。

    歐陽靖細細地呼吸,整個人因為接下來的話,緊張著。他的聲音清淺而低沉,好聽得很:“顏兒,對不起,你能原諒我嗎?”

    過去的事情,不管是誰錯了,都原諒。你若是能,那麼我們從新開始。若是不能,若是不能,顏兒,若是不能,我發現,我也放不開你了。若真的不能原諒,那麼,我只能等你原諒。

    容顏只覺得整個人冰冷,就像是,原本激動的火焰,一下子被冰冷的水,生生的澆滅。她整個人就像是置身于冰窖,冷得發顫。原來,只是為了道歉啊。為昨晚?

    她笑了笑,將自己的手,抽出:“歐陽靖,沒關係的。我已經說了,我沒關係,你不用再為了這件事內疚。像你說的,男人跟女人最那檔子事,吃虧的,總歸是女人,既然我都不在意了,那你也就真的,不用再放在心了。”

    說著,便開了門,急急地走了出去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手中空蕩蕩的,還殘留著她的清香。真的,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嗎?但是,但是做不到怎麼辦?不管在怎麼努力,卻還是做不到。不是沒有努力過,努力地想要忘掉,但是,已經生了根在心臟。除非,除非將心拿掉,也許真的就忘記了。

    人死了,就忘記了。人不死,哪里還會忘得掉?怪只怪,當初的感情,來得太快,一下子,就非你不可了。顏兒,卻從來不曾後悔過,認識你。不是不痛苦,只是,比起沒有感情地活著,這般的痛,也是種幸福。

    容顏回了院子,洗漱了一番,便一直在涼亭除,看著池塘的金魚,游來遊去。自由得很,歡快得很。她的手指微微地托了下巴,精緻的下巴微微地抬起,閉上眼,又是昨夜的翻雲覆雨。

    歐陽靖進了庭院,看到的,便是這樣一副畫面。這樣一幅,美得窒息的畫面。女子的手臂撐在欄杆上,手指撐著下巴,食指撫著唇。閉著眼,像是在想著什麼。整個人看上去,柔弱異常。

    他拿了一隻食藍,走進涼亭處。將食藍放在石桌上,一樣樣的,細細的拿了出來。一股子食香味,冉冉的飄了出來。

    容顏掙了眼,見到歐陽靖,眼底閃過一抹驚喜。卻在看到桌上的食物時,整個人又開始不舒服了起來,臉色瞬間的蒼白了下去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女子蒼白的臉色,眼底閃過一抹心疼,他輕輕地道:“過來,吃點東西。”

    容顏實在拒絕不了男子的溫柔,就這樣走了過去,坐在他的身邊:“你怎麼來了?”

    歐陽靖輕輕的笑:“自然是來看你,難道,你沒看出來?你以為,我是來這裏看風景的?”

    他理了理她剛才趴在欄杆處,亂了的髮絲。動作溫柔,神情專注而認真。整個人,動情的很。

    容顏看著歐陽靖,不明白男子突然之間的,在做什麼?都是要休離的兩個人,這會兒,竟然像是甜蜜的如膠似漆般,紅了紅臉:“我有什麼好看的?”

    歐陽靖摸了摸女子毛茸茸的腦袋:“自然是來看你乖不乖,不過,你很不乖,我問了你的丫鬟,到現在,還沒吃飯,是不是打算就這樣,活活的餓死自己?”

    容顏張了嘴,驚訝地看著歐陽靖,他竟然,特意的問了別人?不是不甜蜜,卻隱隱地,還是覺得不安的很。“我現在沒胃口,不想吃飯。”

    歐陽靖拿了粥,拌了拌,用勺子舀了一勺,放在女子的唇邊:“快吃吧,難不成,你真的想餓死自己?”

    容顏拒絕不了男子的溫柔,張了嘴,直接吞了下去。臉色越發地蒼白了起來。歐陽靖見女子吞咽的動作,輕笑:“你怎麼就直接吞咽了下去了?難道是粥不好吃?”

    說著便拿著勺子,也吃了一口,覺得美味的很啊。又舀了一勺:“你好歹嘗嘗味道,別這麼直接咽下去。”

    容顏再也忍不住地,轉身便開始吐了起來。吐得天昏地暗,整個人一點力氣都沒有的,癱軟在歐陽靖的懷裏,細細地說道:“對不起,歐陽靖,我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不因為你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將女子抱在懷中,整個人心疼得很:“所以,昨天吐,也是因為不想吃飯?”

    容顏點頭:“嗯,當然是不想吃飯,不然,還能是因為什麼原因?”

    歐陽靖眼底帶著擔憂,卻又有些喜悅。原來,原來不因為討厭我的觸碰啊:“但是,為什麼你會不喜歡吃飯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34 AM

第六十三章:她也愛他

    容顏眨了眨眼睛,清澈黑亮的眸子,閃現出絕美的光芒。她看著歐陽靖,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:“歐陽靖,你是在關心我嗎?”

    不是應該討厭的嗎?怎麼這會兒,竟然這般溫柔體貼地怕她餓著,涼著?容顏心裏是喜悅的,卻也帶著不安。突如其來的幸福,快的讓她措手不及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顏,微微一笑,傾國傾城。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薄涼的唇瓣,一副思考狀。微微蹙著眉,清淺低沉的聲音緩緩流泄:“難道,我做得不夠明顯?”

    容顏見他一臉糾結的樣子,有些好笑。歐陽靖,好像從來沒有種表情的,永遠又是冰冷的,一副任何事都成竹在胸的樣子。但這樣的他,卻有說不出的性感可愛。容顏紅了紅臉,支支吾吾地道:“什……

    什麼?麼?明顯?”

    歐陽靖了然地點點頭,一副原來如此的神色,眼底卻一片柔軟。他的顏兒,真是可愛啊。“顏兒,你難道沒看出來,我為什麼要關心你嗎?怎麼說,你都是我的妻子啊。”

    容顏臉色微微蒼白了下去,低下頭,苦澀地笑笑:“歐陽靖,你別開玩笑了,你現在的妻子,應該是林宛月,不是我。我,你都快休了我了,怎麼還可能會是你的妻子?”

    歐陽靖見女子蒼白的臉色,心底一陣心疼,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髮絲,溫柔霸道地道:“我說是,就是。再說,跟林宛月,我們還沒拜堂成親呢。怎麼能算?”

    為了不跟她拜堂,歐陽靖不惜以裝病為由,躲過拜堂。不就是為了這個小女人說過,她絕不與人共侍一夫。但林宛月又不得不娶,所以,才只能想出這個棱磨兩可的辦法。

    容顏看著歐陽靖,意思就是說,等拜了堂,成了親,就算是妻子了?既然是這樣的話,為什麼還要來招惹自己?明明,應該是兩個分開的人啊。

    “歐陽靖,你現在,忙不忙?”

    歐陽靖不明所以,以為容顏有事找他幫忙,忙搖了搖頭:“不忙,你有什麼事要我做的?”

    容顏低下頭,想了想道:“是有件事,需要你幫忙的。歐陽靖,你既然是要娶林宛月的,那就早點將休書給我吧。”

    再晚,我怕是捨不得離開了,歐陽靖。請收起對我的溫柔體貼,比起這樣,我寧願你是對我冰冷厭惡的。這樣,至少,我離開的時候,不會很痛苦。

    歐陽靖神色沉了沉:“你能不能別總是給我提休書的事,你就這麼……”

    他收口,不再往下說這個話題,隨即笑開:“顏兒,你別想岔開話題,你還沒回答我,為什麼不喜歡吃飯?你自己是大夫,肯定知道原因的,對不對?”

    容顏神情有些慌亂,手指撫了撫耳邊的碎發:“就是,就是不想吃。可能是天氣的原因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顏,這句話,想必是有點腦子的人,都不會相信。他的臉色微沉,抓著她的手:“顏兒,你是不是,騙我騙習慣了?連這麼可笑的理由都能編出來?”

    今天不想吃,難道昨天也不想吃?歐陽靖起身,大步地走出涼亭。容顏看著歐陽靖的背影,心底微微地疼。容顏,你真行,又把人家氣走了呢。

    容顏看著石桌上幾乎沒動的點心小菜,還有清粥。雖然就算連看到了也會覺得噁心,但是,心裏卻依然是溫暖的。歐陽靖,他是在關心她的。

    歐陽靖坐在房中,靜靜地坐著。他離開涼亭後,便直接去找了雲影。將容顏的問題都說了出來,而雲影給他的結果,竟然是,容顏有可能得了厭食症?

    怎麼可能會是厭食症呢?明明剛開始,她還總是會興致勃勃的做上幾個菜的啊。為什麼,偏偏會是厭食症呢?

    雲影說,像她這種情況得了厭食症,肯定是受了什麼刺激,導致意識裏便失去了對生的希望。但表面,卻不會有任何異樣。

    失去了對生的希望?怎麼能不想活了呢?歐陽靖拍桌而起,大步地往門外走去。這個女人,敢給我尋死膩活,非……非要給她點顏色瞧瞧。

    歐陽靖到了涼亭處,發現人已經不在。便到房間找人,門關著,他一手推門而入,絲毫不溫柔。見到容顏正站在窗邊,便上前,拉著她的手腕,讓她的眼睛看著自己:“容顏,你說,你究竟是有哪里不滿意的?”

    容顏蹙了蹙眉,看著歐陽靖,不明所以道:“歐陽靖,你又發什麼瘋?”

    歐陽靖不理會容顏的不悅,若是以往的他,肯定會怕她不高興,怕她離開他。但現在,他真的生氣了。這個女人,竟然這麼不顧死活的,整天不吃飯?

    不過,雲影說了,只要將她的心結打開。當然,要在被餓死之前,打開心結。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。但該死的,歐陽靖根本不知道,她究竟存在什麼樣的心結。

    “你……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不開心,顏兒,你一定要仔細說,知道嗎?”

    容顏更是莫名其妙地看著歐陽靖,他溫熱的大掌微微顫著,像是在緊張。她詫異地看著歐陽靖:“歐陽靖,你,你怎麼了?是不是不舒服?你的手,在發抖。”

    歐陽靖冷哼,還不是你害的。一想到,可能在不知不覺之間,你就徹底離開了。歐陽靖心裏就害怕,他看著她:“我沒事,你,你有什麼事?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:“沒事啊,我能有什麼事?”

    歐陽靖的手溫柔地揉著容顏的髮絲,用力地將她抱在懷裏:“顏兒,顏兒,沒有你,我可怎麼辦?所以,不要離開我好嗎?不管你想要做什麼,我都不會來阻攔你,只是,你別離開我。”

    容顏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了一樣,整個人怔在原地,一動不動。他,他說什麼?她聲音顫抖地厲害,有些遲疑地問道:“你,歐陽靖,你剛剛說什麼?”

    歐陽靖越加緊緊地抱著容顏,心底害怕的很。他恨不得將女子整個人,揉進自己的身體裏。這樣,他就再也不用擔心,她會突然之間離他而去。比起心的離開,如果陰陽相隔,這才是最最讓他覺得無力的。

    “別離開,別離開我。”

    容顏心裏不是不激動的,他感覺得到男子的恐慌。雙手攬上男子的腰:“歐陽靖,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?你沒事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感覺到女子的手回抱著自己的腰,心像是被填滿了一樣。他閉上眼,知道她絕不會跟自己說,便也不再勉強。

    其實,歐陽靖不知道的是,無意之中,他已經打開了她的心結。他明明白白地告訴她,叫她別離開他。就算是,只是被需要,這種感覺,她還是會想要活下來。因為,有個人,他需要她啊。

    夜,夜的靜謐。紫雲剛剛打理完一切,打算睡下。卻突然被人抗在身上,帶出房子。紫雲被人綁架過,而且,在那個黑暗的地方,一呆就是幾個月。所以,心裏害怕得很。下意識地就要叫了出來,身下的人,卻突然出聲。

    “別出聲,是我。”

    紫雲眨了眨眼睛,是他?寺廟中幫過她的男子?她果然噤了聲,對那個男子,有一種莫名的信任。

    小黑見紫雲不再出聲,冰冷的臉上,扯了一個滿意的笑。這才乖。

    進了房門,小黑將紫雲放在地上:“王爺,人已經到來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坐在書桌前,食指扣著桌面,一下一下。另一隻手,手指撐著下巴,食指摩挲著自己的唇瓣。安靜地看著紫雲:“顏兒她,最近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嗎?”

    紫雲抬頭看著歐陽靖,又看了看小黑,才福身答道:“回王爺,小姐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。”

    她想了想,以為容顏有什麼地方讓歐陽靖誤會了,忙又繼續說道:“王爺,是不是小姐做了什麼,讓您誤會了?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紫雲,蹙著眉,為什麼她會直接,問這樣一個問題?表情微微的有些嚴肅起來:“哦?難道你知道,顏兒她,曾經做過什麼事情讓我誤會的嗎?”

    紫雲低下頭,咬了咬唇,一旁的小黑微微的蹙了蹙眉。這個女人,怎麼能這樣咬自己,難道,不會痛?想了想,小姐是喜歡王爺的,但又因為自己跟晚夕,李媽媽,讓小姐騙過王爺。導致娶了林宛月,讓她傷心失望。

    如果,將這些都說出來的話,是不是就都解決了?她抬起頭,有些堅定地道:“王爺,我有事要說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紫雲堅定的眼神,頓時也來了精神:“哦?”

    紫雲握了握拳:“小姐嫁給皇上,本來就不是她的本意。當時,小少爺剛剛離家遊歷,皇上抓了我,晚夕,跟李媽媽威脅小姐。騙了小姐,說是小少爺在他手上。讓她幫他在……在王爺身邊……”

    紫雲不敢往下說,她猶豫著,如果王爺知道這件事,知道小姐騙了他,會不會更加生氣?她頓時懊惱了起來,深覺自己不該多嘴。

    歐陽靖的神色漸漸地變得冰冷起來,歐陽明竟然就是這樣欺負他的顏兒的。他的下頜緊緊地繃著,薄涼的唇緊抿,看上去,就像是怒到了沉靜的邊緣。

    紫雲真的後悔了,早知道王爺聽到會生氣成這樣,她是死活都不會說的。要是小姐因為自己,而變得越加的傷心,那她不是罪大惡極了嗎?

    一想到此,紫雲也不敢再繼續剛剛的話題,整個人有些慌張地說道:“王爺,您別誤會,小姐她也是逼不得已的。她其實是很愛您的,她真的愛您的。不然,您娶了林宛月,她也不會這麼痛苦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轉過頭,不可思議地看著紫雲,整個人激動得很:“你說,我娶了林宛月,她在傷心?”

    紫雲點點頭:“當然,最近,都沒怎麼吃飯。昨天晚上,想了好久,才下定決心去看看您的。我以為,王爺跟我家小姐已經和好了。沒想到,今天還是跟以前一樣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真的覺得整個人都要瘋了,昨天晚上,她竟然是主動去找他的。也難怪,她會生氣。自己當時要是說的不是對不起,而是我愛你,那該多好。歐陽靖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大耳刮子,嘴賤,說什麼對不起。

    “但是,既然,她不喜歡自己跟林宛月成親,為什麼還要將林宛月送到自己床上?如果只是為了拿權杖的話,歐陽明應該知道,顏兒是更有可能一點的。”正因為這個原因,歐陽靖才會認定,容顏是因為煩了自己,才會想要解脫,所以將林宛月送到自己床上。

    紫雲不可思議的看著歐陽靖,眨了眨眼睛:“王爺,您都知道?”

    歐陽靖神情頓時柔軟了下來,眼底盛著慢慢的柔情:“這個世界上,如果不是我願意,誰又能騙得了我。如果是顏兒的話,就算是欺騙,又如何?”

    男子的神情,明明是自大的,唯我獨尊的。卻偏偏這般的深情,這般的絕世。如果有一個女子,能被這樣的男子愛著,怕是,連死也甘願的吧。紫雲安靜的想著,王爺,是愛著小姐的吧。

    歐陽靖苦笑,只是,沒想到,還是被她騙了。明明是愛著自己的,卻偏偏裝出一副冷漠淡定的樣子。歐陽靖看了看小黑,小黑會意,將紫雲帶了出去。

    歐陽靖見小黑一出門,便也忙匆匆地走了出去。連一刻都等不了,他現在,要立刻到她身邊,告訴她,他也愛她。他娶林宛月,只是為了打擊報復歐陽明。

    但就算是做戲,他也絕不會再娶別的女人。所以他裝病,他不出席拜堂。他終於知道,她身上的問題,都是來自於他。只要他好好愛她,就能打開她的心結。

    能好好愛她,是他最想要做的事情。

    歐陽靖,你這個笨蛋。一直以來,你都自以為是地猜測著,傷害她。那晚,你說的都是些什麼話?你怎麼能這樣說她?

    推開門,女子正蜷縮地抱著自己的身體,看起來,睡得並不安穩。這樣的睡姿,讓歐陽靖一下子心疼了起來。她心裏,一定很害怕吧。

    月光下,女子的臉色異常的蒼白。秀眉微微蹙著,像是在夢中,都是極為痛苦的。她的唇,輕輕地咬著,讓歐陽靖一下子憐惜起來。她整個人,像個妖精,明明蒼白柔弱,卻偏偏魅惑動人。

    脫了鞋襪,歐陽靖從她的身後,抱著她。顏兒,這一次抱著你,就真的再也不放手了。

    容顏嚶嚀了一聲,感覺身後的動靜,睜開眼,看到的是朝思暮想的歐陽靖的俊臉,一下子被嚇到:“歐陽靖,你怎麼會到我的床上來?”
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36 AM

第六十四章:夜涼如水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醒來,神情一片柔軟,有些自責地道:“是不是吵醒你了?”

    他看著她,眼神專注溫軟:“但是,我一刻都等不了了,就想要馬上能看到你,抱著你,讓我能感覺到你的存在。”

    他收緊自己的手臂,越加緊緊地抱緊她,深深地呼吸。聞著她發間的清香,閉著眼,一臉享受:“顏兒,你真傻。”

    容顏有些茫然地感覺著,有些窒息的溫暖,她推了推:“歐陽靖,你怎麼了?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?”

    歐陽靖松了鬆手,看著容顏:“是,是發生了一些事,如果沒發生這些事,我會以為她很聰明。卻沒想到。全世界最笨的人,竟然就是她。”

    容顏越加茫然起來,但不管怎麼樣,能見到歐陽靖這種溫暖的笑,還是見愉快的事情。所以,她也笑著:“沒想到,你歐陽靖也有看錯人的時候?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女子巧笑嫣然的模樣,頓時有些呆愣。也只有發現她的心意以後,他才總能看出,她眼波流轉間,淡淡的情意。原來有些事,一直存在,只是,當時的自己,沒有細細地挖掘罷了。

    他低下頭,吻向她:“顏兒,我愛你。”

    容顏驚訝地看著男子,一口氣還未吐出,便感覺到,有溫熱的唇瓣覆蓋上來。唇舌交纏,有酥麻的感覺,四處竄動。

    她依舊茫然,被動承受著他的吻。腦中細細地反復想著他的那句話,我愛你。我愛你的意思,是不是,他也跟自己一樣,上心了?

    想到這種可能,容顏整個人都微微顫慄著,不安與激動共存。身上酥酥麻麻的感覺越加的明顯。男子似乎感覺到女子的不安,按著她的肩膀,整個人,越加的溫柔起來。

    他應該不是在開玩笑,這種事,怎麼能是開玩笑的呢?

    不是開玩笑,也就是真的?她微微喘息著,推開不知道什麼時候,已經在自己身上的男子:“歐陽靖,你,是不是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一直介意自己嫁過歐陽明,如果現在直接問,你是不是會殺了歐陽明,難免會讓他誤會。既然是毒的話,那肯定能制出解藥。所以,只要自己好好將腦中的醫理,融會貫通,舉一反三,一定可以找出製作解藥的方法。

    這般想著,容顏便噤了聲,不願意打破這溫情的時刻。他剛剛才對她說了那樣的話,就別惹他不開心了。

    歐陽靖動作未停,依舊吻著她潔白如玉的脖子,在上面,種下一片片的草莓。聽到女子欲言又止,便看向女子:“是不是什麼?嗯?”

   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,帶著獨有的性感旖旎。讓女子,莫名其妙便加速了心跳。室內的溫度,陡然增高。

    夜涼如水。

    朦朧的月光,透過薄薄的窗戶紙,灑在相擁的兩個人身上。

    屋內的兩個人,身心交合,抵死纏綿,一片春光,盡顯旖旎。

    黎明。

    她在他懷中,懶懶地翻了個身。秀眉微微蹙起,渾身酸痛。閉著眼,嘴角微揚,盡情地呼吸,鼻間盡數是他身上的味道,清淺微涼。

    她抱著他的腰,光滑結實的肌膚,觸手性感致命。他的胸膛,堅硬溫暖,讓她不自覺地便又蹭了蹭腦袋。原來,幸福真的觸手可及。

    男子的呼吸,清淺緩慢。卻漸漸地,變得濃重而熱烈。他睜開眼,深邃的眼眸,儘是溫軟的笑意,抬手摸了摸女子毛茸茸的頭髮:“醒了?”

    容顏睜開眼,與他對視,帶著濃重的鼻音:“嗯。”

    歐陽靖吻上她的額頭,帶著寵溺的笑:“早安,我的小妻子。”

    容顏紅了紅臉,想起昨夜的旖旎與狂亂,整個人燥熱不安。現在又被歐陽靖這種眼神看著,就像是赤果果的眼神,她動了動,一下子掀開被子,起身。

    卻忘了,她本身一絲不掛。臉越加的紅,可憐兮兮地看著歐陽靖:“你,你先起。”

    歐陽靖嗤嗤地笑:“昨天晚上,該看的,該做的都做了,這會兒怎麼還害羞?”

    他頓了頓,一臉自責:“看來是訓練還不夠,我們應該要多認識彼此,這樣,以後就不會害羞了。你說,是不是?”

    容顏的臉依舊紅著,神情卻帶著笑意,看著歐陽靖:“我是怕你看了之後穩不住,所以,才不讓你看的。既然你都不在意的,那我……”

    她掀了被子,剛要起身。肩膀卻被男子溫熱的大掌按住:“還是我先起,昨夜是我太不節制,累著你了。所以,理當多休息。”

    歐陽靖穩了穩心緒,就算只看到她光潔如玉的後背,他的呼吸便已經有些不穩。只是抱著她,他便已經穩不住,更何況,還要視覺上的衝擊。

    但是,他也知道,昨天晚上,他累著她了。所以,絕不能再看了。他急急的起身,走出房門。

    容顏的笑容淡了下來,他還會回來嗎?昨天說的話,是真的嗎?這樣的問題,死死地在她腦中縈繞。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剛剛出了門,小黑便已經等在門外。見到歐陽靖,小黑忙開始報告昨天便收到的消息:“王爺,林宛月已經拿了權杖,交給歐陽明。暗衛已經就緒,不知是否馬上行動?”

    歐陽靖看了看屋內,起步,顏兒,相公我這就為你報仇。他點點頭:“你先吩咐人,送些吃的到王妃房中,就說的我吩咐的。”

    小黑暗暗的笑,果然是和好了。忙點了點頭:“是。”

    歐陽靖點頭,起步離開:“到書房商議。”

    容顏躺在床上,盯著紗帳,想到他的音容樣貌,不自覺地便勾了唇,溫軟地笑著。想了想,起身,穿衣。

    剛穿了衣服,紫雲便進門,看著容顏賊賊地笑著。“小姐,看上去氣色很不錯哦。”

    容顏看了一眼紫雲,臉色微微紅著,坐到銅鏡前:“夕兒在王府還習慣嗎?”

    紫雲上前,站在容顏身後,拿了梳子,十指靈巧地幫著容顏梳著頭髮。不一會兒,一個流雲髻便在手下生成。笑著道:“夕兒可忙得很,整日地跟府裏的人種花花草草,都顧不上跟小姐親熱了。”

    容顏笑道:“這樣最好,就怕夕兒小孩子心性,在這個地方住不慣。”

    說話間,敲門聲響起。容顏轉了頭,說了句:“進來。”

    進門的是一個丫鬟,她將食物放在桌上,一一擺好。對著容顏福身:“王妃,王爺特別吩咐廚房,做了些早餐,叫您一定要吃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有些失落,隨即便又笑開。他肯定是有事忙了,才會吩咐人送過來的。這般想著,她便點了點頭:“我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

    走進桌子,看著桌面上的各種食物,豐盛的很。卻讓容顏根本沒有任何食欲,相反的,從胃到全身,只覺得,整個人都像是在抗拒這些食物。讓她噁心,反胃。

    忍著想吐的感覺,容顏蹙著眉,拿起一碗粥,開始吃了起來。就算是為了歐陽靖的心意,她也不應該將這些浪費的。但是,事與願違,只吃了一口,她便又開始吐了起來,吐得天昏地暗,整個人都虛脫。

    紫雲忙上前,輕輕地拍著容顏的後背:“小姐,你怎麼了?是不是粥不好吃?我叫人去換了,好嗎?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:“不用了,將這些撤下去吧。”

    說著便起身,在藥箱拿出一瓶藥丸,拿了一顆,便吞了下去。這些藥丸,能保證她每天所需要的營養。雖然吃不下飯,但也不至於餓死自己。

    她自己是大夫,明白這種情況是怎麼回事。其實,在將林宛月送到他床上之前,她整個人便已經有些不對勁了。只不過,那時候還以為只是心情不好。整天糾結,到底該做還是不該做。

    直到,那一夜。他說,他再也不要她了。他說了,要娶林宛月為妻。那時候開始,她才徹底地與食物絕緣了。

    其實,說是傷心,她也並沒有覺得,傷心到不想活。她向來惜命,尤其是死了一次之後,她想要活的好。所以,她還是按照平時那樣地活著。但身體,卻跟自己的思想,走了截然相反的兩條路。她竟然,得了厭食症。

    歐陽靖剛剛忙完暗衛的事,容顏便推門而入。笑意淺淺地看著歐陽靖:“聽下人說,你一大早就在忙,便做了些早點,你吃了再忙。”

    小黑見此,一聲不吭地便退下。獨留他們兩人,共用書房。歐陽靖起身,拉著容顏,坐在自己的腿上:“你吃了嗎?”

    容顏點了點頭:“我吃過了,你自己吃就好。”

    歐陽靖拿起早點,放在容顏手上:“你喂我。”

    容顏無奈,明明,平常是個冰冰冷冷的人,怎麼在自己面前,就活生生的變成無賴了呢?她蹙了蹙眉,拿著勺子,舀了一勺放到歐陽靖嘴邊:“快吃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顏的眉微微蹙著,他知道,她又厭食症。不是不心疼,但他必須讓她慢慢習慣這種味道,直到,就算吃下去,也不會有反感的味道。他故意吃的極慢,讓她一勺一勺地,慢慢地喂。

    容顏強忍著嘔吐的欲望,耐心地喂著他。她不敢讓他知道,怕他會生氣。容顏想著,在他知道之前,將這個不算病的病,治好,應該不難。

    這般想著,她的笑容越發深切,明媚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邊吃著,便看著容顏不滿道:“顏兒笑得這般魅惑,是想要為夫,把持不住嗎?嗯?”

    邊說著,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腰間摩挲。看到女子紅著臉,微微喘息的模樣,歐陽靖真的覺得自己快瘋了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40 AM

第六十五章:幸福就像指間沙

    林宛月在自己的院中,憤憤不平。明明就是一個快要被休掉的人,怎麼偏偏就又開始受寵了呢?她容顏,究竟是是了什麼妖術?自從在王府偷了權杖,她便開始有些不安。

    權杖,她也許想像不到它的作用,但是,一樣天子都要爭奪的東西,絕不會簡單。如今,她偷了,她實在不知道,他們會突然查出些什麼。

    唯一的辦法,就是讓自己得寵,讓別人,根本就沒辦法懷疑到自己的身上。但問題是,這一個月以來,王爺都是獨獨寵著容顏的。自己這裏,他連跨都不曾跨進一步。

    林宛月咬咬牙,起身,匆匆往外面走去。

    正值午飯時間,歐陽靖賴在容顏的院子裏,將容顏抱在自己腿上。吃任何東西,都嘟嘟將自己的唇湊上去,讓容顏也吃上一些。

    容顏有些怒了,她死死地瞪著歐陽靖:“歐陽靖,你別總是把你的口水,往著我嘴裏塞。”

    歐陽靖倒是好脾氣,溫柔地看著容顏:“這是相濡以沫啊,我們要一輩子都這樣的呢,顏兒。”

    一輩子,既遙遠,又短暫。容顏聽到這樣的詞眼,卻總有說不出的幸福感。她的臉色,一下子變的溫軟,幾乎每次,歐陽靖說這樣的話,她就會變得聽話的很。

    “一輩子啊。”她笑了笑,勾了歐陽靖的脖子,將自己的唇覆了上去,蜻蜓點水般,清淺的吻了吻,隨即離開,笑得明媚:“聽起來不錯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眼底一片柔軟,拖住容顏的後腦,讓女子無處可逃。繼續加深這個吻:“不只是聽起來不錯,做起來,會更好的。”

    容顏閉了眼睛,感受著由唇上漫開的酥麻,心動。聽到由遠至近的腳步聲,歐陽靖蹙了蹙眉,將吻由深至淺,漸漸地放開女子。看著院子的門,有些不悅。

    “怎麼了?”容顏感覺男子不再繼續,便有些好奇。以往的時候,不吻得死去活來,沒有呼吸,他是絕不會停下。這一次,倒是個例外。難道是,轉性了。容顏細細地看著歐陽靖,歪著腦袋想著。

    歐陽靖邪魅地笑了笑,指腹摩挲著女子櫻色的唇瓣上,似笑非笑:“怎麼?還不夠?”他頓了頓,一臉懊惱:“怎麼辦?我的顏兒,越來越喂不飽了呢。”

    容顏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,有些嗔怒地捶了男子堅硬的胸膛:“你,歐陽靖,你給我記住。到底是我喂不飽,還是你胃口大,哼。”

    歐陽靖知道女子生氣,忙死死的抱著女子的腰:“好好,是我胃口大,天天晚上都吃不飽。哎,沒辦法,說讓我家顏兒如此美味呢?”

    容顏臉色緋紅,不再說話。歐陽靖也只是笑著,不再說話。院子的門,突然被打開,林宛月走了進來。見到歐陽靖這般親密地抱著容顏,頓時有些惱怒。

    “見過王爺,王妃。”林宛月上前,大方地行禮。

    歐陽靖神色冰冷,看著林宛月:“你來有什麼事?”

    容顏側著臉,看著歐陽靖,男子神色冰冷,眼神覆著一層寒霜,整個人的氣勢,就像是讓人提前進入了冬天。

    這個男子,對所有人都這般的冷漠,卻獨獨對自己,卻這般溫柔。想到此,容顏頓時笑開,笑容明媚。歐陽靖突然轉了臉,看著容顏,神情溫柔,眼底更是溫軟成了一片。她的笑,就像是三月春花初醒,明媚溫軟。讓他一下子,迷失在了裏面。

    林宛月見他們兩人,這般的旁若無人,眉目傳情。頓時有些嫉恨起來。看著容顏,這個狐狸精,還真是百足之蟲,死而不僵。若是直接對容顏做小動作,她又怕歐陽靖。這個男子,是讓她從心底畏懼的。

    “宛月見天氣好,便來找妹妹看些布料,就快入冬了,提前做些衣物。省的天一下子冷了,來不及做。”

    容顏看向林宛月,神色淡漠:“姐姐客氣了,入冬的衣服,王爺早早地便已經為容顏準備好了,就不勞姐姐操心了。”

    林宛月笑容一僵,只是一瞬間,隨即又笑開:“王爺對妹妹可真好呢,姐姐真是羨慕的很。”她頓了頓繼續說道:“不知道妹妹什麼時候進宮?到時候叫上姐姐,一起去可好?”

    容顏不再看林宛月,只是細細地看著,歐陽靖拿著自己的手,反復地捏著揉著,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,讓他細細地玩著。她知道,歐陽靖最忌諱自己提到歐陽明,便也沒有接話,只是想了想道:“宮中枯燥,我並不喜歡去。姐姐若是有事,便自己去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心底一片柔軟,他的顏兒,是他一個人的。這個林宛月,竟然還想將他的顏兒,騙到宮中去?他不悅的看著林宛月,本就冰冷的臉,加上不悅地看著她,整個人,充滿了肅殺之氣。“若沒什麼事,便退下吧。”

    林宛月忙低下頭,不敢直視歐陽靖。他的眼神,太過可怕。像是一下子,就能殺了她一般。讓她整個人,從頭涼到腳。她微微一顫,整個人不自覺的跪了下來:“王爺息怒,宛月過來,只是,只是為了王爺好。”

    歐陽靖似笑非笑的看著林宛月,整個人的眼神,就像是在看一個玩物:“哦?為了本王好?”

    從娶了容顏以來,歐陽靖便只對容顏自稱是我,而其他人,則一概的自稱本王。平白的,增了不少的威勢。獨獨對容顏,他是疼到骨子裏的,哪里捨得用這種稱呼,對著她說話?

    林宛月低著頭,不敢直視歐陽靖。跪在原地,重重的點頭:“是,妾身聽說王爺的府中,權杖被偷了。妾身知道是誰偷了權杖。”

    歐陽靖的眸子,覆了一層薄薄的寒冰,他盯著林宛月:“你知道?本王倒是想聽你說說了,是誰偷了權杖?”

    容顏整個人微微一怔,他的權杖,被偷了?也就是,歐陽明得逞了。他的暗衛權杖,真的被歐陽明拿走了。那是不是,歐陽明會殺了歐陽靖?

    她有些害怕地握緊了手,卻忘了,她的手在歐陽靖的手中。歐陽靖看著容顏的手,在自己的掌中,握成了拳,頓時心疼不已,他的大掌,包裹著她的小手,顏兒,別害怕,我在啊。

    她感覺著他手中的溫暖,眼眶微微地有些濕潤。歐陽靖,我一定不會讓他傷害到你的。如果,如果實在不行,我就,就自殺。讓歐陽明,跟著我陪葬。這樣,你就不用死了。

    林宛月抬頭,看著容顏,伸出手指著她:“就是她,就是容顏偷了王爺您的權杖的。”

    容顏猛地抬起頭,看著林宛月,許久,隨即笑開:“林宛月,你知道,你在說什麼嗎?”

    林宛月以為容顏在害怕,頓時得意地笑著道:“當然,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。我只是,再也不能看到你傷害王爺了。王爺對你這般好,為什麼妹妹你要這般忘恩負義,這般對待王爺?”

    歐陽靖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去,剛剛,只是習慣性地冷著臉,而現在,他的臉色,一下子變得陰沉。整個院子的空氣,都像是稀薄了很多,讓人難以呼吸。“你說,是顏兒,偷了權杖?”

    林宛月重重地點了點頭:“是,容顏從一開始接近王爺,就有不良的目的。她從一開始嫁給王爺,就是為了偷權杖。她真正的主人,其實是皇上。”

    林宛月看著容顏的臉色,一下子變得蒼白,更是得意地說道:“妾身無意間知道這一切,她怕目的洩露,才會應了妾身的要求,將妾身,放到王爺您的床上。但妾身實在沒想到,她要的竟然是王爺的權杖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林宛月,眯了眯眼睛,一隻手撐著下巴,手指摩挲著唇角:“你的意思是,你從一開始來到本王身邊,就知道一切?”

    林宛月點點頭,以為有戲,表現得越加的義憤填膺:“是,妾身知道容顏她目的不良,卻絕沒想,她竟然是為了權杖。妾身前幾日才知道這件事,思來想去,實在是心中難安,所以才決定說出來。就算是,顏兒是妾身的好妹妹,妾身,也只能大義滅親了。”

    她含著淚,看著容顏:“妹妹,你說說你,怎麼能這麼糊塗?”

    容顏的臉色蒼白,他知道了,終於還是知道了。知道她從一開始,就是為了權杖嫁給他的。他會生氣吧,會不會,再一次地不要自己?她的心底,一陣寒冷。連帶著整個人,都變得冰冷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感覺帶懷中女子的微顫,掌中的手也是冰冷的可怕,他一臉擔憂地看著容顏:“顏兒,你怎麼了,怎麼這麼冷?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,看著歐陽靖擔憂的眼神,有些眷戀。會不會,又變成厭惡嫌棄的眼神。就像是那一夜,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,容顏,我真的,再也不要你了?

    “我沒事,只是有些,有些不舒服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一下子著急起來:“還說沒事,不舒服怎麼能說是沒事呢?整個人這麼涼,還說沒事。是不是得了風寒,我得叫雲影來幫你看看。”

    容顏阻止了歐陽靖的動作,勉強地笑了笑:“歐陽靖,你忘記了,我也是大夫嗎?這些風寒,我自己也能看的。我只是有些累了,休息休息就好。”

    歐陽靖微微放了心,點頭:“也好,都怪我,昨天晚上折騰你太累了。走,我帶你去休息。”

    說著便抱著容顏起身,看也沒看依然跪在地上的林宛月,逕自向著屋內走去。

    林宛月見此,一著急,忙道:“王爺,您是不是不信我說的話。我有證據的,我可以證明,容顏真的一直都是皇上的人。”

    歐陽靖頓住,卻沒有轉身。他的眼神深邃,平淡無波。眼底卻是一片溫軟,他的神情冷靜卻神聖,像是有萬丈光芒,照在他的身上,明亮深情,他道:“不,我相信你的,林宛月。”

    容顏細細地一顫,手緊緊地攥緊,貝齒咬著下唇,細細地顫著。連平日裏覺得最溫暖的懷抱,一下子都覺得,變得冰冷起來。

    他說,他信她。信林宛月的話,信自己,一開始就是歐陽明的人。他信了。那她,怎麼辦?該怎麼辦?歐陽靖,我該怎麼辦?

    林宛月眼睛一亮,忙說道:“王爺,多謝王爺信任。現在,您該將容顏收監發落的。她就是那個偷了權杖的人。”

    歐陽靖站在原地,整個人,就像是在世間之外。明明是手上殺戮無數的戰神,卻偏偏,就像是方外之人,神聖乾淨。他轉過身,看著林宛月,搖了搖頭:“本王相信,卻並不代表,本王會隨隨便便地便被你騙了。”

    他看向容顏,眼神溫軟柔情:“只要是顏兒說的話,就算是欺騙的,我也願意聽。但是你,卻不行。林宛月,像你說的,從你一接近我身邊,你就懷有目的。是不是,你該死?你知道的,我最討厭別人欺騙,所以,你是不是該死?”

    頓了頓,他繼續說道:“你說的權杖,是誰偷的,你以為,權杖是什麼?隨隨便便就能偷走。若不是本王,願意被偷,你以為,你能偷得走?”

    歐陽靖冷笑,看著林宛月的眼神,就像是在看著死人的眼神:“言盡於此,你也,去吧。”

    話剛落,小黑推門而入,將林宛月帶了下去。容顏卻還在歐陽靖懷中,呆愣許久。回神:“歐陽靖,其實,林宛月說的沒錯,我確實,一開始便是有目的,唔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將容顏未落的話,盡數的吃盡了嘴裏。他的吻,霸道溫柔,汲取她口中的甘甜。許久,才停下,看著容顏:“顏兒,我說過了,如果是你的話,就算欺騙,我也甘願。”

    容顏看著歐陽靖,眼神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水汽,溫溫軟軟地道:“歐陽靖,你知道是不是,從一開始,你就知道的,是不是。”

    歐陽靖點頭,吻了吻女子光潔的額頭:“顏兒,只是希望,以後我們能坦誠相對,不要再有欺騙。以前的一切,我都不在意的。”

    坦誠相對?容顏微微地低了頭,細細地想著。直到整個人,已經置身於床上,她才回了神,看著歐陽靖:“歐陽靖,我想問你,如果,有那麼一天,你跟歐陽明真的到了那一步,是不是,不是你死,就是他亡了?”

    歐陽靖雖然詫異女子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,卻還是如實的點頭:“以前,我無所謂。但是現在,顏兒,我也不想瞞你了。現在不一樣了,她出現了,我已經找到她了,我必須讓她名正言順地回宮。宮中,只能有一位太后。絕不會是那個人,所以,現在,只能爭了。”

    容顏抱著歐陽靖的腰身,細細地聽著,心卻一寸寸地冷了下去:“一定要殺了歐陽明嗎?也許,還有其他的辦法的,不是嗎?”

    歐陽靖搖了搖頭:“沒有了,沒有其他辦法。從生下來,就註定好了的。註定,我跟他,是只能留下一個的。”

    容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笑道:“那現在,你已經找到太后了嗎?”

    歐陽靖搖了搖頭:“找到了一點線索,很快,很快便能找到的。從父皇駕崩後,我就一直在尋找。到現在,終於有線索了,我相信,一定能找到的。”

    他放鬆了身體,揉了揉容顏的頭髮,笑道:“不過顏兒,你可犯了個錯。”

    容顏詫異,這時候,怎麼突然轉了話題:“嗯?”

    他翻身,壓著她的身體,手撐在她腦袋的兩側,確定不會壓壞了她:“你應該叫母后,而不是太后。你說,你該不該受罰?”

    容顏被他曖昧的動作,弄的一下子面紅耳赤,也忘了憂傷。推拒著:“我錯了,我錯了還不成嗎?你剛剛還說,知道昨晚上累著我了,怎麼這會兒,你又這樣不知羞起來呢?”

    歐陽靖溫柔地看著容顏,表情惱怒:“好啊,你竟然說你的相公不知羞?看我怎麼收拾你。”

    容顏咯咯地笑:“你別撓癢癢,放手,咯咯咯咯……”

    “本來就是不知羞,大白天的還在床上,你……放手。”

    “叩叩叩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停下動作,細細地為容顏整理了衣服,起身:“進來。”

    管家進門,整張臉黑的像是包公。容顏見了管家這張臉,忍不住地,撲哧一下便笑了出來:“岳管家,你的臉?”

    管家黑了一張臉,也看不到臉紅。心中暗暗記恨,雲影你這個王八蛋,等著瞧。哼。他恭敬的低著頭:“王爺,門外有人找您,現在已經引到客廳,您現在過去嗎?”

    歐陽靖也帶了一臉笑意:“是誰找我?”

    管家低著頭:“回王爺的話,是您的小師妹,輕輕。”

    歐陽靖點點頭:“你先下去,我馬上過去。”

    管家恭敬的退下,關了門。

    歐陽靖摩挲著女子的腰身:“要一起去嗎?還是在這裏休息?”

    容顏想著,既然是歐陽靖的小師妹,理應是要去見見的。不然,怕是失了道理。便起身:“一起去吧,我也想見見你的小師妹呢。”

    歐陽靖點頭,一下子將容顏抱了起來,容顏驚呼:“歐陽靖,你要做什麼,你放我下來,你別告訴我,你要這樣抱著我出去?”

    歐陽靖嗤嗤地笑著:“有什麼不可以的嗎?”

    容顏一下子著急了起來,這樣出去,那麼不得讓人看著她笑話了嗎。忙掙扎著:“你放我下來。”

    歐陽靖越加緊緊地箍著她,聲音低沉暗啞,帶著性感旖旎:“嗯,別動,你這個女人。”

    這種聲音,容顏並不陌生,一下子就真的不敢再動了。任著歐陽靖抱著自己,將她放到銅鏡前:“你做什麼?”

    歐陽靖鏡子拿起梳子,細細的幫著她梳著:“難道讓本王的王妃像個小瘋婆子似的,出門見人嗎?嗯?”

    容顏看向鏡中的自己,亂糟糟的頭髮,果然跟小瘋婆子沒什麼區別,一下子紅了臉,細細的罵了句:“你才小瘋婆子呢。”

    廳堂中,剛進門,一個不明物便飛快地進入了歐陽靖的懷中:“師兄,輕輕好想你呀。”

    歐陽靖寵溺地捏了捏女子的臉:“都長大了,還這麼沒大沒小的。”

    容顏得體地笑著,看著女子。女子活潑可愛,明麗嬌俏。容顏看向女子的鞋子,臉色一下子蒼白了下去。她怎麼能忘記,歐陽靖書房中的那卷畫呢?

    畫中的女子,可是歐陽靖苦苦暗戀的人啊。那幅,別人看一眼,他都會緊張的畫。那幅畫,她記得那幅畫中,女子的鞋子。

    有點點梅花錯落鞋面上,看上去,孤傲,清麗。而輕輕的鞋子,正是那雙鞋子。容顏只覺得,整個人的呼吸都開始有些堵,耳邊再也裝不進別的聲音。

    她記得,他那時,說起女子的眼神,是流光溢彩的,像是全世界加起來,也再沒有那般美好的事情了。

    她記得,她問過:“那她知道你愛她嗎?你爭取過嗎?”

    而他,整個人是落寞的,他說:“她不知道,她知道了,我怕連現在的關係都難以持衡下去。”

    他還說:“現在這樣挺好的。”

    原來,歐陽靖愛的人,竟然就是他的小師妹。容顏的臉色,蒼白的接近於透明,她心疼歐陽靖,真的心疼。心疼的,心像是四分五裂一般。

    她看向歐陽靖,見歐陽靖正帶著寵溺的神色,捏了捏女子的臉蛋。素來冰冷無情的歐陽靖,竟然也有這樣的神色?她整個人茫然的很,有些不知所措起來。

    她假裝不知道,儘量地讓自己看起來風輕雲淡些。他說過的,他暗戀的那個人,是有喜歡的人的。也就是說,輕輕她,是有愛的人的。歐陽靖,不會離開自己的。

    是這樣嗎?

    歐陽靖。

    是這樣嗎?

    明明幸福已經在指尖,卻發現幸福就像指間沙,越攥緊,流失的越快。

    如果天上真的有神靈,那麼,神啊,求求你,別奪走我的幸福。別奪走我,來之不易的幸福啊。

    明明,能很幸福地活著,卻為什麼,偏偏要這樣來擾亂我的心?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41 AM

第六十六章:畫中女子

    歐陽靖將像八爪魚一樣的輕輕,拉了下來。卻感覺到身邊女子的安靜,便放開輕輕,拉了容顏摟在懷中:“這是你嫂子,叫人。”

    輕輕可愛地笑著,看著容顏,蹦蹦跳跳地便貼了上來:“嫂子你好,我師兄這個人啊,冰冷又無趣,脾氣還大得很,你可以一定要多擔待啊。不過,我可真佩服嫂子,竟然能跟我師兄這樣的人,生活在一起。”

    歐陽靖苦笑,拎著輕輕的衣領便丟到一邊:“我有你說的這麼不堪嗎?”他轉過頭,看著容顏:“顏兒,你可別聽她瞎說,她這可是在記仇呢。”

    容顏發現,就算輕輕是畫中的女子,對她,她也生不出任何討厭的想法。她是那樣可愛,天真。對她,甚至對任何人,都那般的不設防。這樣的女子,誰又捨得,記恨她呢?

    她溫軟地笑了笑:“輕輕說的可一點都沒錯,所以,只有我們多包容啦。”

    輕輕眨了眨眼睛,不可思議的看著容顏:“嫂子,我發現,我真的好喜歡你哦。我以為,你一定端莊,優雅,但會非常無趣。沒想到,你這麼好玩。一點也不像一般的大家千金哦。”

    容顏越加的喜歡輕輕,因為她實在太坦誠,太直白。“輕輕,有很多人喜歡你吧。像你這樣的女孩子,實在是沒辦法讓人不喜歡。”

    輕輕紅撲撲的臉蛋,微微夾雜了些害羞的情緒:“嫂子這樣說的話,輕輕會害羞哦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一下子將容顏攬在懷中,有些不悅,這兩個女人,竟然把自己忽略了?輕輕也就罷了,連他的顏兒,竟然都忽略自己。

    他不悅地看著輕輕:“你來的時候,我就通知了雲影,想必應該已經到了。你忙,我們就不打擾了。”

    說著便將容顏橫抱而起,直接大步地想著門外走去。容顏紅著臉,有些害羞,一急之下,推著歐陽靖:“歐陽靖,你,你放我下來。”

    歐陽靖卻仿若未聞,他剛剛,一直在跟輕輕說話。眼角的光,卻一直注意著她。他能感覺到女子的悲傷,無助。他心疼她,卻不知道她這些情緒,從何而來。

    直到,他看到輕輕的鞋子,才恍然。他從來不笨,在情愛方面,也算不上遲鈍。所以,馬上就知道,他的顏兒,是在吃醋?

    其實,心裏不是不開心的。但是,他也捨不得,讓他的顏兒,為了他傷心。所以,就算是輕輕在,他也迫不及待地,想要告訴她,他的心裏,從來都只有她的。

    如果,那個人不是她的話,他不會要的。從來,除了她以外,所有人,都成了將就。而在他歐陽靖的人生中,從來,都沒有將就這個詞。

    一路長廊後庭走過,跪了一地的丫鬟下人。容顏紅著臉,腦袋死死地埋在歐陽靖的懷中,不肯出來。以後,她還怎麼出來見人。她的手,抓著歐陽靖胸膛的衣服,心裏,微微甜蜜。

    他竟然在輕輕的面前,就這樣抱起了她。難道,他不怕在輕輕心裏,越加地沒有希望?還是,到現在為止,因為她,他已經淡了她了?

    進了書房,歐陽靖將容顏放到椅子上,讓她坐著。看著她,深邃的眼眸,專注地看著。眼波流轉間,散發出一種極致的美。他離她很近,能聞到她身上,清淺的淡香,這種香,讓他一度的沉淪。

    他能看到女子眼底的不安,卻依舊死死地看著她:“告訴我,你剛剛,是不是在不高興?”

    容顏整個人微微地一怔,她的神情,瞬間的冷淡了下來,微微垂著頭。歐陽靖伸出手,夠了她的下巴,抬起,讓她跟他對視。

    她的眼睛,本就極美。可以說,整個人,她的眼睛是最美的。清澈,明亮,烏黑的瞳仁,折射出淡然卻溫軟的光芒,明明清冷,卻偏偏像春天的湖水,水波瀲灩,褶褶生輝。

    第一眼見到她,她的眼睛,便吸引了他。笑意淺淺的眼睛,卻偏偏淡漠如水。明明只是一個小女孩,卻偏偏倔強,聰慧。

    這樣的她,怎麼能叫他不愛?

    他勾著她的下巴,讓她無處可逃。

    容顏是有些害怕的,害怕他問到這個問題。其實,不是害怕,只是不想聽到,不想面對。那樣,還可以自己騙自己。哪怕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,至少,還是幸福的。

    但就這樣活生生地,將這些事情翻出來,難免的,會讓她有些難以接受。畢竟,這一個月內,她很幸福。不想讓幸福流失,就只能這樣過著。

    就算是剛剛,在跟輕輕說話,她都儘量的藏了自己的心事。她從來不是個大方的女子,至少,在感情方面,她寧缺毋濫。但現在,她卻委屈了自己。但是,歐陽靖卻還是在逼著她,丟掉最後的尊嚴。

    歐陽靖這樣的做法,讓她不知所措之外,更多的是,傷心了。她抬眼看著歐陽靖:“是,是在不高興。”

    她答應過他,從此以後,坦誠相對。容顏承認,她是做不到的,做不到坦誠相對。以前的事情,歐陽明的事情,她是絕不會,對著他說出來的。

    但至少,從那時候開始,她心裏是想著,那麼,從現在開始,我再也不會欺騙你了,歐陽靖。所以,她坦城地對著他說了出來。

    歐陽靖眼底一片溫柔,神色也微微地緩和了一些:“為什麼不高興,嗯?告訴我,顏兒,為什麼,你在不高興?”

    容顏深深地呼吸,呼吸間,盡數的是他清淺的味道。腦海中,似乎清醒了一些。“我不想說,歐陽靖,你別逼我了,好不好。”

    歐陽靖緊緊地抱了抱容顏,能這樣就很好了。能讓她,對著他這般地坦誠,已經很不容易。“好,不逼你了,顏兒,我只是想要你明白,你自己的心意。其實,我知道你明白的,也許,你只是一直不敢面對。”

    他頓了頓,又說道:“也或者是,你對我,一直沒有信心的,對不對。”

    他起身,拿了那卷畫。容顏不知道他要做什麼,只是覺得,心跳像是靜止一般,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反應。腦中茫然,看著歐陽靖。

    歐陽靖將畫放到容顏的手中,聲音清淺,低沉。每當歐陽靖放低了聲音說話的時候,容顏就會覺得,有一種莫名的旖旎,在他們之間流轉。但這時候,她只是拿著那卷畫,冰冰涼涼的拿在手中,讓她的手,也變的冰冰涼涼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解開畫卷上的繩子,湊近容顏,呼吸噴灑在她的臉側:“打開看吧,你那時,不是想要看的嗎?那就看吧,現在,我允許了。”

    容顏的手微微顫著,她確實是想看的,就算是這時候,她還是想看。她只是有些害怕,想要逃避。到了這會兒,她知道,今天就算她不想看,也由不得她了。

    她的手,白皙柔軟,解開繩子,將畫,一點點地,展了開來。

    鞋子,是白色的鞋面,鞋面上,錯落著點點的梅花瓣。再往上,是一片片的梅花林,女子站在梅花樹下,花瓣紛紛落下。直到,畫面完全展開。容顏整個人,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,整個人,坐在原位,一動不動。

    原來,白色的鞋面上,不是繡上去的點點梅花,而是,花瓣落在鞋上的那一瞬間,他將畫面,畫了下來。

    畫中,女子站在一株梅花樹下,梅花盛開,孤傲豔麗,清冷帶著寒霜。而女子,笑意淺淺,眉目彎彎,手中拿著一塊,從裙擺撕下來的布,笑著,在說些什麼。表情倔強,溫軟。

    她看向歐陽靖,聲音帶著顫抖:“為什麼?”

    為什麼,這個人會是我?

    明明,娶我,只是為了我的身份。

    明明,是不愛我的。

    為什麼偏偏,畫中,那個你口中的深戀的女子,會是我?

    歐陽靖抬手,擦了女子臉上的淚:“為什麼?顏兒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。這種事,本來就沒有為什麼的。如果有,就不叫情不自禁了。如果可以選擇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突然靜默了下來,如果可以選擇,那麼顏兒,我還是會選擇愛上你的。因為,現在的我,這樣的幸福。

    單單是看著你笑,我便是如此的幸福。一想到,我接下來的日子,可以有你陪著,就希望,人生是可以無限的延長。

    所以,就算有時會痛苦。又或者,曾經痛苦過。那又算得了什麼呢?比起能看著你幸福,能給你幸福,才是我最幸福的事情啊。

    容顏感覺到男子溫熱的指尖,在自己臉上的觸感,微微一顫:“但是,你曾經說過,畫中的女子,有喜歡的人?”

    歐陽靖臉色微微沉了下來,他不喜歡從她口中,聽到歐陽明三個字。所以,他沒有說話,只是彎下腰,吻上了她還未幹的淚。細細地吻著,舔著,阻止著她的話語。

    容顏推開歐陽靖,從未有過一次,她能推得開他。而這一次,她卻決然地推開他,臉色有些惱怒:“歐陽靖,誰告訴你的,我有喜歡的人?”

    歐陽靖沒有說話,只是逕自地有吻了上去,只是這一次,他直接便堵了她的嘴。這個女人,難道不知道適可而止?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46 AM

第六十七章:不喜歡歐陽明

    容顏紅著臉,嬌喘著,腦中一片空白。直到歐陽靖放開了她,她才微微回了神。眨了眨眼睛,意識回到腦中。

    “歐陽靖,我沒有喜歡的人,如果一定要有,那也只能是你。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,讓你誤會成這樣,但是,我只是想明白的告訴你,我不喜歡歐陽明。”

    容顏知道歐陽靖不喜歡歐陽明,更不喜歡,從自己口中說出歐陽明這三個字。但是,這些事情,她必須說清楚。以前無所謂,因為歐陽靖不愛自己,那她也要控制著自己的心。就算被誤會,也無所謂。但現在不行,現在,他愛她,她自然也不能再被他誤會下去。

    歐陽靖聽著女子溫溫軟軟的聲音,心底柔軟成了一片。但當他反應過來,女子說的是什麼的時候,心底更是激動喜悅。他的顏兒告訴他,她沒有喜歡別人,如果一定有,那個人,也只會是自己。

    這樣的話,從一個自己深愛的女子口中說出來,真的是件幸福的事情。以前,他會顧及顏兒的感受,對歐陽明下不了手,怕她傷心。但現在,顏兒既然不喜歡他,那一切,就沒有任何顧忌了。

    “真的?”

    歐陽靖還是有些不確定地問道。

    容顏肯定的點點頭:“真的,千真萬確。”

    歐陽靖的眼神深邃的有些遙遠,過了許久,又問道:“那,那時在禦書房中,我要殺了歐陽明,你為何不顧自己安危,阻擋了我?”

    容顏想起,那時的歐陽靖滿身的肅殺之氣,卻偏偏,替自己包紮傷口。甚至拿出兵符,換了自己。容顏突然想到,那時,歐陽靖就是喜歡自己的吧。不然,他也不會為了自己,做到那般。

    她突然有些愧對歐陽靖,像他之前說的。如果是顏兒的欺騙,他也甘之如飴。所以,從一開始,她嫁給他,就一直知道她是懷有目的的?但他卻還是包容她,裝作不知道。直到,她將林宛月送到他的床上,他才真的生氣了。

    她放柔了聲調,溫軟地道:“那時,我以為容華在他手中,如果他死了,容華怎麼辦?我會找不到他的。所以,心裏就一個想法,歐陽明不能死。”

    歐陽靖抱著容顏,原來,從那時候開始,他就開始誤會她了。“對不起,顏兒,一直以來,對著你都有股難掩的生氣,原來,一直都誤會了你。”

    容顏搖搖頭,將臉深深地埋在男子的胸膛,感受著男子給她帶來的溫暖。歐陽靖,說什麼對不起?明明,該說對不起的人,是我才對啊。

    客廳中,輕輕暗暗罵著歐陽靖重色輕妹,想著雲影就快來了,心裏又有些慌,有些生氣。跺了跺腳,先躲躲吧。想著便往屋外走去。

    剛到門口,一個絕世的身影,便由遠至近,飄了過來。輕輕下巴微微抬著,驕傲地叉著腰,站在原地,也不躲了。

    雲影走到客廳門口,便看到女子嬌俏可愛的臉蛋,便寵溺地笑了笑:“輕輕,來了就走?”

    輕輕微微的抬著下巴,哼了一聲:“要你管,連我師兄都沒管我。”

    雲影靠近輕輕,修長的手指理了理她的髮絲:“輕輕,我也是你師兄,你忘記了嗎?”

    輕輕聽到這裏,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一下子跳了起來:“不是不是,你早就不是我師兄了。我娘說,你早就被逐出師門了。我那時還小,你騙我,現在長大了,雲影,你怎麼還想要騙我?”

    雲影輕輕一笑,溫柔的指尖,撫過她的臉龐:“就算不做師兄妹,那輕輕也可以做雲影的妻子啊。這樣的關係,可比師兄妹親多了呢。”

    輕輕氣呼呼地看著雲影:“不要不要,我不要。讓開,我要去找嫂子玩。”

    雲影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下去,嘴角卻依然勾著絕世的笑:“你知道你嫂子在哪里嗎?”

    輕輕搖了搖頭:“我不知道,不過,我很快就能找到的。”

    說著,便逕自向著門外走去。雲影拉著她的手腕,柔聲道:“還是我帶你去吧。”

    輕輕點點頭,一想,也好的,省的自己再找,便欣然答應。“那快走吧,雲影,我跟你說哦,嫂子可好玩兒了。”

    雲影苦笑,她總是這般天真,要他怎麼下得了手。他等了她這麼多年,好不容易等她長大了,結果,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,她竟然在躲著自己了?不傷心是假的,但想著,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,再等幾年,也可以。

    在書房找到歐陽靖跟容顏,輕輕使勁地拍著門:“師兄,嫂子,快開門啊,我是輕輕。”

    雲影苦笑,歐陽靖出來後,不知道會不會跟他打一架。

    不一會兒,歐陽靖黑著臉開了門,而容顏則是紅著臉,微微嬌羞。雲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,無視歐陽靖欲求不滿的黑臉,寵溺地看著輕輕。

    輕輕則是拉著容顏的手:“嫂子,快帶我去玩兒,我無聊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看了看歐陽靖:“那我帶輕輕四處轉轉。”

    歐陽靖點點頭,又回身進了書房,雲影尾隨其後。

    容顏拉著輕輕的手,因為知道了她不是畫中女子,心裏便更喜歡輕輕了。就真的那她當了自己的親妹妹。“輕輕,喜歡到哪里去玩兒?”

    輕輕歪著頭,看了看書房的方向,一下子變得興致缺缺起來:“嫂子,我不高興了,我要出府,買很多很多好吃的。”

    容顏怎麼也算是過來人,再說,旁觀者清,當局者迷。自然明白輕輕是為了什麼在不開心。“好啊,那就出府吧。不過,輕輕能告訴嫂子,為什麼不開心嗎?”

    輕輕任由容顏拉著手,出了府。悶悶不樂地道:“爹娘說,及笄了要將我嫁出去,但是,我不想嫁給別人。爹娘又不讓我嫁給雲影哥哥。雲影哥哥從小就跟我說,我只能做他的妻子。現在,在雲影哥哥面前,我也不敢說,爹娘面前,我也不敢說。嫂子,你說,我該怎麼辦?”

    容顏點了點頭,果然啊,能讓單純的輕輕都煩惱的,也只能是情愛這回事了。“那輕輕心裏,想要嫁給誰呢?”

    輕輕理所當然地道:“當然是雲影哥哥啦,他從小就預定過我的。爹娘要我嫁的那個人,我連見都沒見的。但是,雲影哥哥太漂亮,我擔心,配不上他。嫂子,你說,我要是能變得很漂亮很漂亮就好了。就像嫂子一樣漂亮。這樣,站在雲影哥哥身邊,也能自信一點啊。”

    容顏摸了摸輕輕的髮絲,曾經的自己,又何嘗不是這種想法?她認真地看著輕輕:“輕輕,你聽嫂子說,真正愛一個人,是不會在乎她是好看還是不好看的。輕輕,嫂子問你一個問題。”

    輕輕點點頭:“嫂子,你問。”

    容顏邊走邊問道:“輕輕,如果你雲影哥哥的臉傷了,變成一個所有人都不喜歡的醜八怪了,那時候,你還會不會喜歡你雲影哥哥?”

    輕輕搖著頭,眼眶蓄滿了淚:“嫂子,輕輕不要讓雲影哥哥變成那樣。不要讓雲影哥哥變得所有人都討厭。他明明那麼漂亮,那麼多人喜歡。但是,但是,就算變成那樣,輕輕當然也不會離開雲影哥哥的。”

    容顏笑了笑,點頭:“所以,輕輕,到現在,你還不明白嗎?”

    輕輕有些茫然:“明白什麼?”

    容顏輕笑,搖了搖頭:“沒什麼。”

    雲影的感情路,坎坷啊。輕輕這麼單純,對感情更是完全沒有概念。這分明,就是一張白紙啊。這樣一張美麗的白紙,誰又捨得,弄髒了她呢?

    她任著輕輕拉著自己,東跑西買,手上拿著冰糖葫蘆,棉花糖,一臉純真地笑著:“嫂子,京城真好玩兒。我以後,要天天這樣玩兒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:“輕輕喜歡就好。”

    李盡然坐在馬車內,掀了一角的簾子,見到一名女子,正興致勃勃地拉著另一名女子的手,在逛著街。

    是她?

    那個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過得女子。

    靖王爺的王妃。

    相府嫡女。

    “停車。”

    馬車漸漸停下,李盡然下了馬車,走到容顏面前。“王妃,別來無恙。”

    容顏轉過頭,李盡然一張臉,出現在她的眼前。只覺得,所有血液都沖到了腦袋,憤怒,恨意,一下子襲上心頭。

    她握了握手,努力的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些,笑了笑:“李大人,別來無恙。”

    李盡然看著女子蒼白的臉色,心中疑惑:“王妃,我們是不是以前認識?”

    容顏想起前世的自己,絕望,憤怒,欺騙。她笑了笑:“不,應該不認識。不過,李大人跟我認識的人很像,很像。”

    李盡然其實長得著實不差,算得上相貌堂堂,一表人才。再加上衣著不凡,所以,在街上,已經有不少女子,已經在偷偷的打量著他。他自信心暴漲,笑了笑:“哦?是嗎?不知道是誰跟在下長得像呢?有機會,一定要認識一下啊。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:“恐怕是沒什麼機會了,雖然,就算那個人已經死了,我也很想將他再翻出來,鞭屍。但是總歸有些不道德。不過,李大人既然問起了,那個人是誰,容顏便告訴李大人吧,那個人,是個賤人。”

    她頓了頓,笑得大方得體,溫柔明媚:“李大人其實不用跟他認識,因為李大人自己就是啊。”

    李盡然怎麼說也是個狀元才子,讀書人,自有讀書人的氣節。現在這般地被侮辱了去,他自然不甘心。他有些生氣地看著容顏:“只是因為在下長得像……像王妃您之前認識的那個……那個人……”

    容顏微微一笑:“是那個賤人。”

    李盡然呼吸一滯,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。他堂堂大男人,便不跟她計較:“就算是在下跟那個……賤人長得像,就是王妃跟在下過不去的理由?就是王妃在我祖父八十高壽時送棺材的理由?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,明媚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,讓她的笑,也越發的明媚起來:“當然不是。不因為李大人你長得像賤人,而是,李大人您本身,就是賤人。”

    李盡然一生氣,抓住容顏的胳膊:“你這個無知的女人,你……”

    “砰……”

    李盡然整個人陷進菜攤子,一起身,整個人身上,都掛著綠綠的菜葉子。他憤怒地看著容顏……身邊的女子。卻見女子收回了腳,拍了拍手:“哼,敢欺負我嫂子,你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。”

    容顏笑意擴大:“輕輕,你真是嫂子的貼心小棉襖。我們走,不跟賤人說話。你只要記住,這種賤人,見到一次,打一次。”

    李盡然看著容顏離開的背影,微微地有些失神。這個女子的身上,有一種,他從來都沒有過的光采,那叫自信。

    容顏死死地握著自己的手,容顏,都過去了。就算是前世曾被人傷害,這一世,已經有歐陽靖在愛你了呀。所以,別再停留過去。

    輕輕抽了抽自己的手腕,可憐兮兮地看著容顏:“嫂子,疼,你的手抓的我疼。”

    容顏忙放了手:“對不起,對不起,還疼嗎?”

    輕輕笑了笑,看著容顏:“嫂子好厲害,連罵人的時候,都能這麼漂亮呢。我見過好多人罵人,就變得好醜好醜。所以,很久以前,輕輕就決定,絕不罵人。所以,我只打人不罵人。”

    容顏一滴冷汗流下,繼續挽著輕輕的手:“現在,天都快黑了,我們是不是該回家了?再不回去,你家雲影哥哥肯定要著急了。”

    輕輕皺了皺眉:“本來還想玩的,不過,如果雲影哥哥會不高興的話,那我們就回去吧。”

    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,歐陽靖跟雲影已經離開府中。容顏只是跟輕輕隨意地吃了些,便回了房間睡覺。

    直到後半夜,歐陽靖才輕手輕腳地進了房間,脫了身上的衣服,上了床。

    容顏翻了個身,滾到歐陽靖懷中,嘴角微勾,這才進入了夢鄉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顏的睡顏,寵溺溫軟地笑了笑,閉上眼,也睡了過去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50 AM

第六十八章:風雨前夕(一)

    連續幾日,歐陽靖都顯得特別的忙。容顏如往常一般,午後便到書房看書。輕輕嫌棄看書無聊,早早地便躲到不知道什麼地方玩去了。

    路過後花園時,一個黑影猛地竄出,將容顏整個人一抱,便迅速地竄出圍牆。容顏被點了穴,動動不了,說話也出不了聲。只能睜著眼睛,儘量看清來時的路。

    不一會兒,黑影停在一條河邊,將容顏放了下來,拿下蒙著臉的面巾,露出一張剛毅俊美的面容。容顏一驚,竟然是歐陽明?

    她微微詫異,堂堂一國之君,竟然要偷偷摸摸地潛進王府,將自己擄走?她試了試,發現已經能說話,便問道:“歐陽明,怎麼會是你?你這樣將我帶出府要做什麼?”

    歐陽明的眼神接近於癡迷,他看著容顏,笑道:“顏兒,我一直都覺得,你的眼睛像是這條河,明明溫柔似水,卻偏偏冰冷淡漠。”

    容顏蹙了蹙眉,突然說這些是什麼意思?她這樣突然不見了,歐陽靖要是知道了,是會擔心的。“歐陽明,你究竟想說什麼?”

    歐陽明轉身,背對著容顏:“沒辦法,痕兒被歐陽靖發現了,你又不出府,我只能出此下策了。顏兒,我想你了。自從我的生命與你的生命連在一起,就變得更加想你。就算只有我一個人,我也總是能想到,我們的血脈是相連的。”

    容顏整個人的神情越發的淡漠了下來:“歐陽明,如果你只是為了說這些,那麼沒必要,我先告辭了。”

    說著便轉身就走,歐陽明一急,急急的伸出手拉著容顏的手腕:“你就那麼討厭看到我嗎?”

    容顏微微側了頭,白皙的臉上露出一個絕美的笑,她的眼底溫軟一片:“不,不是我討厭看到你,而是歐陽靖,他如果知道我見過你,會不高興的。所以,我要早點回去,告訴他今天的事。”

    歐陽明的心刺痛,臉色一瞬間地蒼白了下來:“你明知道他會不開心,為什麼還要告訴他?你可以不告訴他的。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:“我們說好的,要坦誠相待的。所以,不能有任何隱瞞。”

    歐陽明緩緩地放開了容顏的手腕,為什麼就算我們血脈相連,你卻仍然感覺不到,我的心在痛,顏兒。“那中毒的事,他也知道了嗎?”

    容顏整個人微微一顫,她轉身,終於正視了歐陽明的眼睛,眼神堅定:“這個,你不能告訴他的。這件事,他不知道的。”

    歐陽明微微一笑,總算,他們兩個人之間,還是有別人不知道的事情的。這件事,只屬於他們兩個。但是,但是不行啊。如果任由毒繼續下去……他從袖口處拿了一張紙出來,遞給容顏:“這個你好好看看。”

    容顏不解地看著歐陽明,接過薄薄的一張紙,疊得很整齊,沒有一點褶皺,看得出,歐陽明將這張紙,保存的很好。攤開一看,都是毒到極致的藥草。

    她看向歐陽明:“這是什麼?”

    歐陽明整個人靠在一旁的柳樹身上,懶洋洋的,卻又像是累極了的樣子。他開口道:“兩個月前,我拿到的權杖,是歐陽靖故意安排的暗衛。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但是很明顯,那批暗衛,竟要比父皇留下的,還要強上幾倍。”

    容顏心裏舒了一口氣,這件事,她一直在自責,覺得對不起歐陽靖。現在,聽歐陽明的口氣,像是沒搞定歐陽靖的暗衛。她笑了笑:“但是,這關我什麼事?歐陽明,沒事的話,我就回去了。”

    歐陽明完全沒理會容顏,逕自地自顧自地說道:“沒想到,那批暗衛根本不看權杖辦事,他們有自己的思想。被我融進我的暗衛裏後,前幾日風平浪靜,不管什麼任務,都能完成的極好。但是漸漸地,我的暗衛卻越來越少了下去。”

    他歎了口氣,側過頭看著容顏,陽光下,女子的臉顯得特別清晰,美好。他頓了頓繼續道:“等到發現時,我的那批暗衛,已經全軍覆沒。”

    容顏心中暗歎歐陽靖的計謀,能用這樣一招釜底抽薪,真是想讓人不佩服都不行啊。她心裏也跟著驕傲起來,那個人,可是她的相公呢。笑了笑,明媚的笑甚至比陽光還要燦爛:“所以,這些你跟我說,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。還是,你又想拿我威脅歐陽靖?”

    歐陽明苦笑:“顏兒,在你心裏,我就是這樣卑鄙的人嗎?”

    他指了指容顏手上的那張紙:“這個是制毒之人臨死前,留下的藥方。他當時,就是在研究連心毒的解藥。不知道這個是不是,你鑒別一下,儘快將我們的毒去除吧。”

    容顏沒想到歐陽明竟然說了這樣一句話,他想要儘快解毒?想了想,卻始終沒想透。“我知道了,我會儘快的。”

    歐陽明依然看著容顏,看到她眼中的詫異,驚疑,嘴角微微揚起:“接下來,我跟歐陽靖是會有一場生死決鬥了。第一回合,我已經輸了。雖然不會認輸,但是,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死了,那麼,顏兒,我也是不希望你陪著我死的。”

    他轉過頭,定定地看著遠方,像是出了神。都說帝王無心,無情。誰說的?他歐陽明可不就愛上一個女人了?愛到,不可自拔。

    若是以往的他,就算死,也一定要帶著容顏的。說句不好聽的,他歐陽靖讓他死的不痛快。那他就要他活的不痛快。他是知道的,歐陽靖喜歡容顏。如果因為他殺了自己,而導致他自己愛的女人死了,想必,是會痛苦一輩子,內疚一輩子,後悔一輩子的吧。

    但現在,歐陽明卻做不出來。除了拼盡全力一搏,他沒有任何的退路。也沒有任何除了這以外,能打擊報復歐陽靖的。

    歐陽明有些惆悵,輕歎:“認識回去的路吧。”

    容顏點頭,雖然震撼于歐陽明的話,但她還是搖了搖頭,我只愛歐陽靖一個,我一定要克服別人帶給我的這些負面情緒。想到這兒,容顏又笑:“那我就先告辭了,歐陽明。”

    看著女子毫無眷戀離開的背影,歐陽明苦笑。暗暗地罵著自己,歐陽明,你真他媽的就是一個笨蛋。罵了之後,卻還是安靜地尾隨而上。直到女子安全進府,他才折回皇宮。

    容顏一回到府中,便進了藥材房,開始細細的研究起了藥方。歐陽靖,如果能與你並肩站在一起,該有多好。但如果,始終制不出解藥,我又該怎麼辦?阻止你,殺了歐陽明嗎?

    歐陽靖回府時沒看到容顏的身影,微微詫異。以往的時候,她一定會用手托著下巴,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,等著他回來。今天,她卻沒在?

    難道是不高興了?這幾日,自己確實忙得很,沒時間陪她。也許,確實是生氣自己冷落了她。想到此,歐陽靖也是一陣內疚。便直接進了房間,卻見房間空無一人。

    歐陽靖又回了廳裏,看著大快朵頤的輕輕,無奈地笑了笑:“輕輕,你嫂子呢?”

    輕輕滿嘴塞著菜,聽到師兄問她,忙急急地吞咽了下去。卻因為數量實在太多,竟一下子便噎在喉嚨裏,不上不下。這下,輕輕一下子急了,大大的眼睛裏蓄滿眼淚,滿臉通紅地看著坐在一旁的雲影,咿咿呀呀地叫著。

    雲影一見輕輕被噎著,也著急,又是倒水,又是拍背,急得不得了。歐陽靖一陣冷汗,搖了搖頭,走近輕輕,在她的背上用力一拍,又灌了些水下去,一陣咳嗽之後,輕輕總算活過來了。

    她看了看歐陽靖,又看了看雲影,一下子撲在雲影身上,哇地哭了出來。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。雲影也心疼,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:“好了好了,乖,雲影哥哥在呢。嗯?”

    輕輕一下子又從雲影的身上起來,看著歐陽靖,抽抽搭搭地說道:“嫂子在藥草房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輕輕,真是又好氣,又好笑。摸了摸她的頭髮:“乖,以後吃飯慢點。”

    輕輕委屈地扁扁嘴,看著歐陽靖一臉幽怨。明明是應該,以後吃飯的時候,不要隨便打擾別人,好不好?想著便又坐下,開始大快朵頤。

    雲影在一旁看著,細細地為她挑魚刺,擦嘴,倒水。一副勤勞小傭人的樣子。偏偏臉上卻是一副甘之如飴的樣子,儘是寵溺的笑。

    歐陽靖推開藥草房的門,一股股藥香味撲面而來。他走近她,從身後抱住了女子。將臉埋在她的頸窩,細細地呼吸。

    容顏感覺身後有人突然抱住了自己,整個人微微一僵。在聞到歐陽靖身上的清淺味道,和他身上獨有的溫暖後,整個人便馬上放鬆了下來。笑了笑:“你回來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依舊埋在她的頸窩,悶悶地道:“嗯。”

    容顏的臉微微紅了起來,動了動:“歐陽靖,你別鬧,我癢。”

    歐陽靖邪魅地笑了笑:“哪里癢,我幫你撓。”

    容顏轉過身,將自己整個人埋在歐陽靖的懷中,抱著他:“越撓越癢。”

    歐陽靖低下頭,尋了女子的唇,便深深地吻了上去。最近總是回來的晚,不忍心吵了她,只能自己忍著。他實在想死了她的味道,一下子吻了上去,便有些欲罷不能。

    容顏仰著頭承受著他激烈濕熱的吻,早已分不清哪里是哪里。歐陽靖的吻很炙熱,總是能一下子就將她帶入極致的高峰。他整個人都燙得很,連帶著,將她的身體都熨的微微紅了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睜開眼,看著女子微微情動。索性將她抱上了堆滿草藥的桌子上,一張紙飄落。這時候的他早已顧不上其他,只是想要好好地疼愛懷中的女子。他再次細細的吻了上去,在女子身上種下一個個魅惑的紅色草莓。

    容顏的後背,碰到冷硬的桌面,一下子微微地清醒了過來。她推拒著歐陽靖,小臉憋得通紅:“歐陽靖,別在這裏,我們回房,好不好。”

    歐陽靖輕笑:“我的小女人,還是這麼害羞。”

    容顏的臉變得越加的紅,她起身,想要阻止讓她變得神志不清的,他的吻。卻全身無力,連自己都站立不穩,還怎麼阻止人家?

    歐陽靖終是停下了動作,不再逗弄她。幫她整理了衣物,起身,抱著下地:“就聽你的,我們回房再做。”

    容顏低著頭,再也不敢再去看男子的眼睛,整個人,害羞地就想要直接鑽進地縫裏。卻在看到地上的那張紙時,一下子,臉色變得蒼白起來。

    歐陽明給的那張藥方,怎麼辦,歐陽靖要是看到怎麼辦。她抬起頭,看著歐陽靖:“我餓了,我們去吃飯,好不好?”

    歐陽靖越過容顏,看到了那張紙。他跟歐陽明是兄弟,從小一起長大,一起上學,自然能認得出他的字跡。僅僅一眼,他便能確定,那是歐陽明的字跡。他上前,彎腰撿起那張紙,遞給容顏,笑了笑道:“你的?”

    容顏接過,笑意淺淺,卻臉色蒼白,點點頭:“是,我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微微地蹙了眉,整個人的臉色微微地沉了沉:“顏兒,我們說好的,不會有事欺騙對方的。你是不是見過他,嗯?”

    他的手溫柔地撫著她的發,他實在不想對著她有情緒的。他知道了她心中是喜歡自己的,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啊。但不自覺的,想起他們也許見過面,他心裏就嫉妒的很。

    能有什麼事,非得要背著自己去見面?歐陽靖實在不想再多想下去,他的臉完美沉靜,絲毫看不出有什麼情緒。

    容顏微微垂了頭,髮絲擋住了她的側臉,一片陰影。她手上捏著那張紙,微微顫著。許久,她才點了點頭,抬起頭,看著他緊繃的側臉,溫軟地道:“歐陽靖,我確實見過歐陽明。”

    歐陽靖猛地拉了容顏的手,將她摟在自己懷中,向著門外走去:“不是說餓了嗎?趕緊去吃飯吧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地推開了歐陽靖,看著男子,微微地笑了笑:“歐陽靖,你在害怕?”

    她頓了頓又說道:“其實沒什麼好怕的,我之所以會跟歐陽明見面,是因為,他擄走了我。並不是我的本意。所以,你不需要害怕的。至於這個……”

    容顏拿出那張藥方,放在歐陽靖面前:“你看吧,這是什麼,看了,你就知道了。”

    知道了也好,有什麼要面對的,就一起面對。如果歐陽靖覺得,就算讓自己死,也絕不能讓歐陽明活,她也絕不會有什麼怨言。如果,他覺得,寧願就此結束,大家安然度過。這樣的話,這樣的話,自己是不是太自私?

    歐陽靖接過容顏手中的紙,微微一動,整張紙變成了粉末:“我才不要看,又不是什麼絕世的文章,有什麼好看的。顏兒,我承認我是吃醋了,對不起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松了口氣,心裏卻越加沉重起來。她笑了笑,看著歐陽靖:“你就是亂吃醋,不過,也很高興啊。你要是無動於衷,我才不高興呢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一臉不服,看著容顏,霸道地說道:“那你還不是亂吃醋?反正,總之,我就是不喜歡你的身上有歐陽明的東西。以後,被我發現,一律銷毀,知道了嗎?”

    容顏輕輕的笑,整個人溫軟的很,看上去美得很。她挽了歐陽靖的手:“好,你放心,以後,只要歐陽明的東西出現在王府,我就一律銷毀。現在,可以吃飯了吧。”

    藥方雖然被歐陽靖毀了,但內容,卻早已刻在容顏的腦子裏。她依然日復一日地鑽研著藥方,想要將解藥早日制出來。卻一次次地失敗,一次次地重來。至少,要在他們明面交鋒時,將解藥制出來。至少,至少是不能拖累了歐陽靖啊。

    如果因此,歐陽靖被歐陽明牽制,那她,那她還不如在此之前就去死好了。她實在不願意,成為他的拖累。她是想要跟他並肩作戰的啊。

    接下去的幾日,歐陽靖一如既往的忙,卻再忙,也會回府陪著她吃晚飯。兩個人,默契的再也不提起歐陽明。

    這一天,一如既往。到了晚飯時,歐陽靖便準時出現,容顏吃著飯,歐陽靖時不時的為容顏布菜。見容顏碗中的菜吃完了,歐陽靖便忙為她添菜:“多吃點,你是越來越瘦了。”

    容顏其實是有些豐腴起來了,原本略顯纖弱的身子,如今倒是長了些肉。她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腹:“還說呢,都胖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認真的看著容顏,就真的放下筷子,認真地用手摸了摸自己容顏的腰腹:“還不夠,要再養肥一點,抱著舒服。而且,好生養。”

    容顏的臉微微紅了紅,呸了一聲:“原來,在你眼裏,我就是像豬一樣的,為了好生養活著的嗎?”

    歐陽靖抱了抱容顏,嚴肅認真的看著女子:“胡說,好生養的女子千千萬,別人我才不要,我就要你啊,好不好生養倒是其次,關鍵是在床上,抱著舒服。”

    容顏的臉徹底地紅的像個紅蘋果,粉粉嫩嫩的,魅惑的很:“呸,你這個色胚。”她眨了眨眼睛,看著歐陽靖:“你的意思是,我以前讓你抱著不舒服了?”

    歐陽靖輕輕地笑,臉色也可疑的暗紅:“不是,只是體力不夠,幾次昏了過去,我也捨不得再做累著你。養胖一點的話,應該能耐做一點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手指托著下巴,認真地思考。也許是覺得自己的話也特別有道理,忍不住微微點頭,一臉贊同:“肯定是的,養胖了,就應該能耐做些。”

    容顏怒瞪著歐陽靖,什麼叫,她不耐做?幾次地昏了過去。明明是他自己體力太旺盛,一次又一次地沒完沒了。她指著歐陽靖的俊臉:“你,你今天不准給我上床。”

    歐陽靖嗤嗤地笑:“我們顏兒生氣的樣子好好看,讓我一下子就想要獸性大發,吃了你呢。”

    容顏乾脆不再理會男子,這個人,臉皮越來越厚了,受不了了。“閉嘴。”

    歐陽靖拿起筷子,又夾了菜放到容顏碗中:“明日進宮,有宮宴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52 AM

第六十九章:風雨前夕(二)

    容顏咬著筷子,看向歐陽靖,他不是最不喜歡自己跟歐陽明見面的嗎?怎麼還帶自己去宮宴?“為什麼突然又設宮宴?”

    歐陽靖側過臉,看著容顏一臉糾結的樣子,魅惑的櫻唇,軟軟地咬著筷子。一下子讓歐陽靖整個人火熱起來,他靠近她,聲音低沉性感:“嗯,古國公主跟使者到了京城,按照禮儀,是要設宴接風洗塵的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不再多想。卻感覺自己的耳側癢癢的,轉過頭,剛好對上他炙熱的薄唇。歐陽靖哪會錯失這自動上門的櫻唇,低了低頭,便立時吻了上去。

    他一把將她抱起,坐在自己腿上,開始動情的吻了起來。她有點缺氧,動了動,渾身難受。男子的身體太過炙熱,連帶著她的,也跟著燙了起來。忍不住的,她在他懷裏蹭了蹭。

    歐陽靖本就想得很,如今在被容顏這般的蹭著,整個人越加炙熱起來。低咒一聲,他抱著她起身,匆匆回了房間。

    屋內,處處春光處處春。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,就像是對待絕世珍寶,生怕重了,碎了她。他極致的溫柔,讓容顏也忍不住地開始動了情,細細地喘息。

    夜涼如水,屋內卻熱情如火。一室旖旎春光,情動愛的時光。

    次日,容顏隨著歐陽靖出了府,進入宮內。其實,她並不喜歡皇宮,因為皇宮給她的記憶並不美好。但如果身邊站著的是歐陽靖,那麼,不管什麼地方,她都是願意去的。

    歐陽靖溫柔地看了看容顏,清淺地笑了笑:“怎麼了?是不是累了?”

    容顏紅了紅臉,還說呢,到現在腿還酸的很。要不是整個人都在他的懷裏,怕是早就站不住了。她不去看他:“都是你。”

    歐陽靖邪魅的笑了笑,低下頭,曖昧地在她的耳側,清淺地呼吸。“顏兒怎麼能說都怪為夫呢?明明,你也樂在其中的,不是嗎?”

    容顏的一張臉徹底紅了起來,低了低頭,有些惱怒:“我明明說了不要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愛極了容顏這樣,害羞卻又惱怒的樣子,若不是在宮宴,他真恨不得,將她狠狠的揉進懷裏,吻著她,要著她。“嗯,顏兒,你說不要停下來,不要放過我,我怎麼還能隨隨便便地停下來,不滿足你呢?”

    容顏整張臉憋得通紅,看看向歐陽靖。這個無恥之徒,她明明說的是,不要,停下來,不要,放過我。“你下流。”

    歐陽靖也知道,他的小女人有些生氣了。便也不再逗弄,摟著她,便向著座位走去。剛坐下沒多久,歐陽明就走了進來。眾人紛紛起身,高呼萬歲。

    歐陽明說了句平身,眼神始終在容顏身上打轉。歐陽靖將手緊了緊,越緊貼近容顏,幾乎是要將她整個人都抱在懷裏,才算了事。

    容顏這時候可不敢掙扎,她怕一不小心,就打破了他的醋罎子,到時候,慘的還是她。

    容月坐在歐陽明身邊,看起來,頗為得寵。她看著歐陽明,眼神有些癡迷,在見到歐陽明一直看著容顏的時候,心裏卻又痛苦不堪,嫉恨又酸楚。

    容顏,你要是死了,該多好?為什麼從小到大,我喜歡什麼,你都要搶走呢?容月的雙手緊緊地握起,眼底的殺意,一閃而過。

    歐陽明看著容顏溫溫軟軟地靠在歐陽靖懷裏,握著酒杯的手,不自覺地收緊。看來,他們確實很恩愛啊。歐陽明苦笑,拿起酒杯,一飲而下。

    不一會兒,從御花園外便聽到一陣腳步聲,一個婀娜多姿,英姿颯爽的女子,腳步輕快地跨入御花園。“古昀見過皇上。”

    隨著女子身後,有一個一臉虯髯大客,鞠躬道:“古國使者任城,見過皇上。”

    歐陽明看著女子:“你就是古國的公主,古昀吧。”

    古昀點點頭,大方地笑了笑:“回皇上,是的。”

    一個女子,面對著當今天子,滿朝文武盯著她看,她竟然能如此地不卑不亢,落落大方。容顏暗暗的點頭佩服,這樣的女子,很了不起啊。

    歐陽明讚賞的點點頭:“既是古國公主,那便賜座吧。古國與我國素來交好,公主不必客氣,需要什麼儘管提。”

    古昀想了想,雙手抱拳:“謝謝皇上,我父皇說了,這一次來天朝一定要找一個好的夫婿,希望皇上能幫古昀好好物色一個,以示我們兩國友好。”

    滿朝文武都笑出了聲,天朝素來以謙卑含蓄為禮,就算是真的要來找相公,那也是用含蓄的表達方式。哪里像古昀這般,直接便說了出來。就好像,你不幫我找,我就不跟你好一樣。

    這樣的笑聲,卻並沒有讓古昀有絲絲的不好意思,反而大方地落座。眼神有意無意地看向歐陽靖。看到容顏,便多看了幾眼。

    容顏感覺女子的視線,停留在自己身上。轉過頭,與她對視,微微一笑,表示友好。“這古國公主性格爽朗大方,倒是不錯。”

    歐陽靖低下頭,指腹摩挲著容顏的側臉:“是嗎?我怎麼沒感覺?唔……我的顏兒真的觀察入微啊。”

    容顏一滴冷汗滑下,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到,好不好?對於歐陽靖的假意恭維,容顏雖然嗤之以鼻,卻還是比較受用的。

    千篇一律的歌舞,古昀卻看得興致勃勃,甚至到後來,頻繁的鼓掌拍手。而坐在身邊的古國使者,卻坐在位子上不動如山,時不時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。

    一曲歌舞退場,古昀突然站起身來,雙手抱拳:“皇上,古昀也想讓天朝的人,看看我們古國的歌舞。”

    歐陽明爽朗的笑出聲:“既然公主有此雅興,朕自然成全。朕也很想見識見識古國的歌舞。”

    古昀走上台,想了想,又道:“皇上,聽聞天朝的戰神靖王爺,武藝高強,不知道可否請靖王爺,幫古昀共同完成表演?”

    歐陽明苦笑,這個公主還真是事多,跟誰表演不行,非得跟歐陽靖?他歐陽靖是隨便能上臺表演的嗎?“朕倒是沒什麼意見,不過,還是要公主自己請得動才行啊。”

    古昀自信的笑了笑,下臺,走到歐陽靖前面的桌子前:“請王爺成全古昀。”

    古昀確實長得極美,跟容顏的,輕輕的,甚至容月的美都不同。她的眼睛很大,眉毛微濃,帶著一股子英氣。整個人看上去自信美麗,健康爽朗。這樣的女子,勾不起男子的憐惜之意,卻能讓男子,不自覺的生出馴服她的衝動。

    歐陽靖修長有力的手指,靈動細緻地剝著葡萄皮,放到容顏的嘴邊,一臉的溫柔:“來,吃葡萄,很甜哦。”

    容顏依言張了嘴,甜甜的葡萄唇齒留香,一直甜進了心裏。自從兩個人互表心意後,歐陽靖,便總是不分場合,不分地點地就對她無限制的溫柔。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將葡萄吃了下去,便又開始剝第二個,根本不去理會古昀的邀請。似乎,在他的眼裏,只有容顏,跟她眼前的一盤葡萄。整個人,就像是沒聽到古昀的話一樣,細細地專注地剝著葡萄皮。

    古昀見歐陽靖根本不理會自己,頓時微微的有些尷尬起來。容顏見古昀有些尷尬的樣子,想著雖然她有覬覦歐陽靖的嫌疑,但是同為女人,便又有些不忍心。用手肘撞了撞歐陽靖的肚子:“歐陽靖,公主在邀請你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低著頭,看了看容顏:“嗯。”

    嗯?

    嗯了一聲之後,就沒有其他要說的了?容顏冷汗,張了嘴,吃下歐陽靖送到嘴邊的葡萄。對著古昀歉意的笑了笑:“公主還是找其他人吧,王爺他有些,呃,害羞。”

    害羞?容顏差點被自己的理由驚到了,他歐陽靖要是會害羞的話,那這世上,應該就沒有厚顏無恥的人了。她低低地笑出了聲,歐陽靖感覺到自己胸膛的微震,就知道,這個小女人,就快笑岔氣了。

    他溫柔地摸著她柔軟的髮絲,低低地道:“想笑就笑出來,憋著,會憋壞的。”

    容顏這下可不敢笑了,她正了正色:“歐陽靖,你喜歡要別的女人,用這樣幽怨的眼神盯著你看?”

    歐陽靖抬眼,看了看古昀,隨即又低下頭,好像這個女人,他絲毫不感興趣。卻因為容顏的話,勉勉強強地說道:“我不喜歡表演。”

    就算要表演,也一定得跟他的顏兒一起。做任何事情,只要他的顏兒喜歡,他就喜歡。如果是跟別的女人,歐陽靖生不出任何興趣。

    古昀生性直爽,率真,聽到歐陽靖這麼說,直接就道:“既然王爺不喜歡表演,那古昀也不勉強。那請王妃配合古昀吧。”

    容顏沒想到,古昀竟然會將火引到自己身上來,她抬眼看著她,神情清冷淡漠:“對不起公主,容顏不會武功。”

    古昀笑了笑,搖頭:“既然是王妃的話,自然就不用舞劍。天朝的女子柔弱,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自然用不上武功。不過,聽聞天朝女子善於歌舞彈奏,就請王妃彈奏一曲吧。”

    容顏有些慍怒,這個女子,雖然爽朗率真,但是也太自以為是。她笑了笑,笑容溫軟明媚,說的話卻毫不留情:“公主,請見諒,本王妃也不喜歡表演。更不喜歡配合著表演。”

    古昀攥著自己的手,氣的整個人微微發顫,不是說,天朝女子地位低下,性格軟弱。這個女人,看上去也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,怎麼敢拒絕自己?她轉過身:“皇上,這就是你們天朝的待客之道嗎?”

    歐陽明看了看容顏,心裏一陣陣的刺痛,顏兒,你的這些改變,都是因為歐陽靖吧。以前的你,隱忍,倔強。現在的你,因為有了歐陽靖,變得越發動人了。

    他勉強的笑了笑:“公主切莫見怪,靖王妃身體不適,你還是另覓他人吧。”

    皇上都發話了,古昀就算是再不甘心,也只能跺跺腳轉身離開。最後,還是古國的使者上臺,陪著古昀演完了美女與野獸的戲碼。

    退場前,古昀道:“皇上,聽聞天朝的狩獵場,奇珍異獸頗多,能不能請皇上讓古昀見識見識?”

    歐陽明想了想,看了看歐陽靖跟容顏,點頭道:“好,既然公主想要見見我們天朝的奇珍異獸,朕怎麼會拒絕。明天,就定在明天。”

    古昀一掃之前的不愉快,開心地笑著:“謝皇上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55 AM

第七十章:風雨來臨

    狩獵場很大,離皇宮也頗遠。為了能夠盡興,一到狩獵場,侍衛們就打起了帳篷,架起了大鍋,打算在狩獵場過夜。

    歐陽靖跨坐在馬上,因為自小遠離朝廷,跟朝廷裏的官員並不熟悉,也懶得跟他們周旋。只是低著頭,把玩著容顏柔軟的手,偶爾抬頭看著容顏,不自覺地便露出溫暖的笑意。

    容顏跟歐陽靖並排跨坐在馬上,一身乾淨簡潔的狩獵服,外面披著一件大紅色大氅,平白多了一絲英姿颯爽,嬌俏動人。她的手,被歐陽靖溫暖的大掌包裹,連帶著心裏,也跟著暖暖的。

    歐陽明時不時地看向容顏,心底微微有些疼痛。垂了眼眸,掩住眼底的苦澀。轉過頭,看向古昀:“公主看我們天朝的狩獵場如何?”

    古昀身穿藍色騎馬裝,外面披著一件白色的大氅,頭髮高高的束起,整個人精神的很。聽到歐陽明的問話,她轉過頭,爽朗一笑:“很不錯,就是不知道,裏面的獵物是否好打?”

    歐陽明微微詫異,沒想到女子這般直接。像這種皇家的狩獵場,自然不會放太兇殘的動物,就算放,也是從籠子裏放出來的,早已磨滅了不少的獸性。其實,是好打得很的。一般,都是有人去裏面,將動物趕了出來,基本上,也就是些兔子,山雞,花鹿等動物。

    “哦?那公主想要好些,還是不好打些?”

    古昀皺了皺鼻子,用手揉了揉:“當然是不好打的了,好打的,就沒什麼意思了。來得太容易,總是沒意思的。”

    歐陽明哈哈大笑:“好不好打我不知道,不過,倒是可以加場比賽。我們看誰打得多,這樣的話,就算比較好打,也不會失了打獵的興趣。”

    古昀眼睛一亮,忙點頭:“好,就這麼定了。”她又看了看歐陽靖:“不知道王爺參加比賽嗎?”

    歐陽靖抬眼,流光璀璨的眸子看了一眼古昀,又看向容顏:“你喜歡嗎?比賽。”

    容顏眨了眨眼睛,看著歐陽靖,他的溫柔,真是出奇的細緻。連這樣的問題,他都會這樣地來問自己。也不顧古國的公主正盯著她看,就這樣隨性地問著她。

    她溫軟地笑了笑:“聽你的,反正,我們是一起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有這樣一個習慣,他在跟容顏說話的時候,是一定會看著容顏的眼睛,就算看不到眼睛,他也會細細地盯著她的臉,她的唇看。所以,這會兒,容顏一個細緻的笑,他也看在眼裏。

    陽光下,女子的眉眼安靜,笑容淺淡溫軟。歐陽靖一時有些看呆,就這樣,側著臉,一直看著。許久,他才抬了眼,看像古昀:“好啊,本王跟本王的王妃一組。”

    歐陽明看著容顏,也有一瞬間的怔楞。忙回了神道:“那朕就跟月貴妃一組。”

    容月輕輕地跟古昀點了點頭,表示問候。她顯得越發的端莊起來,臉色微微地蒼白。別人或許沒注意到,她卻是注意到了。一直,歐陽明都是在看著容顏的。就算是眼角的餘光,他也在看著她。心微微疼著,原本,真的想好好地,沒有仇怨地生活下去。但她不能眼睜睜地,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丈夫,眼裏只有別的女人。

    古昀蹙了蹙眉,搖頭:“不行,必須是得單人一組的。我都跟阿塔分開的,你們自然也只能單人一組。”

    歐陽靖蹙了蹙眉,整個人微微地有些不悅起來。渾身的氣勢變得越加低沉,他看著古昀:“那就不奉陪了。”

    他的顏兒,怎麼能單獨去狩獵場,冒這種險呢?她連單獨出門,他都會心不在焉地一陣子,何況是荒山野嶺的狩獵場呢?雖然動物是比較溫馴,但是,他的顏兒皮膚這麼嬌嫩,整個人都這麼柔軟,哪里能跟那些動物去較真?

    古昀見歐陽靖拒絕地如此不留情,心裏也有些不悅,當然,這些不悅,是對著容顏的。她看著她:“靖王妃,你難道要一直站在男人的身後嗎?一點也不想自己站出來,為你的男人,爭口氣?”

    容顏側過頭看著古昀,溫軟的笑了笑道:“不想。”

    絲毫不顧古昀的詫異,她素來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她。愛怎麼看怎麼看。

    她頓了頓繼續強調:“一點都不想站出來,能站在我愛的,愛我的男人背後,讓他為我擋風遮雨,我覺得很幸福。所以,我不想自己站出來。”

    她收回眼神,看著歐陽靖,輕輕的笑:“更何況,王爺他,不需要我為他爭氣的。甚至於,我的氣,他都能一併地幫我爭的。一個家,有一個爭氣的就行。我站在他身後就行,嫁了他,就是我做過的,最爭氣的事情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感動,心底柔軟成了一片,原本被冰霜覆蓋的眼眸,此時早已融化,溫柔地看著容顏:“娶了你,才是我這輩子做過的,最爭氣的事。只有這件事,我做的最高興。其他的事,再爭氣,我也不覺得高興。”

    他看向古昀:“既然你要比賽,那就自己去比吧。我們就不奉陪了。”

    古昀沒想到,容顏竟然能這麼直接地說出那樣的話。偏偏,這些話,歐陽靖聽了還很高興。她暗暗咬牙,只得退步:“可以讓月貴妃跟王妃一組,皇上跟王爺各自一組,我跟阿塔各自一組,這樣就是五組。這樣如何?”

    容月點點頭:“這樣也好。”

    容顏沒想到容月會直接答應下來,便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。其實,她是真的不想參加這些比賽的。這幾日累得很,如果早歐陽靖身邊,她心裏倒能有安全感些,但是,想拒絕都不知道從哪里開始拒絕。現在拒絕,就意味著,得罪的還有皇上跟容月。

    歐陽靖依舊看著容顏,他能看到容顏臉上的不情願。直接一個縱身,跳到容顏身後,抱著女子:“你們要比,就自己比去。我們先行一步。”

    說著便夾著馬肚,飛奔跑向林子。歐陽靖微微地彎著腰,下巴枕在容顏肩上,在她的耳側輕聲說道:“既然不願意,為什麼還要應下來。”

    容顏覺得耳側有些癢,躲了躲,笑著道:“這不是有你在嗎?歐陽靖,我知道你會知道我不喜歡的,你看,現在,你不是帶著我走了嗎?”

    “歐陽靖,我是不是,很不懂事?像古昀說的,我是不是應該為你爭口氣?”

    歐陽靖笑著捏了捏容顏的側臉,寵溺的神情,在陽光下,褶褶生輝:“我的女人,有我寵著,要懂事做什麼?顏兒,像你說的,嫁了我,你就算爭氣了,這輩子,再也不用費盡心機地去爭什麼勞什子的氣。”

    容顏明媚地笑了笑,閉上眼,靠在歐陽靖的胸膛上。歐陽靖,能在你身邊,真的很幸福啊。

    日暮西山,歐陽靖帶著容顏,緩緩地回到帳篷處。到時,歐陽明,古昀等人都已經到了。歐陽靖躍下馬,又溫柔地將容顏抱下馬。理了理她耳邊的髮絲:“累嗎?”

    容顏臉色微微地有些蒼白,卻溫軟地笑著搖了搖頭:“不累,獵物都是你一個人打的,我怎麼會累?”

    歐陽靖點點頭,卻還是有些不放心,他小心翼翼地圈著她,走了過去。古昀冷哼了一聲,狐狸精。整天圍在男人面前裝柔弱,

    她上前,看著他們的馬兒:“不知道王爺今日有什麼收穫?”

    歐陽靖停下腳步,眼神冰冷地看著眼前的古國公主:“不過就是些山雞野兔,麻煩公主讓讓。”

    古昀點點頭,負著手,退開一步:“王爺還算不錯,畢竟,除了打獵,還要照顧一個人,所以,還算不錯。”

    歐陽靖停下腳步,轉過身,看著古昀:“你說什麼?”

    古昀昂著驕傲的小下巴,古國的女子,素來驕傲勇敢,越挫越勇。她此番前來,本就是來找夫婿的,她看上了歐陽靖,卻沒想到,歐陽靖竟然對她愛答不理,她自然不高興。但她卻不會放棄,甚至,每次看到他冰冰冷冷的樣子,心跳都會不自覺地加速。

    她就是故意要找茬,故意讓他注意到她。但是他卻真的從來都不搭理她,只有在說到那個女人的時候,他才會抬眼,看上她一眼。

    她抬了頭:“說就說,她本來就拖累了你,她……”

    “啪……”歐陽靖收回手,冰冷地看著古昀:“我從不打女人,但不代表我不會打女人。下一次,再讓我聽到類似的話,我會直接殺了你。再領兵,滅了你們古國。”

    歐陽靖轉過頭,又是一臉溫柔地看著容顏:“我們走吧,今天讓你嘗嘗我親自烤的肉,有食材的話,能烤的更好吃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感動于歐陽靖這般的護著她,連別人說她一句,他都不允許。“歐陽靖,謝謝你。就算是成為你的拖累,我也一定要,拖累你一輩子。如果有一天,你變心了,不要我了,別告訴我,直接殺了我就好。”

    歐陽靖緊緊地摟著容顏:“不會的,不會的,顏兒。”

    阿塔見古昀被欺負,沖上前,攔在歐陽靖身前:“我要挑戰你,與你決鬥。”

    阿塔的話素來不多,這是容顏第二次聽到阿達說話,他的聲音粗糙,就像他的人。但言語中的憤怒與堅決,卻是不難聽出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粗狂的男子,神色冰冷:“我沒空。”

    阿塔卻不死心,依舊死死地攔在歐陽靖身前:“你欺負了公主,就必須接受我的挑戰。”

    歐陽靖微微挑眉,看了看古昀,又看了看阿塔,神色微微的沉了下去:“我不喜歡說第三遍,我不接受,我沒空。”

    阿塔卻也是個死心眼,從小到大,他一直跟在古昀身邊,誰欺負了古昀,他就會沖出去,狠狠地揍那個人,讓他們以後,再也不敢欺負她。所以,這一次,幾乎是下意識的,他就找上了歐陽靖,要與他決鬥。

    但他卻不知道,歐陽靖這個人,從來不喜歡按照常規辦事。他見阿塔還是攔在自己面前,微微不悅,依舊攬著容顏,上前,一腳踢了過去。阿塔反應過來,也用腳阻擋,卻不料,對方的腿竟像是銅牆鐵壁般堅硬,根本沒辦法抗衡,一下子,就被踢飛了出去。

    “不自量力。”

    歐陽靖冷哼了一聲,便逕自越過阿塔,向著帳篷走了過去。古昀一見阿塔一腳就被歐陽靖打敗,一下子,對歐陽靖越加執著起來。

    古國女子素來信奉英雄,而歐陽靖,她自小便聽過他的傳說,是戰神,在戰場上無往不利。她從來對他就有不一樣的情愫。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,才知道,原來他長得竟這般好看。比起一般粗狂的男子,他雖然冰冷,卻美到極致,讓她心動。

    “阿塔,你沒事吧?”

    阿塔起身搖搖頭,整個人有些悶悶不樂。現在,他連最後能為她做的是都做不了了,失落的很:“公主,對不起,是阿塔沒用。”

    古昀拍了拍阿塔肩膀:“沒事的,阿塔。他是神,一般人都打不過他的。如果不是這樣,我又何必千里迢迢地到天朝來呢?我就是為了來見他的啊。明明聽說他沒有喜歡的女子的啊,怎麼會突然出現個容顏呢?”

    容月受了傷,躺在帳篷休息。下午狩獵時,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。因為年幼時被馬踩過一腳,所以,舊傷復發,只能在帳篷中休養生息。

    容顏按照慣例去看了看:“你沒事吧?”

    容月搖搖頭:“沒事,就是擾了大家的興致。”

    容顏覺得現在的容月,變得更加沉穩起來。心裏暗歎後宮這個地方,果然是鍛煉人的地方。想了想便道:“既然如此,那你好好休息,我就不打擾了。”

    容月點了點頭閉上眼睛,聽到容顏離開的腳步聲,突然開口道:“姐姐。”

    容顏轉過身,看著容月:“嗯?”

    有點怪異,一般情況下,容月是不會叫自己叫姐姐。但現在,她聽到她叫她姐姐,言語中有些真誠。不知道為什麼,心裏是微微動了動的。

    不管前世如何,今生,其實該報的仇,也已經報了。秦麗心也為自己的狠毒,付出了代價。容月進了宮,雖然她自己甘之如飴,但是,卻步步為營,步步驚心。並不好過,也沒有真心。

    想到此,容顏不禁放柔了聲調,輕聲應道:“怎麼了?”

    容月睜開眼睛,看著容顏。不知不覺間,她從來不肯正視的姐姐,已經出落得如此美麗。她心裏,卻再也沒了嫉恨。她笑了笑:“沒什麼事,就是,明日皇上他們還要去狩獵,我一個人呆在帳篷,怕是會無聊,所以,想請姐姐陪陪我。”

    她頓了頓,又補充了一句:“可以嗎?”

    容顏看進容月的眼神,她的眼神平和,沒有仇怨,沒有嫉恨。頓時微微地放了心:“當然可以,這是我這個做姐姐的,該做的。”

    她笑了笑,沒想到,這輩子,她竟然還能跟容月,這般的,心平氣和地說話。她道:“那明天見,今天,你好好休息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一直等在帳篷外,見容顏出來,忙上上前抱著女子的腰:“你冷落了我很久了。”

    容顏臉微微紅著:“不是說叫你先去烤肉嗎?”

    歐陽靖攬著容顏的要,往著不遠處的篝火走去:“沒有你在,我心不在焉的,怕烤的不好吃,你會嫌棄不好吃。走,你陪著我烤。”

    歐陽靖跟容顏挑了一個邊角的篝火,確定其他人都打擾不了,才開始喜滋滋地烤了起來。歐陽靖平日裏的話,並不多。但他的聲音卻非常好聽,清淺悠揚,像是細細的音符,敲在別人心間。

    此時的歐陽靖,神色溫柔地將容顏攬在懷中,講著以前行軍時的事情。他的聲音清淺悠揚,說話不快也不慢,每句話都簡短卻清楚地說出來。他的言辭並不生動,卻能讓他說的事情,就像畫面一樣,印在容顏腦海。

    一隻兔子被烤成金黃色,滋滋的泛著油光。歐陽靖將調料灑在兔子的身上,舉手投足間,卻是一種極致的優雅。容顏側著頭,托著下巴,認真地看著。心裏不免有些羨慕,歐陽靖,怎麼能長得這麼好看?

    歐陽靖將兔腿一塊塊地切好,裝進盤子裏,又拿了根竹簽放在旁邊,遞到容顏面前。卻見他的顏兒,正盯著自己的臉發呆,一時笑了出來:“顏兒,這般盯著為夫,是想要為夫馬上吃了你嗎?”

    容顏回過神,臉紅了紅,正色道:“歐陽靖,你別總是這麼……這麼下流。”

    歐陽靖湊近容顏的臉,輕輕地吻了上去:“我這麼下流,怎麼顏兒看起來,還喜歡的緊呢?”

    見女子怒瞪著自己,歐陽靖整個人有些火熱起來。喉嚨吞咽著口水,咳了咳。她這樣子,竟該死的可愛,該死的性感。讓他把持不住。

    他強迫自己轉移了視線,知道自己昨天真的折騰慘了她,今天又是騎了一天的馬,捨不得再累著他。只能自己憋著,強咽著口水:“快吃吧,冷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
    容顏拿著竹簽,每一塊肉都切的大小適中,剛好是自己的一口。感動于歐陽靖的細心體貼,容顏邊吃著,便對著歐陽靖說著話。

    她的聲音,溫溫軟軟的,眼神也是溫溫柔柔的,火光下,整個人看起來越加的動人,越加的柔和。這樣的美,不只是歐陽靖欣賞著,遠處的歐陽明,也總是時不時地便轉過頭,看著她。

    吃了晚飯,容顏窩在歐陽靖的懷裏,身上蓋著毛毯,軟軟地在歐陽靖懷裏,聽他說著話。歐陽靖跟別人的話不多,跟容顏,卻總是有說不完的話。

    直到感覺到懷中女子清淺平穩的呼吸傳來,他才收了聲,不在說話。只是,就這樣專注認真地看著女子,眼底一片柔軟,冰冷的神情,也跟著溫和下來。

    月光下,篝火旁,女子原本白皙的臉龐,變得有些微紅,看起來越加動人。她的睫毛很長,在眼簾投下一道暗影。粉嫩的櫻唇微微張著,一深一淺地呼吸著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這樣的女子,一時看呆了。直到一陣風吹來,懷中的女子瑟縮了一下,他才回過神。動作輕柔地將她抱起,一步步地向著帳篷走去。

    次日清晨,容顏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,根本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,什麼時候回到帳篷的。她翻了個身,滾進歐陽靖的懷中,抱著歐陽靖結實光滑的腰身,微微一笑,睜開眼看著男子。

    正看的出神,卻見男子也睜開眼睛,看著自己。被抓個正著,容顏紅了紅臉,溫軟地笑了笑道:“早安,歐陽靖。”

    歐陽靖摩挲著放在容顏腰上的手,靠近她,清淺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:“早安。”

    容顏整個人被歐陽靖點了火似的,燙了起來。扭了扭身子道:“歐陽靖,你別鬧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一臉無辜,聲音卻魅惑十足:“誰叫顏兒你一大早就盯著我看,你難道不知道,你這樣的眼神,就是在告訴我,歐陽靖,我想要,快給我。”

    容顏一臉無辜,她什麼時候有這個意思了。

    歐陽靖悶哼了一聲,聲音低沉暗啞:“顏兒,別用這種無辜的眼神看著我,我會忍不住的。”

    說著,便低頭吻上她,勾了她的舌,天雷地火的勾起。一下子,忍不住越發的狠狠地深吻了下去。一簇簇的火種,在容顏的身上種著。

    點燃了兩個人的激情,一個冬日的早晨,就這樣,春光旖旎的過去。

    “起來了,小懶豬,下午還要去狩獵呢。”歐陽靖看著容顏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,細細的笑著說道。“真的很累嗎?要不,就別去了,我陪你。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:“不用了,我今天陪著容月。她昨天受了傷,不能去狩獵了。我說過要陪著她的,你在也不方便。所以,你還是去狩獵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一聽,也行。穿了衣服便走了出去,沒一會兒,侍衛們就抬著木桶走了進來。歐陽靖溫柔地將容顏抱起,放進水裏:“水溫怎麼樣?”

    容顏點頭:“剛剛好。”

    兩人便再也沒說話,歐陽靖的臉微微地暗紅。身體又有了明顯的反應,卻被他死死地壓制著。到了後來,甚至聯手都微微地又顫抖。深呼吸,吸進的,都是她身上旖旎的香味。

    歐陽靖真的覺得自己快瘋了,幫著她擦了身子。容顏感覺著歐陽靖的手,在顫抖著。連帶著自己的身子,也是微微地顫著。

    好不容易洗完了澡,她才輕輕地舒了口氣。見歐陽靖拿了衣服想幫著自己穿,忙接過,紅著臉:“歐陽靖,我自己來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也早已把持不住,忙放了手,點頭:“也好。”

    說著將衣服盡數地往她懷裏一塞,便向著帳篷外走去。深深地呼吸著,壓下體內的躁動。輕輕地閉上眼,滿腦子都是她白皙嬌嫩,柔軟異常的身子。

    下午,歐陽靖跟著歐陽明等人去狩獵。而容顏,則是去了容月的帳篷。

    容月見到容顏,笑了笑:“姐姐,吃過了嗎?”

    容顏紅了紅臉,想起中飯的吃法,頓時有些臉紅心跳起來。歐陽靖這個人,外表看上去這般冰冷,卻總是逼著她,做些極致的動作跟事情。

   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吐出。正了正神色,容顏點點頭:“已經吃過了,你還沒吃嗎?”

    容月搖了搖頭:“沒什麼胃口。姐姐,到這邊坐。”

    容顏看得出容月似乎心情不好,便聽她的話走近,坐在她的身邊:“怎麼了,好像有些不開心。”

    容月低了頭,抓著容顏微涼的手:“姐姐,皇上他,是不是喜歡你?你知道的姐姐,為了他,我甚至不惜背叛他,偷偷告訴你容華的下落。我對他,真的不能沒有他的。”

    容顏想搖搖頭,脖子卻像是僵硬了一般,動彈不得。“月兒,你……”

    容月搖了搖頭,眼淚順著眼眶滑落。“姐姐,我不怕他愛上別人,我只是怕他,只愛別人。我不怕帝王的心大,能容的了後宮的三千佳麗,我只是怕,怕他心中只愛一個人,再裝不下別人。而那個人,不是我。”

    容顏沒想到容月的愛,能包容到這種程度。心裏慶倖著,幸好,她愛的人是歐陽靖,心裏只裝得下自己一個的男子。如果,真的要跟別人平分相公,這無異於,將心分成兩半啊。

    她有些同情容月,摸了摸她的頭髮:“月兒,你,你為什麼偏偏會喜歡皇上呢?他會傷了你的。”

    容月的神情一下亮了起來,她的眼睛也很亮,她笑著說道:“因為,他是我的相公啊。不愛他,我愛誰?嫁了他,就註定是要愛上他的。何況,他這般的好。”

    容顏苦笑,對啊,她怎麼能不愛上歐陽明呢?歐陽明無論是從哪方面講,都是人中之龍。叫女子,怎麼能不愛他呢?更何況,是已經成為他妻子的容月。

    就像是自己愛上歐陽靖,幾乎不需要什麼理由,只要知道,他那樣的男子,怎麼能叫自己不愛呢?

    容月擦了擦眼淚,看著容顏:“姐姐,對不起。”

    容顏一下子警惕起來,對不起?

    對不起什麼?

   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?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56 AM

第七十一章:用完了,記得丟

    容顏警惕時,意識便已經一片模糊,徹底的陷入黑暗之前,她只想著,歐陽靖,對不起。就算一個人獨自活著,也一定要善待自己。

    雖然,很不想被你忘記。

    但如果因此痛苦一生的話,那麼歐陽靖,請忘記我吧。

    歐陽靖只覺得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,頻頻出錯。明明一隻兔子已經在他面前晃悠了,放了箭,卻只是支空箭。蹙了蹙眉,歐陽靖收了手中的弓箭,騎馬往回趕去。

    樹林裏,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,數箭齊發,齊齊攻向歐陽靖。歐陽靖早已警惕,安然躲過。縱身躍下馬,找了一個掩護的地方。拿起弓箭,弓上一下子安了三支箭,拉開,射出。

    遠處,細細的悶哼聲傳來。歐陽靖露出嗜血的笑,三個。隨即,又在弓上安上三支箭,齊齊發出。遠處的人終於穩不住,撒腿便跑。

    歐陽靖站在原地,想了想,最終還是騎上馬跟了過去。

    一個空曠的地方,空無一人。歐陽靖往著四周警惕地看著,突然,從一棵樹上,掉下來一個不明物體。歐陽靖下意識地躲開。物體卻像是黏著他似的,一下子貼在他的身上。

    歐陽靖整個人陰沉了下去,他的身上,散發出千年寒冰的陰寒。直冷的在他身上的古昀,顫顫地打了一個哆嗦。

    歐陽靖陰沉著臉,眼裏滿是寒霜,聲音冰冷地道:“滾下去。”

    古昀卻像是沒聽到似的,反而抱得更緊了起來。驕傲地揚著下巴,挑釁地看著歐陽靖:“我就不放。”

    歐陽靖伸出手,一把將古昀從自己身上拖了下來:“自己滾,否則,不管你是哪國公主,我都會殺了你。”

    古昀卻像是不相信,不但沒滾,還悠悠閑閑地將自己的衣服解開,大叫:“救命啊,王爺,你不要這樣啊。”

    歐陽靖轉身就走,一群人卻已經圍了上來。這群人,自然是以歐陽明為首,官員其後。

    歐陽明首先問道:“公主,這是怎麼回事?”

    古昀一改之前的豪爽,變得哭哭啼啼的,她委屈地看著歐陽靖:“王爺說,這邊獵物多,要我跟著他到這邊來打獵。沒想到,一到這裏,他就突然抱著我,然後……然後脫我衣服。”

    歐陽明臉色暗沉,他一臉不悅地看著歐陽靖:“皇弟,你怎麼能對公主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?你就算喜歡公主,那也應該明媒正娶,將公主娶進門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轉過頭看著古昀,眼神淩厲:“你確定,我要強暴你?”

    古昀不確定地點點頭,想到自己的計畫,這樣的話,就能將戰神王爺帶回古國了。這是天朝的皇上,答應過自己的。“王爺,你叫我怎麼出去見人,怎麼對得起我將來的相公?我不如,不如死了算了。”

    歐陽明看著歐陽靖,面上神情不定:“這就是你作為皇家之人,該做的事情嗎?當著滿朝文武的面,從現在開始,你就代表著我們天朝的誠意,去古國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冷笑,他看著歐陽明:“原來,是讓我做上門女婿?”

    他又道:“就算本王強了這個女人,難道一個小小的古國,至於讓堂堂王爺,下嫁古國嗎?歐陽明,你的用意太過明顯。”

    歐陽明笑了笑:“不管你怎麼想,朕已經決定。滿朝文武都已經看到你的這些卑劣的事情,難道,你覺得你還能狡辯?”

    眾官員點點頭附和,相互商討著,指指點點。

    歐陽靖眼神掃過,立即寂靜無聲。他看了看歐陽明:“你真的已經決定了?嗯?”

    歐陽明也同樣看著歐陽靖,負手而立,點頭,眼神堅定:“這一切,從一開始,就是註定好了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轉身,拉了古昀的頭髮,便大步的向前走去。歐陽明攔住他:“你要幹什麼?放開公主。”

    歐陽靖站定,卻並沒有放手:“她不是說我要強了她嗎?說實在的,我對這個女人,生不出一點點的興趣,所以,為了坐實罪名,我只能找人代勞了。畢竟這種事,喜歡的人也是不少的”

    古昀一聽到這話,一下子,臉色變得蒼白起來。她掙扎的更加厲害:“不可以,你不能這麼對待我,我是古國公主,你們難道不怕我們古國發起戰爭嗎?”

    歐陽靖冷冷地看著古昀:“你都不怕,本王怕什麼?古國有什麼?它憑什麼跟天朝發起戰爭。本王就是馬上殺了你,你信不信,你的父皇,還得派著人來給本王道歉?”

    古昀這下子真的慌了,她是不是選擇錯了?但是,古昀也算是性格倔強,就算錯,也要一錯到底:“難道,你們天朝的男人,就這麼敢做不敢當嗎?”

    歐陽明一聽歐陽靖的說法,馬上攔著歐陽靖:“你別發瘋,你以為這樣,就能解決的了事情?”

    歐陽靖側過頭,看著跟自己一般高大的男子,自己的哥哥,他輕笑:“那皇上的意思是,讓臣弟嫁到古國,就算是在解決事情?”

    他的眼睛赤紅,滿臉冰冷:“這麼做,就是為了本王的王妃吧。這樣費盡心機,你也真做得出來,歐陽明。”

    不再多說一句,歐陽靖拉著古昀的頭髮,大步離去。歐陽明苦笑,在女人這方面,他還是沒有歐陽靖果決啊。他手微微一抬,官員們立時退下,暗衛出現,攔住歐陽靖的路。

    歐陽靖不動聲色地看著黑衣人,嗜血地笑了笑,看來,得提前了。他將古昀打暈,一下子扔在地上,毫不留情。從袖中拿出一支綠蕭,輕輕一吹,強大的氣場瞬間湧來。

    在歐陽明的暗衛前,站著歐陽靖召喚前來的暗衛。“殺無赦。”

    歐陽明看著戰況越發的激烈,心知自己的暗衛抵不過歐陽靖的,心裏看是漸漸著急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倒是絲毫不著急,慢慢地從懷中拿出一個信號彈,看了看歐陽明:“既然,你要提前行動,那麼,我也只好奉陪了。從今天開始,就改寫歷史吧。”

    說著,便將信號彈發出,整個天空,都被璀璨的煙花彌漫。美極了,卻只有歐陽靖,歐陽明知道,這美麗的背後,代表著什麼。

    暗衛被解決,歐陽明被囚禁,這一切都發生地極快。在誰都沒有準備的情況下,這一切,都已經發生。

    歐陽靖冷冷地將古昀丟給暗衛們,讓他們隨意享用。古昀哭著鬧著,歐陽靖始終是冷著一張臉,淡淡地看著,無動於衷。

    古昀跪在歐陽靖面前:“求求你,王爺,我真的知道錯了,我再也不敢了。我跟他們去說,去澄清。告訴他們,不是你想強上我,是我看上你了,好不好,求求你放了我。”

    歐陽靖居高臨下地看著古昀:“這種戲碼,並不是適合所有人的。在我面前,你什麼都不是,所以,不該用你那個自以為是的小國,來威脅我。現在知錯,怕是晚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想起容顏,這種把戲,只有顏兒才能讓他心甘情願地誠服。其他的女人,連多看一眼,都覺得浪費眼神。還用強?他冷笑:“你們古國的女人,都喜歡這麼自以為是?”

    說著也不顧還在苦苦哀求的古昀,轉身走了出去。臨走前,又丟下一句話:“用完了記得丟。”轉過頭看了看哭得不成人樣的女子,神色冰冷:“做的乾淨點,最好,唔……屍骨無存。”

    其實,這些話,就算歐陽靖不說,暗衛們也知道。但他就是要嚇嚇古昀,要她在臨死前明白,她是多麼愚蠢,幹了多麼愚蠢的事情。

    回到帳篷處,歐陽靖卻四處不見容顏的身影。蹙了蹙眉,起步往容月的帳篷處走去,依舊是空無一人。他走進帳篷,看也沒看榻上的容月便問道:“顏兒在哪里?她不是說過,跟你在一起的嗎?”

    容月有些詫異地看著歐陽靖,搖了搖頭:“姐姐沒在嗎?我以為,她跟你在一起的。昨天我們約好的,她來看我。但今天,一直沒有等到她。我以為,她跟你在一起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神色一下子冰冷起來,上前掐著容月的脖子:“你是說,她沒來找過你?”

    容月艱難地點點頭,整張臉漲紅:“到底發生什麼事了?姐姐究竟怎麼了?難道,她沒跟你在一起?”

    歐陽靖一把扔開容月,細細地看著容月。卻見女子除了臉色蒼白些以外,並沒有其他表情。轉了身,急急地向帳篷外走去。他叫了小黑過來,細細的排查。都怪他太大意,明明自己不在她身邊,怎麼能不派了人在她身邊保護她呢?

    歐陽靖整個人細細地顫抖,心裏害怕。明明今天早晨還在自己身邊的人,為什麼現在卻生死不明了呢?“查,山上的每一個人都不要放過,抓起來,嚴加拷問。”

    小黑領命:“是。”

    表面冷靜,心裏卻已經擔心成了一片。不是不擔心王妃,卻更擔心王爺,會為了王妃發瘋。只希望,能平安找到。

    歐陽靖來回踱步,停下。難道是她?歐陽靖出門,向著原路趕回。

    古昀幾乎是只剩下了半條命,她的眼神空洞無神。如歐陽靖所想,她後悔了。仗著自己的身份,飛揚跋扈,眼高於頂。她最不應該的是,看上了他歐陽靖。他這般無情。

    歐陽靖站在古昀面前,而古韻則像是個破布娃娃一樣,癱軟在地上。歐陽靖一把抓起女子的頭髮:“說,你把顏兒抓到哪里去了?”

    古昀眨了眨眼睛,微微地回了神,歐陽靖?他來這裏做什麼?看自己死透了沒有?她閉上眼,不再理他。

    歐陽靖手上用力,越發陰狠,女子被迫爭了眼,看著他,明明臉色蒼白微微發青,卻偏偏清脆地笑了出來:“呵呵,遭報應了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赤紅著雙眼,緊緊地看著古昀:“是你嗎?你說,你把顏兒怎麼了?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?”

    歐陽靖緊張極了,他多希望她說不知道,你在說什麼?他也不希望女子這樣看著她消失。他的顏兒,沒有離開他。心雖然撕心裂肺的痛著,但面上卻冷靜地異常。

    古昀看著歐陽靖,咧著嘴笑,笑得詭異:“歐陽靖,你再也不會見到她了,再也見不到了。”

    說著,咧著的嘴角,泌出血,滿嘴的血,爭先恐後地流了出來。

    古昀恨死了歐陽靖,她只不過是愛他而已。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?她不過就是愛錯人而已,憑什麼,要她承擔這些。

    既然,你要我死的不痛快。那麼,歐陽靖,你活著,也別想太痛快。

    古昀根本不知道歐陽靖在說什麼,只聽到容顏不見了。那麼,她就說,她殺了她,她要他痛苦一生。一輩子都活在痛苦裏。

    歐陽靖只覺得自己全身冰冷,將女子扔下,整個人像是發瘋似的,搖晃著古昀:“你給我起來,起來,告訴我。”

    他突然站起身,抽出腰間軟劍,一下又一下地往古昀身上刺去。死了的古昀,被軟劍紮出一個個的血洞。偶爾躊躇幾下。歐陽靖停下手上的動作,扔了劍,腳步輕浮地走出山洞。幽暗的山洞,歐陽靖臉上的神情,一片死灰。

    報應嗎?

    真的是報應嗎?

    他歐陽靖,這一生殺人無數,所以,天上的神明,要這般的懲罰自己?要自己失去最愛的人。但是,明明錯的是自己,為什麼,要傷害顏兒。我的顏兒,你一定很寂寞吧,一個人,在黃泉路上,一定很寂寞吧。

    通往地獄的路,是否很黑暗?別怕,顏兒別怕,我這就來找你。

    這就來找你……

    等著我……

    這一生,說好了生死不棄的。顏兒,我決不允許,你就這樣隨隨便便地丟下了我,就算死,你也休想擺脫我。

    沒有你,活著有什麼意思?

    但是顏兒,傷害過你的人,你也不希望他們好過的吧。你再耐心等等,等我為你報了仇,我就來找你。很快的,不需要等太久,你放慢腳步就行。

    等著我……

    等著我……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0:58 AM

第七十二章:心上有你

    容顏再次醒來,已經是三天后。

    她睜開眼睛,只覺得搖搖晃晃的,顛的她渾身都疼。她用手撐起身子,整個人無力的很。看了看四周,才發現,這是一輛馬車。

    容顏坐起身子,打開車簾,對著趕車的人說道:“停車。”

    趕車的男子轉過頭,憨厚地笑了笑:“姑娘,不是說要到咸陽嗎?就快到了,姑娘再等等。”

    容顏雙手微微顫著,咸陽嗎?歐陽靖怎麼樣了?發現自己不見了,他一定很擔心,很擔心吧。要回去,一定要回去的。

    她抬眼看著趕車的男子:“我要回去,你將馬車,往回趕吧。”

    男子撓了撓腦袋,一臉為難的看了看容顏:“不行啊姑娘,馬兒都跑了好幾天了,再不給它吃的,它會死的。而且,我也餓了。”

    容顏其實也餓了,畢竟,在昏睡的三天裏,她也是沒有進食任何東西的。她想著,是不是能要送信的人,快馬加鞭去給歐陽靖送個信,只要告訴他,一切安好便可。

    這般想著,容顏點了點頭:“那就進城吧。”

    容顏將車簾放下,靠在木板上,將眼睛輕輕的閉上。歐陽靖,對不起,要不是我太過大意,也不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。都怪我,都怪我。

    手垂下,觸手可及的地方,是一個包袱。容顏睜眼看著包袱,想了想,將它打了開來。包袱裏有乾糧,有銀票,甚至,還有一身換洗的衣服。

    容月雖然將自己放到一個,離京城千里之遠的咸陽。但是,卻還是感謝她,感謝她沒有一下子要了她的命。至少還活著,還可以活著見到歐陽靖。

    馬車停下,容顏下了馬車,隨便找了一家客棧,點了些菜,便開始等待。她想了想,便對著身邊的男子說道:“咸陽你熟嗎?”

    男子點點頭,拿著水杯猛地灌著。“熟,自然是熟的很。”

    容顏一喜:“那你知道哪里有送信的地方嗎?最好是快馬加鞭,銀子多一些沒關係,主要是快些。”

    男子這才放下茶杯,看著容顏:“我知道,但是,現在就是知道也沒用的。現在的咸陽,只許進不許出。送信根本無法送出咸陽。”

    容顏拍桌而起,整個人的神情瞬間陰沉下去,她的臉色蒼白,指尖微微顫著:“你說什麼?”

    男子一見容顏這個模樣,不自覺地便有些害怕,低聲回道:“三天前開始,咸陽就發生瘟疫,瘟疫感染極快,現在,咸陽只許進,不許出。進來的那些人,也大多是送藥材的,送銀兩的,送乾糧的。像我們這樣的,其實根本不讓進。只不過,那人給了我一塊權杖,我拿出來給他們一看,就讓我進了。”

    容顏的雙手緊緊地攥著,容月啊容月,真是幾日不見,要刮目相待啊。原來,你不是不要我死,而是要我死在這個不明不白的地方,省了的自己動手,露了馬腳。

    她的雙手太過用力,指甲深深陷進手心,血一滴滴地落在桌上。容顏卻整個人怔住,一動不動。這樣的話,她要怎麼辦?怎麼出咸陽?怎麼樣才能讓歐陽靖知道,自己平安呢?

    趕車的男子輕輕推了推容顏:“姑娘,你的手,流血了。”

    容顏回神,看了看男子,坐下,吃著剛剛上來的菜,一口一口地細嚼慢嚥。腦子卻一直想,要怎麼樣才能將信送出去?

    也許,可以找官府。他們需要跟朝廷聯繫,八百里快馬加急,應該是有的。如果能借住他們送信,應該是可以的。但是,自己身上,根本就沒有任何,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。該怎麼要他們心甘情願地幫助自己呢?

    容顏想了又想,突然側過頭,看著男子:“你是說,咸陽是因為瘟疫,所以被禁止出入了嗎?”

    男子點點頭,不明所以。只覺得女子的眼睛很亮,很好看。就好像對任何事,都總有辦法解決,都充滿了希望。

    容顏看著發愣的男子,微微蹙眉:“我問你話呢。”

    男子回神,微微地有些臉紅,嘟囔:“是啊,要不是為了我娘能吃飽飯,我妹妹能嫁個好人家,我弟弟能娶個媳婦,我才不來咸陽呢。來這裏,就跟來找死沒什麼區別。”

    說起這些,男子的神色有些落寞。容顏咬了咬唇,管不上男子落寞,畢竟,雖然他不是主謀,卻也是幫兇。將自己送到這個地方來,讓歐陽靖擔心自己。這樣的人,根本不值得她同情。

    如果真的是瘟疫的話,那自己就可以用醫術打進內部,再讓他們幫著自己送信。如果能放了自己,就更好了。真的好想好想,馬上到歐陽靖面前,看著他驚喜的表情,堅毅的臉微微動容的樣子,那樣的他,一定好看極了。

    不再多說,容顏馬上開始埋頭吃飯,不再是細嚼慢嚥,而是急急地將肚子填飽,轉身便往著客棧外走去。

    男子見容顏急急地跑了出去,便也忙跟上:“姑娘,你去哪里?”

    容顏回頭:“到現在為止,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。所以,從現在開始,你不用跟著我了。自己該幹嘛幹嘛去,不過,我勸你還是找間客棧住下來,別亂跑,以免染了瘟疫,客死異鄉。”

    說著,容顏便又向前走去。

    幾經波折,容顏終於到了知府縣衙。她敲門,不一會兒,便有人來開了門。“有什麼事啊?”

    容顏忙道:“麻煩你,我要見知府,我是大夫。”

    那人從上到下看了看容顏,一臉不屑鄙夷:“走走走,我們知府大老爺不見。趕上時候,就來這麼多騙子。真是,趕緊走走走。”

    容顏被推攘著下了階梯,一步沒踩穩,便從階梯上滾了下去。渾身劇痛,使得她一下子便暈了過去。

    南宮信騎著馬來到知府縣衙,遠遠地便看到門口有人推推嚷嚷,有些不悅。卻見家丁竟然無理地將人推下階梯,而那個人,竟然這般地像他夢中魂牽夢縈的女子。

    他忙跳下馬,將女子抱了起來,一看之下,一臉的不可思議,忙又眨了眨眼睛,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:“顏兒,顏兒?”

    南宮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怎麼會是顏兒呢?她不是應該在京城,在歐陽靖身邊嗎?怎麼會來這個瘟疫橫行的咸陽?

    他急急地將容顏抱起,大步地向著知府縣衙裏走去。對著身後的人說道:“趕緊找大夫。”

    該死的,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,不知道有沒有摔到哪里?一定很疼吧。南宮信看著臉色異常蒼白,額上滿是冷汗的容顏,心底一陣陣地疼著。

    大夫很快便被請來,他拿了容顏的手,剛想把脈,女子卻突然睜開了眼睛。看著南宮信,又閉上眼睛,像是想起什麼,她又睜開眼睛。

    “南宮信,真的是你。”

    南宮信被容顏的這種驚喜表情驚到,見到自己,她真的有這麼高興嗎?看來,自己在她心裏,應該是有點位置的。他也笑著:“不是我,還能是誰?”

    容顏坐起身,小腹卻一陣疼痛。她彎了腰,咬著唇忍著疼。忙為自己把脈,就這樣,一直將自己的手搭在自己的脈搏上,像是時間靜止了一樣。

    南宮信不免擔憂了起來,他看著容顏的神情,也跟著緊張起來:“顏兒,怎麼了?是不是出了什麼事?”

    容顏回神,看了看南宮信,低下頭,看著自己的小腹。微微地笑了笑:“沒事,我沒事。”

    只是懷孕了,只是懷孕了。容顏這般在心裏低喃,她的孩子,真是很堅強啊。經歷了這麼多的磨難,卻還是在自己的肚子裏。原來,竟還有這樣一個可愛的生命在陪著自己。

    南宮信舒了口氣,看到女子蒼白的臉上,絕美的微笑,他忍不住又有些癡了。暗暗地咬了咬舌尖,他問道:“顏兒,你怎麼會在這裏?歐陽靖呢?他怎麼沒陪著你?”

    容顏抬了頭,看向南宮信:“南宮信,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,真的很重要的。現在,能幫我的也只有你了。”

    南宮信從一開始認識女子,就沒見她這般低三下四的告訴他,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?就算是幾次生死悠關之際,她都從來沒有這般地,小心翼翼地對著他說話。

    他不免的有些心疼起了她,點點頭:“你說吧,什麼事?只要我能辦的,一定幫你辦。”

    容顏聽到這句話,眼睛一亮:“我想你幫我找人給歐陽靖送封信,不然,傳口信也可以的。好嗎?”

    還是歐陽靖?南宮信苦笑,很快便收拾了心情問道:“顏兒,你究竟怎麼會來這裏的?歐陽靖不知道嗎?你們發生了什麼事?現在朝廷動盪不安。怕是要變天了。”

    容顏一驚,變天?難道是因為自己嗎?肯定是的。如果容月不肯說出自己的下落,亦或者,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了?想到這些可能,容顏的心一寸寸的涼了下去。她抓著南宮信的手,著急的說道:“南宮信,一定要快啊。”

    如果可以,真想自己直接去。但是,但是現在腹中有了孩子,不能長途跋涉地在馬上顛簸。原本這個孩子就已經夠苦了,因為自己大意,竟還帶著他去狩獵。還被用了藥,隨後便一直在馬車上顛簸。剛剛又被推下階梯,這一切,孩子都熬過來了。所以,絕不能再拿著這孩子冒險了。

    南宮信點頭,輕輕地拍了拍容顏的手:“好,我馬上就去準備。你等等。”

    容顏拿了筆墨紙硯,坐在桌子旁,提筆,一張大大的信紙上,只寫了一個字:您。

    這是歐陽靖最喜歡的一個字,他說過,這是他一直以來,最想對著自己說的一個字。您,心上有你。她提筆寫上,一字一劃,格外認真。她的字,清秀纖美,就像她的人。

    歐陽靖,現在,我的心上,真的全是你了。她的字,格外迷人,一筆一劃間,滿滿的都是情意。她知道,只要他看到了,就會懂得。

    拿了信紙,將信封好,容顏想了想,摸了摸腹中的孩子,又坐下,再次提筆,拿了另一張信紙,開始寫了起來。

    南宮信走進屋子,在背後認真專注地看著容顏。原來,她的字這麼好看,剛勁卻不乏柔軟,下筆有力。每一筆一畫,都圈出了清秀柔美,卻偏偏字裏行間又不乏倔強。真像她的性子。南宮信無聲的笑了笑。

    “好了嗎?”

    容顏忙起身,將信底疊好,折近信封,仔細地封好。交給南宮信:“一切都拜託你了。”

    南宮信點頭,接過信,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:“你放心吧,信三天內就會收到。”

    容顏看著南宮信手中的信,她將一切希望都放在這封信上。歐陽靖,你千萬不要傷害歐陽明,不要殺了他,不要對他做任何事情。

    因為,我懷了你的孩子。因為,我不想死了。我寧願自私地要你放過歐陽明,也不願一個人去死。尤其是不願意,一個人帶著孩子去死。

    比起要歐陽明的命,你一定會更想跟我在一起的吧,歐陽靖。

    容顏為自己寫下一副安胎的藥,吩咐人抓了藥,便開始細細地熬了起來。南宮信走進廚房:“你怎麼又來廚房了,不是叫你好好休息的嗎?”

    容顏直起身子,抬頭看向南宮信:“我沒事,就是想要為我的孩子做些什麼。”她笑了笑,撫著自己的小腹,溫柔地笑著。

    她說:“南宮信,這一次,真的謝謝你了。要是沒有你,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。”

    南宮信仔細地看著容顏,卻見女子的眼底,只有感激,滿滿的都是感激,沒有一點旁的感情。他苦澀的笑了笑:“謝什麼?顏兒,我最不想聽到的,就是從你嘴裏說出謝謝。”

    容顏轉過身,不願意再看著南宮信的眼睛,他的深情,讓她更加內疚,更加無力。她心裏,只有歐陽靖,其他的人,她只能儘量的無視。她將藥拿起,倒在碗裏,輕輕地吹著熱氣。

    以前她最討厭喝藥,但現在,卻不討厭。她知道,這些藥,能讓她的孩子更好的成長。這樣想著,再苦的藥,都覺得像是甜的。

    “南宮信,對不起,我……”

    南宮信從她手中拿過藥:“我幫你拿過去吧,你現在,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。以後這些事,還是交代給下人做吧。明天我就要去邊鎮了,我會派個人留下照顧你的。你放心,這個人是自己人。”

    容顏眨了眨眼睛,看向南宮信:“南宮信,你……”

    “走吧,再不走,到時候藥都涼了,就更加苦了。”南宮信一手拿著藥,一手拉著容顏的手腕,像著房間走去。

    容顏閉上嘴,不再說話。到了房間,喝了藥,她想了想問道:“南宮信,你到這裏來,是為了來抑制瘟疫橫行嗎?怎麼會是你過來呢?”

    南宮信孤傲的眸子深情地看著容顏,原本,像這樣事情,確實是輪不到自己出來的。畢竟,底下官員多得是。但是,一想到同在京城,卻不能見上你一面,還不如,就真的離得遠些,也好斷了一些念想。卻沒想到,就算遠離京城,卻還是能見到你。

    南宮信實在不知道,這究竟是上天的眷顧,還是捉弄了。

    明明知道不可能的,但是,多見一次,中毒便深一分。多想一次,便越發的不可自拔。到底應該怎麼樣,顏兒,你說,我應該怎麼辦?

    他斂了眼底的深情,換上一如既往的孤傲:“瘟疫無法抑制,宮中現在也無暇管這些事。所以,便自發地來了這個地方。咸陽裏邊鎮最近,也是一個軍事要城,自然不能放任下去,否則,怕是會引起敵國的虎視眈眈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想了想:“南宮信,要不,你帶我一起去邊鎮吧。我也懂些醫術,也許,可以幫上忙的。”

    南宮信搖頭,神色堅定:“不行,你不能去的。”

    邊鎮除了患者,便只有幾個大夫。甚至有好幾個大夫,都已經染上了瘟疫。這樣冒險的事情,顏兒怎麼能去?

    容顏詫異,她能幫他,為什麼不讓她去?“為什麼?”

    南宮信起身,手指點著桌面,聲音帶著微微清冷:“不行就是不行,你現在懷了孕,又貴為王妃,不能去有瘟疫的地方,出了事,我擔當不起。”

    顏兒,我怎麼能讓你去那種有危險的地方呢?

    容顏也起身,站在南宮信的身後:“我可以讓抑制瘟疫,至少,可以讓它不在多起來。至於瘟疫的病源,我們得一起好好找找。而且,我有藥丸,不會讓自己得瘟疫的,你放心吧。”

    心裏還是有些難過的,以為,至少兩個人已經是朋友。但是南宮信,我只是想要幫你,又怎麼會連累你呢?

    南宮信後背微微一僵,眼中帶了笑意,原來,她知道的,知道自己在關心她的。“你真的可以嗎?如果有一點點勉強,都不要去。”

    就算咸陽的人都死絕了,你也不能有事的。因為,因為我是這般在乎你。

    容顏笑意淺淺地點頭,神色堅定:“當然可以。”

    南宮信轉過身,看著女子希翼的眼神,終是無法拒絕:“你要保證對自己完全沒有危險。”

    “好。”容顏點頭。

    心中微微地暖。

    無論如何,被人關心的滋味,真的很好。

    危險的話,別說是南宮信,她自己也絕不會去冒險的。就算為了腹中孩子,為了歐陽靖,她也絕不能有事的。

    “保證不能累著自己。”

    “好。”

    “好,那就一起去吧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00 AM

第七十三章:思念是種病

    歐陽靖安靜地站在梅花樹下,這裏,是他與她初次相遇的地方。閉上眼睛,眼前,似乎還能看到女子笑意淺淺的模樣,聞到女子身上清淺的香味。

    深吸一口氣,原來是梅花的味道。以前常常會想,為什麼她的身上,總會有這般好聞的味道。卻總說不出,究竟是什麼樣的味道。

    現在才想起,就是梅花的氣息。清清淺淺的,不細聞是聞不到的,卻像是細雨潤無聲般,早已讓他在不知不覺間,習慣了這種氣息。

    他的眉目安靜,傾城如畫。卻偏偏冰冷異常,蒼白如雕塑。他的雙手緊緊地攥著,唇微微抿著,周圍的空氣因為他,變的凝滯。明明風景如畫,卻偏偏寒意襲人。

    小黑出現在歐陽靖身後,單膝跪下:“王爺,歐陽明的人已經除掉,歐陽明也已經被關進密室。”

    歐陽靖睜開眼睛,卻發現,他的眼睛已是一片死寂。卻在聽到歐陽明三個字時,散發出冰冷懾人的寒意。

    該死!

    都該死!

    只要是傷害過他的顏兒的人,就都該死。

    “殺。”

    這個字,幾乎是從齒縫蹦出來的,充滿著強烈的殺意。他的臉色異常的蒼白,整個人都散發著極致的死亡氣息。

    已經五天了。

    他的顏兒,已經離開他五天了。從來沒有一刻,停止過想念。現在他才發現,真的,以前的一切誤會,矛盾,統統不算什麼。至少,她還能在他身邊。但現在,她與他,生死相隔。沒有希望,一點都沒有。

    不是不抱著希望的,畢竟,生不見人,死不見屍。他不願意相信,他的顏兒,竟然真的已經離開她了。

    找了,漫山遍野的找。每一寸土地,都掘地三尺地找。不眠不休地找,只盼著,他的顏兒還是在的。但是,希望越大,失望越大。一次又一次的絕望,已經讓他再也支撐不住。

    現在,顏兒的仇已經報了。只要殺了歐陽明,那麼,人世間的一切恩怨,就都沒有了。他也可以去找他的顏兒了,然後,生生世世地在一起,再也不分開。

    想到這裏,歐陽靖突然笑了。覺得整個人都突然輕鬆起來,原本傾城的臉上,掛了一抹絕美的笑。他的臉色幾乎透明成了白紙,沒日沒夜,不眠不休,甚至不吃不喝。讓他看上去,頹廢,低落。臉上,卻偏偏掛了一抹幸福的笑。

    歐陽靖從來都不知道,原來,想到死,竟然可以這般的幸福。

    解脫了。

    終於可以不用再受著撕心裂肺的煎熬,思念著她,心疼著她。不斷地自責,不斷地重播著從相遇到相愛的片段。

    這般清晰,彷如昨天。

    小黑一聽歐陽靖這話,想了想,垂下頭道:“王爺,是不是應該將歐陽明的消息放出去,以便引來更多的暗處的人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眼底一片寒霜,低下頭,看著小黑:“我說了,殺了他。”

    小黑知道王爺是瘋了,為了王妃,他什麼都不管不顧了。但是,這般貿然地殺了歐陽明,只怕是會落得個謀朝篡位的名聲,還會漏了不少的大魚啊。

    但這些話,小黑不能說。他只能跪在原地,不肯起身。這般的將歐陽明殺掉,是絕對不理智的。只要是對王爺不好的事,小黑都不會去做。

    他從來不會去忤逆他。因為他是他的主人,但是,危害主人的事情,他也決然不會做。死也不會做。

    小黑是見過歐陽靖在戰場上的樣子的,神氣,霸道,睿智,唯我獨尊,決勝千里。但自從中了毒,殘了腿,他便再也沒有上過戰場。

    沒有神氣,沒有霸道,沒有唯我獨尊,更沒有決勝千里。但他,始終是他。那個戰場上的神話。他依然內斂,沉默,睿智。他只是少了腿而已,他只是累了,想歇歇了。

    但這一次,小黑真的有點怕了。少了腿,王爺顯得比任何人都淡定。甚至,連失落的表情都極少看到。但少了王妃,王爺卻像是沒了心。

    不吃不喝,不眠不休,卻偏偏意識清醒。清醒地殺戮,殺了那些曾經傷害過王妃的人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小黑,許久,他動了動身子,聲音乾澀嘶啞:“既然你不願意殺了他,那我自己去。”

    小黑依然垂著頭,跪在地上。看著歐陽靖一步步遠去的背影,他忙起身,跟在他身後:“王爺,您不能殺歐陽明。”

    歐陽靖沒有停下,繼續逕自地向著外面走去。他不是不知道,不能殺歐陽明。剛剛得罪了古國,如果這時候朝綱不穩的話,怕是會造成外敵入侵的後果。但是,這些跟他有什麼關係?

    他只知道,他的顏兒死了,那麼這個世界上,就再也沒有他值得在意的事了。入侵了就入侵了,大不了,這江山他不要,拱手送人。

    小黑走上前,跪在歐陽靖身前:“王爺,您想想先皇吧。他這般辛苦地打下江山,若是讓他泉下有知,會死不瞑目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腳步一頓,深深地呼吸。無論如何,歐陽明都非死不可。顏兒的事情,跟他肯定脫不了干係。不然,就憑這一個外朝公主,難道還能買通層層侍衛?

    “滾。”

    小黑低著頭:“是。”

    歐陽靖繼續往前走去,剛到王府門口,一個人影便已經沖了過來。拉著歐陽靖的袖子:“王爺,求求你,放了皇上吧。我知道是你,一定是你,一定是你。”

    歐陽靖冰冷地看了看容月,拂開她的手:“別在我面前晃,煩。”

    容月抬眼看著歐陽靖,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:“求求你,不就是想要皇位嗎?給你,通通都給你,你要你要的,都給你,好嗎?好嗎?”

    歐陽靖冷聲的笑了笑,看著容月:“我只想要他死。”

    皇位?權利?能換的回顏兒的命嗎?可笑,真該死的可笑。她活著的人,有什麼資格來告訴自己,你要什麼,就通通拿走?

    “殺了他,我要什麼有什麼。”甚至,連顏兒都能見著了。多好。

    容月拼命的搖著頭,淚流滿面。歐陽明是她愛的人,她怎麼能看著他眼睜睜地死?“就算你要殺了他,求求你,讓我再見他一面,讓我跟他死在一起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了看小黑,陽光下,蒼白的臉上,泛著病態的紅。他的眉微微蹙起,有些不悅。小黑見狀,忙上前將容月拉了下去。

    容月的手像是要被折斷了一般,她忍著痛,大聲喊道:“歐陽靖,你不是人,你連你的哥哥都不放過。你利慾薰心,遲早會遭報應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駐足,回頭,神情冰冷,看著容月:“我已經遭了報應,所以,現在輪到你們了。他是怎麼對待顏兒的,我就要十倍奉還給他。”

    一想起顏兒,歐陽靖的心就開始一陣陣的疼。穿心刺骨,他右手捂著心臟的地方,微微閉了閉眼。臉色變得越加蒼白起來,他的顏兒,臨終前受過什麼樣的苦?

    等見了面,一定要好好問問。但是,但是那個倔強的女子,是一定不會說出來的。她這般柔弱,卻這般堅強。又怎麼會哭哭啼啼地告訴他,受了什麼樣的委屈呢?

    她一定會笑意淺淺地看著他,臉上會有一對梨渦,嘴角微揚,微微嬌憨,她會說:“歐陽靖,我沒事的。你不用擔心的。”

    容月整個人一怔,面色變得越加蒼白起來。她的唇微微顫著,連聲音都帶著顫抖,她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你不是因為謀朝篡位?而是,而是因為……”

    她咽了咽口水,實在是害怕聽到答案。難道,皇上是因為自己,才會被關起來,性命攸關的?她攥了攥手:“而是因為,容顏不見了?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月,眼底閃過一絲探究。所有人都知道,容顏是死了。這幾天,天天都在尋找著她的消息。所有人都已經知道,並且認定,靖王妃紅顏薄命,已經死了。而容月,卻說她不見了。

    只是不見了。

    他眯著眼,整個人散發著懾人的光芒,看上去,危險得很。他走近容月:“你剛剛說什麼?”

    容月看著歐陽靖走近自己,說不害怕是假的,他的氣勢太過懾人。讓她的呼吸微微地停滯,但心裏卻有一個信念支撐著她,她深吸了一口氣:“你為什麼要非要殺歐陽明不可?是不是,因為容顏?”

    歐陽靖仔細地看著她,點頭:“大部分是。”

    歐陽明一直想殺自己,而自己,也不會放過他。他們有著世界上最親近關係,血脈相連,卻註定只能互相殘殺,只留下一個。

    容月只覺得整個人天旋地轉,腦袋一下子變得昏昏沉沉。原來,皇上到今天這個地步,竟然是自己闖的禍?原來,一直以來,害人的始終只有她。要不是她設計將容顏送走,皇上也許還是萬人之上的皇上。

    她怔怔地哭了出來,像是瘋了一樣地搖著頭:“都怪我,都怪我。要不是我,容顏就不會不會離開,皇上也就不會變成這樣。”

    歐陽靖整個人一怔,大步跨向容月,抓著女子的胳膊,緊緊地捏著,身子微微地顫著,他儘量地睜大眼睛,看著容月:“你說什麼?再說一遍。”

    容月還迷茫在自己的世界,歐陽靖大聲的吼道:“說。”

    容月清醒過來看著歐陽靖:“你放了皇上,我知道容顏在哪里的。是我用計將她帶走的,不是歐陽明。歐陽明喜歡容顏,又怎麼會害了她?是我嫉妒,我不好,我壞。”
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01 AM

第七十四章:顏兒在咸陽

    容月怔怔地說道,只是不停地哭著說道,是我的錯,我壞。歐陽靖卻再也淡定不了,恨極了眼前這個女人,是她讓顏兒受到傷害,與他分離。但卻又偏偏感謝著她。是她告訴他,顏兒還在的啊。

    歐陽靖使勁地攥著容月的手腕,整個人都開始細細地顫抖。“顏兒在哪里?”

    容月眨了眨眼睛,看著歐陽靖,似乎是清醒了一些。她張了張嘴,手臂上傳來的疼痛,差點讓她暈厥。她低下頭,輕聲道:“請王爺,先放了皇上。”

    歐陽靖冷笑,他放開容月的手腕,冰冷地看著她:“你還有一次機會,只有一次機會。說,顏兒在哪里?你該知道的,我沒有多少耐心。就算你不說,只要知道是你,我自己能查得出來。”

    容月不可思議地看著歐陽靖,明明剛剛,還是一副很在乎的樣子,為什麼一眨眼,就好像真的無所謂了?她不出聲,她不知道她該怎麼辦?妥協還是繼續堅持?

    歐陽靖冷冷地看著容月,滿臉寒霜,眼底的冰冷遮掩了迫不及待。他看了看小黑:“現在就去殺了歐陽明,別讓他死的太痛快,好好折磨。”

    小黑抱拳鞠躬:“是。”隨後退下。

    容月一下子變得著急起來,她忙抓著小黑的手臂,搖著頭:“不,不要這樣,我說就是,我通通說出來,你們別傷害皇上。”

    小黑停下,看著歐陽靖。見歐陽靖微微點頭,便不再動作。蹙著眉,拂開女子的手,後退了一步。

    容月穩了穩情緒,抬眼:“容顏在咸陽。”

    歐陽靖只覺得,自己的心臟都像是要跳出來般。他的顏兒,在咸陽。安然地活著,好好地活著。他立刻轉身,大步向著王府走去,邊吩咐小黑:“準備快馬,本王要去接本王的王妃回府。”

    小黑也高興地應道:“是。”

    容月忙抓著歐陽靖的手:“說好了的,說好了放了皇上的。你不能說話不算話,明明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冷靜地看著容月,整個人氣場極大,他的眼睛,有懾人的光芒。整個人意氣風發,臉色依然蒼白,卻不會像是隨時要倒下去一樣。身上再也沒了死寂的氣息。他恢復了神采,舉手投足間,都有著一種極致的美。

    “明明,我什麼都沒有答應過。更何況,你覺得,在這般的傷害了顏兒之後,你還能安然地退出?”他頓了頓,轉身:“你也該嘗嘗,與自己愛的人,陰陽相隔的感受。”

    容月整個人癱軟在地上,細細地啜泣。是啊,她嫉妒了容顏,是因為歐陽明喜歡容顏。所以,她要她走,要她死。但她卻從來沒想過,深愛容顏的歐陽靖,是否會發瘋?

    她自私,是該死的。但是歐陽明,怎麼能死?他這般好,這般好,怎麼能因為自己而死呢?

    歐陽靖不再理會身後的容月,小黑牽著馬出來,他跳上馬看著小黑:“府裏的事都交給你了,一切暫停。”

    小黑點頭:“是,王爺。”

    只要暫時不殺歐陽明,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的。只希望王爺趕緊離開,省的再突然改變主意。

    容月見歐陽靖的馬奔騰遠去,也起身,堅定地離開。

    歐陽靖剛離開,八百里快馬加急便到了王府門口。小黑站定,看著馬由遠而近。馬上的人下馬,雙手抱拳:“求見王爺,有急件。”

    小黑看了看歐陽靖離開的方向,冷冷的開口:“王爺剛剛出府,你將信拿給我便可。”

    送信之人一臉猶豫,看著小黑。他的任務是,親自將信交到王爺手中。現在王爺不在,他是否該等著王爺?

    小黑見送信之人一臉猶豫,便知道了原因。從袖中拿出一塊權杖,放在他的眼前:“看清楚了嗎?看清楚了就將信給我吧。王爺這幾天之內都不會回來的。”

    送信之人見到權杖,忙將手中的信交給小黑。

    小黑看著沒有任何字的信封,細細的想著,問道:“信是從哪里送過來的?”

    送信之人恭敬地答道:“咸陽。”

    小黑點點頭,咸陽的話,應該就是王妃了。微微地扯了扯嘴角,將信收進袖中:“你下去吧,信我會交給王爺的。”

    “是。”

    容顏跟著南宮信走在邊城的街道,這幾日,他們日夜忙碌,總算抑制了瘟疫的橫發。但卻始終沒有找到瘟疫的病源。找不到病源,就無法徹底醫治。這讓容顏微微地有些著急了起來。

    南宮信看著容顏蹙著眉的樣子,免不了有些心疼:“顏兒,你別擔心,慢慢來。”

    容顏側過頭,看著南宮信,微微一笑:“恩,我會量力而為的。南宮信,你覺得瘟疫的病源,會是在哪里呢?”

    南宮信看著容顏,一動不動的看著,眼底有些不悅:“我說了,你可以叫我信。”

    容顏猶豫,張了張嘴,要是被歐陽靖知道,一定會生氣的。她搖頭:“能不能不這樣叫,我……”

    南宮信轉過頭,不在看著容顏。心底微微地疼,他的下巴倨傲地揚著,眼底孤傲:“你還記得你欠我一個萬死不辭的要求嗎?”

    容顏不可置信地看著南宮信,眨了眨眼睛,點頭:“當然記得,要是沒有你,我早就死了。”

    南宮信笑了笑:“所以,你就叫我信吧。算不上是萬死不辭,應該很好辦到吧。”

    算不上是萬死不辭,只不過,是想跟你拉近距離,僅此而已。至少,將來見面,再不會是生疏的南宮信三個字。更不會是南宮公子,只會是,信。是朋友的身份。

    南宮信對容顏是存了愛慕之心的,但絕沒有非分之想。當她嫁給歐陽靖,對著他說,她很好,很幸福的時候,他便已經決定放手了。但放手了,卻也不代表就能放任這份情感生疏下去。他只是,想以另一個身份,在她身邊。

    容顏笑了笑,她的笑素來極美,陽光下的女子,笑容微暖:“信,你也太較真了吧。”

    南宮信也笑,心裏問著,較真的人,不止是他吧。“現在去哪里?”

    容顏繼續向前走著:“昨天已經統計了每家每戶的生活必需品,也統計了得了瘟疫的那些人吃了什麼,而沒得瘟疫的人又吃了些什麼。”

    南宮信眼睛一亮,沒想到,她竟然能想出這樣細緻的辦法。“那有沒有什麼發現呢?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卻蹙著眉:“發現是有發現,但是,這個發現,好像是錯誤的。”

    “哦?怎麼說?”南宮信好奇地問道。

    容顏悄悄地進入了一間農舍,繞過主屋,到了後院養豬的地方。她的聲音放低,聽起來柔軟,清淺,她細細地道:“有瘟疫的人,基本上都吃過豬肉。而沒得瘟疫的人,基本上家裏沒殺過豬,還沒吃過豬肉。我猜測,瘟疫,應該是出在豬的身上。”

    南宮信點點頭,一臉贊同:“你說得對,我也覺得有道理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點了點頭:“所以,我就讓縣令貼公告,將每家每戶生了病的豬都報上來。但卻沒有一戶報上來的,意思是,連一頭死豬都沒有?”

    南宮信卻不贊同,他是帶兵打過仗的。見到過老百姓是怎麼樣生活的,尤其是家裏條件不好的人家,更是拮據,一年到頭,只靠著家裏的豬過活,如果將他們的生計拿走,無異於要了他們的命。這般下來,自然的便也沒有人願意拿出來了。

    他想了想道:“也許是我們的方法不對。”

    容顏仔細的看著豬圈裏的豬,毫無精神,就這樣懶懶的躺在豬圈。旁邊的豬食更是連動都沒動過,她走近,身後卻突然沒拉住:“你要做什麼?”

    容顏指了指豬圈:“我得確認,這些豬是不是得了瘟疫。如果是,必須馬上燒光。”

    南宮信有些怒了,他一把拉過容顏:“你不知道你自己的是孕婦嗎?怎麼能接觸這些危險的東西?”

    容顏摸了摸小腹,幸福的笑:“你放心吧,我會顧著他的。”

    南宮信松了手,確實是他緊張過了頭。連歐陽靖的腿她都能治好,更何況是自己的身體呢?他苦笑:“是我緊張過頭了。”

    心裏不是不感動的,容顏自己,就從來沒有這樣關心過別人。除了容華跟歐陽靖,其他人,她幾乎都不在意。但她決定,以後,南宮信也是她要關心的人。因為,他們是朋友了。

    “謝謝你。”

    她走近,看著豬的症狀,細細地看著。卻發現,這些症狀跟瘟疫極其相似。她轉過身,有些生氣:“明明就已經可以確認,豬就是病源。為什麼偏偏大家都不願意配合呢?難道,幾頭豬,真的還沒有人命重要嗎?”

    南宮信笑了笑:“你沒辦法想像,他們究竟是怎麼樣活著的。嘗過饑餓的味道,就真的寧願吃飽了死。”

    容顏側過頭,看著南宮信,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說出這樣的話。但卻還是問道:“那現在該怎麼辦?”

    南宮信拉起容顏的手腕:“我們先回去,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。”

    容顏垂眸,斂了眼底的情緒。她想歐陽靖了,很想很想。他也總是會這般地牽著自己的手,她記得,他的手乾燥溫暖,手掌很大,在他的手心,很有安全感。才發現,原來她竟是這般地依戀著他,離不開他。

    到了驛站,南宮信便貼了一張告示。徵集豬,每家每戶,只要能拿出一頭豬,就能拿紋銀五兩,兩頭豬十兩,以此類推,死活不論。

    原本就算是殺了豬,賣了肉,最多也就二三兩銀子,現在居然能翻倍地拿銀兩。此告示一貼,整個邊鎮都開始瘋狂了,整個邊鎮的豬,都集在了一起,堆在一個空曠的地方。卻發現一個現象,大多數的豬已經躺在地上,有氣無力,甚至有些已經是死豬。

    像小山一樣地豬,遠遠看去,滲人得很。白花花的豬疊的高高的說不出的噁心感襲向容顏,讓她一下子便蹲在地上吐了起來。南宮信拍著她的背:“怎麼樣?要不進去休息一下?”

    容顏搖搖頭:“不用,我得看著。現將這些豬殺了,以免等下火燒的的時候,它們會醒過來,發瘋。”

    南宮信拔出劍,心中不舍,這把劍跟了他這麼多年,沒想到竟然要落得殺豬的地步。容顏拉著南宮信的袖子,忍不住笑道:“誰叫你殺豬了?”

    一想到,南宮信像個屠夫一般,一劍一頭豬的殺著,那樣的場景,想想都覺得好笑。但是,豬的血那麼多,到時候,可真的要血流成河了。想到此,她撲哧的便笑了出來。

    南宮信紅了紅臉:“那你說,怎麼殺?”

    容顏忍著笑,從袖中拿出一包藥粉:“這個撒上去就可以了,保證燒的渣都不剩,它們都醒不過來。”

    南宮信拿過藥粉,看著容顏:“你是不是故意的?哼……”

    豬們總算是解決了,容顏總算松了一口氣。開始一門心思的用在瘟疫上,原本只是抑制。接下來,她開始調配解藥,試用解藥。漸漸地,大家的病情總算開始好轉。

    整個邊鎮都洋溢在幸福的歡樂中,就連容顏自己,也總算松了口氣。

    南宮信走進容顏的房中,一見到容顏,便急急地道:“顏兒,又有人得了瘟疫。”

    容顏一怔,轉過頭看著南宮信:“又有人的了瘟疫?難道,病源不止一個?幾個人?”

    南宮信隨著容顏的腳步,急急地走出房間,邊走邊道:“五個,不知道還會不會增多。”

    五個?容顏蹙了蹙眉:“還是先抑制,我去看看是不是同一種病源。如果是的話,一定還有地方是漏了的。”

    容顏走到醫館,馬上為病人把脈,檢查。發現這些人與之前瘟疫的人的症狀的相同的,便問道:“今天,你們吃了什麼?”

    “包子,青菜,醃菜。”

    “蕎麥,醃菜。”

    “……”

    幾個人都一一地說出了自己所吃的食物,卻沒有一樣是能導致瘟疫的結果的。幾個人一說完,便又開始吐。容顏忙吩咐人,端了藥喂他們喝了下去。

    對了,水。容顏眼睛一亮,忙又問道:“水,你們喝的水,是不是從同一口井裏打的?”

    幾個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同時說道:“清水河。”

    清水河?容顏看著他們:“清水河是在哪里?你們五個人都喝了清水河的水嗎?”

    五個人都點頭,其中一人說道:“鎮上的井離家遠,清水河離我們家近,所以,一般我們都是用清水河的水的。”

    容顏轉過頭對著南宮信說道:“趕緊吩咐人,叫他們將清水河攔起來,不讓任何人用。”

    南宮信點點頭,走了出去。很快便又回來。站在容顏身後,安安靜靜的站著。

    容顏將病人安頓好,雖然及時地禁止清水河,卻還是有不少人因此的了瘟疫。瘟疫傳播極快,容顏又不得不重新配置更多的藥。

    等一切忙好,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。容顏動了動身子,伸了個懶腰,找上南宮信:“我們去清水河看看吧。”

    南宮信點頭,一起出了門。他看了看容顏,又轉了頭,看向別處。

    清水河的水果然很清,清澈見底。沿著河岸一路往上走去,越往上,越難走。直到走到水的源頭,天漸漸地開始黑了下來。

    南宮信拿了一個火把,仔細地照著容顏腳下的路:“顏兒,我們先回去吧。明天再來好嗎?現在天黑,實在不方便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:“也好。”

    雖然不甘心,走了半天才走上來,沒想到就又要下去了。但就算顧著腹中孩子,她也不能任性的。轉了身便向著山下的路走去。

    “等等。”

    容顏停下腳步,聞到一股怪味。自重生以來,她的五官便異于常人。她清楚地聞到一股怪味,循著怪味便走了過去。

    南宮信忙上前拉著女子的手腕:“小心點。”

    “恩。”容顏點頭,直到一個棵樹下停了下來。一棵樹,已經快死了的樹。容顏蹲下身子,發現周圍寸草不生。“信,你看這裏。”

    南宮信也像容顏一樣,蹲下,看著地上:“確實有些奇怪。竟然連螞蟻都沒有一隻。”

    容顏點頭:“連螞蟻都沒有,說明這塊土地它們生存不了。”

    南宮信看了看容顏,寵溺的笑了笑,將火把遞給容顏:“你拿著火把,我將這塊土翻出來看看。我想你今天不看到,是睡不著了。”

    容顏也笑:“還是你了解我。我就想早點將事情解決掉,這樣,我就能回京城了。現在,我被攔在咸陽,出不去,進不來。”

    南宮信沉默,許久:“很快就好。”

    接下來,寂靜無聲,只有南宮信拿著劍鞘翻動泥土的聲音。“有了。”

    容顏回神,仔細地看著泥土地下,早已腐爛的豬。一股惡臭突然散發出來,容顏被熏得幾乎暈了過去。

    “好臭。”

    南宮信將腐爛的豬拖出:“這邊的林子與清水河極近,也許這就是病源了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:“那就燒了它吧。”

    容顏將火把放在豬身上,豬肉易燃,就算埋了些日子,還是很快燃燒起來。最後,化為灰燼。容顏起身,剛想下山,天空,卻開始下起了傾盆大雨。

    南宮信忙帶著容顏,在山上找了個避雨的地方。“現在下山太危險了,還是先躲躲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下午便到了邊鎮,他從咸陽一路找了過來。卻被告知,她跟南宮信一起出去了。

    南宮信?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03 AM

第七十五章:思念成災

    歐陽靖踱步在驛站的廳中,眼見著天越來越黑,他心裏不免有些擔憂起來。小廝進門加水,歐陽靖叫住小廝,神色微冷:“南宮信去了哪里?”

    小廝恭敬地回道:“南宮將軍去了清水河,找瘟疫病源。”

    清水河?歐陽靖微微沉吟,心中有些急切。他太想見到他的顏兒,一分一秒都等不了。“你帶我去清水河,我必須馬上見到南宮信。”

    必須馬上見到顏兒,雖然知道她安然地活著,但還是親眼看到,才能真正安心的。在聽到南宮信陪在她身邊時,不是不嫉妒的,甚至,恨不得殺了她身邊的男子。多希望,她的身邊,從來都只有他。

    小廝低頭應道:“是,公子請隨我來。”

    南宮信找了一塊岩石底下,岩石並不大,容納不了兩個人。南宮信的半個身子,已經被雨淋濕。身子,卻還是護著容顏的身子,堵住風口,讓女子不會覺得寒冷。

    容顏看著南宮信孤傲深刻的側臉,心裏有些過意不去。她儘量地向後退了退:“信,你進來些吧,這雨若是下一晚上,你整個人都會被淋濕的。”

    南宮信側過頭,看著女子,心中微暖,笑了笑:“我沒關係,你好好的站在那邊就行。”

    容顏低下頭,一滴雨水砸在岩石上,雨水飛落,沾在她微翹的睫毛上。雨水隨著女子眨眼,順著臉龐滑落。看上去,讓人憐惜。南宮信看著女子,多想擦掉臉上的雨水,明知道,那不是她的淚,心裏卻還是微微地疼。

    他側過身,俯身湊向她的臉龐,她的眼睛。容顏抬眼,看向南宮信,微微地有些不明所以。她眨了眨眼睛,溫軟地笑了笑道:“南宮信,你冷了嗎?”

    南宮信整個人一頓,苦笑,自己這是在幹什麼?他搖了搖頭,伸出手,擦了她臉上的雨水:“不冷,一點都不冷。”

    明明真的不冷,他自小習武,有內力護身,卻偏偏真的很冷。甚至,整個人都有些微微顫抖。從心裏,一寸寸地冷了下來。

    容顏垂下頭,斂了眼底的情緒。她的眼底微涼,最後閉上眼睛,細細地呼吸。南宮信,對不起。也許,從一開始,我就對不起你。但是,只能對不起,因為,因為我心裏,只有歐陽靖的。

    歐陽靖只覺得整個人站立不穩,只能用手撐著一旁的樹。他的手不自覺地用力,連手指受了傷,也絲毫未覺。他整個人冷冷地看著遠處,岩石下,男子深情地吻向女子。女子天真地眨了眨眼睛,笑得溫軟,不知道說了些什麼。男子伸手撫向女子白皙的臉。

    他們,已經在一起了?

    在他以為她已經死了,打算生死相隨的時候,原來,她在這邊竟然另結新歡了?

    不相信,一點也不相信。他的顏兒,絕不會是這樣的人。

    但是,但是事實擺在眼前,他還要再逃避嗎?還要再自欺欺人嗎?要上去問她嗎?問她,這個男人,跟你究竟是什麼關係?還有必要這般地自取其辱嗎?

    歐陽靖,你就是個笨蛋。難道你不知道,只要她想回到你身邊,她能有很多辦法。不是沒見過她的手段,再不濟,她如果還活著,也是能安然回到你身邊的。

    但是,這麼多天,她卻音訊全無。

    承認吧,歐陽靖,她就是不要你了。不要你了,徹底地放棄你了。

    歐陽靖突然大笑,毅然回頭。漫山遍野地找了她大半晚上,看到的竟然是這樣的場景。要是沒看到,就好了。至少,還能自己騙自己。

    越想,歐陽靖便覺得整個人像是到了瘋狂的邊緣,急需找一個發洩口。他找不到,找不到,他只能堵在心裏。任著血水從嘴角滑下,他的唇緊緊地抿著,勾勒出一個美到極致的弧度。淒美到極致。

    他越走越慢,越走越冷靜。整個人,都瞬間的安靜了下來。身後的小廝連滾帶爬地跟著歐陽靖,擔憂地看著他:“公子,您怎麼了?為什麼不繼續找了?”

    歐陽靖停下腳步,看著小廝,聲音冰冷嘶啞,像是野獸的低鳴,充滿著濃濃的哀傷:“找不回來,永遠都找不回來了。你回去吧,我想一個人靜靜。”

    小廝擔憂地看著歐陽靖,卻在觸及他冰冷的眼神時,還是愣愣的點了點頭,往著驛站的方向走了回去。

    歐陽靖跌坐在地上,手緩緩地捂上心臟的地方,很痛啊,真的很痛啊,顏兒。閉上眼睛,仰躺在街上,任著雨水砸在自己的臉上。冰冷,刺痛。

    雨漸漸的停了,歐陽靖像是睡著了一樣,整個人毫無生氣。明明雨已經停了,臉上,眼角,卻還是有水珠滑落。他睜開眼睛,眼神冰冷,徹骨的寒冷。

    歐陽靖,就到此為止吧。雨水已經遮蓋不了你的懦弱,所以,停止吧。因為一個女人尋死覓活,你至於嗎?別讓你的愛,太過廉價。也別讓你的命,讓人隨意糟蹋。

    他起身,腳步堅定地向著驛站走去。

    容顏見到歐陽靖時,整個人都呆住,驚喜,幸福讓她一下子就跑了上去,抱住了歐陽靖的腰身,側著臉,靠在他的胸膛:“歐陽靖,我想你了。”

    真的很想很想,從來沒有這般地思念過一個人。思念是種病,會氾濫成災。而他,已經是她的災。她細細的聞著他身上清淺的味道,一如想像中好聞。

    歐陽靖整個人一怔,低下頭,看著女子溫軟的笑容,眼神越發地冰冷起來。他後退了一步,細細地看著女子,嘴角微揚,帶著諷刺的笑:“顏兒,你是不是就喜歡看著男人為你發瘋?”

    若不是自己親眼看到,聽到她說這樣的話,他一定會高興地狠狠吻著她。他是這般愛她,愛她到,只要她微微一笑,就能覺得幸福美滿。只要她微微蹙眉,就會為她心疼。想要為她鋪平未來的路,讓她一世輕安。

    但是,她不配。

    從未覺得如此地絕望,就算是,當初她將林宛月放在自己床上時,他也沒有覺得這般絕望。那時,只是氣憤,只是生氣。卻真的,真的從沒想過要放開她。

    容顏看著歐陽靖,只覺得男子的神色冰冷,眼底滿滿的都是寒霜。她以為他生氣了,氣她沒有好好照顧自己。她溫軟地笑著,又靠近他:“歐陽靖,我知道錯了,我以後一定會很小心很小心的。我以後,再也不離開你身邊,就賴著你,讓你保護我。”

    歐陽靖再次退開,不讓容顏碰著自己。他溫柔地拿起容顏的手,她的手,一如既往的柔軟,冰涼。他將她的手,放在自己心臟的地方,聲音清淺冷靜地道:“顏兒,真的很疼呢。這裏,真的會很疼。”

    容顏臉色微微地蒼白了下來,她的眼睛,緊緊地看著歐陽靖的眼睛,愧疚地道:“歐陽靖,真的對不起,讓你擔心了。以後,真的再也不會了。”

    容顏沒想到,歐陽靖竟然會對著她說痛。他說痛,就真的很痛吧。其實,如果換做是自己的話,也許,她會發瘋的。她心裏愧疚極了,卻也甜蜜的很。

    歐陽靖放開容顏的手,原本臉上的溫情徹底地消失不見。他神情冰冷,帶著決絕:“不用了,不用改。沒有以後了,再也沒有以後了。”

    他真的累了,為她吃醋,為她嫉妒,為她變得都不像是自己。沒有驕傲,沒有尊嚴。夠了,真的夠了。“我們就這樣吧,顏兒,就這樣結束吧。你也不必再偷偷摸摸,我也不用再當傻子。”

    容顏徹底懵了,她看著歐陽靖,整個人茫然的很。他難道,不是因為她不會照顧自己而生氣嗎?她上前,拉了他的袖子,強笑道:“歐陽靖,你在說什麼?我不明白。”

    歐陽靖只覺得女子的表現讓他生氣,怒火從心底竄起:“不知道?”他冷冷一笑:“看不出,你真的很適合演戲。”

    他頓了頓,繼續說道:“既然你不明白,我不介意再講一次。我說……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,笑著說道:“歐陽靖,你整個人都濕透了。先洗洗吧,好嗎?我,我幫你去打水。”

    容顏這般說道,便往著門口走了出去。一定是在做夢,一定是的。肯定是我太想念他,所以就做夢了。都說夢是相反的,也就是,在現實生活中,他一定很愛她的。

    她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臂,眼淚蓄滿眼眶。

    怎麼還不醒?

    如果是夢的話,為什麼還不醒?

    就算是夢,她也不要這樣的夢。太真實,太痛苦,太突然。

    歐陽靖拉住容顏的手臂,諷刺地笑了笑:“別裝了,容顏,這時候,你不是應該跟他慶祝了嗎?”

    容顏根本不知道歐陽靖在說些什麼,只是希望夢快點醒來。直到手腕上傳來的疼痛,她才清醒過來。不是夢?

    真的不是夢?

    手腕會疼,心也會疼。所以……

    那個曾經深愛她的男子,不要她了?

    怎麼可能?如果他不愛她,又何必在看了她的信之後,便連夜趕過來?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?她另一隻手拉著他的袖子:“歐陽靖,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?你說出來,我一定改,好嗎?”

    歐陽靖伸出手,勾起容顏的下巴,指尖冰涼,觸上她柔軟的肌膚,讓他整個人微微一顫:“改?能改得了你淫蕩的本質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06 AM

第七十六章:換我來愛你

    容顏整個人怔住,她愣愣的看著歐陽靖,從一開始的慌張,到之後的安靜。她素來不笨,只是這樣一句話,便知道,歐陽靖一定是誤會了什麼。她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歐陽靖,你是不是找過我?你是不是,到山上找過我?”

    歐陽靖感覺得到女子的小心翼翼,心裏更是失望,拂開她的手,便向著門口走了出去。容顏忙拉住歐陽靖:“歐陽靖,你告訴我,是不是到山上找過我的?”

    歐陽靖搖頭,不想再想起那樣的畫面,那種讓他嫉妒到發狂的畫面,他再也不要想起。他冷著聲:“放開,我會關心你去了哪里?”

    說著便走出門,跨上馬,絕塵而去。完全沒了來時的期待,激動,幸福,甚至緊張。這樣的情緒,只有她能給他。現在,他的世界,又開始灰暗一片了。

    容顏站在原地,望著門口,怔怔地出神。他不是誤會了她,那就是真的不愛自己了?

    幸福如此短暫,她還來不及細細感受,卻已經失去。寒冷的風,吹起她的髮絲。儘管如此的絕望,如此的心痛,但是,但是歐陽靖,多希望你能再愛我一次。

    南宮信從門外進來,見容顏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,蹙了蹙眉:“顏兒,你怎麼了?”

    容顏回神,抬起頭:“沒事,沒事的。”

    南宮信見女子雙眼通紅,眼眶蓄滿水汽,他一度以為她會哭出來,卻見女子眨了眨眼睛,將眼淚生生憋了回去。他上前:“怎麼了?發生什麼事了,告訴我,好嗎?”

    容顏搖頭,轉身向著內室走去:“我真的沒事,真的沒事。”

    南宮信像是想起什麼,笑了笑:“我跟你說件事,你聽了肯定會高興。”

    容顏沒有回答,現在,還能有什麼高興的事?最高興的事,就是等他來找她。現在,他都不要她了。她還能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?

    南宮信見女子不理會自己,也不惱,只是笑了笑繼續說道:“歐陽靖來了。”

    容顏整個人一怔,點點頭:“嗯。”

    嗯?

    南宮信這才正視容顏的不開心,連歐陽靖都讓她高興不起來?他將她的身子轉過來,看著她:“顏兒,你要是再不告訴我發生什麼事,我真的要生氣了。”

    容顏抬頭看著南宮信,吶吶的開口:“嗯,我知道歐陽靖他來了。”

    南宮信蹙眉,看著女子一臉蒼白哀傷的模樣,心下便明白,肯定跟歐陽靖有關。有些詫異:“他回來了?你見到他了?小廝不是說他還在外面嗎?”

    容顏的心猛然一動,她急切地問道:“你說他回來?他去找過我們,是不是。”

    南宮信不明所以,如實的點頭:“聽小廝說,天還沒黑就開始上山找了。”

    容顏黑亮的眸子突然變得有神采,原來真的找了。肯定是誤會了什麼的,她要跟他解釋清楚。以前的她,害怕受到傷害,從來不肯付出全心全意去愛,自私地只想要別人愛著自己。

    她是自私,因為前世的傷害,這一世,傷了歐陽靖。他的誤會,她能理解。是她給他的愛太少,讓他感覺不到,讓他沒有安全感,甚至,會讓他幾次三番地誤會了她。這一切,都怪不得他的。

    “南宮信,我要回京城,馬上。”

    南宮信神色冷了下來,聲音卻帶著些緊張:“顏兒,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身子,不能長途跋涉嗎?更何況,這幾天本就累,應該好好休息才對的。”

    容顏眼神堅定,聲音柔軟,卻讓人不容拒絕:“不,一定要回去的。歐陽靖他已經回去了,無論如何,我一定要見到他。”

    還有一次,能讓幸福回來的機會。所以,她不會錯過。無論如何,她也要抓住他。告訴他,她愛他。

    南宮信無奈,只得點頭:“我陪你回去。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,垂眸:“不用了,信,我自己回去就好。現在瘟疫雖然已經解決,但是,後續的工作還有很多。所以,不用麻煩了。而且,我不想你陪著我。我想一個人。”

    不能再繼續增添任何誤會了,如果再讓他看到,怕是,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。

    南宮信苦笑,點頭:“好,你想怎樣,就怎樣吧。”

    轉身,出門。吩咐人駕了一輛馬車,停在驛站門口。容顏走出門口,上了馬車,揮別南宮信。馬車內,墊了厚厚的被子,柔軟的很。整個人睡在上面,一點也不勉強。感動於南宮信的細心,容顏怔怔地出神。

    小黑見到歐陽靖失魂落魄地出現,下意識地便以為,他沒見到王妃。想了想,便拿出信交給歐陽靖:“王爺,王妃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閉了閉眼睛,他不想去想起她,為什麼偏偏所有人都要提起她。他憤怒地吼道:“別給我提起她。”

    小黑嚇了一跳,王爺從來沒有這般憤怒過。就算真的生氣了,發怒了,他也只是看著你,直到讓你的精神崩潰,完全沒有招架能力,才會放過你。那會如現在這般,大聲地吼著。

    他吶吶地收回書信,小心翼翼地道:“王爺,屬下將書信放在您書房中。您想看了再看。”

    歐陽靖僵硬地站在原地,雙手緊緊地攥著。三天,這三天他一直在趕路,絲毫未敢停歇。他怕他,一停下,就會忍不住回頭,找上她,沒皮沒臉地又貼上去。不允許,絕對不能再允許自己這樣。

    歐陽靖只覺得整個人,天昏地暗,無力支撐。他不想再這麼累了,不想再勉強了。頓時,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。

    小黑站在床前,看著雲影:“王爺怎麼樣了?”

    雲影蹙著眉,看了看歐陽靖:“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,疲勞過度也就算了,營養不良也好辦,但他自己,似乎不想醒過來了。”

    小黑看著歐陽靖,以往如神般的男子,如今卻這般蒼白,虛弱。甚至,連生的念頭都沒有了。已經三天了,小黑真的有些著急了。再不醒過來,真的要出事的啊。

    歐陽明被囚禁,王爺自己昏迷不醒。朝堂上,連一個主事的都沒有,早就亂成一鍋粥了。古國公主失蹤,古國以此要脅,虎視眈眈。連同他國舉兵來犯,邊關戰事吃緊,勉強支撐。

    “怎麼辦?王爺要是再不醒,真的會出事的。”

    雲影也無奈,提筆寫下一張藥方,默不作聲。小黑急了,扯過紙:“別寫了,燉的藥王爺根本連一口都喝不下去。”

    雲影眉眼一挑,看向小黑:“那又有什麼辦法?除非,王妃能回來。看他的樣子,應該是被王妃傷害慘了,才會這樣的。他其實,已經生無可戀了。如果王妃能回來,也許,靖還能醒過來。”

    小黑一喜:“我這就去找王妃,王妃在咸陽,前幾日還來過信呢。”

    雲影又拿了一張紙,又開始在紙上寫下藥方。感情啊,真是害人不淺。

    容顏看著王府的大門,眼眶微紅。熟悉的感覺襲遍全身,他們,就是從這裏開始相愛的呢。抬腳,起步,往著階梯一步步走了上去。還未敲門,門便已經打開。小黑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,瞬間呆愣:“王妃?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:“小黑,我要見歐陽靖。”

    小黑側開身子,讓容顏進門。心裏又開始升起希望,王妃回來了,王爺應該也能醒過來了吧。想到此,他的腳步不由得快樂起來:“王妃,屬下這就帶你去見王爺。”

    小黑的步子大,走的又快。容顏跟的有些吃力,小腹隱隱作痛。這幾天,天天都在馬車裏顛簸,雖然下面墊了幾層厚厚的棉被,但是,卻還是免不了震盪。但想著能見到歐陽靖,容顏還是咬牙跟了上去。

    進門,是歐陽靖的房間。容顏走進房間,入眼的是,躺在床上,蒼白的毫無生氣的歐陽靖。她的眼淚一下子掉落下來。這幾日的委屈,害怕,不安,一下子通通都發洩了出來。她顫著聲音問道:“他怎麼了?”

    小黑見王妃也並非假意,越加不理解。明明兩個人看上去都挺在乎對方,怎麼都把自己弄得人不人,鬼不鬼的樣子?“雲影說,王爺自己不想活了。藥也吃不下去,飯也喂不進。自從王妃你失蹤以來,王爺就不吃飯,不睡覺。後來得知您在咸陽,又日夜兼程趕了過來。鐵人都該病倒了。”

    容顏既心疼,又開心。至少,你的心裏還是有我的。你說的那些話,都是你負氣說的,對不對?她撫上他的臉龐,細細的描繪。

    不稍一會兒,她便起身。向著廚房內走去,做了他平日裏喜歡吃的粥,拿到房間。見小黑還在房間,紅了紅臉:“你先下去。半個時辰後,將藥端過來。”

    小黑冷著臉,點頭:“是。”

    容顏將粥吹了吹,含在嘴裏,俯身,一點點地往著他唇裏渡了過去。喉嚨一動,一口粥咽了下去。容顏一喜,用同樣的方法,一碗粥很快便見了底。

    她有些累了,俯身靠在他的胸膛上,閉上眼,嘴角微揚。歐陽靖,很累啊。你是不是也很累呢?沒關係,若是累了,便歇歇吧。這一次,換我來愛你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07 AM

第七十七章:愛情就像麻疹

    容顏實在是累極了,自從離開他,她便一直焦慮難安。害怕,真的很害怕啊。相處了這麼久,不是不知道歐陽靖是什麼樣的人。她害怕因為自己,他會殺了歐陽明。更害怕他不能及時收到他的信,傷害了自己。

    這一切,在她看到他的時候,終於安了心。至少,至少他還平安。而她,也還在。所以,上天待他們不薄。至少,都還活著啊。

    想著想著,聽著他穩重的心跳,容顏竟然就這樣沉沉地睡了過去。連日在馬車上趕過來,她只是為了見到他,告訴他。不要放棄愛她,她以前只是不敢愛了。但是現在,她也會努力地好好地學著愛他。

    “歐陽靖,別不愛我,別放棄愛我。因為,因為我,我也愛上你了。”我的腹中,有了你的血脈,我們真的連在一起了,歐陽靖。容顏淺淺的微笑,呢喃著。

    接下來的幾日,容顏盡心盡力地照顧著歐陽靖。顧念著腹中的孩子,晚上睡覺時,她還是選擇跟歐陽靖同床共枕,方便照顧,也能讓自己不會太累。

    她每天都會跟他說話,細細地講著每天發生的事情。清淺的聲音一字字地說著,容顏心裏害怕得很,也自責的很。歐陽靖,為什麼你不想醒過來?是因為我嗎?對不起,真的對不起。

    如果知道那天你會來找我,我一定不會去清水河的。如果知道,就算下雨,我也一定會連夜趕回。一定不會讓你這般失望,這般誤會。但是,歐陽靖,你別誤會我,好不好?別誤會我的真心?好不好?你這樣,我真的會心疼的。

   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,容顏越發地著急起來。她哭得次數越來越多,到後來,幾乎每一天,每一時,每一刻,她只要想起歐陽靖也許真的再也醒不過來,就會哭個不停。

    明明不想哭的,明明告訴自己,一定沒事的。但還是哭,眼淚流個不停。

    “歐陽靖,你醒過來,好不好。你難道不想看看,你的孩子漸漸在我腹中長大嗎?你快醒醒啊。嗚嗚……”容顏說著,又開始哭了起來。

    她開始恨自己,恨自己怎麼不講清楚,明明知道他最在意的,就是自己跟別的男子走的近。卻還跟別人在同一個地方避雨,動作曖昧。明明有很多次機會能講清楚,卻偏偏要確定了他的心,才肯對著他坦白。

    難道,自己怕受傷,就不怕傷著他了嗎?你這個自私的人。

    雲影推門而入,看著床邊哭成一片的女子,上前:“你也是愛著他的吧。”

    容顏聽到聲音,忙擦了臉上的淚水。她回頭看著雲影,淚水再一次模糊了視線。垂眸,頓了頓,點頭:“愛的,是愛著他的。”

    雲影笑了笑,拿了歐陽靖的手腕,開始把脈。滿意的點了點頭:“看得出來,你將他照顧得很好。他的身體已經痊癒,接下來,就要看你的了。”

    容顏詫異,歐陽靖的身體,她是最清楚不過的,身體已經完全好了,只是他自己還不願意醒來。但是,這一切,只能靠他自己的。“靠我?”

    雲影點點頭,看著好友這般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,微微歎息:“有人說,愛情就像麻疹,出的越晚,越危險。”

    容顏的注意全在歐陽靖身上,雲影的話,她在聽著,卻不明所以。有人說,愛情是糖,是蜜,是甜的。但是,容顏卻覺得,愛情是毒,會害死人的。所以,她一直拒絕。拒絕地變得自私,變得她後悔。

    雲影頓了頓繼續說道:“歐陽靖少年時成名,名動天下。但是卻清心寡欲,從來不要任何女人。其實,像他這個年紀,一般人連孩子都該有好幾個了。我一直以為,他會就這樣下去,無欲無求,沒有弱點。”

    容顏看著眼睛緊閉的男子,他的皮膚白皙,五官深刻精緻,明明線條柔軟,卻給人一種堅毅冰冷的感覺。這樣的他,是戰神啊。他對她這般溫柔,讓她忘記,他是多麼了不起的人。他指點江山,用兵如神。是很多人心裏的英雄呢。

    雲影見容顏若有所思,並不理會自己。也不惱,自顧自地繼續說道:“直到那一年,他進了皇宮,要娶一個女子為妻。那時,我很震驚,我總是在想,是什麼樣的女子,讓他這般地不管不顧,進宮求得聖旨。”

    容顏現在已經知道,歐陽明跟歐陽靖的關係,他那般做,幾乎就已經在告訴歐陽明,他走出來了,從靖王府出來。那時的他,究竟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態,進入皇宮的?

    “見到了我,你一定很失望吧。”容顏苦澀地笑,她有什麼資格讓他這樣對待?

    雲影搖了搖頭:“不,其實,你是愛著靖的。只不過,你太怕受傷,不敢轟轟烈烈地去愛一場。而靖的愛,又太過炙熱,逼得你不得不逃。他的愛情,其實就像是麻疹,越晚出,越危險。”

    雲影知道自己是有些自私的,他希望好友能夠愛的不那麼辛苦,所以,就要求女子多愛他一些。他知道,女子因為靖,也受過不少傷害。但他知道,只要女子肯低下頭,放低姿態愛他,他們就一定會幸福。

    “現在,能讓他醒來的,只有你了。這個世界上,如果還有一個人能讓他眷戀的,那麼,那個人,一定就是你。所以,只能拜託你了。”雲影真誠地說道。

    容顏點點頭:“我會的,我會一直在他身邊,照顧他,呼喚他,直到他醒過來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,其實,這個世界上,還有一個你未出世的孩子。如果眷戀的話,也一定會有他吧。所有,歐陽靖,如果我一個人的力量不夠,那麼,看在孩子的份上,求求你,醒過來。

    雲影走出房間,終於安了心。輕輕要回家,他當然不能放任她一個人回去。也幸好靖的身體已經無礙,他也能走得安心些。不過,有她在,他也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。畢竟,她的醫術,絕不在他之下的。

    也許是容顏的虔誠,感動了上蒼。這一天,深夜,容顏趴在歐陽靖的胸膛上睡著。歐陽靖睜開眼睛,感覺到懷中的柔軟,他低下頭,看向懷中。女子淺淺的呼吸灑在他的胸膛,溫溫熱熱的,很舒服。

    因為怕遇到緊急情況,所以,容顏在睡覺前,都是點著蠟燭的。此時此刻,幽暗的蠟燭,照在女子的臉上,朦朧,柔美。歐陽靖的心,痛的窒息。

    他閉了閉眼睛,又睜開,眼中一片冰冷。明明已經有了別人,為什麼還要回到自己身邊?在他決定放開她的時候,為什麼還要出現在他的眼前?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
    直到清晨,容顏睜開眼,首先便看向男子的臉,笑著:“歐陽靖,早安。”

    笑容笑到一半,開始僵硬。容顏忙閉上眼睛,又睜開。像是不敢相信,她又用手搓了搓眼睛,再睜開,一下子激動地抱著他:“歐陽靖,你終於醒過來了,我好想你,歐陽靖,嗚嗚……”

    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有多麼地擔憂,多麼地著急。現在見他醒過來,睜著眼睛,她一下子又哭又笑。抱著他,像個孩子。

    歐陽靖冷冷地看著她,微微蹙眉,聲音冰冷陌生:“放開我。”

    容顏動作一僵,臉上的表情徹底凝結。她眨了眨眼睛,眼眶中的淚滑落,回過神,越加用力地抱著歐陽靖的腰身:“不放,歐陽靖,不要不愛我。對不起,真的對不起。以前都是我不對,我以後一定改,好不好?”

    歐陽靖用手拿開容顏在自己腰身上的手,逕自起身,穿衣。連看也沒再看她一眼。這輩子,如果還想活得像個人,就別再跟這個女人,有任何關係了。

    容顏見歐陽靖就要出門,跑上去,死死地抱著歐陽靖:“不要走,求求你不要走。我跟信只是朋友,他救了我,我感謝他。只是這樣而已,真的只是這樣,歐陽靖,你相信我,好不好?”

    歐陽靖背著她,冷冷地笑。信?叫的到是親熱。不過,再親熱也與他無關了。他再也不要為她吃醋,為他嫉妒了。這一切,都結束了。但該死的,為什麼心還是這麼痛?

    他冷冷的開口:“放開我。”

    這是他醒來後,說的第二句話。第一句是,放開我。第二句,還是放開我。容顏想起曾經他對自己的柔情,一時間,就真的怔怔地松了手。

    在意識到這一舉動的時候,容顏只能拉住歐陽靖的衣袖。她蹲在地上,抱著自己,哭了起來。哭累了,她才用袖子擦了擦眼淚,將自己細細地整理一番。她不能這麼醜地出現在他面前,會讓他討厭的。就算現在他真的對自己死了心,她也一定要好好愛他,讓他重新找回對她的愛。

    想到這裏,容顏嘴角微揚,自信地笑了起來。她躲進廚房,開始做他最喜歡吃的菜。以前,他最喜歡吃她做的菜。只要她做的菜,他都能多吃一碗米飯。想起以往的甜蜜時光,容顏又開始癡迷了起來。

    將所有菜都擺上桌子,容顏到處找不到歐陽靖的身影。看到小黑,她忙上前問道:“王爺呢?他去了哪里?”

    小黑見到容顏,尊重的很。這幾日,他都是看在眼裏的,知道王妃對王爺是極好的。也知道王爺現在在不開心,便忙道:“王爺在書房,這幾日堆積的事情太多,都必須馬上處理。王妃有事嗎?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,擔心歐陽靖的身體。這才剛醒來就開始這般忙碌,身體怎麼會吃的消?想了想,便回了廳中,將飯菜放在託盤上,端了往書房走去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10 AM

第七十八章:想欺負你

    歐陽靖其實煩躁的很,一想起女子的眼淚,他就心疼的很。就算是微微蹙眉,他都會心疼上半天,更何況是她的眼淚?

    但是,說好了不會再看她。不會再為她心疼,更不會再為她嫉妒到發狂。像是自虐般,歐陽靖一次次地回想著,他們再岩石下,相互依偎的場景。眼神,一寸寸地冷了下來。

    推開書房的門,容顏進入書房。將飯菜放在歐陽靖面前,笑著說道:“歐陽靖,你還沒吃飯呢,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菜,吃一點吧。吃了再忙,不然,對身體不好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停下手上的動作,看了看飯菜:“拿走。”

    容顏神情有些著急,討好地看著歐陽靖:“就吃點吧,吃一點我就拿走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不耐煩地蹙了蹙眉,聲音變得越發地冷:“我說,拿走。”

    容顏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,心也跟著一寸寸地涼了下去,她強行地保持著臉上的微笑:“歐陽靖,你是不是不喜歡這些菜,沒關係,你喜歡吃什麼,告訴我,我去做給你吃。”

    砰……

    容顏怔怔地站在原地,看著一地的狼藉,臉色越發地蒼白了起來。她僵硬的蹲下身子,忍著不哭,將碎了一地的碗一塊塊撿了起來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女子委屈的神色,心底越發煩躁。他坐在椅子上,強行控制著自己,不要去看她,不要起身,到她身邊抱住她。他的手,狠狠地攥著筆,手上青筋凸起,微微顫抖。

    容顏咬著唇,起身,看向歐陽靖。卻見男子神色冰冷,臉色卻有些蒼白,忍不住心疼地道:“歐陽靖,你的身體還沒好,還是要吃藥的。吃藥前,多少吃點飯。你要是不喜歡吃飯的話,我去熬粥,好嗎?”

    歐陽靖低下頭,斂了眸中情緒。她何時這般地對著他委曲求全過,他愛她,所以,從來也不肯讓她有半點委屈。他差點忍不住地就要衝上去,擁著她,告訴她:只要你做的,我都喜歡。

    容顏見歐陽靖不說話,有些失望,卻還是說道:“你不說話,就當你默認了,我這就去熬粥。你等著。”

    像是怕他拒絕,女子拿了摔碎的碗,轉身便要出去。歐陽靖看著女子的背影,聲線變得柔軟:“顏兒。”

    容顏腳步一頓,站在原地。顏兒,顏兒,這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,總是帶著點點旖旎,柔情。他很久沒有這般叫過她了。眨了眨酸澀的眼睛,她轉過頭:“嗯?”

    歐陽靖深情地看著容顏,眼底的冰寒一寸寸化開:“顏兒,到此為止吧。離開靖王府,過你想過的生活,別讓自己太辛苦。”

    容顏充滿希望的心,一下子像是停止了跳動。她的眼淚一滴滴地落了下來,她上前,撲在他的懷裏,蹲在他的腿前:“不要,歐陽靖,你不要趕我走。就算不要我,你難道也不要你的孩子了嗎?你明明知道的,知道我懷了你的孩子的,為什麼你還要讓我離開?”

    歐陽靖整個人一怔,低頭看著女子毛茸茸的腦袋,再也沒有動作。

    容顏見男子許久沒有動作,心一寸寸地涼了下去。他又不是不知道,他知道的,在信中,她都寫得明明白白的。但是,他還是想要趕走自己,所以,他真的不要自己了。抬起頭,她眼睛紅紅的,看著男子:“那你以後,能來看看孩子嗎?”

    歐陽靖這才徹底清醒過來,他看著容顏,言語中有壓抑的顫抖:“你剛剛說什麼?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,擦了眼淚。簡直就是癡心妄想,他明明不要她了,怎麼可能會管她腹中的孩子?擦了眼淚,容顏笑了笑:“沒什麼,沒什麼的,你不願意也沒關係,畢竟,是我先傷害你。”

    歐陽靖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,她承認了?終於承認是她傷害他了?終於,終於也覺得,跟南宮信在一起,是在傷害他了?很不想承認的,但是,現在卻不得不承認了。

    他閉了閉眼睛,看著容顏,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:“你確定,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?”

    其實,不是不相信。他也許懷疑了她的真心,但是,卻沒有懷疑過她腹中的孩子。幾乎是能認定的,她腹中的孩子,一定是他的。

    但忍不住的,就是想要欺負她。想要看著她為他難過,看著她難過,他心裏又是一陣陣地疼。他苦笑,歐陽靖,你真他娘的犯賤。

    晴天霹靂……

    容顏不可思議地看著歐陽靖,她沒想到,他會說出這樣的話。在他眼裏,她竟然如此下賤?她整個人細細的顫抖起來,很冷啊,真的很冷啊,歐陽靖。

    她搖著頭,對著歐陽靖說道:“歐陽靖,我跟信真的沒什麼的,我一直都只有你的。孩子當然也是你的,你相信我,相信我,好不好?”

    就算如此傷人,但是歐陽靖,我卻還是這般的深愛你。所以,所以歐陽靖,信我吧。愛我的話,你就信我吧。

    歐陽靖面容冷靜,修長的手指,輕輕叩著桌面。“不過,既然你已經懷了孩子,那麼,就留下來吧。等孩子出世以後,滴血認親,到時候,孩子若是我歐陽靖的,那麼便留下,若不是,就一起帶走吧。”

    容顏根本不敢相信,這個說話的男子,是曾經對他百般呵護的歐陽靖。曾經深愛過她的人。她點點頭:“孩子一定是你的,歐陽靖,但是,等孩子出世,我也能留下來嗎?我想自己照顧孩子,所以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打斷容顏的話,冷聲地道:“你要留在王府?”

    容顏點頭,歐陽靖抿著唇,看著女子。看著女子柔軟的面容,不自覺地便點了點頭。在看到女子臉上的笑容時,才驚覺,自己做了什麼。

    他整個人冰冷了下來,清淺的聲音帶著沉沉的冰冷:“你可以留在靖王府,但是,在王府,就要守王府的規矩。你如果能耐得住寂寞,也不怕你的信,等急了,我也不在乎王府多養個閒人。但如果你耐不住寂寞,我不希望,孩子知道自己的母親,其實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。”

    閒人?水性楊花?容顏緊緊地攥著手心,貝齒死死地咬著下唇。歐陽靖,會痛的,心真的會痛的。所以,別再說了,真的別再說了。她狼狽地走出書房,胡亂地走著,直到走累了,她才停下來,蹲在牆角哭了起來。

    感覺全身都已經麻痹,再也哭不出眼淚,容顏才起身,雙手握拳,還有七個月,在這七個月裏,說不定他就會原諒自己了。雲影說過,歐陽靖的愛情來得那樣遲,那樣炙熱,不可能這般隨隨便便就會熄滅的。

    想到此,容顏又重新露出微笑。他現在一定是太生氣了,所以,才會說出那樣的話。任何人,在生氣的情況下,都會口不擇言的。所以,沒關係,只要自己持之以恆,一定可以打動他的。

    對了,哭了這麼久,他也許還沒吃中飯。急急地起身,突然有一陣暈眩,容顏忙扶住牆壁,才不至於讓自己摔倒。過了一會兒,覺得腳不那麼麻了,她才起步,但是,這是哪里?為什麼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個這個地方?

    原來,容顏在不知不覺間,竟走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。四面都是圍牆,圍牆很高,向上看去,能看到四四方方的天空。容顏蹙了蹙眉,一步步地向著唯一一扇門走去。

    這裏,究竟是哪里。為什麼會無意間走到這裏,自己明明走的是一片林子啊。因為害怕被別人看到自己哭泣,所以,容顏一出書房的門,便往一側的林子跑了進去。但現在,別說林子,甚至連根雜草都沒有看到。

    一條幽暗不明的通道,容顏小心翼翼地走著。越往裏,她的面色越發的冷靜下來。她細細地記著來時的路,如果這條路不行,就只能回到原地,再試試其他的地方。

    一個轉角,裏面黑暗一片。容顏後退了幾步,踮起腳尖,想拿燭臺上的蠟燭。蠟燭卻像是生個根似的,一動不動。容顏放開蠟燭,後退了一步,開始細細地看起每一個燭臺。每一個燭臺都落滿灰塵,只有一個,像是經常被移動,乾淨得很。

    咬了咬唇,容顏上前,走到乾淨的燭臺前,踮起腳尖,將手放在蠟燭上,探了探,發現能拿下來。便微微使力,一下子拿了下來。

    沒有任何動靜,容顏微微地有些失望。本來以為會有什麼出路,原來是什麼都沒有。容顏看了看蠟燭,就當照明用吧,總不能白費力氣。

    這般想著,容顏便拿著蠟燭又開始往裏走去。有了蠟燭的照明,容顏開始走的有些快起來。她心裏有些著急,這麼久不回去,歐陽靖要是發現自己沒在,肯定會擔心的。

    心猛地一疼,容顏頓了頓腳步,靠著牆。以前的歐陽靖或許會擔心自己,但現在,會擔心嗎?應該是不會的吧。書房中的話猶在耳邊,他冰冷的神色歷歷在目,就算再怎麼騙自己,心裏卻還是明白,歐陽靖這一次,是真的不要自己了。

    她靠著牆,閉上眼睛,安靜地聽著自己的心跳。她能感覺到,腹中孩子的脈息,也清楚地在她的脈搏跳動。幸福,滿足。就算所有人都不要自己了,她的孩子,也會一直在她身邊。他會是她最親近的人,所以,在這個世界上,她並不孤單。

    “啊……啊……”

    容顏蹙眉,睜開眼睛,她竟然能隱隱約約地聽到有人在慘叫?這個地方,究竟是通往哪里的?她開始屏氣凝神地聽,淒厲的叫聲越加地清楚。她轉過身,看著自己剛剛靠過的牆,若有所思。

    許久,容顏動了動。開始細細地摸索牆上是否有開關,一寸寸的摸遍,無果。心裏微微的有些失望,又開始敲敲打打,將每一塊磚都敲便,手痛的厲害,甚至磨出了血。

    突然,一陣細細的響聲響起,容顏忙停下手上的動作,安靜地站著。一直被容顏摸著的牆,突然之間開了一個小口。容顏一急,忙將手上的蠟燭熄滅。黑暗的通道開始搖晃,容顏還沒來得急反應,地上踩的兩塊石頭便開始迅速地往上竄去。

    等到一切回歸平靜,容顏才發現,她竟然到了歐陽靖的書房。那條又長又黑的通道,竟然能通往歐陽靖的書房?她的臉色異常蒼白,蒼白的接近於透明。整個人都微微地顫著,眼底還帶著不安與驚恐。

    歐陽靖不在書房,容顏愣愣的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。這一切,都來得太突然,讓她難以消化。為什麼要等到她決定好好愛他的時候,發生這樣的事情。她該怎麼辦?

    歐陽靖眼底盛著怒氣,匆匆往著廳中走去。就算是想好了不愛容顏,但聽到別的男人來找她,心裏卻還是忍不住地氣憤,嫉妒。

    他南宮信憑什麼,到靖他王府來找人?找的還是他的王妃?

    歐陽靖走進廳中,掃視了一圈,眼底的怒氣頓時消了一些。沒看到那個女人,她沒來見他?心裏微微有些鬆動。

    “南宮將軍今日怎麼有空來我王府?”歐陽靖冰冷慣了,尤其是這個時時覬覦自己妻子的男人,更是不待見,說話自然也不會好聽到哪里去。

    南宮信忙起身,向著門口看去。在看到只有歐陽靖一人的時候,微微地有些失望。他笑了笑:“參見王爺。”

    歐陽靖當然沒錯過南宮信眼中的失望,眼底越發地冰冷起來。找人找到他王府來了?當他歐陽靖是擺設?在外面偷偷摸摸還不夠,竟然,還要到他面前來,刺激他?

    他的下頜緊繃,聲音冰冷:“說吧,什麼事?想來將軍也是貴人事忙,沒事的話,應該是沒空到本王的王府的吧。”

    南宮信下意識地便想說,他是來看看顏兒的。但想起,那一日,顏兒是怎麼求著他,連夜趕回京城的情景,卻再也說不出那句話。畢竟,人家過得好好的,自己又何必再來擾亂呢?

    想是這樣想,但南宮信也是驕傲慣了的人,聽到歐陽靖這般陰陽怪氣地,對著自己說話。心裏不免有些不滿,尤其是,他害的顏兒那般傷心,心底越加地不滿起來。

    想了想,便說道:“一直擔心顏兒的身體,畢竟那一日晚上,明明知道自己懷著孕,卻還要連夜趕回京城,一直擔憂的很。今天剛從邊鎮回來,便來看看,她的身體怎麼樣?”

    歐陽靖蹙眉,這個女人,總是這麼不懂愛惜自己。但這件事,他怎麼不知道?是不是因為自己?回神,自己關心這些做什麼?心疼她做什麼?是不是因為自己,還有什麼關係?

    沒關係嗎?因為自己的話,他也許會,忍不住原諒她的。

    “這些就用不著南宮將軍操心了,本王的女人,本王自己會疼。用不著南宮將軍,多管閒事了。還有,請將軍改個口,顏兒這個名字,並不是將軍你能叫的。”

    明明知道,就算自己這樣說,也改變不了任何。但是,歐陽靖一張口,就說出了這句話。連他自己都來不及阻止,就這樣,說了出去。

    吃醋了?自己竟然在刻意的克制下,還是吃醋了?只因為,別的男子叫了她的小名?只因為,他想讓她的一切,都不許別人染指。歐陽靖突然有些痛恨自己,他還是他嗎?整天搖擺不定,痛苦不堪?

    南宮信愣了愣,看著歐陽靖,漸漸地有些明瞭。歐陽靖,這是吃醋了?看樣子,他對顏兒是有心的。那一天,是因為什麼事,惹得顏兒那般的傷心?

    “王爺,你多慮了,我跟顏兒只是朋友。既然王爺跟顏兒已經和好如初,那我就先告辭了。”南宮信抱了抱拳,起身離開。

    走到門口,南宮信頓了頓,轉身看著歐陽靖:“既然王爺還在意顏兒,那便好好珍惜。千萬別再出現,類似於那日晚上的事了。她一個人,會很難過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冷笑,那一日,你們做出那種事,怎麼還能好意思提那一日?但作為男性的尊嚴,歐陽靖怎麼可能說出這句話。他只是冷冷地道:“不勞費心。”

    南宮信張了張嘴,還想說些什麼,卻在看到歐陽靖越發冰冷的眼神時,終究是歎息地閉了嘴。歐陽靖,希望你能正視自己的心,別讓自己後悔。

    歐陽靖走進書房,見到容顏正蒼白著臉色,愣愣的出神。她在幹什麼,在想什麼?他看著女子蹙著眉,忍不住地有些心疼。心疼她,幾乎已經成了本能。

    從第一眼見到她,他便開始心疼她,包容她,努力地為了她的夢想而努力。因為,她是他的理想啊。甚至,在以為她死去的那時,他是要陪著她離去的。這樣的感情,已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,已經,是一種本能。他真的能,放棄這種本能,放棄自己的身體嗎?

    容顏回神,看到站在門口的歐陽靖,下意識地有些怕男子不高興。忙站了起來,有些局促,臉色蒼白的很。她動了動唇,卻還是閉了嘴,最後軟軟地說了一句:“對不起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這樣的女子,心裏一窒,什麼時候起,她竟然會這般地怕他了?他的神色冰冷,眼底帶著一抹傷痛:“你在怕我?”

    容顏抬起頭,看向男子,不明白為什麼男子會問這個問題。想了想,她點點頭:“怕。”怕你不開心,怕你越來越討厭我。

    歐陽靖縱然已經決定不愛,卻還是被女子傷到了。她竟然告訴他,她在怕他?可笑,真是可笑。就算怕,也應該是他在怕著她吧。哪一次,不是他被她吃的死死地?現在,她卻在害怕他?

    “怕的話,就別總出現在我面前,正巧,我也不想見到你。每次見到你,我就會忍不住,想要……想要欺負你。”

    欺負?

    容顏眨了眨眼睛,側著頭看著歐陽靖:“歐陽靖,欺負了我,你的氣就會消嗎?如果會的話,歐陽靖,你儘管欺負我吧。打我罵我都沒關係,只要你能消氣就好,好不好?歐陽靖,你別再生我的氣了,好不好?”

    她的聲音柔軟,眼睛柔軟,整個人都柔柔軟軟地看著歐陽靖。側著頭,告訴他,歐陽靖,如果你的氣會消,就來欺負我吧。歐陽靖,別再生我的氣了,好不好?

    歐陽靖眼神變得幽深,眸中像是有火焰在燃燒。他抿著唇,薄涼的唇抿成一個優美的弧度,一步步地向著容顏走去……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17 AM

第七十九章:別傷害他

    其實,歐陽靖自己也知道,到了如今這個地步,他是該滿足的。畢竟,剛剛娶了她的時候,便知道,她不愛他的。但心裏卻想著,只要能讓她在自己身邊,陪著自己,就算不愛,就算不愛也沒關係。

    而現在,她對著他放低姿態,對著他說,對不起。會對著他說,歐陽靖,你不要不愛我,好不好。甚至,她還懷了他的孩子。其實這一切,比起剛開始,他歐陽靖得到的,已經算是很多了。

    只不過,愛情本就是自私的。他總是會不自覺的便要的更多,他會越來越想霸佔著她。他甚至,想要她的整個世界,都只有他一個人。

    他一步步地走近她,思緒卻百轉千回。他走到她面前,站定,看著她。這是他這幾日以來,這般仔細地看著她。他不敢看她,只要一看到她柔軟的眉眼,他就會忍不住原諒了她,放縱自己,再回到她身邊。

    所以,既然下定了決心,不再要她,他自然不能再看她。這般認真而專注地看著她,才知道,他竟是這般的想念著她。

    看著她如櫻花般粉嫩柔軟的唇,他再也忍不住地低下頭,俯身吻了上去。味道一如想像中那般甜美,柔軟。他忍不住想要更多,深深淺淺地吻著她,欲罷不能。

    歐陽靖知道,他完了。在觸及到她身體的那一剎那,他徹底的明白,這輩子,他都完了,他都註定要栽在這個女子的手裏。他捨不得恨她,看著她這般的放低姿態,告訴他,歐陽靖,如果你的氣能消,就來欺負我吧。他的心底,便已經柔軟成了一片。

    她的那句話一出口,他便再也捨不得,恨她,欺負她了。他甚至想,是他太貪心了。明明從一開始,就打定了主意,只要她能在他身邊,他便滿足了。為什麼現在,是他自己,迫不及待地想要趕著她離開了呢?

    容顏的眼淚像是決堤般,明明閉著眼睛,眼淚卻還是簌簌地往下落。她死死地抱著她的腰身,她想念死了他的味道,想念死了他的一切。她感受著他的吻,炙熱溫柔,內心感動。

    她的歐陽靖回來了,那個愛著她,寵著她,會溫柔地對待她的歐陽靖,回來了。容顏整個人都微微地顫抖,她的睫毛也跟著細細地顫抖,忽上忽下的,像是蝴蝶的翅膀,帶著晶瑩的露珠,竟有著不可思議的美。

    歐陽靖放開女子,看著她,神情溫柔而專注,眼底的冰寒漸漸化開。帶著炙熱的呼吸,他輕聲歎息。顏兒,我真的,敗給你了。我在心裏,還是沒辦法放開了你。

    容顏睜開眼睛,哭過的眼睛顯得越加清澈,水眸含情,帶著說不出的溫軟。她見歐陽靖這般認真地看著自己,紅了紅臉,溫軟地道:“歐陽靖,我,你……”

    她低下頭,不知道該說什麼。歐陽靖看著女子局促的模樣,覺得可愛的很。輕輕一笑,眼底的溫軟徹底掩蓋了那些不甘與憤怒。他的聲音清淺卻醇厚,性感旖旎的很,他低低的道:“我什麼?”

    容顏眨了眨眼睛,看著歐陽靖,有些忐忑,他的聲音,像是已經不生氣了。咬了咬唇,容顏垂眸,溫軟地說道:“歐陽靖,你是不是,不生我的氣了?”

    歐陽靖眼神幽深,他歎息,叫他怎麼生她的氣?看著她難受,他比她更痛苦。與其說,是在生她的氣,還不如直接說,是在生自己的氣。

    “怎麼?”他依舊攬著她的腰,不放開,只是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。

    容顏細細地看著男子,發現男子的神情柔軟,眼神幽深,不知道究竟是在生氣,還是沒有生氣。她咬了咬唇:“歐陽靖,你要是不怎麼生氣了,那你能不能聽我解釋?”

    歐陽靖微微蹙眉,神色微沉,看著女子:“解釋什麼?”

    容顏小心翼翼地看著歐陽靖,發現男子微微有些不悅,心下忐忑。這般解釋,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在狡辯。但是,如論如何,也不能讓他再誤會,自己跟南宮信有什麼呀。

    以前,他誤會自己跟歐陽明。她不在乎,因為她以為,他不愛她,而她,也不打算愛他的。所以,誤會就誤會了吧,無所謂的。但現在不同了,現在她知道她愛他,他也愛她。所以,當然不能讓這些誤會橫在他們中間。

    想到此,容顏更堅定了要解釋的決心。她看著男子的眼睛,認真地道:“歐陽靖,我跟信真的只是朋友。那時候,我被容月下了藥,昏迷了過去。等到醒來時,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咸陽。咸陽內瘟疫橫生,只能進,不能出。我沒辦法,便想著去當地官府,讓我一起加入治療瘟疫。”

    她看了看男子的神色,發現對方的臉色還算平靜,微微放了心,繼續說道:“但是守門的衙役不通情理,以為我是騙子,便不讓我進。推拒之下,我不小心摔下階梯,暈了過去。再醒來時,信就在我身邊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在聽到容顏摔下階梯時,手便不自覺的緊了緊。有些後怕,那時候,她一定很痛吧。沒想到,在他沒在她身邊時,她竟然受了這麼多的苦。還在那麼危險的瘟疫地區,她心裏,一定很害怕吧。

    歐陽靖突然有些感謝南宮信,要不是他在她身邊,她一定會更加辛苦的。他有些恨自己,為什麼,沒在她身邊?

    容顏明顯的感覺到,腰上的力道微微地緊了緊。心中感動的很,眉目彎彎地淺笑著看著他,繼續說道:“看到信,我就想,這下好了,我能馬上回到你身邊。但是這時候小腹卻疼得厲害,我把了脈,才知道,原來我竟然已經懷孕月餘。孩子因為連日來的意外跟疲勞,並不適合跟著我長途跋涉。無奈之下,我只得寫了信,托信幫我把信給了你。”

    “你來的很不巧,其實,那時候瘟疫已經好了。沒想到又開始復發,我心裏著急,便找了信,一起陪著我,去了清水河。沒想到又下了雨,只得找個地方躲避。所以,才會錯過你的。歐陽靖,你一定要相信我,我跟信,真的只是朋友的。”容顏急急的解釋,希翼的看著男子。

    歐陽靖細細地看著女子,低聲道:“你真的很在意我信不信你?”

    容顏點頭,自然是在意的。

    歐陽靖放開女子,細細地為她理了理額前的髮絲,在女子柔軟的黑髮上,發現一些灰塵和帶著紅色的粉末,他微微蹙眉,聲音有些冰冷:“你去哪里了?”

    容顏有些跟不上男子的思路,一時間有些茫然。待回了神,她才意識到,男子問的是什麼。她的臉色微微地有些蒼白了起來,垂眸:“沒有去哪里。”

    歐陽靖指尖沾了些紅色粉末,聞了聞,神色冰冷:“你確定,真的沒有去過什麼特殊的地方?嗯?”

    容顏的手心出了一層細細的汗,她整個人都有些緊張起來,不知道該說是,還是不是。她索性站在那裏,不說話,低著頭。感受這男子冰冷的氣息,越來越濃烈,直到將她徹底包圍。

    歐陽靖勾起容顏的下巴,下頜緊繃,聲音柔和地道:“你不是很在意我是不是相信你嗎?”

    容顏點頭,抬眼看著男子:“嗯,是很在意。歐陽靖,你相信我吧。我真的沒有騙你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的聲音變得更加溫柔起來,他湊近她,離她的唇,只剩下寸間,溫熱的氣息,洋洋灑灑地噴在她的臉上:“所以,顏兒,告訴我,你剛剛,去了哪里?”

    容顏只覺得男子的聲音好聽得很,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,癢癢的。她看著他認真地神情,點頭:“我從書房出去,就走進那片林子。我不知道走到哪里,總之,有一條很長很暗的通道,我聽到有人,邊忙吹了蠟燭,然後,我就莫名其妙的又回到了書房。”

    歐陽靖細細地端詳著女子的臉色,確定著女子說的話是真是假,他收回手:“只是這樣嗎?還有沒有其他的?”

    容顏躊躇,其實,確實還有事。雖然當時只是那麼一瞬間,那個小口打開,她便吹了蠟燭,接著就出現在書房。但她還是看清楚了,裏面有人被囚禁著,那個人,是歐陽明。

    她可以確定,雖然只有一眼,但她跟他的血脈是相連著的,所以,她確定,那個人,一定就是歐陽明。

    “歐陽靖,你愛我嗎?我愛你,我很明確地告訴你,我愛上你了,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。所以,你能告訴我,你愛我嗎?”容顏紅著臉告白,明明是這般浪漫的話語,她卻像是在確定著什麼,急切地問道。

    歐陽靖神色一下子溫柔了起來,眼底也是溫軟了一片。他帶著寵溺地笑,笑中有太多的驚喜與幸福。他用盡全力地抱著她,整個人細細地顫著,連說話的聲音也跟著微微顫著:“顏兒,我愛你。”

    這種愛,怕是這輩子都戒不掉了!

    她抬頭看著男子,神情專注,認真。她的眉眼變得異常安靜:“有的,歐陽靖。除了這些,我還看到了歐陽明。他被囚禁了,我知道,是你囚禁了他。但是,歐陽靖,你可不可以不要傷害他。如果你愛我的話,如果你已經愛我愛到不能失去我,那你,能不能先不要傷害他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21 AM

第八十章:幸好,你好在

    起風,不知道是誰忘了關書房的窗戶。初冬的風,已經寒冷異常。伴隨著最後的凋零的落葉,吹進書房。

    歐陽靖突然覺得整個人冰冷,不知道是因為風,還是因為女子的話。總之,原本悸動,驚喜的心,此刻卻像是被澆上一盆冷水,透過皮膚,徹底涼到心底。

    他冷冷的笑:“你說什麼?叫我放了歐陽明?”

    其實,放不放歐陽明並不重要。原本抓了歐陽明,也只是想為了她報仇。自從知道她平安以後,他便將歐陽明收禁了起來,因為比起死,他活著能有更大的用處。

    歐陽靖對名利,素來淡薄慣了。並不是非要走到哪一步的,只是,他總是逼著他,也總是傷害她。索性也就一不做,二不休,將要做的事,一下子處理乾淨,也省得將來麻煩。

    如果,這個開口的人,不是她。其實,放了歐陽明的機率,也不算太低。但為什麼,偏偏是她?偏偏會是她?

    容顏有些忐忑地看著歐陽靖,發現男子的神情變幻莫測,最終歸於平靜。她也知道,這樣為難了他。畢竟,他還有他的母親。

    想了想,容顏咬了咬唇,輕聲說道:“歐陽靖,只是不要傷害他的身體,不放……”不放了他也沒關係。

    “夠了。”歐陽靖沉著臉打斷容顏的話,已經不想再聽到,從她柔軟魅惑的櫻唇中,說出任何為別的男人說的話。

    他冷冷地看著她,臉色陰沉:“怎麼,只要不傷害他的身體,來日方長,你還能救得了他?”

    容顏張了張嘴,不明白為什麼男子會發這麼大的火。她以為,他都明白的。她在信中,都說得明明白白的。還是,在他心裏,她其實能為他的皇權路陪葬,也是死得其所的?

    她開始安靜下來,手撫上小腹,抬眼,微微地有些受傷,卻還是帶著乞求的語氣問道:“那能不能,等孩子出世,再處置歐陽明?”

    歐陽靖還未開口,容顏又急急地說道,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,像是怕被拒絕般,她有些著急,語無倫次的:“孩子是無辜的,我死了沒關係,但是,孩子是無辜的。所以,能不能,等到孩子出世再說?”

    歐陽靖蹙眉,看著容顏,終於發現了話中的不對勁。他就算要處置,也是要處置歐陽明,關她容顏什麼事?還是,歐陽明一死,她就要捨生忘死,跟著去陪葬。

    他的眉蹙的越加的深,想到有這個可能。整個人更是散發著濃濃的陰沉冰冷。但是,也不可能。她說過,她不愛他的。對於她的話,他還是不由自主地便會相信。

    容顏看著歐陽靖越發陰沉的臉,心也一下子沉到穀底。她的聲音細細的顫著,無論如何,她也不能要她的孩子,有任何的意外。她抓著歐陽靖的袖子:“歐陽靖,七個月而已,就等七個月。”

    容顏看著歐陽靖的臉色,頓住。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,按理說,不管是懷孕還是中毒的事,她都已經在信中說得明明白白了。為什麼,他像是根本不明白?

    但是,如果不是收到信,他又怎麼會知道,自己在咸陽呢?這一切問題糾纏的容顏有些模糊。整個人像是恨不得變成一團漿糊,什麼都不用想。

    沉默,又是一陣無盡的沉默。

    容顏張了張嘴,像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,又乖巧地閉上。只是垂眸,死死地拉著歐陽靖的袖子,像是怕他一衝動,就去殺了歐陽明。

    “七個月以後呢?”

    低沉清淺的聲音,打破了無邊的沉默。歐陽靖看著容顏,不願意放過女子的任何細微表情。

    容顏側著頭想了想,七個月,如果運氣好的話,她也許就能配出解藥了。如果配不出,如果配不出,那至少,孩子是可以活下來的。想到有這種可能,她滿足地笑了笑:“如果有七個月的話,一切都解決了。”

    她看了看歐陽靖,男子的神情看起來太高深莫測,只知道他應該是有些生氣的,其餘的都看不出來。她只能乖乖地低了頭,怯怯的問道:“可以嗎?歐陽靖?”

    歐陽靖更加不明白,解決?怎麼解決?難道她容顏還能從他手中,將歐陽明救了出去?他淡淡地打量著她,不解地問道:“為什麼?為什麼偏偏是七個月?”

    孩子出生的那個時候?難道,這孩子,跟歐陽明有什麼關係?不可能,這絕不可能。兩個月前,他幾乎天天跟女子在一起,幾乎形影不離,根本沒機會讓她跟歐陽明見上一面的。而且,相處了這麼久,也不是不了解她的。

    容顏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,怔怔地看著歐陽靖。難道,他真的沒有看那封信?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,也難怪,也難怪他會生氣,會誤會。想到有這種可能,容顏的心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一般,跳動的厲害。

    她的聲音帶著細微的顫動,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歐陽靖,你是不是,沒看過那封信?”

    信?又是信?這已經聽她說了好幾次。記憶中,好像也聽小黑提過。他坦誠的搖了搖頭:“什麼信?我沒看過。”

    容顏搖著頭,不相信:“明明說送到的啊,信告訴我,送信的人,明明說已經送到的。難道中間,出了什麼意外?”

    她有些激動,有些語無倫次:“沒關係,信沒看到也沒關係。我說給你聽,我說給你聽,也一樣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不明白女子為何突然這樣高興,不過,她笑起來的樣子,真的很美。像是春天明媚的陽光,既不灼人,卻又溫暖的很。他眯了眼,細細地打量女子的臉,輕笑:“好,就七個月。”

    “什麼?”

    歐陽靖也不惱,冷淡地重複:“七個月,你不是要七個月嗎?我給。”

    “為什麼?你明明什麼都不知道,為什麼要這樣給我七個月。你是不是,又想要委屈了自己?”容顏沖上去,抱著歐陽靖。哭的像個孩子,她終於明白,歐陽靖給她的愛,究竟有多少沉,多少重。

    就像,他明明知道,自己在他身邊,只是為了權杖,卻還是縱容著她,愛著她,對著她百般寵溺。所以,將來的將來,就算懷疑自己,她也絕不會再去懷疑他對她的愛。

    她踮起腳尖,吻向男子,柔軟的唇碰上他的,酥麻的感覺蔓延四肢百骸。他的唇冰涼,像是冰雪的味道,卻又有著熔岩般火熱。

    歐陽靖反客為主,溫熱的手掌托著女子的後腦,加深了這個吻。許久,他才放開她,看著她迷離的眼神,他一時迷了眼睛。手指摩挲著她微腫的唇,一下一下的,帶著炙熱的觸感。

    容顏咬了男子的手指,淺笑:“歐陽靖,以後,你不許這麼委屈自己了。你也不能不相信我,至少,任何事情,你得先問了我,才能對我進行判決。還有,唔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吻住女子絮絮叨叨的小嘴,她這樣說,卻還是讓他感到幸福。不管結局如何,至少,過程是幸福的。

    “說吧。”

    容顏早已被吻得七葷八素,哪還記得說什麼?她的眼眸水波流轉,下意識地便問道:“說什麼?”

    歐陽靖輕笑:“你說說什麼,就說什麼。”

    容顏的臉瞬間爆紅,她居然被吻得,整個人都糊塗了。像只鴕鳥般,她藏在歐陽靖的胸膛,貪婪地呼吸,真好啊,歐陽靖他,終於又回來了。

    “可是,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啊。歐陽靖,你告訴我啊,我應該說什麼?”

    她知道,他也想知道,但是他這麼戲弄她,她自然也不能隨隨便便地就讓他得意。她抬著下巴,故意不說,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,只把歐陽靖氣的,恨不得直接將她綁在床上,讓她幾天下不來。

    容顏看著歐陽靖咬牙切齒的樣子,笑的花枝亂顫,軟在歐陽靖懷裏。她抱著歐陽靖,蹭了蹭腦袋:“歐陽靖,我中了毒,連心毒。歐陽明要是死了,那我也會死的。所以,我想你不要傷害他。不放了他沒關係,就算關他一輩子,我也沒有異議,只是不能傷害他。”

    她咬了咬唇:“我本來,本來以為你知道的。我在信中寫了的,我以為,你不愛我了,所以,不願意顧我的生死。歐陽靖,對不起,是我誤會你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感覺自己整個人置身冰窖,徹骨的冷。他在後怕,因為有無數次,他都差點殺了歐陽明。差一點,他就害死了他的顏兒。怪不得,怪不得她會說,歐陽靖,如果你愛我,如果你已經愛我愛到不能失去我,那麼別傷害他。

    以為知道自己知道真相的她,聽到自己的否決,心一定很痛吧。他抱著容顏,有種劫後餘生的歎息:“幸好,你還在。”

    他又有些生氣,她說什麼?

    七個月?

    她的意思是,等孩子出生,就真的任自己殺了歐陽明。然後,她跟著陪葬?如果知道自己親手殺了她,他一定會恨不得下地獄的。那時的他,一定會比下地獄更加痛苦。

    他生氣的怒瞪著她:“你剛剛說,只要我的氣能消,就可以隨便怎麼欺負你都可以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22 AM

第八十一章:幸福是歐陽靖

    跟前面的欺負不同,此時的歐陽靖,聲線低沉魅惑,旖旎性感。他的眼睛深情地望著容顏,眼底的情欲毫不遮掩,像是要將她徹底地吸了進去,徹底淹沒了她。

    容顏一驚,這才明白,原來男子口中的欺負,竟然還能有這一層意思。紅了紅臉,滿臉的為難。雖然,她也想他得很,但是,現在腹中的孩子哪經得起這般折騰。更何況,他又是這樣精力旺盛。

    動了動唇,她猶豫地抵著他的胸膛:“歐陽靖,我……我不方便的。你能不能,不要這樣欺負我?我們,換一種欺負的法子,好嗎?”

    歐陽靖傾城一笑,看著女子為難的神色,聽著她軟糯的聲音,輕輕地咬了咬她發紅,卻依舊飽滿晶瑩的耳垂:“晚了,顏兒,誰出的話怎麼能反悔呢?剛剛是誰說,只要我能原諒,怎麼欺負都可以?”

    容顏的臉微微紅了起來,怒瞪著歐陽靖:“誰知道你說的是……是這麼流氓?”

    歐陽靖輕輕吻了上去,微笑:“顏兒瞪著眼睛的樣子好可愛。”

    歐陽靖對她,素來了解的很。她的身體,早已被他調教的異常敏感。耳垂被他吸著吮著,她整個人像是觸電般,酥酥麻麻的感覺蔓延,直到她軟軟的站不住,只能喘息著,靠在他的胸膛,任他作為。

    歐陽靖見女子這般地在他懷中細細地喘息,微翹的睫毛忽上忽下的,微微顫著,像是不安,又像是不知所措。他低下頭,狠狠地吻住女子的唇,抱起她,向著軟榻走去。

    書房的軟榻,是歐陽靖特意為容顏安置的。她總是喜歡軟軟地躺在榻上,拿著書,安靜地看。或坐著,或站著,都不是她最喜歡的。為此,歐陽靖特意為她安置了一張軟榻。當然,在這榻上,也總是方便了歐陽靖。

    容顏抓著歐陽靖的肩膀,閉上眼睛,不再拒絕。只要小心一點,小心一點,也沒問題的。她自己是大夫,自然知道,只要把握好度,就不會有事。

    歐陽靖親吻著她的身體,如呵護稀世珍寶,每個動作都深情專注,卻帶著小心翼翼。容顏徹底地陷入了男子深情編織的漩渦,不能自己。

    待回神時,身上微涼。很快,一個火熱的身體便覆了上來。他的唇不知何時又回到她的唇上,溫暖的唇帶著炙熱的氣息貼了上來,被抑制呼吸的同時,仿佛被灼熱的氣流直擊口腔。

    歐陽靖熟悉的味道在口中散開,他的味道,早已是她熟悉的。像是吸食了不知名的迷魂煙草,他的味道讓她想念之極,並且每一次,都能讓她的神智恍恍惚惚。

    思緒已經無影無蹤,只知道,現在的她,有了歐陽靖的愛的她。何其幸福。只希望,天上的眾神,如果這是夢,那就讓我永遠在夢中,不要醒來。即使是夢,也不遠醒來。因為,這樣幸福。

    她緊緊的抱住他,仿佛生命只剩下了他。離不開他,只要他不要離開,她真的怎麼樣都沒關係。明明知道,愛情不能碰,會害死人的。但他這樣好,她怎麼能不愛上。就算重生一次,她還是逃不出愛情的網。

    從此,她要幸福。

    從此,她的幸福,叫做歐陽靖。

    直到世界安靜,容顏也不敢相信,那樣的聲音,竟然是出自她的口中。思索間,身上的男子又開始動作,細細地吻著她。

    【天馬行空,任君想像……】

    她細細地叫著:“歐陽靖……”

    男子低緊緊地摟著女子,修長的手指理著她額前,被汗水浸濕的發,低低地應道:“嗯?”

    她將腦袋枕在他的胸膛,覺得男子的聲音,實在好聽極了。低低的,沉沉的,有些喑啞,卻又偏偏有說不出的性感旖旎。鬼使神差的,容顏脫口:“歐陽靖,你的聲音,真好聽。”

   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,直到腦袋微震,聽到男子低低地笑,使得枕在他胸膛的腦袋,也隨著他的胸膛起伏,她才回過神,發覺自己究竟講了些什麼。臉一下子紅了起來,死活不願抬頭,悶聲道:“你不准笑。”

    歐陽靖笑的越加愉悅,他的小女人,怎麼能這麼可愛?想起她身上的毒,又想起前幾日對她的冷漠,他摟緊她,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腦袋:“疼嗎?”

    一定很疼,如果是愛的話。僅僅是一個眼神,就能讓對方體無完膚。更何況,他說的是那樣絕情的話。

    容顏的臉微微地紅,搖了搖頭:“不疼的。”

    都沒進去,怎麼會疼呢?喜歡歐陽靖的體貼,喜歡他的寵溺。喜歡現在,一切的一切。這種幸福的感覺,就像是漫步雲端路,踩著軟軟的花絮,看雲舒雲卷。最重要的是,身邊,有歐陽靖。

    容顏閉上眼睛,幸福從嘴角溢開。明明是寒冷的冬,在這個男子的懷中,卻覺得溫暖的很,比春天的陽光,還要溫暖。

    不疼?歐陽靖想了想,這才笑開。原來,是他說的不夠清楚。她以為,他問的是這個。低下頭,見女子緋紅的臉頰,眉目間有著還未散開的情欲,眉目安靜,乖巧地窩在自己懷中。

    他輕輕地喚了一聲,女子扁了扁嘴,蹭了蹭他的胸膛,繼續沉沉睡去。他歎息,起身,細細地為她清理身體,隨即,幫她穿上衣服,抱著她回了房間。

    歐陽靖坐在床邊,看著女子的睡顏,神情柔軟。但是,卻讓她這樣心疼。這個女子,真是笨的可以,中了毒怎麼能不告訴自己?

    猛然間,歐陽靖的身子,狠狠一怔。他突然想起,她曾經問過他:歐陽靖,是不是,你跟歐陽明非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。能不能就這樣,就這樣井水不犯河水地過?

    也就是說,很有可能,那時候的她,就已經中了毒?歐陽靖垂眸,深深自責。他那時的回答,連他自己都覺得該死。他說:不,不可能。以前也許還可以,但現在不行了。母妃有消息了,她如果回來,就只能以太后的身份回來。宮中,只能有一個太后。

    自己這樣說,她才不對自己坦白的。說到底,還是因為自己啊。怎麼能不想想其中原因就說話,她的性子,他怎麼還能不明白呢?如果是多餘的話,她哪捨得多說半句?

    “哎……真拿你沒辦法,顏兒,你這性子,這般要強,怎麼偏偏生的這般惹人憐愛?”他輕輕地摩挲著她柔軟的髮絲,突然想起曾被幾次三番提到過的信。

    她寫信給他過的,信在哪兒?想了想,他起身,叫了小黑,冷著臉:“信呢?”

    小黑見主子神色不悅,有些摸不著頭腦。剛剛不是還好好的,明明跟王妃和好了,怎麼又變的陰晴不定了了?想是這樣想,回答問題卻毫不含糊:“王爺說的是王妃從咸陽送過來的信嗎?”

    歐陽靖臉色越加陰沉下去,冷著臉道:“除了王妃,還有人給我送過信?”

    小黑收斂了看笑話的心思,低下頭:“回王爺,在書房。因為王爺說,不准提跟王妃有任何關聯的事,所以,只能將信放在書房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小黑,冷靜的看著。負著手,看著。像是要將他從裏到外,徹徹底底地看個明白。眼神高深莫測,明明是淡漠冷靜地,卻偏偏讓小黑從頭冷到了腳。好吧,小黑知道錯了,他以後再也不敢笑這個高深莫測的主子了。

    “你是不是想要到雲影那裏去呆幾天?”良久,歐陽靖才緩緩地道。

    小黑松了口氣,無論如何,只要說話就好,別這樣看著他。況且……小黑冰冷的臉上閃過一絲慶倖:“回王爺,雲影不在京城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小黑,忽的笑了。歐陽靖不笑的時候,讓人覺得無法接近,臉上生生地寫著四個大字,生人勿進。但他笑起來,卻是有種極致的美的。小黑卻最怕歐陽靖這樣的笑,他知道,他又錯了。

    “你的意思,是不是,雲影不在,我就治不了你了?”

    小黑心想著,果然如此,果真是樂極生悲了。“屬下不敢。”

    歐陽靖冷哼,沒心思對付小黑,轉身便往著書房走去。她從來沒給他寫過信,當然,他也沒寫過。離得這麼近,天天黏在一起,只要是正常人,應該都不會想到寫信。但想起是她給他的東西,他確實忍不住地有些激動。

    信紙是最平常的鎮紙,展開,第一張,只有一個您字。

    歐陽靖拿著紙的手,忍不住微微一顫。差點就將紙散落在地。您,竟然是這個字。心上有你,原來,那時候,她就想對著他說,心上有你。

    他的眼眶微微一熱,鼻子有些酸。他的顏兒,他怎麼能讓她受盡了委屈。他想起他對她的冷漠,對她說的那些殘忍的話。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巴掌,她這樣放低姿態地告訴他,歐陽靖,我做錯什麼,你告訴我,我一定改。

    而他,竟然覺得她在做戲,還說:你能改的了你那淫蕩的本性嗎?

    他握緊雙手,將信一頁頁地看了下去,越看,臉色越加蒼白了下去。

    放下信,歐陽靖坐在椅子上,許久。起身,往著另一側的樹林走去。也許,是時候去看看歐陽明瞭。以前不知道,但現在,既然知道了,他自然要牢牢看著歐陽明。

    雖然知道,依著他的性格,絕不會做出自殘的事情。但顏兒的命跟他連在一起,他自然得謹慎些。

    四面高高的圍牆,地下黑暗的通道。經過一次次的機關,歐陽靖走進一個密室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25 AM

第八十二章:風雨之夜

    歐陽明在地室過的並不算差,看上去還是豐神俊朗,風度翩翩。他坐在室內的是凳上,一動不動。石室的門被打開,他轉過頭,見歐陽靖走了進來。

    還未等歐陽靖開口,歐陽明忙起身,看著歐陽靖,有些急切地問道:“顏兒找到了嗎?”

    歐陽靖微微蹙眉,在聽到他叫他的顏兒的時候,心裏就一陣不舒服。神色冰冷,點頭:“嗯。”

    嗯?歐陽明知道,歐陽靖剛開始是以為顏兒是死了的,但現在,聽到他的問話,卻一點也不驚奇。難道,他已經知道了?“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?”

    歐陽靖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歐陽明:“你不是想讓我知道嗎?”

    歐陽明點頭,不再看他,有些心虛,他原本是發誓不再利用顏兒的,讓她中毒,剛開始確實動機不純,但後來,確實純純粹粹地只是想要跟她有些瓜葛。只是沒想到事情的變故會這般大,讓他,不得不利用她。

    歐陽靖冷笑,看著歐陽明的眼神有些譏諷,嘴角微微揚起:“歐陽明,寫退位詔書吧。”

    歐陽明驚訝地抬頭,看著歐陽靖。這時候,他不是應該先問解藥嗎?為什麼會突然要退位詔書?難道,他就不怕惹急了他,他死在他面前嗎?

    “我不寫,不會寫的。這時候,你應該要將我放了吧。”他淡淡的說道,聲音卻微微有些顫動。

    歐陽靖嗤笑一聲:“你覺得,你還有資本跟我談條件?如果你不想寫退位詔書也可以,畢竟,最近來救你的人,一波接著一波,大魚還沒入網呢。那就再等幾日吧,我不著急,等你的人死絕了再說吧。”

    歐陽明臉色微微一變,蹭的起身,直視著歐陽靖,咬牙切齒地道:“你就不怕我自殺嗎?”

    歐陽靖眼神幽深,神色越發地冰冷了下來:“你覺得,你還有資本掌握自己的命嗎?我可以讓你不死,但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,對身體卻不會有任何影響。當然,也許,在那之前,顏兒早就制出解藥了。歐陽明,你很想死嗎?”

    歐陽明頹然地坐回石凳,他怎麼忘了,對面站著的可是歐陽靖啊,隨便的能威脅得了?他笑了笑,歎了口氣:“寫了詔書,你能好好待我母后嗎?讓她安然度過晚年嗎?”

    歐陽靖靜默,隨意地站著:“暫時能,但以後,我不能保證。”

    歐陽明心裏氣急,面上徹底地冷了下來:“為什麼?為什麼不能保證?該得到的你都得到了,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?”

    歐陽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哥哥,同父異母的哥哥。連著血脈,卻註定要你爭我搶。“沒什麼不滿意的,皇兄,當初在戰場上,最後那場仗,是你泄了密,是你讓臣弟中了毒,也是你趕盡殺絕。這一切,臣弟從來沒有問過為什麼。怎麼偏偏到你這兒,就想不明白了呢?”

    歐陽明微微動容,是啊,自古成王敗寇,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對錯,只有利益。只是母后,實在無辜。他輕歎,只怪他這個做兒子的沒用啊。

    “如果……”歐陽明咽了咽口水,艱難的說道:“如果真的非得到那一步,那麼,那麼希望你能讓她痛快些。”

    歐陽靖知道他是明白了,這種事情,其實是很容易想明白的。如果是他,會怎麼做?他負著手,走到石室門口:“這個不是由我說了算的,你母后,只能交給我母后處理。畢竟,是她欠了她的。”

    歐陽明臉色一霎變得蒼白:“她?你找到她了?”

    歐陽靖點頭:“已經確認了,正在回來的路上。”

    歐陽明點頭,看著歐陽靖:“難怪,難怪你這般著急。歐陽靖,恭喜你了,一家團圓,舉家歡樂。”

    “謝謝。”歐陽靖隨意地說了一聲,一張空白的聖旨很快從是室外遞了進來,歐陽靖接過,放到石桌上:“寫吧。”

    歐陽明看了看石桌上明黃色的聖旨,拿了筆,卻不動:“你若是不能保證讓她安然度過晚年,那我也不會寫的。我知道,就算沒有這一紙詔書,你也有本事坐上那個位子,卻也總是要費些時日,打通些關係才行,對吧。不知道,來不來得及呢?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歐陽明提著筆,卻又不寫,忽的笑了:“當然,你當然可以不寫。你不寫的話,現在,馬上我就讓你親愛的母后生不如死。等我母后回來,再折騰一番。宮中別的東西不多,吊命的千年老參到是多得很,保管她死不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拿著筆的手微微顫著,過於用力的手上,青筋凸起,他瞪著歐陽靖:“你……歐陽靖,算你狠,算你狠。”

    歐陽明對任何都狠,都可以狠,唯獨對待他的母親確是敬重的。若是沒有母后,他哪里登得上皇位?父皇從來偏愛弟弟,很久以前,便帶著他上戰場。而他只能在冷冷的宮裏,努力讀書。

    是母后啊,是她讓他登上皇位,將那個女人逼出宮外。甚至篡改遺詔,讓他成了九五之尊。如此,他又怎麼能讓她受那些苦?

    他垂下眼眸,聲音低低地帶些哀求:“歐陽靖,算我求你了,你放過她好不好?”

    歐陽靖冷心冷情,但對方畢竟是自己的親哥哥。他冷著臉:“該放過我們的時候,也不見得你們高抬貴手過。以前,有沒有想會有這樣一天?”

    歐陽明低了頭,不再說話。歐陽靖說的不是不對,以前他們也從來沒有對他們心慈手軟過。剛想提了筆開始寫,歐陽靖的聲音又傳了過來:“好。”

    歐陽明猛地抬頭,看著歐陽靖:“你說什麼?”

    歐陽靖冷著臉,轉過頭道:“好,我會放過她。”

    歐陽明笑了笑:“謝謝。”

    真的謝謝,因為,如果換做是自己的話,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。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,會讓他改變主意,但是,還是謝謝。

    他提筆,寫了詔書。放在桌上,不再理會。起身,躺在床上,閉上眼:“你拿走吧。”他頓了頓,又道:“你放心,我不會隨便死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拿了詔書看了一遍,確定無誤,便收了起來。聽了歐陽明的話,笑了笑:“你死不了的。”

    說著,便就著石凳坐下。“我可以讓你的母親過的舒服些,但是,你總是要受些苦的。”

    歐陽明心中一驚,像是隱隱猜到歐陽靖要做些什麼,卻又實在不願意往那方便想。不一會兒,石室的門再一次被打開,來人黑衣黑褲,黑色頭巾,黑色面巾,整個人,只露出黑色的眼睛,手上拿著一碗藥:“主子。”

    歐陽靖接過藥,揮了揮手,暗衛退下,像來時毫無聲息。

    歐陽明看呆了似的,忽然哈哈大笑:“歐陽靖,一直都是我小看了你。以為沒有兵權,沒有父皇的暗衛權杖,你便什麼都不是。其實,被帶進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時,我就該明白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端著藥,側過頭看著歐陽明:“喝了吧,我也許應該相信你,不會隨隨便便地便去死了,但是,事關顏兒,我不能讓她冒一點點風險。”

    這一次,歐陽明倒是沒有猶豫,直接拿了碗,仰頭便將藥喝了下去。他知道,歐陽靖已經算是讓了一大步。他若是再不配合,還不知道要生出什麼事。反正他在這裏,能動或者不能動,都是一樣的暗無天日。又有什麼關係?

    怪只怪他自作孽,若不是當時存了不好的心思,非要給顏兒下毒,何至於弄到這等下場?他躺在床上,閉上眼睛,漸漸地覺得力氣在流失。眼角終是一滴淚落下。

    以往的萬人之上,今後卻只能靠著別人才能生存,變成一個廢物。他何其驕傲,真正這般的活,還不如就這樣死了痛快。他的聲音微顫,帶著淒涼:“歐陽靖,等顏兒講解藥制出來,到時候給我個痛快。”

    歐陽靖點頭:“好。”

    說著便離開暗示,緩緩地向著外面走去。這麼久了,她也該醒了吧。

    推開門,容顏睜著眼睛,安靜地躺著。見歐陽靖進門,明媚的笑了笑:“歐陽靖,你到哪里去了?”

    歐陽靖見到容顏的笑容,原本陰沉的心思,頓時明媚了不少。就連眼底的冰寒也散去不少,神情柔和,摸了摸容顏柔軟的髮絲:“出去辦了點事。”

    他側身躺在她的身邊:“顏兒。”

    “嗯?”

    “顏兒,你想做皇后嗎?”

    “皇后?”容顏心中一驚,也許,真的要變天了。

    “嗯,皇后。做了皇后,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對你不敬了。”歐陽靖點頭,眼睛專注地看著女子。不肯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。

    容顏笑了笑:“我才不在乎做什麼皇后呢。不過,要是歐陽靖你做了皇上,那我一定要做皇后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笑出了聲,看起來真的愉悅得很。他摟緊女子,細細地聞著她身上梅花的香,安了心:“我若是做了皇上,皇后就只有你能做了。”

    接連著好幾日,歐陽靖都忙得很。甚至有時候臉晚上都不回房間,不是在書房,就是不在府內。容顏安靜地呆在府內,研究解藥。偶爾也看著夕兒讀書。

    紫雲幫著容顏蓋了件衣服:“小姐,這天像是要下雨了,我們進去吧。”

    容顏睜開眼睛,果然是像要下雨的樣子。她點點頭,起身:“最近夕兒的功課如何了?”

    紫雲點點頭:“夫子昨日還誇夕兒呢,雖然才五歲,不過這聰明勁兒可不同凡響。”

    晚飯的時候,歐陽靖沒回來。暴雨傾盆而下,門外突然湧進不少人,為首的是不知名的官吏,而身後的人,容顏卻是認識的,李盡然。

    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李盡然,容顏的心已然是淡了下來。不再有當初那種灼灼的恨意,不是放下了,而是現在,我過得比你幸福。

    容顏依舊安坐在凳子上,拿著筷子,看著前面看起來氣勢洶洶的人,眼神淡然:“這般匆匆而來,是要趕著一起用晚餐嗎?”

    李盡然看著女子,想不到,她竟還有這般膽識。

    頭髮花白的為首官員上前一步:“歐陽明謀逆造反,你身為叛臣家屬,理應誅殺。來人,將她綁起來。”

    容顏心中一驚,謀逆成功的話,是絕對不會再安上罪名的。難道是……容顏的心微微冷了下去。放下筷子:“你是誰?憑什麼到靖王府這般胡鬧?”

    那人哼了一聲,道:“我乃當朝國丈,你助紂為虐,理應處死。來人,拿下。”

    話音剛落,侍衛一湧而進,直直的往容顏撲去。管家站在身側,上前一步,將一眾侍衛擋了下去。冷哼一聲,全然沒了做管家時的謅媚奉承之態:“區區國丈,也敢到靖王府鬧事,是誰謀逆,想必你心裏清楚的很吧。”

    邊說著,邊將侍衛一個個的打傷,踢出門外。“王妃,請隨屬下到內室休息。”

    容顏點頭,起身便隨著管家向著室內走去。侍衛沖上來,卻被憑空出現的暗衛,攔下,截殺。在暗衛眼中,是沒有打傷人這回事的,只有殺人,毫不留情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30 AM

第八十三章:母后回宮

    容顏安靜地站在窗前,這個地方,她知道,是絕對安全的。歐陽靖不會讓她有任何危險的,既然他放心地不在府中,就說明,他完全沒有後顧之憂。

    房間的四周,都站著暗衛。門口,岳管家站著,一步未離。房間的外面,總是時不時的便會傳來刀劍相撞的聲音。

    雨下得更大,砸在臉上,都會覺得生生地疼。容顏的心裏不免有些擔憂,她想見到歐陽靖,很想很想。但她不能走出這個房間,她不能拖了他的後腿。

    雨毫不停歇地下了兩天,這天夜裏,容顏遠遠地便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。忙轉身,開門。門口,歐陽靖高大的身軀站定,看著一臉急切地容顏,笑了笑:“顏兒,讓你擔憂了。”

    容顏整個人頓住,看著本就堅毅高大的男子,在一身銀色盔甲的包裹下,更顯威風凜凜。他的神情微冷,眼底卻折射出,懾人的溫柔。容顏一下子撲上去,抱著歐陽靖,冷硬的盔甲讓她微微一顫,硌得臉上生疼。

    她卻毫不在意,就這樣死死地抱著,以解幾日以來的擔憂,相思之苦。

    歐陽靖輕撫女子的背,嘴角微揚,露出一個寵溺地微笑。抱起她,關上門,細細的溫存。這幾日,他也想她的很,但是,他們都知道,這時候,絕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。

    他抱著她,坐在床上,讓她坐在他的腿上。他閉上眼,抱著她,細細地吻著她髮間的香。許久,他在她耳邊輕輕的問道:“這幾日,我們的孩子如何?乖不乖?”

    容顏一臉幸福地將手撫在小腹上,點頭:“乖得很,這孩子,出生了也定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眼睛一亮,將容顏輕輕地放在床沿,而自己則屈膝跪在床前,彎下腰:“我聽聽。”

    容顏任歐陽靖的側臉貼在自己微凸的小腹上,摸著男子烏黑柔軟的髮絲,看著窗外,輕聲問道:“歐陽靖,雨停了嗎?”

    歐陽靖頓了頓,抬頭,伸手撫著女子細嫩白皙的臉龐,指腹輕輕摩挲著女子的唇瓣,點頭:“嗯,雨過天晴了。”

    如歐陽靖所說,一切,都雨過天晴。那一日,歐陽靖依舊匆匆而別。直到第二日晚上才回,他拉著容顏的手:“顏兒,隨我進宮,可好?”

    容顏看著男子微微蒼白的臉,心疼的很,她點頭:“你到哪兒,我自然是跟到哪兒的。”

    容顏隨著歐陽靖進宮,跟以往不同,這一次,她心甘情願地走進這個地方。這個圍牆高高,沒有自由的地方。沒有自由,但是有歐陽靖,只要有他的地方,就可以了。

    一夜無眠,歐陽靖不在身邊,睡眠便出奇的差,尤其是剛剛換了床,突然有些不適應。起身,紫雲進門,拿著洗漱的用品,放在銅鏡前的架子上,對著容顏笑道:“小姐,老爺進宮了,說是下了朝就來看看您。”

    容顏原本撩發的手微微一頓,突然笑了:“嗯,那就一起用午膳吧。”

    紫雲幫著容顏穿戴,洗漱,剛剛整理完一切,門外敲門聲響起。紫雲上前開門,從門外走進一位宮女,跪下行禮:“娘娘,早餐已經準備好了,皇上說,讓娘娘您先吃,他隨後就到。”

    容顏一聽歐陽靖要陪著她吃早餐,頓時有些高興起來,感覺連胃口都好了不少。愉悅地點頭: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   起身,匆匆往閣中廳堂走去,昨日進門時已經很晚,容顏並沒有仔細看過這個地方。原來,這個牌匾上的字,竟是傾城閣。

    記憶如泉,書房中,她曾問過他:既然是你暗戀的女子,那一定是極美的。

    歐陽靖神色微涼道:也許,並不是極美的,但在我心中,卻是傾國傾城。

    傾國傾城,一個女子,其實並不需要傾國傾城。只要,她能在她愛的男子心中,傾了他的城,覆了他的國,那便是幸福了。

    容顏往著傾城閣廳中走去,剛進門,便見到男子已經安坐在餐桌前,見到自己,微微一笑:“快過來吃早餐。”

    容顏眨了眨眼睛,看著歐陽靖:“不是說要下了朝才能回來嗎?”

    歐陽靖幫容顏盛了一碗粥,放到女子面前,溫柔地笑了笑:“沒意思,想到要跟我的顏兒一起吃早餐,就早早地退朝過來了。顏兒,趁熱吃,多吃點,分一些給我們的孩子吃。”

    容顏拿起勺子,輕輕地吹了吹:“我們有的是時間一起吃早餐,別為了我太累。”

    歐陽靖心中一陣柔軟,捏著容顏的手,認真專注地看著容顏:“嗯,我當然要為了顏兒,保重身體。”他笑了笑,又道:“為了我們的性福生活。”

    容顏理所當然地點頭,喝了一口粥,還沒咽下,就想到剛剛的意思,又見男子笑的像只偷腥的貓,一下子被粥嗆到,忍不住咳嗽起來:“咳咳,歐陽靖,你這個流氓。”

    歐陽靖忙起身,輕輕地拍著容顏的後背,一臉心疼:“顏兒,你小心點,就算高興,你也不能拿著自己的身體高興。你看你……”

    容顏差點背過氣去,歐陽靖,你能不能不這麼氣人。小臉憋得通紅,一臉哀怨地怒瞪著歐陽靖,無聲地傳遞著內心的不滿。

    歐陽靖放下碗筷,看了看容顏,見女子也正在看著自己,神色溫柔,心底也頓時柔軟下來,他拉著容顏的手:“顏兒,這幾日,母后就要到宮中了,你,你準備好了嗎?”

    容顏看得出男子的緊張,反握男子溫暖的手:“你是問我準備好了,還是你自己?歐陽靖,你在緊張嗎?”

    歐陽靖手微微一顫,低下頭:“嗯。”

    容顏笑了笑,起身,讓歐陽靖的頭靠在自己身上:“你想她嗎?”

    歐陽靖點頭,怎麼會不想,她離開時她還小,一直以為她已經不在人世,直到父皇臨死前告訴自己,母后還活著,從那時起,他便會日日夜夜地想著她。這麼多年來,他從未停止尋找。他抓著容顏的手微微握緊:“顏兒,我很想她,她會不會認不出我?”

    容顏搖頭,撫了撫微凸的小腹:“不會的,歐陽靖,母后懷胎十月才生下你,怎麼能忘記你,認不出你呢?沒有母親會忘記自己的孩子的,歐陽靖。”

    歐陽靖蹭了蹭腦袋,悶悶地道:“顏兒,你真好。顏兒,等到母后回宮,我就冊封你為我的皇后,好不好?只有你才能做我的皇后。”

    容顏沒有說話,她心裏沒有絲毫懷疑,歐陽靖對她的心。甚至,她理所當然地享受這一切。因為歐陽靖的愛,就應該只能給容顏,而容顏的愛,也只能給歐陽靖。

    中午,容顏便請了容納一起用餐。容納進門,見到容顏,便忙行禮:“給皇后娘娘請安。”

    雖然冊封大典還沒有過,但是,整個朝廷上下,誰都知道,皇上立容顏為后的決心。反對的人不少,畢竟,是嫁過先皇的女人,怎麼能做皇后?

    容顏忙起身,將容納扶了起來:“爹爹這是做什麼?都是自家人,何必行這些大禮?”

    容納起身,坐在容顏身側,想了想,道:“不知道娘娘這幾日可有見到月兒?”

    容月?容顏蹙眉。她並沒有見到過容月,按理說,她這般愛著歐陽明,是決不會離開的。搖搖頭:“我也正奇怪呢,這幾日都見不到妹妹。不知道去了哪里?”

    一頓飯在無聲中度過,容納吃了飯便告退。這一次來,他只是想看看她的態度。現在看來,相府的後臺還是沒倒。只不過,從貴妃變成了皇后,越加牢固而已。

    容顏洗了手,便起身,向著禦書房走去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手上的奏章,一本本地翻閱,神色越發地冷了下去。甚至,連整個禦書房,都帶著冷冷地陰森涼意。一遍伺候的小太監,被這股氣壓弄得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,連著腰身,也越發地彎了下去。

    容顏推門進入禦書房,感覺到了歐陽靖的不悅。紫雲緊隨其後,拿著糕點茶水。容顏回身,將東西接過,一步步地走了上去。

    一旁的伺候的小太監忙跪下行禮,心裏卻在想著,是否該阻止皇后娘娘的腳步?皇上現在正在不高興,可別上去找不痛快。

    歐陽靖一見是容顏,斂了冰冷的不悅情緒,溫柔地看著容顏:“這麼遠過來,累不累?”

    容顏搖搖頭,將茶水糕點放在案上:“不累,多走走對孩子好。這糕點是剛做的,趁熱吃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點頭,拿起一塊糕點便往嘴裏放去。“味道很不錯。”說著便又灌了一口茶。

    容顏拿起其中的一本奏章,看了起來。歐陽靖本想阻止,想了想,微微一笑,一下子將容顏抱起,坐在自己的腿上:“奏章太多,顏兒幫幫為夫,如何?”

    一旁的小太監頓時大跌眼鏡,怎麼會這樣。這個冰冷無情的主子,怎麼會有這麼溫柔地神色?他們不可思議地看向容顏,看來,這皇后娘娘確實得寵的很。

    容顏丟了手中的奏章,撇了撇嘴:“你倒是想偷懶,我才不幫你看呢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不滿地看著容顏:“顏兒就忍心為夫這般累?若是累垮了,顏兒可怎麼辦?”

    容顏起身,從歐陽靖腿上起身,看了看奏章:“其實,歐陽靖,是什麼身份在你身邊我都無所謂的。反正,不管是什麼身份,你都註定只能有我一個人的。所以,既然這樣的話,什麼樣的身份,又有什麼關係?”

    歐陽靖溫柔地看著容顏,神色堅定:“不,我的顏兒,只能做皇后。我是皇上的話,顏兒就一定是皇后。就算殺光了這些頑固的老頭,顏兒也一定只能做皇后。”

    容顏心中感動,其實,她真的不在乎的。他身邊只能有她一個女人,是什麼身份,又有什麼關係?也知道歐陽靖的用意,拉著他的衣袖:“都聽你的。”

    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    宮門口,歐陽靖微微有些緊張地牽著容顏的手,神色越發的嚴肅。容顏也緊張,醜媳婦見公婆,總歸是要緊張的。她反握著男子的手,手心濕濕的。

    歐陽靖感覺女子柔軟的手心竟然是濕濕的,不禁暗罵了自己幾聲。光顧著自己緊張了,怎麼能忘記顏兒也是第一次見母后呢?她應該比自己更緊張吧。想到此,他伸手摟著女子的纖腰:“顏兒,別緊張,母后,唔……母后很溫柔的。”

    感動,怎麼會不感動。明明自己也很緊張,卻還要來安慰自己。她笑著點點頭,看向男子,見男子的眼神始終盯著遠處。

    一輛馬車緩緩地駛過,直到宮門才停下。駕車的人停了車,便跪在地上,趴著腰,等著馬車裏的人踩著背下車。

    車簾打開,首先出來的是一隻手。青蔥般的手伸出,容顏蹙眉,這只手,分明是二八年華的姑娘的手。像是印證般,那只手的主人,打開車簾,婀娜的身姿下了馬車。回頭,伸手扶了馬車裏的另一個婦人。

    婦人雖然年紀不小,但保養的卻很得當。看上去,就像是三十歲上下的模樣。整個人看上去高貴得體,優雅美麗。

    歐陽靖整個人微顫,他看著婦人,眼睛變得很亮,似有淚將要落下,卻被他倔強地憋著。他牽著容顏的手,大步上前:“母后,孩兒,孩兒不孝。”

    婦人一見歐陽靖,眼淚便簌簌地往下落:“靖兒,母后的孩子。”

    她顫著手,將跪在地上的歐陽靖攔在懷裏,哭著。這麼多年,她從未停止過思念自己的孩子。她欣慰地笑著,又哭著:“靖兒,母后就知道,靖兒一定能找到母后的。”

    兩人互相抱著,訴著多年不見的思念。許久,才將情緒平復下來。容顏見狀,適時地上前,福身:“母后,我叫容顏,是皇上的皇后。”

    太后看了看容顏,又看向歐陽靖:“冊封大典還未過吧,皇后便已經定了嗎?”

    歐陽靖看了看容顏,溫柔地理了理女子耳邊的細發:“嗯,顏兒是朕唯一的妻子,她不是皇后,誰是?”

    太后看了看歐陽靖的神色,看向容顏:“都是自家人,就不必行禮了。”她拉過身邊的女子:“靖兒,這是母后的幹女兒,素素。”

    素素低垂著頭,偷偷地看了歐陽靖一眼,忙又低下頭,紅著臉細聲地道:“素素給皇兄行禮。”

    她有轉向容顏,乖巧地叫了聲:“皇嫂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32 AM

第八十四章:你在不開心?

    太后回到宮中,便回了自己曾住過的承恩殿,眼眶微紅:“這宮裏,真是一點都沒變啊。”

    歐陽靖走在太后身側,看著她的眼眶紅紅的樣子,也不免地有些難受:“承恩殿已經翻新過,跟母后以前的佈局一模一樣,母后還滿意嗎?”

    “滿意,太滿意了。”太后紅著眼睛使勁地點頭:“真沒想到,本宮還能有回來的機會啊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不再說話,只是站在一旁,看著太后。素素挽著太后的手,一臉驚歎:“乾娘,這裏好大好漂亮啊。”

    太后慈祥的拍了拍素素的手背:“喜歡嗎?”

    素素忙點頭:“喜歡,太喜歡了。”

    “喜歡的話,就直接跟乾娘住在一起。”她看了看歐陽靖,又道:“沒事的時候,就叫你皇帝哥哥帶你去四處轉轉,好提前適應。”

    素素高興地笑了笑,又有些羞怯地看了一眼歐陽靖,卻見對方冰冷的豪無表情,臉一垮:“就怕皇帝哥哥沒時間。”

    “怎麼會?”太后笑著看向歐陽靖:“靖兒,有時間你一定要陪你這個妹妹去逛逛,不然,依著她的性子,可真得把她給憋壞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蹙眉,卻還是點點頭:“是,母后。”

    容顏始終淺笑著安靜地站在一邊,直到看到小太監從後堂出來,才上前道:“母后,趕了這麼些天的路,想必也累了。承恩殿的後堂有一處溫泉,是皇上怕母后勞累,特意加上去的。您可以先泡澡,再睡上一覺。”

    太后看了看容顏,笑著問道:“你就是相府的大小姐吧。”

    容顏點頭:“回母后,是的。”

    太后在容顏身上掃視了一圈,收回眼神,微微有些不悅:“你的兩場婚禮,可都是百姓們津津樂道的事呢。”

    歐陽靖的神色微微地有些冷了下來:“母后,您好好休息,晚上再為您接風洗塵,辦一場宴會。”

    說著便走了出去,容顏見歐陽靖走了出去,忙福了福身:“母后若有任何差遣,就可以直接傳喚,母后好好安歇。”

    太后揮了揮手,容顏便走了出去。到門口,發現歐陽靖正在不遠處站著,看到容顏,揮了揮手。容顏上前:“歐陽靖,你怎麼了?怎麼能這麼衝動地就出來了呢?你這樣,你母后會傷心的。”

    “顏兒,對不起。”歐陽靖拉著容顏的手:“要不是我當初沒保護好你,也不至於讓你成了現在人人議論人了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一笑,她靠在歐陽靖的懷中:“其實,怎麼樣都無所謂的。現在這樣很好,我已經很滿足。”

    歐陽靖緊緊地抱著容顏,卻還是不夠,想要很緊很緊地抱著她,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,可以不用受外界流言蜚語的困擾。“顏兒,我只要你做我的皇后。”

    容顏苦笑,歐陽靖,你的壓力太大了。你原本,不需要承受這麼多的。現在,你在對著我保證,也在下自己的決心。但是,你知道的,我不要這些的。

    “歐陽靖,做不做皇后都沒關係,你不要太累了。”她回抱著他,對於他窒息的力,有一種滿足的幸福感。

    “不,不要,誰都無法阻止我。”歐陽靖閉上眼睛,感受著女子發間的香:“顏兒,你以後決不能委屈了自己,知道嗎?你應該堅決地對著我說,歐陽靖,皇后這個位置,我坐定了。這樣,我心裏才會開心。”

    容顏用手指戳了戳歐陽靖的腰:“歐陽靖,我們應該換個地方親熱,這裏實在不方便。”

    歐陽靖睜開眼睛,一眼便看到了遠處的視線,有些慍怒:“嗯,走吧”

    容顏看了看歐陽靖的臉色,黑的像是鍋底。一下子撲哧笑了出來:“歐陽靖,你在不開心嗎?”

    “好啊,瞧我不開心你倒是高興得很了,看我怎麼收拾你。”歐陽靖一把抱住容顏,大掌毫不留情的往著容顏的腰上襲去:“叫你幸災樂禍,叫你……”

    這般地鬧了一陣,容顏原本略顯蒼白的臉暈上一片紅,她眼睛亮亮地看著歐陽靖,側著頭問:“歐陽靖,你究竟在不高興什麼呢?”

    歐陽靖一愣,看著容顏,隨即笑了:“是啊,我究竟在不高興些什麼呢?有什麼好不高興的?就算不高興,也應該是他們不高興。”

    歐陽靖帶著容顏進了禦書房,拿起奏章,一個個批了下去。心裏頓時豁然開朗,就讓別人去煩惱去吧。

    夕兒整個人穿的紅彤彤的跑進傾城閣:“姐姐,寶寶怎樣?有沒有踢的很厲害?”

    容顏彎腰將夕兒身上的雪撣掉:“跑慢些,要是摔了,可別哭鼻子。”

    “夕兒才不會哭鼻子,姐姐,我跟你說哦,墨墨才是最會哭鼻子的。”夕兒踮起腳尖在容顏耳邊說道,那樣子,要多可愛,就有多可愛。

    墨墨?哦,對了,那是歐陽明的孩子。已經有六歲了,只比夕兒大了一歲多,兩個人應該有很多話題吧。“那你可別欺負人家,知道嗎?”

    夕兒撅了撅唇:“我可沒欺負他,不過,這幾天上書房他都沒去。裏面上學的人本來就不多,現在墨墨,琪琪,珂珂都沒去了。”

    歐陽墨,歐陽琪,歐陽坷都是歐陽明的子女。本就應該去上書房讀書,怎麼會沒去了呢?容顏蹙了蹙眉:“他們有幾天沒去上學了?”

    夕兒伸出手指掰了掰:“唔,好像已經有三天了吧。姐姐都不知道,這幾天只有夕兒一個人,好無聊啊。”

    容顏直起身子,拉著夕兒的手:“那夕兒現在帶姐姐去找墨墨他們,好嗎?”

    “好啊好啊,夕兒一個人真的好無聊,姐姐,我們快去。”夕兒二話不說便拉著容顏往門外跑去。

    紫雲見狀,忙上前攔著夕兒:“你瞧你,怎麼能這麼不小心,拉著姐姐的時候,要走慢點知道嗎?”說著便上前扶著容顏,慢慢地走了出去。

    天空正下著大雪,落了滿世界是銀白。叫來了暖轎,容顏抱著夕兒坐了上去,紫雲則跟在轎子旁,一步步地往著冷宮走去。

    歐陽明被廢後,歐陽明的嬪妃貴妃便都進了冷宮,原本冷清的皇宮,一下子住滿了人。歐陽墨的母親是一個嬪,住在靜心苑。

    到了靜心苑,夕兒首先蹦蹦跳跳的走了進去:“墨墨,我帶著姐姐來看你來了。”

    “墨墨,你快出來了。”夕兒一進靜心苑便開始喊了起來。

    一個小男孩打開門走了出來,整個人有些瑟瑟發抖,細嫩的臉蛋凍成了一片片的紅。“夕兒,你怎麼過來了?”

    夕兒蹬蹬蹬的跑上去:“你沒去上學,我來找你上學了。而且,我帶了我姐姐來看你哦。”

    歐陽墨看了看夕兒身後的容顏,垂下頭:“母妃說了,不讓我去上書房,她會親自教我的。”

    “可是,為什麼琪琪跟珂珂也沒去上學了?”夕兒苦著臉:“我一個人很無聊的。”

    墨墨轉身進了房間,看著夕兒:“你以後別來找我了。”

    夕兒一下子哭了出來:“為什麼,你為什麼不讓我來找你。墨墨是不是不喜歡夕兒,討厭夕兒了?”

    紫雲忙抱起夕兒,幫她擦了眼淚。容顏走上前,對著歐陽墨道:“跟你母妃說一聲,就說,容顏來了。”

    歐陽墨看了看容顏,點點頭,進了房間。紫雲歎息道:“原本是尊貴的皇子,沒想到,現在竟成了這個樣子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:“是啊,不論怎麼樣變,也不應該連累到下一代啊。”

    不一會兒,一個穿著樸素的女子便走了出來:“見過皇后娘娘。”

    容顏站在原地,見到女子,如花般的容顏上,儘是蒼白無力。“起身吧,本宮問你,為何不讓皇子去上書房?”

    女子看了看容顏,微微詫異:“這是太后娘娘的旨意,不僅是墨兒,其他冷宮的皇子,都不需要去上書房。”

    太后?容顏蹙眉,不知道太後跟太妃究竟有什麼樣的恩怨,但,怎麼能牽連別人呢?這樣一來的話,事情帶有些棘手了。她看了看兩個人身上薄薄的衣衫,輕聲歎息:“本宮知道了。”

    出了冷宮,容顏便對著身後的紫雲道:“現在歐陽靖的後宮並沒有什麼人,開支便已經減少不少。將一部分的例銀,物品,還有香碳都按照慣例分給冷宮的人。你親自去辦。怕是落魄的人,誰都要去踩一腳。”

    紫雲福了福身:“是,小姐。”

    容顏看了看紫雲懷中的夕兒:“走吧,我們先回去,過幾天,姐姐就讓他們一起來上學怎麼樣?”

    夕兒點點頭,還是不高興。蔫蔫地埋在紫雲懷裏,有些糾結。

    下午時,剛吃罷飯,太后的人便來了:“太后娘娘請皇后娘娘一起賞梅。”

    容顏看了看門外的天,雪還是下個不停。歎息,起身,紫雲拿了狐裘為容顏披上,出門,上了暖轎,往著承恩殿走去。

    承恩殿內,太后跟素素正坐在榻上,抱著暖爐,在縫縫補補些什麼。容顏進門便福身請安:“給母后請安。”

    太后放下手上的東西:“趕緊起身,身子重不方便就不用行禮了,都是自家人。”

    容顏起身:“謝母后。”

    容顏在一旁坐下,很快便由宮女拿上來一個暖爐,原本冰冷的手,突然觸了暖的東西,微微一顫。

    太后見容顏沒再說話,便道:“今日你去過冷宮了?”

    “是的,母后。”容顏低了低頭,表示尊重:“因為兩位皇子,一位公主突然不去上書房了,想著便去看看。”

    太后若有所思地看著容顏:“哦?看出什麼了?”

    容顏規矩地答道:“回母后,沒看出什麼。只是冷宮條件是在太差,連一床厚被子都沒有,這樣的話,怕是年幼的皇子會過不了冬。所以便吩咐人發了些物品下去。”

    素素剛剪了一張窗紙,拿起來,攤開:“乾娘,您看這個怎麼樣?”

    太后慈愛地看了看素素,拿過窗花:“嗯,很漂亮,等到過年的時候貼在窗上,定然喜慶的很。”

    素素看了看容顏:“皇嫂覺得怎麼樣?”

    容顏看了看,由衷地說道:“很好看。”

    “如果將整個皇宮的窗戶都貼滿這種窗紙,應該會更熱鬧吧,乾娘。”素素來回看著手中的窗紙,笑著問道。

    太后眼睛一亮:“這倒是個好主意。不過……”太后蹙了蹙眉:“不過若是要整個皇宮都貼滿的話,可是要不少,怕是費時間的很。”

    素素笑了笑:“這個簡單,剛剛皇嫂不是才給冷宮的人發了例銀,物品嗎?她們本就已經被廢,按理是沒有這些的。不過,既然發給她們了,自然就該做些什麼的。就將這些窗花拿給她們,要她們剪。”

    容顏心底微涼,讓曾經的妃嬪剪窗花?這本是宮女做的事,這不是變著法地折辱她們嗎?但是,在太后面前,容顏也不敢多言。她怕跟太后鬧得不愉快,最後為難的還是歐陽靖。

    她想了想道:“素素的窗花確實好看得很,不過,貼滿皇宮的話,未免有些浪費。今年雪下得早,壓壞了不少糧食,所以,皇上早就說了,今年後宮開資減半,開源節流。這窗紙的用了開邊金線,但若是換種紙,怕是剪不出原本的味道。”

    她停下,看了看兩個人的臉色,笑了笑道:“不過,素素若是喜歡的話,可以在承恩殿貼上。”

    太后有些不悅:“今年的雪確實來得早,但既然是開源節流,為何還要講例銀物品發到冷宮?冷宮的人可是不少,這一個月,可就趕上我們一年了。”

    容顏苦笑,這歐陽明也真是夠可以的,居然能娶這麼多佳麗。“這也確實是個問題,母后放心,本宮一定儘快想出辦法,能讓開資節省些。”

    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,在糾結下去,那就是小家子氣,不入流了。太后就算不悅,也不再往下說。看了看素素:“哀家乏了,想歇會兒了。”

    容顏一聽,忙起身告退:“那母后您好好歇息,本宮下次再來聽母后的教誨。”

    出了門,容顏微微一笑,這樣的話,事情就好辦多了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33 AM

第八十五章:說服

    “歐陽靖,我想將歐陽明的的後宮解散,你說行嗎?”容顏的腦袋靠在歐陽靖懷裏,柔嫩的手把玩著男子的髮絲,不亦樂乎。為什麼男人的頭髮都能這麼柔軟呢?

    歐陽靖拿了女子作亂的小手,放到鼻間輕輕地聞:“解散?怎麼解散?”

    “唔,就是解散啊。”容顏動了動,將陣地轉移,手抱著男子精壯的腰身:“後宮開銷不小,況且,歐陽明的後宮數量驚人,有好多女子甚至連一次都沒被寵倖過。呆在冷宮,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人生?”

    歐陽靖這才明白女子的意思,微微低了頭,看著懷中慵懶的嬌媚,心中微動,笑了笑:“都聽你的,既然後宮交由你打理,我自然一切都聽你的。不過……”

    容顏抱著男子親了親,見男子一臉為難,便問道:“不過什麼?”

    “不過,畢竟歐陽明曾經是皇帝,把他的女人放到民間,再給別人做妻子,這樣,不是給皇家戴綠帽子嗎?”歐陽靖紅了紅臉,雖然也覺得有些自私,但是,皇家的顏面也是非常重要。

    容顏點點頭:“你說的也對,所以,就讓他們自行選擇。唔,沒被寵倖過的就可以直接放出宮。寵倖過的……寵倖過的,歐陽靖,你忍心一個女子,白白地在宮中付出一輩子的光陰,最後老死嗎?”

    歐陽靖緊了緊自己的手臂,將女子抱得更緊:“顏兒,你說的我都懂。好吧,只要留下幾位皇子,公主的母妃,其他的,都隨你。你覺得她們可憐,那你就放她們出宮。我知道我的顏兒,最最善良了。”

    容顏苦笑,她哪是善良?她只是怕後宮的人太多,是非多,陰謀多,人命也多。她只是怕煩著自己,也煩著歐陽靖。其實,說到底,她還是個自私的人。

    “你說的,那好,那我就把歐陽明的女人都放跑了。不知道他知道了,會不會恨死我。”容顏調皮地撓著歐陽靖的腰身,咯咯地笑著。

    歐陽靖臉色暗紅,抓著容顏搗亂的小手:“顏兒,你這是在點火?”

    容顏紅了紅臉:“我就是喜歡點火。”說著,整個人趴在歐陽靖身上,嘟著唇誘惑。

    “你這是在引火自焚。”歐陽靖攬住女子的纖腰,小心翼翼卻又霸道十足。

    容顏撇了撇嘴:“錯。”她笑了笑,翻身躺回自己的位置,對著歐陽靖眨了眨眼睛:“我這是,隔岸觀火。”

    歐陽靖哪會放過容顏,他翻身而上,微微有些喘息:“你這個妖精,你以為,你還能隔岸觀火?火都燒上自家院子了。”

    “那就著起來好了,反正,別燒著我就行啦。而且,歐陽靖,我現在,也不滅不了火啊。”容顏無辜地看著歐陽靖,心底暗暗地笑。

    歐陽靖這會兒哪還顧得上容顏的話,他尋著女子的櫻唇便吻了下去,嘟囔道:“不當滅火器,當碗涼茶喝下去,降降火就行。”

    次日清晨,容顏便拿著歐陽靖的聖旨,恩准冷宮嬪妃回家,該幹嘛幹嘛去。一下子,冷宮又變成了冷宮,變得清清冷冷起來。

    太后召見了容顏,有些不悅:“顏兒,母后知道你獨自掌管後宮,難免會有些力不從心,但是,有什麼不明白的問題,你也應該來問問母后才對。”

    容顏笑意淺淺地看著太后,有些不解地問道:“母后,是不是顏兒哪里做錯了?可是,最近的事情,顏兒都跟母后您商量過的。”

    太后看著容顏,見女子不像是裝的,便想了想,又搖搖頭,不可能,絕不可能問過自己的。她有些怒道:“這麼重要的事情,你什麼時候問過哀家?”

    容顏整個人有些委屈,她看向素素:“上次剪窗花時,母后便說後宮開銷大,冷宮有不少已經不應該吃閒飯的,叫顏兒好好安排安排。顏兒就想,既然不應該吃閒飯,那就是要她們走了。所以,顏兒才做主將她們放出去了。”

    太后不可思議地看著容顏,這個女子,究竟是太笨,還是太聰明?“但是你可否想過,這般做法,失了皇家顏面?”

    容顏眨了眨眼睛,又是一陣疑惑:“母后,不過是幾個冷宮出去的女人,關皇家顏面什麼事?”

    太后猛地一陣氣悶:“這般地放了她們出去,任由她們又嫁人生子,豈不是給皇家帶滿了綠帽子?”

    容顏恍然大悟:“原來母后擔心的是這件事,母后說的對,其實,我也有過這個擔憂。皇上提出這個提議的時候,顏兒也是反對的。正是擔心這一點。”

    “你的意思是,這件事,是靖兒的主意?”太后猛地打斷容顏的話,急急的問道。

    容顏點點頭:“對呀,他也說,因為剛剛上位,又逢收成不好。自然要節省些開銷,便想了這個辦法。不過,母后,我也跟您想的一樣,這般做的話,豈不是要給皇家帶滿綠帽子了嗎?”

    歐陽靖,反正你也閑著,暫時給我當擋箭牌吧。容顏偷偷的想著。

    “胡鬧。”太后再一次打斷容顏的話:“靖兒這樣做也是為了國之大義,你怎麼可以這般小家子氣,計較這些個有的沒的?”

    太后多年未見自己兒子,自然是寵的很。絕對容不得別人說他一句半句的不是。

    “可是……可是。”容顏支支吾吾地說道,低著頭,一臉委屈:“可是,這般做,確實是……”

    太后冷下臉:“住嘴。”

    容顏乖巧的閉了嘴,看了看太后,身子挪了過去:“母后別生氣,顏兒不也是按著皇上的意思做了嗎?只是要來不及告訴母后,實在是顏兒的不孝。顏兒見皇上的意思,是有些著急的,便趕不及告訴您,便急急地開始做了起來。”

    太后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下來:“既然是靖兒的意思,那便照著他的意思去做便是。什麼也不用問,知道嗎?”

    “是,母后。”容顏垂著頭,乖巧地應道。“母后,還有一件事……”

    太后轉身坐在榻上,看了看容顏:“什麼事,直接說就是。”

    “就是皇子,公主們上學的事情。”容顏看了看太后的臉色,果然是黑了下來,忙有道:“皇上說……”

    “哦?又是皇上的意思?”太后押了口茶,用杯蓋刮著浮在水上的茶葉,不動聲色地問道。

    容顏忙道:“回母后,不是,不是皇上的意思。皇上他根本還不知道這件事。”

    她只是故意提起歐陽靖,好讓她好好聽她說完。不然,依著太后的性子,還真是能將她的話生生打斷。容顏笑了笑,沒想到,歐陽靖的母親,竟然跟歐陽靖一點也不像。

    一個是性子急切,恨不得別人長了兩張嘴,能一下子就將話講完。

    一個是半天也不願意說話,就算不高興,也只是冷冷的看著你,看的你慎得慌才肯甘休。

    太后放下茶杯,微微地蹙眉:“究竟是怎麼回事,你就不能一下子說完?這一句句的大喘氣,還真是個溫吞性子。”

    容顏苦笑,我倒是想講完,關鍵還得看您成全啊。“母后,是這樣的,皇子跟公主畢竟是歐陽家的血脈,歐陽明跟皇上怎麼說也是兄弟。這會兒剛剛上位,就立即罷了皇子跟公主應享的一切,讓別人知道,定會以為皇上的度量不夠大,連幾個孩子都無法容忍,到時候,誰還願意效忠一個沒有容人之量的君主?”

    容顏見太后陷入沉思,忙又道:“再說了母后,小皇子跟小公主,畢竟也是皇家的血脈。總不能像是粗野鄉夫般,目不識丁吧。”

    “你說的也有些道理,這般做,也確實有些不妥。”她看了看容顏,瞬間覺得這女子順眼了不少:“也難為你處處為這靖兒著想,那這件事便作罷。以後有什麼事,你自己看著辦,母后老了。”

    容顏微微一笑:“母后說的什麼話,初見母后時,顏兒還以為母后韶華青春,二八年華呢。不過,母后放心,顏兒一定會盡力打點後宮事宜的。但是,還是要請母后多多教導才是。”

    素素乖巧地坐在一旁,看著這兩個人一來一往。看來,母后的心已經向著容顏,那她怎麼辦?她垂了眼眸,低低地看著自己的手指。

    太后聽容顏這般說,一下子笑開。“瞧你這孩子,說的是什麼話。”

    距離一下子拉近,只因為瞧你這孩子。容顏暗暗舒了口氣,因為是歐陽靖的母后,所以,她不得不盡力討好。總不能,還要因為婆媳關係,而去煩著歐陽靖吧。

    “對了母后,顏兒這裏有一瓶凝香膏,您試試。”容顏拿出最近調製的藥膏,掀開,用手指沾了一點,塗抹在太后的手上:“母后,這個是顏兒新調製的藥香宜人。只要塗抹在皮膚上,就能讓皮膚變得又滑又白。”

    太后一下子來了興趣:“哦?還有這等好東西?”

    她仔細地看著手上的變化,原本略微乾燥的皮膚,塗上藥香宜人後,果然變得水水嫩嫩。“這東西倒確實是好東西,你從哪里得來的?”

    容顏害羞地笑了笑:“這是顏兒自製的,為了試試效果,已經用過一瓶。確定無害後,才敢給母后用。母后,您用用吧,用好了顏兒再給您調配。”

    太后拿著藥香宜人,愛不釋手。只要是女人就會愛美,尤其是年紀越大,就會越怕老。太后自然也不例外。容顏就是打定主意太后會喜歡,才會送這些貼心的,源源不斷能送的東西。以後的感情,自然也能越來越好。

    “用起來不錯,聞著更香。”太后毫不掩飾地誇獎,她的性子本就直接,自然喜歡也不會扭扭捏捏。

    素素看著兩個人越發的親近,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存在,眼底閃過一絲嫉恨……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34 AM

第八十六章:難纏的容顏

    “皇上,如今後宮空虛,臣以為,為了皇室血脈,皇上理應選妃,納妃。”一個大臣在朝堂之上大膽禁言。

    其他人足足為他捏了把冷汗,剛開始不知道,現在誰人不知,皇上寵皇后寵的沒了天理,堅決杜絕一切納妃之言。想當初,有多少人反對皇上立她為后,最後,還不是讓她做了皇后?

    歐陽靖的臉沉了下來,不動聲色的看著下面禁言的老臣,微微動了怒。這事兒要是傳到顏兒耳中,歐陽靖一滴冷汗滑落,最近顏兒臨盆之際,心情浮動頗大,他自然不能讓她再收刺激。

    老臣瞬間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稀薄,一股子氣勢像他撲面壓來,陰沉冰冷,讓他不自覺的開始雙腿打顫。畢竟是個文官,哪經得起歐陽靖這般鎮壓。一下子便跪在地上,伏著身子。

    歐陽靖見火候差不多了,便冷冷的開口:“這類事,以後不要再提起。充填後宮之事,朕自有思量”

    “是。”

    退朝,歐陽靖連禦書房都不進,直接往御花園走去。遠遠地便看到一個身影,火紅色的狐裘,側身靠在一株梅花樹下。

    “顏兒。”歐陽靖上前兩步,溫柔地叫道。

    容顏轉過頭,笑了笑,又突然有些不高興:“今天的梅花都快謝完了。”

    她向著歐陽靖走去,四肢依然纖細如初,只有肚子大得很,看上去,就像是揣著枕頭塞在肚子裏一樣。

    歐陽靖忙上前扶著容顏,看了看滿樹的梅花苦笑:“現在是梅花開得最盛的時候,哪有凋謝?”

    “有,我說有就有。”容顏不高興地看著歐陽靖,拉著他的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枝椏:“你看那朵,原本上面有十四朵梅花,現在只剩下八朵了,不是凋謝是什麼?”

    歐陽靖心臟猛地一怔,他看著容顏:“你在,數梅花?”

    “嗯。”容顏點點頭,神色哀傷:“有好多都謝了呢,歐陽靖。”

    歐陽靖攬著容顏的腰,認真地看著女子。生平第一次,後悔了。後悔做了皇上,冷落了女子。讓她這樣寂寞,這樣孤獨。

    不是沒數過梅花的,歐陽靖知道,一個人開始注意樹上有幾朵花的時候,就是寂寞蔓延的時候。那時的歐陽靖終日在輪椅上度過,他對任何事情都不管不問。每天每天,每時每刻,就這樣孤獨,寂寞。

    沒想到,他竟然讓顏兒也走到了這一步。他緊緊地摟著她:“顏兒,等孩子出生,我們便去易國吧。”

    “去易國?那孩子怎麼辦?等孩子出生,我可捨不得離開孩子。”想到孩子,容顏便溫柔地笑了笑,哪還有剛剛的哀傷之色。

    歐陽靖無奈,現在的顏兒,變臉比變天還快。卻還是該死的可愛,這種可愛,在以往相處的日子裏,他可沒遇到過。“孩子也帶上,在宮裏悶了這麼久,總該出去走走的。唔,你放心,易國跟我國相交甚好。”

    “好吧,那我就帶著孩子去見見世面。”容顏咯咯地笑:“從小到大,我還沒去過別的地方呢。”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開心了,這才緩和了下來。容顏抱著歐陽靖:“歐陽靖,我累了,你抱我回去,好不好。”

    “好。”

    回了宮,容顏便磨蹭在歐陽靖身邊。歐陽靖血氣方剛,哪禁得住這般磨蹭,忙起身:“顏兒,我先去禦書房,還有很多奏章未批,你好好休息。”

    “歐陽靖,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。”容顏傷心至極地看著歐陽靖,整個人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。

    歐陽靖頓時頭疼:“怎麼會呢?我永遠只愛顏兒一個人啊。”我不是不喜歡你,我是太喜歡你啊。

    “那你為什麼要躲著我,你明明就是不喜歡我了。”容顏控訴:“是不是我現在懷孕了,不好看了,你就不要我了?歐陽靖,你怎麼能這樣呢?你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顏傷心的樣子,頓時心疼:“顏兒,我就是怕自己控制不住,你臨盆在即,我不能傷害你。”

    容顏眨了眨眼睛,看著歐陽靖:“真的?”

    “真的。”歐陽靖英雄氣短。

    容顏不確定地再次問道:“真的不是因為不喜歡我,不是因為我懷孕了,身材變得不好,不喜歡我?”

    “真的。”歐陽靖言之鑿鑿,就差舉手對天發誓了。

    容顏點點頭,溫婉的笑了笑,笑的有些羞怯:“對不起,歐陽靖,是我誤會你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舒了一口氣:“沒關係。”

    “可是。”容顏瞪著明亮的眼睛,有些恐慌:“你會不會因為我這樣無事生非,疑心重而討厭我。”

    歐陽靖剛舒了半口氣,半口氣還在胸膛,差點沒把他憋死。他咳了咳:“當然不會,顏兒那麼可愛,那麼率真,我喜歡還來不及呢。”

    “那好吧,歐陽靖,你去忙吧。我不會再吵你了,不會再無理取鬧了。你不討厭我你就好。”容顏這般說道,便將整個人縮到大床內側,抱著肚子,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。

    歐陽靖歎息,認命地脫了鞋襪,上床從身後抱著容顏。不管是以前安靜的容顏,溫婉的容顏,還是現在可愛的有些無理取鬧的容顏,歐陽靖都註定被吃的死死的。

    “孩子叫什麼名字好呢?”歐陽靖輕聲地問道,這幾個月,容顏反復無常。不過,他也知道了一個訣竅,那就是,不管她在怎麼反復,只要提到孩子,就一定能安靜下來,一臉幸福的樣子。

    果然如歐陽靖所料,一聽到孩子,容顏便一臉笑意:“對啊,孩子快出生了,我卻連名字都還沒想好。歐陽靖,你快想想,好不好。”

    “好,我想想。”歐陽靖忙安撫,看著容顏還是沉思:“叫什麼好呢?”

    孩子還沒有想好,容顏便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
    冬去春來,歐陽靖聽著房中一聲聲淒厲的叫聲,心裏鈍鈍地疼。生孩子怎麼會這麼痛苦,他以後,一定不能讓顏兒受這種苦了。

    “朕要進去。”歐陽靖冷著臉,往著房中沖去。

    太后冷著臉攔著歐陽靖:“這女人生孩子的地方,你怎麼能進去。這觸黴頭的事,你這一國之君,可是會傷了天下運勢的。”

    “裏面躺著的是朕的皇后,生下來的是朕的骨血,這還能觸什麼眉頭。若真說觸了,那也是朕做不了這個皇上。”歐陽靖不以為意,越過太后便要進門。他現在只知道,顏兒需要他。

    太后眼見攔不住歐陽靖,頓時有些生氣。她也擔心皇后,也擔心未來的皇子或者公主。“靖兒,你這是要違背母后的意思嗎?”

    歐陽靖頓了頓,不再說話,逕自往房中走去。

    只見床上,他的顏兒臉色蒼白,整個人都是汗水,細碎的髮絲黏在臉上,說不出的脆弱。就像是易碎的水晶娃娃,一碰便碎。歐陽靖忙上前,拉著容顏的手:“顏兒,堅持,你要堅持啊。”

    容顏原本快要暈過去,聽到歐陽靖的聲音,頓時清醒了過來:“歐陽靖,歐陽靖我害怕,啊……”

    接生婆見孕婦又有了些力氣,忙道:“快,再用力,孩子快出來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拉著容顏的手,微微顫抖,眼眶紅紅的,一滴淚滑落:“顏兒,我在,你的歐陽靖在你身邊。你在用力好不好,我們一起努力,孩子就快出來了。”

    容顏無力地點點頭,開始用力:“啊……”

    “出來了,出來了,恭喜皇上,恭喜皇后,是位小皇子。”接生婆抱著帶著血的孩子,往屁股上用力一拍,孩子哇哇地哭了起來。

    容顏聽到孩子的哭聲,頓時陷入一片黑暗。歐陽靖見容顏昏了過去,急著叫太醫:“太醫,快來人,皇后暈過去了。”

    接生婆看著懷中的孩子,愣眼。這世上竟還有這樣的父親,光顧著妻子,孩子連看都不看一眼?

    容顏由於體內中了毒,再加上從小體質便不是很好,這一暈,便暈到了深夜才悠悠轉醒。一睜眼,便看到了歐陽靖正守在床邊,睜著眼看著自己。

    “歐陽靖,對不起,又讓你擔心了。”容顏生了孩子,性子也恢復如初,變得安靜溫婉。

    “沒關係,但是以後不許了,不許再這麼嚇我。顏兒……”歐陽靖抱著容顏,內心感動不已:“顏兒,以後,我們不生了,再也不生了。”

    容顏笑了笑:“瞧你說的是什麼話?都說第一個會難生些,以後就好了。”

    “嗯。”歐陽靖嗯了一聲,將頭埋在容顏頸間。

    “對了,我們的孩子呢?快讓我看看。”容顏掙扎著要起身,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自己懷胎十月的孩子。

    “額?”歐陽靖這才想起來,那孩子到現在他還沒看過一眼。“哦,等等,我這就叫奶娘抱過來。”

    小皇子被抱了上來,只有小小的一團,軟軟的,歐陽靖接在手上,甚至不敢用力,也不敢動。他的心跳得厲害,這才意識到,自己真的做父親了。

    “顏兒快看,這小傢伙睡得真熟。”歐陽靖逗弄著懷中的孩子,將他一天的擔憂都掃了下去。

    容顏接過孩子,小小的,皺皺的,紅紅的,頓時覺得有了他,再多的辛苦也值了。“你說,叫什麼好呢?”

    歐陽靖看了看窗外,破曉,清晨:“歐陽晨,叫歐陽晨怎麼樣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49 AM

第八十七章:可愛聰明的小晨

    歐陽墨拉著夕兒一起去上書房,自從一年前,她幫他們取得了上學的機會後,便開始親近了起來。

    突然,一個小小的身影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兩人,中間。“小夕,抱抱。”

    夕兒低頭一看,竟然是歐陽晨,頓時高興的彎下身子:“小晨,以後走路要小心,再走這麼快會摔跤的。”

    “皇弟。”歐陽墨一見是歐陽晨,咧嘴笑道:“皇弟,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?娘娘找不到你會擔心的。”

    歐陽墨實在喜歡極了歐陽晨,鬼靈精怪,活潑開朗。跟自己的性子完全不同,雖然只有一歲,卻整天闖禍,偏偏,又讓人想好好地寵。

    歐陽晨整個人趴在夕兒的肩上,兩隻眼睛烏黑閃亮,一眨一眨:“小夕,你是不是又要去上書房了?”

    “是啊,小晨真聰明。”夕兒抱著一歲的歐陽晨,是有些累的,不一會兒,額上便泌了細細一層薄汗,小臉緋紅:“小晨出來跟姐姐說過嗎?”

    歐陽晨搖搖頭,伸出肥嘟嘟的小手,擦了擦小夕額前的汗。掙扎著下地,燦爛的笑道:“小夕,小晨也要讀書,你帶我去上書房好不好?”

    夕兒頓時為難地看了看歐陽晨,上書房閒雜人等是不允許進的。雖然小晨貴為一國皇子,將來的太子,但是,但是也畢竟只有一歲。

    “晨兒,大哥帶你去吧。”歐陽墨見到歐陽晨如此渴望的眼神,便想著豁出去也得帶弟弟去上書房。“晨兒是皇子,當然是想去哪里,就去那裏。”

    歐陽晨搖搖頭:“我還是去求求母后吧,母后最疼我,一定會答應的。”

    “歐陽晨,你給我出來。”容顏氣喘吁吁地怒視著御花園,想將這小鬼揪出來。也不知道像誰?怎麼能調皮成這樣呢?

    歎了口氣,容顏認命地繼續尋找。這種事,幾乎每天都要演上幾遍。容顏邊走著邊問身後的奶娘:“夕兒還在上書房嗎?”

    奶娘忙恭敬地道:“回娘娘,郡主還在上書房。”

    “去那裏看看。”容顏想了想,便往著上書房走去。也不知道為什麼,晨兒特別黏夕兒,總是會偷偷跑去找她。自從他會走路以後,就特別不黏自己這個娘親。

    容顏為此總是傷透腦筋,到是歐陽靖,樂意的很。最好是天天晚上不要來粘著。

    上書房外,一個粉粉嫩嫩的小肉團子,正撅著屁股,偷偷地往門裏面看著。那賊頭賊腦的模樣讓人啼笑皆非。

    容顏怒氣衝衝地上前,一把拎起小肉團子的衣領:“歐陽晨,母后跟你說過什麼,你難道又忘記了嗎?”

    小肉團子一見是母后,兩隻肥嘟嘟的小手直接圈著母后的脖子,開始撒嬌。“母后,晨兒也想讀書。”

    容顏扶額,一陣無語:“晨兒,你為什麼想讀書?”

    歐陽晨一陣興奮,眼睛閃閃發光:“那樣,就可以天天看到小夕了啊。”

    “歐陽晨,你……”容顏深吸一口氣,晨兒還小,不能對他發火。卻還是苦口婆心地道:“晨兒,不能叫小夕,要叫小姨,知道嗎?”

    而且,他真的只有一歲嗎?容顏再次懷疑,要不是這確實是從自己肚子裏出來的,她一定不會承認,這是她生的。

    歐陽晨嘟了嘟唇,粉嫩的臉上滿是糾結,可憐兮兮地道:“母后,晨兒要讀書。”

    看著兒子渴望的眼神,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,容顏再次敗下陣來:“好,既然你想讀書,那就讀。不過,要是太傅來告訴母后,你在課堂上不乖的話,就別怪母后責罰於你了。”

    “謝謝母后,晨兒一定好好讀書。”歐陽晨一激動,湊上嘴巴親在容顏臉上,口水沾了一臉。“現在就可以去讀書了嗎?”

    容顏點了點歐陽晨的小腦袋:“當然不行,現在中途打斷太傅上課,會很不禮貌。所以,從明天開始。”

    歐陽晨蔫了下來,趴在容顏的肩上,興致缺缺:“哦。”

    容顏抱著熟睡的歐陽晨回了傾城閣,畢竟只有一歲的孩子,精力再怎麼旺盛,也還是嗜睡的很。看著熟睡中的兒子,容顏總是想,也只有這時候,兒子看上去才會比較像小孩子。

    宮中誰都知道歐陽晨的不凡,五個月開始便能走路,八個月便開始能言,直到今時今日,簡單的對話已經完全沒問題。現在,他又說要讀書,不知道這樣的聰明,到底是好還是壞呢?

    紫雲輕聲走進內室,彎下腰,附在容顏耳邊道:“娘娘,聽守宮門的侍衛來報,宮門口月貴妃被攔住了。”

    “容月?”容顏起身,看了看歐陽晨:“你在這邊看著晨兒,我去看看。”

    紫雲恭敬地道:“是。”

    走到宮門處,遠遠地,容顏便看到了容月,臉色蒼白,人也瘦了不少。不知為何,前塵往事如雲煙般消散,再也提不起任何恨意。重生而來,為了報仇的信念,也因為如今的幸福,沖淡的如清水。不提便會忘記。

    “月兒。”容顏微笑地喚了一聲,畢竟,也是同父異母的姐妹,又有什麼理由非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呢?“好久不見,你看上去瘦了些。”

    容月眼眶一紅,上前,羞愧地跪在容顏面前:“姐姐,是妹妹對不起姐姐,但是,請姐姐能在妹妹死後,跟歐陽明同葬。請姐姐答應。”

    “同葬?”容顏頓時了然,沒想到,月兒竟能愛歐陽明至此。她扶起容月:“隨姐姐進宮吧,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。”

    容月點頭,乖巧地隨著容顏進宮。低垂著頭,感覺到一陣陣的羞愧。為了自己的嫉妒心,她還曾經那樣害過她。她怎麼還能對自己這般心平氣和?

    坐在廳中,上了茶。容顏喝了一口,放下茶杯:“這兩年,你去了哪里?”

    “我……”容月說了一個字,眼眶便迅速地紅了,眼淚簌簌地往下流。見容顏還在看著自己,忙強行忍住:“那時候,歐陽明被皇上囚禁,我去求皇上。但是皇上不肯放人。我只得到咸陽去找你,卻怎麼也找不到。”

    容顏拿出一塊繡帕,遞給容月:“擦擦吧。”

    “謝謝。”容月接過繡帕,擦了擦,捏在手中:“後來,我又去咸陽的邊緣城鎮,開始細細地尋找。那時候,瘟疫還沒結束,找不到你便想回京等你,但是出不了城。”

    容顏蹙眉:“那時候,瘟疫應該已經制止,怎麼會?”

    容月笑了笑:“確實制止了,但是,為了以防萬一,還是等到一個月以後,確定不會復發了,才開了城門。我也是那時候出了咸陽的。”

    她頓了頓繼續道:“剛出咸陽,錢財便被搶劫一空,連車夫都被殺死,馬車被搶走,無奈之下,我只得又回到咸陽,想借些盤纏。原本,後宮月貴妃的權杖我是隨身帶著的,但是,那時候新皇已經上任,我這個舊妃自然不能再拿以前的權杖,無奈之下,我只能先自己賺些盤纏。”

    容顏自然知道個中艱辛,一個女子,身處異鄉,能活下去就已是不易。她沒想到,容月竟然還受了這麼多苦。就算以前做錯過,那麼,現在也夠了,還夠了。

    “月兒,真的長大了。”容顏淡淡的笑了笑,卻是發自內心的微笑。

    容月一怔,從小跟容顏一起長大,從沒有見過她這樣笑。真心的,帶著關切的笑容。這樣的笑容,真是讓人溫暖。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,又開始簌簌地往下落。

    她強笑道:“對不起,是我失態了。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:“沒關係,在姐姐面前,就不必隱藏什麼情緒,想哭就哭出來吧。”

    容月心中的最後一根弦,因為容顏這樣一句話,徹底崩裂。她撲進容顏懷中,失聲痛哭。這兩年來,壓抑在心中的痛苦,一下子發洩出來。

    哭了一陣,她紅了紅臉,有些害羞:“讓姐姐見笑了。”

    容顏擦了容月臉上的淚,失笑:“這會兒知道害羞了?”知道妹妹是真的不好意思,便岔開話題:“那之後呢?你是怎麼回來的?”

    容月直起身子,卻仍然跟容顏靠的極近:“我在咸陽轉了好幾圈,卻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工作的我能做得。無意間,我見到有不少人都往一個地方湧去。我好奇之下,便也跟了上去。上去了才知道,原來,那裏是代寫信的地方。”

    “代寫信?”容顏側著頭想了想:“是那種替別人寫信收錢的地方嗎?”

    容月點頭:“是啊,原來,真的每天都有很多人,要用信件來跟親人傳遞思念的。我雖然不是精通詩詞書畫,卻也承蒙父親關愛,讓我識字讀書。便在這個地方安頓下來,開始工作。”

    “再之後,有人來京城,便好心地順便帶上了我。但是,一到京城回了相府,便聽到娘親病重的消息。我在沒有精力來找你,更何況,在那幾月之後,我想,歐陽明該是已經死了。所以便安下心照顧娘親,直到她終於支撐不住,撒手人寰。我為娘親守孝一年,以示孝心。到今日剛滿一年。”容月的聲音斷斷續續,沒有過多的悲傷,卻讓人感覺到徹骨的絕望。

    容顏拍了拍容月的肩:“月兒,節哀順變。”

    容月點點頭:“事到如今,我已經再也沒什麼想不開的了。只求姐姐,能將我跟歐陽明葬在一起。只期盼,下輩子能再做夫妻。”

    “傻妹妹。”容顏也忍不住為容月紅了眼眶:“歐陽明根本就沒死,拿什麼跟你葬在一起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53 AM

第八十八章:有麻煩了

    沒死?容月細細地咀嚼這兩個字,不可置信:“他……他沒死?”

    容顏點頭,沒死。

    容月還未說話,眼淚便撲簌撲簌地往下掉,她從來不知道,原來她竟如此脆弱。原以為,經過這兩年的磨難,她已變得堅強。但她,卻依舊如此脆弱。

    哎……容顏輕聲歎息,有些失神。解藥一年前便已經制出服下,她跟歐陽明之間,再也不存在誰牽制誰這個問題。但她跟歐陽靖,卻相同默契地,再也沒有提起歐陽明這個人。

    不是不恨,至少,曾經恨過。歐陽明再不濟,那也是歐陽靖的哥哥。就算是要自己殺了容月,那也得要好好思量,畢竟,她是她的妹妹,同父異母。

    容月哭了一陣,終於停下,目光停在容顏的臉上:“能讓我見見他嗎?”

    “不能。”容顏老實地搖頭,確實不能,至今為止,歐陽明仍然在靖王府,她從不過問,沒立場,畢竟他不是她的哥哥。“這件事,我要去問問歐陽靖。”

    容月依舊是笑,都已經知道他活著了,便已經是種幸福。雖然很急切地想見到他,但是,兩年的時光,已經讓她變得內斂沉重。“謝謝。”

    容顏有些詫異,她竟然,沒有從她眼中看到失望?笑了笑,看來,歲月真的能磨練一個人啊。“你先在這裏住下,我去問問歐陽靖,有答案了再告訴你。”

    “謝謝。”除了謝謝,容月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麼。想到以前的明爭暗鬥,有輸有贏,都像是過眼雲煙,想起來便是嗟歎。

    容月住回水榭閣,吃穿用度一如從前。這自然容易引起注意,次日清晨,容月便被太后召進承恩殿。

    公公奉了太后懿旨,傳召先皇貴妃。容月低頭垂眸,隨著公公出了水榭閣。臨出門前,她想了想,回頭對著身後的宮女道:“去告訴皇后娘娘,我去承恩殿做客。”

    “是。”小宮女退下,馬上往傾城閣匆匆走去。

    承恩殿,太后斜斜地靠在榻上,手上抱著暖爐,眼神犀利地掃向容月。那個女人被封為太妃,是兒子堅持的,她碰不得。雖然碰不得,但自然不會讓她好過。

    歐陽明是那個女人的兒子,但是行蹤不明。現在,主動出現了個歐陽明的妃子,最重要的是,她還是容顏的妹妹?

    “容月見過太后,太后千歲。”容月規矩地行禮,老太婆的目光肆無忌憚,不懷好意。她自然越加出不得錯。

    太后閉上眼睛假寐,不理會容月,就讓她這般的跪著。你可已經不是皇貴妃了,少了歐陽明,你根本什麼都不是。

    這般過了許久,承恩殿安靜的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到,太后才有睜開眼睛:“起身吧,年紀大了,記性就不好,都忘記還有個人跪在地上便又睡了。”

    容月起身,臉上沒有半點不甘。垂首立於一旁,沒有說話。

    太后像是記起來要說什麼一樣,擺了擺手:“這一次叫你過來,也沒什麼事,就是認識認識,見見,回吧。”

    容月這才有了表情,這麼簡單?就這樣讓她回了?雖然也並不想呆在這個地方,但事情太過詭異,讓她心裏隱隱有些不安。

    “容月告退。”雖然不安,但容月也不能直接拉著人家的領子便問,你到底想幹什麼。她只得從哪里來,回哪里去。

    太后喝了口茶,咳了咳:“聽說太妃身體不是很好,為人兒媳,你該去看看她。怎麼說也曾姐妹相稱,我這裏有支千年人參,你拿了帶給她,叫她好好保重身體。”

    太后話音剛落,素素便拿了人參給容月,容月接過,道了謝,走出承恩殿。低頭看著手中的人參,母后,現在怎麼樣了?

    去還是不去?

    容月搖擺不定。

    去了,也許會出事。反而讓母后陷入絕境。但是不去,自己想不想不算,這私吞太后的東西這條罪,也足夠讓她喝一壺的。

    輕聲歎息,拿著人參,就像是拿著燙手山芋,丟不得,卻又燙手的很。

    “妹妹在歎氣?”容顏走近,聽到容月的歎氣聲,便笑著問道。“何事煩惱?”

    容月輕笑,有些自嘲:“太后賞賜了一支人參給太妃,我不知道是該去,還是不該去。”

    容顏了然,點點頭:“去,為什麼不去,我陪著妹妹去。”

    “謝謝姐姐。”容月眼睛一亮,有了容顏相陪,自然好。

    雖然原本的太后被封了太妃,但是,住的卻是冷宮。吃穿用度都按照被廢嬪妃,雖然活著,卻絕不好過。在宮中,落魄了是註定要被踩的。一個冬天,別說是地龍沒有,就連炭也被克扣了不少。

    冷宮不愧為冷宮。冷冷清清,沒有半點生氣。太妃就躺在床上,面色蒼白,眼睛半閉著。推開門,一股惡臭便散發了出來。

    容月嫁給歐陽明的時候,並不討太后,也就是眼前纏綿病榻的太妃歡心。她的流言蜚語太過多,甚至曾經在宮宴上掉過一個孩子。這樣的女子,是不會被任何一個婆婆喜歡的。更何況,這個婆婆還是個太后?

    但儘管如此,在看到這樣的場景之後,卻在生不出,她曾經百般為難刁難過她的怨恨。不是容月大度,而是,當不算不上敵人的人,活的很淒慘的時候,已經生不出任何想要報仇,或者幸災樂禍的念頭。

    容月上前,拉著太妃冰涼乾癟的手,紅了紅眼眶:“母后。”

    太妃睜眼,看到眼前的女子,茫然了一陣,又閉上眼,歎息,一滴淚從眼角滑落。一切,快的讓人無法接受。

    “母后,我是月兒。”容月見太妃閉上眼,又開口道。心底有說不出的苦澀,淒涼。有一種時過境遷的感覺。

    太妃睜開眼睛,對著容月看了一會兒,動了動唇,才開口道:“你不該來啊。”

    不該來,她心裏不是不恨,但卻沒有半點不甘。有什麼好不甘,她已經年紀大了,好過的日子她過了一輩子。而她,在韶華青春的時候,卻讓她流落出宮,杳無音訊。現在,風水輪流轉,又有什麼好不甘的。

    但是,她的孩子,她的明兒……

    想到此,太妃又是一陣淒涼。

    容月見太妃哭,也忍不住地落淚。“母后,您病了,怎麼沒請太醫過來診治?”

    “太醫?”太妃神情漠然,隱在黑暗中,看上去有些莫測:“她巴不得我死,又怎麼會有機會讓我請太醫?”

    容月一想,也對。素來是如此,進入冷宮的人,能活著出去的少之又少。不是無緣無故病死,就是變得瘋瘋癲癲。“母后……”

    容顏看著兩個淒淒艾艾的兩個人,一陣無語:“太妃無需擔憂,本宮會安排太醫過來為你診治。只不過,這冷宮,就你一個人嗎?那些伺候你的人去哪里?”

    太妃抬眼,陰側的眼神看向容顏,沒有感激,只有冷漠:“伺候的人?怕是都尋了好主子,過快活日子去了。”

    容月蹙眉:“那綺紅姑姑也跟隨了別人?母后平日裏待她不薄。”

    太妃搖頭:“也只有她一人還在這冷宮陪著我,否則,我可能早就死了。”人走茶涼,更何況是她這個過期的太后,她苦笑:“月兒,我問你。”

    容月專注的看著太后:“母后您問。”

    “明兒他……”太后的眼淚,在說道歐陽明的時候就落了下來:“我一個老太婆,死了也就死了。但是,沒有明兒的消息,我實在比不上眼睛。那個女人說,他死了。但是,但是我不信。月兒,你告訴我,明兒還活著,是不是?”

    容月點頭,她沒有撒謊,歐陽明真的還活著。她用力的點頭:“母后,他還活著,還活著的。很快很快您就能見到他了。”

    容顏將人參放在桌上,有些譏諷。人參?估計現在太妃要是服下人參,能直接給補死。能不能放歐陽明出來,歐陽靖說了算。但她知道,幾率很大。因為歐陽靖還顧念著手足之情。至於太妃,能不能放出去,就不是歐陽靖能說了算的。

    這是上輩人得恩怨,誰也插不了手。她容顏更沒有立場去指手畫腳,畢竟,是她害的母后夫離子散這麼多年。她該是多麼傷心?所以,這件事,她不會插手。最多,可以為她請個太醫。

    太妃眼睛一亮:“真的?你見過他嗎?他好不好,瘦了沒有?”

    容月並沒有見過歐陽明,頓時語噎,垂頭:“我……”抬眼見到太妃滿頭銀絲,一臉希翼,卻再也不忍心實話實說,她點點頭:“當然見過,他很好,就是太想您,有些瘦了。這一次,就是他叫我進宮見你的,他沒辦法進宮。”

    太妃一臉緊張:“別進宮,你去告訴明兒,我很好,叫他不必擔憂。”她心疼地流淚:“真不知道這件事給他的打擊,何時才會復原。這孩子,就是太死心眼。”

    容月點頭,咬著唇不敢說話,生怕一下子便哭了出來。這一次的打擊,打擊的又何止歐陽明?她自己又能好過到哪里去?又能如何釋懷?

    走出冷宮,冷風吹來,徹骨的寒冷。

    容顏緊了緊身上的狐裘,站在冷宮外的紫雲馬上遞上暖爐。她眯了眯眼,蹙眉。遠處雜亂卻有序的腳步聲,都代表著有麻煩了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53 AM

第八十九章:太后中毒

    八個侍衛有序地站在容顏跟容月面前,面無表情,六親不認。

    “請皇后娘娘移駕承恩殿。”

    果然是太后那裏出了問題,容顏得體的面容上掛著落落大方的笑,點頭。容月見狀也忙跟了上去,有些內疚,這件事,終究是自己惹的。

    進入承恩殿,太后並不像以往那般,躺在榻上,而是奄奄一息地躺在鳳床上,面色蒼白。太醫們圍在床邊,個個冷汗涔涔。

    在床的不遠處,歐陽靖正擔憂地看著病床上的太后,森冷的目光掃過太醫們,直顫的他們噗通跪在地上:“皇上,太后這是中了毒,微臣……微臣查不出是什麼毒?”

    歐陽靖的眼神變得越加冷,沉沉地喘息:“太后若是有任何不測,真要你們這些廢物一起陪葬。”

    “臣妾參見皇上。”容顏上前行禮,眼角掃過太后的病容,絕不像是裝的。難道,真的中毒了?

    歐陽靖一見是容顏,臉色微微地緩和,扶起容顏:“你這是做什麼,我什麼時候要你跪了?這天下,若你也跪了我,還有什麼意思?”

    “謝皇上。”容顏起身,見歐陽靖這般擔憂,不免有些心疼。國家大事已經讓他勞累的很,沒想到,還要他操心後宮之事。都是她這個一國之母,沒有打理好後宮之事。容顏有些自責:“我去看看母后吧。”

    歐陽靖點頭:“現下太醫已經素手無策,也只有依仗你了。”

    容顏拿出太后絲被中的手,發現她的手異常的燙。容顏忙摸了摸太后的額頭,常溫。只有手是燙的?容顏細細地把脈,脈搏雖算不上沉穩有力,卻也絕對是正常健康的。從脈搏上看,太后應該是個比較健朗的老人。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收手,忙上前:“怎麼樣?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:“暫時查不出原因所在,不過,你放心,母后暫時還是安全的。我會儘快找出病因的。”

    歐陽靖失望地點頭,卻還是勉強地笑笑:“有你在我就放心。”

    素素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,見到歐陽靖也在,紅了眼眶:“皇上,您可要為太后做主啊。”

    “什麼事?”歐陽靖蹙眉,冷冷的問道,這都什麼時候了,還哭哭啼啼的沒點規矩。在這個世界上,想必,他只能心疼容顏一個人,包容她一個人,寵愛她一個人。

    素素見歐陽靖面色不善,忙跪下:“皇上息怒,實在是……實在是事關乾娘。”

    歐陽靖一聽事關母后,也不好冷著臉:“什麼事?”

    素素顧不上擦掉眼淚,楚楚可憐地凝視著歐陽靖:“太醫吩咐素素熬一支千年雪參,原本是有一支的,但是現在卻不見了。”

    “不見了?”歐陽靖不悅地目光掃向素素:“什麼叫做不見了?在承恩殿還能有賊不成?”

    容月臉色頓時變得蒼白,細細斟酌了一番,她上前,盈盈下跪:“皇上,今日來承恩殿請安時,太后送了容月一支人參,也是千年雪參。當時,素素姑娘在場。”

    歐陽靖懷疑地看了看容月,又轉頭看向素素:“究竟是不見了,還是送人了?”

    素素迷惑地看了一眼容月:“容月姑娘開的是什麼玩笑?雪參的珍貴,就算素素不說,你也應該知道吧。這樣重要的東西,乾娘怎麼會輕易送給她素未謀面的你呢?就算是太后自己,也捨不得服用。這能在關鍵時刻保住性命呢。”

    容月臉色越加蒼白起來,所以,她們是故意聯合起來,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的?她眼睛一亮:“皇上,那支雪參在冷宮太妃那裏,我現在就可以去拿過來。”

    皇上看了一眼身後的常公公,常公公會意,轉身走了出去。不一會兒,常公公便匆匆回來:“皇上,太妃娘娘那裏,沒有雪參。”

    容顏看了看素素,她本以為,她會一直安分下去,沒想到,她會在容月身上下手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月:“現在,你還有什麼要說的?”

    容月頹然地跪坐在地上,她垂眸,不能將容顏也連累了進來。她搖搖頭:“我沒偷。”

    她倔強地否認,不解釋,但也絕不承認。就算死了,也得要死的乾淨些,至少,不能用這樣的罪名。

    “你沒偷,那雪參自己不見了?”素素怒瞪著容月:“你一來承恩殿就出了事,是不是你故意偷走雪參,又對乾娘下毒?”

    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,素素恍然道:“難怪你什麼都不偷,偏偏偷了雪參。你不要臉,你跟乾娘究竟有什麼仇怨,你要害她至此?”

    素素不知道她們有什麼仇怨,歐陽靖卻知道。她們的仇怨,就算說上三天,也說不完。只是沒想到,因為自己的仁慈,會害了母后。

    “你去了冷宮?”歐陽靖的聲音異常平靜,卻隱隱讓人畏懼于平靜下的風暴。

    容月點頭,不明白歐陽靖為什麼要這樣問。只是老實的回答:“是,太后娘娘說,我為人兒媳,理應去看看太妃娘娘。”

    歐陽靖冷笑,母后恨那個女人,恨不得要她死。又怎麼會關心人家兒媳去不去看她?她巴不得她孤苦無依呢。他這般想,只是覺得容月在撒謊。

    容月不懂歐陽靖的意思,容顏卻是懂的。跟歐陽靖同床共枕這麼多年,對歐陽靖的脾性自然了解的很。他在生氣,毋庸置疑。他在懷疑容月,也怪不得他。畢竟,容月做過的事情,哪件不是轟轟烈烈,針對著自己的?

    更何況,現在歐陽靖還囚禁了歐陽明,讓歐陽明的母親進了冷宮。她來報復也是情理之中。

    但是,這件事情,容顏是可以確定的,不可能會是容月做的。她這般做,對她完全沒有任何好處。反而會害了歐陽明,拖累太妃。

    容顏斟酌了一下,抬眼:“太妃娘娘病重,容月只是陪著太妃娘娘解解悶,我一直都在身邊。而且,容月從承恩殿出來,確實沒有拿所謂的雪參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容顏,若有所思:“哦?那剛剛容月已經承認,她拿了雪參,並且是太后賞賜的。她拿了雪參到了冷宮。怎麼這會兒到了顏兒這,變成了沒有拿所謂的雪參?”

    容顏點頭:“確實不是雪參,只是一支普通的人參。我見過,我認識。就素素說的,雪參那般珍貴,又怎麼會隨便賞賜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呢?”

    歐陽靖被噎住,有些生氣:“顏兒,這時候,不是護短的時候。現在躺在床上的我的母后,難道你就不能為著朕偏袒一下?”

    容顏心中微暖,歐陽靖終究是對著自己掏心掏肺的。但是這一次,真的不是她在偏袒。“皇上,沒有,沒有偏袒,只有事實。容顏所講的,都是事實。”

    素素知道容顏說的根本不是事實,她頓時急了起來:“你胡說,你說的根本不是事實。”

    容顏看著素素,眼神瞬間變冷:“那你說,什麼才是事實?”

    素素抹著眼淚,哭的上氣不接下氣:“乾娘一直不捨得用了雪參,就是怕皇上您萬一有什麼不測,特意為你備著的。沒想到,沒想到竟被無恥小賊給偷了去。”

    什麼是事實,只要雪參不見了,容月承認過那了雪參,去過冷宮,便是事實。而這些事實,根本不需要再陳述一遍。她需要表現的,只是對乾娘的孝心就好。容顏忙著為容月辯白,忽略乾娘,皇上一定會生氣的。

    容顏溫婉地笑,上前一步,扶起素素:“妹妹對母后的一片孝心,皇嫂看了也感動不已。不過,難道母后沒跟您說,雪參她早就交給我了嗎?”

    素素剛擦了眼淚,茫然地看著容顏:“你,你說什麼?”

    “哎……”容顏歎息了一聲:“母后對皇上確實是一片慈愛之心,皇上將進貢的雪參孝敬給了母后,母后捨不得用,便交給了我,叫我製成藥丸,以備不時之需。”

    容月猛地抬頭,愣愣地看著容顏,沒想到這般容易就雨過天晴?

    素素更是像見鬼一樣地看著容顏,搖了搖頭:“不可能,剛剛我還見著那雪參的,乾娘怎麼會交給你?”

    “夠了。”歐陽靖冷喝:“要鬧到什麼時候去?”

    “皇上息怒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向容顏,臉色微暖:“顏兒,你有雪參丸?”

    他太清楚容顏的性子,這雪參丸,根本就不可能是母后的雪參製成的。但是,不管是誰的雪參製成,只要有就好了。

    “嗯,有的。”容顏點頭:“但是,我覺得,太后暫時不能服用雪參丸。”

    歐陽靖相信容顏的醫術,便點了點頭:“你是大夫,一切都有你安排便好。顏兒,一定要治好母后,好嗎?”

    好嗎?如此哀求的語氣。容顏忍不住一陣心疼,她強笑:“歐陽靖,你不用擔心的,有我在,母后一定不會有事的。”

    素素一著急,看著容顏的眼神像是在看著怪物,搖著頭道:“怎麼能不服用雪參丸,不用雪參丸怎麼能解毒。皇嫂,你若是不懂得話,就別亂下定論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55 AM

第九十章:素素心計

    容顏似笑非笑的看著素素:“從來都聽說過,素素姑娘竟然深解此道?”

    歐陽靖聽著素素如此肯定的語氣,不免有些疑惑,若有所思的看著素素,等著她怎麼回答?

    素素不免後悔,暗怪自己太過心急。明明知道雪參在自己手上,又怎麼會聽信容顏的話?她強自穩了穩心神,雙眼露出一些哀傷:“乾娘曾跟我說過,雪參是有續命的作用的。如今乾娘成了這樣,我自然著急的很。嗚嗚……乾娘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贊同:“原來如此,不過,素素可能不知道,我的醫術,唔……算是高明。至少,我可以確定,母后的病,根本不需要雪參。所以,素素不用擔心。”

    歐陽靖神情溫柔地看著容顏:“這一點,朕可以擔保。皇后的醫術,絕對沒有問題。所以,一切聽從皇后的意思便可。”

    容顏盈盈福身:“謝皇上。”

    素素暗暗著急,她的目的是為了除掉容月跟太妃,讓皇上討厭容顏,在他們的感情上拉開一道縫。但現在,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啊。

    她雖然利用了太后,但是,不能讓太后出事。她在宮中的依仗就是太后,決不能讓太后又事。她在宮中乖巧了這些年,以為這是個機會。卻不想,卻不想讓自己落入這般兩難的境地。

    “那依著皇嫂,乾娘應該如何醫治?”素素問道,心中甚是瞧不起容顏,不懂裝懂,竟還可以這般理直氣壯。也不知道因為這神醫的稱號,害死過多少人呢。

    容顏走到太后床前,端詳了一陣,像模像樣地再次把了脈,轉身看著太醫:“你們覺得病因是在哪里?”

    太醫們一個個地撫了撫鬍鬚,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陣,最後,一個張太醫走了出來:“回皇上,皇后娘娘的話,太后的病完全沒有任何病症,但是,脈相看上去,似乎只是,勞累過度。”

    容顏一臉不悅:“那為何剛剛我問你們,你們都說是中毒了?”

    太醫們一臉惶恐,忙跪下:“皇后娘娘息怒,實在是素素姑娘說是太后娘娘中毒了,微臣,微臣……”

    容顏冷笑:“素素根本就不懂岐黃之術,哪會知道是否中毒?到是你們,竟然懈怠工作,沒查仔細就斷定是中了毒。”

    “微臣該死,請皇后娘娘恕罪。”

    容顏冷哼一聲,冷冷喝道:“滾。”

    歐陽靖知道顏兒這樣做,肯定有她的道理,但是母后還躺在床上,不免有些心急:“顏兒,母后她……”

    “皇上。”容顏打斷歐陽靖的話,溫柔賢慧地笑道:“皇上,您放心,母后沒事,只是有些累了。休息幾天,她自然就醒過來了。”

    歐陽靖有些疑惑,但是,因為是顏兒說的話,他自然十分相信。心裏卻仍然有些不安:“真的?真的休息幾天就沒事了?”

    “我保證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母后。”容顏用力的點點頭:“你就放心吧,我的醫術,你還不相信嗎?”

    歐陽靖忙道:“不,顏兒的醫術,我怎麼會不相信呢?既然顏兒這般說,那朕就放心了。”他看了看床上的太后:“既然母后是太過勞累所致,那我們就不要打擾她休息了。也是我這個做兒子的不孝,竟然讓母后勞累過度。”

    容顏上前與歐陽靖並肩站著,拉著他的手:“皇上不必自責,以後對母后好些,現在,讓母后好好休息吧,我們別打擾了。”

    素素目瞪口呆地看著歐陽靖攜手容顏,就這樣走了出去。他難道就這麼信任她?她說什麼,他都信?明明……素素突然上前一步:“皇上,您為什麼這般相信她說的話?就算她是騙了您,您也信嗎?”

    歐陽靖頓了頓腳步,轉身,不解道:“顏兒不會騙朕的。”

    素素冷笑:“不會嗎?”她看向容顏:“皇后能理直氣壯地說,不會嗎?”若臉皇上都知道容顏的醫術高明的話,她不可能看不出來,乾娘究竟是中了毒,還是疲勞過度。

    唯一的解釋,就是容顏已經懷疑了自己,她想要逼著自己,不得不將乾娘救回來。她知道乾娘對自己的重要性。沒有乾娘,她根本沒有再在宮裏待下去的必要。

    容顏,相府嫡女,果然名不虛傳。

    但是,她怎麼能讓她得逞?她欺騙了皇上,她在騙他,在辜負他的信任。她憑什麼能得到他的寵愛。

    容顏沒去看素素,只是看著歐陽靖的眼睛:“不會,當然不會欺騙他。”

    歐陽靖笑著摸了摸容顏的頭髮,女子褪去了少女時的青澀,變得優雅高貴,越加的迷人。她的眼睛依舊明亮,笑起來彎彎的,好看極了。她還是他的顏兒,他當然信她:“只要是你的話,我都信。”

    素素緊緊咬著牙齒,兩隻手緊緊地攥著:“咯咯咯。”素素咬牙的聲音不斷地響起,恨意蔓延。

    容顏拉著歐陽靖的手,定定的看著男子:“歐陽靖,你知道的吧。”

    “嗯?”歐陽靖側過頭看著容顏:“知道什麼?”

    容顏依舊拉著歐陽靖的手往前走著,隨手折下一株花,聞了聞:“不知道?”

    她笑了笑:“不知道就算了。”她丟了手中的花,放開歐陽靖的手:“臣妾告退。”

    歐陽靖好笑地拉著容顏的手,不肯放開:“怎麼生氣了?”

    容顏哼了一聲,站在原地不在動作。越想越覺得自己就不能生氣,歐陽靖喜歡裝,就讓他裝,她氣什麼?

    歐陽靖從身後抱住容顏,下巴抵著女子優美的頸項:“我知道。”

    “哼。”

    “我說,我知道,你有沒有騙我,為什麼騙我,我都知道。”歐陽靖抱著女子,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。以前,因為他的不信任,她受過很多苦。如今,如果再不相信她,不明白她,那他就真的要去跳城牆了。

    “哼。”

    容顏嘴角微勾,彎彎的眼睛已經帶了笑意。只是臉還是冷著,揚著下巴,一副驕傲的樣子。

    歐陽靖一下子扳過容顏的身子,俯身吻了上去:“看你還給我嘴硬。”

    次日,容顏再去承恩殿請安的時候,太后已經醒了過來。見到容顏,她微微轉了頭,一副不待見你的模樣,容顏也不在意,福身請安:“母后,您身體怎麼樣了?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?”

    “托你的福,還死不了。”太后的聲音冰冷,還有一絲病後的虛弱。

    容顏笑了笑:“母后,以後一定要注意身體,切不可再這般勞累了。您這樣,我們都會很擔心的。”

    太后的確有些累了,她的年紀本就不小,這般中了毒,傷了她的身體,讓她整個人都有些力不從心。但是看到容顏虛假的笑,她還是忍不住冷冷道:“擔心?擔心哀家死的不夠快才對吧。容顏,真沒想到,你竟然這麼蛇蠍心腸,要不是怕靖兒傷心,我真想處置了你。省的你在宮中禍害其他人。”

    容顏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素素:“母后,您說的是什麼話?我,我怎麼會想讓您死呢?您是皇上的母后,也是我的母后,我怎麼會讓您死呢?”

    “母后,您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誤會了,您對晨兒也那麼寵愛,我怎麼會抹殺一個寵愛自己兒子的皇祖母呢?”容顏解釋道:“母后,您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?”

    太后的心已經涼了一截,原本,她就不喜歡容顏。不但做過歐陽明的妻子,還是歐陽明妻子的姐姐,就憑這些,她也喜歡不起來。但靖兒曾經找她談過,這輩子,無論別人喜不喜歡,接受不接受,他都要定了她,只要她一個。兒子都說到這種程度,她又怎麼會為難自己的兒子?

    這幾年,她都儘量地在接受她。也覺得她確實不錯,將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,懂事也孝順。卻沒想到,她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。若不是靖兒對她死心塌地,她還真的想要立刻處死她。

    “誤會?能有什麼誤會?事實擺在眼前而已。”太后冷冷的說道。

    容顏雖然總是帶著微笑,但是除了對自己在乎的人,素來冷淡慣了。若不是太后是歐陽靖的母親,她根本就不想解釋。信你的人,就算不解釋也會信你。不相信你的人,就算解釋了,也不會信你。但是,太后是歐陽靖的母親,若是被誤會的話,為難的一定是歐陽靖,容顏只得耐著性子坐到太后床邊。

    “母后……”

    “閉嘴,你出去。”太后身體虛弱,心緒並不穩定,容易發火。平日裏,就算生氣,她也會斟酌著言辭說出來,現在,她卻再也管不了這麼多了。

    容顏點點頭:“母后,您不要生氣,您讓我為您把脈,把完脈我就走。”

    說著也不管太后是不是在生氣,逕自拿起太后的手,便開始細細地把脈。越後,臉色越不好。直到太后將自己的手抽回,她才起身:“母后,您好好休息,顏兒告退。”

    容顏走出承恩殿,直接往著禦書房走去。推開門,歐陽靖正拿著奏章批閱,見容顏進來,放下奏摺,起身:“有事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1:59 AM

第九十一章:歐陽明的結局

    容顏走到歐陽靖身側,研磨。她低垂著頭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歐陽靖也不問,拿起筆沾了沾墨,開始批閱奏章。許久,她才開口:“素素,不能留在母后身邊。”

    歐陽靖抬頭,看著容顏一片柔情,微微笑著:“那就不留。”

    容顏的手頓了頓,看向歐陽靖:“你不問問是什麼原因?”

    歐陽靖搖頭,拉過容顏的手,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:“你做的事情,必定有你的道理,我又何必問?更何況,素素這個人確實留不得,不管有什麼理由,她都讓母后受到傷害了。”

    容顏在歐陽靖腿上掙扎:“歐陽靖,這裏是禦書房。”

    “禦書房怕什麼?”歐陽靖笑了笑,手拿起容顏的手,捏著看著:“以前在靖王府時,你我共用一個書房,不也時常這樣嗎?”

    容顏有些失神,總覺得,還是在靖王府時過得開心啊。她搖了搖頭:“那不一樣的,你現在是皇上,後宮女子不得在禦書房久留,若是被別人看到我們這樣,免不了安上個魅惑君主的罪名。”

    歐陽靖聽容顏這樣說,心裏不免有些內疚:“顏兒,最近國事繁忙,等過了這一陣,我們一起去易國。這是晨兒出生前便承諾過的,沒想到拖延至今。”

    “沒關係。”容顏轉過頭看著歐陽靖:“這幾年,你剛登基,朝綱不穩,怎麼能丟下這麼多人,自己去遊玩呢?等過陣子吧,你記得就好。”

    歐陽靖心中感動,更加摟緊容顏的身子。“顏兒,謝謝你。”

    容顏笑了笑,看到一本攤開的奏摺,拿了起來:“打仗了?”

    “嗯。”歐陽靖蹙眉,不是怕打不過,而是打仗勞民傷財,受苦的還是百姓啊。“我派了南宮信前往支援。古國聯合其他小國一起攻打,我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,連失三座城池。”

    容顏放下奏章,細嫩的手掌撫上歐陽靖的臉:“別擔心,南宮信的作戰本領非同小可,很快便會有捷報。”

    她起身:“那你忙,我不打擾了。素素的話,你隨便下道聖旨,要她離開皇宮便可。若是傷害了她,母后也不會同意的。”

    “好,我這就立道聖旨。”歐陽靖提筆,想了想,便開始在聖旨上寫下來。

    容顏向著門外走去,突然想起,又回身走到歐陽靖身邊:“歐陽明你打算怎麼處置。容月已經在水榭閣住了些時日了,你打算什麼時候讓他們見面?”

    歐陽靖也很猶豫,如果歐陽明獲得自由,他該如何安置他?父皇曾經說過,血濃於水。父皇曾經說過,他這一生,最後悔的事,就是殺了自己的弟弟而走上高位。原本,帝皇之路,本就是血鋪成的。但是,因為殺了血脈相連的弟弟,父皇的心結便再也無法解開。

    那自己呢?是不是也要走上這樣一條路?他歎息:“明日。”

    容顏點頭,看得出歐陽靖臉上的淒然與猶豫:“那,你會怎麼安置他們?還是……還是殺了他們?”

    歐陽靖搖頭:“不知道,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
    “歐陽靖,你,你要好好想想,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。”容顏將坐著的歐陽靖抱在懷裏:“你做任何決定,我都會支援你,但是,但是你一定要慎重的做決定。”

    容顏閉上眼,前世的自己,滿身怨恨地回到這個世界。一路走來,陰謀詭計使了不少,都是為了復仇。到現在,她才知道,原來,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並不是仇恨。

    如果一直一直都心懷仇恨,她一定會活得很累的。是歐陽靖將她從這個深淵中解救了出來,所以,她也不能讓歐陽靖做了他會後悔的事情。

    歐陽靖將自己的臉埋在容顏胸前,深吸一口氣:“顏兒,你好香。”

    容顏一下子推開歐陽靖,看著男子眯著眼笑的模樣,一下子紅了臉:“你不要臉,說正經呢你也能,也能……”

    歐陽靖撲哧地笑了出來:“我的顏兒,怎麼能這麼可愛,害的我現在就想要了你了,怎麼辦?”

    容顏忙防備地往後退了退,怒瞪著歐陽靖:“你真的想要我變成魅惑君主的妖精嗎?”

    “你本來就是妖精。”歐陽靖起身,一步步走向容顏,嘴角微微勾著,說不出的危險卻美到極致。他舔了舔唇:“你要是不是妖精,我怎麼會日日夜夜都想要你呢?”

    容顏聽著歐陽靖的聲音,臉色慘白,忙向著門口跑去。直到到了門口,不見歐陽靖的身影,容顏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氣:“還好沒追出來。”

    歐陽靖見容顏飛快地跑出自己的視線,忍不住笑了起來,怎麼能這麼可愛呢,他的顏兒。隨即又斂了笑意,微微有些苦惱。

    次日,容顏便命人準備了馬車,出了宮。容月激動地小臉通紅,想要說些什麼,卻在看到歐陽靖冷冰冰的樣子後,又不敢說話。只能低下頭,攥著衣袖,細細地品嘗著各種滋味。

    靖王府很快便到了,歐陽靖首先下了馬車,他細心地將容顏扶下馬車,拉著容顏的手,進了靖王府。還是那片小樹林,還是那座圍牆,往事就像陳年的酒,揭開蓋頭,酒香一下子彌漫整個世界。

    歐陽靖進入密室,身後跟隨著容顏跟容月。歐陽明睜開眼睛,有些詫異,他以為,他會在這個地方呆一輩子呢。苦笑,難道,現在還能改變不成?

    容月看到歐陽明這個樣子,跑上去哭著道:“皇上,你怎麼了?你說話啊,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啊,我是月兒啊。”

    歐陽明的眼神看向容顏,想笑,臉部肌肉確實僵硬的。他感覺到有熱熱的東西在他的胸膛,原來是眼淚。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別人哭泣了。

    容月跪在容顏身前:“姐姐,求求你,救救他好不好。救救他,求求你。”

    容顏沒有出聲,這種事情,並不是她能決定的。歐陽靖抿著唇,神情嚴肅,只是看著歐陽明。幾年不見,他瘦了不少,蒼白了不少。不僅如此,連眼中的神采也黯淡了不少。不知道,他的野心,是不是也會小一些?

    放了他,這無異於是在冒險。但是,不放了他,他怕他會後悔。他上前幾步,從袖中拿出一粒藥丸,扳開歐陽明的嘴,將藥放了進去。

    容月看到了一急,上前攔著:“你,你要做什麼?別傷害他了。”

    她看著容顏:“姐姐,我不求你能放了他,只求你讓我留在這裏,好不好,我想留在這裏照顧他。”

    容顏還是沒說話,側過頭看向歐陽靖,見男子下頜緊繃,整個人都很嚴肅。她伸出手拉了他的手,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:“歐陽靖……”

    聲音細細淺淺的溫軟的很,歐陽靖看向容顏,笑了笑,握緊女子的手:“我沒事,既然下了決定,便已經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。”

    歐陽明漸漸地覺得整個人有了知覺,全身都很麻痹,像是一個動作坐久了,才會出現的那種癢麻。他看向歐陽靖,眼中疑惑不解。他以為,這一次,他回來殺了他。

   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,歐陽明整個人都開始冒冷汗。直到癢麻過去,他發現他整個人都能行動如常了。他坐起身,看了看歐陽靖,又看了看容顏:“為什麼?”

    歐陽靖涼薄的唇緊緊地抿著,沒有說話。過了許久,他才道:“你去封地,一輩子都別回京城。若是有任何造反的舉動,我會殺了你。”

    歐陽明眼底閃過一絲驚喜:“你是說你要放了我?”

    他疑慮的看向容顏:“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嗎?這樣放了我,你會放心嗎?畢竟,就算不是故意的,意外也會有很多。”

    容顏點了點頭:“毒已經解了,你不需要擔心。”

    歐陽靖蹙了蹙眉,將容顏往自己懷中攬了攬,拿出一卷聖旨:“這是聖旨,你馬上動身,一刻不得延誤。到西玉的封地上,封為西成王。”

    歐陽明起身,跪在地上:“謝皇上。”

    歐陽靖掌成風,掃落一牆燈盞,幾個人順間又回到了靖王府的樹林中。走出靖王府,另外一輛馬車已經準備好。容月忙上前掀開車簾,微微一驚,轉頭看向身後的歐陽明,只見歐陽明也是一陣呆愣。

    馬車中,有三個歐陽明曾經的妃子,兩個皇子,一個公主,還有太妃。歐陽明眼眶微微濕潤,從被關進密室以來,他從沒想到過,他竟然還能與自己的家人團結。

    “爹爹,相公,明兒。”馬車裏的幾個人同時叫了出來,眼中的驚喜急切不言而喻。

    容顏坐在馬車上看著他們一家團圓,笑了笑:“歐陽靖,我第一次發現,你怎麼能這麼善良,這麼聰明呢?”

    歐陽靖紅了紅臉:“閉嘴。”

    容顏看著歐陽靖彆扭的樣子,靠在他的胸前:“歐陽靖,你這麼好,上天一定會保佑你,回報你的。”

    她重活了一世才放下所有,歐陽靖卻這樣豁達。這件事,這樣處理是最好的結局。

    歐陽靖細細地握著容顏的手,上天給我最好的禮物,就是你啊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2:05 PM

第九十二章:等你回來

    自從南宮信前往白雲城以來,戰事連番告捷。本以為依照這個情勢下去,很快便能打敗古國,以及周圍的小國,擴張領土,更顯天朝雄威。

    但是,這一日,八百里加急,士兵剛到城門下,拿著急報便直直地摔下馬。人摔下馬的同時,馬也倒下。這是第三匹馬,一路上,他已經跑死了三匹馬。他也是筋疲力盡。但是,不能倒下,急件不送到,他就不能倒下。

    城門打開,城樓上的士兵跑下樓,拿過來人手上的急件,急急地往宮中跑去。其他的士兵則扶起來人,他們都知道,他的身體已經透支了。

    歐陽靖在禦書房,拿著士兵傳來的急件,對著一旁的太監道:“召集所有大臣到禦書房議事,還有,叫上老侯爺。”

    “是。”

    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,大臣們來得比平時更快。所有人都膽戰心驚地立于一旁,靜默,不敢說話。氣氛壓抑的沉悶,連呼吸都帶著幾分小心翼翼。

    歐陽靖始終坐在龍椅上,目光掃過眾大臣的臉,帶著徹骨的寒冷。這樣的情景,直到老侯爺的到來,才微微地緩解了一下。

    “臣參見皇上。”老侯爺中氣十足的聲音徹響禦書房,震得眾大臣微微一抖。

    歐陽靖見到老侯爺,目光有些深遠,輕聲歎息:“老侯爺快快請起。”

    老侯爺也不矯情,起身,便問道:“皇上,聽說邊關來了急報?”

    在城外發生的事情,歐陽靖自然知道他們肯定已經知道,點了點頭:“急報,南宮將軍身受重傷,白雲城失守。”

    禦書房想起一陣陣的抽氣聲,南宮將軍竟然受了傷,白雲城最是易守難攻,竟然也失守了?那對方定然是非常強大。南宮將軍自領兵作戰以來,一直都是以強悍的領兵作戰能力出名,極少有戰敗的情況。沒想到,這一次竟然受了重傷?

    老侯爺的臉色也極為難看,他雖然領兵打仗幾十年,經驗豐富。但是,南宮信此人卻不一樣,他年輕,卻有著穩重的作戰能力。甚至,自己的老對手,遇上南宮信便被打得落花流水,說明南宮信的能力,絕對是非同一般的。

    連他都敗了,自己還有勝的把握嗎?老侯爺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猶豫了,不自信了。他心中一凜,不免有些心寒,他知道,他犯了兵家大忌,未戰先輸。

    歐陽靖抿著唇,眼神似有若無地掃過下面的一眾人,整個人看上去威嚴肅然,有著傲然冰冷的氣息。“眾位愛卿可有何良策?”

    老侯爺上前兩步,單膝跪下:“老臣願意領兵出戰,解白雲城之危,戰退古國一眾蠻夷。”

    歐陽靖看著老侯爺,花白的頭髮,卻極有精神,中氣十足。怎麼看也不像是快六十歲的老人。他眸光一閃:“老侯爺忠心為國,令朕感動。”

    “臣萬死不辭。”老侯爺用力的說道。

    歐陽靖蹙眉,萬死不辭。確實忠心,但是,聽這話怎麼聽也不像是去大勝仗的啊。倒像是……去送死的。“可有幾分把握?”

    老侯爺靜默,又跪下:“老臣竭盡全力,萬死不辭。”

    歐陽靖心底微涼,看著老侯爺花白的頭髮,心底一陣無力。是啊,再怎麼樣看上去不像是六十歲,但是,他終究也已經有六十歲了啊。連南宮信都身受重傷,難免會讓他心生不足。只不過,作為將士的承擔與責任,讓他寧死也不會後退半步。明知是死,他也會從容赴死。

    但是,他要的並不是多一個人去送死。也許,以老侯爺的征戰經驗,不一定會輸。只不過他心裏已經有了必死的決心,這樣的決心來自於他的不自信。這般的話,他真的必輸無疑了。

    輕聲歎息,歐陽靖擺了擺手:“老侯爺精忠報國,朕心裏明白。但是,老侯爺這一次有更重要的任務。你必須帶領一支隊伍,緊守城門,不要讓別國有機可趁。這一次,朕要親自領軍出戰。”

    “請皇上三思。”眾大臣忙跪下,惶恐地磕頭,不斷地說道。

    歐陽靖擺了擺手:“朕意已決,朕出征的這些時日,朝政暫由兩位丞相暫代,若兩位丞相意見相左,便由老侯爺親自決定。另外,朕今日便封朕的皇子歐陽晨為太子。”

    “臣等領命,恭喜皇上。”眾大臣見皇上一臉堅決,便也知道無法勸退。

    老侯爺跪在地上,腦袋嗡嗡作響:“皇上,臣懇請皇上讓臣領軍支援。”

    歐陽靖感動老侯爺的一片赤誠,卻也只能冷下心:“朕意已決,老侯爺難道在質疑朕的抉擇?”

    “老臣不敢。”老侯爺忙跪下,渾濁的眼睛有些濕潤,他雖然不怕死,卻也犯了身為將領的忌諱。他竟然,不戰而敗了。有了這個認知,老侯爺一下子便明白,為什麼皇上堅持要親自領兵出征了。

    他心裏慚愧極了,看著歐陽靖:“老臣,老臣慚愧,懇請皇上三思。或者,讓胥揚領兵出征。胥揚跟隨老臣在戰場上多年,累了不少經驗,請皇上讓胥揚代替皇上出征。”

    老侯爺真切地懇求,他不想讓皇上出戰,天子乃是國之本。皇上要是貿然出征,誰來把持朝綱?誰來發號施令,讓群臣心服口服?若是有什麼不測,更是不妥。所以,年邁的老侯爺寧願自己最寵愛的孫子有危險,也不能置皇上於危難之中。這是他的忠誠。

    歐陽靖看著老侯爺,心中不敢動是假的。作為天子,代他死的人前赴後繼,數也數不清。但老侯爺這樣的忠城及從小到大的關愛,卻還是讓他心裏溫溫熱。

    但是,楚胥陽畢竟還年輕,作戰經驗也少。連南宮信都能打敗的人,必然不簡單。楚胥揚如果對上他,又有多少勝算?歐陽靖細細地算了一番,發現,連一成的把握都沒有。

    他蹙了蹙眉,因為這個一成的把握,冷然的氣息再一次加深:“什麼都別說了,朕意已決,即日出發。老侯爺點兵待命,朕……馬上就來。”

    老侯爺無奈,知道再勸說也沒用,只得退下點兵。眾位大臣都戰戰兢兢地不敢出氣,生怕在這個節骨眼上,說錯一句話,腦袋便搬了家。

    待歐陽靖離開,老侯爺出了禦書房,大臣們在舒了一口氣,一個個巴結地走向左右丞相。一臉謅媚奉承,卻絲毫不關心邊關戰事。就好像這本來就沒他們什麼事。

    容顏抱著熟睡的歐陽晨輕輕唱著催眠曲,見歐陽靖神色凝重地走了進來,有些擔憂。以往,不管朝堂上有任何難解問題,他也絕不會將情緒帶進傾城閣。每次見到他,他的臉上總是溫溫暖暖的,眼底帶著柔情。最多不懷好意地說一句:“顏兒,我有些累了,今天由你來伺候我,好不好,嗯?”

    但今天,他的情緒沉重,帶著濃濃的不舍。容顏直覺有什麼事情,她輕輕地放下歐陽晨,細細地為他掩好被子,轉身走向歐陽靖。“累了嗎?”

    歐陽靖握住容顏撫向他臉的手,搖了搖頭:“不累。”

    “怎麼了?”走得近了,容顏清楚地感覺到男子身上的不安。她越加地放柔了聲線:“歐陽靖,是不是出了什麼事?你告訴我,我們一起承擔,好不好?”

    歐陽靖一把將容顏拉至懷中,緊緊的抱著女子,閉上眼睛,深深地呼吸,聞著女子身上清淺的梅花香。“顏兒……”

    容顏蹙了蹙眉,任歐陽靖緊緊地抱著,雙手搭上歐陽靖的腰身,輕輕地拍著:“嗯?”

    “顏兒,等我回來。”歐陽靖深吸一口氣,閉上眼說道。

    容顏一聽,剛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,她推開歐陽靖,靜靜地凝視著他,心裏卻並沒有表面那般平靜,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,他要離開了?:“歐陽靖,你……你說什麼?”

    歐陽靖睜開眼,看著女子黑白分明,過分純淨的眼眸,抿了抿唇:“白雲城失守,戰事不容樂觀,主將南宮信身受重傷,生死未明,我要帶兵支援,馬上啟程。”

    容顏張了張嘴,眼眶一下子紅了,眼睛晶瑩剔透,像是有淚將要落下。卻被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,她嘴角微揚,白皙柔嫩的小手細細地顫著:“我以為什麼事呢,歐陽靖,是你的職責,我這個做妻子的自然支持。別有負擔,家裏有我在,小晨我也會好好照顧,你……你早點回來。”

    歐陽靖又一次緊緊地抱著容顏,她的懂事讓他心疼。“等著我,顏兒,等我回來。”

    “我一定會等你回來的。”容顏堅定地點點頭,這句話,四年前他也曾對她說過。當時,她是怎麼回答的?

    她說:“歐陽靖想要娶我可以,不過,前提是你得活著回來,你若死了,我會為你燒紙念經,另尋他人。”

    但現在,她還是她,他也還是他,還是這一句,顏兒,等著我回來。她卻認真地點頭:“歐陽靖,我一定會等你回來。”

    每天每天,每時每刻,我都會,等你回來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2:06 PM

第九十三章:領軍出征

    歐陽靖到承恩殿見太后,太后卻正在氣頭上。一見歐陽靖便有些不悅地開口:“靖兒,將素素逐出宮是你的主意,還是皇后的主意?”

    歐陽靖看了看太后身後的素素,蹙了蹙眉:“是我的主意,母后,我這次來是來告別的。”

    “告別?”太后已經,頓時也顧不上素素,上前拉著歐陽靖的手:“你要去哪里?”

    歐陽靖扶著太后,讓她坐在鳳椅上,瞧著她的臉色似乎好了不少。看來,顏兒說的沒錯,這辦法果然可行。他蹲在太后身前:“母后不必擔憂,行軍打仗,保家衛國是每個男兒都要做的事情,更何況,朕是皇上呢?”

    太后紅了眼眶,老淚縱橫:“什麼時候走?”

    歐陽靖心疼,想起容顏沒有淚痕的臉,卻更讓人心疼。他深吸一口氣,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:“馬上出發。”

    太后擦了眼淚,起身,為歐陽靖理了理衣服:“早去早回。”

    城門外……

    此時的歐陽靖一身戰袍,威風凜凜,他右手拿著頭盔,左手牽著容顏的手:“顏兒已經到城門外了,你回去吧。”

    容顏張了張嘴,下意識地便想說,我再送送。理智壓下了這種不舍的情感,點點頭:“我在這裏看著你走,你走遠了,我再走。”

    歐陽靖沒有意義,下了城樓,老侯爺已經點完兵立於一旁。見歐陽靖過來便道:“皇上,人數報畢。”

    “嗯。”歐陽靖點點頭,縱身一躍,跨坐於馬上,醇厚清亮,充滿威嚴的聲音響徹每一個士兵的耳中:“出發。”

    風獵獵作響,他眼角始終看著她,卻不敢正眼看,他怕看一眼便再也捨不得,再也捨不得離開眼。他騎著馬,越走越遠,到最後,最後仍然回了頭,看著她,太遠,連城樓都看不到了,但卻能隱約地看到她倔強地身影。

    風太大了,吹進容顏的眼中,有些痛,忍不住有淚落下。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,心漸漸抽痛:“歐陽靖,你剛離開,我就開始想你了。歐陽靖,你要早點回來啊。”

    “娘娘。”紫雲在一旁看著容顏,有些心疼,看著軍隊離開的方向,眼中有些不舍。這一別,不知何時才能見面?早知道,早知道便應了他,省得徒留遺憾。

    容顏忙擦了臉頰的淚,笑了笑:“風太大,我們回去吧。”

    風太大,行軍難。歐陽靖很快便顧不上思念容顏了,因為這一路上的艱辛,已經讓他只能在睡覺時,才有力氣想她。但是,這樣挺好,真的挺好。

    容顏回到宮中,便去了承恩殿。素素剛剛被歐陽靖強行逐出宮中,母后一定很生氣。

    “母后,您還好嗎?”容顏彎著身子,輕輕喚著正躺在床上的太后。

    太后悠悠的睜開眼睛,見到是容顏,又閉上眼睛:“是你叫靖兒將素素逐出宮的吧。”

    容顏垂下頭想了想,搖了搖頭:“不是的,母后。皇上自己決定將素素逐出宮,其實,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。”

    現下,決不能再跟太后有任何衝突。皇上不在,朝綱不穩,後宮卻一定不能再有什麼動盪。容顏這般想著,便決定不說真話。其實,素素確實是她要歐陽靖逐出宮門的。為了對付自己,她竟然連太后都能利用,這樣的人,留不得。

    “哼。”太后閉上眼,不願意相信。心中卻起了疑,靖兒為何要將素素逐出宮?難道素素做了什麼讓他接受不了的事?

    “母后,您的身體剛剛才好,要注意多休息。”紫雲上前將小瓷瓶遞給容顏,容顏接過:“母后,這瓷瓶內是我制的雪參丸,吃了可以延年益壽,您記得服用。”

    太后拿著雪參丸,目光驚疑不定。素素不是說容顏見死不救,明明雪參丸能治她的病,她卻死活不肯拿出來。臉靖兒求她,她都無動於衷。現在這樣,又是為何?難道,這藥有毒?

    “你的心意我領了,下去吧。”太后拿了瓷瓶,聲音冷淡地說道。

    容顏福了福身告退,回了傾城閣,看著仍在熟睡的歐陽晨,又想起了歐陽靖。他們父子極像,除了性格。晨兒的性格活潑跳脫,歐陽靖則是冷冷冰冰的。

    不知此番作戰要到何時,南宮信受了傷,嚴不嚴重?應該是比較嚴重的吧,否則,歐陽靖也用不著親自出戰吧。若是如此的話,前方應該很快便會缺糧短草。

    想到此,容顏便起身喬裝了一番,獨自出宮。打算趁著朝廷征糧之前,價格還未提高之前,大量購糧,送去白雲城。這樣,糧草若是一直充足,將士們打仗也會變得有底氣的多。

    右相林宇雖年過半百,但卻神采奕奕。這幾日是他最高興的時候了,他終於嘗到了萬人之上的滋味。他只需要一勾一劃,哪怕是錯的,底下的人也得努力地去做。雖然得與左相容納合作,但是,他做他的,他管得著嗎?

    容顏那這算盤細細地算著帳,另一方面,也會時常關注朝廷的動態。幸好歐陽靖臨走前,任命了兩位丞相,可以讓他們互相牽制,誰也不敢輕舉妄動。再不行,還有老侯爺坐鎮。應該亂不了套。

    在容顏籌備糧草的同時,歐陽靖也到了白雲城。白雲城四面圍山,繞過白雲城的哨崗,才能到青陽城。那究竟他們是怎麼避開白雲城內的明崗暗哨,直接進入青陽城,四面包抄白雲城的呢?

    歐陽靖拿起弓箭,一見射向暗哨,幾個暗哨死的不動聲色。歐陽靖等人趁著夜黑悄悄潛了過去。黑夜,青陽城內卻火光連天。歐陽靖心中一凜,策馬進入城內。

    在此同時,一直隊伍剛好從城內出來,撞上歐陽靖的隊伍。那支隊伍顯然不認識歐陽靖,抱了抱拳便打算轉身離開。歐陽靖卻突然出了聲:“趙將軍,多日不見,怎麼跟本將軍生疏了起來了?”

    那人一頓,轉身哈哈大笑:“將軍真是好記性,多日不見,在這般天黑的情況下,還能認得出本將軍。”

    歐陽靖冷笑,大喝:“抓起來。”

    身後的士兵雖然不明所以,卻還是利索地將這百餘人抓了起來,押到歐陽靖馬下:“將軍,人已經抓到,該如何處置?”

    歐陽靖早就交代過,自己的身份是他們的將軍,而不是皇上。省得被人當靶子。歐陽靖本就是將軍,在沒有當皇上之前,他帶過的兵不少。就算到了現在,在他的部隊裏,有三分之二便是跟著他征戰沙場過的弟兄,深知他脾性。

    趙將軍掙扎著,看著歐陽靖,裝傻:“將軍這是做什麼,進城就進城,你抓我做什麼?怎麼說也是相識一場,你難道還想帶著我要功不成?”

    歐陽靖冰冷地笑:“繼續裝,可勁兒地裝。本將軍的朋友裏,可沒有姓趙的,你又算哪根蔥?來人。”

    “是。”士兵們一個個立正等待指令。

    “將這幾個人押了進城。”歐陽靖看著底下一百多隻自動上門的老鼠,笑的鄙夷。古國卑鄙,連打仗都耍賴。既然如此,就不要怪他歐陽靖心狠手辣,手段卑鄙了。

    “是。”士兵們幾百個人押了一百餘人,這時候就是再笨也看出來,這幾人是冒充了他們的人。一個個咬碎了一口銀牙,氣憤的不行,手下的動作越發的重了。

    到了城內,將幾人關進牢房,歐陽靖便去看了南宮信。沒有生死未蔔,只是重傷後的虛弱卻是顯而易見的。見歐陽靖進門,南宮信忙上前:“末將參見皇上。”

    歐陽靖將南宮信扶起,現在的他們是戰場上的戰友,不會為任何事,任何偏見在心裏有隔閡。他們必須配合,才能將倭寇趕出家園。

    “不必多禮,現在戰況如何?我剛剛見到青陽城有火光,是不是出了什麼事?”歐陽靖見南宮信一臉蒼白,便知他的舊傷未愈:“南宮將軍的傷如何了?”

    南宮信搖了搖頭:“傷倒是無礙了,只是……”南宮信又跪下:“末將慚愧,竟然被敵人偷襲,燒了糧草,而且,還抓不到燒了糧草之人。”

    歐陽靖頓時明瞭,拍了拍南宮信的肩:“人我已經抓到,現在關在地牢。至於糧草,全燒光了嗎?”

    “發現時火勢已經變大,而且,今晚的風很大,差點燒了房子。等到火熄滅時,糧草便已經被燒的一點都不剩。”南宮信滿心慚愧,自行軍打仗以來,便從未輸的這麼慘過。

    歐陽靖點頭,沒有糧草的話,實在是沒辦法打仗。就算現在派人送急件,來回也得十幾天,況且,湊糧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一不小心便能餓死了大家。

    “你隨我來。”歐陽靖說著便向著青陽城的地牢走去。

    地牢內,關著一百多人。歐陽靖一個個地看過去:“這些,便是燒了糧草之人。”

    南宮信慶倖歐陽靖能將這些人抓捕,否則,被敵人知道糧草被燒,才真的是件要命的事情。到時候,不用打,只需圍著他們,便能被活活餓死。

    歐陽靖隨便指了個人,士兵便將這個人提了出來,押跪在歐陽靖身前:“將軍,犯人帶到。”

    “將他綁起來,本將軍要好好審審這些人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2:08 PM

第九十四章:用刑

    南宮信馬上派人將急件送出,希望京都能快些將糧草送來。最多十日,若是十日之後再不來,那他的幾十萬將士就只能喝水充饑了。但是,十日夠嗎?南宮信不免開始有些擔憂。

    處理完這一切,顧不上身上的傷,他又匆匆地向著地牢走去。不知道皇上那邊怎麼樣了?能不能問出些什麼?

    剛進地牢入口,一陣陰寒氣息夾雜著血腥味撲面而來。南宮信有一瞬間的不適,很快便融入這陰寒之中。

    歐陽靖坐在椅子上,看著別人用刑。沒用鞭子打,也不用火烙。他們將兩個古國士兵懸空以大字型吊起,李雲拿著一個扳手,圍著兩個人轉了幾圈,停下。

    “第一個問題,你們這支隊伍的領頭人是誰?”李雲敲了敲手中的扳手,警告意識偏濃。說起這個,他也頗為佩服,這樣一個小隊伍,竟然能隱藏了領頭人。

    兩個易國士兵不屑的冷哼,轉過頭不理會李雲。

    李雲嗜血地笑了笑:“我還怕你們回答的太痛快,我的逼供用不上呢。既然如此,那就好好享受吧。”

    話未說完,李雲便上前,用扳手敲了敲其中一個人的腿骨:“這條腿骨看上去有點問題,我得將這腿骨拿出來看看,治好了再給你放回去。”

    說著便真的拿了把鋒利的小刀,將腿上的肉刮下,只留下一條白花花紅涔涔的小腿骨。易國士兵痛的哇哇大叫,哪受過這割肉剔骨的痛楚?

    身邊還沒有受過割肉剔骨之邢的另一個古國兵,早已嚇得面色蒼白,渾身顫抖。他的牙齒不斷地打顫,眼睛轉移,不再敢去看同伴正在受苦的小腿,眼睛卻不聽使喚地總是往那邊看。卻看越害怕,耳邊是不是地響起同伴淒厲的叫聲。

    受刑的士兵禁不住這般刑法,一下子暈死過去。李雲歎氣地搖了搖頭:“真是不經玩,來盆冰水將他潑醒。”

    一盆冰水淋下,士兵虛弱地醒了過來。一見李雲閻羅般的笑容,一下子從心裏徹骨地寒冷起來,止不住地打顫。李雲拍了拍士兵的肩,安慰道:“這位兄弟,想必你也是累了。沒關係,你好好歇歇,我先去好好招呼你的同伴。”

    一旁一直看著的士兵,三魂早已嚇掉了七魄。一見李雲沖著自己走過來,頓時一個哆嗦,一股子腥臭味隱隱蓋過了血腥味。李雲嘿嘿一笑:“失禁了?”

    這就是這個刑法的可怕之處,他震懾的不是受刑的人,而是一旁看得人。這種害怕的心理,絕對要比受刑要難熬的多。李雲拿著沾了血的扳手,敲了敲士兵的小腿,嘖嘖稱奇:“還不打算說嗎?沒關係,人體那麼多的部位,我們慢慢玩兒。”

    拿出小刀,冰冷刺骨的尖刀,碰在溫熱的皮膚上,士兵直直地打顫:“不要,我說,我說,我什麼都說。”

    李雲失望地看著士兵:“我還打算多玩會兒呢,既然你想說了,那就先說吧。不過,你要是說得不對,也要受懲罰的哦。”

    他回身,敲了敲另一個士兵受傷的小腿。“這骨頭倒是硬得很,我試試將他辦下來會是什麼樣子的。應該會有骨髓吧。”說著就真的拿起扳子就開始使力。

    一陣淒厲的叫聲,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腥臭味。李雲咧嘴一笑,舔了舔乾澀的嘴唇:“又一個失禁了。”

    “我說,不要再動了,啊,我說。”這種變態的刑法,士兵從來沒有遇到過。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痛,還有未知的恐懼。“給我個痛快,我都說。”

    李雲失望地看了看手上的扳手:“這麼快就沒得玩兒了。”他將扳手在兩個士兵的眼前晃了晃:“好,那我問,你們回答。後面還有這麼多人,但凡有一點對不上的,不但小腿骨,大腿骨,胸腔,我會把你們的骨頭,一根根地拆下來,明白了嗎?”

    忙不迭失地點頭,兩個人在寒冷的冬天都除了一身冷汗,整個人像是洗了澡一樣。不想能活著走出去,但至少,能死的痛快些。

    李雲點點頭,清了清喉嚨,謅媚地回頭看向歐陽靖:“皇上,您問?”

    歐陽靖點點頭:“你們隊伍中,誰是領頭人?”

    “白灰,他……是我們將軍的……拜把子兄弟,身居副將之位。”沒用邢的那個人忙回道,心裏不斷地打鼓。

    李雲敲了敲半死不活的士兵:“你好像很不積極,你如果不願意回答,那也不必勉強。知道嗎?”最後幾個字是咬著牙說的,其中的威脅成分,就算是白癡也能聽得出來。

    “唔……白副將為人忠厚,不善言辭,唔……”士兵痛苦地蹙著眉,又斷斷續續地道:“是個結巴,但驍勇善戰,武功高強,只是脾氣不好。”

    歐陽靖陷入沉思,又問了些較淺的問題。畢竟問深了,他們也不會知道。“拉下去,繼續審問。”

    一晚上的時間,百余個士兵都審問完畢。只剩下白灰還未審問。李雲嫌惡地丟掉手中的扳手,蹙著眉:“真髒。”

    歐陽靖失笑,剛剛還見他玩得挺起勁的。怎麼這會兒倒是一臉嫌棄的模樣?南宮信坐在階梯上,見李雲已經審問完畢,也上前:“皇上,你覺得怎麼樣?這白灰還接著審嗎?”

    歐陽靖搖搖頭,食指輕叩:“不,不審了。”他抬眼看向李雲:“你的這套逼供的手法,倒是挺有效的,叫什麼名字?”

    李雲撓了撓頭,笑著道:“回皇上,小的李雲。”

    歐陽靖微微蹙眉:“昨天來時已經夜深,想必見到我的人不多。從現在開始,我便從未進過青雲城,明白了嗎?”

    南宮信跟李雲皆是一愣,有些不明所以,卻還是乖巧地點頭。想必,皇上有自己的計畫吧。“是,皇上。”

    “下去休息吧。”歐陽靖揮了揮手,逕自走向地牢內。南宮信跟李雲交換了眼神,同時向著地牢外走去。誰也不再說話,就好像真的沒見過歐陽靖這個人似的,誰也不再提起。

    歐陽靖負著手,看著牢內的白灰,神情冷淡,專注,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。卻發現,這個人沉默的很。面容粗狂堅毅,眉目有神,面容看上去卻有些愣愣的。

    到青雲城三日,歐陽靖便一直住在地牢內,剛好在白灰的隔壁。時時觀察著白灰的一舉一動。甚至連吃飯的動作都像是被感染了一樣,不再是細嚼慢嚥,而是大口吞咽,活像是幾年沒吃過飽飯似的。

    京都城,老侯爺拿著急件來回走動,焦急的面色看上去不知該如何是好。看了看容納:“左相,可有良策?”

    容納蹙了蹙眉,軍糧,大量的軍糧可不是一個小數目。又是在冬天,根本不是個收成的季節。要征到那麼多的糧食,可以說是根本不可能。他只得老實的搖搖頭:“現在只能征糧,能征多少便是多少。”

    右相林宇卻搖了搖頭:“這般不妥,若是征糧的話,怕是會導致民心不穩,動盪不安啊。”

    容納看了看林宇:“那依右相之言,該如何是好?現在邊關將士可還餓著肚子在作戰。”

    “我也知道邊關將士餓著肚子,但也不能亂來吧。”林宇哼了一聲,看向老侯爺:“老侯爺又有何良策?”

    老侯爺早就被兩個人氣的吹鬍子瞪眼了,這都什麼時候了,他們還有心思在這邊吵。他突然想起了容顏,當今皇后,那個淡然若素,笑意淺淺的女子。隨即看了看容納跟林宇:“你們兩個慢慢商討,恕不奉陪。”

    容顏見到老侯爺的一瞬間,便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。她疾步上前:“侯爺,是否有什麼事?”

    老侯爺點點頭,將急件交給容顏:“娘娘,敵軍狡猾,趁夜燒了我軍糧草,所以,現在將士們餓著肚子在前方作戰,恰巧又將年關,若是征糧的話,怕是會……”

    “侯爺說得對,不過,早在幾日前,容顏便準備了一批糧草,正巧可以用上。只是不知道誰來押送糧草?”容顏心裏暗暗舒了一口氣,幸好前幾日低價買進了一批糧草,否則,現在可怎麼辦?

    老侯爺一喜,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容顏:“皇后說的是真的?有糧草可以運往前方?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:“侯爺無需擔憂,原本以為這批糧草至少要等到一個月以後才派上用場,卻沒想到,會發生這類事情。這樣吧,老侯爺準備一個人護送糧草,馬上出發。”

    “是。”老侯爺一喜,忙應道。匆匆地便走了出去。

    容顏咬著牙關,手緊緊地握著:“多想一起去青雲城,但是,答應過歐陽靖的,要好好地在這裏等著他回來的。如果被他看到的話,一定會很生氣的。該怎麼辦?怎麼辦?”

    容顏垂下眼眸,年關將至,理智上,她是是不應該離開的。但感情上,她卻想在歐陽靖身邊,陪著他。但是,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。還是不要惹他生氣,讓他分心了。容顏暗暗想到。

    歎了口氣,她認命地出宮,將糧倉打開,讓老侯爺帶人將糧草運了出去。林宇看著容顏,一臉佩服:“皇后娘娘英明睿智,早有準備啊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2:12 PM

第九十五章:出事了

    容顏打開糧倉,老侯爺派了楚胥揚押運糧草。他自己曾受命於皇上,要在京都守著。但讓他信任放心的人,也只有他的孫子了。雖然胥揚領兵作戰的本領不如南宮信。但是好在從小便跟在自己身邊,也上過戰場,做事穩重,也算放心。

    楚胥揚站在老侯爺身後,看上去倒是比以往要穩重些。他蹙著眉道:“急件送來便需要五日,若是運了糧草,恐怕半月能不能到都是未知。這般下去,不知道皇上他們是否等得及?”

    老侯爺也是有臉愁容,這些他早就想過,結局太差,甚至不敢去想。他是打過仗的,知道缺糧草的絕望。“是啊,這樣下去,就算糧草送到,怕是也趕不及了。”

    容顏看著糧倉內進出搬運的人,秀眉微微蹙起:“十五日?幾十萬的將士,餓上十五日?”容顏簡直不敢想像,那將會是什麼樣的場面?

    “對了,可以走水路。”楚胥揚大聲叫道:“娘娘,可以走水路,水路要比陸地快很多。在羊城靠岸,再走一天左右就能到青雲城了。”

    老侯爺眼睛一亮,讚賞地看了楚胥揚一樣:“胥揚說的不錯,水路確實比陸地快上很多天。娘娘,這方法可行。”

    “既然連老侯爺都這般說,說明這個辦法確實可行。那好,就走水路。胥揚,你去準備船隻,一定要親自檢查過,確定沒問題才行。此事事關重大,一定要謹慎。”容顏小心的叮囑,其實,她本就不是個話多的人,只不過這一次,太重要了。

    生死攸關,還系著一個國的命。

    “是。”楚胥揚隨即領命下去,著手準備。

    容納還是非常驕傲的,他跟林宇一起處理奏章,他抑制不住地笑了笑:“唉,真沒想到,娘娘竟然這麼有先見之明,知道早早的將糧草儲備起來。現在,天大的問題都解決了。比我們這些老匹夫真的強上不少啊。”

    “哼……”林宇冷哼。

    容納一拍桌站起:“哼?你竟然敢對皇后娘娘不敬?”

    林宇面色鐵青,但無論如何也不敢正大光明地說出來,他要對皇后娘娘不敬啊。他僵硬地笑了笑:“不敢,皇后娘娘英明睿智,臣敬仰還來不及,怎麼會不敬?”

    林宇是右相,一直以來,都壓制著容納。但自從他的女兒成了皇后之後,一下子鹹魚翻身,竟隱隱有了壓過他的感覺。嫉恨的同時也無奈,誰叫他沒生個能做皇后的女兒呢?

    容納笑的舒坦,這幾十年來,都沒有這麼舒坦過。哪一次不是被林宇冷嘲熱諷?官高一階壓死人,容納算是被林宇吃的死死地。誰知道,風水輪流轉。他林宇也有這一天。

    “誰說不是呢?林相您也不必難過,畢竟,這麼聰明睿智,又有皇后命的女兒,不是誰都能生得出來的。”容納好心的安慰道。

    林宇也笑,一臉贊同。手卻緊緊地握著,恨意一消而過。

    “林相爺,門外有人求見。”伺候在門外的小太監說道。

    林宇想了想,就這樣的情形,還是出去比較好。不然,非得給這個人活活氣死不可。“知道了,叫他在門外候著。”

    容納也不管林宇,現在他正得意,哪有空去管別人。林宇出了房門,遠遠地便看到自己的遠方親戚,正彎著腰在等著自己。他走過去,斜睨了一樣:“什麼事?”

    “舅舅,我是小業,我來這裏跟您稟報個事。”小業彎著腰說道:“我娘也讓我多多謝謝舅舅對我們的照顧。”

    林宇嗯了一聲:“什麼事?”

    小業恍然:“哦,是這樣的。今天小侯爺來我船行了,說是要租一艘船。多虧舅舅的關照,要我們的船行跟朝廷連在一起。我想了想,就覺得這件事跟您彙報一下。”

    “什麼?楚胥揚去你船行租船了?多大的,說了用途沒有?”林宇蹙著眉,楚胥揚不是運送糧草去了嗎?怎麼會去船行?林宇一瞬間恍然: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
    小業還是不明白,舅舅明白了?他不禁佩服,難怪舅舅能身居高位:“舅舅,您想到了?您需要小業怎麼做?”

    林宇看了看書房內的容納,陰測測地笑,叫你狂妄,哼,我要你好好地吃點教訓。“你附耳過來,我跟你說……”

    小業不斷的點頭,期間說幾句:“明白,好的,是,舅舅……”

    容顏等在原地,楚胥揚很快便回來將一切安排妥當。糧草已經裝運在船上,楚胥揚回身看著容顏:“娘娘,我們這就出發了,您放心,我一定儘快將糧草送到青雲城。”

    “嗯。”容顏點頭:“一路小心。”

    楚胥揚登船,揚帆。船漸漸開駛,容顏站在碼頭,看著船漸漸遠去,回身,離開。其實,想跟著一起去的。但是,還是忍住了。不得不忍。容顏暗暗的告訴自己,下一次,等下一次她一定也跟著一起去。

    容顏沒想到,這個下一次,會來的如此快。

    次日清晨,天微微亮,寢宮外便多了喧囂。容顏睜開眼睛,撩起紗帳:“紫雲,外面是誰在吵鬧?”

    紫雲見容顏醒過來,舒了口氣:“回娘娘,是老侯爺,像是有什麼急事,被門外的人給攔住了。”

    老侯爺有事?難道又出了什麼事不成?容顏忙起身:“紫雲,更衣。”

    “是。”

    容顏快速的打點好自己,速度地出了門,見到老侯爺一臉急切的模樣,一顆心更是七上八下:“老侯爺,這麼一大早的進宮,是有什麼事嗎?”

    她笑著,笑容卻牽強的很。看老侯爺的臉色,便也知道事情嚴重。但自欺欺人的就是不想要知道。

    老侯爺二話不說,直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,煞有其事地磕頭:“老臣對不起娘娘,船……船沉了。”

    話一說完,老侯爺便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一般,痛哭流涕。他從來不是個軟弱的人,甚至可以說是剛毅堅強的出了名的。但現在,他卻無論如何也止不住哭聲。這一船船的糧食,代表的是幾十萬將士的命啊。更甚者,還有皇上的命。

    容顏只覺得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,腦袋嗡嗡地響個不停。她黑亮的眼睛有些茫然,看著老侯爺:“你……你說什麼?”

    老侯爺看著皇后娘娘這個樣子,心裏越加自責。“娘娘,等這件事解決,老臣甘願受罰,以死謝罪。”

    “船沉了?”容顏喃喃道,這代表什麼?希望沒了啊。歐陽靖,他的歐陽靖還在青雲城,徘徊於絕望與希望之間,而她這邊,竟生生地將希望打碎?對了,歐陽靖還在等著她,她這是在做什麼?她的眼神漸漸清明,含了一絲冷冽的寒霜:“先別說這些,當務之急,先想辦法籌糧。”

    老侯爺自責的很,哪肯起身,依舊跪在地上老淚縱橫。曾經戰場上戰功赫赫,威風凜凜的一代名將,一朝元老,這一刻,卻跪在地上自責欲死的模樣,說不心酸是假的。容顏閉了閉眼:“起來吧,就算要罰要懲,也等這件事過吧。”

    她頓了頓又道:“若是青雲城的將士,因為你現在的耽誤,而枉送性命,那麼,那麼不用我動手,你也應該沒臉活下去了吧。”

    老侯爺聽著容顏冷靜地聲音,猛然抬頭,擦了眼淚:“老臣一定竭盡所能,到外城征糧。三天以內一定回來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現在也完全沒有別的辦法。老侯爺提出的方法,是目前來看最好的。畢竟,需要的米的數量,並不少啊。“好,早去早回。”

    “是。”老侯爺領命退下。

    “等等。”容顏看著老侯爺蒼老的背影,頓了頓:“胥揚怎麼樣?有沒有受傷?”

    老侯爺收回剛剛跨出門檻的腳,卻未回頭:“米沉入水底,其他人死的死,被救的被救,胥揚至今還沒有消息。也許……”

    容顏呼吸一窒,卻顧不上哀傷,她能明白此時的老侯爺承受的是什麼。但她卻也無法開口安慰,安慰也沒用,能治癒得了他心上的傷嗎?而老侯爺也絲毫沒有給容顏安慰的機會,他一說完,便匆匆地出了宮。

    容顏轉身進了內室,叫了一聲:“影衛。”

    一個黑色的影子突然出現,單膝跪下:“主子。”

    “查清楚這件事的幕後黑手是誰。”容顏冷冷的吩咐道,影衛是歐陽靖派給自己的。要她在關鍵時刻可以用,也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。

    楚胥揚雖然紈絝了些,但做事卻極有分寸。一條船沉了也許是意外,但不可能十條船都一下子意外地沉沒了。她攥緊手指:“等到查清楚,若是別國的人,就帶上來。若是我朝中人,就直接抹了。但凡跟這件事有關的,格殺勿論。”

    容顏實在是恨極了,若是古國派來的細作,她一定要好好折磨折磨,才讓他死。但若是自己朝中之人,容顏的眼睛漸漸變得猩紅,能有什麼樣的恩怨,讓這個人竟然罔顧了幾十萬將士的姓名?不管是什麼原因,他都該死。

    “是。”影衛領命退下。

    容顏換了著裝,也匆匆地往著宮外走去。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2:13 PM

第九十六章:皇家御用

    出了宮,容顏的心情依然沉重。不是米的問題,而是時間的問題。她知道米總會有的,但是她怕歐陽靖等不起。征糧,征糧。容顏想了又想,指尖微微發顫,真恨自己懦弱,因為這件事就被嚇壞了。不知所措,想著歐陽靖在身邊就好了。

    使勁的甩了甩頭,容顏迫使自己冷靜下來。向著各大糧店走去。一進門,就有人熱情地迎上來:“這位姑娘有什麼需要?”

    容顏看了看面前的雜役:“我要見你們老闆。”

    雜役看了看容顏,覺得女子面色沉靜,氣質不凡,穿著貴氣,也不敢隨便得罪。忙彎著腰笑道:“我們老闆剛剛出去巡查去了,您若是實在有事,就在這裏等等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便坐了下來。問百姓征糧的話,容顏覺得始終不妥。怕民心不安,怕民心不穩。但是又要裝作不怕的樣子給別人看,讓別人覺得,這只是小事而已,很快就能解決。但是,真的很怕啊,歐陽靖。

    沒辦法,她只能將眼光放在糧店上。一般糧米店的米都會有存倉,也會有米的來源。所以,如果他們幫忙的話,應該能事半功倍。

    見到雜役口中的老闆,是在一個時辰後。是一個大約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,微微發福,看上去很精神。那個人也看向自己,容顏對著他微微一笑:“陳老闆,能找個地方談談嗎?”

    來之前,容顏便調查過此人。在京都城那麼多糧米店的老闆中,選擇先跟這個人談的原因有三:第一,他雖為商人,卻也不是那種人人憎恨的奸商,做生意還算不昧著良心。

    第二,他的兒子進了官場,卻始終是不上不下的那種。畢竟為商家之子,就算再有財富,沒有人提拔,想要往上走也是極難的。

    第三點,也是最重要的一點,那就是陳老闆,並不是幾個糧米店中最大的。

    陳老闆一見到容顏,便覺得此女子並不簡單。現在又想找自己談談,想必,說不定是遇著貴人了。就算不是貴人,自小從商的他,也絕不會隨便得罪別人。便咧了嘴笑:“姑娘裏邊請。”

    容顏微笑,隨著陳老闆進了房間。她直接開門見山,拿出能證明自己的身份的權杖:“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這塊權杖?”

    陳老闆不甚明白,湊近了看,才看到權杖上的鳳凰。這個世界上,除了皇后,沒有人能用鳳凰作為印證自己身份的東西。他狐疑地看向女子:“這……這是真的,還是假的?”

    容顏不在乎陳老闆的置疑,畢竟,如果換成自己,也會有所懷疑。幸好她早有準備。她拿出聖旨放在桌上:“不認識鳳令的話,也應該認識聖旨吧。”

    陳老闆這下真慌了,哪還敢看聖旨,嚇都快給嚇死了。忙跪下:“小人參見皇后娘娘,千歲千千歲。”

    “起身。”容顏見陳老闆一臉抑鬱,自然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麼。面上擺出一副不悅的表情:“你這是什麼表情,見了本宮,你還覺得不高興了?”

    陳老闆忙又跪下,這一次是害怕的,手都在微微地顫著:“小人不敢,請皇后娘娘明察,小人得以瞻仰皇后娘娘天顏,是小人的福氣,怎麼會不高興呢。”

    “嗯,即使如此,那便起身吧。”容顏冷冷的說道。

    陳老闆抹了一把額上的汗,站在一側,再也不敢坐下。心裏卻暗暗叫苦,來得確實是貴人,但是卻沒有好事。“謝皇后娘娘。”

    容顏敲了敲桌面,覺得火候差不多了,容顏便斟酌著開口:“本宮來這裏,是想跟你做筆生意。”

    “生意?”陳老闆下意識地反問,一想到對面坐著的是皇后娘娘,忙又彎了彎腰身:“皇后娘娘跟小的做生意是小的的福氣,請問,皇后娘娘要跟小的做什麼生意。”

    “是這樣,我要你家的米,當然,我會出銀兩,不過,我只出成本的銀兩。但是,我會給你一樣比銀兩更好的東西。”容顏頓了頓,看著陳老闆問道:“你覺得怎麼樣?”

    怎麼樣?不怎麼樣。陳老闆哭喪著臉,偏偏還要擠出一絲笑,整個人看上去都變得很怪異。但就算不怎麼樣,他也不敢說出來啊,人家是誰?是隨便安個罪名就能讓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的大人物啊。他只得低眉順眼地道:“一切由皇后娘娘做主。”

    容顏攤開聖旨,看著陳老闆:“你自己看看吧。”

    陳老闆伸長脖子看了過去,蒼勁有力的字隱隱透著一些秀氣,霸氣透著威嚴的玉璽印證明著這道聖旨的真實性。陳老闆這才相信,原來,真的遇到貴人了。

    “現在,你覺得怎麼樣?”容顏微笑的看著面前滿臉紅光滿面的樣子,語氣卻又篤定意味。沒有從商的人是不喜歡這道聖旨的。

    “多謝皇后娘娘,多謝皇后娘娘。”陳老闆雙眼泛著光,就像是貓看到魚一樣,眼睛亮亮的,紅光滿面的臉上越加紅潤:“娘娘說的可是真的?”

    容顏將聖旨收起:“那要看你怎麼做了。”

    陳老闆立即雄赳赳氣昂昂地拍胸脯道:“只要皇后娘娘吩咐的,小人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。”

    “倒不至於這麼嚴重,只不過,需要陳老闆的幾石米而已。”容顏看著陳老闆,淡淡地說道。

    “米?”陳老闆這才恍然,有些心動地摸了摸聖旨,神色漸漸冷淡了下去:“小人雖然只是區區一介商人,但是也明白,國家有難,匹夫有責。區區幾石米罷了,娘娘若有需要,儘管拿走便是。”

    容顏倒是沒想到陳老闆能說出這樣的話,頓時心下感動。在這樣的時刻,也許,她把所有人都想的狹隘了些。意識到自己也許有錯,但也並不打算改正。容顏依舊穩穩的坐在椅子上,問道:“你能拿出幾石米?”

    陳老闆這才想起現實的問題,咬咬牙:“現在將所有米糧店的店鋪都關門,將米集起來,應該能湊出一千七百石,這是我最多能拿出來的。”

    一千七百石,說實在的,比容顏原先想的要好的多。她點點頭,是指敲了敲聖旨:“米我在這兩天內就要用,至於說好的聖旨上的事,我也會做到。只不過,既然你也有保家衛國的心,那就幫我做一件事吧。”

    “您吩咐便是。”陳老闆雖然說的慷慨激昂,但是能拿到的好處還是想要的。現在聽容顏這樣說,便也微微地高興。

    “將你捐米的事情說出去,匾明天早上就會出現在你家的米店。我要讓整個京都城的米店老闆都知道這件事。”容顏說完便起身,拿了聖旨便向著門外走去。“想必,有了這塊匾,你家的生意也會蒸蒸日上的。”

    “那是,那是。呵呵,多謝皇后娘娘的提拔。”陳老闆討好地說道,眼睛巴巴地望著容顏手上的聖旨。

    容顏笑了笑:“你放心,牌匾明天一早就刻好。”

    這道聖旨是容顏自己模仿了歐陽靖的字跡寫的,陳老闆並沒有見過歐陽靖的字,騙騙還能騙的過去。但是,若是被有心人拿走,這無疑又是一件能置自己於死地的東西。畢竟,假冒皇上的字跡,假傳聖旨這兩條,足夠滿門抄斬的了。

    陳老闆也不再說什麼,送了容顏出門便也急急地吩咐著關門,便也出了門。

    容顏一出門,便去了東門跟紫雲匯合。遠遠地便看到紫雲已經等在門口,紫雲見到容顏,跑了上來:“小姐,我已經將消息放出去了。”

    “嗯,很好。”容顏點點頭,看了看市場:“接下來就看明天了,想必現在大家都在猜測我會選哪兩家吧。”

    紫雲對容顏的計畫也是一知半解,可就算知道,她也不知道能收到什麼樣的成效。“小姐,這樣真的能有很多米嗎?”

    容顏搖搖頭:“不知道啊。”神情有些沮喪,隨即又笑道:“不過,至少到現在為止,已經有一千七百石了。也算是不小的成效。”

    紫雲瞪大眼睛:“真的嗎?已經有這麼多的米了?”紫雲有些不可思議,小姐真厲害啊。

    容顏轉身往著皇宮走去,邊走邊道:“匾牌確定明天早上可以完成嗎?”

    “嗯,小姐,那個店家老闆已經再三保證,明天早上一定可以完工的。”紫雲看了看容顏的臉色,擔憂地道:“小姐,既然事情已經都做好了,那您能不能先吃飯?您這樣,會堅持不下去的。”

    容顏對著紫雲露出了一個安心的微笑,不是不想吃,而是,真的吃不下啊。“我不餓。”看著紫雲快要哭的樣子,又忍不住道:“我回宮就吃。”

    紫雲說的沒錯,就算吃不下也要吃。而且,她還有一個想法,一個也許並不算好的想法。所以,她一定要吃飽飯才行。

    次日清晨,一個爆炸性的消息便開始散開。陳老闆的鋪子也掛上了一個御賜的牌匾,上面有玉璽蓋章,上面的字更是大氣磅礡,充滿著難言的威勢。威風凜凜地寫著:德重恩弘。

    這幾個字是代表了陳老闆的一千七百石大米,而這幾個字的旁邊,還寫了幾個較小的字:皇家御用

    這個皇家御用這幾個,不管是不是真的是皇家御用,可以保證的是,陳老闆家的米,身價已經翻了幾倍之多。別的人當然也可以眼紅,因為還有一個名額。
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2:14 PM

第九十七章:萬萬不可

    陳老闆家中門庭若市,商人能跟皇家的人扯上關係,無疑是莫大的殊榮。算是給商人大大的長了臉。

    張老闆狠狠地拍了拍桌子,鬍子也氣的一顫一顫的,肥大的身軀來回的在房間內走來走去:“他陳友青能得到皇上的賞識,為何我不行。他陳友青的資產能跟我比?他家的米能比我多?哼,簡直是笑話。”

    其實,哪里是笑話。張老闆是羨慕嫉妒恨了,一個資產沒有自己多,大米沒有自己白,米也沒有自己多的人,家門口居然掛了皇家御用的‘德重恩弘’。一個商家,能被掛上德字,是多大的恩寵啊。為什麼偏偏不是自己啊。張老闆捶胸頓足。

    “老……老爺。”小廝在一旁見自家老爺快要崩潰的樣子,忍不住開口叫道。

    張老爺停頓,兇神惡煞:“什麼事?”

    小廝忙跪下說道:“老爺,這個,小人聽說,這個名額有兩個。看誰捐的米糧多,誰就能得到一塊匾。”

    “要米?”張老爺眼中精光一閃:“陳友青捐了多少米?”

    小廝依舊跪在地上,並未起身,只是如實答道:“小的不知道,已經有很多人都去了官衙,說是捐米了。西街吳老爺,東街王老爺都已經去了。甚至連很多小商戶都已經去了。”

    “你怎麼不早說?”張老爺恨得牙癢癢,如果最後一個名額都被搶走,那他還混不混了?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。西街的吳老爺也不是吃素的。“你現在將所有米糧店都去關了,糧倉打開,將米集在一起,我們也捐米。”

    “是。”小廝退下,高高興興地去執行去了。

    張老爺左思右想,又帶上幾萬兩銀票以防萬一。便匆匆走出家門,向著官衙走去。

    官衙內,果然已經聚集了不少的米糧鋪商家,都是些熟人。平日裏圍著自己轉的人,現在都圍在陳友青身邊。張老爺氣的牙癢癢。卻也面上掛了笑:“各位來得挺早啊。”

    “喲,張老爺也來了,幸會幸會。”吳老爺雙手抱拳說道,其實,他跟張老爺的想法是一樣的。都覺得陳友青是走了狗屎運,店沒有他多,銀子沒有他多,連米的存貨也沒有他多,怎麼他就成了皇家御用?怎麼他家門口就掛上了德字?

    張老爺看了看陳友青,又看了看平日裏名不見經傳的小商戶,也笑:“吳老爺,幸會幸會。”

    容顏坐在後臺,見到官衙的人進來,便問道:“怎麼樣,人來齊了嗎?”

    “回娘娘的話,都來齊了。”

    容顏又坐了片刻,才施施然地起身,向著廳堂走去。陳友青見到容顏,忙上前:“陳友青參見皇后娘娘,千歲千千歲。”

    “陳老爺,快快起身吧。”容顏微微一笑,對陳友青的態度算得上是友好。

    其他商戶已經,都忙跪了下去:“小民參見皇后娘娘,千歲千千歲。”

    容顏斂了笑意,帶著些威嚴:“都起身吧。”

    “來人,賜坐。”容顏淡淡的吩咐道。

    待眾人坐下,容顏才道:“各位今日來,想必是為了名額的事前來的吧。”

    沒有人敢吭聲,都襟坐在座位上,誰也沒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會親自前來。一個個頓時不敢吭聲。陳友青見眾人不說話,便忙道:“回娘娘的話,是的。能在自家大門上掛上皇上御賜的牌匾,是幾世修來的福分。”

    容顏掩嘴輕笑:“你到是會說話。既然是這樣,想必規矩大家都知道。現在,我會發給每個人一張紙,一支筆,每個人在紙上寫上自己能捐糧食的數字。為了公平起見,請將這個數字保密。本宮自會將你們所捐的糧食最多的那一位宣佈出來,御賜牌匾一塊。”

    話剛說完,便有人在地下竊竊私語。容顏輕輕一咳,便又瞬間安靜下來:“若是沒有成功的那些人,也無需煩惱。只要是你們捐上來的米,本宮自會按市價付銀子給你們。就當是做了一筆買賣,有何不可?”

    眾人舒了一口氣,現在,這數字儘管往上寫。只要能拿的出來的,就使勁往上寫。紙筆很快就發到每一個人的手上,他們開始深思熟慮,再將這個數字寫上去。

    紫雲將每個人的紙都收了上來,交給容顏。容顏接過,白皙柔軟的手指,一張張地翻閱。微微有了笑意,這一次,夠了。“吳聞。”

    張老闆一驚,沒想到吳老闆居然會比自己多?難道,自己真的跟皇家無緣?這般被人比了下去,怎麼對得起張家的列祖列宗啊。

    “小人在。”吳聞站起身,看了看張老闆,一臉得意。哼哼,還是不如我啊。

    容顏紅唇輕啟:“四千五百石,什麼時候能聚集起來?”

    眾人一聽到這個數字,都倒吸了一口冷氣,四千五百石啊,這可真的不是個小數目。聽到這幾聲抽氣聲,吳聞倒是越加得意:“回皇后娘娘的話,小人最遲明天便能將米聚集起來,交給娘娘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又翻閱了幾遍:“張故。”

    “小人在。”張故忙站起身跪在地上,手掌濕噠噠的都是汗水。難道他還有希望,早知道咬咬牙多寫一石。就差了一石啊。

    容顏見張故額頭上爬滿了汗水,便知道他將這塊匾看的非常重要。“四千四百九十九石,只比吳聞少了一石,本宮念你報國心切,便也下個恩典,算你們兩個並列。你的米,什麼時候能聚攏?”

    四千四百九十九石,只差一石。看來,這張老闆也算是奸商中的老實人了。容顏暗暗想到,都是大概寫的,他卻能將數字寫的這般精准,看來,也是個仔細人。

    張故激動地地猛地抬頭看著容顏,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。他轉過頭看了看吳聞,對方一臉憤恨的表情,這才確定。原來,自己還可以得到一塊匾。“謝皇后娘娘恩典,謝皇后娘娘……小人的米今日之內便能聚攏。”

    容顏滿意地點點頭:“其他的商戶,可以拿著自己相應的紙上數位,去後面提銀子。我在這裏再說一句,若是有人趁機將米的價格哄抬上去的話,就別怪本宮不留情面了。”

    話說到後來,一股子冰冷的氣勢便往下沉了沉。壓得在做的幾個人越加不敢吭聲,只能頻頻點頭,以此保證。

    容顏起身:“那就明日早上,將你們的米運往西邊的碼頭。明白了嗎?”

    “小民明白,恭送皇后娘娘。”所有人見容顏出門,忙又齊齊地跪下。

    陳友青佩服地看著容顏離去的背影,這皇后娘娘,果然不同凡響啊。竟然能抓住商戶的需求,以此來解決糧米的短缺。

    容顏剛出了門,紫雲便急急地跟了上來:“小姐,我們現在要回宮嗎?”

    “嗯,只有一塊匾,待會兒回宮後,再拿一幅歐陽靖的字來刻,一定要在明天早上交到他們手裏。”容顏暗自慶倖,幸好歐陽靖平日裏沒事的時候,便會寫幾幅字。雖然都不一樣,不過基本上還都能用。

    紫雲應道,又有些不解:“小姐,既然他們都那麼喜歡牌匾,索性就一人一塊給他們,就都不用給銀子了。能省不少銀子呢。”

    容顏失笑:“這樣牌匾豈不是變得不值錢了?”

    “哦,也對啊。不過,小姐為什麼又要給張老闆一塊匾呢?這樣的話,豈不是違背我們當時所說的一個名額了嗎?”紫雲不解道。皇家的人說話,是不允許出錯的。就該是說什麼是什麼。

    容顏無奈地說道:“現在時逢邊關打仗,勞民傷財,四千多石的米糧,需要的銀子不少。而且,吳聞的米糧店跟張故的米糧店不相上下,遠不是陳友青能比的。若是只給吳聞的話,怕是會一家獨大。到時候,米的價錢還不得他說什麼便是什麼?這種情況不能發生,至少,得要有張故牽制著他,他也牽制張故。”

    紫雲似懂非懂,卻還是點點頭:“小姐說的一定是對的。”

    容顏笑著搖頭,吳聞此人,是個奸商啊。所以,她才會又給了張故一塊牌匾,好讓他們相互牽制。

    “老侯爺回來了嗎?”容顏問道,昨天她特地傳了信過去,米糧已經解決。想必這會兒,他也應該回來了。

    紫雲敲了敲腦袋:“我都忘記了,剛剛來報,老侯爺已經回來了,現在正在傾城閣候著。”

    容顏不再說話,馬車一路搖晃到了皇宮。容顏下了馬車,便急急趕往傾城閣。見到老侯爺:“老侯爺久等了。”

    老侯爺忙起身:“老臣見過皇后娘娘。”

    “快快起身,事情怎麼樣了?”容顏將老侯爺扶著起來,急急地問道。

    老侯爺起身,坐在椅子上:“老臣不負皇后娘娘所望,已經將藥品都買齊。娘娘,米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嗎?”

    容顏點頭:“老侯爺無需擔憂,所有的米明天早上會到西邊的碼頭,船隻也已經備好。對了,老侯爺……”

    “皇后娘娘請吩咐。”老侯爺現在對容顏佩服的五體投地,這些米不是小數目,但娘娘卻能在兩日內便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。現在,只要是娘娘吩咐的事情,他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完成。

    容顏看著老侯爺風蕭蕭易水寒的表情,勾了勾唇:“本宮派了影衛查探,胥揚應該是被人救走了。在夏河岸邊,有胥揚的權杖,想是不小心掉的。”

    “岸邊?”老侯爺的眼眶一下子濕潤:“會不會,會不會被河水沖走了?”

    容顏搖了搖頭:“不會的,最近河水沒有漲,不會被沖到岸邊。而且夏河岸邊離河水太遠,就算沖了不會沖到那麼遠的地方。本宮想,應該是胥揚自救,或者被人救了。總之,老侯爺且放寬心,不必過於憂慮,保重身體要緊。”

    老侯爺感激地看著容顏:“老臣犯下滔天大罪,罪該萬死,實在,實在有愧于娘娘的苦心啊。”

    容顏輕聲歎息:“這件事已經查明,不怪你們。胥揚的方法可行,卻遭奸人所害。”

    老侯爺猛地抬頭,他當然也知道這件事絕非偶然,但這幾天心力交瘁,再也顧不上其他。卻沒想到娘娘竟然已經查明真相?“娘娘,已經查明真相?”

    容顏蹙了蹙眉,微微蒼白的臉色越加沉了下去。她點頭:“確實已經查明,事出突然,對方也沒有多少掩飾。”

    老侯爺氣憤難當,刷的起身:“定是那古國奸賊扮作細作,要毀我糧草。我現在就去殺了他們。”

    老侯爺耿直,又怎麼會想到,害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人呢?自己國家的人。容顏甚至不想說出來,怕寒了老臣的心。她的聲音變得冷淡:“不是古國的人。”

    “不是?那會是誰?易國?易國不可能,易國與我國素來交好,不可能做這些勾當。難道是……”老侯爺頓住,一臉頹廢,癱坐在椅子上。

    容顏起身,拍了拍老侯爺的肩:“影衛已經開始搜尋胥揚,想必很快便有結果。至於那個人,就交給影衛來處理便可。”

    老侯爺見容顏要出門,忙問道:“娘娘,能告訴老臣這個人是誰嗎?”

    “右相林宇,我們的船隻,就是右相的遠方親戚提供的。沒用什麼大邢,都已經招認。”容顏其實也是跟老侯爺一樣地,心寒了。幾十萬的將士餓著肚子,為我們保家衛國,保護我們。他們竟然能為了自己的意氣之爭,罔顧他們的生死。

    若是這件事被遠在青雲城的將士們知道,不知傷透多少心啊。容顏又回身,看了看老侯爺,隨即又低下頭,看著自己的裙擺,像是在想著什麼。

    “娘娘還有何吩咐?”老侯爺見容顏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問道,畢竟,在娘娘身上,極少看到這種猶豫的表情的。

    “老侯爺,這一次,本宮想親自將糧草押往青雲城。而且,本宮懂些醫術,還可以在那邊幫上些忙。”容顏將自己的能做的說出來,希望老侯爺能支持自己。

    老侯爺一驚,忙跪在地上:“娘娘,萬萬不可啊。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2:16 PM

第九十八章:這是哪里?

    議事廳內,氣氛沉到零點,幾個人圍在一起商議著佈陣圖。突然,不知是誰的肚子,像是打雷般的響了起來。

    趙毅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:“對不起,我這人就是肚子容易叫,其實挺抗餓的。呵呵,你們繼續。”

    歐陽靖放下手中的圖,已經第五天了,但是朝廷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。就算是佈陣布的在精密,總不能讓一群餓著肚子的士兵去打仗吧。“還有幾天?”

    “米湯已經喝了整整五天了,而且,今天的還是最後一天了。如果朝廷的米糧再不下來,恐怕……”李諺如實說道:“現在要是古國兵來個突襲,我們恐怕連招架的能力都沒有了。”

    “朝廷很快就會派米下來的。”歐陽靖篤定的說道:“如果連我們都沒有信心了,那麼,我們的士兵豈不是要更沒信心?所以,你們一定要挺起胸膛,確定地告訴自己,告訴別人,朝廷一定會派米下來的,很快。”

    歐陽靖確信,因為在朝廷的那一邊,有他的顏兒。

    “是。”李諺低了低頭答道,心中慚愧。“但是,過了明天,若是米還沒到,該怎麼辦?”

    歐陽靖食指敲著桌子,一下一下,直到第五下停下,沉靜的目光掃過議事廳的所有人,淡淡地開口:“殺馬。”

    所有人震驚,殺馬?將馬殺了,他們拿什麼打仗?“將軍?”

    “有什麼異議?”歐陽靖的眼神沉了沉,將目光掃向李諺,冰冷的視線放在李諺身上,讓他再也說不出半個不字。他垂了頭:“屬下不敢。”

    南宮信匆匆進門,呈上一封信,對著歐陽靖說道:“古國送來一封信。”

    歐陽靖接過信:“信留下,其他人退下吧。”

    “是,末將告退。”

    南宮信見歐陽靖蹙著眉,若有所思的樣子,心也提了上來:“有什麼麻煩嗎?”

    歐陽靖抬頭看了一眼南宮信,笑著搖頭:“沒有麻煩,而是機會來了。”他說著便將信拿給南宮信看。

    南宮信快速地看了一遍,不明白這算是哪門子的機會?疑惑的看著歐陽靖:“不過是換幾個俘虜,軍中常有的事,算是什麼機會?”

    歐陽靖跟南宮信首次在戰場上合作,竟出奇的配合。不少的意見以及觀點也是出奇的一致,兩個人漸漸地也成了知己。相處的態度上,自然也沒有以往的爭鋒相對,到多了些坦然。

    “你看這個。”歐陽靖從袖中拿出一張人皮面具,套到自己的臉上:“信。”

    南宮信眨了眨眼睛,又仔細地看了看歐陽靖,儼然跟地牢中的白灰沒什麼區別。又想到另一個可能,南宮信堅決的搖頭:“靖,你馬上放棄你的想法,就算要去,那也一定是我,而不是你。你是一國之君,不能拿著自己的性命開玩笑。”

    “你知道白灰的神態,知道她的性格,他的動作,他的一切嗎?就算知道,你也覺得你能拿捏的好?再說,除了你,並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份。不會造成恐慌。這些人一直都是你在帶,自然是你留在這裏更能安撫軍心。”歐陽靖勸慰道。

    從一開始,知道白灰這個人,知道他跟古國將軍的關係,他就知道,他們遲早會提出交換俘虜的事情。他模仿白灰,模仿他的聲音,他的動作,甚至早早地開始準備人皮面具。現在機會終於來了,他自然不可能放棄。

    “但是,但是你想想顏兒……”南宮信還是企圖想要勸說,混進敵國的地方,還要企圖得到有利的防兵佈陣圖,再要將消息傳遞出來。每一件都不易,甚至每一件都有生命危險。他是一國之君,怎麼能做這種危險的事情?

    歐陽靖勉強壓住心中如潮湧的思念,只要一想起顏兒,他整個人便會被這種思念淹沒。他冷冷的打斷南宮信的話:“我意已決,而且,你也應該明白的,這件事,只有我來做是最合適的。”

    “明天便出面交涉,換取俘虜。”南宮信不再勸說,他清楚歐陽靖的性子。做了決定的事情,就算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。

    歐陽靖點頭:“嗯,如此甚好。”

    南宮信不再說話,歐陽靖也開始沉默。議事廳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,許久後,歐陽靖開口:“明日若是朝廷的糧草還沒到,就殺馬吧。”

    “也只能這樣了,馬死總比人死要強。想必,朝廷的糧草也應該快到了。”南宮信點頭贊同,在這時候,已經顧不上將來開戰的時候會如何,而是現在現將命保住要緊。

    “你能明白就好,就怕大多數人都捨不得將馬殺掉。”歐陽靖拿下臉上的人皮面具:“今天晚上就將人換了,真正的白灰就交給你處理了。”

    “好。”南宮信應道。

    容顏站在船頭,從收到急件至今,已經過了七天。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?耽誤了兩天,已經趕了五天路,還有三天便能到青雲城。還有三天,如果已經堅持了五天,那麼,接下來的三天,也一定一定要堅持住啊。

    容顏只覺得整個人都虛浮的很,她很不想承認,自己居然暈船了。她沒出過遠門,最遠的一次也是被容月迷暈了送到洛城的。但她真的從來沒坐過船,沒想到第一次坐船,竟然就能暈成這樣。

    兩天后,船靠岸。容顏終於有了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。將糧草裝車,一路憑著權杖前行,毫無阻礙。直到除了羊城,到達白雲城,押送糧草的一行人終於停了下來。

    “大人,想要進入青雲城,必須得過白雲城。但是白雲城已經被敵軍佔領,我們怕是不好過啊。”另一個押送糧草的是副統領高斌,他不知道容顏是誰,只知道連老侯爺都要對他禮讓三分,自然便叫了大人二字。

    容顏蹙眉,也有些難辦。這一車車的糧草,被檢查起來,哪里還能被放行?如果繞路的話,起碼要多走一天。也就是青雲城裏的將士要多餓一天的肚子。

    但是同樣的,這麼多士兵的命都系在這糧草上,更加不能冒險。容顏咬咬唇:“繞路。”

    “是。”

    容顏從小便養在深閨,雖然不受寵,卻也從來沒有吃過這些苦。跋山涉水的,整個人都像是要虛脫。全憑著一股子毅力在堅持。原本便有些蒼白的臉色,更是面無血色,幾近透明。

    爬過一座山,容顏再也堅持不住。在船上的七天裏,容顏非但米粒未盡,反而還吐了不少。一直下來,光靠水在維持著。就算水喝下去,她也很快便會被吐出來。知道一天前終於下了船,也來不及吃任何東西,便一直在趕路。現在,終於支撐不住。

    她靠在一棵樹身上,看著同樣辛苦地其他士兵。一陣心酸,為什麼他們都能堅持,偏偏自己就堅持不住了呢?容顏是大夫,清楚的知道就算再逞強下去,她也堅持不到青雲城。反而會拖累了別人。

    “高斌。”容顏叫道。

    “是,大人有何吩咐?”高斌聽到叫聲,忙上前。這幾日,他看到這位大人異乎尋常的柔弱,說實在的,他是有些看不起的。大男人怎麼能柔弱成這樣?但看到他每次像是要堅持不下去時,卻還是跟他們一起趕路,奇跡般的還是站著,還是讓他心中生了幾分佩服。

    容顏其實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,但不說出來也會拖累別人。“你們先行一步,我隨後便跟上。”

    高斌蹙了蹙眉,跪在地上並未起身。“大人,這還是在白雲城的地界,留在這裏會有危險。大人若是體力不支,末將願意背著大人走。”

    “不用了,我自有主張。”容顏深吸一口氣,這時候,不是介意小節的時候。但容顏就是想到了,歐陽靖要是知道自己被別的男人背著,應該會不高興吧。她笑了笑,暗歎這時候竟還有閒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。“我還需要找一副藥材,你們先走,我很快便回來。”

    “大人……”高斌還想再勸,瞧這大人手無縛雞之力的,荒郊野嶺的應該沒有自保能力。“大人需要什麼樣子的藥材,末將替大人去采。”

    容顏有些生氣:“高斌,你是不是要為了你自己,而耽誤了大家的行程,害了青雲城內的將士?”

    “高斌不敢。”高斌忙垂下頭,再也不敢多說半句話。

    容顏見高斌再也沒有說話,便揮了揮手:“你們先去吧,別耽誤了時辰。”

    “是。”高斌起身,躊躇了一會兒:“那末將留幾個人在大人身邊,保大人周全。”

    “高斌,你若再多說半個字,後果自負。”容顏有些怒了,現在是在山上走,每個人都推著一車的米,有的甚至只有一個人推車,連扶的人都沒有,車子像是隨時會倒了一樣。這樣的情況,如果再抽掉幾個人,那她還是在拖累他們。

    高斌終於不敢說話,大手一揮:“啟程。”他走了幾步,又看向容顏:“大人自己保重。”

    容顏點點頭,看著隊伍離開視線,她才支援不住地陷入一片黑暗。

    再次醒來,容顏身居營帳中。她忙起身,視線掃過營帳中物品,只覺得陌生的很。營帳的簾子被掀開,容顏瞪大眼睛,不可思議地看著來人,隨即一副怯怯的樣子,低聲問道:“這裏是哪里?”
作者: koou    時間: 2013-10-4 12:17 PM

第九十九章:竟然是他?

    常笑從帳外走進,其實,最近他很忙,忙到在白天沒有任何時間做其他的事情。但是他突然想起,他貌似撿到個人。既然是撿到的,那自然是要看看的。

    他一進帳內,見到的便是一個清秀的略顯女氣的少年,怯怯的表情,輕聲問著他:“這裏是哪里?”

    常笑走近少年,彎下腰:“這裏是白雲城,本將軍見你暈倒在山上,便將你救了回來。現在怎麼樣了?”

    容顏嘴角一抽,暈倒?她那是在休息好不好?沒想到睡一會兒,都能被人撿走。她只得強撐起笑:“多謝將軍救命之恩。”

    常笑似乎挺滿意容顏的反應,笑的舒坦:“不必客氣,將來你好好報答便是。對了,你叫什麼名字?家住哪里?家中還有什麼人?”

    容顏摩挲著衣擺,這裏是白雲城,敵國佔領的地方。自己大意之下,進了敵人的地方,自然還是小心為上。“我叫立青,洛城邊鎮人,家裏人在幾年前因為一場瘟疫都死了,只有我到了這裏。想當個兵混口飯吃,沒想到體力不支,就暈倒在山上了。”

    容顏可不敢隨便瞎編,洛城的瘟疫確實有,至於人,瘟疫死了的人不在其數,誰又會記得有沒有立青這個人?就算查,也最多是查無此人,打個叉,此人在瘟疫中死了。

    常笑眼睛一亮,看著容顏,覺得這個人怎麼能老實成這樣?來當兵,在敵國的地盤上,告訴自己他是去青雲城的。他笑:“如果是當兵混飯吃的話,在哪兒當不是當?當我古國的士兵,在我常笑的麾下,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,怎麼樣?”

    “可是,古國應當是我天朝的敵人,我不能給敵人當兵的。我爹娘在九泉之下,會死不瞑目的。”容顏縮了縮身子拒絕道。

    “哼。”常笑直起腰身冷哼:“你人在我這裏,想要做什麼,還能由得了你?”

    常笑不知道為什麼,就是跟這個瘦弱的少年較上勁了。他覺得,既然已經到他手上了,再讓他回到青雲城,就是他的失敗了。難道他常笑的魅力,還沒有人家大?

    容顏臉色一白,知道不能惹這個叫常笑的人生氣。否則,她自己吃不了兜著走。

    正欲說話,帳外突然有聲音響起:“將軍,白副將求見。”

    常笑斂了兇神惡煞的面目,又開始笑:“叫他進來。”

    白副將進門,恭敬地抱拳彎腰:“末……末將,見……見過將軍。”

    容顏看著他們口中的白副將,蹙眉,結結巴巴的話,聽得她難受的很。總覺得這個人熟悉得很,卻又說不上來哪里熟悉。搖了搖頭,容顏將這些熟悉的感覺甩出腦中,這個人,她可以確定不認識。

    自從重生以來,容顏便有了過目不忘的本領。見過誰,她一向記得清。而眼前這個結巴的厲害,長得一副憨厚老實像的男子,容顏是確定沒見過的。

    常笑倒是聽慣了白灰的結結巴巴,忙將人扶起:“你我兄弟二人何必如此見外?快快坐下。來人,上茶。”

    茶很快便上上來,容顏索性側過身子,又開始閉目養神。直覺,只是直覺,總覺得背後似乎有雙眼睛,似有若無地盯著自己。

    白灰有些慶倖,自己扮演的這個人是白灰,總是垂著眼眸,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。以至於,他看到她時的那種震驚,都能被這種呆呆傻傻的樣子蓋過。直至他坐下,一口濃茶瞬間讓他清醒,他還是不明白,為什麼會在這裏遇見她?

    他看著榻上的少年不滿道:“大哥,這個人,怎……怎麼能,睡在你的床上?他是,是何身份?怎,怎麼能跟,大哥睡在一起?”

    常笑笑了笑,他雖然常常笑著,疑心卻很重,白灰是他的弟弟,也是他的副將。他很看重。否則,也不會為了換回他,將手上的俘虜拿出去換。但是,儘管如此,他還是將他冷落著,他知道,如果依著白灰的性格,不出十日,定然會來找他。

    果然,今天是第五天,比他想像中還要沉不住氣。但這才是他認識的白灰。而這五天內,他派人監視著他,喜歡吃肉喝酒,脾氣暴躁,話說不清楚,導致他越加暴躁。跟以前的白灰,沒有任何區別。

    常笑微微放了心,但該有是試探,還是該有的。“你來這裏做什麼?”

    白灰不可思議地看著常笑:“大,大哥,你,你,啪……”

    白灰激動的拍桌而起,千言萬語要說,卻反而變得語無倫次。他暴躁地將桌子拍成碎末,衣服上的血快速滲透,將衣服染成暗色。他激動地喘著粗氣:“大哥,你,哼,末將告退。”

    他抱拳便往帳外走去,從進門到現在,只有這句話是說得最清楚的。常笑見白灰身上的衣服染了血,才記起,他被人帶回來的時候,是昏迷不醒的,整個人都像是從血裏撈出來似的,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,鞭痕。足以看出當初是經過一番戰鬥的。

    同樣的,也是經過一番嚴刑拷打的。但是常笑相信,如果是白灰的話,就算將他打死,以他死擰的性格,也絕不會吐露半個字。

    僅僅五天,傷口自然不可能好的這麼快。這一激動,一使力,傷口有一次崩開。常笑忙拉著白灰的手臂:“賢弟這是做什麼,大哥做錯什麼了,賢弟儘管慢慢說來,幹什麼動氣傷了身體。”

    “快傳大夫。”

    大夫很快進門,戰戰兢兢地將白灰的傷口包紮完畢,又退了下去。常笑看著渾身是傷的白灰,一陣憤恨:“他們竟然敢這麼對你,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。”

    白灰扭過頭一陣彆扭:“大哥,信我?”

    “信,怎麼會不信?”常笑真誠的笑:“不信你信誰?”

    白灰看著常笑:“大哥,我,我真的沒,沒有屈打成招,供出我們的軍事,軍事佈陣。”

    常笑這才真的相信,這是真的白灰。只有白灰,會分不清自己究竟在懷疑什麼。他懷疑的是白灰這個人,而白灰擔心的確實,自己會覺得他會屈打成招?

    如果是真的白灰,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屈打成招的。常笑點頭:“大哥當然相信。如果是白灰,自然不可能屈打成招。”

    白灰疑惑的看著常笑,不明所以。隨即又低下頭,不再說話。又過了許久,白灰才抬頭:“大哥的意思,是信了?”

    常笑失笑:“自然是信的。”

    白灰點頭,又看了看榻上的少年:“末將告退。”

    常笑以為白灰還會問些什麼,雖然是上司下屬,但他們的關係卻遠比這些要來的親近。他們曾經結拜,說好同生共死,有福同享,有難同當。任何話都會直言不諱。

    白灰不愛說話,但若是有任何不滿,他絕不會憋著,他會暴躁地摔桌子打椅子。當然,這些自然不敢在常笑面前。常笑雖然常常笑,但他的兵,卻大多都是敬畏他的,畏,大於敬。

    “怎麼樣,想好了沒有?”常笑又晃悠到容顏的床前,似笑非笑。

    容顏側過頭,看著常笑,想了想,才記起來他問的是什麼。搖了搖頭,一臉為難:“古國入侵天朝,作為天朝的子民,我怎麼能投靠古國,背叛天朝?這種事,我,我實在做不出來。”

    常笑笑了,這一次,笑意達到眼底。這個人真的很老實,瘦瘦弱弱的,卻竟然敢拒絕自己的提議?“你確定?確定不接受我的提議。你要知道,你現在根本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。”

    “可是,可是我……”容顏眼眶紅紅的,像是有些不知所措。他撓了撓頭,有些為難:“你,你能不能讓我想想?”

    常笑負著手,看著少年:“當然不行,說實在的,我們古國的兵強壯善戰,你這樣一個瘦弱的人,還不夠人家一拳的。不差你一個,我只是想要的態度,一種投誠的態度。想來,百姓心之所向,便是勝利之所向。所以,你只是第一個。以後,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來投誠的。”

    容顏指尖微顫,沒錯,民心之所向,便是勝利之所向。如果,連身為一國之母的自己都投降了,那其他人還在堅持什麼?

    “我確實沒什麼武藝,身體也不夠強壯。要不,我還是在廚房吧。我以前在家時,就開過一個小客棧。人人都說我的手好呢。”容顏笑著說道。

    常笑看著少年,理智告訴他,這個還未了解的少年危險,不應該讓他接近廚房這個地方。但是,理智還沒有主導,衝動卻已經讓他開口道:“你會做飯?天朝的男子還會進廚房?那還算什麼男人?”

    “進廚房就不叫男人了?”容顏低頭仔細地想了想,最後無果,點點頭:“男子會做飯,很奇怪嗎?”

    常笑不再糾結這個問題,點頭:“既然如此,那我便將你分到廚房。每日便給將士們燒飯做菜,具體的,廚房的人會告訴你的。”

    容顏點頭,忽聽帳外又有人說話:“將軍,李謀士求見。”

    “快傳。”常笑轉身走到帳門口,這時候,李謀士剛剛進賬,常笑便忙熱情的接待:“李謀士親自前來,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?”

    李謀士應了一聲,往帳內走去:“白副將回來以後,情況怎麼樣?”

    容顏一聽這聲音,這個人一僵。這個聲音?怎麼會?怎麼會是他?他……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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